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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与种子

    “叮铃”“哐啷”


    这声响清越,如冰撞玉,轻而易举让夏油杰想起房间窗上挂着的双鱼风铃。


    开始只一声两声,声响渐渐密集、靠近、响亮。是恶作剧吗,是谁大晚上在做这种罪不容诛的事?


    不、不对劲!


    眼皮……眼皮撬不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


    夏油杰寒毛倒立,头晕目眩了才发觉自己早已屏住呼吸。


    不安的死寂缓缓攀升,爬到顶点然后陡然下坠。


    他猛地挺坐起,映入眼的是血色苍穹。


    这不是任何他所熟知的地方——蒸腾焦臭的龟裂大地、堆砌成山的巨型骸骨,还有……周身碎裂满地的暗金十字架。


    他赤脚起身,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毫不犹豫地给大腿来了个托马斯回旋。


    “不疼唉!”


    只是清醒梦而已,夏油杰放下心来,四处眺望。


    一阵风刮来,熏臭夹杂着尘埃扑面,他抬头望去。


    一条沾灰的白色绷带掠过视野,如垂死的白蛇,顷刻间被风绞成碎片。


    更远方是扭曲的混沌,有人伫立在混沌深处,背影孤绝如刀。


    那人的白发染血,狼狈地耷成一绺绺,却仍在腥风中桀骜地狂舞。


    “等等……你、是谁!”


    夏油杰怔愣半晌,嘶喊一声。他伸手狂奔,跑姿酿跄。梦里没有触觉,迈出每一步都踏的极为用力,像个浮夸的小丑,格外拙劣。


    下一秒……混沌撕裂了——


    无形的利齿啃噬着白色身影的腰部,鲜血如瀑布倾泻,染红了整个世界。


    倒下的身躯触地、融入土壤,消失不见。


    血,到处,怎么到处都是血?


    sa...sato...


    夏油杰伏在地上,哆嗦的拾掇鲜血。十指死死扣进土壤,把四处流溢的血往怀下扒拉。


    说些什么吧,什么都可以!


    我请求你,快说些什么啊!!


    sato...


    “叮铃”“哐当”


    是玻璃坠地的清鸣。


    世界被打碎,膝下的土地一并塌陷了。


    大地下沉、云彩上涌、月亮消失不见。


    树木遒劲勃发,茎叶四散狂涌,木质建筑拔地而起。


    夏油杰僵伏原地,染血的面孔苍白空洞,半晌才呆滞地抬起。


    头顶的古木牌匾摇摇欲坠,牌匾上的墨迹被血渍掩盖,勉强可辨出■■宫的纹样。


    远雷乍响,天光乎现,焚起烈焰。恍然间又落了雪,漫天的纸单如雪飘下。


    某张蜷曲的残片掠过眼前,字迹扭曲呜咽。


    “2006.8.星浆体事件记录——五■■”的字样正被火焰啃噬出焦孔。


    “叮铃”“哐当”


    倒悬的十字架隐约显现。


    巨树的枝干在焚烧下哆嗦着,大地战栗起来。黑夜像是幕布被无形的手四面拉开,阳光刺入进来。


    夏油杰保持原来的姿势,恍惚茫然地跪在街头的贩卖机前,贩卖机旁边的肯德基传来的广告声迷离渺远。


    繁华的街上熙熙攘攘,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安宁之景——如果不提走过的人皆没有五官。


    这么形容也不准确,他慢几拍环顾四周。与其说是没有五官,不如说是朦朦胧胧被一层雾遮着。


    “你的选择是有意义的。”男人温柔甜腻的声音恍若叹息,从蓝色的贩卖机里飘来。


    愤怒、痛恨、憎恶。


    这些情绪上涌,给了麻木死寂的心脏一点力量。


    他终于站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拖来这里?他呢?他又是谁,去了哪里?"


    贩卖机抽动,玻璃瓶碰出脆响。一摞摞退学申请从出水口吐出。纸张满是褶皱,上面的照片信息糊作一团。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贩卖机不断顷吐,纸张堆积、淤满整条街道。


    天空倾倒,黄昏融化成蜜色的蜂浆将整条长街裹成金像。那些人影脸上的雾凝实成蜡,在滚烫的蜂蜜下融化。


    “你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这声音嘶哑、扭曲、失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满城头颅正在融化的人都张开了无舌的口齐齐唱起。


    “你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贩卖机的玻璃片在满城金像映衬下更为清晰,它清楚映出横贯着月牙疤的脸。这脸咧嘴说着。


    虽然更为沧桑深沉,但这脸和声音——赫然是夏油杰的!


    夏油杰双眼泛出血丝,酿跄着绊倒在地。


    “你是谁?”


    “你是谁?”


    镜中镜外的“夏油杰”一起发问。


    “叮铃”“哐当”


    城市加速坍缩,金色的蜂蜜流淌,汇成汪洋,夏油杰的鞋底被蜂浆黏住,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贩卖机吐出三十枚银币1,它们相互碰撞,又挤挤挨挨沉入金色海水。


    海水开始疾迅翻转,夏油杰被蜂浆裹挟,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我是谁?”


    夏油杰听见有人叩问。


    ——是“自己”的声音,比玻璃里传来的更为疏冷,更加迷茫,也……更疲惫。


    他睁开眼睛,看见黄昏,看见月落星沉,看见“自己”身穿黑色袈裟穿过圣徒夹道的青砖走向荆棘。


    他看见“自己”转身展臂合上眼眸,从容的任由荆棘刺穿透双手双脚,纵容它将“自己”绑缚在结满血痂的十字架上。


    “我是谁?”


    他看见荆棘的每根尖刺都长着耶稣受苦受难的面容,这面容不一会又扭曲成自己。


    蜡做的月亮被融化,蜡泪滴落在淌血的脚边,凝固成染白的蓝色,活像是一只流泪的眼睛。


    “吃下我的肉吧。”他听见“自己”说。


    于是圣徒蜂拥,于是圣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于是蜡泪横流,眼睛只剩模糊的轮廓。


    “你是谁?”


    这道问句不再是“自己”的声音了。


    他看见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夏油杰”睁开眼,露出浮夸却未达眼底的笑容。


    “我是夏油杰啊。”


    那道声音又问:“你是谁?”


    “夏油杰”的笑僵在脸上收回一些,但任端庄优雅:“关你屁事。”


    那道声音卡了个壳,并不恼怒:“你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夏油杰呢,你真的是仅仅是夏油杰吗?难道我看错了,你非是那自愿走向绞架救苦救难的耶稣吗?”


    “夏油杰”彻底冷下脸,他嘴角下垂,一副冷漠刻薄的模样:“我是夏油版耶稣的话,你又是什么,耶稣版夏油?”


    那声音沉寂一会后笑起:“我既不是耶稣也不是夏油,你也不要做耶稣了,你去做你的莎维德丽2吧!”


    他沉默不语,半晌后抬眸,向夏油杰投来一撇。


    夏油杰汗透衣被,心悸乍醒。


    脑袋疾转,窗外天色微亮,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窗口的双鱼玻璃风铃被风撩拨,悬链荡漾。


    下床,疾步。


    他一把拽下风铃扣在桌子上,拉开椅子郑重写下2006年7月那个日期。


    自从得到夜蛾正道的邀请,夏油杰就处在一种过度亢奋的状态,一想起这个消息就手舞足蹈地在床上蠕动、打拳。


    本以为今晚会和往常一样满足地一夜美梦,未曾想突然做了这么个离奇诡异的梦境。


    被腰斩的陌生人影、摸不着头脑又不确定的日期、各种古怪的意象、还有……那个像邪教头头的自己。


    想到这,夏油杰整个人裂开。都说梦是潜意识的投影,难道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个人渣吗?


    他猛地甩头,伏案继续复盘。他对于最后出现的那道声音莫名在意,熟悉的好似在哪听过。


    “杰,下来吃饭啦!”


    楼下传来母亲小林美和的声音。


    夏油杰扬声回了一句:“来啦!”


    门关时带出了一阵风,汲着拖鞋的声音远去。


    铃声脆响,不知道是被那阵风吹起的。


    晶莹的铃铛壁上抹出几道扭曲的彩线,在台灯的暖意下被光拽地摇曳,聚成人首的轮廓。


    铃声摇出密语。


    “喂,你那天打断我干嘛,我正演到高潮呢!受隐世的白胡子高人感召,少年带开启一段拯救世界的旅程——多么完美的剧本!”


    成熟疲惫的男声冷声道:“他的设定可不是什么莫欺少年穷的龙傲天,叫你‘播种’你就乖乖‘播种’,别做多余的事。”


    “这样吗?”少年音状似委屈得犹犹豫豫,又马上俏皮道:“不可能啦!交易注定了我会是‘你们’的人生导师啊。”


    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可别带上我。”


    少年不服气的哼哼唧唧,说到正事还是严肃起来:“现在就催生‘种子’会不会太早了?”


    “别小瞧啊,即使是■■的‘我’这些也完全能够承受。


    “何况~还有他呢。”


    名字随铃舌兜转,光影舒卷几下,终究被囫囵吞下。


    楼下书架杂乱,整理到一半有些书籍还堆在地上。父亲还没回来,夏油杰干脆蹲到架子面前。


    白毛蓝眼的布偶猫球球甩着尾巴跑过来,前爪搭在一本相册上撑了个懒腰。


    “球球!”


    虽然动作迅速,但相册皮面上还是多了几道抓痕,抢夺之中,一张夹在册子里的票根掉了下来。


    夏油杰捡起一看,是最新的往返机票。


    小林美和端着汤出来,有些踌躇道:“‘会说话的稻草人’的传说也是假的,小杰,我们……”


    “他们来找过我了,和我一样的人。”夏油杰将机票夹回去,这本相册里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机票和调查传说的照片:“他们邀请我去专门的学校读书。”


    夏油杰有些愧疚,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


    美和女士沉默了几秒,敲敲桌沿:“你先坐过来,等你爸回来再一起说。”


    少年忐忑地坐在对面,刘海扫过眉骨。细眉狭目,鼻挺唇薄,长相古典,是一派合格的公家颜。


    小林美和刚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手边,玄关处的感应灯就突然亮起。


    夏油城洗手坐在餐桌旁,球球溜达到夏油杰脚边夹着猫嗓撒娇。


    “志愿书怎么回事?!班主任说你填报了一所从没听过名字的宗教学校。”


    来了!


    心中的石头陡然落地,被质问的夏油杰反而松了口气:“我不需要去普通高中,我有了自己想去做的事。”


    碰——


    夏油城重重甩下筷子:“你所说的要做的事就是去读那个神神鬼鬼的野鸡学校?”


    球球被吓的跳起,夏油杰把它捞在怀里:“我知道那些东西真实存在!上周二晚,您加班到十二点回来,我……”


    “够了!”夏油城猛然起身,筷子当啷落地:“整天编些鬼故事,上个月说看到会飞的眼球,上周又说高压锅吃人,现在连正经的学校都不肯读了!”


    原本心虚愧疚的心情瞬间被不服气的叛逆取代,夏油杰梗着脖子看他。


    “滚去把志愿给我改回来!”


    “不要!”夏油杰执拗地望着他:“给你?给你改回来?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不用你指手画脚!”


    夏油城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喵嗷——!”


    夏油杰怀里的猫冲他龇牙挥爪,试图吓退他。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小林美和急忙拉住他。


    “好!好!你还有那只猫,你们是一家子!你们就纵着他吧!!把自己的前途当儿戏,你们迟早把他惯坏!!!”


    小林美和也火了:“可把你能的!你闭嘴吧!”


    夏油城被她拖上楼,小林美和回到客厅一脸愁容,蹙眉看着对面忿忿的猫和忿忿的崽。


    这父子俩平时温温和和,某些时候又如出一辙的倔强,都是个犟种!


    美和女士先训了一声:“杰,你刚刚也不该那样跟他说话,他只是担心你的未来。”


    夏油杰站着不吭声,低头揉捏着尖尖的耳,半晌应道:“我会去和他道歉的。”


    作为一个不普通的孩子,夏油杰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看似干净繁华的世界表象下,那些肆虐、狂暴、游离的怪物是他司空见惯,视为常物之物。


    世界很奇怪,光怪陆离的在他面前展开,殊形诡色到扭曲,而他身边只有母亲。


    夏油杰对美和女士是强硬不起来的,只能目光温柔又沉默地注视着她。


    美和女士双腿并拢侧坐在壁灯下,晕出的光晕显出一种神圣的美感来。


    她的孩子,她最知道他想要什么。


    小林美和用力搓脸,勉强冷静下来。


    自己探访多年一无所获,杰也快要放弃的时候偏偏苦寻的人又出来了。说实话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夜蛾正道是有些怨气的。


    但他也只是招揽人才,夏油杰的特殊若是过错那也是自己和丈夫基因的错,杰是最无辜的。


    她用力闭了闭眼,两边都不忍心。


    最终望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透亮紫眸,妥协地说:“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夏油杰眼眶一热,欲要流下泪来。


    他是个坏孩子,知道母亲心软,便总是绕过父亲来欺负她,令她伤心为难。


    他放下球球,绕到母亲身后,向小时候一样趴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和球球在家等我。我保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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