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武县澄波路274号。
沈从先订了个酒店把行李放好就打车到了地方。
但274号并不是什么小区或者居民楼, 而是一家门店,一家健身房。
沈从拿出那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纸,纸上只写了一个名字和一行电话号码。
沈从拨通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喂?”一道粗沉的声音响起。
沈从看了眼健身房店招:“你好,你认识李舜吗?”
那边安静了几秒:“啊,你就是李哥说的人是吧?你现在在健身房门口吧?”
“在。”
“那好, 你在外面等一下, 我马上出来。”
沈从等了几分钟, 健身房里果然出来了一个满身肌肉, 走路姿势十分不羁的女人。
女人看到沈从,对他招了下手:“小……额,不好意思啊, 李哥没跟我说你叫啥名字, 你刚到哇?”
沈从说道:“没事,我刚到。”
“行,这个是李哥的手机,他叫我给你的。”
沈从拿过手机, 问道:“他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女人愣了下,半晌后摇头:“没有哇, 他就说有人打我这个副卡电话的时候让我把东西给他。诶, 李哥是不是遇到事了?这阵子神神秘秘的, 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转了下手机, 沈从回:“是有一点事, 最近有些抽不开身, 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哇, 李哥这人就是这样, 帮别人的时候大方的很, 一到自己要人帮了就一句话不吭了,你说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他啊。诶,李哥他这事大不大啊?大的话招呼我们一声,我们随时都可以上。”
沈从摇头:“没事,快解决了。”
“诶,好,那李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我结婚还要他给我当伴郎呢。”
“快了。”沈从想起什么,“对了,李哥跟我说,你在健身房可以帮他注意一下,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
“啊,行,这事包我身上。”
“好,我先走了。”
“诶,好。”等沈从都走出好几米了,女人又喊了句,“要是李哥需要帮忙一定要跟我说哈!”
沈从挥了挥手。
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沈从打开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一打开入目的就是各种APP。但最醒目的,是左下角红色的记事本插件。记事本上首先就是两个红色大字:看这!
沈从点开一看,李舜先给了一个地址,然后就详细地描述了什么时候去,蜡烛在哪里买,酒买哪个牌子,纸钱在哪里买,锄头在哪里借……
好家伙,这是让沈从上坟头去给他妈过生日呢。
但不管怎么说,沈从打算去一趟。因为李舜写的地址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
六朗镇。
该说不说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这次沈从来六朗,竟然住的还是上次来的那间房。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六朗的天竟然格外要冷些,风一吹能让人冷得耸肩。
沈从多加了件衣服,按照李舜的话找到了他说的东边山头上从左往右数第三个边上写着“刘秀娟”三个字的坟。
但沈从来的不是时候,坟前已经站了几个人。
不再比对坟地位置的详细信息,沈从走上前。
同一时间,谈迟转身,视线和沈从撞到一起。
“真巧,你怎么来这了?”谈迟问道。
沈从把李舜的手机给他:“李舜,他给我了这个地址。”
谈迟扫了眼他手上的红袋子:“让你来上坟?”
“看他的描述是这样。你们呢,怎么过来了?”
“不久前,我们发现这里的能量波动变得有些奇怪,六朗这个地方本来就特殊,我刚好离得近就过来看看了。”
沈从把袋子放下:“看出什么了?”
“很可惜,没看出什么。”
想了想,沈从轻踢一脚红色袋子:“这里面的东西或许有帮助。”
谈迟一挑眉,赞同点点头:“也对,他总不能真是让你来上坟的。”
说话间,谈迟身边的人已经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蜡烛和纸钱都拿了出来。然而这一拿,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纸摸着不正常。
谈迟问沈从道:“这个纸你从哪里买的?”
沈从回道:“李舜给的地址。”
“我觉得可以烧了它。”说话的是谈迟旁边穿着黑衣服的人。
谈迟点了下头。
黑衣服立马打开火机,将所有纸钱点燃了。兴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黑衣服又把那两个蜡烛点燃插好,再把白酒打开到了一地才算完。
没过多久,几人就看到,坟地边上,茂密的草丛里,一道蓝光亮起。
蓝光很微弱,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注意周围还不一定能发现。
黑衣服上前扒开草丛。他看了蓝光好一会儿,突然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对蓝光一扫,几秒后,他语气激动道:“是锚点!”
闻言,谈迟走上前:“确定吗?”
黑衣服看着手腕上的黑手表:“数据已经传回去了,那边确认是锚点,但是终点是哪还……结果出来了!”
谈迟拿过手表,看了片刻后,他看向沈从:“看来你立功了。”
沈从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这个锚点肯定是李舜留下的,你知道终点在哪里吗?”谈迟的眉眼松着,语气有些雀跃。
沈从配合问道:“在哪?”
谈迟神秘一笑:“不知道,但肯定和游戏有关系,技术那边捕捉到了一段同频信号。”
沈从颔首,又问:“你们查过李舜吗?”
未尽之意谈迟很清楚,他回道:“查过,他以前当过兵,进过特种部队,后来因伤退役,出来当了段时间的职业保镖,没过多久又成了健身房教练,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认识过通晓这方面的人。
“但这东西是李舜留下的毋庸置疑。所以我们也很好奇,李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沈从回家了。
李舜的事用不着他管,王审言又担心沈从的身体,催着沈从回去看医生,于是和王审言一起旅游的事也告一段落。
沈从这下是真闲下来了。
他恢复了正常作息,时不时出去转转拍拍照,偶尔去和幸福城的大爷大妈打打牌,日子过得很惬意。
当然,有遇到宋近歌。
叶子显然和宋近歌透露过消息,两人有简单聊过,宋近歌果然坚定地和叶子站在同一阵线。
有一次沈从还在幸福城遇到了叶子,她的状态要比之前好了一些,笑容经常挂在脸上,恢复了点以前当大姐大的劲,但胳膊折了,打着老大一个石膏。
和沈从打招呼的时候,叶子还在霸气摔下两张王炸。她出牌,宋近歌给她举牌,两个人打得那是一个片甲不留屡战屡胜,给大爷大妈输得直吆唤。
两个人都过得不错,谈迟的人也在不知什么时候撤掉了对叶子的监视,沈从还是不习惯大爷大妈们那热情似火非要拉他回家坐坐的风格,找了个工作忙的借口大幅减少了去打牌的频率。
反正谈迟没给他到底什么时候接触宋近歌的准话,他也就随心所欲起来。
游戏似乎已经销声匿迹,整整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
本应该是让人开心的发展,沈从却迟钝地生出了点不适。他不是喜欢回忆过往的人,现在却时不时会想起江海生。
就这样到了过年的日子,沈从撕下去年的旧对联换上了新的——对联内容依旧是沈松节写的,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只可意会不可目视。
再贴上新的“福”字,饭菜的香味就飘出来了。
陈岚在给凉菜摆盘,沈松节在拿围裙擦手,外面不知哪个胆子大的放起了烟花,结果没响一阵就彻底熄了火。沈松节哈哈哈笑出声,被陈岚打了一巴掌才止住。
“笑什么呢你,我记得某人早上还买了几桶烟花打算晚上放。今年管这么严,你这个烟花怕是声都听不到一个。”陈岚说道。
沈松节抱上陈岚,一阵挤眉弄眼:“看来它的宿命依旧是放储物室里吃灰了。”
“每年你都这么说,储物室都要被你那破烟花堆满了!实在不行趁这几天放假,我们三找个地方去放了。再留着都成哑炮了。”
“好啊,都听你的,刚好咱爷三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这次必须一次聚个够。”说着,沈松节脑袋往外一望,“从,这几天必须空出来啊,不许再和你朋友跑了,咱两必须比比谁放的烟花高。”
“嗯。”沈从应了一声,关上门,陈岚正好探出头喊他吃饭。
他又应一声,换好拖鞋就要走向餐桌。
“这是什么鬼地方!”
“哎呦,你能不能别吼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沈从踏出的脚刚踩到实地上,周遭环境就完全变了样。
他现在正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周围已经坐了几个人,还有人在陆续进来。
这措不及防的情景转换——是游戏的老招数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从大致看了眼,宋近歌也进来了,就坐在他旁边。而他的正对面,是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很时尚,长得很眼熟,当然,他头上那撮毛沈从更眼熟——大名鼎鼎的渐变生日灰,这人不是程堪是谁?
程堪也看到了沈从,他眼睛亮了亮,故作镇定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等到所有人员到齐,沈从面前出现了一块透明面板,面板上纵横排列着十几张牌。
锅铲音适时响起:“请抽牌。”
似乎有风吹过,窗外一人高的杂草丛窣窣作响,叶片拍打在窗户上像是人的指甲在上面刮,活生生“渗人”两个字。
像在应和——
新一轮游戏开始了。
·
·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加油][加油][加油]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
因为考虑到内容冗长以及换个角度更好叙述的问题,关于游戏以及本文其他伏笔的解释都打算放在下一本书里了,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点个收藏。
第231章 番外1
“笃笃。”
“笃笃笃。”
沈从转头一看, 窗户外边,大太阳底下,江海生嘻嘻哈哈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身后, 是一样嘻嘻哈哈的叶子和范弋洋。
还好,沈从家在一楼,没让这种画面变成恐怖片。
沈从叹了口气, 走到窗户边给三人开了门:“你们明明可以走门。”
江海生翻窗而入, 首先给了沈从一个大大的拥抱:“走门就不刺激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在接头吗?很酷的好不好!”
江海生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各种神剧侵蚀了大脑, 在齐阿姨的带领下,一天不看十集神剧就浑身不得劲。而且江奇侠始终坚信单手撕鬼子、徒手接子弹、用嘴拆炸弹是真实的,一度想练成这种绝技, 天天在家里做法。
后来被齐阿姨发现, 她以为江海生被脏东西附了身,非找人给江海生祛了七天七夜的邪,江海生被好一阵折腾。之后他就长了记性,也不练功了, 改表演了,每天都要给自己安排个卧底剧本。
叶子把手上的东西砰一声放到地上, 拍了拍沈从的肩:“沈同志, 辛苦你了, 这次我们带了不少好东西。”
范弋洋也拍了下沈从的肩, 一脸对沈从忍辱负重孤身住敌窝的敬佩。
“……”沈从默默关上窗户, 顺手把窗帘拉上一半。
首先被江海生影响到的就是叶子和范弋洋, 这两人入戏程度之深堪比老戏骨, 每次来连表情都不变一下。
当然, 他们非要翻窗户进沈从家也不只是为了演剧本。
沈从总是一个人在家, 叶子作为大姐大自觉不能放下任何一个小弟,没事就砸砸沈从家窗户把沈从拉出去一通乱玩,不管怎么被骂被打都丝毫不放弃,就算她父母把她关在家里,叶子也敢砸了自家窗户再跑去砸沈从家窗户,非常具有锲而不舍一砸到底的精神。
最后还是陈岚先投了降,没再从外面锁门,让叶子要找沈从玩就直接敲门。然而叶子是没砸窗户了,改翻窗了,动作之顺畅自然堪比有十年经验的老手。
叶子这一翻,江海生和范弋洋自然效仿。从此以后,沈从家的窗户再也没安生过。
一般在沈从家待一会儿他们就要去外面疯跑的,但暑假其他小孩都补课去了,只有他们四个“特立独行”的还拥有自由活动时间,人少叶子觉得出去不得劲,而且天气实在热,也没人想在外面晃。
于是叶子眼珠一转,把手上箱子倒着往地上一扣,一堆沙争先恐后落到了地板瓷砖上。
江海生和范弋洋见状,也从带来的小箱子里拿出了各种东西,甚至还有一条毛毛虫。
沈从舔了下唇:“哪里来的沙?”
江海生骄傲一昂头:“当然是大姐大搞来的!大姐大可厉害了,找的沙颜色都是最好看的。”
叶子很受用地眯眼笑了笑:“洒洒水啦。外面好热,今天就在你家玩了。”
毛毛虫在沙子上不停蠕动着,沈从实在受不了,让江海生把毛毛虫丢出去了。
等江海生重新坐回来,沈从才说:“又玩过家家?”
“是啊是啊。”叶子点头,“今天我们玩不一样的,我还是妈妈,你们也还是儿子女儿,但是今天儿子生病了,我要在大雨天背他去医院看病。”
雨天……看病……
沈从记得不久前他还编了篇类似的作文。
叶子搅搅沙子,一把薅住江海生的头:“大儿子!等下你就假装发烧了来找我,然后我带你去看病。”
江海生艰难从叶子怀里坐起来,庄重地点了点头。
范弋洋举着手:“妈妈,那我干什么?”
“你……”叶子想了会儿,“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小女儿,你心疼妈妈淋雨,在路边拦车但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们,你只好跟我一路背我大儿子去医院!”
范弋洋两眼放光:“好!”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走走走,去厕所!”
叶子拍拍屁股,轻车熟路地走向厕所。
江海生揽着沈从一起走,语气很兴奋:“哥哥,你就跟上次一样喷水哈。”
江海生这么一说,沈从突然有些想把他们赶出去了。
见江海生没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叶子回头一吼:“大儿子,快点!”
“来了!”.
其实很早前,他们还没被过家家毒害,江海生还没成为大儿子。直到一次台风过境,一切都变了……
临海城市就是台风天多,沈从波澜不惊地在家待到了台风结束,然后就在台风刚走第一天被叶子拉出去玩了。
这次的台风有些猛,路上全是翻倒的车和树,裤衩子满地。叶子把沈从带到了一片空地上,江海生和范弋洋已经到了地方,旁边还有好几个小孩。
“我们来玩过家家吧!”叶子把沈从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我是妈妈,你们是儿子女儿,你们都要听我的。”
有个小孩一听,当即不满意了:“为什么我当儿子,我要当爸爸!”
“我也要当妈妈!”一个小女孩附和道。
然而大姐大就是大姐大,凭着积攒的威严,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压下了他们的反抗成了唯一的长辈。
只要和叶子在一起江海生就尤其高兴,他笑得见眼不见牙,早就按耐不住,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妈妈!”就气势如虹地喊了出来。
气氛被江海生这么一带,范弋洋也激动地喊了声“妈妈”。于是此起彼伏的“妈妈”声响了半天。
等他们终于叫累了,沈从才说:“我不要当儿子。”
江海生一把搂过沈从,瘪嘴薅着他的头:“你毛病也太多了,那你当爸爸行了吧。”
“我也不当爸爸。”
江海生眼一瞪:“那你要当什么?你不会要当爷爷吧!”
众小孩:“!!”
叶子一听也不乐意了:“那我不当妈妈了,我要当太奶奶!”
“那我当妈妈,我当妈妈。”
“那我要当爸爸!”
叶子不争妈妈了,其他小孩就又起了心思。
然而沈从扒开江海生的手,冷冷丢下一句:“我不当爷爷,我当哥哥。”
叶子安了心:“那我还是当妈妈吧。”
其他小孩:“……”又憋屈地喊了一声妈。
“来来来,妈妈给你们做饭。”叶子招呼着,从地上捡了些石头。
江海生说道:“妈妈,那我们拿什么当碗啊?”
范弋洋回道:“当然是用手啊,你傻不傻。”
叶子却福至心灵,大喊:“我知道什么可以当碗,你们等我去拿。”
说完叶子起身就跑,然而跑了一半,眼看江海生想追着她,叶子连忙又回头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许跟过来。一定不能跟过来哦!”
小孩们都很听叶子的话,她说要在原地待着,就连动一下都没人动。
等了几分钟,叶子手里捧着一堆树叶回来了:“这个就是碗,一人一个不要抢。都坐端正,不然不给你们了!”
一一分完树叶,叶子把石头揣来揣去,摸来摸去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把石头放在每个人的树叶上,大喊一声:“开饭啦!”
吃完饭,叶子来了兴致,招呼着众儿子女儿们开始唱歌。
江海生很积极,首先抢到了领唱资格。他清了清嗓,往前站了一步,颇自豪开口:“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叶子肯定一点头,立马跟唱道:“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其他小孩也飞速跟上节奏:“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准备好了吗——”
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这事沈从真做不到,在一边犹犹豫豫踌躇不定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然而江海生和叶子不依不挠地给他使眼色,最后沈从还是在结尾的时候豁了出去,默默跟着哼了几句。
那天,叶子是最高兴的。因为她新收了四个儿子六个女儿和一个哥哥,非常令她自豪。
而江海生因为十分积极配合,并且对大姐大绝对拥护,晋升成了叶子唯一的大儿子!.
“噗。”
沈从坐在洗手台上,举着花洒先往地上浇了点水。
叶子入戏很快,一把把江海生背起来后就开始喊台词:“大儿子,大儿子你坚持住!妈妈一定送你去医院!”
江海生咳得像要呕血:“妈妈,妈妈我好难受……”
“大儿子你坚持住啊!马上就到医院了!”
范弋洋立马抓住机会,跪到地上对着空气磕头:“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大儿子又发了烧,求你载我们去医院吧!”
不知道范弋洋脑补了什么,她一摸脸颊,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叶子连忙放下江海生,一把扑到范弋洋身上:“女儿,女儿!你没事吧女儿!快起来,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要赶快把大儿子送到医院,快!”
沈从晃了下脚,尽职尽责把花洒往三人周边淋了一圈。
然而叶子仍不满足,给自己加起了戏。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表情夸张:“就算这个雨、就算这个雨……”
接收到叶子的信号,沈从木然一扬花洒,等水淋到叶子脸上半秒后又移开。
满足后的叶子继续飙戏:“就算这个雨再大,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把我大儿子带到医院去,老天爷你看着吧!”
“轰隆隆!”雷声作响。
当然,不是真的雷声,是沈从手机里放的音效。作为四人中唯一一个可以自由使用手机的人,这种增加氛围的事叶子总是安排沈从干的。
雷声又响了两下,叶子依旧抬头看天花板,一脸怒意:“老天爷你不信是吧!我这就带我大儿子去医院!我绝对能带他去医院!”
范弋洋一把抱住叶子,没有眼泪就干嚎:“妈妈!妈妈!”
江海生依旧躺在地上咳生咳死,非常敬业。
三个人宛如三个疯子,少看一集家长里短都演不出来。
沈从再次一扬花洒,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实在是被尬得抠头发,沈从一关花洒,跳下洗手台先退出厕所了。
等到三位影帝演够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沈从都要看完一集电视。
四人终于坐在地上正常地玩了一局过家家,沙子一不小心就扬了满地。
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玩着玩着就想到了个馊主意,领着几人悄摸摸地打开了沈从父母的房门。
看着陈岚的梳妆台,叶子眼珠一转:“我们来化妆吧!”
化妆?
沈从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正思考要不要阻止,叶子就一溜烟跑进去拉开了梳妆柜。
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叶子差点没掉口水:“我先来化我先来化!”
江海生打开一支口红在手上涂了涂:“化妆是什么?大姐大你会吗?”
“我当然会啊!我妈妈还给我涂过指甲油呢。”
江海生没听太懂:“指甲油是什么?”
范弋洋一拍他脑袋:“就是涂指甲的啊,你不会用就不要动!别给陈阿姨口红弄坏了,我妈妈说口红很容易断的。”
江海生瘪瘪嘴,把口红放回了原位,边放还边揉头:“范弋洋你不要总打我头!我以后要是长不高了你赔得起吗!”
“略略略……”
沈从被这些瓶瓶罐罐吸引,也跟着进了房间。他拿起一个遮瑕膏,伸出手指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叶子正忙着给自己涂指甲油,闻言拿过遮瑕膏翻来翻去看了看:“好像是……是……哎呀,反正就是往脸上涂的,不信你看。”
叶子抠了点膏体往脸上一抹:“你看,是不是变白了?”
沈从歪头看了半天:“好像……变粉了。”
“变粉了!?”叶子不可置信,干脆一搓脸,在梳妆台上翻找起来,“不对啊,肯定有能变白的啊。”
江海生对白不白的不感兴趣,他在梳妆台前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一盒花花绿绿的眼影盘。
江海生直接把最红的颜色抹到了自己脸上,边抹还边问沈从:“好不好看?是不是很帅?”
沈从正观察一个圆圆的盒子,闻言只是看了江海生一眼,随意回复道:“帅。”
“那必须的啊。”江海生继续往嘴上也抹了块红色。
“大姐大!”范弋洋把眉笔杵到叶子面前,“这个是笔吗?是黄色的诶。”
“这个我知道,这个可以画眉毛!我看我妈妈画过!”
叶子拿过眉笔往自己眉毛上一戳,一笔还没画,只听“啪”一声,笔尖断了。
沈从:“?”
叶子:“!”
范弋洋:“!!”
正拿刷子给自己刷脸的江海生:“!!!”
江海生“啪”一下把眼影盘合上,一步退了三米远:“完了,陈阿姨要打死我们了!”
叶子也掩耳盗铃般把眉笔往抽屉里一放:“没事没事,我妈妈说这个笔就是这样的,断了也没关系,里面还有。没事的没事的。”
到底是小孩,没事了没一会儿,叶子就把连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说服了,几人又开始研究起来。
很快,除了沈从外,其他三个人都给自己画了个大花脸。叶子一瞧,这不行啊,不能让沈从单着,多孤单啊!
于是叶子“啵”一声打开了一个瓶子,笑嘻嘻看向沈从:“哥哥,让妈妈给你化个妆,嘿嘿嘿。”
江海生也跟着笑:“嘿嘿嘿~”
沈从后退几步,满脸拒绝:“不用,你们自己化就行。”
“那不行!你不许一个人!”
叶子和江海生继续向沈从逼近。
沈从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然而范弋洋早就在后面等着了。她一把抱住沈从,大叫道:“大姐大快上!”
三个人立马合力把沈从压到了床上,拿上东西就对着沈从使。
好不容易挣扎开,沈从的脸已经被化妆品覆盖,一点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沈从吐出一口不知名的粉,又被叶子按回去补了一抹粉色不知名液体。
江海生拿上一瓶红色指甲油,死死压住了沈从的手,嘴里喃喃着:“手上也来点。”
就在这时,沈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范弋洋一见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连忙捡起手机递给了沈从:“嘘,陈阿姨打电话来了。”
沈从这才挣脱开俩人,等三个人全都安静后,才接通了电话。
大概过了两分多钟,沈从才挂掉电话。
江海生咽了咽口水:“陈阿姨说了什么?”
沈从:“她还有十分钟就回来了,问我有没有想吃的。”
江海生手一松,指甲油掉到地上:“妈呀!!!”
四个人也不闹了,赶紧把梳妆台收拾干净,把地上桌上的痕迹都擦掉后,又急里忙慌跑到客厅开始收拾过家家的痕迹。江海生和范弋洋装东西,叶子捧沙子,沈从扫地。
终于把房间都打扫干净,沈从最后确认了一遍,三人没来得及松口气,翻着窗户先跑了。
沈从看了眼时间,顺了口气打开电视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到了沙发上。
然而刚坐没几秒,沈从突然想起自己脸上的一堆东西。他一惊,连忙起身就要去洗掉,结果门口已经传来开锁的声音。
沈从赶紧跑进厕所,在陈岚进屋的同一时间开了水龙头。
电视开着,客厅却没人,厕所里有声音。陈岚下意识认为沈从是在上厕所。她换下鞋子,放下买的零食,打算先进房间换件衣服。
今天工作结束得早,陈岚本想再在公司待会儿,但一想起沈从疑似患了自闭症的猜想,陈岚就有些坐不住了,决定还是回来和沈从聊聊。
然而她刚打开房间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传了出来。陈岚看着房间,思考良久。
半晌后,陈岚打开厕所门,和沈从没洗干净的大花脸对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掉落[加油]突然想起了这一段,迫不及待现码现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