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改嫁后被亡夫强取豪夺了 2、第二章

2、第二章

    祠堂中静寂了一瞬。


    只余萧瑟寒风,呼啸穿堂,钻入鼻息肺腑,沁寒生凉。


    江馥宁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不及她从震惊中回神,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郑德林已经带着几名小太监来到了祠堂外,见江馥宁站在李夫人身侧,他似乎有些惊诧,脱口便道:“哟,江娘子也在啊。”


    “郑公公。”江馥宁强撑镇静,垂眸行了一礼。


    望着这位昔日的世子妃,郑德林捏紧了手中明黄的圣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李夫人已经快步走上前,颤声问道:“郑公公,我儿他……”


    郑德林这才转回视线,脸上绽出几分笑来,“夫人,世子不仅活着,还为咱们大安立下了汗马功劳哩!陛下圣心大悦,一早便拟了旨,要重重地嘉赏世子,奴才今日,正是过来给夫人道喜的。”


    原来当年蛟龙关一战,是因军中出了细作,才害得大安节节溃败。幸而裴青璋体格强健,于乱战中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索性将计就计,一面假死脱身,一面扮作山民潜伏在关外,几年卧薪尝胆,将北夷的边关布防摸索了个一清二楚,再与太子所率的翎羽卫里应外合,一举攻下北夷,圆了皇帝多年夙愿。


    提及太子,郑德林忍不住慨叹道:“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是头一回上战场,到底年轻少了些历练。此番若非世子挡刀相救,太子殿下,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夫人心头猛地一跳,急忙追问:“我儿伤得可重?”


    “夫人安心,如今世子与殿下已在归京路上,不出三日,夫人便可与世子相见了。”郑德林笑道,“太子殿下感念世子救命之恩,与世子饮酒结义,往后便以兄弟相称,又在信中替世子求了恩典。陛下为表嘉奖功臣之心,便让奴才先过来传旨,封世子为平北王,赐府邸良田,享亲王俸禄。此等荣宠,在大安可是头一例啊。”


    李夫人按着心口,嘴唇颤得厉害,口中不停念叨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郑德林轻咳一声,将手中圣旨往前递了递,李夫人这才回过神,忙用力抹了把眼睛,屈膝跪下,“臣妇叩谢陛下隆恩。”


    屋中侍候的丫鬟仆从纷纷随着李夫人跪地叩首,唯江馥宁一人站在堂中,格外尴尬。


    这旨意是赐给安远侯府的,而她如今已是谢家的媳妇,是无干的外人,自然不必与李夫人一同谢恩。她攥紧了衣袖,看着郑德林笑盈盈地将圣旨递到李夫人手中,又指挥着小太监们将皇帝的赏赐一一搬进院中,一时思绪流转,心乱如麻。


    那厢郑德林正与李夫人贺喜寒暄,余光瞥见江馥宁心事重重地站在一旁,他话音微顿,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世子运筹帷幄,假死之事,就连陛下都瞒得一丝不漏。只是可惜了江娘子,若当年不曾改嫁,如今便该是名正言顺的王妃了。一向听闻世子与江娘子伉俪情深,想来江娘子也是不得已才另嫁了旁人。真真是造化弄人哪……”


    伉俪情深?


    江馥宁唇角轻扯,心道那只不过是为了侯府颜面,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其中冷暖,只有她自个儿知晓。


    郑德林深深看了她几眼,摇头叹息着离开了。李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盛情留她用过午饭再走,她才吩咐了小厨房叫置办一桌好菜来,侯府难得有件喜事,是该好生庆贺一番。


    “母亲,云徊还病着,身边离不得人照看,我得早些回去。”江馥宁含糊推辞道。


    李夫人动了动唇,想起江馥宁如今的身份,到底还是没再出言强留。


    是自己一时被欢喜冲昏了头脑,疏忽了江馥宁的处境,那许氏本就不愿江馥宁与侯府仍有往来,青璋是她的前夫,若她当真留下同庆今日之喜,待回了谢家,许氏还不知要如何训斥她呢。


    江馥宁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道喜的吉利话,便带着宜檀离开了。宜檀扶着她坐上马车,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忍不住小声问:“夫人,世子还活着,您……不高兴吗?”


    江馥宁偏过脸,望向外头仍簌簌飘落的雪花,心不在焉道:“自然高兴。”


    李夫人只裴青璋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平安归来,李夫人心里欢喜,想来身上的病很快便能痊愈。


    她只是有些担心,她与谢云徊的婚事。如若裴青璋当真战死,她得婆母准允改嫁,自是无可厚非,可方才郑德林说得真真切切,裴青璋还活着……


    那这门婚事,还作不作数?


    思及此,江馥宁不由掐紧了手心。


    回到容春院,已是巳正时分。她慢吞吞地推开房门,却不想许氏竟在房中,见她回来,许氏登时沉了脸,手中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撂,张口便骂:“我怎么就这般倒霉,娶了你这么个晦气的儿媳妇!”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皇帝赐封裴青璋为平北王的消息已然在京中传遍了。宫中的工匠抬着御赐的匾额和沉甸甸的封赏,一拨又一拨地往西街的平北王府去,不知多少人羡慕得红了眼,这可是自大安开国以来的头一位异姓王,足以见得皇帝对裴青璋有多看重。


    裴青璋既然活着,当年李夫人替他写下的那纸放妻书,便作不得数了。而他的夫人,如今本该是平北王妃的江馥宁,却被她的儿子娶了回来!虽说此事怨不得他们谢家,可若裴青璋——不,若平北王当真计较起来,那她的儿子日后在朝中,还有何前程可言?


    许氏越想越气,直骂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云徊本就心气高,当初为着拒婚之事得罪了太后,被打发到沥县那等穷乡僻壤之地做了三年小县令,可没少吃苦。直至前岁太后仙逝,又有不少学子上书说情,总算是说动了皇帝一颗惜才之心,将他调回京中,重回国子监任职。


    本想着再过两年,云徊便能顺顺当当地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如今却因为娶了江馥宁,而惹上了这么一桩祸事……


    许氏咬着牙,死死瞪着江馥宁,简直如同看仇人一般。


    “母亲,此事与阿宁有何干系?您何必将火气都撒到阿宁身上。”谢云徊皱起眉,话未说完,忽又咳嗽起来,一旁的丫鬟忙捧来绢帕痰盂,小心服侍着。


    许氏白了眼儿子,还要再骂几句,江馥宁平静抬眸,对上许氏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母亲放心,王爷与我本就没什么情分,绝不会因此事而寻谢家的麻烦。”


    方才许氏一番痛骂,倒让江馥宁想明白了许多。她与谢云徊已经做成了夫妻,有了肌肤之亲,交融之实,哪怕裴青璋战死一事是假,她也断断没有再回侯府去的道理。


    王妃的位子既然空缺着,再娶旁人进门便是,反正于裴青璋而言,只要恭顺贤良,能操持家事,娶谁都是一样的。功名赫赫的平北王,不会拘泥于这样的小事,更不会为了她与谢家计较什么。


    江馥宁自我安慰着,可这话却并未说动许氏。


    夫妻情分尚且不论,她只知道裴青璋不日便要回京,正是风光无两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成了旁人的媳妇,这不是在重重打他的脸吗?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谢家?


    “话说得倒好听,日后若有什么事,还不是担在云徊身上!”许氏恨恨道。


    江馥宁见惯了许氏的脾气,不想与她争论什么,索性做出一副恭谨听训的模样,垂眸不语。


    见她态度这般恭敬,许氏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悻悻哼了声,拂袖起身,“方才宫里已经递了旨意过来,三日后,陛下便要在清云殿设宴为平北王接风洗尘,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是。”


    江馥宁站在门口,目送着许氏离开,身后传来谢云徊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眉心轻蹙,低声吩咐宜檀去熬一盅润肺止咳的雪梨汤来。


    “阿宁,是我不好,又让你在母亲面前受委屈了。”谢云徊歉然道。


    江馥宁摇了摇头,弯唇朝他笑:“不委屈的。”


    许氏的脾气是差了些,可大多不过是言语上斥责她两句,到底没真为难她什么。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望着眼前男人苍白清俊的面容,江馥宁心念微动,柔声劝道:“云郎,你的咳疾还未好全,三日后的宫宴,不如就留在府里好生养病,我陪母亲入宫便是。”


    以她对裴青璋的了解,她并不认为他会像许氏所说的那般,因她改嫁一事而迁怒于谢家,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左右谢云徊时常生病,宫中大小节宴,称病在家是常有的事,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什么。


    可谢云徊却一反常态,坚持道:“我与你同去。”


    江馥宁微怔,“云郎……”


    “你我夫妻一体,这样的场合,我自然该陪在你身边。何况母亲惯爱挑你错处,有我陪着,也好让她少寻些你的麻烦。”


    男人声线清润,如潮湿春雨拂落心头。


    江馥宁心跳倏然加快,羽睫不自然地轻眨了两下,好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


    一转眼,便到了庆功宴这日。


    江馥宁坐在铜镜前,由着宜檀为她梳妆。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一向克己自持的谢云徊,夜里忽然变得贪求无度起来,害得她误了早起的时辰。许氏身边的丫鬟绿莹不知过来催促了多少回,好在宜檀动作麻利,她才勉强赶在午时前出了门。


    谢云徊早早便在前院等着了。想起昨夜荒唐,江馥宁不由叹了口气,嗔怪道:“云郎,往后再不许这样了。”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不比旁的男子身健体壮,长此以往,怕是要伤了元气。若让许氏知晓,定然又要斥责她不知检点,只会搬弄狐媚本事,惑乱夫君的心性。


    “好。都听夫人的。”谢云徊弯唇笑了笑,而后便熟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谢府门口去。


    眼见许氏已经先一步登上了马车,江馥宁抿起唇,心道今日她起得这样迟,许氏定然心中不满,所幸她不必与许氏同车而行,否则,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斥。


    一路清静,进了宫门,江馥宁便随引路的太监往清云殿去。


    今日宴席隆重,宾客众多,其中不乏谢云徊在国子监的同僚,还有许多与她相熟的京中贵女。见他们夫妻二人落了座,众人的目光便都忍不住落在了江馥宁的身上。


    她着一身黛紫绣蝶的袄子,妆容描得浅淡,却不失清艳娇妩。


    如此动人的好容色,怪不得连谢云徊那般光风霁月的郎君都动了心。


    思及今日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有好热闹者再按捺不住,纷纷压低了声音议论起来。


    “啧,平北王怕是还不知道,自个儿不过是出去打了几年的仗,他的夫人却以为他死了,早早便嫁给了旁人做妻吧?”有人幸灾乐祸道。


    “可是依大安律法,王爷既平安归来,那江娘子,便仍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呀。”


    “话虽如此,可安远侯府一向规矩森严,王爷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夫人在旁人榻上承欢?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啊!”


    “要我说,都是那江娘子自作自受,不好好地留在侯府为夫君守寡,非要急着改嫁,真是不知廉耻。且等着瞧吧,待平北王知晓此事……怕是连谢家都要跟着遭殃咯!”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夹杂着几声讥讽的低笑,幽幽地传进江馥宁耳中。


    她捏紧了手中的酒盏,目光落向对面上首那张空着的席座,她知道,那是裴青璋的位子。


    这几日强压在心底的不安忽又如潮水般涌来,谢家,谢家……不,她绝不能让谢云徊受牵连。


    当年若非谢云徊主动求娶,以孟氏的性子,早晚要逼着她嫁给旁人,是以,对谢云徊,她一直心存感激。


    如若真因此事而连累了谢云徊的前程,那她亏欠他的,还如何能还得清?


    正胡思乱想着,一股熟悉的寒凉覆上她纤白的皓腕,是身旁的谢云徊握住了她的手。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他倾身靠近了些,嗓音低缓温柔:“夫人莫要担心。王爷不是不讲理的人。假死之事,本就是他有意隐瞒,又如何能怪夫人,更怪不得谢家。若王爷当真介怀,待过几日,我亲自备些礼物,登门与王爷将此事说清,便过去了。”


    这话让江馥宁心下稍安。


    谢云徊说得不错,于理,她并未做错任何事,谢家亦然。何况裴青璋眼下正得陛下看重,想来不日陛下便会另赐下一门好亲事,有陛下做主,没人敢再议论什么。


    正自我宽慰着,大殿外忽地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平北王到!”


    殿内倏然安静下来。沉缓有力的脚步声,一寸一寸地朝她逼近。


    江馥宁的心蓦地高高悬起,真到了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这位“死去多年”的前夫,只能低垂下眉眼,无声握紧了谢云徊的手。


    男人的靴子踏过光洁如镜的地板,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忽地,那脚步声停顿了一瞬。一道幽深冷寒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片刻后,又缓缓下移,看向了案几下她牵着谢云徊的那只手。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死对头居然暗恋我穿成秀才弃夫郎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兽世之驭鸟有方君妻是面瘫怎么破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