第261章：红星商场01
“怎么这么多手稿，”
老板皱着眉头，“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花费了那么多能量进入这个实验基地，要是一无所获的回去……”
伙计盯着那张画着四只眼睛爬行生物的手稿看了一会，“或许这就是我们这次的收获。”
无论是武器，交通工具还是什么机器的设计稿，那都是可能出现的，更不要说这稿子上的很多技术都不可能实现，因为缺乏基本的理论支持，他再聪明，也只能想到这一步。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去研究这些东西，达芬奇不去设计机械车，他之后也会有无数人去设计机械车，汽车，电车……
但这只生物的图稿，可不是有需求的设计。
这是所有稿子里最特别的东西，最不该出现的东西，既然是【异常】 ，那就值得它们注意。
老板问，“你觉得是这个图上的生物杀了这个基地的两个初级实验员，还是达芬奇做的？”
伙计摇头，“达芬奇终究还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他不可能杀死初级实验员，还关闭实验室，而且，两个实验员都死了，属于该基地的自动报警系统发出了警告，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这里出事了。但无论是谁做的，那一定不是一个弱小的存在，但我们进来这么久对方都没发现，说不定对方已经离开了。”
老板叹了口气，“你知道吧，养在学校里的那个东西死了。”
伙计回答，“我当然知道，死了就死了，最多被罚款。但是，我们今年的业绩到目前为止都还是零，如果这次空手回去，肯定完蛋了。”
老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拿这张图纸回去交差？”
“这个实验项目是重点项目，就连你我都只知道一点皮毛而已，上报【异常】和【信息】是我们的职责，至于【信息】是不是实验需要的，就是那帮研究员的事情了，好过什么也不报的好，免得他们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老板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无论动手的是谁，做的都挺绝的，”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实验室全部关闭了，就连我们也拿不到数据，不然现在也不会怎么费力，这一组实验算是废了……”
“拿不到数据，这说明对方实力恐怖，也意味着这里更危险，对方虽然离开了，但说不定留了什么后手，就等我们过来触发，我看我们一切还是以低调为主。”
伙计在屋子里转了转，“看起来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
“我们得走了，”
老板说，“时间到了。这个地方……嗯，怎么处理？既然实验已经失败，初级实验员全部死亡，那基地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不行，”
伙计摇了摇头，“我们打开缺口进来已经耗费太多能量了，必须保留足够的能量回去，而且，让他们自我毁灭的指令密钥在负责这个项目的两个初级实验员那里，只有它们两个才知道。如果不采取自我毁灭，而是我们动手，那至少要耗费一个单位的能量才能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老板骂了一句，“靠，死前发指令啊，难道要我们给他们善后？以为善后不需要能量的吗？！这两个愚蠢的实验员。”
“还有一种可能，它们来不及发出让实验品自我毁灭，相互毁灭的指令，就被敌人杀死了。”
老板的脸色一变：“怎么可能，虽然我们不是最强大的种族，但是要杀死我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什么样的存在能做到这一点？”
伙计拿走画着四眼怪物的那一页手稿，将其他的东西归位，“不知道，我看这里不能久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已经失去对这个实验基地的绝对控制权了。”
敌人是谁，什么模样？怎么杀死的它们——甚至让它们连毁灭指令都没机会发出，又给它们两个后来的留了什么致命陷阱……
它们一无所知。
为什么敌人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杀死了初级实验者，关死了实验室，却没有动这个世界的人分毫？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满是“活人”的，充满了麻痹它们假象的陷阱，一个留给它们的巨大诱饵！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天怎么聊着聊着，还越来越恐怖了。
老板打了个冷颤。
低级生物的身体就是如此，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会体现在物理身体上。
伙计虽然脸色平静，但却想的比他还多。
不毁灭这里的一切，一定是为了抓住它们，绝对是个陷阱。
老板代入感很强，已经开始想跑路了：“就说这张手稿是实验结果？”
伙计纠正他，“疑似实验结果。”
你是懂汇报的。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抓紧时间跑路。
热闹的夜晚总是过的很快，当阳光再次洒落翡冷翠那高高低低的屋顶时，摇摇晃晃回到旅店的里奥纳多看见了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
“天哪，好好的两个人……”
“会不会是传染病？”
“是吗？！”
“别听他瞎说，这根本就不是得病死的样子。”
“年纪轻轻的，突然死了，不是传染病是什么？”
“你说得对，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咋们还是赶快退房离开这里。”
他在拥挤的人群里瞥了一眼，只看到那具露出一半身体的尸体被人盖上毯子送走的画面。
那旅店老板的脸色半青半红，透露着诡异的颜色，好像头部曾经大量充血，他也见过不少尸体，亲手解剖尸体让里奥纳多有很多时间和这些死去的身体呆在一起，因此，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死状不太正常。
“不是传染病，怎么一家店里同时死了两个人？”
里奥纳多在旁边问，“老板死了？”
看热闹的人说，“对，还有那个伙计，上帝啊，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可别是什么新的传染病。”
尸体送走了，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开，老板的亲戚很快会赶来接手这里的东西，但住客们不少闹着要走。
里奥纳多回到旅店，将早就收拾好的东西简单打包，叫了一个伙计，拖着行李上了下面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朝着里奥纳多笑了笑，“我听说旅店老板去世了。”
里奥纳多点头，“嗯。”
他没有多聊，闭上眼睛，打算在车上睡一会，但马车还没出城，他忽然张开眼睛，问，“翡冷翠的神使在哪里？”
号称神的使者的人不计其数，但这么多年来，整个大地上的共识都是一样的——翡冷翠的神使，只有一个，且是那个最忠诚的，始终如一的，虔诚的信仰菲欧洛尔的布道者。
年轻男人想了想：“最近？应该是在米兰，应皇室的邀请，前往那片大地布道。”
里奥纳多说，“不去罗马了，回米兰一趟，你先给神使写一封信。”
无论是信鸽还是别的什么，都比他们赶路回去要快。
年轻男人问，“信的内容是？”
里奥纳多想了想，忽然翻出自己装着手稿的箱子，翻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翻完所有的手稿。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年轻男人，“就写，它们回来了。”
“它们？它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
里奥纳多看向马车外的街道，“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
他活不到五百年后，但是信息可以。
他的画可以。
**
苏摇铃先使用了不死劵。
这个劵没有时效，只要对自己使用，一直到死亡才会发挥效果，留在背包里也没用，她直接使用了。
因为光门不太稳定，在黎明来临之前就会关闭消失，所以她还没抽盲盒，便直接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道极其刺眼的亮光消失之后，她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身处一个没有任何具体场所的空间，但却有很多抽象的线条。
她就在线条的世界里。
但这里的线条并不是很多，有点像是她之前去过的精神世界，只不过，这里的“面”比“线”的概念体更多。
这是世界碎片和碎片之间的空白地带，没有场景，没有意义，没有时间，只有凌乱和混沌，以及不知道从什么破碎的世界飘来的，被淡淡光晕包裹住的悬浮物。
这里，也可以被称之为虚空。
她在虚空中停留不了太久，就会被下个世界碎片捕获。
但进入虚空，不妨碍在离开之前那个世界的瞬间，系统进行结算。
【副本名称：鲜花盛落
副本等级评定：A级
玩家等级评定：S级[部分毁灭]
副本奖励（特殊世界奖励加成）：
经验*1500、金币*40000、霾石*100
雪城专属奖励：贡献度*12000】
【账户】
金币：157.8万
霾石：13104
当前信仰值：28000/35441
（已使用信仰值/历史累积信仰值）
在虚空中漂浮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光团，有的离她很近，有的很远，只要运气够好，就能在被拉入下个世界之前碰到一个。
能漂浮在虚空世界还不消散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这也是每个来探索西欧奥斯遗迹的人，收获好东西的最大机会。
其他的遗迹是没办法让他们进入虚空的，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在全是“宝贝”的海洋里狠狠捞上一笔。
苏摇铃也不例外，她伸手随便捞了一个最近的，只来得及看见是个白色的什么，那东西便刹那间进入她的背包空间。
她还没来得细看，就已经被下一个世界拉入其中。
**
黑暗。
一片黑暗。
但以她的视觉，可以很快适应这里的环境，看出四周不是没有东西，只是没有灯，所以才看不太清。
苏摇铃准备先看看刚才捞到了什么，但下一刻却发现——
存储空间打不开了。
空间戒指同样，手上的冰刃也无法化出武器心态，疯狂之书翻不开，就连切尔诺斯也没声音了。
她的超快速度和超强力量也被削弱，变成了“普通苏摇铃”的水平。
显然，这是一个全封禁的世界。
禁止异能，禁止空间，禁止道具。
这样的世界副本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
这也代表着，这个世界会很危险。
她提高了警惕。
耳边传来沙沙的广播声。
声音欢快无比，雀跃洪亮，就是音质不太好，有点全损音质的意思。
首先是一段调子很高的音乐，
开场音乐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这音乐十分有年代感，好像从黑白电视里传过来的声音一般。
【要买新衣服，要买糖茶酒，要买家用品，想看电视机？别担心，有一个地方，能满足您的所有需求。】
【这里，有最全的商品，最好的售货员，最便宜的价格！】
【为了感谢广大消费者对我们的厚爱与支持，红星商场将于今日打折促销，全场九折，全场九折！】
又是一段音乐，广播音在黑暗里传播，有时候还带着回声，显然，她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
【买东西，来红星商场，
挑东西，来红星商场，
扔东西，来红星商场！】
但诡异的是，广播里的女声居然逐渐发出诡异的笑声，配上变调的音乐，这声音带着点疯狂和惊悚。
【进入商场，请注意遵守规则哦~】
苏摇铃感觉到什么，一抬头。
远处的黑暗里，有一个高高的黑色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第262章：红星商场02
之前苏摇铃看过的世界规则信息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世界规则】
【该世界存在[你必须知道的世界规则]】
【因未知力量污染，原本[必为真实]的世界规则，出现混乱和错乱，可能[并不真实]。】
【长期处于本世界之中，外来存在将会被逐渐同化为本世界物质，同化完成后将永远无法离开本世界。】
说明这个副本和上一个一样，出现的规则当中可能有错误的被污染的虚假规则，而且，这里的[必为真实], 也只是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的真实，比如上一个世界的[人不是血肉之躯]。
所以，[必为真实]的内容不一定可信，也不一定对她有利。
但可以知道的是，[并不真实]的规则一定有问题。
但这一次，世界规则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她眼前。
也就是说，这之后她碰到的任何规则，都有可能是被污染过的。
而且，她需要在被同化之前找到出口离开这里。
那人影没动，四周也没别的光源，但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摇铃盯着人影，听着耳边诡异音调的广播。
“红星商场周日开业大酬宾！欢迎各位顾客和亲戚朋友，家人好友前来商场挑选自己需要的商品，任何物品可以直接购买，无需凭票购买，包括电视机！”
“为了有序维护商场的购物环境，请您进入商场后，巡守商场的基本规则。”
“第一，本商场只有三种人可以进入，顾客，售货员以及商场保安，请在进入商场时，明确您的身份，选择正确的通道后，找到架子上相应的身份守则，认真阅读并且遵守上面的行为规范。”
“第二，本商场一共有四层楼，是本地最大的商场，本周日开业大酬宾，老板大出血送福利！无论是顾客还是售货员，只要您介绍朋友来到本商场，您可以获得相应数量的购物券，拥有购物券，可以在本商场内进行消费！”
“第三，未经允许，不要前往商场五楼！不要前往商场五楼！”
“那么，”
广播里的女声又发出扭曲的笑声，“祝您在本商场过的开心。”
广播里所述的规则，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吗？如果有，那么哪一条是假的？哪一条是真的？
结尾音乐依然是欢快又嘹亮的，如果不是四周阴冷的环境和乌漆嘛黑的视野，可能真的让人误以为自己在哪家年代悠久的老商场里。
那前面的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终于，四周渐渐亮起了一些微弱的光，只能让她看清大致的环境，并不能看太真切。
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大厅，她的背后是一道紧闭的大门，前面站着的人影——赫然是一个站在大厅中间的塑料模特，模特是没有脸的，灰白的身体，穿着一套20世纪90年代的老旧衣服和裤子。
在它的手上拿着一个像是对联一样的暗红画蝠，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红星商城”四个字。
四周灰蒙蒙的，这个大厅还算宽敞，不然广播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回声和混响。
突然，头顶闪了闪，灯渐渐亮了起来，终于能看清很多东西，只是这灯泡像是年久失修，不仅偶尔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而且光线还显得很暗黄。
她抬头一看，大厅的顶部挂着数个电灯泡，里面的灯丝散发着微弱的光。
在大厅两侧的几根柱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三角形彩纸，正前方最远的地方挂着三个红色横幅，分别写着“红星商场本周日开业大酬宾”、“各类商品应有尽有”“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
柱子顶上挂着几个大喇叭，刚才的广播就是从这些喇叭里传来的。
高处挂着彩花彩纸，大多数以红色居多，但地板和墙面都没有装修，只是水泥地，这些原本代表着热闹和喜庆的红色，对比灰白的地砖，显得格外诡异。
大厅两侧更深处没有亮灯，此刻看过去，光线像是被吸走了一般，如同深渊。
这不是视觉能力的问题，而是那个地方的确无法站在远处看清。
苏摇铃见前面那个模特没有动静，便开始观察身边的环境。
她站在大门前，转身试图推了一下门，但这门十分沉重，纹丝不动，好像被焊死一般。
在她身侧有两个指示牌，上面写着字，标有箭头，指向左右两条被用带红色丝带围起来的栏杆围成的通道。
左边，写着【员工通道】。
右边，写着【顾客通道】。
老打工人了。
在蝴蝶剧院拥有丰富打工经验的苏摇铃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果断选择了员工通道。
这个选择很简单，既然有消费券抵扣，那说明这里不提倡白嫖，买东西至少是需要花费消费券的，而没有亲朋好友的她大概率拿不到这个东西。
空间打不开，身上刚才摸过了，没有钱，那么用什么消费？
但是员工就不一样了。
员工不仅不消费，还可以要工资，如果红星商场赖她的工资，她完全可以讨债，站在道德制高点殴打这里的啊不是，是和这里的管理人员讲道理。
毕竟，她是一个不提倡暴力行为的，遵纪守法的老实打工人。
顺着员工通道往前走，两侧的视野开始变窄，她正在通过一条不断长的走廊，总觉得有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四周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前面的走廊左手有一道门。
门口又是一个站着的人影，这次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塑料模特，只带了一个帽子，身体上被人用红笔进行了涂鸦，画着搞笑的图案和不明所以的字，比如什么“努力工作！”“好好干”“今天打工不狠，明天地位不稳”之类的话，还有一些凌乱的涂鸦，以及“哈哈哈哈哈哈”。
模特看着正前方，似乎对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毫不在意。
当然，塑料是没有生命的，它想在意也没办法。
苏摇铃看了一眼，便摇摇头，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商场的员工精神状态值得关注。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粉笔，红笔等写字用的东西，还有一个小黑板挂在墙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
【周日：
今日全场九折
晚上22：00开业】
什么阴间营业时间，给鬼开的商场是吧。
滴答滴答。
钟表走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很明显。
在黑板旁边，挂着一个圆形的钟表，此刻的时间是九点十五，只是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毕竟刚才一路走过来，没看见窗户，这个房间倒是有窗户，但是拉着窗帘。
房间里还有几个储物柜，立在角落，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上方贴着红纸剪成的字——注意仪容仪表。
门口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架，上面摆着数本封面一模一样的员工手册，应该就是广播里所说的各种身份的人需要遵守的行为规范。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这个房间里还多了另一个东西——
一个人，一个活人。
苏摇铃进来的时候，对方立刻转过身，面色局促的看着她，“你，你好……”
他看起来二十三四岁左右，很年轻，五官算不上多惊艳，但是干净好看，脸色微微泛红，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就是话说不利索，“哎，那个……”
苏摇铃看着她，问，“你是？”
“啊，我，我叫图苔。”
按照常理来说，回答了自己的姓名，应该反问回去对方的姓名，但他并不是如此，说完之后，只是悄悄往角落移了一下，好像想让自己从这个房间凭空消失。
苏摇铃说：“你怕什么，我又打你。”
“不不不，你误会了，”
图苔连忙解释，“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
苏摇铃又问，“你是当地人？这里的员工？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不是当地人，我应该，应该算是这里的员工吧？我刚来的……”
他低着头，半晌，像是下了很大勇气，才问出口，“请问，我可以看看那边的册子吗？”
苏摇铃从架子上拿了两本，扔给他一本，“接着。”
他说话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接东西挺准，手稳稳拿到册子后，还很有礼貌的立刻道谢：“麻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太对不起了。”
苏摇铃被他感谢道歉三连整不会了，而且这个对话怎么感觉怪怪的，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对付不了的人，她当即决定，打不过就加入，“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挡住您拿册子的我才要说对不起。”
“啊啊啊不，应该是我对不起！”
“不不不，是我对不起。”
“是我要求太多了！太麻烦您了！”
苏摇铃看着他几秒，确定这人不是在演自己，而是他真的就这么客气，于是她语气一转，“好了，现在开始我们安静的看书，谁也不要说话。”
她转身去把门关了，门上还有钥匙，太好了，苏摇铃反手就是一锁。
众所周知，当你处于某个房间的时候，一定要锁住所有的出口，避免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那里冒出来。
远离门窗，远离柜子，你的安全指数就能直接上一个台阶。
她还挑了个椅子坐下来，准备认真研读一番这份至理名规。
但苏摇铃很快感觉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视线，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自己，但那注视的目光时不时又消失，比薛定谔还薛定谔。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站在角落的图苔，“你有事？”
“不，没，麻烦您了……”
“有事就说，不然我就把你手里的册子抢走，然后把你暴打一顿，再扔出这个员工休息室，让你和外面的塑料模特玩干瞪眼。”
大概是这一番话杀伤力太大，图苔吓得双眼一闭，立刻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关门你不会是要对我下手吧呜呜呜呜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麻烦您的……！”
怎么感觉孩子都快吓哭了。
这样的人是怎么进这个商场的？
苏摇铃叹了口气，打断他，“第一，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浪费时间说废话，第二，我关门是为了防止有别人突然进来偷袭我，懂？”
“……有人偷袭你？”
“我猜的，以防万一，这是良好的战斗习惯，你不懂。”
“啊，你是，你是战斗类的玩家吗？”
苏摇铃抬头看他，“你是玩家？”
图苔点头：“对……”
他的脸更红了，好像自己身为玩家但是表现这么差太丢人的事情被发现，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太差劲了……”
苏摇铃：“哪个城的？”
“在沙城……”
没听过的城市，估计连前二十都进不了，这样的城市是不可能有名额的。
苏摇铃便直接道，“骗我的话就把你先打一顿再扔出去，这话我之前说过吧？”
“没有，没有！”
图苔大概也一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问题，他顿了顿，努力解释道，“我是拿的别的城市的名额进来的。”
苏摇铃问：“哪个城市？”
图苔也老实，苏摇铃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西欧奥斯。”
苏摇铃翻书的动作一顿。
“你？”
似乎真的怕被打，没等她继续盘问，图苔便慌张解释，“是这样的，我的异能是电子数据相关，他们说很特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到我，我不是战斗人员，我是辅助类的……对不起，我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像是假话，但是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了。
在这个副本，先不说异能被禁了，就算是能用，也没太大帮助。
“那个，我记忆力好，如果你忘记了规则，可以问我！”
他似乎终于找到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小心翼翼向她表示。
苏摇铃“嗯”了一声，“行吧，你是谁不重要，不管你以前是搞科技的，还是搞辅助的，现在我们都是这个商场的普通员工，先看手册吧。”
说完，苏摇铃便不再搭理他，翻看起手册来。
而图苔站在墙角，慢慢蹲下身，也翻看起来，不敢再说话。
社恐人社恐病犯了。
房间里还有一把椅子，但是在她旁边，他不敢去坐。
此刻，站在员工室门口的沈亦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越是面无表情，就显得越骇人。
你那是怕有人偷袭你吗？
我不信以你的听力，听不到有人来的脚步声。
关门就算了，还锁门。
有点东西啊。
门口带着帽子的白色塑料模特一动不动，一张空白的脸也微微往下偏，仿佛正看着地面，不敢看此刻浑身低气压的沈亦。
作者有话说：
芜湖，沈宝来啦！
广播：三年二班沈小明同学，三年二班沈小明同学，你妈妈给你带来了旺仔牛……
沈亦：（抬手）（直接摧毁）（无一放过）
红星商场喇叭散落一地，从此失去广播功能。
第263章：红星商场03
【红星商场售货员行为规范】
【在本商场工作，必须熟读和牢记以下9条规范：
1.你必须无条件配合商场保安的一切行动，除非保安要求，否则你不能破坏，损毁，攻击商场内的一切物品，包括顾客。
2.本商场实行微笑服务，在服务过程中，必须让顾客感觉到宾至如归，保证顾客的良好购物体验，礼貌和热情是我们的核心准则。】
懂了，顾客是物品。
图苔看到的——保安的权限大于售货员，而售货员需要尊敬保安和顾客，并且不能对商场内的物品造成损害。
苏摇铃看到的——只要保安同意，就可以为所欲为，包括但不限于破坏商场物品和攻击顾客。
【3.墙上黑板为双面黑板，另一面有每日需要临时售货员的店铺信息，需要自行填写你每日选择的工作店铺，不能擦掉其他人已经写好的店铺信息。】
【4.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进入楼梯，商场有电梯，可以乘坐电梯前往其他楼层。】
【5.红星商场一共有四层楼，每一层都有相应商铺，厕所等，一楼有用餐商铺，员工和顾客均可通过消费券或者现金在商铺开业期间进行消费。】
【5.未经店主允许，不要前往商场五楼。】
看到这里，图苔小心抬眼看了一眼苏摇铃。
怎么办，要不要说，要不要问问她？
没有异能，不能用道具，这里一定很危险。
任何的细节，都可能事关生死。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移向苏摇铃，“那个……”
苏摇铃以为他是终于蹲麻了，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椅子，“坐，那没人。”
图苔小声：“不，不是这个问题……我想问问，你的那一本是不是和我的一样，有，有两个第五条啊？”
苏摇铃这才抬头。
图苔把手里的册子递过来，“这，这里……是印刷错误吗？”
苏摇铃看了一眼，“不知道，我的这份也是一样。”
都是两个第五条。
她继续往下看。
【6.红星商场有且只有两名保安，一位会在商场内部进行巡逻，另一位在商场一楼保安室，如有需要，你可以向保安求助。】
第五条之后，的确是接的第六条。
她说，“先看看吧。”
图苔点点头，站的笔直，用册子挡住自己的脸。
他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苏摇铃说：“你不坐，一会门外的那个人来了，你想坐也没位子了。”
图苔吓了一跳：“啊？门外有人？”
咚咚咚！
超大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图苔确实是蹲的有些麻了，他被吓到了，双腿一痛，差点摔下去，还好抓住了椅子。
苏摇铃说，“你先坐，我去开门。”
她刚才已经看完了后面的内容——
【7.商场内的塑料模特是没有生命的，如果发现它们向你提供物品，信息等，不要接受，不要相信，用口袋里的红笔在它身上做记号后，立刻远离它们，立刻向保安报告，另外，不要长时间接触塑料模特的身体。】
【8.作为员工，你的工资取决于你的当日表现，工资将在你下班时放置在店铺收银台处，为商场消费券，请自行自觉收取，不要接受其他任何人给你的“工资”，不要接受保安给你的任何物品。】
【9.你是红星商场最被需要的售货员，开始你努力工作的一天吧！】
这一句话被狠狠加粗了，看来似乎他们售货员真的很被“需要”，但苏摇铃看这份手册，直接就把——保安、店主、塑料模特这三个身份的存在给高亮了，别的不说，它们肯定有问题，而且，电梯，楼梯，商场五楼，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估计也挺耗售货员的。
指不定就是能一天死一个的那种。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
最诡异的是，下面还出现了第10条规范。
【10.请时刻牢记以下内容：
红星商场没有电梯！红星商场没有五楼！】
而且，这一页印着员工手册的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血字——4！
这个数字歪歪扭扭，却给人一种怪异和扭曲的感觉。
后面还有几页，但以苏摇铃对沈亦的了解，再把他晾在外面一会，估计他就能成为第一个还没看过员工手册就损坏商场门板的员工。
于是，她打开了门。
门后的男人个子很高，气压很低，冷峻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倒是声音好听，有些低沉，“呵呵。”
苏摇铃直接扔了一本员工手册到他怀里，“进来看规则。”
沈亦走了进来，随手也把门一关，再把门一锁，动作和之前的苏摇铃一模一样。
图苔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这就是高素质战斗玩家的警惕性吗？
好，好厉害！
苏摇铃自己又拿了一本，“你看，我就说换做是你，你也会锁门，所以，我锁门不是针对谁，而是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危险。”
沈亦看了眼手上的册子：“员工手册？”
苏摇铃说，“是活命手册。”
图苔原本刚坐下，看见沈亦进来，又仿佛和苏摇铃是熟人的样子，顿时更觉得自己多余了，恨不得自己是一面墙纸，可以贴在墙上，完全不被别人看见。
但沈亦还是看见了，而且还发问了，“这人是谁？”
等图苔自己回答，估计都到上班的点了，苏摇铃便直接道，“西欧奥斯的潜力股，图苔。你快点看，如果现在是晚上，那只有十五分钟就到上班的点了。”
沈亦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图苔，“不对啊，你和人说话都结巴，怎么会选员工通道，干得了售货员的工作吗？”
他话里的怀疑意味很浓厚。
图苔努力解释自己的想法，“是这样的，我来的时候，当时大厅门口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五岁左右，他走了顾客通道，所以我……”
所以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没有人走的通道，的确是没考虑到后面如果做售货员会有更尴尬的事……
坏了，到时候不会有业绩要求吧。
图苔脸色一白。
沈亦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苏摇铃问，“男人，也是玩家？”
图苔想了想，摇头道，“不，我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当时的表情，应该不是玩家，玩家肯定会和我说话的，也会思考一下去哪个通道，但是他只是朝着顾客通道直接走了，感觉像就是来这里买东西的。”
图苔的这些分析都很有道理，看来他并不是和他自己说的一样，除了记性好以外没什么优点。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也是有当地人的。
没有保安和店主通道，说明保安和店主是不能被玩家选的身份，但是顾客可以，顾客可能是玩家，是当地人，也可能不是人。
毕竟晚上十点开始营业，营业时间过于阴间。
沈亦翻了几页，“这册子就差把‘我有问题’四个字印在这个血色数字上了。”
第一页古怪和矛盾的地方太多了。
第二页还有内容。
【红星商场购物须知】
以下是你可能需要的商场信息。
【1.售货员可以进行购买行为，只需要支付相应报酬，我们推荐您使用消费券进行消费。】
【2.一楼餐饮商铺售卖的饮品只有矿泉水，矿泉水是一种透明的液体，没有任何气味，请勿购买和饮用不符合该规定的任何液体。
3.可以食用现金。】
食用现金可还行，食金兽竟是我自己。
【4.商场歇业时售货员可以下班，开业和歇业时会进行商场广播，请注意留心广播信息。
5.员工休息室旁边为员工宿舍，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床位，上班时需要统一穿着员工外套，你可以在员工休息室找到员工外套。
6.商场周四全天歇业开门，大厅出口大门打开，你可以在周四离开红星商场】
这一页上也有一个血色的数字，上面写着“2”。
周四开门，或许是暗示他们，周四的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毕竟现在看来，红星商场本身就是个不简单的地方。
而且，安排了吃饭和睡觉的地方，显然不是一天能通关的世界。
但如果没记错，现在才周日，距离周四还有好几天。
苏摇铃打开房间角落里没有上锁的储物柜，果然看见了一叠叠的红色马甲外套，她拿了三个出来，展开看了一眼。
外套的正前方写着“红星”两个字，一左一右在口袋上方的位置，背后映着一个星星的图标，整个外套色调很红火，穿上以后就算是在阴冷灰暗的商场里也绝对是引人注目的崽。
口袋里别着一只红色的水笔，应该是给他们给模特做记号用的。
红色马甲外套还挺宽松，即便是男人穿着也不会太小。
苏摇铃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然而，窗外只有一样东西——
水泥。
这窗户完全就是个摆设。
她伸手摸了摸，窗户完全被水泥砌住了，难怪没有自然光照进来，只能等一会十点到了，看看广播会不会响，才知道现在是不是晚上。
沈亦很快看完了手册，“不会就我们三个员工吧。”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但这个敲门声和刚才沈亦的敲门声不同，显得正常和轻柔很多。
沈亦离门最近，上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生，长发变成了一股厚实的辫子，到了腰部上方一点，穿着一件简单的浅黄色外套，蓝色裤子。
她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有些紧张，“请问，这里是招员工的地方吗？”
沈亦打开门，自然是站在门旁边的，图苔也站着，只有苏摇铃刚刚把窗帘拉回去。
其他两人还没说话，只见苏摇铃抬手示意沈亦关门，仿佛使唤下属一般自然，然后她亲戚地看向女孩，点头道，“你来对了，红心商场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是领班，你先坐下来，我了解一下你的情况，看看你符不符合要求。”
图苔：“？”
沈亦：“？？”
这么快就已经培训上岗甚至完成升职了吗，你融入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吧！
女孩有些拿不准，问，“我，我还没满十八岁，能招吗？”
“放心，”
进来了还想出去？苏摇铃直接跳过这个未成年打工的问题，“我们商场没有这个问题，你就当是打零工。”
她拿出水笔和旁边桌上的本子，问，“年龄。”
“十七……快满十七了。”
“姓名。”
“阎小满。”
“家庭住址。”
女孩报了一个带着城镇和街道的地址，听起来很真，不像编的。
苏摇铃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是本地人了？”
阎小满嗯了一声，“是的，我想赚点钱，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社交能力旁边图苔看的一脸震惊。
这就把所有的信息都问出来了吗，要是进来的是个玩家，会不会也被套的一干二净啊？
实际上，苏摇铃的认知特殊异能，甚至比这个商场本身更让阎小满感到亲切和安心，原本进来时被昏暗环境吓得有些害怕的女孩，现在反而安心了很多。
毕竟还没开业，商场里面这个样子也是正常的。
苏摇铃想了想，“十六岁，还在上学吧？怎么跑出来打零工了。”
“我爸是老师，他管的严，”
阎小满忍不住说了更多，“我想买一条裙子，但是他不让，说女孩子不能穿裙子露腿，也不愿意给我钱，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同学推荐了红星商场，说最近这里在招人，临时工也可以，我想着正好放寒假，就过来试试看。”
苏摇铃又问，“哪个学校的？”
图苔在旁边有些疑惑，怎么问这么细？
倒是沈亦明白苏摇铃的意思。
如果需要，苏摇铃也可以立刻编出一套当地人设来，把其他人骗的团团转，难保眼前这个看着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会不会是骗人的，问的越多，对方露馅的可能性就越大。
阎小满回答道，“红星一中的，开学就高二了，你们真的可以收吗？我去很多地方问过，他们都只要满十八岁的。”
其实也有不要十八岁的，但是那些地方都不太正规，一些私人小店或者网吧之类的，她感觉去那里打工会很危险。
还有的要她实习白干半个月才肯决定要不要用人。
不像是红星商场，毕竟是这里最大的商场，总不会骗人，而且还没试用期。
“那你放心，我们这个地方最适合赚钱了，这样，你先看看旁边的员工手册，然后柜子里有外套，没问题的话今天先上班看看。”
阎小满没想到这么简单，这么顺利，她连忙站起来：“谢谢您，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眼前的苏摇铃看起来年纪也很轻，但是说话却逻辑清晰，言语亲切，让她很有好感。
苏摇铃说，“我姓沈，你叫我沈姐就行了。”
阎小满脆生生喊了一下，“沈姐！……你知道吗，你特别像我一个姐姐，又漂亮又亲切。”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忽然低落下去，也不继续提了。
沈亦：“？”
当面抢名字是吧？
苏摇铃还伸手指了指他，“他是我哥，你们叫他沈哥也行。”
阎小满点头，小声喊，“沈哥。”
图苔也结结巴巴，“沈哥，沈姐。”
沈亦：“……”
怎么有一种社会人带小弟的感觉？
而且你确定这个地方真的是赚钱的好去处吗？
沈亦不喜欢说话，但长得很帅，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又不敢让他发现，阎小满后来还小声和图苔吐槽，说“沈哥好凶啊，一点都没有沈姐亲切，如果我们做的不好，他会不会骂我们啊？”
图苔忍住了没告诉她——
其实咱们四个都是新入职炮灰员工。
而且很可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家商场。
第264章：红星商场04
红星商城一楼大厅门口。
身后的门关的死死的，而且关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让有些人心里感觉有些不安。
但是大部分人，此刻是毫无察觉的，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即便是听过开场的广播，这些人也不明白广播里的内容有多重要，甚至很多人在广播结束的瞬间，已经忘记广播说过什么了。
“这个广播员喝醉了吧。”
“是啊，刚才还说商场只有四层楼，结果后面就说，不要去商场五楼？五楼是哪里，顶楼算吗？”
“应该是吧，这商场怎么招的人。”
“三妹，你推荐的这个商场到底靠不靠谱啊。”
“二哥，你看看这规模，这不比我们家门口那个菜市场大？这么大一个楼，能骗你？”
“我不是听说这个商场楼之前烂尾了吗？”
“估计是又找到新的老板接手了吧。”
这群人有男有女，年龄跨度都很大，大部分关系都很紧密。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啤酒肚很明显，但头发梳的锃光油亮。
他有些嫌弃地环视四周：“怎么灯都这么暗，开了和没开一样，没交够电费啊？”
“应该是还没正式开业吧，不是说十点开始吗？”
站在他身侧说话的这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发披肩，穿的比较靓丽，身材也不错，“你看看这地方，多宽敞啊。”
“妈妈，我要买飞机！”
女人牵着的的男孩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身高一米六，长得也壮，圆脸小眼睛，剪的短短的头发很黑，根根分明立起，营养显然很不错。
女人笑道，“好好好，小鹏，一会让你爸爸给你买啊，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一个身形干瘦，个子不高的男人阴阳怪气道，“哎呀，不愧是大哥，家里就是有钱，展鹏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可真是了不得啊。”
他看起来快四十岁，身上穿的很邋遢，牛仔外套上还有不少污渍。
和他们两人年龄相仿的女人穿着花色的外套，身形肥胖，个子也矮，“二哥，早就和你说了，赶紧找个媳妇，收拾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你这什么样子，今天来商场，你还是给自己买几套穿得出去的衣服吧。”
这三人是兄妹。
但女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旁边还站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丈夫一言不发，只是打量四周，看起来也是干瘦的很，但是个子比牛仔男人更高，大概有一米八。
他的身边站着十六岁的女儿，也不是爱说话的类型。
“我听说这商场里不仅有最新的飞机模型，还有很多其他的，比如车啊，枪啊，一会可得让你爸爸给我们……不，给你多买点好玩的！”
那大哥的儿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佝偻着背，染着黄色头发的十七岁男生，此刻，两人正在一旁悄悄打算。
“放心吧堂哥！你看上什么就和我说！”
胖女人伸手吸引众人，“可先说好了，一会这个介绍的名额，要登记在我这边，是我介绍你们来商场的！这九折的优惠，能帮你们省下不少钱呢！我看你和这个，这个晓花结婚，要买不少东西吧？”
啤酒肚男人道，“知道了，三妹，你不就是想要那奖励的消费券吗？我们又不会和你抢。”
靓丽女人从背后掐了掐男人，小声道，“那消费券也能抵不少钱呢！”
男人咳嗽几声，“那这样，二弟的名额，都算在你头上，我们家的呢，还是算在晓花身上，怎么样？”
胖女人脸色一变，“什么？那我不就只有一个介绍名额了，你们连王民武的都要算你们家是吧？”
孙晓花——靓丽女人开口了，“话可不是这么说，您也说了，我们结婚肯定要买不少东西，这里里外外要花多少钱啊，再说了，王民武是咱们小鹏带来的，算在我们家很合理呀，而且，这二哥的名额，不是让给你了吗？你也知道咱们家只是看起来表面风光，其实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小鹏上初中选学校，还花了不少钱呢，我给算算啊……”
“好了好了，烦不烦啊，早点买完早点散，”
唯独是老光棍的牛仔男人可不想看这两家人扯皮，要不是为了买一件衣服相亲用，他才懒得来呢。
“老公，你评评理，这事是不是我介绍他们来的，消费券应该算在我们家身上？”胖女人转身告状。
高瘦男人面露尴尬，还没说话，那边的孙晓花就已经开口了。
“周老师是明事理，上过高中，读书多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跟我们掰扯，周老师，是吧？”
这话把人给堵死了，周章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吃吃亏，让让他们好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和女儿的名额吗，那也是算在你身上的。”
胖女人脸色难看，不满的小声说了句，“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厉害，比谁都能算计。”
孙晓花面上神情不变，但这么安静的商场里，这段话要听清并不难。
但她功力深，脸皮厚，可不怕胖女人说什么。
除了这拖家带口的一大家人，还有另外一个人，显得和他们都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深色长裤，露出强健的肌肉，方脸长眼。
虽然这群人聊得很无聊，但他站在一旁，还是全都听了进去，并且目光在这家人身上来回扫动，似乎在观察他们。
终于，他的观察引来了牛仔男人的不满。
“你看什么看呢！神经病！”
牛仔男人骂了一声。
“怎么，你想打一架？”
背心男人冷冷道。
大概是他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牛仔男人似乎有些怂了，而周章也出来拉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也是来这里买东西的？”
背心男人“嗯”了一声。
周章笑道，“就你一个人啊。”
背心男人：“我全家都死光了。”
气氛骤然尬住。
周章反应过来，随后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问到你的伤心事的……”
背心男人通过刚才的对话，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和身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听他们扯皮，便转身走入了顾客通道。
剩下的这几人见他走了那里，又看见顾客通道的指示牌，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商场，如果说自己不知道该走哪里，会丢面子，显得自己像个乡下人。
通道更阴冷了，甚至有一股诡异和恐怖的气息弥漫在这里。
周章的女儿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得差点叫出声音。
“嘿嘿，你还是那么胆小，周慧雨，怎么样，答应我的条件，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我让小鹏他爸爸全买了！”
王民武的黄毛在昏暗的环境下也很显眼，但配上他的五官，就显得没那么顺眼了。
周慧雨露出厌恶的表情：“别碰我。”
“切，老子看上的又不是你，你高傲个什么劲，你等着，开学了有你好看的。”王民武骂骂咧咧退到了后面。
周章回头问她：“小雨，怎么了？”
周慧雨摇摇头：“没事。”
通道的尽头是思路，只有走廊侧面有两道门，最远的一个写着“临时宿舍”，第二个写着“顾客休息室”。
他们总不能去宿舍，便跟着前面那个背心男人进了顾客休息室。
休息室还算宽敞，有一排红色的塑料凳子，还有一些临时放包的空格子柜子。
但休息室进门的左手边就是一个摆放了很多册子的架子。
背心男人拿了一本，随便坐下翻看起来。
在胖女人等人看来，这些册子肯定是一些商场的介绍，比如哪里可以买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打折促销等等。
因此，王民武和王展鹏，胖女人和孙晓花，以及牛仔男人都拿了一本看了起来。
但胖女人随后便露出疑惑的表情，“老周，你看看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怎么不是商品价目表，而是什么顾客行为规范？
进这个商场，哪来这么多规矩？
【红星商场顾客行为规范】
【在本商场购物消费，必须熟读和牢记以下9条规范：
1.你必须无条件配合商场保安的一切行动，你不能破坏，损毁，攻击商场内的一切物品，包括售货员。】
【2.本商场实行微笑服务，售货员对您会采取礼貌和热情的服务态度，在服务过程中，若你认为售货员的销售行为和态度有问题，可以向保安投诉，让顾客感觉到宾至如归是我们的原则。】
如果他们之前来红星商场或许会享受到这样的服务。
但看看这一届的售货员里有谁吧——
苏摇铃，沈亦。
但凡出现一个就够他们受得了，更别说两个一起出现。
【3.如有需要，您可以找到保安，在顾客通道尽头的临时宿舍租用床铺进行休息，价格为10元/晚，你可以使用现金或者消费券进行消费，请注意，未购买床位者，绝不能在临时宿舍休息。】
“谁会在商场里过夜睡觉啊。”
牛仔男人不屑道。
“或许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者流浪汉吧，十块钱虽然不便宜，但是也不贵了。”周章回答。
啤酒肚男人有些嫌弃：“这么说，隔壁是收留那些脏乱差的人的临时旅馆了？这商场怎么什么业务都做。”
真掉档次。
而且，这还是宿舍，不是单间。
只有背心男人发出了冷笑。
现在你们嫌弃隔壁，等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做真香了。
既然提供了睡觉的地方，那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出去的。
【4.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进入楼梯，商场有电梯，可以乘坐电梯前往其他楼层。】
“神经病吧。”
孙晓花理了理头发，“有楼梯不让人走？不过，电梯我还没体验过呢，听说大城市的高楼都有这东西，老王，一会带我去看看嘛。”
啤酒肚男人拉住她的手，“好好好，一会带你去体验一下！”
胖女人也有些心动：“这东西不会收钱吧？”
周章解释，“坐电梯一般都是不收钱的。”
胖女人乐了：“那我也得去体验体验！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玩意儿呢！”
背心男人摇摇头。
果然是当地人，现在看着人多，估计一会就死的不剩几个了，这电梯和楼梯肯定有问题，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收费是不收费的，但是收不收命就不知道了。
【5.红星商场一共有四层楼，每一层都有相应商铺，厕所等，一楼有用餐商铺，全天开放，员工和顾客均可通过消费券或者现金在商铺开业期间进行消费。】
【5.未经店主允许，不要前往商场五楼。】
又是商场五楼？
周章也看到了两个重复的第五条，但他想来，应该是手册的排版和印刷错误，便没有在意。
“胡说八道。”
牛仔男人本来认字就困难，遇到复杂的字还得找周章问，看的费劲，结果看到现在，发现这册子错误百出，他便直接将册子往地上一扔，顺便还吐了口痰，“什么时候能买东西，我都饿死了，对了，大哥，你会请客吃饭的吧，我看这里还有卖吃的的地方。”
啤酒肚男人看了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叫你好好工作你不听，平时有钱就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出去喝酒，你——”
“行了行了，又开始讲大道理？你再说我可就走了。”
他们几个吵起来，周章也没继续往下看了，能看到这么多字已经是他们耐心的极限。
周章把册子拿给周慧雨，随后站起来，看向墙上的时钟。
周慧雨只觉得奇怪。
前面那个肌肉发达的背心男人，原本应该是最没有耐心看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商场规范的人，但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他却一直在认真看。
难道这规范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她也翻看，顺便看完了下面的内容。
【6.红星商场有且只有两名保安，一位会在商场内部进行巡逻，另一位在商场一楼保安室，如有需要，你可以向保安求助。】
【7.商场内的塑料模特是没有生命的，如果发现它们向你提供物品，信息等，不要接受，用桌上的红笔在它身上做记号后，立刻远离它们，立刻向保安报告，另外，不要长时间接触塑料模特的身体。】
周慧雨抬头，果然在房间里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些纸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后面的第七条有些诡异了。
塑料模特是没有生命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它们真的会给他们提供物品和信息吗？
原本这里就冷，她穿的也不厚，想到这里，顿时头皮一麻。
她想起了刚才看见的在大厅，那个举着“红星商场”红色横幅的模特。
刚才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回想起来……
【8.作为顾客，你只能使用商场认可的现金，每个人的现金认可上限为50元，不要接受保安给你的任何物品，哪怕他声称那是现金或购物券。】
【9.您是红星商场最被需要的顾客，每天你至少需要再商场消费一次，否则您将不被商场需要！】
什么强制消费，霸王条款。
【10.请时刻牢记以下内容：
红星商场没有电梯！红星商场没有五楼！】
这张纸上，居然有一个血一般的数字“4”。
这，这是什么鬼故事吗？
周慧雨开始有些害怕了。
只有九条规范，但是为什么多出来了第十条。
没有电梯，为什么又要让她们只能去坐电梯？
红星商场没有电梯，没有电梯……！
她继续后面翻，还有一页，写着【你可能需要的商场信息】。
除了第一条是顾客可以进行购买以外，其他和售货员册子的那本第二页是一样的，上面也有一个血字“2”。
更诡异的是第三条——可以食用现金。
什么样的现金可以食用？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爸，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回家了。”
胖女人打断她，“说什么话呢，商场马上开业了，今天打折，能省不少钱呢！一会别吵着我，和你爸老实待一块，我就知道指望你们父女两个不行！”
她已经准备好疯狂消费了。
不过……
胖女人东张西望起来。
那个什么购物券消费券，什么时候给她啊？怎么还没来人呢？
忽然，她的目光扫过门口。
那漆黑的房间入口，站着一个人，脸隐没在黑暗里，但看得出来身形高大，穿着蓝色的保安制服。
作者有话说：
本来不打算写顾客守则的，但是感觉顾客这边也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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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红星商场05
门口的保安看起来身体强壮，个子挺高，大概有一米八几，方脸，眼神带着压迫性，穿着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带着保安帽子。
他走了进来，环视员工休息室里的四人，手里带着一个本子，“介绍登记，你们谁是介绍人。”
苏摇铃举手，“我。”
“姓名。”
“沈姐。”
保安：“？？”
你是懂占便宜的。
“我是说姓名，”
“姓沈叫姐。”
图苔：“……”
厉害，好厉害。
没有任何规定要求她不能叫姐对吧。
想象一下，在红心商场拥有最高权限的，压迫感十足的保安面前，大部分人连话都不敢多说。
但这样的保安，见面了，却要叫她一声“沈姐”。
这让其他顾客和售货员，店主怎么想？
保安继续问，“你介绍的人是谁？”
苏摇铃一指，“这三个都算在我的名下，以后我罩着他们。”
这话在阎小满听来非但没有问题，还充满了安全感。
沈姐真是好人啊！
没想到刚出来打工就遇到这么好的姐姐。
沈亦没跳出来，因为他会算账。
在场有四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三个人都算在一个人的头上，这样有三个奖励名额。
苏摇铃成为了介绍者，意味着她不能成为别人介绍来的人，介绍者越多，他们能拿到的消费券就越少。
但是，保安可没那么好糊弄。
他看了三人一眼，“那边桌上有纸，去把你们的名字都写在纸上，然后交给我。”
保安的话还是得听的，三个人写完后，保安看了一眼苏摇铃，“现在，你告诉我他们三个叫什么名字。”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介绍测试，不会太深入，涉及到年龄身份等信息，但是也不好糊弄，不认识的人还真容易翻车，或者开局没有互爆自己会写在纸上姓名的人，也通不过。
苏摇铃指着阎小满说，“阎小满，十六岁，红星高中学生，勤工俭学，我推荐她来打工的。”
合情合理，甚至还多说了很多信息，看起来不像是演的，建议查……啊不是，没有建议。
她又指着图苔：“图苔，二十二岁，无业游民，我说红星商场这里就需要他这样的年轻小伙子，特意给他介绍了这里的工作。”
太合情合理了，甚至还有剧情。
保安十分满意。
最后，她指着沈亦。
这是最可能答错的一个，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叫沈亦，而是沈亦不一定会写沈亦，但是无所谓，她能猜到。
苏摇铃：“他叫沈哥，一看就知道我们父母没什么文化，只会给女儿儿子取这样的名字。其实，我爸妈出了车祸，被胡乱变道的自行车创成重伤，只能躺在家里。”
胡乱变道的自行车是什么鬼啊，这个年代自行车还能把人创成这样吗？
“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我年纪轻轻就出来打好几份工，但没有我出去打工哥哥在家里享福的道理，所以他被我爸一脚踹出了家门，因为除了一张脸以外没有别的优点，学历也不高，我怕他误入什么非法场所，所以带他来这里工作，我想红星商场一定是一个正经商场吧。”
为什么重伤在床的父亲还有这样的蛮力啊！
沈亦：“……”
要不是现在在骗消费券，我早就出手了。
图苔已经看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满分话术吗？
有这样的话术在什么副本里不是都能把NPC玩弄在股掌之间啊？
这和话术检定扔了一个大成功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保安真的会相信这个略显离谱的说法吗？
实际上，保安不仅没有怀疑，甚至还很满意，因为她报的名字和几个人写的都对得上。
而且她的故事还很励志。
听完苏摇铃的故事，保安频频点头，神情隐约有些动容，“你一共介绍了三个人，每介绍一个人，可以送你两张购物券，面额是10元，但看在你打工赚钱不容易的份上，再额外送你两张购物券，好好干。”
你为什么真的相信这个自行车强行变道导致的惨案，还送了两张购物券啊！
不过……
图苔心里有些惊讶，购物券一张才10元？
他是没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消费水平，10元已经相当于他进入游戏之前的那个通货膨胀时代的一百元了。
这个购物券送的数额可不便宜。
说完，保安从外套里面的兜里掏出8张粉红色的票据，“收好，这是你的购物券。”
谁知道，苏摇铃却后退一步，“商场规定，不能收你的东西。”
保安皱眉：“但这是你的购物券。”
苏摇铃很坚定，“规定就是规定，你不能违反规定。”
好家伙，你比NPC还守规矩。
保安继续道，“既然你不要——”
苏摇铃却打断他，“谁说我不要，这是我应得的，我要购物券。”
保安伸出手：“那你就收——”
苏摇铃：“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要购物券了？”
“我当然要。”
沈亦：“……”
图苔：“……”
阎小满：“……？”
什么极限拉扯现场。
随后，保安才冷哼一声，摔门而去，结束了这无尽的循环。
但保安离开后，图苔转头却看见旁边的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八张购物券！
那八张购物券，是浅蓝色的票据，上面印着“10元”和红星商场专用的字。
图苔懂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购物券，刚才保安给的是假的！”
他看向苏摇铃的目光带上了崇拜和信赖。
沈亦若有所思，“看来，的确不能收保安的东西。”
苏摇铃多聪明，她如果拒绝了保安，表明自己不要购物券，那这些免费的消费券就拿不到手了。
既然保安可以多给她加两张券，说明保安对他们能获得多少券是有绝对控制权的，也可以取消他们的券——前提是他们自己拒绝。
但如果不拒绝，拿了保安的票，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刚才这一步极限拉扯，也是有风险的。
如果【不能收保安东西】这条规则是真的，那就说明她应该有别的途径可以拿到票，至少不是从保安这里，所以只要坚定不拿保安给的券，而等之后看看券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就行。
如果【不能收保安东西】这条规则是被污染的，篡改的，虚假的，那她刚才的拒绝，就会让自己损失很多购物券。
这简直就是在赌。
万幸的是，她运气很好，赌对了。
同时，她不仅拿到了券，还证明了一点——不能收保安东西这条规则大概率是原规则，是应该遵守的，否则刚才保安离开，她就应该拿不到券了，而不是给他们另一个途径拿到购物券。
但也有一个问题。
“保安会不会撒谎。”
苏摇铃和沈亦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摇铃说，“从手册上来看，除了不能收保安东西以外，保安是值得信赖的，手册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求助保安，所以，保安大概率不会说一些损害售货员的事情，除了给的东西有问题。”
沈亦点头，“但是，他刚才拿着粉色的购物券说，那就是你的购物券，但事实证明，桌上的才是真正的购物券。”
图苔在推理分析的时候突然不结巴了，而且语速还很快，“你们说的对，保安刚才的话显然是在撒谎，如果保安是在撒谎，说明两件事，要么手册关于求助保安的内容是错的，被污染的，要么——”
他抬头看向其他人，“保安刚才没有撒谎，粉红色的票据的确也是购物券。”
苏摇铃说，“但却是我们不能接受的购物券。”
沈亦笑了一声，“或者说，它可以使用，但是却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角落里一头雾水的阎小满：“？”
他们在说什么？
**
短短的几分钟，就算计了这么多，显然，这是隔壁的顾客对照组们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从员工休息室离开的保安，稍后来到了顾客休息室。
在这里，他还需要进行一次统计。
“把你们的名字都写在纸上。”
“什么？这么麻烦？”
保安心情显然很不好，他可没有微笑服务要求，“不写也可以，无非就是放弃获得优惠券。”
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男人。
他就是之前图苔碰到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已经微微有些发白，一身深色的中山装洗的有些发白，见到休息室里多出来的大一堆人，便咳嗽了几声，“咳咳。”
他来得早，去了洗手间，现在才过来。
周章第一个认出他来，“阎，阎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阎格扫了一眼保安，“校长让我来看看，买点下个学期学校可能用得到的东西。”
毕竟刚开业，据说是全场九折，而且货品很多。
胖女人热情道，“哎呀，原来是学校的老师啊，那就是老周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都是一家人！您是一个人过来的吗，算我们家介绍过来的吧！”
原来前面的话都是铺垫，后面拿购物券才是目的。
但心情很不好的保安终结了她的美好想法，“我可是亲耳听到，他是校长介绍过来的，好了，赶紧写，如果五分钟内没写好名字给我的，就拿不到购物券。”
一听这个，其他人立刻行动起来。
在胖女人和孙晓花的积极催促下，几个人歪歪扭扭写了自己的名字，除了周章和周慧羽的字看起来端正整洁，其他都跟狗啃似的。
保安看完了每个人的名字字条，说，“谁先来。”
胖女人第一个举手，“我我我！我叫王富芳，这个是我二哥，王富贵，还有我老公，周章，我女儿，周慧雨！都是我介绍过来的！”
她挨个点了名，面露期待和喜色。
旁边的背心男人心里暗笑。
蠢货，把自己一家人团灭在这儿了还不知道。
“好，介绍一个人两张购物券，你，六张。”
保安拿出六张浅粉色票据，胖女人一看面额是10元，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这么多钱，赚到了赚到了，待会可得多买点漂亮衣服！”
王富贵有些不满：“两张购物券，三妹，怎么也得分我一张吧？”
原本以为只是几块钱几毛钱，没想到居然是十元一张！
用了他的名额，结果购物券到了三妹手里，这账可不划算。
王富芳紧紧抓着购物券，“咱们之前可说好了，购物券都归我。”
王富贵冷冷一笑，“那这样，咱们谁也别要了，我宁愿算作是大哥介绍来的——”
王富芳连忙服软：“好好好，大哥家那么有钱，你还……算了，分你一张，行了吧！”
她当然知道王富贵是威胁自己，但却没办法，王富贵可是干得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王富贵接过粉红色票据，只觉得这张纸哪哪都好，眼睛贪婪的盯着上面的数字“10”，眼球也开始轻微充血。
但没人关注他的微表情。
孙晓花清了清嗓子，道，“我叫孙晓花，这位是我老公，王富强，还有我的宝贝儿子，王展鹏，我儿子的堂哥，王民生，我们也是三个人，六张票，对吧？”
保安点点头。
这几个蠢货比刚才那个房间的员工简单多了，给票据就接，他很轻松就能把这些“不能留在手里”的购物券给出去。
这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是你的。”
孙晓花接过票据，还对保安抛了个眼色，“大哥，能不能多给几张啊，你看看我们家又有小孩又有大人，买的东西可多了，钱也没准备多少……”
保安无视她，“还有谁？”
开玩笑，孙晓花哪有认知同化和亲切属性，就这话术想魅惑NPC，完全是想多了。
背心男人原本看见阎格进来，想说自己是阎格介绍来的，可以多增加两张购物券，即便是在别人手里又如何，他可以骗，偷，抢，总之，手段很多。
但保安要看字条上每个人写的名字，防止窜通，而他还没时间和阎格聊天，这就难办了，只能放弃。
阎格也没觉得这购物券有多重要，反正花的是学校的经费。
就这样，保安准备离开。
背心男人却叫住了他，“我问一下，商场什么时候开业？”
话音刚落，房间角落和走廊的喇叭广播同时响起欢快却刺耳的全损音质音乐声。
“欢迎各位来到红星商场，
买东西，来红星商场，
挑东西，来红星商场，
扔东西，来红星商场！
这里应有尽有，这里货品繁多，这里价格优惠！这里需要你们，我们最亲爱，最亲切的顾客朋友们！红星商场今日开业，开业时间：晚上十点到次日早上六点。”
广播结束，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刚才还站在门口的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但门口外面的走廊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塑料模特，面朝前方，做出挥手的动作。
它的身上被人用红笔写着凌乱的字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必须要买东西！”
“不要睡在宿舍外面！”
“我不想死！！！！！！！！！！！”
作者有话说：
背心男人看见模特：坏了，睡在宿舍外面可能会死
其他人看见模特：哎呀，怎么有神经病在模特上乱写乱画
王展鹏作为熊孩子可能还要上去再画几笔x
本副本又名《一身反骨的两位售货员和一群毫无察觉的当地炮灰》
第266章：红星商场06
黑板的背面，在没有人翻转的情况下，居然自己调了过来。
之前这上面写的是：
【周日：
今日全场九折
晚上22：00开业】
但现在翻了一转，背面的黑板信息是：
【一楼服装店需要四名临时售货员：
1.女装店：
2.男装店：
3.童装店：
4.寿衣店：】
什么样的商场会把寿衣店和前面的这几家店放在一个区域啊！
每个店铺的后面都有一个冒号，以及空白等待店员填上自己姓名的区域。
阎小满看完这个黑板也是多少开始有些害怕，“那个寿衣是不是写错了啊？”
苏摇铃伸手摸了摸，这几个背面的店铺信息像是用白漆写上去的一样，根本擦不掉。
她正要填，忽然被沈亦一把拉开，然后沈亦仗着身高优势，唰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寿衣店】后面。
图苔眼眶红了，“沈哥，你居然牺牲了自己……”
苏摇铃切了一声，“得了吧，他就是哪有危险就往哪里冲，想抢奖励而已。”
图苔愣住。
不会吧，这个店怎么看，恐怕也只有死亡奖励吧？
这，危险也算奖励吗？
沈亦扔掉粉笔，拍了拍手。
还好自己动作快，不然就被苏摇铃抢了。
其实，这四个店铺他不认为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寿衣店这么明显，难道其他三个店铺都会很安全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会把他们的空间都锁死了。
这正好说明，整个商场就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顾客要花钱，售货员非但不花钱，还能赚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有业绩要求，这种更能卖给妖魔鬼怪的寿衣不是更畅销吗？
当然，顾客当中肯定是有活人的，既然给了顾客通道给他们选择，就说明玩家有概率会成为顾客。
而且图苔之前也说了，有一个男人去了顾客通道，所以顾客那边肯定有人。
其他三家店区别都不大。
纯看运气。
图苔弱弱举手，“那个，我可以选择童装吗？”
他想着，和小孩子交流的压力没有和成年人大。
但是——
苏摇铃直接道，“有消费能力的都是大人，你基本还是要向大人推销。”
图苔：“啊。”
阎小满问：“我也要选一个吗？我可以和沈姐在一家店工作吗？我，我没什么工作经验，怕搞砸了。”
苏摇铃直接道：“没事，他们都没有工作经验。”
大家今天那都是第一天上岗，不要怕，就是冲。
显然，四个店铺是给他们四个专门定制的数量，而且每个后面只能写一个名字，不然手册也不会说，不能擦掉别人写的内容。
阎小满想了想：“那，那我去卖女装吧，男装我也不了解。”
图苔犹豫道：“那我，我还是童装好了，至少有小孩子的家庭，消费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对苏摇铃来说，去什么店都没区别，她在男装店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当四人在黑板上写好名字后，正好广播响起。
欢乐的音乐声过后，四人穿上了售货员的红色马甲，顺着员工通道回到大厅。
这四家店都在一楼，但具体是哪个位置，还得他们自己去找。
刚走出员工休息室，图苔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那个，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塑料模特有些奇怪啊？”
阎小满回头，只见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站在门口的塑料模特低着头，一张空白的脸微微往下偏，仿佛正看着地面。
沈亦回头看了一眼，“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塑料模特，怎么，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沈亦的记忆力是很强的，苏摇铃相信他不会忽略任何问题。
但是她看到的塑料模特却不是这个样子。
带着帽子，没问题，身上的涂鸦，没问题，位置和痕迹都是她进门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偏偏就是问题所在——
一模一样的塑料模特，但是样子变了！
苏摇铃说，“我来的时候，这个模特是看向正前方的。”
图苔点头，“对对对，我看见的也是这个样子！它的模样变了，但身上的特点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这一定是同一个模特！”
阎小满忽然打了个冷颤，“你们的意思是，模特会动吗？可是，它，它明明只是塑料啊。”
手册里也说，塑料模特是没有生命的。
苏摇铃：手册？
狗都不信（不
红星商场的手册，一定是对商场是最有利的，商场的目的目前看来暂时是——促进消费，还有不要让售货员死的太快。
所以一切原则都是以此为中心。
手册必然有一些内容是对他们有利的保护条款，但有些条款或许是对商场有利，但不一定对玩家有利的内容。
还有一些内容是被污染和篡改的，那基本是站在商场的对立面，既然商场本身不想让售货员死的太快，那这些篡改的内容很大可能是让他们死的更快的危险内容。
小概率是救他们的，但概率实在是太小。
不乱改手册，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那门口的塑料模特既然不动，也没动静，手册上也不让触碰模特，几人便朝着来时的放心走去。
好员工是会按时上班的。
打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换做是其他人，现在肯定是要求分苏摇铃手里的购物券。
但沈亦人狠话不多，他相信自己可以从其他人手里抢到购物券，但也相信自己一定不能从苏摇铃手里抢到购物券。
而图苔社恐，根本不好意思开口，他宁愿全部白送给苏摇铃。
至于阎小满，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她的确是沈姐介绍给商场的，刚才都是沈姐面试的自己呢！沈姐拿几张购物券不是天经地义吗！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第一家店，儿童店，门口挂着竖着的木牌，用红漆写着“儿童衣服，玩具，鞋子，应有尽有！”。
店面的出口很小，里面有一个柜台，但是里面的空间不小，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儿童用具，儿童服装只占一小部分。
虽然里面亮着电灯泡，但图苔怎么看也觉得这屋子里的色调太过于灰冷，好像没有半点温度。
在童装店对面是女装店，门口挂着一样的牌子，但牌子上写的内容就更多了。
入口比童装店大的多，像是两个店面连在一起，显然，女装的受众很大，毕竟这个世界里，喜欢逛街的少有男人。
就算是买男装，也基本是女人去买的。
阎小满一眼就看见了店铺里挂的最高的一条碎花裙子，她有些惊讶：“简直是一模一样……”
随后，她走进了女装店。
但让她感觉到有些不适的是——
女装店里有好几个穿着女装的塑料模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每个模特没有五官的脸，似乎都朝着自己……
沈亦和苏摇铃继续往前面走，路过好几个阴冷的布料店之后，终于见到了男装店。
男装的颜色比女装少很多，基本都是深色，连浅色都少见，样式也很统一，没什么变化，沈亦继续往前走，寿衣店在男装店的斜对面。
苏摇铃走进男装店，先看到的是柜台上放着的一个木头立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几排小字。
【售货员工作须知：】
【1.每日必须售出一件本店商品，否则你将不被本商场需要。】
【2.上班后，未到下班时间不能离开店铺，否则你将不被本商场需要。】
【3.你的工资由商品提成决定，每售出一件商品，你可以获得商品价格10%的购物券。】
【4.告知顾客，必须结清购物货款才能离开本店，否则他们将不被被商场需要。】
【5.不能偷取店内的现金，否则保安会处理你。】
【6.下班时，柜台会出现你的工资购物券。】
【7.本店接受现金或者购物券进行消费，现金放入现金盒，购物券放入购物券盒。】
柜台后面有一个椅子，应该是给她准备的，还有一根取用衣服的长杆靠在角落，脚边是一个装钱的箱子，箱子上面是两个拳头大小的洞。
她踢了几下，发现箱子是焊死在地上的，但里面没任何响声，是空的。
箱子是红色的，或许是刷了红漆，木质，钱需要从上面的洞扔下去。
但它比存钱款的孔洞大很多，就算是放纸币或者购物券都绰绰有余。
而且，柜台上还有一个砝码天平和一个写着“购物券盒”的木盒子。
每一个砝码上都写着1斤。
显然，这个砝码是特殊材质的，即便是体积不大，但拿起来感觉很重，的确是一个一斤，也就是五百克。
苏摇铃：“这个年代不用带秤砣的手秤我不是很认可。”
大概是怕有些售货员玩家不会用那么古老的秤吧。
售货员工作须知里面还有一条。
【7.每一斤现金为10元。】
苏摇铃看了一眼天平旁边放着的锋利的刀刃，想了想这个兑换比例。
她大概知道“现金”是什么东西了。
这样看来，没拿到购物券的顾客实惨啊。
那么，沈亦要怎么把寿衣卖给这群大概率是活人的顾客。
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是他拿着刀强买强卖，任何踏入他店内的顾客都会被他强制消费。
只要不踏入寿衣店，顾客就是安全的。
进去了就别想走吧。
不会吧，不会有人想不开，会进寿衣店想转转看吧？
**
“什么鬼东西，吓了我一跳。”
刚走出顾客休息室的几人被门口的模特吓到了，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才松了口气。
王富贵裹紧了牛仔外套，踹了一脚模特，把塑料模特踹到在地。
正好王展鹏跑过，被绊倒后脑袋磕到墙上，哇哇大哭起来。
背心男人无视他们往前走，阎格也是，他原本就不是来这里逛街的，只是看看有没有合适学校用的东西，文具或者校服等等，如果能定做校服就最好了，最近学校才决定要统一校服，对校长来说，这件事肯定能赚上一笔。
身后的王富芳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破商场啊，垃圾到处乱扔，必须要给我补偿！之前那个保安呢？！“
可无论她嗓门多大，刚才闪现消失的保安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反而显得场面有些难看。
孙晓花在旁边掩着嘴巴偷笑她的泼妇形象。
王富芳似乎意识到这个新嫂子对自己的鄙视，原本她不是打算替孙晓花的儿子出头，只是想趁机讹诈一番购物券，但眼看购物券没要到，还丢了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我说晓花啊，受伤的可是你儿子，你是一点不着急啊，不会这展鹏，其实根本就不是亲儿子吧，毕竟小梅才跑了几个月啊，你就带着儿子出现了……”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富强脸色突然黑了下来，“提那个贱人做什么？！”
“小梅跟着别人跑了，的确是她有问题，可这改变不了你们之前是夫妻的事情啊，虽然你托人花了那么多钱，走关系扯了离婚证，现在是可以娶新老婆了，但这么算来，晓花之前帮你生展鹏的时候，你可是有老婆的人，这是没名没分的事啊！你不知道街坊邻居都怎么说，哎哟，我听着都脸红啊……”
孙晓花脸色也不好看了。
王富强瞪了她一眼，“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周章咳嗽几声，缓解尴尬：“走吧走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孩子多买几件衣服，到时候和保安说一下，把这里的塑料塑料模特收拾收拾。”
王展鹏爬起来，和王民武一人一脚，把模特踢的浑身是泥，“叫你绊我！叫你绊我！”
那塑料模特一动不动，只是脸部向上，挥着手，没有表情的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孙晓花拉住儿子害：“好了好了，走吧。”
几人闹了一番，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在众人身后的通道里，淅淅索索的有一阵微弱响动。
走在最后面的周慧雨回头一看，走廊上亮着灯，但什么也没有。俪彁
她又看了眼地上的模特，这一看，顿时冷汗直流。
那模特双手抱胸，蜷缩在地上。
身上都是涂鸦和脚印。
它刚才……
明明不是这个姿势的！
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自己记错了，还想在看看，但牵着她手的母亲，已经将她拉走了。
这个商场里……
究竟有什么东西？
她想起他们进来后诡异的自己关上的门。
现在开业了，但是一点外人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异常。
还有曾经听到的话——
“红星商场不是烂尾楼吗？”
“可能找到新的老板接手了。”
“……”
“之前为什么烂尾来着？”
“听说是老板跳楼了？太可怕了，我听人说，当时脑浆都摔出来了，估计是欠了太多钱，还不上了吧。”
作者有话说：
请选择你要进入的店铺：
A唯唯诺诺的童装店
B涉世未深的女装店
C微笑服务的男装店
D进来别走的寿衣店
第267章：红星商场07
商场一楼两侧还是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光线很昏暗，但隐约可以看见有很多人影。
只有跟在最后的周慧雨心里觉得有些害怕。
难道大家没有发现……
这么多的黑影在店里，但是没有别人说话的声音吗？
她忍不住靠父母更近了一些。
说实话，红星商场她根本就不想来。
谁不知道当时这商场修的时候，就死过人。
那画面，就算没有亲眼见到，光是听说，就已经骇人听闻了。
妈妈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对王富芳而言，省钱，捡便宜才是最重要的，她向来都不忌讳这些，爸爸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也并不迷信。
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或许，那个模特是因角度问题，看起来才像是蜷缩在地上的？
难道自己真的是压力太大了吗……
周慧雨心事重重，但她的父母并不在意她的状态，她原本就沉默寡言，对父母而言，这是正常的状态。
一行人回到了大厅，但没走几步，王展鹏的目光就被一家童装店前面的木牌所吸引，“妈！我要买玩具！”
王富强摇摇头，“咱们是来买家用品的，等买完了，你再来看玩具。”
王民生在旁边煽风点火，“叔，你就给展鹏买点玩具吧，他刚刚才摔了，现在还疼呢！怎么说，也得先好好弥补一下您的宝贝儿子嘛！”
孙晓花也摇了摇王富强的手臂，“怎么，咱们儿子在你心里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王富贵拗不过，“好好好，去就去。”
周章看了一眼前面进入童装店的背影，“那是阎主任吧？他是不是想买校服？”
王富芳翻了个白眼，“管他来买什么，走走走，陪我先去看看女装！”
周慧雨一家，则继续往前面走。
王富贵眼珠一转，“三妹，你等等我啊，你的眼光好，知道女生喜欢什么，你一会帮我挑一件撑起的场面的，而且，你讲价不是厉害嘛，啊到时候帮我省点钱，你也知道我穷，没几个钱！”
王富芳很受用，“这时候知道我的好了？你不是喜欢大哥吗，刚才还要和我对着干，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怎么不让他那个新嫂子给你挑？”
王富贵冷笑一声，“他那个能叫嫂子吗？那叫小三！”
他这么骂，倒不是正义感强，而是嫉妒大哥娶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新老婆。
“你说那小梅怎么这么想不开？咱们大哥是人不怎么样，一身的坏毛病，可耐不住有钱啊，她也能跟着别人跑了，周老师，你这介绍的对象不靠谱啊，你们村都什么人呢。”王富贵摇头晃脑的说起了自己那个前嫂子。
周章脸色不太好看，“孩子还在这儿呢，今天来逛商场，先别聊这些大人的事。”
周慧雨低着头，像是没注意听他们说的话，只是站在角落，眼光不住地扫看其他方向的那些黑影。
那些真的是顾客吗？
为什么她从来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
实际上，进了童装店的不只是王富强一家，还有阎格和背心男人。
阎格是来看看能不能定做校服的，背心男人则是跟着他，在他看来，这家商场遍地都是坑，有人能替他踩踩坑，那是最好的事。
阎格走进狭窄的童装店，果然在角落看见了一些中学校服的样衣，尺寸都不大，挂在墙上。
他扫了一眼，觉得校服旁边挂着的一个浅黄色外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看向柜台的年轻男人，“这些校服能定做吗？买的多能不能给优惠？”
校服上面挂着价格牌，10元一件（九折后）。
什么玩意儿，打完折刚好就是十元，我怀疑你们是先提价，然后在打折，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九折优惠吧！
定做？
图苔脸色痛苦起来。
员工手册上没提这回事啊。
但又要求他必须卖出一件商品，这……
他结结巴巴回答道：“应该是能……的吧？”
阎格不悦道：“到底能不能？！”
图苔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您，你要多少件呢？”
“妈妈，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王展鹏呼啦一下冲进来，还撞了一下旁边的柜台男人，“烦死了，你让开点。”
角落的柜子上摆着儿童玩具，有一些奥特曼，车辆，还有水枪等大盒子，这吸引了王展鹏和他那个黄毛堂哥的注意。
“我要这个！”
他叭叭叭一点，点了一大堆。
即便是王富强，也开始皱眉。
他可不是什么本地土豪，说有钱，也只是比那个没家没事业的二弟，还有那个穷酸的三妹夫一家好一些。
但这店里的玩具贵到离谱了！
小孩子的衣服卖的贵一些可以理解，再加上这是商场，不是批发市场，但玩具已经远远超出正常价格了。
一个汽车模型玩具就要10元，一个什么奥特曼也要10元，还是折后！
这倒霉孩子随便一指，至少要花上百块！
这哪里是买玩具，简直就是来倾家荡产的。
显然，孙晓花也发现这店里的东西太贵了，“好了，小鹏，这些玩具都不好玩，咱们再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再买。”
王展鹏从小就被惯坏了，哪会管这东西贵不贵，“我不管，我就要这个枪和这个汽车，还有这个也要！”
这个水枪和汽车都是王民生和他说过很多次的，而且，别的小孩玩的时候拿这些出来特别威风，他也必须要。
图苔哪敢说话，站在柜台角落里，只希望顾客能完成自助购物流程，自己选好东西来，自己结清钱就最好不过了。
阎格却不会放过他，“我问你呢，能不能定做？不能我就找别家了。”
图苔张了张嘴：“我，我不知道……”
阎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家店，准备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背心男却留在原地。
他在等。
等这家人结款，这样，他就能知道一些手册上关于购物的信息。
直觉告诉他，现金肯定有问题，在这里消费没那么容易。
什么样的现金可以食用？
要么是人疯了，要么所谓的“现金”，就不是纸币硬币！
王展鹏一闹，孙晓花也没办法，“你看看，他刚才确实是摔了一下，现在头还疼呢，要不然，你就给他买两个玩具算了，再买一件童装，反正我们有购物券，能抵扣六十块呢。”
王富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就买三个吧。”
王展鹏高兴的跳起来，选了两个水枪和一个汽车模型，拿到手之后，直接将其中一个水枪送给了堂哥。
王民生怕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哥没白疼你。”
王展鹏得意笑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闹，父母一定会满足自己。
几人来到柜台，用三张消费券结了账，桌上放着一个放购物券的木盒，同样是涂着红漆，盒子正上方一面上有一个正好可以放入购物券的缝隙，图苔看见他们拿出的是浅粉色的购物券，伸出去要接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背心男人站在旁边问，“怎么，不收？”
图苔回答：“不不不，不是的，”
他看了一眼那购物券，“需要你们直接放入盒中。”
这样他就不用碰这些购物券了。
孙晓花没多想，直接将三张购物券放了进去。
图苔松了口气，“您，您结清了账，可以离开了。”
一家人走了，背心男人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图苔和桌上的天平以及装着购物券的盒子。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过了一会，也离开了这家店。
刚才他不动手，是想看看这些购物券到底有没有用，孙晓花一家用行动证明了，这东西的确可以进行消费。
所以，他原本打算是跟上去，抢走孙晓花手里的所有购物券。
但这个售货员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怪异。
售货员似乎是个很胆小的人，完全不敢碰这个购物券。
难道购物券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暂时打消了去抢劫的念头，但也没有完全放弃，毕竟今天他必须要消费的。
背心男人这次将跟随的目标换成了阎格，这个买校服的男人是没有购物券的，也就是说，他必须使用现金消费。
他可以利用阎格来试探商场现金消费的规则是什么，权衡利益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去抢购物券。
不过那个熊孩子也提醒了他，时间不多，需要尽快动手，否则，购物券就会被他们花光了。
这家败家子，一口气就花掉了三张，说不定准备今天全花光手里的六张购物券。
背心男人看完手册，早就算好了账。
如果那条每天必须消费的规则没问题的话，就意味着今天如果不消费，就会出事，所以从周日开始，周一，周二，周三，一直到周四开门离开商场，至少要消费四次。
这里的商品最便宜就是10元，需要具备40元的购物能力。
这还不算吃饭和睡觉。
实在不行，就动用点武力，让这男的赶快消费。
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这个商场的规则是如何计算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严格按照每日必须消费的规则。
开业是晚上十点，距离零点，也就是第二天，只有两个小时。
在两个小时内，必须找到最安全的第一次消费方法。
几人离开后，店里又安静下来。
图苔坐在椅子上，没什么事情做，觉得有些无聊，他决定看看店里有什么衣服，免得下次客人再来，自己又回答不上。
他绕出柜台，在里面挨个看了过去。
这里空间不算宽阔，到处挂满了衣服和架子。
但他敏锐的听觉依然捕捉到了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响声。
哗啦啦。
有人在拨动衣架，应该是在挑衣服。
或许是有客人进来了，他没迎出去，而是往旁边一躲，试图让自己隐身在衣服堆里。
图苔：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今天的营业最低要求已经达标了，就算是不卖东西也没关系，而且，还是一口气卖出去三件！如果不是社恐，他或许都开口让这家人每天来买一件玩具，而不是一天买光三件！
从衣服的缝隙里，他隐约看见发出声响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我也不动。
就这样，气氛僵持住了。
图苔也蹲麻了。
终于，那边又传来了响声，哗啦啦。
声音近了一些，随后一个女孩的声音问，“有人吗？”
图苔不说话。
哗啦啦。
衣架响动的声音又靠近了。
“你是售货员吗？”
他一抬头，果然看见前面的衣架后面露出一个女孩的脸，女孩扎着两个辫子，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图苔知道躲不过去了，“那个，你可以随便看看，喜欢什么衣服就去拿，然后到到到……到柜台结账，对，就好了！”
女孩说，“我有点冷，我想买一件外套。”
图苔：“好，那你买吧！”
女孩：“……”
她转身，伸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浅黄色外套，“我想看看那件衣服，它看起来很保暖，能帮我拿下来试试吗？”
顾客都已经要求到这份上了，图苔只好从衣服堆里走出来，绕着女孩走到了柜台那里，拿到衣杆，走到挂着校服和那个浅黄外套的地方，“是这个吗？”
他都不敢多看别人一眼。
女孩站在他身后，点头：“是的。”
图苔取下衣服，转身准备递给女孩，然后他愣住了。
女孩站在他身后，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但那毛衣已经全是血污，她的双腿和双手都是呈现扭曲的姿态，像是被硬生生掰过去的一样。
裤子更是被血染透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说，“我觉得好冷啊，你能把这件外套给我吗？”
**
第一个认出阎小满的不是周章，而是周慧雨。
“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是同学，周章虽然也是学校的老师，但并不负责教两人所在的班级，只是之前上书法课的时候，周章见过阎小满。
但说到底，周章都是学校的老师。
阎小满被老师撞见在这里打工，一时有些慌张，“周老师，我，我是想赚点零花钱，是，是暑假工，对！”
好在周章没有责怪她，也表示了理解。
周慧雨凑到柜台那里，小声问是，“小满，你没觉得这地方怪怪的吗？你有见过商场有其他人吗？我怎么觉得这里……”
阎小满奇怪的看着她，“见过啊，可能大商场都是这样吧，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呢，虽然这里的规矩有点多，但毕竟是商场，和那些小店铺不一样。而且，我看过了，这店里的衣服特别便宜，只要我能多卖点衣服出去，我就能多赚钱，你看见了吗，那条花裙子，我一定要买下来。”
周慧雨看见她指着的裙子，立刻明白了。
她低着头，对阎小满说了一句，“对不起……小满，我……”
阎小满苦笑一声，“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
周慧雨脸色一变，“王民生和我弟弟也来了，他们在——”
阎小满脸色僵住，“他们来了？！”
周慧雨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你爸，你爸说来这里定校服，你在这里打工，他知道吗？”
阎小满猛地急了，“不行，不能让我爸看见我在这儿打工 ，他会打死我的！”阎格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严厉，铁面阎王，被他处罚的学生掰着手指头也数不过来，更别说从小被他带大的女儿，更是没少被打被罚。
远处的王贵芳自然不知道女儿和同学之间的对话，她还喊：“那个，谁，过来一下啊，你这裙子能不能便宜点啊，一条裙子就30块，这也太贵了吧！不过这颜色真好看，大红色的，喜庆！”
周章皱眉：“这裙子这么小，你穿不下。”
王富芳指着他道，“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胖？嫌弃我你去找别人啊，还是你也想像我大哥一样，换个新老婆？！”
周章无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呵呵，谁知道呢，你看看你自己那点死工资，你想找别人，别人也不一定能看上你，这裙子好看，说不定有大码的，让售货员过来给我拿一条。”
王富芳是真觉得自己来购物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先后进来两个男人。
阎格和背心男人。
阎格不是想进女装店，只是走了一路，发现没有别的童装店，而这家店的店面比其他店都大，说不定也能接定做的业务，所以才进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此刻的店铺画风be like：
童装店——图苔：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女装店——年代文扯皮吃瓜现场
寿衣店——沈亦（拿着刀）：人呢？
男装店——苏摇铃（转着刀）：鬼呢？
第268章：红星商场08
就算再害怕 图苔也不能撒腿就跑。
眼前这个女孩显然不是人。
他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店。
图苔拿衣服的手，微微颤抖，“给，给你。”
女孩却看了一眼，道，“这件衣服脏了，你能给我找一件别的吗？”
图苔低头一看，发现手上浅黄色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深红色……不对，是血，血染红了这件外套，还有很多滑腻的液体不断往下流淌，滴在地上。
他差点把外套扔出去。
女孩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图苔不敢抬头看。
她的声音响起，“好冷啊，给我拿一件干净的外套吧，我要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的哦。”
“三百。”
图苔：“什么？”
女孩站在原地，身体扭曲，却以极其规律的速度在数着数，“二百九十九，二百九十八。”
这是一个倒计时！
图苔立刻明白了过来，无论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必须要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找出一件干净的，一模一样的浅黄外套。
但手上的外套变得破破烂烂，而且颜色也变了，因为被血染成暗红色，很多细节和花纹都看不清楚。
但好在他的记忆力不错，又看见过两次这件外套，现在完全可以在脑海里找到这件衣服的一切细节。
“二百九十，二百八十九。”
即便如此，还有另一个问题——
从外面看来，这家店铺的入口很狭窄，但实际上里面很大，只是挂满了衣服和商品！
不说挂在墙上的，就只是挂在面前这一条廊上的就有数百件衣服！
整个店里的衣服都是以千数，而且大部分都叠在一起。
浅黄的衣服数量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但他只有四分多钟的时间。
稚嫩的女声在店里响起，显得诡异而恐怖。
这是死亡的倒计时。
“二百，一百九十九。”
**
其他店不是没人，从外面看都是人影幢幢，似乎生意很好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给阎格一种排斥的感觉。
似乎本能就让他不想踏入那些店里。
但这家店不一样，有熟人，周章在这里，加上又是女装店，他一个大男人如非不要，是不想进来的。
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阎小满！
“你怎么在这儿？！你哪来的钱？？”
阎格的脸骤然黑下来，像是要打雷的天，“你是不是找别人借钱了，还是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抬手要打人，“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不是一心就想要买那裙子？难道你想和你姐姐一样？！”
阎小满原本脸色很惶恐，但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姐姐，情绪骤然变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我的事是我的事，你别提我姐！”
“你！”
周章见状，立刻上前劝架，拉住要动手的阎格，“阎主任，误会，误会了，小满不是来买裙子的，她是来勤工俭学的。”
“勤工俭学？你意思是我缺你吃穿了？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工作，抛头露面，万一要是——”
阎格越说脸涨的越红，“碰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我阎家的脸放哪儿放？！”
阎小满别开脸：“我不用你管！你不给我买，我自己赚钱买！”
王贵芳拉住周章，“人家家事，你管什么！”
她站在旁边还看起热闹来了。
“你跟我走！”
阎格一把推开没什么力气的周章，差点把周章眼镜摔下来，随后，阎格伸手抓住阎小满，把她从柜台后面拉了出来，“跟我回家！”
这儿人这么多，还有周章在场，回去学校里该怎么传他？
他的女儿居然在商场打工！
阎小满试图挣扎，但力气太小，直接被阎格拖到了门口，但刚刚跨过门槛，她正挣扎的动作突然变了。
她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浑身抽搐剧烈抽搐起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似乎随时都能窒息死亡！
原本王富贵和王富芳都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这下也被吓到了。
周慧雨跑过来，“小满，你怎么了？！”
阎格厉声道：“起来，别演了！”
周慧雨将他推开，查看阎小满的情况，“小满，小满！”
她着急的抬头看向阎格，“她，她是不是有癫痫啊？”
阎小满的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嘴巴里也有唾沫，眼看人就要不行了。
阎格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不可能，她从来就没这毛病！”
周慧雨喊：“爸，妈，二叔，快帮帮我，帮忙把人先抬进来，找医生，送医院啊！”
离的最近的王富贵动也不动。
周章快步跑过来，正要把人抬进去，但却被王富芳拦住，“阎主任在这儿呢！哪儿轮得到你，你疯了，要是人真出个什么好歹，他们家讹上我们家怎么办！”
周章皱眉：“现在哪有时间考虑这个，来，阎主任，快把人先送进去。”
总不能让阎小满躺在门口吧？
阎格上前，和周章一起把人抬了进去。
阎小满不停咳嗽，周慧雨替她拍了拍后背，但奇怪的是，进来之后，阎小满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过来。
周慧雨问，“小满，你怎么样了？”
小满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指着柜台。
周章说，“要不然，阎主任，你在这儿看着小满，我去找一下商场负责人，问一下电话在哪里，赶紧给医院打电话。”
王富贵站在旁边，有些不悦，“瞎出头，真要摊上事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周章扶了扶眼镜，“我出去找一下人。”
周慧雨站起身，“爸，我跟你一起去。”
她实在是觉得这地方诡异，不太放心爸爸一个人出去。
然而，阎小满却抓住了她的衣服，“不，不是病，是规定，规定……”
周慧雨疑惑：“什么规定？”
阎小满话说不清，“规定……不，不能……下班之前不能离开……不能离开……店……”
王贵芳摇头：“这孩子脑子怎么拎不清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上班呢，这店主要是知道她这么卖力，说不定都感动哭了。”
周慧雨低头，“小满，没事，我妈在这儿呢，阎主任，你可别打她了，人都这样了！”
阎格黑着脸：“周老师，你们家孩子都管到我头上来了？”
周章无奈摇头，“不好意思啊阎主任，但慧雨说的对，你看，再怎么说你们两也是一家人，和孩子好好说，别动手就行。”
他怕耽误时间，和周慧雨走了出去。
外面虽然挂着电灯，但灯光没有半点温度，后背总感觉有一阵阴风。
周章环视四周，都没看见有带着袖章的人。
尤其是走到一家店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的纸人吓了一跳。
鲜红的腮红，栩栩如生的眼睛，那纸人，正好盯着她！
店里面还挂着很多衣服，看起来质量还挺不错的。
怎么这诡异，门口有纸人，纸钱和蜡烛，但里面还卖衣服？
周慧雨害怕道：“这，这什么东西。”
周章看了一眼，隐约看见里面有个高高的人影坐在柜台后面，“这是寿衣店吧。”
谁在商场一楼开寿衣店啊？
这商场也不怕晦气……
也是，这里还曾经摔死过人，连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晦气。
两人正要走，谁知道从里面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但挺好听的，“要不要进来看看？”
周章面露尴尬，“对不起，家里没有这方面需求。”
里面人懒懒答，“早晚的事。”
周章：“？？”
你是懂聊天的。
他已经有些不太高兴了，虽然周章不迷信，但这和诅咒他们家人死有什么区别，他正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朝着里面问道，“你知道商场哪可以打电话吗？或者负责人在哪里？”
里面的人说，“你进来我指给你看。”
周章没多想，正要进去，却被周慧雨拉住，“爸，这里面的人不对劲，我害怕，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周章：“什么？”
周慧雨：“爸，你就相信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之前看见那模特的情况，在加上阎小满发病，更让她觉得这地方有危险，但具体什么危险，她也说不上来。
尤其是刚才那人说话，里里外外似乎都是一个意思——要他们进去。
有什么事，不能他出来说？
不知道为什么，周慧雨脑海里忽然闪过阎小满脸色惨白，抓着自己衣服时说的一句话——没到下班时间，不能离开店。
难道离开店和她发病有关？
这也太离奇了！
虽然她想不明白，但她能选择不进入这家店！
说着，周慧雨拉着周章往前走，“爸，咱们找保安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啊，可，可保安在哪？
周慧雨说，“我看过手册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本小册子，“上面有写可以找保安！”
商场保安肯定知道哪里可以打电话。
她翻了一下，商场有两个保安，一个巡逻，另一个在保安室，但没提保安室的位置，只是说在一楼。
周章环视四周，“咱们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但两人谁也没注意，身后大厅中间那个塑料雕像，原本是面朝着大门的，此刻，正面朝着他们两人，调转了一个方向。
塑料模特脸上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
“这店里这么热闹啊，”
周章刚出去没多久，在童装店消费了一通的孙晓花，带着老公孩子就踏入了女装店。
“哟，小满！”
王民生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地上凉，怎么躺在地上啊，来我扶你。”
阎小满休息了一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窒息的感觉已经过去，只是还站不稳，她脸色一变，“你离我远点！”
阎格瞧见王民生染着黄色的头发，还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和阎小满似乎很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和这些人来往？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阎小满说，“我不认识他！”
王民生“呦”了一声，“别啊妹妹，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啊，咱们在学校可没少见过，是吧小鹏。”
王展鹏手里玩着新买的玩具，“就是，小满姐，你别装了，我堂哥你能不认识吗？”
阎小满爬了起来，踉跄了几下，跑到了柜台后面，竟然直接拿了一把刀出来，“你们谁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王民生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事情，他连忙后退，“行行行，我不靠近你行了吧，真狠心啊，这么快就装不认识，啧啧。”
阎格似乎认定了这个女儿和王民生有关系，“有本事你就别回家！”
“不对啊！”
一旁吃瓜的王贵芳忽然伸手拉了拉刚进来的大哥，“大哥，什么情况？！”
王贵强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王贵芳指着一排一架后面的一个人影，“那，那是不是小梅啊，你看是不是小梅的衣服？”
话音刚落，王贵强的脸色就变了。
他顺着王贵芳指的放心看去，果然看见那排衣服后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带着帽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
王贵芳摇了摇他，“我没看错吧，我记得小梅是有一条这样的裙子吧。”
王贵强心里直突突，呼吸也急促起来，“是，是的吧。”
王贵芳笑了起来，小声道，“怎么，怕她撞见晓花？她不是都跟人跑了嘛，那也是她不占理，你怕什么。”
“等会，”
她笑意更深了，“该不会是你和晓花的事情被她发现了，她才跟着别人跑了的吧？这怎么没看见她新对象啊……”
王贵强满头冷汗，说，“闭嘴！”
周传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巧合，只是同一条裙子而已，帽子，帽子也有点眼熟……
她走的时候就不是穿的这条裙子，这裙子他早就扔了。
他咳嗽了几声，“我先过去看看。”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小梅死了，店里站着的这个女人，绝不会是小梅。
作者有话说：
苏摇铃：来人了，不对，来鬼了
苏摇铃：（高兴写在了脸上）
第269章：红星商场09
王贵强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果然胆子大了许多，他缓缓靠近那人，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个人从始至终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等走到正面才看清，原来根本就只是个塑料模特。
果然只是巧合，毕竟这样的裙子到处都是，长得也差不多，只是三妹这么说了，他也就主观带入是小梅的裙子，或许并不是一样的，谁能记得请呢？
但他目光往下一看，顿时心里有些发毛。
因为这塑料模特没有左臂！
周传梅不是残疾人，但是他当时试图分尸，费了好大力气才切掉了左臂，后面也就放弃了，而这模特正好就没有左臂。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心里越想越不安，但又不能表露出来，被其他人——尤其是自家人和自己的新老婆察觉到，只好把这些情绪藏在心里。
“怎么样，是不是她啊？”王贵芳还在大声问他。
王贵强走了回来，有些生气，“一个塑料模特而已，你瞎说什么！”
王贵芳嘟囔：“模特？我刚才去那边转过，没注意到有一个模特啊。”
孙晓花抬头：“模特怎么了？三妹，你刚才说是谁啊。”
王贵强打断，“你别管，赶紧挑好衣服，我看这地方有些晦气，咱们还是早点走。”
阎格和阎小满还对峙着，王贵芳得等着周章回来。
而孙晓花一眼看中了那条红色裙子，她伸手一摸，却脸色大变。
因为她的手上，沾到了润的血！
孙晓花尖叫起来。
这不是红裙子，这是血裙子！
**
“一百一十九，一百一十八。”
稚嫩的女声在店里回荡着。
但这倒计时多少听起来有些渗人。
图苔还站在原地。
从女孩开始数数开始，他就没有动过。
他也不敢抬头看她。
画面实在太掉理智，多看一眼可能被吓疯。
但他并不是害怕的愣在原地浪费时间。
他是在回忆。
从进门开始，每一个他曾经“看过”的角落。
挂满衣架的室内“走廊”，墙上的衣服，叠在一起的衣服……
每一件都在他的脑海里。
不是，不是，不是！
门口没有，进门没有，这堆黄色的外套不是这个款式的，袖口，领口，口袋位置，都不一样，颜色也不是这个黄色。
“七十五，七十四。”
他一路走过来，看过的每一件衣服的样子出现在他脑海里。
不是这件，也不是这一件。
图苔终于将自己所见过的所有衣服回忆完毕。
结论——没有一件和手里这件外套能达到一模一样的要求！
现在还没下班，他是不可能离开店里的，如果店里没有，那女孩的要求就是必死的局，他不相信在有“规则力量”的副本里，会给他们毫无生路的危机。
所以，衣服一定在店里。
不是店里没有一样的外套，而是外套在他没有见过，没有找过的地方！
图苔动了，转身立刻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身后的女孩死死跟着他，眼睛也盯着他的后背，无论他跑的多快，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那浑身血污，四肢扭曲的女孩的模样。
但图苔没有回头，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他还没走到这里，也没看过这里！
终于，图苔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堆浅黄，嫩黄和深黄色的衣服。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身后的女孩还在倒数。
他蹲下来，扒开所有的衣服，终于找到了颜色和记忆里最相近的几件外套。
一摸一样的颜色，一摸一样的领口，袖口，花纹……
不对，纽扣的颜色不一样！
他在翻找衣服之前，已经擦拭过自己刚刚染血的手，那衣服太破烂了，只有一个纽扣还在上面，但也被暗沉的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十，九，八……”
是哪一件？
图苔努力的回想一开始，阎格走进店里，扫视校服的时候，他也看了过去，那个时候，他看见校服的模样，校服的细节，还有挂在校服旁边的浅黄色外套的模样。
纽扣，纽扣……！
“五，四……”
图苔抓起其中一件外套，转过身，伸手直接递过去，脸却移开，不敢看女孩的恐怖模样，“……给，给！”
女孩的口中发出恐怖的笑声。
半晌，他感觉手上一轻。
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女孩似乎穿上了这件外套，“你真厉害，真的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外套。”
图苔松了口气，但随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面前的恐怖女孩，半晌，憋说出一句话——
“记，记得柜台结账，这件衣服，5……5……50元……！”
不结账不能走啊！
**
男装店里的色调比女装店冷得多。
衣服也大多都是深色。
苏摇铃百无聊赖坐在柜台后面。
头顶的电灯发出惨白的光，还一闪一闪的，恐怖气氛直接拉满。
她换了一只手支撑自己的下巴，看向店里的其他方向。
那里出现了三个人影。
三个影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仔细一看，原来是没有脸的塑料模特。
她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像是在睡觉休息。
店里也有时钟，只是挂在墙上不太显眼的地方。
十一点。
再过一个小时，今天可就过去了。
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声，她睁开眼睛。
面前站着一个塑料模特！
她再抬眼望去，远处的三个模特变成了两个。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模特，可能是自己走过来的。
这个模特穿着一套男装，站在柜台面前，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五官，也看不出来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注视着她的目光。
而且，柜台前也多了一张纸。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
纸上用红色的字写着“快跑”“不要相信它们！！”。
苏摇铃伸手将纸条揉成团，随手扔出了店。
站立的模特：“……？”
就这反应吗？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瞥了一眼塑料模特，“要么消费，要么滚蛋，写什么字条。”
模特：“……？”
就，这一届的售货员这么暴躁吗？
难道你没发现这个地方很诡异，很恐怖，很惊悚，而且你身在危险和死亡之中吗？！
不是，难道你看不出我身为塑料模特却可以在店里瞬移这件事很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又继续趴下继续睡了啊！
哗啦。
安静的店里又传来了响声。
苏摇铃睁开眼一看，柜台前面的塑料模特已经不见了。
但前面的一排衣服架子面前，站着一个瘦弱的人，个子也不高，佝偻着背。
她临时想起服务准则是热情和微笑，于是主动道，“想买什么吗？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合适你的。”
那瘦弱的人慢慢转过来，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脸！
左边脸皮脱落，隐约可以看见蛆虫在其间爬动，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慢慢靠近苏摇铃。
果然，这个年轻的女售货员被他恐怖的模样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继续靠近，“你看我这个样子，有合适的衣服吗？”
苏摇铃瞥了他一眼，说，“那得看你有多少钱了。”
“我没钱，但是你一定有钱，如果你没钱。”
瘦弱佝偻的男人已经到了柜台面前，脑袋发出咯吱的响声，脖子居然转了一圈，脑袋也跟着脖子转了一圈，并且没有停下，还在继续转动！
他伸手去摸柜台上放着的刀，“那就用你的肉来……”
啪！
佝偻男人：“？”
他转到一半的脑袋，被人，摁住了。
没错，是被人摁住的。
而且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他试图移动，但自己的力气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虽然他力量并不强大，甚至还有些外强中干，但看见他的不是尖叫逃跑，就是吓得瑟瑟发抖，有票的都拿出票了，没票的也得束手就擒，被他割肉，怎么她不仅不害怕，还上手了？！
这合理吗？
接下来，苏摇铃的操作，让他已经完全没时间思考什么叫做合理。
她把他的头狠狠摁在柜台上，而且此刻男人的下巴朝着天，额头顶着柜台，脖子还没转过来。
而苏摇铃的另一只手不知道时候摸起了刀，放在他的咽喉处，虽然他身体是趴在柜台上的，但是咽喉朝着上方，仿佛正“引颈就戮”。
苏摇铃说，“我一刀下来，你会‘死’吗？”
显然，这个人不是活人，是活尸。
她说的死，是彻底的那种“死”。
瘦弱男人的头不停颤抖，“误，误会……”
死是不会死，可他不想没了脑袋。
苏摇铃说，“你叫什么。”
“穷，穷鬼……”
苏摇铃手上轻微用力：“嗯？”
或许是因为他是类似乎半腐烂的尸体的原因，皮肤很容易脱落，这一刀压下去，开个口子太轻松了。
“没，我没有名字，我们这种最底层的，都统一叫穷鬼，你看我这身打扮，我太穷了，我只是想要件衣服穿而已……”
苏摇铃恍然，“你是顾客啊，来买衣服的？”
穷鬼说，“不不不，我没钱，你看，我都是穷鬼了，我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可怜可怜我吧……”
苏摇铃继续往下割，“那正好店里还缺个吉祥物，我看你这个会全自动旋转的脑袋就挺适合的——”
“别别别，哪里适合了啊！你在店门口挂这个东西都没有顾客敢进来了啊！”穷鬼算是看不明白了，这人脑子不正常，可能已经陷入疯狂了！
该死，怎么第一天就碰到这么可怕的疯子！她不会乱违反规则了吧？也没看见过谁第一天症状就这么严重的啊？
穷鬼最怕疯鬼！
他想逃，但他无处可逃。
作者有话说：
穷鬼：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270章：红星商场10
寿衣店内。
那对父女离开后，沈亦在店里无聊的坐了很久。
就在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用店里的火烛放一把火，把这个店烧了，骗点人进来灭火的时候，有客人来了。
那女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店里的，要知道，他一直坐在门口附近的柜台，虽然大部分时间在摸鱼，但是如果有人进来，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等他发现那人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店里，背对着他，穿着一件素色的棉外套，上面绣着几朵普通的花朵图案，头发也是梳成一条粗黑的辫子，头绳是红色的，也是她身上唯一亮的颜色。
她抬着头，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件男式寿衣，衣服的质量不错，看着很丝滑，当然，价格也很贵，这一件要30元，不是店里最贵的，但至少不差。
沈亦说，“喜欢就入手，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刚才来了一对父女，那女儿特别孝顺，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服，还说一会上完厕所回来就要买给她爹，以尽孝心。”
周慧雨：“？”
已经走远的周章父女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地方太怪了，怎么那么冷，不像是商场，更像是阴曹地府。
沈亦的地狱笑话没有逗笑那位突然出现的粗辫子顾客。
她缓缓转过身，脸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至少是人样，怀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应该是装重要物品的。
“这件衣服，能不能少点？”她问。
女人看起来二三十岁，具体认不出来，主要是店里的灯都没什么温度，不算明亮，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皮肤很粗糙，难以辨认出具体的年龄。
沈亦坐在椅子上，“全场九折，九折后三十元，原价可是要三十三块三三三三三三三……”
你是懂严谨的。
在沈亦还没三完的时候，女人忍不住打断了他，“我只有二十块钱，能卖给我吗？我……我丈夫最喜欢这个款式的衣服，我不想他劳累了半辈子，走了之后连一件好衣服都穿不上，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
沈亦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低头，“我姓吴。”
“吴女士是吧，”
他想了想，也懒得和对方极限拉扯，“那就二十吧，不过我有条件，你要拿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压在我这里，明天你介绍一个朋友来我这里消费，消费了我就把东西还给你，怎么样。”
他这算盘打的哗啦啦响，女人获得了低价，他完成了销售指标，就算是明天女人不介绍人来，跑了他的单子，也无所谓，至少他今天的销售目标能完成。
只有店主受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女人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二十就可以卖给我了吗？”
这可是打骨折了啊！
她原本只是试探问问，没想到这个店员这么好说话。
但为难的事情又来了，“可是我不一定能保证，能介绍别人来这儿，我没几个认识的朋友……”
沈亦给她出招，“认识的最好，不认识的，你叫他们过来，和他们说我这里打折，打骨折，这么大的优惠，没人不会心动，一个不消费，你可以叫两个，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如果不要的话，一会那女儿回来，我就卖给她了。”
“您等等——！”
女人着急地走了过来，但站在柜台面前，却又犹豫了很久，从手上脱下一个翠绿的手镯，“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看——”
沈亦问，“不是上个店里两块钱买的吗？”
女人摇头，“您放心，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只有这一个，真的很感谢您……我一定尽快想办法把它赎回来。”
沈亦摸了摸镯子，成色的确不错，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象征意义更大一些，他问：“现金还是购物券。”
女人小心翼翼从袋子里拿出两张购物券，“购物券。”
沈亦指了指旁边的盒子。
管它是蓝色的还是红色的，不碰就是了。
女人扔了进去，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拿走这件衣服吗？”
沈亦点头：“那边有取衣服的衣杆，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女人感激不尽，取下衣服，小心折好，正准备离开，沈亦忽然问她，“你哪来的购物券。”
女人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捡到的。”
说完，匆匆离开。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
能获得购物券的途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介绍别人，售货员和顾客都有机会获得，只要介绍人来打工，或者介绍人来购物就可以。
这个女人不是员工，她可能是顾客。
但她能闪现出现在店里，多半不是顾客，甚至可能都不是人。
如果她不是人，那她的购物券要么就是她生前获得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花出去，人就在商场里没了，那她大可以直接说，这是她介绍人来时，商场送的，而且沈亦刚才提出要她介绍朋友来购物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很犹豫，不像是能通过这种途径获得购物券的人。
老公孩子如果还活着，也是她介绍来的，那么应该会和她一起来购物，如果死了，死人也应该一起来购物。
要么她真是运气特别好，路上捡到“钱”。
要么就是她从别人那里拿到的。
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性格也不外向的女人，怎么能拿到别人身上的购物券呢？
——除非，别人在她面前死了，而且死时没有其他人，所以购物券不会落在其他人手里。
当店员没有危险？纯看运气？
如果有人来就能完成消费，没人来就等指标不完成的惩罚吗？那也太随机了，有问题的顾客也不攻击他，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一定会有顾客上门的，只是上门的顾客是人是鬼，就不一定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人，或者让鬼消费，让人消费很简单，不是给了刀嘛。
刀：我是这个意思吗？
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沈亦认为有这个意思就行。
如果是鬼，那就不会是刀能简单解决的。
当售货员一定有危险，只是他还没找到危险在哪里。
沈亦警惕起来。
危险越是不来，就越有问题。
已经离开的吴女士：这个小伙子人真好，谁还忍心对他下毒手呢？
对了，镯子要拿回来。
先找人介绍介绍看看，要是能直接拿回来镯子最好，要是拿不回来。
她惨白的脸上露出诡异而狰狞的表情。
那就只有直接拿回来了。
沈亦思考完了，一抬头，发现店里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穿着寿衣的塑料模特，黑色的衣服，乳白的塑料面容，看起来格外诡异。
店里阴风阵阵。
那塑料模特的脸上用暗红的油漆笔写着两个大字，“快跑”。
**
路过那家寿衣店之后，周章和周慧雨继续往前走。
前面拐了个弯，是卖吃的的地方，两人的左手边有几个窗口，窗口上面用红纸贴着食物的名称和价格，都是常见的面食和小吃，还有矿泉水。
右手边放着几个类似食堂一样的桌椅，都是焊死在一体的，椅子是红色塑料的，和休息室里的差不多。
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看到前面路的尽头有一个窗口，上面写着“保安室”三个红色大字，从窗口能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带着配套帽子的人坐在里面。
保安室的入口在侧面，两人从侧面进去，看见那人坐在一张长桌子过后面，只露出上半身，手里写着什么。
这个保安长得和刚才来登记的保安不太一样，脸更胖一些，应该就是商场里的第二个保安。
周章进来就说，“请问商场的电话在哪里？有人在店里发病了，挺严重的，需要送去医院。”
保安抬头，用长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却没什么情绪变化，似乎这样的事情在他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商场没有电话。”
周章语塞，“这么大的商场没有电话？”
保安：“商场刚修好，还没拉电话线。”
这，这理由也算合理……
周章又道，“那你和我过去帮帮手，把人送去医院吧！”
胖脸保安却道，“我不能离开保安室，这是规定。”
周章完全不理解，“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我要是和你走了，别人来保安室找不到我怎么办？我的工作因为违反规定丢了怎么办？”
胖脸保安语气凌厉，“你们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说，就自己回去吧，人你们要送去医院，就自己送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没手没脚吗？”
周章也生气，“我当然有，你也有啊，但你可是商场的保安，商场负责人是谁，你叫他出来，我和他理论理论！”
胖脸保安拿出一个手电筒，照亮自己椅子附近的地面，“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桌子并不是全能看见后面的一切的，但是最低处有半个巴掌的高度是空的，周章他们看过去，只能看见下面没被桌子遮挡的椅子腿，但是——看不见坐在椅子上的胖脸保安的双腿！
胖脸保安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保安室了？”
周章脸色窘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残……那商场的负责人呢？”
胖脸保安似乎已经生气了，“不知道！你们没事就别打扰我！”
周慧雨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个恐怖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对面的保安，其实只有上半身，他只有半截身体！
诡异的保安，奇怪的模特……
周慧雨忽然拉住周章，自己上前道，“对不起，我爸爸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想要救人，我，我们还有事情想问问，请问商场里的模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我们在顾客休息室门口看见了一个模特，它原本就是放在那里的吗？”
胖脸保安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你看见它给你东西，或者告诉你什么事清了吗？”
周章听得云里雾里：“塑料模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周慧雨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没有给我们东西，但是它……”
“有没有用红笔做标记？”
“……也没有。”
“下次先用红笔做标记！”
胖脸保安的脾气挺大，“商场里那么多模特，都喜欢跑来跑去的，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你这么说，我还要不要开展工作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周慧雨害怕的摇头，“没事了。”
周章在旁边更想不明白了。
塑料模特跑来跑去？看来这个保安不仅身体残疾，而且精神上估计多少也有点问题，继续问他也没有结果。
周章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先把小满送医院吧，别耽误了治疗。”
两人刚走到保安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胖脸保安冷冷道，“你们没听到吗？商场周四才会开门，现在你们是出不去的，也不要找我问为什么，这就是商场的规则，规定就是规定，规定不是我定的，问我也没用。”
“还有，千万不要坐电梯。”
最后一句话说完，四周似乎刮起了一阵冷风，角落里好像有谁在看自己，但周慧雨看过去，又谁都没看见。
周章更听不懂了。
周慧雨也觉得保安这句话太奇怪了，因为手册上说过，千万不要进楼梯，要坐电梯。
但保安却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坐电梯！
两人惴惴不安的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过了一会，保安室里的胖脸保安才动了动。
他将盘在椅子上的双腿放下来，揉了揉。
妈的，盘久了，腿麻了。
作者有话说：
沈亦：危险呢？为什么当售货员这么无聊？
苏摇铃：（开始往门口挂上全自动吉祥物）（忙于装扮店面）
图苔：别来了QAQ，我承受不住了，不管是来人还是来鬼我都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