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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风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60-70

60-70

    洞房花烛


    申时四刻,吉时宜拜堂。


    武亲王府正厅, 武亲王和武亲王妃衣冠隆重喜庆端坐高堂, 宾客满堂。


    李枢瑾和唐媱站立堂中, 红衣耀耀, 男子郎艳独绝皎如玉树临风,女子雪姿仙貌绰约多逸态,两人其间有一红绸相连。


    礼赞人高唱“一拜天地”,李枢瑾和唐媱朝着东南方向深深揖礼。


    礼赞人高唱“二拜尊长”, 李枢瑾和唐媱朝着高堂武亲王夫妇深深揖礼。


    唐媱隐在红盖头下的双眸落在前方武亲王妃的脚面上,心中暖阳阳又怅然若失,这个和煦温柔的老人上世待她如亲女, 一晃已隔世相逢不识。


    礼赞人高唱“三夫妻对拜”, 李枢瑾已经唇角咧开转过身来,双目看着前方痴痴地笑, 笑得像个稚童,却见唐媱还面朝高堂的方向。


    李枢瑾心中一个咯噔, 微微拉了拉手中的红绸, 神态紧张得望着唐媱。


    唐媱慢悠悠转身, 隔着盖头面对李枢瑾。


    李枢瑾望着眼前的红色嫁衣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又轻轻拉了拉两人之间的红绸,唐媱得了讯息,两人慢慢向着对方深深揖礼。


    拜堂完了之后,唐媱被引导新房,李枢瑾还需在正院宴请招待宾客。


    唐媱被两位喜娘扶着慢慢跨过回廊和圆月门步入李枢瑾的院子, 唐媱余光瞥到院中石榴树的芽孢,心中百味杂陈,这是回来了


    唐媱坐在全福太太铺就的大红喜被上,双手捏着食指,垂眸望着指尖丹蔻,不言不语。


    “吱”门被打开,步履轻悄,听着熟悉。


    丁香和百合进入房间,望着端坐的唐媱轻轻唤了声“小姐。”


    唐媱嫁人,丁香、百合、芍药和茉莉四位丫鬟陪嫁过来,同婚前在唐家一样侍候她的起居生活。


    丁香凑到唐媱跟前,轻轻问她“小姐,您喝不喝水”


    从午时到现在,已近三个时辰,丁香有些担心唐媱口渴。


    “嗯,帮我端杯水。”她这么一说唐媱确实有些喉头干涩,轻声道。


    丁香在房中转了一圈,发现茶盏中并无热水,她便打开门对着门外世子的两个大丫鬟问了声“我家小姐想喝水,麻烦打些热水过来。”


    听荷听了忙要开口应承,香儿拽了她一下率先开口“我去打水。”


    “麻烦这位姐姐了。”丁香并不认识香儿,她礼貌得道谢,便回到了房中。


    房门关上,听荷瞪着香儿压低声音小声道“香儿你老实些,莫作怪。”


    “我怎么会”香儿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唇垂眉打眼很是乖顺道“我不过想勤快些,莫丢了咱武亲王府丫鬟的面子。”


    说着她扭着腰身去小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个茶托扭着腰过来了,听荷在她敲门时嘱托道“香儿你老实些,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我可不需要你救。”香儿斜睨着她,神情傲慢,轻轻敲响了房门。


    丁香打开门见香儿托着茶托,轻笑道谢“谢谢姐姐了,给我吧。”


    香儿则抬手避开了丁香的手,轻声低缓笑道“茶水没有备齐是我们的失误,姐姐今日第一天来武王府,还是我帮世子妃斟茶吧。”


    丁香动作顿了一下,乍听香儿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她们小姐刚刚嫁入府中,她们也是刚来不到一个时辰。


    所以丁香略略侧身让开了门,对香儿轻轻颔首道谢“有劳了。”


    随着热气升腾缭绕,一缕清淡沁鼻的茶香荡在空气中,香儿朝着丁香百合笑笑,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茶朝着唐媱走去。


    “世子妃请喝茶。”香儿出声轻轻将茶水递给唐媱。


    “啪嗒”丁香猛然推了一下香儿,茶杯落在地上滚了两三下后停止,唐媱膝前裙摆上一片濡湿,热气腾腾升空。


    “小姐,您赶紧起来。”丁香和百合忙拉起唐媱,百合抬手将唐媱火红嫁衣裙摆上的茶叶掸去,撩开她的裙摆慢慢扇着风。


    唐媱抬手撩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望着丁香轻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个丫鬟刚才刻意将热茶倒在小姐手上,幸好被我一手打翻。”丁香背后一身冷汗拍着胸脯对唐媱道。


    刚才那茶热气升腾看着就烫,她还没说让香儿凉一凉再端给小姐,那个香儿竟然手腕倾斜明显就是要将热茶倒在小姐手上,丁香眼疾手快打落了茶盏。


    丁香想着半跪在唐媱跟前,撩开她的裙摆小声急声问道“小姐,您膝盖有没有烫着”


    “没有,茶水只散在了中间裙摆上。”唐媱柔声安慰了丁香和焦急得眼圈发红的百合,摸了摸两人的发顶。


    做罢,她抬眼去看站在一旁的王府丫鬟,一看唇角勾出了讽刺的笑意,没想到是个老熟人了,她望着香儿笑道“香儿”


    “唐姑娘不,应该是世子妃。”香儿矫揉造作得笑着,诚惶诚恐得垂头小声道“世子妃,您的丫鬟可说错了,她污蔑香儿,香儿刚是想给您奉茶。”


    她嘴上诚惶诚恐,只是她垂着眼眸划过失望和可惜,怎么就刚才没有一下子浇上去呢。


    她正失落着下巴瞬间被抬了起来,唐媱看着她还没有完全遮住的神色和唇角的弧度,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香儿姑娘的待客之道一如既往得好。”


    “谢您夸奖。”香儿敛住神色,直勾勾望着唐媱唇角勾出轻笑。


    唐媱看她桀骜不驯的样子笑容更胜了几分,不过一个家生子,主人家给了几分薄面就飘飘然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也是可笑。


    “可惜啊”唐媱慢慢放开了她的下巴,望着她一字一顿笑道“你的待客之道终究错了,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唐媱说着,看着她面色渐渐龟裂,面容僵硬,心头敞亮了几分,她松开的手慢慢抬起,急急下落。


    “啪”一个响彻房间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


    香儿捂着左脸,瞪着眼睛恶毒得看着唐媱,咬牙一字一顿道“唐媱,你竟然敢打我”


    “哈”唐媱笑了,眉眼弯弯看着她慢条斯理娇声笑道“我一个世子妃,还打不了一个不敬主子的奴才。”


    说着她转手又一个巴掌重重打在香儿另一边脸颊“啪”


    唐媱望着香儿目眦欲裂的样子,她捏着自己指尖丹蔻从容不迫拉长声音曼声道“香儿,老实点做个奴才,别作妖撞到我手里,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唐媱说罢向着丁香和百合使了一个颜色淡淡道“给我拉出去。”


    丁香和百合一人架着香儿的一只胳膊,将她拉出去,香儿扑腾着目眦欲裂吼道“唐媱你等着,你敢打我,世子不会放我你的。”


    “我等着。”唐媱勾唇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漫不经心道,她倒要看看李枢瑾怎么不会放过她。


    荷花渡口。


    苏苏心情大好,今日她在京都城关系最要好的唐姐姐出嫁,百人迎亲、十里红妆、漫天花雨,她敢说是人世间女子最钦羡和渴望的出嫁仪式。


    唐媱是她京都城最好的朋友,她看到这些仪式就知道李世子婚后一定对唐姐姐敬重宠爱,心中为唐媱开心,简直超越了以后她要嫁人时的开心。


    苏苏心花怒放时喜欢看水,所以她又来了荷花渡口,拎着裙角慢慢上了旁边酒楼的二楼。


    谁知她刚上二楼就看到一个挺秀端方的熟悉身影,苏苏快走两步,唇角荡开缱绻笑意,两家酒窝深深唤了声“谢公子。”


    谢筠抬眸看了一眼苏苏,他目光看着清润,其实已经喝了八坛有余的烈酒,他看着眼前有些模糊朦胧的倩影轻轻颔首。


    “谢公子,你也喜欢荷花渡口”苏苏眸光轻闪看着二楼人少,便一咬牙坐在了谢筠对面套近乎。


    她觉得她和谢筠还是蛮有缘的,上次下雨她也在荷花渡口看到了谢公子。


    谁知谢筠慢半拍摇了摇头,平日悦耳的清润嗓音因为饮酒有了些许的低哑醇厚,反而更让人耳朵酥酥麻麻。


    他为自己斟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轻声道“不喜欢。”


    他不喜欢荷花渡口,来这里也仅仅因为这里是他最最接近唐媱的时刻,他在这里与唐媱共游街夜放花灯,在这里他们被误认为结有连理之好


    这是他心中最美得回忆,他看着唐媱姣好的侧颜闭目祈福,是与唐媱最最贴近的时候。


    “当。”一个酒坛又空了,谢筠将它置在一旁又抬头新开了一坛酒,为自己倒了一满碗,一饮而尽。


    “谢公子,”苏苏抬眼看了看旁边七零八落的近十个空坛子,有抬眼看了看目光清润湿漉漉却看不出醉态的谢筠,她垂眸想了想低声劝道“你少喝些,别醉了。”


    谢筠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现在酒意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看人也模模糊糊开始有些发颤重影。


    谢筠猛地摇了摇头。


    苏苏看他这样,知道他可能差不多醉了,她贝齿轻咬樱唇,水润的大眼睛轻闪。


    她看着谢筠粉润白皙的两颊染上一抹红霞,半起身拿开了谢筠桌上的酒坛,羞涩得轻声劝道“谢公子你喝多了,别喝了。”


    谢筠顺着被拿走的酒坛抬眸看着眼前粉红色的倩影,大大水润的眼睛,姣好的容颜,他摇了摇头眯起眼晴看了半响。


    苏苏因为他的打量悄悄垂下了眸子,娇羞得眼眸水润润波光粼粼,纤长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红霞从脸颊润染开来。


    “唐媱。”谢筠突然歪头笑了起来,唇角的笑容清浅温柔,目光缱绻又唤了一声“唐媱。”


    “嗒。”手中的酒坛不慎倾斜,苏苏忙抬手扶住,她脸色泛白,粉唇微微轻颤,低声道“谢公子你认错了,我不是唐姐姐,我是苏苏。”


    “哦。”谢筠收回了眸子,语气淡淡叹了一声。


    倏尔,他又自己斟了一碗酒痴痴笑出声,语气悲怆低哑道“我忘了,唐媱今日大婚。”


    “我,我先走了。”苏苏望着失魂落魄的谢筠心中豁然开朗像是知晓了什么,她语气轻颤,脚步凌乱转身就要离开。


    “唐媱”身后传来谢筠的低喃,一串眼泪猝不及防滑落,苏苏摸了摸眼角,唇角绽出一个轻笑,脚步又快了几分。


    酉时将近,李枢瑾终于应酬完了来府的宾客,打发了想要闹洞房的陶柒高黎等人,深呼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装束,踩着轻快的步子朝着自己院中走去。


    “世子”刚到院中就被香儿截住了,她哭哭啼啼甚是委屈,拦在了李枢瑾身前。


    “怎么了”李枢瑾语气淡淡问道,他眉间微蹙朝着红烛映窗的正卧看去,神思有些不属,不知道唐媱有没有等急了。


    “世子,您要为香儿做主。”香儿瞬间跪下抱住李枢瑾的腿,抬眸小脸梨花带雨,眼圈红彤彤,肩胛的裙衫滑落,露出软嫩鼓鼓得娇胸。


    “到底怎么了”李枢瑾转开了眼眸,目光越过香儿朝着窗影望去,语气有些不耐。


    香儿见李枢瑾不看她,目光有些失落和愤恨,哭得声音更大了些,哭诉道“世子,您要为香儿做主,今天香儿为唐姑娘奉茶,她无故甩了香儿两个巴掌。”


    “打狗还要看主人,”香儿声声如泣,此时更带了些愤恨和不甘。


    她拉着李枢瑾的裙摆大声道“世子,唐姑娘这是刚嫁过来就不拿您院中的人当人啊。”


    李枢瑾英眉蹙了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香儿见状心中升了几分喜色,想着如果能让世子对唐媱那贱蹄子厌弃,她挨了两巴掌也不算什么。


    “香儿。”李枢瑾面色严肃,直直得看着香儿冷声道“唐媱已嫁入我武王府,是我的世子妃,你要称呼她世子妃。记住,她是你的主子。”


    香儿面容龟裂,眼泪含在眼眶,望着李枢瑾目光茫然,一时语滞。


    院中瞬间安静下来,能听过细细的风声,轻轻得鸟啼虫鸣声,没了聒噪的哭喊李枢瑾心中也轻快了几分,疾步朝着卧房走去。


    “世子”香儿委顿在地,目光痴痴得望着李枢瑾的身影,眼泪此时簌簌落下却没了喧闹的哭喊。


    “唐媱。”李枢瑾推门进来,语气轻快,目光缱绻,却看到屋中景象时微微一顿,只见唐媱坐在椅子上面容端肃,已经掀了盖头。


    唐媱见他进来顿在门口,眸光闪过轻嘲,声音凉凉道“世子来找我算账了”


    她刚在屋中已经听到了香儿哭哭啼啼的声音,香儿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似得,声音故意凄婉高昂。


    “我怎么会。”李枢瑾抬步走近唐媱。


    他站在她跟前笑盈盈抱住唐媱柔声道“你是我的妻,我怎会不问青红皂白听信他人谗言。”


    他上前揽住唐媱的肩头,柔声安抚道“别气了,是我御下不利。”


    他动作轻柔含着疼惜,尤其他此番态度让唐媱心中舒展了些,她脸色柔和了些,推开了李枢瑾。


    李枢瑾依着她的力道退开,笑盈盈目光缱绻深情望着她,不言不语。


    “丁香。”唐媱转开了眉眼,喊了一旁站着的丁香淡声道“你来给世子说说香儿做了什么。”


    听她这么说,李枢瑾也面色严肃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认真听丁香禀报,在听到香儿要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泼在唐媱手上时李枢瑾眸光厉色闪现。


    “我知道。”李枢瑾轻轻点头,挥手让丁香退下,转身对着唐媱柔声道“唐媱,你等我下,我先出去下。”


    李枢瑾出门招了他院子的小管家锦荣,低声交代几句,锦荣领命后退下。


    李枢瑾在门外叹了一声,看了看天空浅浅一个月牙牙,他转身推开房门,今晚洞房花烛,怎么让不开眼的奴才怀了心情。


    “唐媱。”李枢瑾对着唐媱讨好得笑,语气轻柔细细得商量道“唐媱,你将盖头盖上好不好”


    他将手中的红盖头递给唐媱,声音里满是期许,眼眸里群星闪耀,星星点点皆是期望的神色。


    唐媱坐在椅子上不动,心中轻嗤已经掀开的盖头还有什么盖上得必要。


    “唐媱,好糖宝”李枢瑾柔着声音低低得带了些撒娇,让一旁的喜娘和丁香百合捂着唇掩住唇边情不自禁得笑。


    李枢瑾拉了拉唐媱火红嫁衣的袖角,耐着性子柔声劝道“今日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你就依了我吧。”


    他眸光太过灼人,尤其其中情意缠绵之意和望眼欲穿的期盼,唐媱指尖动了动,叹了一声拿过红盖头盖在了凤冠之上。


    李枢瑾柔柔拉起唐媱让她端坐在喜床之上,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玉如意,看着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静婉姣好的姑娘痴痴笑了起来,这是他的新娘子。


    “噗。”丁香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喜娘和百合也是咬牙才敛住唇边的笑意。


    李枢瑾瞪了她们一眼,深呼一口气,唇角不由得又咧开了,凤眸里亮得灿如星辰,他缓缓用玉如意撩开唐媱的盖头,一点一点,让唐媱貌比芙蓉的娇颜慢慢呈现在眼前。


    唐媱依他心意,盖上了红盖头,此时垂着眸子望着双膝,一副不胜娇羞之态。


    “砰砰砰”李枢瑾心头怦怦跳,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且她身着凤冠霞帔惊艳他所有的感知。


    李枢瑾和唐媱其后又饮了合卺酒,做了结发式。


    礼节俱全,李枢瑾挥手让丫鬟和喜娘退下,转身又痴痴得望着唐媱,合卺结发,此生他与她永结同好,白首相依。


    看着李枢瑾慢慢朝她走来,目光里满是渴望,他的喉结不住得滚动,唐媱心中警铃大作,她虎着脸瞪着圆溜溜的杏瞳低吼“不许过来”


    “糖宝,今天洞房花烛夜。”李枢瑾面色讪讪,有被唐媱发现了内心想法的尴尬,说罢他又委屈得望着唐媱,希望她能够体谅今日特殊时间。


    人生四喜之一,洞房花烛夜,多少儿郎梦寐以求的时刻。


    “不许过来。”唐媱才不管什么洞房花烛夜,她目光根本受不了和李枢瑾你侬我侬、交颈相欢。


    “糖宝”李枢瑾委屈得望着他,眸光发颤,姿容胜雪郎艳独绝的容貌暗淡下来,整个房间像是也失去了半个色彩。


    “不行就是不行。”唐媱嘟着娇唇冷淡道,突然她眸光一转冷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身子特殊,不能行此事,看样子你对我也不过如此。”


    “没有我真心对你”李枢瑾惊慌得张口解释,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今日新婚大喜有些喜出望外,一时太过高兴忘记了唐媱已然双身子。


    他望着唐媱目光有些自责,低声道“唐媱,对不起,我太过兴奋了,是我的错。”


    “嗯。”唐媱抬抬下巴,眸子清淡,算是收到了李枢瑾的解释。


    今日忙了一整日唐媱已然有些困顿,尤其她在孕期本就是嗜睡之人,她嘟着娇唇蹙着秀挺的鼻子曼声道“你还不出去,我要睡觉了。”


    “大婚之夜”李枢瑾面色犹豫,他抿着唇轻声征求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大婚之夜同床可不可以”


    “不行。”唐媱断然拒绝,看李枢瑾站着不动,她起身道“你不出去我出去。”


    “别,我出去。”李枢瑾拉住他,忍下心中的失落。


    正好瞥到房中的软塌他眸光一亮,恳求道“我睡软塌可不可以,此时出去,府里肯定会传出不好的话”


    他低低恳求,唐媱神色看着一尺多宽的软塌犹豫了一会儿,欣然点头,李枢瑾的身子可比软塌宽多了,没准半夜会摔下了。


    唐媱眸光闪过笑意,径自上了床,躺在宽阔软绵绵的大床上,心情舒畅。


    世子院中丫鬟房中,香儿扭着身子摆脱不了肩头按着的大掌,她睚眦目裂愤恨得望着锦荣道“锦荣你敢抓我,你知不知道我娘是世子的乳母,幼时抚养世子,世子我与我娘最是亲切。”


    “锦荣自是知晓。”锦荣是李枢瑾院里的管家,年纪不大,性子沉稳,面容清冷,话向来很少。


    他使了一个眼色让旁边的两个小厮动手。


    香儿看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热茶心尖发颤,她身子抖如糠筛,声音发颤怒吼道“锦荣,你这样做世子知道吗我要和世子说你公报私仇。”


    锦荣面色不变,眸光冷淡得看着她,他一样不参与府中的任何因私斗争,向来秉公执法。


    听着香儿这么说,锦荣宠辱不惊慢慢道“世子教导我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厢房里传来香儿声嘶力竭的声音。


    正卧里李枢瑾听见此声眉头紧蹙,他蹑手蹑脚走到床见,轻轻撩开床帏,见唐媱歪头正贴着软枕,睡得香甜,李枢瑾轻轻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香儿你们等着


    翠儿嘘,不能说这话,一般说这话的都是炮灰。


    今日大肥章,以此感谢为我浇灌营养液祝我成长、默默订阅支持翠儿码字的宝贝们,爱你们


    谢谢投霸王票的宝贝yao


    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宝贝邶邶 2瓶、88tong 10瓶,嫣嵐30瓶、梦醒时光10瓶、柠檬百香果10瓶


    翠儿会继续努力的,谢谢宝贝们


    香儿毁容


    晨光熹微,丝丝缕缕透过窗棱斜斜洒在地上, 半空中的尘埃因为这丝缕暖暖日光的眷顾活泼地跳跃。


    李枢瑾猛地惊醒, 他豁得一下睁开眼睛, 身子却维持原样不敢动弹, 他稍稍抬眼看到了唐媱面朝墙壁蹭着软枕,抱着被子,很是乖巧。


    他瞅了瞅唐媱软软的雪腮微微一起一伏,心中甚是柔软, 唐媱像睡着的小奶猫,乖巧、慵懒、想欺负


    李枢瑾心头酥酥痒痒,想戳一戳唐媱的软腮, 却分毫不敢动。


    他是昨日听见香儿嘶吼的声音怕吵到唐媱来看看, 发现唐媱正睡得香甜便心中陡然升出了共枕的想法,他试探得爬上了空着的一侧, 却不敢碰着唐媱,不赶平躺。


    他一夜侧身身子胆战心惊, 唯恐唐媱醒了责怪他。


    此时李枢瑾侧着身子, 手拄着身体, 含着笑看着唐媱安静乖巧的睡颜, 他勾起一缕唐媱的发丝,唐媱的满头青丝和他的几丝头发散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绵悱恻。


    “糖宝。”李枢瑾无声得轻叹一声, 凝视着唐媱的睡颜心中简直要化成一汪水,亲吻一下唐媱的青丝。


    他缓缓分开两人的头发,蹑手蹑脚下床,去软塌半眯着眼睛局促蜷缩做样子。


    下人房里,听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收拾下准备去世子房前恭候,路过香儿的门前时她沉思了一瞬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听荷看着面朝世子房间直挺挺跪着的香儿,叹了一口气道“时间差不多到了,起来吧。”


    香儿暮气沉沉抬了一下眼睛,眼眸里黯淡无光,直挺挺跪着的动作一时未动。


    她昨夜自不会如此老实跪着,是昨日锦荣遣了几个小厮监督训导她,拘着她让她对着世子妃卧室的方向跪一夜。


    “起来吧,把你的脸和手收拾一下。”听荷看她像是僵硬的木偶,心中难得生了几分对她的同情,目光扫过她发红起泡的右脸和双手轻声道。


    “哗”香儿听着脸一词,神情蓦然一动,惊慌失措爬起来,脚软得一下子跌坐地上,又忙拄着地爬起来,半走半爬。


    她爬至屋里的铜镜前,望着铜镜里面容苍白的女人,右脸颊红红肿肿上面有几个鼓起的水泡,和左侧白皙的脸颊形成明显得对比。


    香儿不敢置信得望着镜中的影像,她双手颤颤巍巍捧住脸颊,铜镜中的女人也双手颤颤巍巍捂着脸颊,双手手面亦是红红肿肿带着些水泡,甚是丑陋吓人。


    她目光惊惶无措,眼睛瞪得将要爆出来,捂着脸尖叫出声“啊我的脸”


    听着忙上前一步捂着了她的嘴,压低声音正色道“吵醒了世子妃你更罪该万死。”


    香儿目光呆滞,身子软瘫下来,嘴里只轻轻喃道“我的脸,我的脸”


    听荷放下她,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杂陈,望着香儿的目光复杂,她同香儿共事多年,自是知道香儿将容颜看得比命重要。


    香儿仗着自己娘是世子乳母,便觉得世子欠她几分恩情,平日里作威作福,倨傲无理,还有一个原因不过是自视清高,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


    “唉。”听荷叹了一声。


    她望着香儿低声道“我昨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耍心眼、莫作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矜傲淡漠的性子,这么多年京都女子千千万,他唯独对唐家姑娘放下面子和骄傲亲自求娶,这其中意味你怎么不懂。”


    说着,听荷看着香儿贴着镜子专注自己脸根本听不见她话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香儿当然不懂,她做着凭着她那张风尘味十足的脸爬上人上人的白日梦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听荷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哗哗”身后的房间传来东西撞击和破碎的声音,还有嘶声裂肺的低哑哭声,听荷却没了同情心,脚步不停朝着世子正房走去。


    “丁香,百合。”听荷对着已经站在房门口的丁香百合轻轻颔首问好。


    丁香和百合也点头礼貌得朝听荷问好,昨晚她们已经彼此介绍认识,轻声问候道“听荷姐姐。”


    丁香犹豫了下轻声问道“平日世子什么时候起,我们是不是要进去服侍世子和小姐”


    她知道小姐嗜睡,可今日婚后第一天拜见尊长需早起,因为房间中不只有小姐一人,不知世子的作息习惯,丁香和百合都踌躇不敢进。


    听荷看了看日头轻笑道“世子应该起了,等世子出来你们进入服侍世子妃即可。”


    见丁香疑惑得望着她,她态度谦和得解释道“世子自幼在军营长大,一向不需要我们服侍穿衣。”


    世子独立冷淡,多数不需要她们丫鬟做亲昵暧昧服侍之事,因此香儿才虎视眈眈这么久,至今没有爬床成功。


    三人正聊着低声细气聊着,房门朝里面拉开,李枢瑾一身锦袍出来,望着丁香和百合交代道“去,进去服侍世子妃。”


    “是。”丁香和百合轻手轻脚进屋,却发现唐媱还贴着软枕呼呼睡得香甜。


    丁香眸光闪过浅浅的笑意,走到床边轻轻唤唐媱“小姐。”


    唐媱让百合帮她快手快脚收拾好之后,她穿着一身胭脂色娟纱金丝牡丹长裙风风火火出门,看着院子里李枢瑾正好锻炼收势冷着脸冷声道“怎么不喊我起床,看我出丑很开心。”


    “我”李枢瑾面容怔楞,他明明是想让唐媱多睡一会儿,怎么反而成了他的错


    看着唐媱板着脸眉头紧蹙,李枢瑾耐着性子软着嗓音安抚道“不着急,现在也不晚。”


    唐媱不搭理他,冷着脸朝前走,李枢瑾摸着鼻头耸耸肩忙抬步去追她。


    等到了圆月门,唐媱顿住脚步深呼一口气,面容可以柔和了几分,才抬步向前走。


    李枢瑾以为她是紧张,忙抬手抓住她垂在一侧的手轻声安慰道“不用紧张,爷爷奶奶都很和蔼。”


    唐媱抽出了她的手,点头算是应答,她自是知道武亲王武亲王妃和蔼,不过是骤然要见到武亲王妃有些心情不平静。


    “小瑾,媱儿,你们来了。”武亲王妃看着相携而来的李枢瑾唐媱两人,慈祥和蔼的面容一下子神采飞扬,迎过来亲切得抓住唐媱的手腕。


    “祖母。”唐媱垂下眸子,低低唤了一声。


    武亲王妃笑盈盈看着唐媱有些羞涩的表情,和煦安抚道“喊什么祖母,不亲切,和小瑾一样喊我奶奶就行。”


    说着她拉着唐媱朝正厅走去,眸光在唐媱和李枢瑾身上略过,唇角笑盈盈温声问道“媱儿昨日休息得可好”


    “一切都好。”唐媱柔声应道,嗓音有不自觉对着亲切长辈的娇憨。


    李枢瑾在两人身后听了唇角不由得弯起来,眸子亮晶晶,他至今都觉得唐媱是和她闹别扭,看她和奶奶处得不错就觉得自己以后也是有戏。


    武亲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呵呵眨眼冲他点头。


    武亲王老顽童,性子活波,和李枢瑾关系不想祖孙反而好似朋友,此时调笑他也不觉得自己为老不尊。


    待唐媱和李枢瑾为武亲王妃敬茶之后,武亲王妃拿出一个和田玉玉镯,莹润清透如水。


    她细细得给唐媱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抬眸看着唐媱目光和煦慈祥笑着道“我孙媳妇人长得好,手长得也美。”


    唐媱貌似羞涩得低头,敛住眼中的诧异,上一世并无此玉镯,武亲王妃只给了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所以这一世终是与上一世不同。


    李枢瑾、苏苏、谢筠、陶柒、武亲王妃等等,身边的人和事都已不相同。


    唐媱左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捏在一起,心中暗暗下定决定“这一世,我定要活得喜乐康顺,不负苍生让我重生一次。”


    拜别了武亲王和武亲王妃,李枢瑾将府中所有的奴仆都叫到了他的院里。


    看着院中整整齐齐站着的百余人,李枢瑾指着几位重要的对唐媱轻声介绍道“这是府里的大管家,慈伯。”


    一个面容慈祥,年逾五十的老头恭敬得朝唐媱行礼,慈伯曾李枢瑾下聘时陪同李枢瑾至唐家。


    李枢瑾又陆陆续续点了几个“府里的账房先生,那位是负责府里采购的管事,厨房管事,我院里的小管家锦荣,我的大丫鬟听荷”


    等重要的几人一一向着唐媱行礼之后,李枢瑾清冷严肃得眸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以后见世子妃如见我,如有不恭,重责”


    “是。”百余人共同行礼异口同声恭敬应道。


    没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丫鬟捂着脸畏畏缩缩,低垂着眼眸,眸光里滑过愤恨、嫉妒、恶毒、不甘种种复杂神色。


    人群散了之后,唐媱回了卧房,李枢瑾正要抬步跟上去,“啪”李枢瑾被挂在了门口。


    李枢瑾摸着鼻子耸肩若无其事说道道“世子妃是希望本世子去学习。”


    说罢他背着手施施然去了书房,院中还没散尽的小厮丫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对于新来的世子妃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他们可是知晓世子自小便是顽劣孤傲、桀骜不逊,武亲王和大将军都不一定管教得住他,没想到现如今世子被刚过门一日的世子妃治得死死得,还甘之如饴。


    “丁香。”唐媱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肩,她最近越发较弱,动不动就身上酸软。


    她歪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波光流转对丁香道“我刚看香儿畏畏缩缩挤在人群中,捂着脸不敢站直,不像她昨日的性子,怎么回事”


    丁香眸光轻闪,昨日她们仆人房其实都听见了锦荣惩罚香儿的声音,这话她却没打算说给唐媱听。


    丁香站在唐媱旁边为她松松肩,柔声回道“听说昨夜她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盆,热水溅在了她的脸上和手上。”


    “哈哈哈哈”唐媱弯腰笑了出来,杏眸亮晶晶道“真解气,这是老天在惩罚她。”


    “是的。”丁香看她笑得开心眉目也不由得柔和下来,顺着她的话说道“谁让她昨日心坏,想用热水烫伤小姐,可不遭了报应。”


    “就是”唐媱重重点头,脸上挂着解气的笑容道“人就不能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这种存了坏心的人迟早要遭报应。”


    她早就对香儿不满了,上世的前仇旧恨,加上这世,可是若是香儿不作妖自己也不能凭白处置了她。


    昨天扇了香儿两巴掌都不如此时听了此消息心中痛快,上一世她可就知晓香儿可宝贝她的脸了。


    “哈哈”唐媱又笑了两声。


    笑罢,她向着香儿平日里矫揉造作的样子和今日畏畏缩缩掩面不敢示人的样子,杏眸里更是讽刺和轻嘲香儿不就是一个风尘狐媚子的脸,还让她觉得自己貌比天仙,这次若是毁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办。


    丁香不知她上世事情,只以为她是为昨日香儿想伤了她得此惩罚开心。


    这边李枢瑾在书房坐了一会儿,他心情雀跃,新婚大喜根本静不下心看书和雕刻,就让小厮和唐媱禀报一声,转身出了门。


    “世子您来了。”李枢瑾平日常去的茶馆小二看到李枢瑾忙讨好得迎上去,带着李枢瑾朝二楼走去。


    李枢瑾踩着木阶向上走,突然脚步顿了下来,他听到了唐媱和他的名字。


    李枢瑾凤眸眯起朝着右下方斜斜看去,一桌四个青年贼眉鼠眼、油头粉面,看着就让李枢瑾皱眉。


    四人吃着花生米和小菜,牛饮清茶,只听得其中一人道“唐家姑娘嫁人,唐家十里红妆陪嫁,大手笔,啧啧,你说我家怎不如唐家有钱。”


    另一个人点头,也是长吁短叹,又应和道“武亲王世子甘愿求圣旨去唐家姑娘,下聘高王妃规格,迎亲也是浩浩荡荡,想必是极喜欢。”


    市井之人喜欢讨论一些闲言碎语,虽然不钟听,李枢瑾皱眉他也不至于自降身份和他们理论。


    可是突然,贼眉鼠眼一人猥\琐得笑着道,压低声音朝着同桌的人道“那是。你们是没见过唐家姑娘,那唐家姑娘长得是芙蓉月貌,肤如凝脂能掐出水来,啧啧”


    他啧啧两声,右手拨了拨自己的羊角胡子,贼眉鼠目锁着脖子笑得更为猥\琐,伸着头小声道“尤其那娇唇粉嘟嘟,不知道吸一口什么味道,哈哈哈”


    “哈哈哈”其他三人听了这话也意会得缩着脖子大笑起来,四人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神情满足不知道在臆想什么。


    “世世子”小二望着李枢瑾面容冷峻冰霜,凤眸里寒光如柱,小二哆哆嗦嗦哭丧着脸喊了一声李枢瑾。


    李枢瑾不理会小二,他面容冷肃不变,转身大跨步下了台阶。


    他步子很重,在木阶上踩下“嘎吱嘎吱嘎吱”的声音,木阶颤颤巍巍渐起尘土。


    “世世子。”小二望着李枢瑾杀气凌凌的背影快要哭了。


    “咣咚”


    “谁这么大胆掀了爷”眯着眼睛的四人被掀起的桌子踉跄滑坐,刚才贼眉鼠眼的人豁得睁开眼睛大叫。


    叫着,他像是被攥着了嗓子,突然说不出话,目光瞪大,望着越来越靠近的人影脊背和声音发颤“世世世子。”


    李枢瑾一步一步走向他,眸光凌厉冰冷如同出鞘的宝剑,面容冷肃,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世子小,小人知错了”那人瞬间反应过来,哆哆嗦嗦跪下,朝着李枢瑾猛磕头颤颤巍巍说道。


    “咣”李枢瑾飞得一脚刷得一脚将那人踢得两丈远。


    那人捂着肚子爬起来,不顾唇角的血迹,猛磕头朝着李枢瑾求道“世子,小人知错了,求您饶命,求您饶命”


    “哒,哒。”李枢瑾慢条斯理步速沉稳,一声声像是踩在了那人心叶上,他冷汗淋淋,两股颤栗。


    其余三位人也磕头求着李枢瑾。


    李枢瑾走到贼眉鼠目那人跟前,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右脚死死得踩在那人身前将他钉在地上。


    “求世子饶命,求世子饶命。”那人看着李枢瑾冰冷的目光抱着李枢瑾的脚,泪流满面得恳求道。


    李枢瑾看着他目光无波动,像是看着一个泥人,他踩着那人胸前的脚朝下,挪到那人裆处,唇角滑过一抹讽刺,重重踩下,又贴着地面碾磨一下。


    这种腌臜人也敢臆想他的糖宝,不配为男人。


    “啊啊啊啊啊”那人面色狰狞,目眦欲裂捂着自己的裆处,此时他的裆处裤子暗红暗红湿漉漉得,地上一摊殷红的血。


    李枢瑾收回目光,脚在地上蹭了蹭,脏。


    他目光凉凉得扫过其他人,那三人两股颤栗,有尿骚味自腿间颤颤迸溅,三人脑门重重得磕在地上惊惶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李枢瑾看着地上黄色的液体,英眉紧蹙,目光更是不屑,太脏了。


    他转身,三人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只听李枢瑾声音清淡无波道“小二,将这三人送去京兆尹,给我阉了,罪名是对皇族不尊。”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那三人膝跪前行,涕泗横流,却只看到李枢瑾步履从容跨出了茶馆,他们被小二差人架了起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我不要被阉,我不能被阉,我还没有娶媳妇,我还没有儿子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李枢瑾无视身后凄惨的求饶声,站在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唇角滑过轻嘲。


    他的父亲,大旭军职最高的大将军生前教导他“上兵伐谋,杀人诛心。”


    杀人不如诛心,将一人最在意、最骄傲、最祈望的东西在他面前毁去,让他生不如死,方是惩罚的最高境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糖宝,没有人能对你不敬和不恭,你是我的掌中宝,心尖肉。


    翠儿好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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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甚不爱


    李枢瑾侧着半个身子,手拄着脸颊, 撑着自己的身体, 凤眸温柔含笑看着唐媱安静乖巧、粉嫩微微酡红的睡颜。


    唐媱的肌肤细腻如凝脂, 此时睡得香甜, 娇容更是粉嫩,雪腮上微微带着些红晕,樱唇水润润嘟起,甚是娇俏可爱。


    李枢瑾勾起一缕唐媱散落的发丝, 撩到鼻尖轻嗅,若有似无的清香缭绕鼻尖,这香赛过春日的花香, 让他心中春意萌动, 心尖酥酥软软。


    他温柔得注视唐媱的满头青丝,她和他的头发勾连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缠绵悱恻。


    嗯, 就是可惜他们还没有做什么, 李枢瑾眼里划过一抹情绪, 似是惋惜。


    不着急,人拘在人侧,日夜相对,唐媱本不是对他无意,还怕不会发生什么吗


    李枢瑾凤眸微微眯起, 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自始至终坚持认为唐媱对他有情,现在唐媱的拒绝可能是心中有顾虑和误会,虽然他不知晓是什么,不过他有信心让唐媱冰释前嫌,与他同最开始一样情投意合。


    李枢瑾稍稍低头,慢慢靠近唐媱,再近一些,他轻轻在唐媱粉润的雪腮侧印下一吻,又悄悄啄吻一下她的娇软的唇角。


    突然唐媱一个轻动,李枢瑾吓得浑身一僵,脊背瞬间冒出了几滴冷汗。


    他目不转眼望着唐媱,生怕唐媱突然醒来,只见唐媱她像是觉察到了身边温暖的体温,忍不住朝旁边贴了贴,舒服得蹭了蹭。


    四月初,天气最是清凉清爽的时候,深夜气温较低,还需盖着些薄被,温暖的体温会让人觉得舒服,忍不住想要靠近抱着取暖。


    李枢瑾轻轻呼一口气,凤眸闪过丝丝缕缕的笑意,眉眼情不自禁柔和下来,他目光如水望着抱着他肩膀的唐媱,唇角弯弯翘起。


    他就这样拄着瞪着眼睛瞅着唐媱,瞅着便觉得心中盛满了蜜糖,甜滋滋得。


    这是他心仪爱慕的姑娘,此时在他怀中。


    晨光透过窗棂,窗外有鸟雀叽叽喳喳叫唤,唐媱心中惦记着今日婚后归家就醒了,她迷瞪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猛然惊醒,瞪着圆溜溜的星眸看了看自己头下枕着的胸脯,还有自己抱着的腰,头昏昏感觉晴天霹雳


    她圆溜溜的杏眸瞬间雾煞煞水灵灵,热气扑上脖子耳朵和脸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不知羞。


    李枢瑾眯着眼睛唇角不由得弯起,心中喜滋滋,软酥酥,他的糖宝真是可爱。


    还没等李枢瑾高兴一会儿,“咚”他一下子被踹下了床。


    “咣”得一声落在地上。


    “唐媱你干什么”李枢瑾俊美如玉的脸沉了下来,望着床上沉声问道,周身的压低沉。


    唐媱压根不怕他,她瞪着圆溜溜的杏眸,鼓着软软的雪腮冷声道“谁让你爬床的”


    “这”李枢瑾刚得意过了头,忘了自己是偷偷爬上床的。


    此时看着唐媱生气的样子,他忙利落得爬起身凑到床边,表情讪讪道“糖宝莫生气,我是刚上来,是想喊你起床的。”


    “小人,说话不算话,伪君子”唐媱压根不信,她心中怒气冲冲,也不知怎么就如此委屈了,越说越是委屈。


    可能是李枢瑾违背承诺爬床,也可能是李枢瑾承诺的事情没做到,也可能是其他的


    唐媱也不知为何,就这样说着说着特别生气,转而又特别委屈。


    “出尔反尔的小人”唐媱杏眸圆溜溜瞪着李枢瑾,说着说着眼圈突然犯了红,豆大的珍珠泪滚落下来。


    李枢瑾吓了一跳,看着唐媱哭脸色一下子发白了,他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凤眸里闪过慌乱。


    他单膝跪在床边压低声音讨好道“糖宝别哭,别哭。”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带着焦急、心疼和疼宠,他如玉指尖虚虚拢在唐媱脸颊外围,不敢触碰她。


    唐媱深吸一口气想克制眼泪,可她肩膀微微抽搐,像是一下子喘不过来气一样,她努力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豆大的眼泪簌簌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她明显得在克制,声音压抑,肩膀不住抽搐,可是泪珠哗哗得落。


    “糖宝,我错了,糖宝别哭了。”李枢瑾更是惊惶无措,他不再克制,上前一把搂住唐媱,拢着她低声宠哄。


    怀中纤细瘦削的娇人儿肩膀一抽一抽得啜泣,李枢瑾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起,痛得心都要碎了。


    李枢瑾凤眸低垂,眸光里闪过星点水汽,他抬头用指背轻轻拭去唐媱脸颊的泪珠儿,泪珠儿还带着些温润,烫得李枢瑾心如刀绞。


    他一下又一下用指背帮唐媱把眼泪拭去,指间滑过她的眉骨,轻声保证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偷偷爬床了,糖宝别哭了。”


    “滚”唐媱睁开湿漉漉的眼眸,圆溜溜怒瞪着他,抽着肩膀奶凶道。


    她声音娇软,生气说话也是娇软奶凶的,这一次李枢瑾没有了打趣的心,他忙点头应道“好,我这就走。”


    他又给唐媱拭了拭眼泪,声音轻柔劝道“我这就出去,糖宝别哭了,今天还要回唐府,要美美得。”


    “滚”唐媱推了他一把,扁着嘴巴瞪了他一眼,眼圈儿更红了。


    李枢瑾看她眼红怕她哭得更厉害,忙抬起双手放到身前做出保证道“好,我走,我走。”


    说着,他一步一步后退着向后走,路过软塌时被绊了一下“咣”得一声差点摔倒,他飞快得看了一眼唐媱,见她没有反应深呼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出去。


    “咔哒。”房门关上,房内恢复寂静,只余下唐媱抽噎的声音和泪珠儿滴落在锦被上的声音。


    “咚”唐媱抬手将手旁的蚕丝软枕掷到地上,又将锦被踹到地上。


    她抿着唇克制自己的啜泣。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也知道刚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她就是突然好伤心,好委屈。


    武亲王府通往唐府的宽阔豪华的马车中。


    李枢瑾偷偷瞄了两眼坐在车厢一侧鼓着软腮的唐媱,鼓足勇气座位悄悄向着唐媱挪了挪,忍不住又斜着眼睛偷偷瞄她。


    “看什么看”唐媱嘟着樱唇,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看着唐媱愿意搭理她,即使是这种耍小性子,李枢瑾也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唐媱又白了他一眼,觉得李枢瑾现在像个傻子,真没眼看。


    “糖宝,”李枢瑾悄悄拉了拉唐媱的裙角,咧开嘴笑道“你不生气了”


    唐媱此时已经情绪平复下来,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有回复李枢瑾这个问题,只看着他淡淡道“你自己说的话,能做到吗”


    “能,能,能”李枢瑾见唐媱愿意搭理他,别说是一个不同床的要求,就是真得卖身求荣割地赔偿他估计都愿意。


    他姿容胜雪的面容一下子亮了一起,偷偷望着唐媱姣好的侧颜,小声请求道“糖宝,我们都结婚了,不能一直分床吧”


    他吞吞吐吐,唐媱瞪了他一眼,他忙闭了嘴巴,给自己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唐媱看他耍宝的样子眸间闪过一瞬笑意,一瞬而逝,而后她板着脸看着李枢瑾冷声道“不许喊我糖宝。”


    李枢瑾本来想拒绝,看她今早眼圈刚消肿,又连连应声依了她。


    “世子,到唐府了。”赶车的侍卫轻声道。


    “好。”李枢瑾应了一声,声音清冽冷淡,恢复了平日矜贵清冷的世子样,殊不知侍卫在车早已将他对着世子妃卑躬屈膝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李枢瑾先行下车,他站在马车前朝着车厢伸出手。


    唐媱撩开窗帷,一眼就看到了李枢瑾的手,她看了眼旁边侍卫,给了李枢瑾一个面子,将纤纤素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手掌中。


    李枢瑾握着唐媱娇软的小手,唇角不由得笑意盈盈,眼眸也亮起来,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虚虚扶着唐媱轻声道,深情缱绻“夫人,小心。”


    唐媱对他的称呼怔楞了一下,愣愣得看了一眼李枢瑾,眉宇间有些疑惑。


    李枢瑾朝她得意的眨眼,眉眼盈笑间朗俊独绝,压低声音道“你不让我喊你糖宝,我要选一个称呼。”


    唐媱没理会他,因为唐府门口的唐彬看着马车停下来朝着这边走过来。


    “姐,世子。”唐彬神采飞扬看着他两人问好道。


    “叫什么世子,”李枢瑾揽着他的肩,冲他扬扬眉笑道“要称姐夫。”


    “姐夫。”唐彬爽朗得开口,他和李枢瑾关系还不错,揽着他和唐媱一同朝着正厅走去。


    李枢瑾和唐媱在正厅陪着唐父唐母说了一会儿话便饭点时间了,五人移步餐厅。


    “知道糖宝要来,我特别让厨房做了两条鱼。”唐母亲切慈祥得看着唐媱,抬手给她夹了一筷子她最爱的西湖醋鱼。


    李枢瑾见状忙抬手学着献殷情,夹了一筷子清蒸鲥鱼放在唐媱的菜碟中。


    唐媱白了他一眼,他反而笑盈盈温声道“夫人吃哪一个菜,我帮你夹。”


    隐在桌子下的唐媱抬脚狠狠踩在李枢瑾脚面上,用力得跺了跺。


    李枢瑾面上一百,眉梢猛地团褶在一起,他不回头也不低头,像是没事儿一样,唇角挂着浅笑朝着唐父恭敬得举杯道“岳父,小婿敬您一杯。”


    一顿餐,除去李枢瑾偶尔给唐媱夹菜,唐媱桌下狠狠踩他的脚面,桌上在李枢瑾的刻意讨好谦逊下是宾主尽欢。


    餐罢,李枢瑾陪着唐父小聊了一会儿,又是再三对着唐父表决心,便去了唐彬的院子。


    “世子,脚不疼”唐彬挑着眉促狭得看着李枢瑾,笑呵呵问道。


    李枢瑾拍了他肩膀一下,玉如的面容盈盈生辉,他笑道“好哥们,拆什么台。”


    李枢瑾和唐彬聊了一会儿,他突然压低声音有些苦恼得问道“小彬,你知不知道你姐是因为什么和我闹别扭”


    他挠了挠头,低垂着眸子,声音有些喑哑和失落“两个月前她就突然不理我了,现在有时也对我爱搭不搭得。”


    他抬眸盯着唐彬的眼睛认真得询问“小彬,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唐彬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姐做了一个可能是前世的梦,梦里你还特别渣


    这话不能说给李枢瑾听,所以唐彬也挠了挠头,蹙眉咧开嘴笑道“我也不知道。”


    唐彬一向是个直肠子的人,所以他这样说,李枢瑾并没有怀疑。


    “这有什么可难过失落得”唐彬怼了怼失落萧瑟突然垂头失了精神气的李枢瑾,他大声道“我姐心软,你就宠她,以后她肯定就与你和好了。”


    “我宠你姐啊。”李枢瑾望着他低声道。


    唐彬这回转身正对着李枢瑾,伸出右手点着左手严肃得一字一顿道“我说得是你宠她,宠她,玩命宠她,一辈子死心塌得宠她”


    “我会得”李枢瑾看着唐彬和唐媱相似的杏眸中的认真,心中多了几分严肃,点头郑重得保证道。


    唐媱闺房里唐母拉着唐媱的小手嘘寒问暖,紧张得反复问道“糖宝,李世子对你怎么样”


    “娘亲,你别担心,他对很好。”唐媱自是不愿意唐父唐母还为她操劳,她挽着唐母的胳膊笑盈盈娇软得回道。


    唐母怕她不说实话,报喜不报忧认真得对她道“糖宝莫担心,若是李世子对你不好,你要和爹娘说,你爹最近筹备捐国库换圣上恩典。”


    “真得没事,娘亲和爹爹莫担心,我一切都好。”唐媱听了眼眸发热,唐父和唐母真得是对她宠到了骨子里,愿抛万万贯家财。


    唐母听了唐媱的话,又抬眸仔细端详唐媱见她眉宇间神情不似作假,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神色有些轻松。


    她有些信佛,此时双手合十轻轻喃道“感谢佛祖,可不要出现我儿梦中之事,求佛祖保佑我儿此生喜乐顺遂。”


    唐媱看着娘亲虔诚得祈福,一股暖流从心叶传到眼眸,她不敢告诉娘亲她那日在嘉福寺中看到了神似上世谋害她的李枢瑾小妾。


    此时嘉福寺中,后禅房一佛殿侧厢中。


    “好茶,不愧是红茶之首武夷山金骏眉。”冯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容温婉得朝大将军夫人赞叹。


    大将军夫人抬眸又为她斟了一杯茶,热气升腾袅袅茶香散在空气中,浓郁又清新,沁人心脾。


    大将军夫人看着月白瓷盏中琥珀色清澈透亮的茶汤,轻轻抬手啜一口入喉,她半眯着眼睛细细品味茶香,甘爽鲜活,醇而甜。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端庄含笑着望着冯母点头轻声道“还多谢冯夫人近日陪我饮茶、谈禅。”


    “大将军夫人客气了,我也是爱茶喜禅之人。”冯母朝大将军夫人行礼温声含笑道。


    她性情看着很是温婉贤淑,说话细声慢语,待人礼貌,刻意与人交好很容易取得人的好感,没几日她便时常出入大将军夫人的禅殿。


    冯母闻着茶香小啜了一口红茶,抬眸低声道“大将军夫人是有福之人,不似我孤儿寡母。”


    她望着大将军夫人眸光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倒是低缓抬眸望着大将军夫人问道“我听闻前两日大将军夫人府中大喜,举京都城欢腾,武亲王世子是不是这几天将要携唐姑娘拜见您。”


    “不。”大将军夫人轻轻摇头,笑道“青年人过他们的日子就好,我不下山也无需他们上山。”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将军夫人慈爱我不能及。”冯母垂下眸子像是有些惭愧。


    她拭了拭有些濡湿的眼角,才低声道“我倒是想起了我的女儿,我没有大将军夫人仁慈,倒是让她时不时不辞辛苦上山来看我。”


    “那有啥,母女亲情,这是贵千金孝顺。”大将军夫人没察觉她顺着冯母的话将李枢瑾与唐媱置到了不孝的语境。


    冯母低叹了一声,声音有些凄楚道“我那女儿孝顺乖巧,自亡夫过世寄居人下,我时时担心她受了欺负。”


    “冯夫人莫担心,善人自有佛祖庇佑。”大将军夫人想了想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加上上世已经远离俗世几十年,早已不知如何与人相处。


    冯母又和大将军夫人聊了半个钟头,抬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娘,怎么样”冯栀见冯母回来,忙快步迎上去,细声问道。


    冯母摸了摸她的头,自信得笑道“娘出马自然可行。”


    她拉着冯栀的手腕向着屋内里,和她说道“今日娘亲在大将军夫人面前仔细夸了一番你,从你小时乖巧伶俐孝顺开始说起。”


    “娘”冯栀脸颊微红,摇了摇冯母的胳膊,拉着嗓音羞答答唤了冯母一声。


    冯母自是知晓了她这是害羞了,她走了两步便唤了一个话题道“栀栀,这些日子嘉福寺僧人都在寻找一个鹅黄色襦裙的女子,我也听大将军夫人提了一句。”


    “鹅黄色襦裙”冯栀眼眸晶亮一闪,眸光灿然望着冯母道“娘,您是说”


    “嗯。”冯母点头,肯定得回答道“我听说是武亲王世子在找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恰好就是栀栀陪娘上山来那日。”


    “这样啊。”冯栀垂下眸子,脑海中闪过李枢瑾姿容胜雪、俊美无双的面容,和他矜贵清冷让她沉迷的气质,情不自禁双眸娇羞得含波待媚。


    “栀栀。”冯母见她蹲在原地,脸颊红晕晕的,便眸中带笑喊了她一声,意味深长。


    冯栀抬眸羞答答望着冯母,与她交换一番眼神,此时无声而胜有声。


    冯栀眼波凌凌轻快道“娘,我先下山了。”


    说着她便去收拾东西,看样子就要立即下山。


    “这么着急,不在这里住一夜申时已过。”冯栀紧张得看着她,担忧她下山不安全。


    她刚从大将军夫人那里回来时不早了,此时回去怕天黑才能至京都城。


    冯栀笑盈盈轻快得回她“没事,娘,我脚程快。”


    冯栀快手快脚的时间收拾包裹,没两下就整理好了,她正要和冯母道别,只听冯母开口问道。


    “你要去找武亲王世子”冯母看着她明显迫不及待的动作,沉思一瞬轻声道。


    冯栀抬眸朝冯母露出一下娇俏的笑容,平日里乖顺得性子一下子鲜活起来。


    她抱了抱冯母轻快道“知子莫若母。娘,我下山了。”


    冯母神色有些微顿,目光有些踌躇,她犹豫道“栀栀,此时会不会有些为时过早”


    她们本来是想走大将军夫人这条路子,所以她才几次三番和大将军夫人打好关系,不动声色聊起冯栀。


    “娘,女儿自有计谋。”冯栀低低应道,眸光轻闪,闪过自信和一抹娇羞。


    她不曾想那人如此俊美无双、郎艳独绝,与他像天边绚丽的霞光一样遥远,此时终于有了一丝可以与他联系的机会,她怎愿错过。


    当然,她不会傻,她要细细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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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心首辅白月光重生逆袭


    楚昱,闻名大旭的风流花心首辅,眠花宿柳,莺莺燕燕。


    所有人都忘了,他曾专心等候一人,不得,年过四十不娶妻不纳妾不沾染女色。


    上柳村所有人都说芸娘傻透了,苦等一人不嫁,真傻


    尤其那人位居高位,快哉人生。


    傻傻的芸娘重生在15岁,与穷小子楚昱定情那刻。


    她一把将楚昱手中布鞋抢过来,虎着脸奶凶奶凶道“不给了,还我。”


    楚昱表示怎么可能,这世他等了五年,才等到的表白。


    他将芸娘圈在怀里,飞快得啄吻,笑盈盈拥着娇软低声诱哄道“鞋子还你,芸娘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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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竹和信笺


    一转两日而过。


    这两日唐媱过得很是舒心,武亲王府上上下下小厮丫鬟们都很尊敬她, 起居生活和唐府无甚变化。


    关键是, 上一世老是和她作对、狐假虎威、颐指气使的丫鬟香儿最近很是老实乖顺。


    香儿这几日看到她完全没有了新婚那日的骄傲, 看到她就垂下头畏畏缩缩, 当然最经典的姿势是捂着自己丑陋疤痕的一侧脸,像个鹌鹑。


    说香儿真得完全老实乖顺了,唐媱倒觉得未必。


    香儿那种小人,以她上一世的了解, 一两次教训未必就让她完完全全老实了,所以她还是有些遗憾香儿不作妖了,不作妖不久没法发落她了。


    “呵。”唐媱眸光划过一抹轻嘲, 她等着香儿撞到她手心里,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纵着她作妖,定让她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小姐,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百合正在她身后帮她绾发,见她突然笑出声问道。


    唐媱这是午饭后小憩刚起床, 百合正伺候她梳妆打扮, 今日唐媱算是起得早的, 因为一会儿她要出去。


    唐媱笑了笑, 弯下了眉眼,将有关香儿的杂思甩去,笑盈盈柔声回道“因为今日终于要见苏苏了。”


    唐媱的声音里有些欢快雀跃,大婚当日告别苏苏之后,这两日苏苏家中有事没有应约。


    这一世, 苏苏已然是唐媱的闺中密友,她现在没有和李枢瑾你侬我侬的心,每过得和唐家差不多,没了苏苏相约有些无事可做。


    百合见唐媱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忙按住她的肩头息缓声笑着道“小姐别急,还有一会儿就好。”


    百合将青玉镶金点翠缠枝牡丹簪插在唐媱发间,又细细给她插上几个青玉小发卡,将景泰蓝红珊瑚流苏耳环给她带着,方才舒了一口气笑道“好了。”


    “行,那我出去了。”唐媱眉梢带喜色,水润润的杏眸亮晶晶得,听百合说好了便第一时间起身。


    百合含笑看着她,不拦着她,在她转身时轻轻帮她拽拽丁香紫拖地烟笼丁香百水裙的裙摆,看着她轻快得走到门口。


    “走,丁香。”唐媱喊了一声已经在门口等待的丁香,眸光灿然,看到丁香手里拎着的一个锦盒她疑惑得蹙眉,杏眸滑过一抹疑惑。


    唐媱轻轻拎着裙摆,指了指锦盒柔声问道“锦盒里是什么”


    “是世子让奴婢提着的。”丁香见她问起,微微提了提锦盒眉目含笑对唐媱解释道“世子今儿刚给您带的水果和糕点,听说您一会儿和苏苏姑娘去戏阁,让奴婢带着您听曲儿时用。”


    唐媱听到是李枢瑾准备的,神情一顿,眸中划过一抹思绪,婚后这几日他对她确实是温柔小意,细枝末节的关心做得很是到位。


    唐媱的一些习惯,以前和上一世他肯定不会知晓,这些日子李枢瑾却是事事入微,样样合着她的心意。


    “那就带着吧。”唐媱轻声道。


    就如同水果和糕点,以往的李枢瑾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知道她家有什么、不知道她偏爱厌恶什么,现在却是每天都会备一些精巧细致清甜的水果,以往唐家都不常食用的,不知道他哪里寻来的。


    这么一想,唐媱瞬间对今日的水果和糕点有些几分期待,她带着丁香步子更是轻快了几分。


    戏阁二楼正中包厢,唐媱轻敲了两下包厢门“咚,咚。”


    “唐姐姐,你来了。”唐媱还未推门,包厢门从内打开,苏苏精致的小脸扬着明媚的笑意朝着唐媱问好。


    唐媱看着她纤眉弯弯,杏眸里像是盛满了繁星一样亮得惊人,她朝前一步一下子抱住了苏苏,欣喜道“苏苏,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苏苏见她这样兴高采烈,心中也溢满了欣喜,语气轻快悦耳也抱住了唐媱。


    唐媱松开她拉着她的小手一同朝前走,莹润润的樱唇微微嘟起,低声声音有些失落道“前两日苏苏有事,我可无聊了,没想到昨晚能收到苏苏遣人相约。”


    唐媱仅仅是三四日未见苏苏有些失落,并无抱怨之意,樱唇微微嘟起是难得得对亲近之人的娇俏撒娇。


    苏苏也知她定无抱怨之意,她悄悄抬眼看着唐媱仙姿玉貌的姣好侧颜,望着唐媱杏眸中对她的坦诚和见她的真挚心喜,苏苏低下了头,眸中滑过愧疚。


    是她前几日狭隘了,她三月廿八唐媱大婚那日,在荷花渡口的酒楼上遇见失意饮酒消愁的谢筠,懵懵懂懂间猜出了谢筠意属唐媱。


    “对不起,唐姐姐,前两日是我的错。”苏苏抬手抱了一下唐媱握着她另只手的手臂,眸光有些湿润,不觉带了几分热流。


    唐媱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盈盈道“苏苏有事儿忙自己的事儿是应该的,苏苏莫听我瞎说。”


    她越是如此通情达理,苏苏越是有些愧疚,因为前几日她并不是家中有事,只是因为心中伤心失落不想见唐媱。


    虽早早说过“神女有意,襄阳无情,我便不念”,可是苏苏以往只以为谢筠对她无意,却不知他早已有了意中人,还是她的闺中好友。


    苏苏昨日才反思过来那些都是她来京都城之前的事情,她如何怨得了唐媱。


    想通了的苏苏此时抱着唐媱的胳膊,看着唐媱笑盈盈柔和的杏眸她心头温暖暖,眸光更是有些湿漉漉,她轻蹭唐媱的胳膊掩饰轻声道“唐姐姐,你真好。”


    “你才好。”唐媱以为她只是突然感慨,笑盈盈拉着她坐下,对着苏苏俏皮得眨眼轻声道“今儿我们边吃边听曲儿,我带了好吃的。”


    “什么东西让唐姐姐如此夸奖”苏苏看她娇俏的样子,也来了些兴趣问道。


    与唐媱相处的这一两月中她算是见到了大旭首富唐家的富贵滔天,她爹位于工部尚书,她家也算权贵,可是唐媱吃得用得明显比她高几个规格,很多珍稀东西唐媱都见识过。


    “其实我也不知。”唐媱眉眼弯成弯弯的月牙,纤长卷翘的美睫在脸上投下一个弯弯的蝶翼,雪腮带了些俏丽的红霞挠了挠眉梢。


    她朝着一旁的丁香轻声嘱托“丁香,把锦盒打开看看。”


    “是,小姐。”丁香依言手脚灵活得打开锦盒,锦盒有三层,最强一层是核糖酥家最新的双糯玫瑰膏,第二层是火红色带刺刺的水果,第三层是圆形红褐色像个石球的东西。


    “后面两个是什么水果”苏苏有些惊奇,眼眸微微睁大,拿了一个石头果在手里端详。


    最顶上有一个花叶芽梗,所以应该是植物,苏苏抬手放到耳边摇一摇,没什么声音,又朝着桌角磕了一磕,发出“当”的声音。


    “好硬”苏苏看着红褐色果皮上有一个浅浅的深陷,露出里面红褐色的汁,她望着唐媱道“唐姐姐,这个要怎么吃”


    “我我看看。”唐媱今日也第一次见这种水果,她没想到李枢瑾今日给她备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水果。


    还让她拿来和苏苏共享,哼难道是想让她出丑唐媱杏眸闪过一丝懊恼,粉唇不由得嘟起,对李枢瑾生了一丝不满。


    “小姐,这里有一个信笺。”丁香看着将第一层的双糯玫瑰软膏拿出来,发现下面放了一个信笺,她忙递给唐媱。


    唐媱伸手接过信笺,慢慢展开信笺,眉目渐渐舒展开来,她抬头神采风扬朝着苏苏轻快道“苏苏,我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了。”


    “这个是火龙果,”她掉了第二层火红色外表有刺的果子,又点了点刚苏苏研究半天不得其中关窍的果子娇俏俏得意道“这个叫山竹。”


    “山竹”苏苏轻轻喃道,眼睛一亮笑道“好像也有那么几分意思。是咱们大旭国的水果吗,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不是,是来自大旭南部的罗斛国,那边气候常年炎热。”唐媱细细得柔声和苏苏解释,又从锦盒中拿出一个山竹轻声道“我们来看看怎么吃。”


    她一边握着果子一边对着旁边的信笺看,引得苏苏好奇也伸头去看旁边的信笺,看了之后眉眼望着唐媱清浅得笑起来。


    她托着双腮,两颊酒窝深深,眉眼似水笑道“没想到世子待姐姐这么细致用心,一定对唐姐姐爱慕到了骨子里,苏苏真是为唐姐姐开心。”


    她刚低头见绳头小字清俊工整,细细介绍了两种水果的来源和吃法,更是细致用心得画了栩栩如生的绘图,以便参阅。


    更难得的是,字语行间都是默默温情,可以轻易看出对唐媱的疼宠关爱。


    唐媱低垂看着手中山竹的眸光轻闪,杏眸中波光粼粼有几分怅惘几分娇羞,她抿唇手上用了几分力,她不能否认李枢瑾如今对她真得是顺她、宠她、纵她。


    可是她怎能知晓这能持续到几时


    会不会如同上一世一样八年后烟消云散,仿佛前面的琴瑟相和是笑话。


    恰逢手上打开了山竹,她忙岔开了话题,伸手对着苏苏道“苏苏看,里面奶白奶白,六瓣像花朵,看着软软的,胖胖的,好可爱”


    “真的啊,好神奇,表面那么硬,里面这么软。”苏苏也惊喜得望着山竹果实惊叹道。


    丁香为两人适时递上竹签,两人轻轻插了一小瓣山竹果放到嘴里,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赞道“好好吃清甜不腻,软滑软滑的。”


    唐媱和苏苏在戏阁吃着新奇的果子和糕点,听着儿小曲儿,好不惬意,高黎此时则烦死了。


    高黎看着站在他跟前抬眸低头、眸光轻闪却不语,抿着唇欲说还羞的冯栀眉头蹙了蹙,眼中闪过不耐。


    他看着冯栀声音冷淡得问道“表妹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很是不喜欢冯栀,因为别看冯栀看着柔柔诺诺,和人说话也是细声细气、温柔和煦,他可是知道冯栀就这一副娇弱的样子在他母亲那里欲说还羞,让母亲多次斥责大姐和小妹。


    “表哥。”冯栀抬眸望了一眼高黎,贝齿在唇角微微咬了一个深色的牙印,她双手绞着帕子眸光轻闪湿漉漉,又深吸了一口气。


    高黎就这么看着她惺惺作态,像是鼓足勇气,就是不再多问一句,眸光伸出滑过嘲讽。


    他倒是要看看冯栀平日里和他没有交集,今天要干什么,他可不会像他大姐和小妹一样被冯栀卖了、捅刀子还要咽下闷气。


    “表哥,”冯栀见高黎就是不搭话,眉睫颤了颤,唇角绽出一个温柔的浅笑道“表哥,我是去看我娘时听说武亲王世子在找三月二十日那天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


    她顿了一下,手不经意间拎了拎自己鹅黄色襦裙的裙摆,看高黎看着她的裙摆似笑非笑,她心中咽下不快和对高黎的不屑,手心拳住告诉自己要忍常人不能忍。


    她敛了敛神色,咬了下下唇轻声开口道“表哥,您知道那天我送我娘去嘉福寺,也是穿着这件襦裙。”


    “这样啊。”高黎拉长声音说了一声,看着冯栀骤然亮起的眸子,唇角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找武亲王世子。”


    冯栀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高黎,没想到高黎会说出这话。


    以前在江西,现在在京都城,她凭着自己清纯俏丽的外貌和温柔谦和的性子就没求人做不得的事儿,今日竟碰到了高黎这不怜香惜玉之人。


    “没事儿我还要忙,先走了。”高黎可不觉得冯栀这表面娇花有什么可怜惜的,他淡淡扫过冯栀一眼,转身慢慢踱着步子走了。


    冯栀看着高黎的背影眸光闪过暗芒,虎落平阳被犬欺,高黎你莫要欺我


    “怎么今天有开心事儿”陶柒李枢瑾等人在常在的茶楼清茶,望着高黎得意的样子陶柒问道。


    高黎小口嘬了一口清茶,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摇头道“你们不知,我今天让一个看不惯的人出丑了,心中甚至畅快。”


    “你也有看不惯的人”陶柒看着他有些不信,他可是知道高黎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性子直爽,不然以他曾经暗恋唐媱的事儿也不会还愿意和李枢瑾同桌吃饭喝茶。


    “你不知道,有些人表面娇花内心食人花,渗人”高黎皱着鼻翼扁着嘴道。


    说着,他目光突然放到李枢瑾身上语气嫌弃道“还不是李世子给我找的事儿”


    李枢瑾本在漫不经心饮茶,想着唐媱不知道会不会吃山竹,喜不喜欢吃山竹,这是罗斛国今日刚进贡的水果,他从皇叔那里直接扣下了一些。


    听着高黎这么说,他眸光淡淡扫了一眼高黎语气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高黎正要说话,包厢门被人敲响了,“咚咚”


    得了同意后小二推门而入,朝着李枢瑾高黎等人让开身后轻声禀报道“这位姑娘说是高黎公子表妹,来找李世子您。”


    高黎目光蓦得一沉,一抹寒芒滑过,他没想到冯栀竟然敢公然打着他的名号做事。


    冯栀小步跨入包厢,没有看高黎,只拎着裙角,微微颔首,将自己白皙姣好的侧颜和颈项对着李枢瑾行礼,然后开口声音柔得掐出水来“李世子,冒昧打扰您了。”


    “有什么事儿”李枢瑾英眉横挑,目光清冷淡漠,如玉俊美的脸部轮廓冷硬,他目光搜过高黎暗沉的脸色朝着冯栀淡漠问道。


    冯栀眸光湿漉漉望了一眼李枢瑾身侧坐的高黎陶柒赵意等人,含羞带怯垂下了眼眸,轻声道“我听说世子您在找一个三月二十在嘉福寺的黄衣女子。”


    说罢,她脑袋更低垂了几分,能稍稍看到她两颊炸起的红晕儿。


    “我们是不是要给世子挪挪地方叙叙旧啊。”陶柒面色沉下来,望了一眼冯栀鹅黄色的襦裙似笑非笑看着李枢瑾冷声道,眸子里都是轻嘲暗讽。


    “不用。”李枢瑾朝着他们轻声道,脸色不变,却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找,是唐媱找的。”


    陶柒听了这话面色冷色降了少许,他可是和唐彬保证过,也叮嘱过李枢瑾要对唐媱一心一意的,却突然跑来一个美貌女子含羞带怯望着李枢瑾,眸中欲说还休。


    “你是高黎表妹,你叫什么,那天去嘉福寺干什么”李枢瑾眸色清淡,语气清淡问道。


    他看着不动声色,其实看着冯栀娇柔做作的姿态凤眸深处也有不屑轻嘲,这种做作的女子他自小便见过。


    冯栀在刚才听李枢瑾说是唐媱找人时心中一紧,她和他娘竟没探听到这个,双手将帕子拧得更深了些。


    听李枢瑾亲口问这些她忙柔声回道“我叫冯栀,三月二十我送我娘去嘉福寺,未时至嘉福寺,在那宿了一宿。”


    她说着转而看了一眼高黎轻声道“这些表哥可以作证。”


    “别”高黎挑着眉笑了“我只知你那天不再府里说去嘉福寺,谁知道你去了哪里,几点到的。”


    “表哥,你怎么”冯栀目光忧伤看着高黎,欲说还休,声音如诉如泣,瞪大了眸子像是不敢置信。


    高黎看她的样子扁了扁嘴,又这一招,以为所有人都像他娘那样轻信她。


    “好了冯姑娘,我知道了,您先下去吧,我们在聚会。”李枢瑾望着高黎的态度,眸光划过一抹沉思,转头对着冯栀轻声道。


    “世子,我”冯栀脸色一白,她没想到李枢瑾这样就把她打发了,不是传说李世子找那个黄衣女子找了十几天,心心念念吗


    “需要时我自会找你。”李枢瑾见她不离开,语气清淡补了一句,他又抬眼眸光轻扫了一下小二。


    他眸光很淡,小二却是一个哆嗦,他还记得李枢瑾前两天面无表情废了四个男子的裆部要物,让他们一辈子做不了男人,不男不女。


    “冯姑娘,请。”小二拉了一下冯栀,将她带的一个踉跄拉了出去。


    冯栀站在小二合上的包厢房门前,贝齿咬着下唇,这一次是真得给她咬出了血,一滴枣红色血珠冒出来,她像是察觉不到疼痛,眼里闪过不甘和失落。


    李世子如此俊美清贵,为何不多看她两眼,她难道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吗


    冯栀离开后,李枢瑾望着高黎询问道“那冯栀是谁”


    “我母亲小妹,我姨母的娇娇女。”高黎面色不好,像是提及这人就不开心,清淡道“就是我上个月去江西接的人。”


    说着他也来气,要不是去接冯栀母女离开京都城,也不会让李枢瑾趁虚求了个唐媱的赐婚圣旨。


    李枢瑾点头,他看出了高黎对冯栀的不喜,抿着唇低声恳求道“是唐媱要找人,你帮我说下冯栀的事儿。”


    高黎本来不想搭理他,听了是唐媱找人便将知道的说了一些,例如冯栀今年父亲过世,冯栀她娘便差人送信给他母亲,他母亲心善让他接了冯栀母女。


    冯栀娘当然自己不想去嘉福寺清修,可是他家可没道理容一下新丧夫的小姨子在家里,不是遭人闲话。


    他又提醒了李枢瑾一句,冯栀看着温柔实际就是他刚才叹得“有些人看着娇花,实际是食人花。”


    他话落,李枢瑾拄着下巴沉思良久,眉间紧蹙,他并没听出唐媱和冯栀有何交集。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李枢瑾突然站了起来,他要去戏阁接唐媱,顺便将黄衣女子的消息告诉唐媱。


    不知道唐媱知道他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会不会开心得抱着他。


    这样想着李枢瑾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他有些迫不及待得想要见唐媱。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车夫,赶快点儿,我要去见糖宝


    翠儿我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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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打脸冯栀


    “唐媱”李枢瑾凤眸灿然得看着从戏阁出来的唐媱,激动得喊了一声, 他快步上前迎上唐媱。


    他如玉面容亮得发光, 如果他此时背后又条大尾巴, 一定激动得意得晃了起来。


    唐媱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脚步一顿, 她杏眸滑过疑惑,姣好的下巴尖微微俏起,轻声问道“怎么了”


    “接你回家。”李枢瑾笑盈盈道,巴巴上前想要挽住唐媱。


    唐媱避开了他伸开的手, 剪水秋瞳波光流转,她可不觉得李枢瑾就是来接她回家,毕竟他一副得意洋洋求表扬的神情。


    苏苏捂着嘴角轻轻笑, 遮住了半张脸, 能看到半个浅浅的酒窝和弯成月牙的美目,她心中叹道唐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 琴瑟相和。


    唐媱见苏苏轻笑,不由有些羞涩双颊飘上一抹红晕儿, 在她瓷白色细腻的雪腮特别明显和娇俏。


    她俏声声白了一眼李枢瑾, 樱唇粉润润曼声道“没事儿的话, 我还要和苏苏一起去逛唐饰。”


    “我找到了那天的黄衣女子。”李枢瑾见她无意和他一起走, 只能提前将话说了出来。


    唐媱杏眸兀得愣住,惊愕得得望着李枢瑾,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轻声道“真的”


    “真的。”李枢瑾唇角微微带这些清浅的笑意,他眸光温润如水得望着唐媱确认道。


    唐媱杏瞳微微颤动,眼瞳明显的闪过莹莹的水光, 瞳仁颤了又颤,她妍丽的娇唇抿成一条直线,抿唇咽了一口口水。


    她转身望着苏苏笑容有些勉强道“苏苏,我今日有事儿,改日我们再约着一起去唐饰吧”


    “没事儿,唐姐姐事情为先。”苏苏也看出了她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见唐媱这么说忙善解人意得应道。


    说罢,她朝着唐媱李枢瑾微微行礼,先行离开了。


    唐媱看了看李枢瑾,眸光晦涩沉思了一瞬,轻声道“马车上说吧。”


    “好。”李枢瑾欢喜鼓舞得坐上马车,和唐媱相对坐着,他可以近距离看着唐媱轻颤的卷翘眉睫。


    唐媱双手虚虚握住,不自觉手心有些汗湿,她克制了一下轻声问道“是谁你怎么找到的”


    李枢瑾见她一连两问有些着急,轻笑安慰她拍了拍唐媱的手背,温声解释道“说来也巧,是高黎的表妹,高黎姨母的女儿叫冯栀。”


    唐媱听李枢瑾开口眉头就是一顿,她并不知晓那个黄衣女子叫什么,上世黄衣女子入府时是一顶小轿从后侧门抬了进来,她正值悲伤欲绝时并没关注过这个女子叫什么。


    可是有一项,她并没听说上世那小妾与高黎有何关系,记得上世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是那小妾身世孤苦,无父无母伶仃一人在嘉福寺清修,遇到了李枢瑾。


    “她现在还有母亲和父亲吗”唐媱打断李枢瑾问了一句。


    李枢瑾望了一眼唐媱,不知道她为何在意这些,不过幸好他和高黎打听清楚了,他道“父亲年后过世了,还有母亲,目前在嘉福寺带发修行,她现在住在高黎家。”


    “住在高黎家”唐媱轻轻喃道,这好像也不太对


    上世那小妾因为传说是在嘉福寺清修,又被李枢瑾凛儿三七未过接到府里,还不久传出身孕,她便觉得应是李枢瑾与她在嘉福寺就有了首尾


    李枢瑾不知道唐媱垂着头在想什么,他思路清晰一点一点介绍道“是的,是在高黎家,三月二十那天是送她母亲去嘉福寺,着鹅黄色襦裙,还出现过万佛殿。”


    他扬了扬下巴,笑着问唐媱道“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要不要见见”


    “可”说罢,他又连忙接了一句,神情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高黎对她评价不是很好,糖宝你最好别和她深交。”


    唐媱垂着脑袋目光无神望着自己的脚尖,听着李枢瑾叫她的昵称她也无心搭理,只神色恍惚在理头绪。


    可,上一世凛儿过世后的时间她都悲痛难抑,后来李枢瑾纳妾以后她更是心如死灰,那时心思恍惚,根本没有在意过周边的一切


    “糖宝。”李枢瑾蹙着英眉眯着凤眸凝视着她,疑惑得拍了拍唐媱的膝盖,紧张得问道“糖宝,你怎么了”


    唐媱看起来神思恍惚,并无找到人的心喜,这是什么情况,李枢瑾心头一时有些摸不准。


    “没事儿。”唐媱甩了甩头,剪水秋瞳有些湿漉漉让人心头发紧,她直直得望着李枢瑾问道“那女子好看吗”


    “我怎么知道。”李枢瑾眉头户外一起,望着唐媱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他语气淡淡道“我又没怎么看她,根本记不得她的长相了。”


    “糖宝想见她” 他以为唐媱好奇那人的长相,便道“她若是糖宝你想找的人,就让高黎把人约出来,你见见。”


    唐媱没有接这话,她眸光湿润有些恍惚,语气有些轻飘道“漂亮的话那就给你抬入府中做小妾,你看行不行”


    “唐媱你说什么胡话”李枢瑾眸光猝然冷了下来,凤眸眯着注视着唐媱,眸光冰寒冷凝,周身气压低沉,面如冠玉的脸庞寒如冰霜。


    他唇角泛白抿成一条直线,眸光阴冷怒声道“唐媱你发什么神经,刚结婚就说这话,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他声音大得震得唐媱浑身一个哆嗦,蓦然回神,像是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我”她抿唇,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没什么解释,这本来就是她上辈子抬入府的小妾,难道还不允许她说一下了。


    李枢瑾阴沉着脸见她说了一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他面色更寒冷着声音道“唐媱,你不和我解释解释,这就是你找这个黄衣女子的目的”


    他声音一字一顿,车厢微微有些发颤。


    唐媱本来有些心虚和茫然,见李枢瑾对她使性子大声说话,自己也来了性子。


    她虎着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李枢瑾冷声道“没什么可解释的,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你还敢对我耍性子这才结婚不到6天就这样,以后可不要宠妻灭妾对她更是过分


    唐媱越想越觉得是,她面色渐冷,杏眸里也冒出几分怒火,咬着唇愤恨得瞪着李枢瑾。


    “不可理喻”李枢瑾气得一拳捶在车厢内的小几上,恰好磕在桌角,手楞上划伤冒出殷红色的鲜血。


    “唐媱,没想到你就是这么看待我,这么看待我们的婚姻的好,好得很”李枢瑾唇角发白微微哆嗦,凤眸阴冷望着唐媱,心尖不住得发寒,恨声说了几句。


    他望着唐媱色若春晓寒着的脸,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都不觉得和一个刚新婚的夫君说帮他抬小妾意味着什么


    她竟然觉得自己没错


    李枢瑾望着唐媱坚定愤恨得目光,心中一阵寒过一阵,这就是他百般千般想要求娶的妻子,这就是他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的人。


    新婚六天,她就要给他纳小妾,所以她果真,心中从未有他。


    “停车”李枢瑾猝然吼了一声,车厢外早已心惊胆跳的车夫猛地停下马车。


    李枢瑾跳下马车,又冷冷看了一眼唐媱,头也不回得走了。


    唐媱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茫然得眨了眨眼睛,抬眸目光无神得望着摇摇晃晃的窗帷,目光没有焦点。


    “哒哒哒,哒哒哒。”马儿没有思想,车夫没有勒住缰绳,它便沿着既定的路线,走啊走,不停顿。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回响在唐媱的耳畔,脑海中空荡荡。


    丁香坐着另一辆马车先一步回到了武亲王府,她在李枢瑾院子正和百合一起作女红。


    看到唐媱慢吞吞走进院里,丁香忙起身应道“小姐,您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没有李世子,以为两人后来分开了,可是她注意到唐媱慢吞吞无力的步伐、又偷偷瞅了瞅唐媱苍白无神得脸色和眸光,抿唇咽下了口中的话。


    “丁香,我想去睡会儿。”唐媱有气无力轻声道,声音低哑。


    丁香忙扶着她进屋躺下,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轻声道“小姐好好休息,饭点我喊您。”


    “怎么回事”百合在门口见丁香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忙小声凑过来问道。


    丁香面色晦暗,轻轻摇头,叹了一声“我也不知,明明之前都好好得”


    一转到了晚餐的时间,丁香把唐媱喊起来去餐厅吃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美味佳肴,都是平日里唐媱最喜欢吃得清蒸鲈鱼豆腐、鲜人参百合炒鱼滑、西芹炒杏仁


    晚上唐媱吃得清淡,还有喝一碗银耳红枣羹,自她嫁入武亲王府,李枢瑾平日爱吃的辣菜已经很少上桌,李枢瑾嘱托厨房按着唐媱喜欢的食谱做饭。


    听荷见唐媱已经到了饭厅,她小步走到唐媱跟前轻声禀报道“世子妃,世子刚说不来用餐了。”


    “哦。”唐媱若有似无应了一声,施施然坐下,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没有胃口。


    丁香见她不动筷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奶白色的山竹果肉和殷红色的火龙果果肉,这都是世子今天中午让人送来的,她见下午戏阁时唐媱很爱吃。


    “小姐,您吃口山竹开胃吧。”丁香将山竹过挪到唐媱跟前,小心翼翼期翼得望着唐媱。


    唐媱望着手边鲜美的山竹,想到这是李枢瑾送的,瞬间没有了食欲。


    她摇了摇头“没有食欲。”


    唐媱慢慢抬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回了卧房。


    丁香和听荷对视一眼,知道自家的主子是相互吵架了,世子绝食,世子妃也没吃几口。


    这两日李枢瑾没有去主卧休息,餐时要么不吃要么两三口看唐媱不说话也径自离开了,武亲王府爱嚼舌头根之人,世子和世子妃新婚闹别扭之事便窃窃私语传开了。


    “嘁”下人房里,香儿将脸上药膏用帕子拭去,猛地将脏了的帕子掷如一侧的水盆中。


    她唇角露出一个面色狰狞的笑容低声道“一个商家女,就是当了世子妃又如何,还不是五六日失宠被世子厌弃。”


    她望着铜镜里看着自己一侧还红肿的脸颊,眼中划过精光和恶毒,她双手拄在铜镜前的梳妆台上,忽而痴痴得露出了渗人的微笑。


    一晃五日而过,月色凉如许,星辰晦暗,李枢瑾身着白衣站在廊道中注视着主卧昏黄的烛光。


    一片乌云将月牙遮住,清风拂过,掀起李枢瑾的袍脚,一片叶子飘飘落在李枢瑾的袍子上。


    风炸起,甚是萧瑟,李枢瑾直挺挺站在那里,注视着主卧昏黄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丁香从主卧退出来,回房走过廊道,蓦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心中一惊。


    借着府中房檐角垂着的灯笼,模模糊糊看出了人影是李枢瑾,她忙躬身行礼问候道“世子。”


    “嗯。”李枢瑾轻轻颔首,面色冷寒,看着前面躬身垂头的丁香,半响他问了一句。


    丁香抬眸,没有听清楚,她小声得请示道“世子您刚说什么”


    “你家小姐睡得怎么样”李枢瑾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凤眸越过丁香,又落到了已经暗了的主卧窗户。


    丁香眸光轻闪,本没想这五日两人冷战,世子还是很担心小姐,她垂头低声回道“不太好,小姐有时候夜中会梦呓,翻被子。”


    “嗯,你回去吧。”李枢瑾应了一声,眸中划过一抹感伤。


    他前几日在主卧睡软塌时就发现了唐媱梦呓的事情,口中低低唤着“凛儿”什么的,他每夜需要起四五次帮着唐媱掖被角。


    丁香看着李枢瑾眸光注视着主卧的方向,轻手轻脚得离开了,走了好远,她回头看了一眼。


    李枢瑾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凉风将他的袍子刮得猎猎作响,他像一个望妻石一样望着唐媱的方向。


    “哎。”丁香叹了一声,小步回了自己的方向,她不知道为什么李世子和小姐为何如此多灾多难。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小姐心仪李世子,现在李世子爱慕小姐,两人又是夫妻,为何就不能伉俪情深,恩爱无比


    今日京都城渐渐转为夏日,夜风渐大,李枢瑾站在寒凉且大得风中整整两个时辰。


    天色熹微,他回了书房,没休息多久便出门了,早餐亦是没有和唐媱一起用餐。


    冯栀进了茶馆,一眼便看到了西侧屏风旁的丰神俊秀,容貌昳丽的男子,她眸光亮得如深夜的明火。


    她拉了拉自己的裙角,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和发簪,快步走上前放柔声音、情意绵绵轻轻唤了声“李世子。”


    李枢瑾不紧不慢放下茶盏缓缓转身,看见冯栀明媚的笑容,他凤眸轻闪英眉微微蹙起。


    “你谁”李枢瑾眸光很淡,淡声低低问了句,便转身放在自己的茶盏上,慢斤四两得饮了一口。


    冯栀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又稍稍挂上一抹浅笑,朝着李枢瑾微微躬身娇声介绍道“李世子,我是高黎的表妹,冯栀。”


    “哦”李枢瑾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清透玉白色的茶盏,声音也有些漫不经心,没有转头淡声道“不认识。”


    冯栀这会儿脸上的笑是真得挂不住了,她难堪得耳朵和脸颊都有些发热,早上明明茶馆人少仅有三四人,她却觉双十双眼睛盯着看她笑话。


    冯栀双手微微蜷起,指尖扎在自己的手心上,她堪堪露出一个不自然地浅笑,望着李枢瑾道“世子不记得我了”


    “我叫冯栀,高黎表妹,”她这次根本没等李枢瑾反应便自己介绍起来,语气连贯生怕李枢瑾打断她道“是您前段时间一直在寻找的嘉福寺黄衣女子。”


    “咔”李枢瑾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


    他这次转头抬眸认真得端量冯栀,他并不是一个对女子长相擅长记忆的人,平生这么多年也就记住一个唐媱,连多次找他的王婉现在也又忘了什么长相。


    就是这人让唐媱念念不忘,与他置气。


    他目光冰凉搜过面前的女子,身量不高纤细不如唐媱舒服匀称,瓜子脸不如唐媱鹅蛋脸形状姣好,眼睛不如唐媱的杏眸娇憨灵动,皮肤不如唐媱肤如凝脂


    冯栀在李枢瑾眸光如炬扫过她的粉唇时,她羞红了脸,轻咬着唇羞涩得低下头,浅浅唤了声“世子。”


    含羞带怯,欲语还休,果真如高黎所说的贯会做作。


    “你认识唐媱”李枢瑾眸光从她身上移开,淡声问道。


    一听“唐媱”冯栀便知是大旭首富唐家嫡女,李世子的结发夫妻,她来京便听说了,更是仔细打听了几番,此时却低着头摇头道“这位是”


    “我的世子妃。”李枢瑾解释道,语气有着说不清的低哑和复杂。


    冯栀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李枢瑾,见他面色愁苦,又想了想他大清早在此饮茶,心中对他们新婚夫妻关系便有了几分考量。


    她小脚慢慢朝前挪了一步,裙摆微微蹭着李枢瑾的袍子,细声细气道“栀栀不认识世子妃。”


    她还想朝前挪一小步,语气更是娇柔,小手微微抬起“李世子,您”


    “滚”李枢瑾猛然推了她一下,让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小二路过手中的花生米、白粥和一壶茶全部洒在了她的身上。


    “啊”冯栀胳膊烫得哆嗦一下,她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拨拉着身上落的白粥和开胃菜。


    小二吓得脸色更是白了,他弯腰想扶起冯栀,又偷偷瞄着李枢瑾霜冷的脸色,不敢动手。


    “世子”冯栀眼圈发红,如诉如泣委屈得望着李枢瑾,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翻脸。


    李枢瑾朝她瞥了一眼,矜贵清冷的如玉脸上绽出一抹嘲讽,淡声道“丑若无盐,东施效颦,也敢在此污了本世子的眼。”


    “哈哈唔。”茶馆中有人偷瞄这边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看到李枢瑾淡淡的脸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二。”李枢瑾淡淡看了一眼小二,淡声唤了他一句,又转而抬手拿了一个新茶盏。


    小二无需李枢瑾多言,自是知道李枢瑾的意思,他恭敬得站立朝地上还未起身的冯栀道“这位姑娘请。”


    冯栀脸色惨白惨白,眼圈含着眼泪,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不敢再看李枢瑾。


    她忙乱得双手扶着地面,滑了几下之后才慢慢站起来,双腿发颤飞奔一样朝着茶馆门口跑去。


    “咚”冯栀被门槛绊倒,一下子摔在地上,她手忙脚乱爬起来,用袖角挡着自己的脸颊,像身后被恶狗追着一样跑出去了。


    茶馆里靠着门口位置的陶柒施施然站起身,捂着嘴都遮不住唇角的笑意,刚才的一出戏太是惊喜些。


    他毫不客气得坐在李枢瑾旁边,举着拇指笑盈盈道“世子威武,这么威武,还不赶紧回家追妻。”


    李枢瑾本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听着他说了后面一句,一下子起身站了起来。


    “哎,李枢瑾你去哪里”陶柒看着他疾步的背影喊道“不是让我陪你饮茶吗”


    “回家”李枢瑾头也不回,淡声道,步子迈得飞快。


    “啧啧,孺子可教也。”陶柒慢条斯理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眯着眼睛慢慢闻着茶香,啧啧两声道。


    李枢瑾脚步比之刚才冯栀有过之不及,只不过冯栀脚步凌乱仓皇,李枢瑾则是大步流星、健步如飞。


    “世子。”听荷见着李枢瑾步履匆匆向着院里走来,忙低头躬身问好。


    李枢瑾脚步一顿,眸光轻闪问道“世子妃呢”


    “在餐厅。”听荷听李枢瑾主动问起世子妃,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忙开口答道,这都第六日了,两位主子不答话,整个院子里小厮丫鬟都兢兢战战、噤若寒蝉。


    她话音还没落,李枢瑾已经健步如飞越过她朝着餐厅走去。


    听荷望着李枢瑾的背影,眸光柔和下来,心中祈祷希望世子和世子妃快快和好。


    “呕”唐媱眼圈发红,伏在桌角痛苦得欲吐却吐不出“呕”


    丁香见她如此难受,也焦急得眼圈有些发红,在唐媱背后抚着她的背部轻声安慰道“小姐你吐,吐出来就好了。”


    “吐不出来,”唐媱杏眸里水波粼粼,眼底发红,哭着脸娇声和丁香抱怨,正说着嗓子口又涌上一番“呕”


    李枢瑾大步走来,看着唐媱想要呕吐,眼圈都红了,他心头一跳,心脏痛得撕心裂肺,忙快步朝着唐媱走来,凑到她跟前急声问道“怎么了”


    “你别碰我。”唐媱即是眼眶含水,看是虎着脸鼓着软软的雪腮瞪李枢瑾。


    说着,她又忍不住弯腰“呕”


    吐又吐不出来,她难受得抽噎,豆大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李枢瑾见她这样,心中抽痛对着厅外怒吼道“来人,都死了呀”


    “世子。”门外守着的小厮战战兢兢进来。


    “去上洪珂医馆将洪珂请来。”李枢瑾怒声道。


    小厮飞快得起身向外跑去,李枢瑾转身望着唐媱心疼得扶着她的背,柔下声音安慰道“糖宝,不哭。”


    “不要你管,滚”唐媱娇俏俏瞪她,奶凶奶凶得去推李枢瑾。


    李枢瑾不生气,心中只有对唐媱的心疼和自责,他明明说了以后让宠她入骨,前五日却又和她置气,是他的错。


    他一把握住了唐媱的纤纤素手,放在唇角蜻蜓点水一吻,目光温柔缱绻柔声安慰道“都是我的错,糖宝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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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叫凛儿


    李枢瑾围在唐媱跟前,紧张得眼底发红, 他紧紧攥着唐媱的手, 深邃的眸光里满是心疼。


    唐媱扭着头不搭理他, 抽不出自己的手就随了他的心意, 只将侧颜露给他。


    正卧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大声出气,只偶尔传来唐媱难受得抽噎声。


    “世子,洪珂医者到了。”小厮小跑着进门朝着李枢瑾喊道。


    李枢瑾激动得站起来, 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拉过洪珂朝着拔步床走去,边走边说道“洪珂,你赶紧来看看唐媱。”


    “别急, 先说说怎么回事。”洪珂性子温和随着李枢瑾拉着他往前走, 到了拔步床前他朝唐媱轻轻点头温声问了一句。


    然后,他端庄有序放下自己的医箱, 慢条斯理得将医箱中的银针等工具一一拿出。


    李枢瑾站在一旁,望着唐媱苍白无力的面容, 眉头紧蹙, 这脸色完全没了往日健康红润的气色。


    他忙望向站在一旁的丁香吩咐道“你和洪珂医者说说世子妃怎么回事。”


    丁香听言忙朝着洪珂鞠躬, 眨了眨眼睛平复自己紧张心疼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唐媱刚早上的情形理顺思路。


    她又朝着洪珂点了点头,张口说道“洪珂医者,早晨刚起的时候小姐没事,是用早餐的时候突然干呕,特别难受, 又吐不出来。”


    想着刚才唐媱难受痛苦得眼圈发红含泪的样子,丁香声音低哑了几分,她望了一眼现在靠着枕头无精打采的唐媱,心疼得自己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小姐完全吃不下东西,闻着就想吐,反反复复,只能吐出苦水。”丁香忍着情绪接着道,又陆陆续续又说了些具体的症状。


    李枢瑾在一旁听着丁香讲述唐媱难受流泪的时候心如刀绞,他特别想上前抱住唐媱,将唐媱拥在怀里细细疼宠。


    他心中自责,都是怨他,他若不和唐媱生气,定能一早就知道了唐媱的难受。


    若若唐媱真得有了什么万一,他,他断断不会抛弃她。


    李枢瑾握着自己的拳头,想到了万种最坏的可能,他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唐媱,一定好好陪着她。


    生死相随。


    而这边洪珂听了丁香的讲述,又稍稍给唐媱把脉象,没说话便将他刚才一一放出来的工具一一收回。


    “怎么了”李枢瑾惊惶得问道,莫不是已经药石无医


    他的表情和声音太过悲怆,让洪珂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转而温声对着唐媱道“世子妃没什么事儿,害喜而已。”


    “害喜”唐媱杏眸茫然得眨了眨,愣怔一瞬,半响反映了过来,害喜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可是上一世她只听过,并未经历过。


    上一世,她只有凛儿一个孩子,凛儿自幼乖巧,在她怀孕期间凛儿更是乖巧从来不闹,她从未害喜,整个孕期除了身子重些和平日无甚差别。


    “害喜”这边李枢瑾更是惊愕得瞪圆了眼,惊呼一声。


    “大惊小怪”洪珂和他私下关系不错,此时淡淡扫了他一眼,开玩笑得嘲讽了他一下。


    李枢瑾僵僵得扭过头去看洪珂又看唐媱,半响,他承认确实是他孤陋寡闻。


    不过这也不怨他啊。李枢瑾心中稍有委屈,毕竟他没有孩子也没见过人怀孕,他如何知晓怀孕时会有何反应。


    李枢瑾收敛了情绪,正了正神色,让自己重新恢复矜持端正,低声问洪珂道“这要用什么药”


    “无需用药,平日饮食多注意清淡,可以备一些开胃的果蔬菜肴。”洪珂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起身将注意事项对几人细细交代起来。


    唐媱愣愣得点头,丁香倒是用心得将他说得每句话都记了下来。


    “世子,送送我吧。”洪珂直身对着李枢瑾轻声道。


    李枢瑾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洪珂有什么对他说,便抬步走在前面轻声道“走,我送你。”


    “怎么了洪珂”李枢瑾和洪珂走在廊道上,他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小厮,压低声音小声问洪珂。


    夏日有凉风袭来,绿色叶子飘落在两人前方的青石台阶上,院中静悄悄,只有细细的风声和叶叶落声。


    “世子。”洪珂停下脚步,他目光忧愁望着李枢瑾认真道“世子妃心中郁结之症更重了些,你找到了她的心结了吗”


    李枢瑾脚步蓦得顿住,面色猝然有些发白。


    他望着洪珂眼眸滑过一抹暗沉,瞳仁微微颤动,轻声喃道“更重了。”


    “是没有找到吗”洪珂见他这样就知道了自己问话的结果,他垂眸眼中也滑过一抹幽暗。


    他叹了一声,抬眸对李枢瑾正色叮嘱道“世子,你要重视这件事,世子妃怀有身孕,孕期情绪易敏感多思,更易郁结于心。”


    “若是郁结过重恐有伤身孕。”他停顿了一下,省略了一句,断断续续说了这句话。


    可李枢瑾却明白了他话中意味,这才是他今天想得万一。


    万一,他的糖宝心中郁结,遭遇不测,李枢瑾脸色发白,唇色也微微发颤失了颜色,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我知道了。”李枢瑾唇角绷直,重重点头,凤眸里山雨欲来,暗沉暗沉。


    洪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找出世子妃的心结,多哄哄她,保持心情舒畅,比什么药都管用。”


    说罢,他留下李枢瑾一个人萧瑟得站在院中,自己则拎着医箱离开了。


    李枢瑾站在原地,心事重重,他在琢磨唐媱的心事到底是什么


    唐家人对她没得说,唐家富裕锦衣玉食她的生活没得说,她的日常交游最近更是有了苏苏这闺中密友,一切好像都很好。


    不,又一样,李枢瑾从头想到尾,细细思量,觉得心结应该就在自己身上。


    唐媱是清明节后和他闹翻,其后一两个月他献殷勤都不搭理她,神态间有烦闷厌弃之感,可是为什么


    李枢瑾思来念去没有得到结论,却担心着唐媱快步回了正卧,无论如何是他的错,他要宠着他的糖宝,还要解开她的心结。


    期间李枢瑾遇到了他院中管家锦荣,他吩咐锦荣给府中上下仆人每人赏喜钱,世子妃有孕大喜。


    “糖宝。”李枢瑾坐在床边望着背对着她,面朝墙壁的唐媱轻轻唤了声。


    他见唐媱不搭理他,抿了抿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糖宝,前几日都是我的错,你别和我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哪里错了”唐媱转身唇红齿白翦水秋瞳直愣愣看着李枢瑾,一副等李枢瑾解释的样子。


    “我”李枢瑾凤眸眨了眨,眸光迷茫,愣头愣脑得。


    “都是我的错”哄唐媱开心的真话但也是一句统括,李枢瑾哪有认识到什么具体的错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过因为唐媱是他的心头好,不想让她难过。


    李枢瑾一时沉默,可看着唐媱面色越来越不好,他急中生智紧张得解释道“我错在不应该对糖宝吼,错在不应该误解糖宝,错在”


    他绞尽脑汁,挠了挠眉梢,额角焦急得滴落一滴冷汗。


    “哈哈。”唐媱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头畅快了些,唇角微微弯起。


    李枢瑾见她神情放松了些,心口压着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他上前一双大手握着唐媱的纤纤素手,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糖宝的小手,神情耷拉着有些委屈得低声道“糖宝,你别和我生气了,我心疼。”


    “你也别说什么让我纳妾的话,我不喜欢听,我这一辈子只要有你一人。”他望着唐媱的眸子,情意绵绵低声道。


    他语气珍而重之,一字一顿,响在而侧让人耳朵酥酥发麻。


    唐媱眸光颤动,水润润的杏眸波光粼粼,纤长的眉睫也颤颤巍巍,扭头躲开了这让她耳骂心酥的话。


    她眉睫忽忽扑闪,一下一下扇在李枢瑾的心尖,李枢瑾心潮涌动,稍稍低头,正要贴近唐媱。


    “吱”房门被推开,传来了武亲王妃风风火火得脚步声和她急切又温和的问候声“媱儿你有喜了”


    李枢瑾猝然离开床边,束手束脚得站在床边一边,有些气恼武亲王妃来得太不是时候。


    武亲王妃不知他心头所想,她小快步凑到唐媱床前,一把按住了想要起身和她行礼的唐媱。


    她给唐媱把被子掖好,笑盈盈问道“大喜事一桩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奶奶”李枢瑾见唐媱想开口忙打断了,他轻笑着看着武亲王妃道“我和媱儿刚结婚,还能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媱看着他愣了一瞬,倏尔明白了李枢瑾话中含义。


    原来他也会不动声色维护她的形象,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她未婚先育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使他最亲近的祖父祖母也没有说过。


    唐媱垂下眸子,心中一股暖流来得猝不及防,她悄悄捏住了自己的指尖按捺心绪。


    武亲王妃听着李枢瑾这么一说,轻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是的,看我这记性。”


    她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看着就是十分兴奋喜气洋洋,她拉着唐媱的小手细细得嘱托一些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慈祥而亲和,细致入微。


    李枢瑾站在一旁将武亲王妃提到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了下来。


    “什么,害喜”下人房里香儿接过喜钱惊愕得大叫,眼睛瞪得溜圆。


    她左右看着小厮和众位喜气洋洋的丫鬟,眸光敛下自己眼中的嫉妒,骤然她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她拎了拎手中的荷包银钱,皮笑肉不笑得低声道“这刚嫁过来十余日就害喜,我可听说害喜最早也要怀孕一月半,莫不是嫁来之前就怀了别人的野种。”


    “啪”空气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听荷,你竟然敢打我。”香儿捂着右侧还未痊愈又添了瘢痕的脸颊,面容狰狞得望着听荷低吼。


    听荷不怕她得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漠道“香儿你若不怕死,你尽管造谣。”


    “子嗣的事儿你也敢乱说,污了世子妃的名节和世子的面子,你就是有一百个当了世子乳母的娘也不顶用。”她看着香儿不服气咬牙切齿得样子,摇了摇头,简直愚蠢。


    她叹了一声,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万事皆有可能,就不能世子妃身子不同,害喜提前,香儿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说罢她眸光扫过一眼在场的诸位小厮和丫鬟,小厮和丫鬟都垂着头不敢抬头。


    “传了不实的谣言,命都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听荷淡淡说了一句,施施然离去了。


    其他的小厮和丫鬟看着以前耀武扬威的大丫鬟香儿此时一副狼狈的样子,尤其右脸颊上一道鲜肉一道暗色肌肤凸起,沟痕遍布,甚是可怖。


    小厮丫鬟们打了一个寒颤,垂着头快步离开了,不敢同香儿待在一起,像是她是恐怖带有厄运的恶狗。


    “听荷,唐媱,还有你们这群墙头草。”香儿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抬眼透过房门看着众人的背影,眼眸晦涩不明,闪过阴狠和疯狂。


    唐媱在武亲王妃走了之后小憩了一会儿,便被丁香喊起了用中餐。


    唐媱看了看一水儿的白粥轻淡的菜肴,蹙了蹙眉头,没有喜欢吃得,委屈得扁了扁嘴。


    “糖宝,你先吃块山竹。”李枢瑾见唐媱不动筷子,殷勤插了一块奶白色鲜嫩的山竹果肉递给唐媱。


    唐媱神色在白粥和山竹果肉上挣扎,没一会儿便抬头扎了一块山竹果肉。


    果真清香可口的山竹果肉入口即化,清甜口味,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李枢瑾见唐媱细嚼慢咽吃完了整颗山竹果肉没有害喜反应,眸光亮晶晶,夹了两三个晶莹剔透的大樱桃。


    “糖宝,试试大樱桃,酸甜口的。”李枢瑾殷勤小心得将樱桃梗分开,将鲜艳剔透的大樱桃放在唐媱的樱桃小口旁。


    唐媱俏生生瞥了他一眼,睁开粉嘟嘟娇比樱桃的樱唇衔住了樱桃。


    李枢瑾望着唐媱粉润的鼓鼓的雪腮,一动一动,娇俏可憨,他期待得望着唐媱激动得问“可以吃吗”


    “嗯。”唐媱口中嚼着大樱桃,轻轻点头。


    李枢瑾望着她的展颜的娇态更是殷勤备至,帮着唐媱细细挑拣适合今日洪珂和武亲王妃交代可缓解害喜的果蔬。


    听荷看着如此殷勤和温柔小意的世子,目光轻闪,闪过惊奇。


    她万万没想到自小琼枝玉叶、矜傲清冷的世子也有一日化为绕指柔,目光缱绻,温柔情深。


    唐府。


    唐母望着刚刚离去的锦荣,目光颦蹙望着唐父轻声道“老爷,你说李世子这是何意”


    “应该就是夫人想得那样。”唐父重重点头,看着唐母肯定道。


    唐母抿着唇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得扣着茶盏底座,她半响吞吞吐吐道“如果李世子真是为糖宝着想,现在让人传出刚刚有孕的消息,你说他上一辈子怎会在儿子没过三七就纳”


    说着她有些说不下去,她怕那些事儿是真,又觉得不可能是真。


    “别多想。”唐父走到她跟前,虚虚环抱着她,低声安慰道“你不是常和我叨念嘉福寺高僧说要活在当下,你还在想什么不知真假的事情。”


    “我是担心我的糖宝。”唐母说着眼圈红了下来,眼眶含满了泪水。


    唐父忙躬身帮她拭了拭她的眼角,轻声道“我已经向皇上换了一个护身符,到时你送给媱儿,她若过得不好,你让她回家,我们养她。”


    “嗯。”唐母重重点头,无声落泪,轻轻擦着自己的眼角。


    唐父在她身边细细得温声安慰,又道“别太担心,我们也见过李世子,他眉目清正,不似奸恶之人。”


    他想了想又道“我们也见过武亲王和武亲王夫人,武亲王一脉皆是有大义之人,媱儿那不知真假的梦中许是有什么媱儿不知晓的误会。”


    “也是。”唐母轻轻抽了一下肩膀,理了理自己的情绪,绽出一抹慈祥亲和的笑容点点头。


    这一日,武亲王世子妃大婚十多日有喜的消息传遍京都城,唐媱不知她在这一日被京都城坊间称为多福之人。


    传,唐媱长于金玉鼎食之家,嫁于金枝玉叶之人,夫妻恩爱情投意合,多子多福。


    “夫人,听闻世子妃有喜了,大将军有后了”余嬷嬷双手颤颤目光如炬望着大将军夫人欣喜道。


    大将军夫人则是握着木鱼的手不住得颤动,无声得泪珠滚下,轻声喃道“是的,有后了,有后了”


    “夫人您怎么了”余嬷嬷望着大将军夫人簌簌滚落的眼泪,又听得她悲切的声音,忙急声问道。


    大将军夫人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余嬷嬷担心她,与她一同跪在蒲团前,侧身对着大将军夫人急声道“夫人,这是喜事,您哭什么”


    “对,是喜事。”大将军夫人眼角的泪珠滑到唇边,她含着咸涩的眼珠露出了一个笑容。


    “糖宝,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女孩,以后叫什么”李枢瑾凑在唐媱跟前小声问道。


    唐媱吃着大樱桃的动作一顿,她开口异常果断道“男儿,叫凛儿。”


    “什么”李枢瑾微微一愣,没听清朝着她再次确认。


    唐媱白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凛冽的凛,凛儿。”


    “凛冽,这多不好,为什么叫这个”李枢瑾口中念了一遍,皱着眉头对唐媱反驳道。


    唐媱瞬间冷下了脸,望着他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叫不可以嘛”


    “可以可以,糖宝说什么都可以。”李枢瑾一见唐媱生气得嘟起了嘴巴,瞬间凑到她身边讨好得点头,更是附和称赞道“我们的孩子将会出声在凛冽的冬天,叫凛儿挺好的。”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望着唐媱征求似的轻轻嘟囔“可如果是女孩叫这个有些冷硬,女儿的话,我们要不要起一个像糖宝一样的软糯糯的名字。”


    看唐媱不搭理他,面色霜冷,李枢瑾住了口,将一盘新的大樱桃递给唐媱轻声道“女儿也听糖宝的叫凛儿,糖宝别生气。”


    唐媱扭头看着他谄媚的俊脸,莫名其妙很是生气,碍眼。


    她一把推开李枢瑾,嘟着娇唇瓮声瓮气道“起开,我去洗漱,困了。”


    李枢瑾啥都应她,生怕一个万一她惹了她不开心,让她心头抑郁,更关键的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竟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和不甘愿。


    他从想过他有一天能够如此卑躬屈膝,甘之如饴。


    李枢瑾摇了摇头,唇角划过一抹嘲讽的轻笑,眼角眉梢却是高高扬起,俊美如玉的脸颊熠熠生辉。


    今夜,凉风习习,月色温柔如水。


    李枢瑾躺在软塌上望着窗外轻撒进来的丝丝缕缕轻柔的月光,唇角怎么都抑制不住弯弯勾起。


    “凛儿”突然唐媱梦呓惊呼。


    李枢瑾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拔步床前,他轻轻撩开窗帷坐在床边,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唐媱皱起的额角,轻声低缓轻柔得安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睡吧。”


    唐媱蹭蹭他温润的掌心,歪头又睡了过去。


    李枢瑾帮她掖了掖被角,将她横出来的手脚放入薄丝被中,又躬身轻轻在唐媱的唇角蜻蜓点水落下一吻,柔声道“我的糖宝。”


    李枢瑾复又躺在软塌上,望着流云穿梭月影时暗时亮得窗户,歪头枕着自己的双臂轻笑出声。


    原来糖宝睡梦中一直喊得这个词就是“凛儿”,她一定对他们的这个孩子期待了很久。


    李枢瑾慢慢合上自己兴奋了良久的双眸,眼睑沉沉落下,他眉目舒展渐渐睡去。


    梦中繁杂,像有一个乖巧听话的男孩一直绕在他的膝头软糯糯唤他“爹爹。”


    “凛儿。”他是我的凛儿,我的宝贝,是我和糖宝的心肝,李枢瑾睡梦中睡觉微微弯起。


    猝然他眼睛紧闭,额角的皱纹越来越多,面色很是仓皇不安,突然他攥着拳头大吼一声“凛儿”


    “嗯呢”唐媱被他的惊叫吵醒,不安得轻轻呢喃,声音里带了些伤心和痛苦。


    李枢瑾忙赤脚下床,走到唐媱窗前柔声安慰她“没事儿,接着睡。”


    唐媱面上的痛苦渐渐消去,李枢瑾再次帮她理了理被角后回道软塌上,他现在没得到唐媱应允根本不敢爬床。


    回到了软塌,李枢瑾英眉紧皱,他半坐在软塌上握着依然仿佛撕裂一样疼痛得胸口,神情茫然无措。


    他完全记不得刚才做了什么梦,却是无法忘却心中这种肝肠寸断、哀哀欲绝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翠儿没想到世子已经成了一个舔狗世子捂脸


    世子我甘之如饴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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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甜


    五月,仲夏之月, 夏蝉歌鸣, 太阳早升。


    卯时左右日光已大盛, 透过窗棂和帷幔射到了唐媱的脸上, 唐媱眼眸感受到了日光,轻轻呢喃一声抱着薄丝被转了一个身,避开了日光。


    等唐媱再次清醒时,她歪了歪头, 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满足,她撩开帷幔看着大盛的日光,感觉这会儿已经不是早上, 她有些奇怪丁香怎么没喊她起床。


    唐媱撩开床帏, 坐起身,站了一会儿后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丁香。”


    谁知目光落在靠近门口的软塌上突然顿住, 只见这时候软塌上还躺着李枢瑾,日光烈烈照在他的脸上, 他无所知觉。


    唐媱蓦然一惊, 觉得有些惊愕, 李枢瑾平日里起得很早, 今日这是病了,晕了


    唐媱杏眸扑闪,闪过潋滟水光,良久,她起身歪头娇唇微微嘟起, 朝着软塌轻手轻脚走去。


    “李枢瑾”唐媱垂目端详着李枢瑾紧皱的眉目和紧抿的唇角,睡梦中都可以看出他的霜冷和不开心,她弯腰轻轻伸出指尖在李枢瑾鼻子前放了放。


    “呼”有呼吸,应该是没死,唐媱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么懒,太阳都晒到了脸上还不起,比我还起得晚,唐媱唇角闪过略带嘲笑的笑容,她起身轻轻抬脚踢了踢软塌,悄声道“起床了李枢瑾”


    “凛儿”李枢瑾被惊动突然睁开眼,语气肃杀,目漏寒光。


    唐媱差点被他猛然起身的动作碰着,刚一惊也没注意到李枢瑾嘴里叨念了什么,她鼓着软软的雪腮,气鼓鼓道“一惊一乍干什么”


    “没事”李枢瑾见是唐媱神情放缓了,朝她微微一笑,挠了挠头神情困顿,自己也一时记不得刚才是怎么了。


    李枢瑾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知道自己竟然睡到了现在,心下有些羞赧,自小他都不怎么贪睡的人。


    他忙站起身,神情有些讪讪,朝唐媱解释道“起晚了,昨夜多梦没睡好,仅此一次。”


    “做了什么梦”唐媱随后问了一句,朝着寝室里侧走去。


    李枢瑾凤眸眯起,目光没有落脚点,闪过迷茫困顿,歪头低低回了句“不记得了。”


    他昨夜做了纷繁复杂一夜的梦,醒醒睡睡,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心中有怅然若失、有撕心裂肺、又愧恨自责,却最终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媱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想说,因为梦虽然会忘记,一般多多少少会记得零星错乱的片段,便不再多问。


    她耸了耸肩朝着门口大声又喊了一句“丁香。”


    “小姐。”丁香推门而入,她刚才已经在门口朦朦胧胧听到了唐媱和李枢瑾两人的声音才敢进来,早上李枢瑾不出寝室,她也不好进来喊小姐起床。


    山高风重,夜色融融,天空繁星闪烁,周遭寂静如空。


    嘉福寺后厢房的一个偏僻小院里,冯栀抱着冯母的腰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栀栀,娘的心叶叶,莫哭了。”冯母眼圈发红,面容愁苦,一手帮冯栀擦拭眼泪,一手轻轻抚着冯栀的背部温声安慰。


    冯栀不问不顾,抱着冯母的腰哭得更大声,一抽一抽,肩膀剧烈得抖动。


    “栀栀,不能哭了,你都哭了近两个时辰了。”冯母心中大痛,双手听着冯栀痛哭的声音都写发颤,声音放轻安慰冯栀。


    今日冯栀是月上柳梢头才堪堪来到嘉福寺,彼时已经眼泪汪汪,见到她之后更是抱着她一番大哭,到现在也不说到底因为了何事。


    冯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擦了擦自己眼圈的泪水,抽泣一声对冯栀道“栀栀哭得娘心里难受,更是想哭。”


    “栀栀到底怎么了”冯母扶住冯栀瘦削的两肩,掐着她削薄的骨架,望着冯栀再次问道。


    “娘。”冯栀抬头,大眼睛从低到外都是红的,泪水汪汪,没有平日里的美色潋滟,她喊了一声冯母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她控制住自己的肩膀抽噎一声,扁着嘴巴朝着冯母细声细气道“娘,我陪你出家清修吧,高府是容不下我了。”


    “怎么回事”冯母大惊,声音险些不稳。


    她们辛辛苦苦几千里路从江西到京都城,孤儿寡母投奔高家,为避嫌她甚至上了嘉福寺带发清修,就是想着让她姐姐对她的娇女冯栀更多几分怜惜之情。


    她以前可是没有任何礼佛的想法,她知道冯栀更没有,冯栀喜爱这红尘三千。


    “栀栀,怎么回事,你不是还要嫁给武亲”她说了一半,朝着门窗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更加小声道“我的栀栀不是意属武亲王世子,怎得想要清修。”


    冯栀只垂着头簌簌得落眼泪,不答话,肩膀抽动,看着万分委屈,哭声回响在房间和院子里。


    这嘉福寺白天信女信徒如云,晚上信徒归家,寺中只余下嘉福寺中几百位僧人和来寺中带发清修之人。


    嘉福寺占地广,佛殿僧舍多,僧人住在东侧院,权贵之家诸如大将军夫人在后禅殿有自己的禅殿,后厢房西侧一些稍简陋的院子住着冯栀娘这样无钱无权又想清修之人。


    其实,平常百姓家的人大多只会做信女,而不会代发清修,日子忍着便也过去了。


    所以,后厢房西侧一般很是清净,冯栀娘的这个小院仅她一人,冯栀的哭声回荡在小院,呜呜啼啼。


    冯母细细思量冯栀的话,想到了什么神色焦急得又问道“栀栀刚说高家容不下你是何事你姨母待你不好”


    “呜呜呜。”冯栀凄婉的哭泣声在无人静悄的深夜尤其清晰,她此时完全没有压抑了自己的音量。


    “栀栀”冯母蹙着眉毛,焦急得望着她,急声又喊了一声。


    冯栀哭得差不多了,唇干舌燥,抽噎着咽下了自己的哭声,抬手端了旁边方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爽快得擦了擦唇角。


    喝罢茶,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她看着冯母道,语气低缓,思路清晰“娘,娘姨待我很好,可我毕竟是外人,表姐表妹和表哥高黎各个对我摆脸色,爱搭不理。”


    她没有反思高家姐妹和高黎在她最初到高家时带她很是亲和,现在这样对她爱搭不理纯属她自作自受,她平日小姐姿态比高家嫡女还高,谁她没怎么着她,她哭哭啼啼跑去找高母,也不说话,欲说还羞,只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母自然训斥高家姐妹和高黎,几次三番,高家姐弟三人谁会喜欢她。


    “娘,我们不能一直寄居人下了。”冯栀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她抿着唇眼泪里闪过火花和斗志昂扬的野心。


    “栀栀,是说我明日去找大将军府夫人”冯母看着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神情,顿了顿轻声问道。


    冯栀一听她这么说,猛然看向她断然拒绝道“不用”


    “为什么”冯母有些好奇,紧盯着冯栀的眼睛问道。


    毕竟她本来不情愿来嘉福寺清修,就是不住在高府在京都城找找一处小院子也是可以的,是冯栀劝着她说了很多话,说大将军夫人在此,武亲王世子身份高贵还未娶妻纳妾,她为了她唯一的女儿着想,上山清修。


    冯栀眼神闪烁,没有吭声。


    她今日这么哭诉一是因为李枢瑾上午伤了她的面子,当众出丑;二是因为听到李枢瑾的世子妃怀有身孕,坊间流传;三则是被高家姐妹看出了心思,今日话里话外明嘲暗讽,让她别赖河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高家姐妹是好意劝她别不自量力,心比天高,列举了京都城第一美女王右丞的嫡女王婉被李世子拒婚的事情。


    冯栀寄居人下,心思敏感,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


    她父亲没过世时她家境就很一般,此时高家姐妹拿她和王婉对比,越是说了王婉的家世、相貌和名声,冯栀越是觉得高家姐妹是看不起她。


    “栀栀。”冯母见她微楞,轻声问她,希望她解释一两句。


    冯栀回神,深吸一口气,瓜子脸能看出她后槽牙紧绷,眸光晦暗不明对着冯母道“没什么。”


    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高家姐妹嘴上说得“表妹慎重”,转化成了“赖想吃天鹅肉”,连夜上山哭诉。


    只能说可能在她心里,她也知道自己是只赖,而李枢瑾则是高高在上、姣如明月的天鹅,于她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掐着自己的裙摆,眸光几番变化,放缓声音对冯母道“娘,你再等等,现在还不是像大将军夫人引荐我的好时候,最近武亲王世子妃怀孕,不是恰当的时候。”


    她自小自尊心强,她会朝冯母哭诉几个时辰,却不会把自己怎么遭人嘲讽的话对冯母细细道来,自己的母亲也不行。


    没有人会让她放下心中的警惕道出心事。


    “行,听栀栀的。”冯母一声丈夫在世时听丈夫的,丈夫让她给姐姐写信打秋风,她便一做十几年。


    丈夫死后她没了主心骨,万事听从小有主意的女儿的,女儿让她入佛寺代发修行,即使她心中不愿她也听了。


    此时她见冯栀不多说,也不多问,只乖顺应了一声“都听栀栀的。”


    “谢谢娘。”冯栀刚才还是梨花带雨,这会儿则是笑容灿烂抱着冯母,轻声细语得道谢。


    她抱着冯母的腰,蹭着冯母的肩头,放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感伤低哑道“娘为我上山清修的的哭,栀栀都记得了,娘您在苦一段时间。”


    说着她仿佛伤心心疼得要哭了,忙抽泣一声,望着冯母认真道“娘,你等栀栀荣华富贵为了人上人,栀栀孝敬您。”


    “好,娘等着。”冯母望着冯栀认真的眼眸,眉眼里绽开了徐徐笑容,眼尾晕开了丝丝缕缕的皱纹。


    她已经老了,不再年轻,但她不知道。


    她从未想过她要等多久,她从不觉得自家女儿有多妄自尊大,她也不知道正常家孝顺的儿女,不会说要荣华富贵了才会孝敬父母。


    孝顺的儿女无论贫贱都会孝敬父母,赤诚之心不变。


    日子一晃三四日而过。


    李枢瑾对唐媱更是温柔小意,事事依她顺她,唐媱的害喜之症也在李枢瑾各色时鲜水果投喂下也稍稍好了些。


    这日清晨一早,唐媱端着一盘子的青玉色的阳光玫瑰无籽青提朝着院内美人榻走去。


    自她来了武亲王府,李枢瑾院中也像唐府一样为她置了一张美人榻,顶上做了遮阳的亭顶,旁置案几。


    唐媱惬意得依靠着美人榻,纤纤素手时不时捏一颗青提,这个无籽青提,外表光泽莹润,晶莹剔透,形似上好的青玉,看着就令人欣喜。


    吃一口更是甜美细腻,皮薄多汁,无籽,口味俱佳,深得唐媱喜爱,听说是李枢瑾从西域那里寻来的。


    她一口一颗青提,神情像小猫一样满足,清亮莹润的杏眸弯成月牙,心情甚是愉悦舒畅,为此,近日她看李枢瑾也多了几分耐性。


    此时,唐媱便一口一颗青提,抱着玉盘,歪头望着院中翩飞舞剑的李枢瑾。


    李枢瑾一阕剑舞,身若游龙,脸若惊鸿,剑势张弛有度,进退得当,不像练剑反而好似剑舞,唐媱时不时点头,杏眸里像盛满了繁星一眼璀璨。


    李枢瑾早就注意到了唐媱灼灼的目光,他自然又摆了一些好看轻盈的动作,余光注意着唐媱微微红晕儿的脸颊,凤眸闪过细碎清浅的笑意。


    他回身收剑,收势,将细剑递与一旁侍候的院中听荷,他接过听荷递过来的锦帕拭去额头上的细密薄汗,脚步轻快的朝着唐媱走去。


    “我舞剑好看吗”李枢瑾弯腰,自上而下含笑望着唐媱,有些得意轻声细细得问。


    唐媱见他唇角还未散尽的笑意,便知道他定是看到自己刚才看见的动作,她眸光扑闪不觉得自己看他练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明明李枢瑾自己在院子里练剑的。


    “还行,一般般吧。”唐媱转了转又大又亮水润的杏眸,眸中潋滟水光带着细细的玩笑,漫不经心俏生生回复道。


    李枢瑾才不信她看着完全不在意地动作,他半弯腰虚虚拢着唐媱,凤眸闪过笑意笑盈盈,轻快道“我才不信,你刚才可是看得聚精会神。”


    “走开,热”虽然近两日两人的关系又缓和了不少,唐媱还是一时不是很适应李枢瑾如此亲昵的动作,她伸手推了推李枢瑾快要抱下来胸膛,皱着鼻头娇声道。


    她还嘟着艳比晶莹剔透大樱桃的樱唇,娇俏可憨,小手在鼻头上轻轻扇风,娇声道“还臭。”


    唐媱可能都没有发现,其实她已经慢慢在李枢瑾面前放开了自己娇软的性子。


    她不知道自己莹润唇珠带着晶莹的水光,肤若凝脂的双颊润染了红霞,娇俏可憨,这是她平日与亲昵之人的态度,可爱得让李枢瑾想一亲芳泽。


    京都城的仲夏白日已有了些炎热,唐媱今日不准备出王府,她穿着胭脂色牡丹绣锦的抹胸裙和桃红色对襟绣锦天蚕丝大袖衫,胸前的浑圆娇软因为心绪微微起伏,妩媚天成。


    李枢瑾余光看到那微微颤动的浑圆,凤眸不自觉眯起,眸光更加深邃,晦暗不明。


    这是他的妻,他深爱的女子,可他与她何时行巫山之事


    “快去换洗,又热又臭。”唐媱不知他眸光落脚点,只推有了推他,李枢瑾素白的练功服被薄汗浸湿,唐媱皱着鼻头声音娇软得嫌弃道。


    李枢瑾收回了目光,他已决心对唐媱温水煮青蛙,私下里慢慢研究唐媱的心结,平日里逗她开心,保持心情舒畅。


    就像他曾像皇叔求圣旨时保证的,即使唐媱现在不喜欢他,他也想娶她,对她好,一日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十年。


    他从来都坚定得相信,唐媱以前能喜欢他,现在他愿意宠她爱她等她,唐媱也一定能重新喜欢我。


    “好,我这就去。”李枢瑾目光温柔缱绻温声应道,他看出了唐媱内心的动摇,面上神采奕奕。


    李枢瑾快速冲洗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出来时,唐媱莹润的杏眸惬意得眯成一个弯弯月牙,她纤细白嫩如青葱的指尖捏起一颗青提放入唇边,一颗又一颗。


    她吃得开心,也玩得开心,时不时抬手抛起一颗青玉青提,像是抛玻璃珠,歪歪伸头找着姿势让青提落到自己口里,接着了她便眸光灿然顾盼生辉。


    这会儿,她又捏了一颗圆嘟嘟莹润清透的青提放入她的樱桃小口中,半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嚼着青提,唇边带着水润润的晶莹。


    她细滑的丁香小舌灵活得伸出檀口,在粉润的唇瓣上微微一扫,扫去了果汁,舌尖在唇瓣上流连了一瞬。


    李枢瑾望着唐媱的眸光蓦然一暗,喉结情不自禁得滚动,眸光带火。


    他大步流星得走向唐媱,目光灼灼得盯着她粉润的樱唇。


    唐媱开始还在惬意得抛一颗青提,张嘴尝试得接住青提,一大串错落有致莹润饱满的青提肉眼可见地消失,唐媱时不时勾起丁香小舌惬意地眯着眼睛品味青提的甜美。


    这个叫做什么阳光玫瑰的青提,无籽,看着青玉色,可是特别清甜而不腻口。


    唐媱只听说是因为西域日照时间长,唐媱听了就过了一耳,这不影响她喜欢这青提。


    只见李枢瑾健步如飞、直直地朝着自己走来,凤眸里像是含着一把火,站在她跟前望着她,唐媱刚接到嘴里的一颗青提也不敢嚼了。


    李枢瑾慢慢蹲下身子,他伸手缓缓挑起唐媱的下巴,幽深的眼眸盯着唐媱,慢慢靠近。


    看着唐媱有些呆愣迷茫的表情,李枢瑾凤眸闪过轻笑,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倏尔贴近。


    唐媱怔楞不知所以,呆呆地,只觉得李枢瑾郎艳独绝的俊美脸颊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放大,放大,直至鼻尖相抵,而后更下。


    而后,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额头、鼻梁,唐媱感觉有什么温温软软贴在自己的唇角,而后不满足得探入自己的口腔


    李枢瑾撬开唐媱的檀口娇唇,舌尖在她娇唇上轻轻一扫,利落地踏入了她檀口深处,争夺她口中甜美的汁液。


    唐媱猛然推开李枢瑾,堪堪从美人榻上闪开,她鼓着雪腮,胸前浑圆娇软轻轻颤动,气得。


    她柳眉团簇,杏眸瞪圆,葱白的指尖指着李枢瑾大声喝道“李枢瑾你登徒子”


    “干么这么紧张。”李枢瑾笑盈盈,凤眸闪过别样的神采,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无辜得到“我就是想尝一口青提。”


    他平日清冷矜傲的脸颊此时异常柔和,待罕见得带了一分无辜和委屈。


    他见唐媱杏眸瞪得圆溜溜怒瞪着自己,心中觉得她娇憨可爱,李枢瑾压下心中的笑意,伸手递出刚刚他不动声色悄悄接过来的青提盘子,低声委屈得道“青提都被你吃光了,我想尝一口而已。”


    他目光真挚,试图让唐媱相信他真得只是想吃青提了。


    近来他从邻国、西域、东疆等地寻来各种珍稀水果,自己却从来不吃,都留给了唐媱。


    唐媱自然知晓此事,尤其这青提第一批过来,数量很少,李枢瑾是真得一颗都没有吃过,全都进了她的腹中,这是最后一盘。


    此时看着李枢瑾的委屈面容,唐媱知道他是假装君子和委屈,瞪着李枢瑾嘟着唇怒声道“不要了,都给你”


    李枢瑾竟然真得从盘子里的所剩五六颗的青提中,捏了一颗放入口中,他目不转睛望着唐媱,眼睛亮晶晶闪着不知名的光,眉眼唇角带着灿烂缱绻的笑容。


    他勾唇轻轻舔舐自己的唇瓣,像是品尝上面残留的甜美,望着唐媱轻声道“好甜。”


    唐媱看着李枢瑾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脑子有些没转回来,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感觉做出这样动作的李枢瑾带着别致的魅惑和诱惑,唐媱看着他的目光心口怦怦跳,自己也不知道跳什么。


    她转开眼不敢再看李枢瑾熠熠生辉的眉眼,蹙起柳眉轻轻哼了一声,扭开身向着寝室走去。


    李枢瑾听着唐媱瓮声瓮气说着的“要是不甜,我才不会吃”,只笑不语,转了一眼空旷的院子,轻轻哼起了小曲儿。


    自从唐媱喜欢在院里美人榻上晒太阳,李枢瑾就嘱托了府中上下丫鬟小厮平日无事不得在院中出现。


    武亲王府门口,苏苏撩开车帷幔缓缓下车,看到旁边徐徐停下的一辆马车,她停步看了一瞬。


    谁知这一瞬目光便顿住了,一个青灰色长袍的清隽少年从车上下来,动作不急不缓,斯文有条理。


    苏苏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收回目光,神女有情,襄王无意,莫,莫,莫。


    谢筠下车朝着武亲王门口走去,看到了正好站在武亲王门口敲门的姑娘,眸光轻闪,轻声喊了声“苏姑娘。”


    “谢公子。”苏苏转头朝着他轻轻颔首,复而转回头看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


    谢筠看到她这样,神情闪过疑惑,他最近一二十日街头巷角见过几次苏苏姑娘,可这位原来都会对他点头问好的姑娘,近来见他都对他避之不及,看到他扭头就走。


    谢筠此时长身玉立望着苏苏,心下好奇又好玩轻笑出声,开口问道“是我近来得罪了苏姑娘吗”


    “没有”苏苏忙开头回道,看了他一眼猝然转眸,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此地无银三百两,像个不会撒谎的顽童。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好甜。


    唐媱点头,又嚼了一颗青提我也觉得好甜


    世子我说,你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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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见冯栀


    一时间武亲王门前静悄悄。


    谢筠望着低垂着脑袋很是拘谨、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苏苏,唇角荡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眼里也闪过细碎的笑意。


    他躬身行礼, 神情温润礼貌, 轻声道“不才如有冒昧之处, 还请苏姑娘指教。”


    “真得没有。”苏苏没有转头看谢筠,只望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垂在衣袖的双手交缠在一起。


    她是真得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四月廿八日唐媱大婚那日, 在荷花渡口旁的酒楼看到了醉酒失态的谢筠,他将她认错了人,失意惆怅得唤她“唐媱。”


    苏苏不敢看谢筠, 因为她承认自己最初见到谢筠的时候已然春心萌动。


    初见, 是上巳节西山诗词接龙,那时她刚从蜀郡来京都城不久, 第一次参加京都少年人的游戏,忐忑不安, 接了一句诗一时场上安静下来, 无人应声。


    她那时手心发汗, 她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不熟悉她, 不想带她玩,或者是厌恶她,那时她真得难堪极了,还是暮春三月乍暖还寒时候,手心脊背都生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就在她想要落荒而逃时, 人群中一位清隽儒雅、端方如竹的少年踏前一步,长身玉立,声音温润,徐徐念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苏苏至今记得谢筠当时温文儒雅的气度,他面色沉静俊雅,声音徐徐清越,一字一顿都敲在她的心尖,他解救了她的难堪,他让她重拾信心,他就像她的英雄。


    她看不到她的当时面容,但她记得自己当时双眸发热隐有水光,她定是眼睛亮晶晶似喜似羞看了一眼谢筠,而后轻轻哼唱“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大旭民风开放,对于女子也很是宽容,尤其在上巳节这种场合,看对眼儿的姑娘和公子也可以直接以芍药定情。


    她似是而非念了一句贴合上巳节的情诗,却没等到那位少年,她安慰自己可能是两人并不认识,没想到以后认识了,也是无缘。


    “谢公子,你莫要多想。”苏苏心念几转,侧头朝着谢筠微微一笑,两颊的酒窝浅浅。


    谢筠见苏苏眸中真挚,心中觉得疑惑,却也按下不表,只朝她微微点头。


    他并不记得苏苏是上巳节那位吟唱“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姑娘,即使知道了,他可能也只是觉得只为了诗词接龙而已。


    他更是不知晓唐媱大婚那日他在荷花渡口的酒楼遇到了苏苏,他是那里借酒消愁,让自己忘却心中不应恋慕之人。


    “苏姑娘,谢公子。”武亲王府的门房打开门朝着苏苏和谢筠轻轻点头。


    苏苏忙笑着朝门房轻声道“我听说世子妃有喜,来看望她,还请通报一声。”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了唐媱,唐媱给她送了信,她也从坊间得知了消息,心中为唐媱高兴,特别缓了几日等她养养身子。


    门房点头又朝着谢筠投出疑惑得目光。


    谢筠微微一顿,他也是听了唐媱有喜的消息想来拜见,却不敢冒昧拜见,唐媱已然嫁作他人妇,他需避嫌,故朝门房拱手道“还请帮忙通禀世子。”


    他与李枢瑾唐媱两人见面还是两人婚前的朋友相聚,在十香楼,餐后他和李枢瑾蹴鞠竞技,两人皆是满身伤痕,他技低一筹,输了,两人大婚邀请他婉拒了。


    门房前去通报,门前只余苏苏和谢筠两人,苏苏缠着双手,脚尖相对,不敢抬头望。


    谢筠见她局促的样子,想了想道“绵绵前两天还和我提起苏姑娘,她很喜欢你。”


    “真得”苏苏想起那个软糯精致的小女孩,眸光亮晶晶看向谢筠,触到他的目光又倏尔转开了。


    谢筠失笑,他觉得这个苏姑娘蛮可爱的,见她拘束自己稍稍不动声色远离了一步,点头应道“真得。”


    因为绵绵作为缓和剂,谢筠和苏苏间的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了,不一会儿门房打开了门将谢筠和苏苏引入府中。


    武亲王府后院。


    “苏苏,你来了”唐媱惊喜得拎着裙角迎上去,抱住苏苏。


    苏苏忙拉住她,担忧得望着她,扶着她俏生生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唐姐姐,你现在是双身子人,要小心。”


    她说着有些惊奇得望着唐媱的腹部,目光带着惊奇,小声问道“唐姐姐,怀孕的话有什么特别不同”


    “就是前几日胃口不好,现在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唐媱见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含笑得解释。


    两人手挽手,唐媱将她一同坐在她平日里最喜的美人榻旁,两人聊起了近日一些坊间有趣的见闻。


    “对了唐姐姐,我前几日认识了一个姑娘,叫冯栀,性子可温柔了。”苏苏捏了一颗唐媱递给她的大樱桃,眯着眼睛细细得笑。


    唐媱见她如此惬意开怀心中也开心,她品着“冯栀”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思索了一时没有想到。


    她杏眸弯弯温柔得望着苏苏,微微嘟起莹润粉嫩的唇珠,娇嗔道“苏苏这么夸奖那位姑娘,我都有些嫉妒和好奇了。”


    她托着双颊学着苏苏平日里最爱的动作,杏眸亮晶晶望着苏苏,双眸流光溢彩。


    “苏苏,赶紧说说你们怎么结识的”唐媱笑盈盈道,似嗔似怒,娇俏可爱。


    苏苏看着唐媱笑盈盈温柔的面容,觉得她的唐姐姐几日不见更觉得精致妩媚了,最重要的是她眉间不自觉绽出的神采,比往日显得更轻快精神。


    原来新婚燕尔加之与心上人孕有爱情结晶,会女人会变得更加神采飞扬,苏苏心中悄悄得想,脑海中又闪过了刚才谢筠清隽端方的身影,赶紧摇头甩掉了。


    “让我想想和姐姐细说。”苏苏托着双颊开始回忆她和冯栀相遇的事情。


    半响,她双眸亮晶晶朝着唐媱轻声道“是在唐饰和核糖酥,两次我都遇到了冯姑娘,唐饰出了一款新耳环,姐姐你看就是我今日戴的这副。”


    苏苏歪头伸出纤纤素指点了点自己耳侧鎏金点翠珐琅嵌宝石金蝉耳环,珐琅是近些日子时新的工艺,王公贵族家中才用得上珐琅制品,色泽艳丽,华丽富贵。


    唐饰擅长开拓创新,将珐琅第一次用在首饰上,刚研制出来的款式,推出饥饿营销,一个月只售出三份。


    “我那日正好在唐饰看到了这个耳环,我平日很是喜欢蝉蜩啼鸣,那日见了这耳环欣喜难耐,可那时冯姑娘手中正在端详这个耳环。”苏苏讲到这些这里声音从婉转悦耳声调降低,能让人感受到她心里的难受。


    说着她目光发亮,捂着唇笑开了“冯姑娘估计是见我目光太热烈了,转身看我。”


    苏苏想到那时也觉得有些丢脸,耳根有些发热,朝着唐媱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偷看被人发现了。”


    “晓得,晓得。”唐媱也捂着唇笑开了,她能想到苏苏一定目光灼灼,看得人脸颊发红了,人家才转头看她。


    苏苏见她眉眼如水,虽带着笑意却没有嘲笑的意味,心中暖阳阳的,脸颊的酒窝更是深了一些。


    她抬手饮了一口清茶,缓了缓接着说,神情开始兴奋起来“那冯姑娘问我是不是喜欢那耳环,我重重点头,她就把耳环递给我了”


    她最后语气放得重重的,眼睛亮晶晶,朝着唐媱再次重复“她直接让给了我,最后我就买到了。”


    她摸着耳侧的鎏金点翠珐琅嵌宝石金蝉耳环,眼睛眯成弯弯月牙,双手捧心。


    其实苏苏不知道,即使没有她冯栀也根本不会买鎏金点翠珐琅嵌宝石金蝉耳环,因为她买不起。


    冯栀去唐饰,一是听说这是武亲王世子妃唐媱家开得店,她要去看看;二则是虚荣心,她即使买不起,她也要瞅瞅知道京都城最时新的首饰是什么。


    “唐姐姐,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开心,我当时好怕她买了,然后我就要等三个月。”苏苏伸手比划着大大的三的手势。


    她平日里陪唐媱去唐饰,店里的小二都认识了她,对她态度很好,和她说了下次上这款耳环的时间。


    “嗯,真得值得高兴,那个冯姑娘性子蛮好的,端方谦虚,”唐媱听了苏苏的讲述对着那个冯姑娘也有了一个大致印象,升出了一分好感。


    因为是女孩子都知道,将心喜的首饰让给别人,这看着小事儿,却真得心中舍不得,不是性子极谦逊大气之人做不出。


    唐媱也忘了还有一种就是没钱之人,她从不缺钱,也以为既去了唐饰选首饰,一定是家境富足殷实之家,因为唐饰作为大旭第一首富唐家开得首饰店,首饰精致创新,价位高。


    “还有呢”唐媱笑盈盈望着她,想听她继续道。


    苏苏听她感兴趣,便接续接着道,这位她更是激动得双手合十赞叹道“冯姑娘性子实在温柔,真得自叹不如”


    她这么赞叹唐媱更是双眸亮晶晶托着双颊听她说,心中好奇。


    “前天,我在核糖酥排队买最新的糕点,水晶椰蓉白兰酥,你知道核糖酥最新的糕点只卖一百份,我排了一个将近一个时辰。”苏苏委屈道,她抽抽鼻头,鼻尖发皱。


    她当时一时好奇想来去核糖酥,身边也没带丫鬟,以为不久就排了,最后腿都有些发麻。


    “谁知我是第一百零一位,冯姑娘在我前面正好第一百位,她看到我哭丧着脸,直接把自己已经付了款的糕点送给我了”苏苏欣喜说完。


    她还记得那天她伸着脑袋看水晶椰蓉白兰酥还有多少,最后一提被前面的姑娘要走了,她在窗口对着核糖酥的师傅恳求道“师傅,真得没有水晶椰蓉白兰酥了,半提也行。”


    “没有。”师傅面容严肃的摇头,询问她还买其他的糕点不。


    苏苏失魂落魄得摇头拒绝,其他的糕点她平日都有吃,这次是专门来买最新款水晶椰蓉白兰酥的,可惜没了。


    “唉”她垂着肩膀,垂头丧气,简直生无可恋


    排队等了近一个时辰,依然没有买到想要的糕点,现在小腿还有些发麻,苏苏真得难受得都有些哭了。


    “姑娘,给你。”她正难受着,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轻缓的声音,一提子水晶椰蓉白兰酥递到了她的眼前。


    苏苏怔楞得看着眼前的水晶椰蓉白兰酥,双眸瞪得溜圆闪过不敢置信。


    对面的姑娘温文尔雅,笑盈盈望着她,声音极其温柔悦耳,又将手中的糕点朝前递了递,声音很是温柔“姑娘,你拿着吧。”


    “不,不,不。”苏苏忙摇头摆手拒绝,耳尖有些蓦得发热,很是羞涩难堪,竟然让不熟识的人看了笑话。


    她心中意动,却是拒绝,她怎么能够要陌生人已经付了钱的糕点,而且对方也是排了一个时辰才辛苦买到的糕点,和她同样辛苦。


    那姑娘可能是看出了她眼中的陌生和疏离,笑了笑朝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可爱。


    对面的姑娘展颜笑开,朝她轻声道“姑娘不记得我了,我们昨日才在唐饰见过。”


    她这么一说,苏苏忙定睛去看她的面容,柳叶弯眉,瓜子脸,丹凤眼,桃腮带笑,眉清目秀,体态纤细柔弱,看着有些眼熟。


    “哦你是昨日让我耳环的那个姑娘。”苏苏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眸光灿然生辉惊喜道。


    冯栀轻轻点头,唇角绽出温柔得笑容,细声细语温柔得介绍道“嗯,我叫冯栀。”


    “我叫苏苏。”苏苏忙开口应道,又连连向冯栀道谢“昨日谢谢冯姑娘。”


    冯栀只是温柔得笑了笑,动作温柔似水,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到温柔和亲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这次又朝着苏苏递了递手中的糕点,望着苏苏轻声笑道“都是朋友了,苏姑娘别拒绝了,这提水晶椰蓉白兰酥苏姑娘拿着,我不喜欢吃得,我只是一时新鲜买了。”


    “这不用,冯姑娘排了这么久才买到的”苏苏闻着香甜的糕点有些心动,却坚决拒绝了,她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昨日已经让了她一回的冯栀。


    更何况冯姑娘说得“不喜欢吃”一听就是托词,不喜欢怎会排了一个时辰来买糕点,苏苏自小父亲便教导她不能将人的客气当真。


    “苏姑娘你拿着,我真不喜欢吃。”冯栀上前一步拉住了苏苏的小手,将糕点硬生生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提着自己另外两提子其他的糕点,笑盈盈眉目温柔得补充道“我还有两提子,这才是我喜欢的,那提糕点苏姑娘不要客气。”


    苏苏望着已经塞到了手里的糕点,又看着已经推开了两三步真挚温柔的冯栀,应下了,


    后来她要给冯栀银钱,让了几次三番,冯栀都拒绝了。


    “唐姐姐,你说那个冯姑娘是不是性子温柔,善解人意。”苏苏捧着双颊朝着唐媱问道,双颊粉润润的,还带了些兴奋。


    唐媱也重重得点头,真诚得赞道“真得是难得,对陌生人这么善解人意实乃少有。”


    “对呀对呀。”苏苏也难得话多,她是真得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温柔小意的姑娘,性子简直是解语花。


    苏苏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大樱桃,缓缓仿佛檀口,眯着眼睛品尝樱桃的清甜。


    突然她眸子一亮,对着也正在吃樱桃的唐媱道“唐姐姐,过两日我约着冯姑娘一起喝茶,唐姐姐要不要一起”


    “好啊。”唐媱轻轻应道,能结交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也是人生一幸事。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这就是冯栀千辛万苦等得的机会,她接近不了李枢瑾,便想法设法要去接近唐媱,武亲王世子独宠的世子妃。


    那日她在唐饰听到小二对苏苏的热情,侧耳听了良久,知晓了苏苏和唐媱关系不错,属于闺中密友。


    她便故意将自己本来就买不起的耳环让给了苏苏,谁知第二日苏苏又撞到了她,苏苏没认出她,且她在每一个购买水晶椰蓉白兰酥的人路过都羡慕得看过去。


    冯栀不喜欢水晶椰蓉白兰酥,她当时就心生一计,心想一会儿无论最后剩多少水晶椰蓉白兰酥,她都要买下,然后趁此机会结交苏苏,没想到成功了。


    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是她自小就擅长的,她笑盈盈略羞涩对苏苏说“和苏姑娘甚是相投,如逢故友,不知,三日后可不可以邀请苏姑娘一起饮茶”


    “当然可以了。”对面那姑娘一脸单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是锦衣玉石养大的姑娘,单纯、好骗


    呵,那个和她交好更是金玉鼎食的唐媱,估计更是纯良好骗,冯栀垂眸掩下眸中的闪过的精光和算计,神情势在必得。


    这边武亲王府厅堂,李枢瑾和谢筠相对而坐,无言。


    李枢瑾望着谢筠端着清茶不言不语的样子,英眉高挑,凤眸幽光流转。


    “谢筠,你今日来不会就是来我这儿饮茶的吧”李枢瑾轻吹了一口氤氲的茶香,姿态雍容,华贵天成。


    谢筠不答话,他细细咗了一口茶,齿颊留香他半眯着眼睛吸了一缕热气升腾的氤氲茶气,清冽,醇香。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望着李枢瑾轻声道“武亲王府的茶好喝,是唐家的茶吧,明前龙井。”


    “是。”李枢瑾点头,没想到他舌尖和嗅觉这么强,喝出明前龙井不算什么,能品尝出这是唐家的茶就有些


    李枢瑾猛然反应过来,在清明后唐彬邀请他们去唐家品茶,谢筠没有参加,那是当时最时新的明前龙井,皇宫圣上都还没来得及送去,而谢筠他当时在后院,扶着唐媱荡秋千,还差点把唐媱摔倒


    思及此,李枢瑾目漏寒光,紧盯着谢筠冷声道“你喝过”


    “嗯,喝过几次。”谢筠不隐瞒点头应道,他身姿挺立,在李枢瑾冰寒凛冽的目光下依旧坦然自若。


    清明雨中他与唐媱相逢,护送送唐媱回府后,他依着小妹绵绵想找唐媱玩的借口拜访了唐媱几次,唐府丫鬟奉的是明前龙井茶。


    谢筠思及唐媱天资绝色的姣好面容,又看着李枢瑾冷若冰霜的脸颊,他眨了眨眼冷静开口道“世子,我今日来是想和你道声恭喜,大婚未至,筠之失礼。”


    说着他清隽如玉的脸颊瞬间暗淡下来,却抬眸拱手真诚恭贺道“祝世子和唐姑娘百年好合琴瑟鼓,鸾风和鸣情意浓。”


    他目光真挚,敛去了所有了的情思黯然,只余下真挚、诚恳和祝福。


    李枢瑾见他这样,知道他这是放下了唐媱。


    他起身走到谢筠跟前,朝着他左胸轻轻锤了一拳,爽朗笑道“谢谢兄弟”


    他和谢筠本来关系不错,时常一起相聚,不然不会同一时间和场合遇到唐媱。


    李枢瑾知道谢筠为人端正,性情如竹,在最初唐媱一心追求他的时候,谢筠从未向唐媱表示心意,他不与兄弟相争。


    是后来他做错事使得唐媱与他离心,不搭理他,谢筠才踏出了第一步,和他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好对她。”谢筠握上了李枢瑾落在他左胸的拳头,用力按住,抬眸瞳仁颤动,直直望着李枢瑾的凤眸郑重得说。


    李枢瑾唇角抿直,凤眸幽深不见底,重重点头。


    一晃又过了一日,第二日清晨唐媱用完了早餐便回了卧房梳妆打扮。


    李枢瑾倚靠着墙壁望着百合用螺子黛给唐媱细细的画眉,唐媱随手把玩着梳妆匣中十几颗螺子黛,姿态随意。


    她家大旭首富,大旭最大的胭脂铺子“唐妆”、最大的首饰铺子“唐饰”都是她家开的,所以唐媱随手画眉用的眉黛都是宫内嫔妃还需争抢方能用的螺子黛,制作精致,万金难得。


    李枢瑾望着唐媱随意的动作,轻轻摇头笑了笑,果然唐媱和他一样都是金枝玉叶、锦衣玉食人家养出的儿女,大气雍容,偶尔也不知民间疾苦。


    李枢瑾的眸光从唐媱的眉朝下慢慢滑去冰肌玉肤鹅蛋脸,脉脉含情杏仁眸,黛色峨眉望远山,嗯,还有樱唇未点。


    “我来帮你点唇妆吧。”李枢瑾大步走上前,望着唐媱轻声征求道。


    他眸光盯在唐媱唇间微微嘟起的晶莹雨润的唇珠,看起来就软软糯糯极为诱人,他喉结滚动,莹润的唇珠让人想吸吮一口品尝她的口感。


    唐媱怀孕已近五旬,她因为怀有身孕本事姝色昳丽的容颜更多了几分妩媚之情,本就如若凝脂现在更是白的发光、莹莹生辉,根本不用上妆就美得惊人。


    李枢瑾挤开了百合,百合望了望没有大怒的唐媱,悄悄让开了位置,朝着旁边站了站。


    “你会吗不会别掺和。”唐媱娇俏得白了李枢瑾一眼,明眸可人,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李枢瑾望着她愈来愈是娇美且亲昵的样子,心下开心,唇角高高扬起,心中填满了蜜糖,他的糖宝终于在他日日日夜夜温柔细致下对他慢慢放开了心,不枉他近几十日的努力。


    当然革命尚未成功,他还没成功爬床,还需继续努力。


    “让我试试。”李枢瑾眉目缱绻含情脉脉望着唐媱,温柔得拿起一盒口脂。


    他转开了青瓷小罐,抬起檀色的口脂,轻声问唐媱“檀色可以吗”


    “嗯。”唐媱微微点头,她怀了身孕后将用得口脂也换了大半,颜色太深的不用,留下的都是“唐妆”送来的质地最上好的几样。


    李枢瑾轻轻伸手沾了细腻软滑的口脂在指尖,然后倾身靠近唐媱,细细打量唐媱的樱唇。


    唐媱以为他要涂口脂轻轻闭上了眼,李枢瑾倾身贴近,望着近在咫尺的唐媱倾城绝色的容颜,唇角眼梢都是清浅的笑意。


    “叮。”他轻声而下,唇角在唐媱的唇珠上一贴而过,如清风佛面、蜻蜓点水。


    唐媱感受到唇边的温润睁开眼睛瞪他,李枢瑾笑盈盈温柔对他笑,在她开口想说话时及时伸手将口脂点在了她的唇上。


    唐媱眸光似水,娇嗔嗔白了他一眼,脸颊却是犯上了一抹红晕儿。


    “路上小心,我响午去接你。”李枢瑾看百合帮她细细理裙摆,望着胭脂色襦裙映衬下愈发芙蓉花貌、肌肤胜雪心中已然升起了不舍。


    唐媱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回道“知道了。”


    她和李枢瑾说她去和苏苏饮茶,到忘了今日苏苏还约了另一个人,冯栀,对武亲王世子势在必得的冯栀。


    作者有话要说  唐媱不知道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姑娘长什么样


    翠儿对不起糖宝,是你最不喜欢的样子,会做噩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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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惊醒


    冯栀今日特别选了一身青绿色双蝶绣罗裙, 更衬得她青葱纤弱, 有种如柳扶风、弱比西子的美。


    她娘小时候便对她言传身教“女孩子要娇娇弱弱, 让人见了心中怜惜三分,这日子便好过了。”


    她娘便一直这么对着她娘的姐姐高家现如今的大房正夫人,自小温柔小意, “姐姐长、姐姐短”, 温柔贤惠,时常示弱, 多多嘴甜,每月一封信。


    于是,自幼她和他娘在江西也能收到她大姨母自京都城寄来的各色珍品,珍宝首饰日用样样皆有, 今年他爹过世更是将他们接到了高府。


    她娘让她知道了女人要学会做作,对人可心中吐槽,表面却要做一朵解语花, 善解人意让人心生怜惜。


    她悄悄拿出随身带的小铜镜, 偷偷观察脸上的粉脂有没有脱落,嗯,今天唇色浅淡,唐妆新出的檀色口脂很是衬她,适合她一如既往娇柔的形象。


    “叮。”冯栀摆齐了面前的月白色的玲珑茶盏, 唇角勾出一抹轻笑,她今日这般清新的打扮,一会儿武亲王世子妃见了她定不会觉得她有野心和妄想。


    “唐姐姐。”苏苏在“茶憩”门口等着唐媱, 看到她忙开心得迎上去。


    她目光盯在唐媱的襦裙上,浅杏色上襦,对襟上金线芙蓉绣锦,胭脂红齐胸襦裙,裙摆两丈有余自上而下绣着玲珑精致的长璎珞,层层叠叠珠玉环绕,万金珠帘玉翠环于裙下。


    富贵、大气、妖娆又娇美,特别适合唐媱。


    唐媱,她自幼华服美食,周身气质较之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多几分灵气,较之京城里的小家碧玉多几分雍容,可娇可媚,万千奢华之服穿于她身反而给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莫不如是。


    “唐姐姐,你今日太美了”苏苏上前绕着她转了一圈,眸光亮晶晶。


    她目光扫过今日唐媱的妆容,柳眉弯弯如远黛,杏眸泠泠软心扉,樱唇薄饰盈盈水润,似嗔非嗔,胭脂色襦裙衬托下她眉目如画,倾城绝色。


    唐媱笑盈盈锤了一下夸张得张开小口愣愣望着她的苏苏,捂着唇嗔她“就你会说话。”


    “我今日第一次来见苏苏的朋友,总要打扮一二。”她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脸颊略带了些娇粉的红晕,垂头低声解释道。


    她在京中除了苏苏并无其他闺中密友,所以她很是重视今日的茶饮,没准今日之后她便多了一位如同苏苏一样的知心好友。


    苏苏听她这话心心里暖洋洋得,这何尝不是唐媱对自己的信任和重视,她忍不住抱住唐媱的胳膊轻轻撒娇。


    “唐姐姐,你真好。”苏苏软绵绵得撒娇,奶白色双颊上两个小巧的酒窝深深陷下,抱着唐媱娇声道“咱们进去吧,冯姑娘已经到了。”


    “嗯,走吧。”唐媱也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眼眸里时不时闪过亮色,能看出她也很是兴奋。


    两人手挽手走入了“茶憩”,茶憩是京都城第二受欢迎的茶馆,第一是李枢瑾陶柒等人常去的“茗园”,不过冯栀不敢选在那里,她那日被李枢瑾在“茗园”当众打脸,称“丑若无颜、东施效颦”,现在她对茗园还有阴影。


    “唐姐姐,东边。”冯栀一直聚精会神朝着门口张望,此时听到苏苏轻缓的声音她忙抬头伸长脖子去看。


    入目的就是璎珞环翠的胭脂色齐胸襦裙,华丽娇美,她目光自下而上顿在了唐媱的面容上,心里一个咯噔。


    “原来这就是大旭首富捧在手心里的嫡亲女儿,果真也有资格被武亲王世子捧在手心里。”冯栀眉头紧蹙,眼睛里闪过暗光,心中轻喃着。


    同样身为女人,冯栀骄傲自负,今日却不得不承认唐媱长了一张沉鱼落雁的脸,比她前两日偷偷观察的京都第一美人王婉更添三分慵懒殊色。


    她贝齿咬住下唇,目光定在唐媱同样檀色的口脂上,心口有些气闷和嫉妒,凭什么唐媱涂着檀色口脂更显面容妍丽,而她只是平添了几分娇弱,她忘了这就是她要的得效果。


    “屏风旁就是了。”苏苏挽着唐媱缓步朝着东面走来。


    冯栀看着两人走过来,忙见脸上的表情换了,换成一副清纯、温柔的样子,朝着两人迎上去“苏姑娘,唐姑娘。”


    唐媱理了理裙摆,将心中雀跃的心绪压下才慢慢抬起头,随着苏苏的步伐朝前走。


    “苏姑娘,唐姑娘。”听到这一声低婉的唤声,唐媱耳间一颤,这声音有些耳熟,她依着声音抬眼去看,看到了一身青葱色纤细的身影,目光蹲在那人脸上。


    “呕”唐媱心中一阵恶心,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冯栀一把拉住苏苏,眼角望着泪花,咬着下唇潸潸欲泣低声问苏苏“苏姑娘,这唐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苏苏面色惊惶,担心唐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冯栀这么说,她忙说道“冯姑娘你多心了,唐姐姐应是孕期身子不适,我去看看。”


    说罢,她推开了冯栀的手,然后飞快地朝着唐媱的方向跑去。


    冯栀望着两人的背景,面色晦暗,眸中滑过不屑和记恨“第一次见面,当众为我难堪,唐媱苏苏你们等着。”


    武亲王府,陶柒高黎唐彬等人正在花厅和李枢瑾闲聊。


    “咱们去茶馆吧。”李枢瑾突然提议,众人倒是没意见,说着六位少年便朝着门外走去。


    六人正值少年,几里的路选择步行而去,陶柒望着李枢瑾大步朝天迈的方向笑道“世子这不是朝茗园的方向吧”


    “今日不去茗园,去茶憩。”李枢瑾随口应了一声,他是想去看看唐媱。


    几人步子迈得很大,不一会儿就到了茗园,进了门陶柒望着东侧屏风的一桌拍着李枢瑾的肩膀促狭道“世子选在这里有私心啊。”


    众人看着东侧屏风那桌,正坐着唐媱,几人相互对视笑开了,知道原来是世子惦记世子妃才喊他们来喝茶。


    “哎等等,那边气氛好像不太对。”陶柒拉住了正在向楼上走的唐彬的肩膀。


    此时东侧屏风旁,唐媱坐下有一盏茶时间了,她刚才抬眸看到冯栀时终于想起了这个女子,这是前段时间戏阁出来时李枢瑾给她说找到的黄衣女子,冯栀,高黎表妹,性子做作,不宜深交。


    她还愿意坐下这一盏茶时间,便是要确定这人是不是上世那人。


    此时,冯栀说了十几句话,唐媱便确定了是她,一颦一动还是上世给她的感觉,恶心不适,没想到这世提前了八年,她遇到了前世推她坠水害她致死的小妾。


    她笑盈盈望着殷勤备至沏茶的冯栀,笑盈盈却眸光凛冽闪着轻嘲讽刺道“冯姑娘,其实戏子蛮适合你的。”


    “唐姑娘说什么”冯栀手一顿,装作没听清唐媱的话,丹凤眼微微垂下,无辜又清纯,低声委屈得朝着唐媱确认。


    唐媱用帕子掩着唇角,歪头痴痴地笑,轻声道“如果你的眼睛少往我身上的金银珠玉瞥,瞥的时候掩饰住你眸中的不甘和嫉妒,我便真真信了你是一个性子温柔的人,冯栀,你该做个戏子。”


    苏苏听了唐媱的话,满脸错愕,惊愕得双眸瞪得溜圆,她转身惊讶的望着冯栀。


    唐媱笑盈盈字字清晰接着道“还有,你第一次见我,应少打探武亲王府和武亲王世子的事儿,你随身携带铜镜不瞅瞅你脸上的痴心妄想多让人想吐嘛,呕”


    “你”冯栀面色突然爆红,站起身右手颤颤巍巍指着唐媱,压根没有细想唐媱怎么知道她随身携带铜镜的习惯。


    “别。”苏苏虽然还一头雾水却赶忙起身挡开了她,怕她碰到唐媱。


    “你干啥”一声厉声响在冯栀耳边,她一下子被推了一个趔趄。


    李枢瑾忙越过冯栀走到唐媱跟前,紧张得询问“媱儿,你没事儿吧”


    “没。”唐媱漫不经心捏了一颗圆润晶莹的青提放入口中,这是出来李枢瑾让丁香备着的,当时觉得李枢瑾多此一举,此时正好解腻压压心口的恶心。


    李枢瑾见唐媱面色红润有光泽,应无大碍,他眸光便转而朝着冯栀望去,刚才他们进来和上楼时冯栀座位正背对着他们,他们一时未认出冯栀。


    “怎么是你。”李枢瑾的凤眸望着冯栀眯起,目光冷冽,他记得这人,要不是这人他和他的糖宝不会吵架,更是险些让糖宝怀有身孕时几日没有吃好饭伤了身子。


    冯栀见李枢瑾望着她,忙敛下眼中的嫉恨,娇柔怯懦不动声色朝着李枢瑾展示她纤长的颈项,似羞似怯低声唤了声“世子。”


    “丑若无盐,东施效颦,也敢在此污了本世子的眼,看来茶憩的事儿还让你不长记性。”李枢瑾朝她淡淡瞥了一眼,矜贵清冷的如玉脸上绽出浓烈的嘲讽,一字一顿道。


    前面半句都是他上次在“茶憩”说过的话,他目光扫过冯栀绿如青葱的装扮,英眉团皱,这就粗鄙的审美和寡淡的长相还敢觊觎他,朝他的糖宝卖弄,真是不知死活


    “哈哈哈。”陶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上次在“茶憩”看了一场李枢瑾打脸冯栀的好戏,没想到今日又看了一场。


    “柒哥,她勾引我姐夫”唐彬听了一会儿,终于抓出了重点,他双眸瞪得溜圆,恶狠狠瞪向冯栀。


    陶柒一把抓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唐彬,笑呵呵得安抚道“想想而已,你还不让人家痴人做个梦。”


    他站在高处看到了冯栀一颦一动若有似无朝着李枢瑾抛媚眼的动作,却无奈李枢瑾余光都不甩他,看她一眼时也像是被污了眼,一心只有唐姑娘。


    唐彬挣开了陶柒,他大步流星走到桌前站在唐媱身边,然后目光凶狠得望着冯栀恶狠狠道“你敢破坏我姐姻缘,我撕了你”


    “我我没有。”冯栀被李枢瑾和唐彬阴狠的目光看得有些身子发颤,是真得有些怕了,哆嗦低声说了句。


    她目光转了一圈发现了人群中的高黎,她抬眼泪汪汪望着高黎,咬着唇啜泣道“表哥,你帮我说句话,我真没有。”


    “没有嘛”高黎慢慢踱步走下,英俊倜傥的面容上闪过淡淡的轻愁,轻皱眉头望着冯栀貌似很为难道“那你干嘛现在余光还飘在世子身上。”


    他耸了耸肩,无奈道“你这样没有说服力,我也很难办。”


    “哈哈哈。”陶柒和一旁的赵意等人笑出声,茶馆里见势头不对余光凑热闹的人群,也偷偷捂着嘴笑开了。


    “咔咔”冯栀犹如被一道惊雷劈重,面容皲裂,强作的娇柔浅笑再也维持不住,面色炸红炸白,额角冷汗淋淋。


    苏苏迷迷瞪瞪看了半响,此时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稍稍向前一步,拉住了冯栀的袖角,怒气冲冲问“冯姑娘,你真对武亲王世子有”


    苏苏面色发白,话音被梗在喉间,瞳仁发颤、眼睛瞪得溜圆,说话也没有亲切柔和之意。


    冯栀白了她一眼,又朝着唐媱投以嫉恨的目光,如若不是唐媱,她将会是所有贵公子疼惜怜爱的对象,怎么像如今一样难堪。


    她又瞅了一眼李枢瑾俊美无双的李枢瑾,目光痴恋,猛地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唐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原来是这个心思。”冯栀跑出去后,苏苏转身立在唐媱跟前,低声道歉。


    她心中悔恨极了,明明唐姐姐对她这么好,她却差一点引狼入室,害了唐姐姐,这样想着她难过得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肩膀也抽动起来。


    唐媱忙拉住了苏苏,轻声安慰“她惯会做样子,你也是单纯才被她迷了眼,不怨你。”


    谁又能想象冯栀看着文弱娇柔,拂柳扶风,性子温柔,却心肠歹毒,心狠手辣,如果不是重生一回,她根本看不出刚才对她和苏苏笑盈盈劝茶的冯栀心怀鬼胎。


    “媱儿,回家吧。”李枢瑾担忧得望着唐媱,想牵着她的手回家,在外面他连个糖宝都不敢喊。


    唐媱今日陡然见到前世敌人冯栀,虽然冯栀被众人帮着一起打脸,她也提不出心思再饮茶了,她朝着苏苏轻声道“苏苏,今日事儿莫多想,我们改日再聚吧”


    “好。唐姐姐你回府好好休息。”苏苏望着唐媱叮嘱道,目光在唐媱的小腹流连一瞬,心中对自己又气又怒。


    唐媱想了一瞬,叮嘱苏苏道“干扰你交友是我僭越,可是那冯栀终不是深交之人。”


    “我知晓了,还需谢谢唐姐姐让我识清此人。”苏苏朝着唐媱道谢,见她此时还不忘记自己心头更是熨帖,眼眸微微有些发热。


    唐彬目光在唐媱周身打量,面色紧张得问“姐,你真没事吧,冯栀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唐媱见他如此紧张安抚道“你们都来了帮我撑腰,她怎么敢欺负我。”


    其实即使没有李枢瑾唐彬等人,今日唐媱也准备羞辱一番冯栀,抱前世之仇。


    唐媱安慰了唐斌一二,又朝着陶柒高黎等人致谢,便同李枢瑾一起回府了。


    陶柒望着武亲王府的马车越来越远,笑着对高黎道“你那表妹看着不是好打发之人,你不怕回去被你母亲训斥”


    “她惯会做作,我还怕了她不成。”说起冯栀,高黎就一肚子气,声音冷沉向着陶柒吐槽了一句“寄居人下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可笑至极。”


    “莫要鸠占鹊巢才好。”陶柒沉思半响,望着高黎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嘉福寺,后禅殿。


    冯母双手合十朝着大将军夫人行礼,低垂着眼不敢抬头赞叹道“大将军夫人佛性高深,民妇自叹不如。”


    刚两人谈禅说理,大将军夫人引经据典心性超脱,冯母讷讷于言答非所问。


    “冯夫人谦逊了,是冯夫人心念尘世。”大将军夫人没有在意谈禅的胜负,帮着冯母开脱一二。


    她不知晓是冯母从未看过佛经典籍,她来嘉福寺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来了快一个月从未静心读过一篇经文。


    她朝着大将军夫人莞尔一笑,和冯栀平日的神情一般无二,垂眉低目,看着慈善温和,她笑道“大将军夫人睿智,民妇确实心有所念,心中挂念我的女儿如今怎样了。”


    “冯夫人莫担心,”大将军低声安慰她道“常听冯夫人提起令千金,听来她是个孝顺、乖巧又温柔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一般都会被佛祖眷顾,喜乐康顺。”


    “谢大将军夫人吉言。”冯母含笑柔声道谢。


    说罢,她眸光轻闪,望着大将军夫人莫不经意笑道“说起来,我女儿也偶尔翻阅佛经典籍,她自幼聪慧,没准谈禅胜我几筹,和大将军夫人您更有话说。”


    “真的”大将军夫人听了,婉丽平和的面容上闪过几分笑意,轻声道“老是听冯夫人唠叨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儿,我都想见见令千金了。”


    “得大将军夫人夸奖是她的福分,等栀栀下次来,我带她拜见大将军夫人。”冯母心中大喜,克制着心中得激动缓缓道谢。


    等冯母又和大将军闲聊两句便脚步轻快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到院门发现院中好像有人她心中略略惊疑。


    “栀栀你来了,我正要传信与你。”冯母看到院中坐着的冯栀,面色惊喜,高声欢喜道。


    冯栀慢慢转过来,起身一把抱住了冯母的腰,撞到她怀里“娘,呜呜呜嗝”


    “我儿怎么了,莫哭莫哭。”冯母拍着冯栀的肩膀柔声安慰。


    等冯栀一顿哭泣停止,已然过了近一个钟头,她才抽抽噎噎停止哭泣,朝着冯母将她今日的委屈,重点在唐媱、李枢瑾、高黎等人对她的不尊重和轻贱。


    冯母听她一口气说完,眉头渐渐紧锁,等冯栀听了话音,她张口有些犹豫道“栀栀,刚听你说好像武亲王世子很是喜爱他的世子妃,没有纳妾的意思,你还想进武亲王府吗”


    “为什么不进”冯栀望着她娘斩钉截铁道。


    见她娘面色疑惑,她压下刚才冲撞的口气,柔声朝着她娘解释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旭天潢贵胄中,最贵的是圣上,第二贵的便是武亲王。”


    整个大旭都知道武亲王当年被定为皇位继承人,可他一心只想带兵打仗,拒了皇位,只愿做一个将军。


    冯栀顿了顿道“娘,你不知道圣上对武亲王尊重又愧疚,毕竟大将军及其两子皆为国捐躯,他待武亲王世子比几位皇子更为亲和纵容。”


    这是冯栀到京都城后各方打听出来的,武亲王唯一的儿子也一心向武,为国征战,被封为大旭武官官职最高的大将军,他有三个儿子,两个随他征战一着不慎马革裹尸,只剩下幼子李枢瑾,现在的武亲王世子。


    “这我也听说了。”冯母点头,可她望着冯栀面色犹豫,有些吞吞吐吐道“可”


    “娘,怎么了,你原不是很支持我”冯栀望着她娘犹豫的神色,语气有些不爽。


    冯母顿了一下解释道“栀栀你看,武亲王世子一心恋慕他的世子妃,咱们到京都城时也听说了是他向圣上专门求的赐婚圣旨,更是以一百四十八抬超王妃的下聘规格下聘,婚礼也是举国无双。”


    她停顿了一下,心疼得望着冯栀劝诫道“你今也说了李世子当面拒绝你,他无心纳妾,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冯栀听她娘最后一句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抬手打翻了方桌上的茶盏。


    “叮当当。”茶盏翻滚着转了几圈,才堪堪停下,地上一片水洼,细碎廉价的茶叶洒落在壶口。


    “栀栀,你烫伤了没”冯母大惊失色起身去看冯栀的手。


    冯栀从冯母手里抽出手,声音淡淡道“娘,没事儿。”


    冯母面色讪讪转身弯腰捡起了茶盏,悄悄将右手的衣袖拉长一些,盖住了自己刚才右手面被热茶溅伤的几处红痕。


    “娘,”冯栀眸光很淡望着冯母弯腰的动作没有起身帮忙,她开口声音淡淡道“你不要相信男人的话,男人现在对你百依百顺,过两日没了新鲜劲儿便会弃之如履。”


    她轻嘲一声,接着道“你想想我爹,以前对你不也是温柔小意,誓无二志,最后不也纳了两房小妾,你太傻相信男人的话,武亲王世子也不过是男人而一。”


    冯母捡茶盏的动作一顿,指间轻轻发颤,垂眸掩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眸。


    周遭一片安静,茶盏相碰的轻轻叮咛声回荡在房间里特别突兀。


    冯栀脸色一变,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她立刻眼泪汪汪抱住了冯母,低声啜泣道“娘,栀栀错了。”


    “娘,你打栀栀。”她拉起冯母的手朝着自己身上招呼,声音如诉如泣仿佛是她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有,我儿说得对,男人是不可信。”冯母指间轻颤,收回手,朝着冯栀展颜笑了,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冯栀看着这样的冯母心中发颤,不敢多说话,只乖顺得将冯母手中的茶盏接过,小心翼翼放在方桌上。


    两人都选择性忘记了,最开始选择李枢瑾作为目标时,冯栀说“武亲王一脉都是痴情种,一生一世一双人,娘,我要成为武亲王世子独宠的那一人。”


    尽管两人都知晓武亲王世子现在恋慕唐媱,可谁又能说得上以后的事儿


    “栀栀,明天陪我去见大将军夫人吧。”冯母低声说了句,却没了最开始进院子的欢喜。


    冯栀眸光一亮,抱着冯母的腰撒娇道“好,谢谢娘。”


    冯栀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李枢瑾是她思来想去大旭除了圣上最有可能给予她最大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人,她嫁不入皇宫,便要抬入武亲王府。


    冯栀心中暗道武亲王一脉现在就一个李枢瑾,他难道不考虑子嗣传承,只要有一日他纳妾,那人就会是她。


    “只要进了武亲王府,谁是最后的赢家可说不准。”冯栀唇角滑过一抹讽刺。


    夜色撩人,武亲王府李枢瑾院里静悄悄。


    突然,一声厉喝从寝殿传来“唐媱冯栀,你该死”


    “冯栀,你该死”李枢瑾大汗淋漓猝然惊醒,口中轻喃着这句话。


    “嗯”拔步床帷幔里传来唐媱不安的娇软呢喃声。


    李枢瑾心中惶惶不安,心跳飞快律动砰砰作响,唐媱的呢喃仿佛是他救命的稻草,他光脚踩地跑向拔步床,轻轻撩开床幔。


    “唐媱。”李枢瑾轻轻呢喃,月色中唐媱朦胧的娇颜让他的心跳平复下来,仿佛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糖宝烦躁天天睡觉做噩梦,吵醒好多回,以后夜里再叫出去睡


    世子生气不可以已经没了同床的权利,你竟然还要分居


    糖宝语气淡淡你说什么


    世子诚惶诚恐我说宝贝我以后少做噩梦,不打扰糖宝休息。


    今天的大肥章,希望宝贝们喜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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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心之痛


    “娘, 你说我今日穿这身可好”冯栀拎着自己素白色的罗裙裙角转着圈朝冯母笑盈盈问道。


    冯母看了她一眼, 目光顿了顿, 小声说道“颜色是不是素了些”


    冯栀人本来就瘦弱纤细,现在一身白衣,头上发簪是支很素的桃木簪, 樱唇涂是檀色, 整个人素雅又显得若柳扶风的孱弱。


    冯母看着自己娇娇女儿如此柔弱素净,心中一阵心疼, 以往冯栀装扮也清雅,却不会如此穷酸,想着定是两人来了京都城日子更加不如以往了。


    “你姨母是不是待你不好”冯母眼含水光朝着冯栀轻声问道,心中也难免对她姐生出了几分埋怨, 将她母女接来京都城也不好好照顾她们。


    冯栀凤眸轻闪,大姨母对她是没得说的,各样首饰头面都往她房里送, 可是一想戴上若是碰见了高家两位姑娘, 总觉得低人一等,嗟来之食的感觉,她便从不戴。


    其实哪有什么嗟来之食


    高黎母亲往冯栀院里送的首饰比她两个嫡亲女儿都要好,她可从不知道冯栀面上笑盈盈感激涕零,其实内心鄙夷厌弃。


    “还好吧。”冯栀突然眸光暗淡, 像是认可了高家对她不好的事实。


    冯母见女儿如此伤心,压根咬得发紧,心如刀绞, 都怪她不好嫁了个没出息的,不然她貌若天仙的女儿定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她抹了抹眼角,抱住冯栀,声音低哑“娘的栀栀,是娘对不起你。”


    “娘,你是对我最好的,栀栀心中都记得。”冯栀转而抱住冯母,敛下眸中的精光,娇声劝慰道“栀栀以后荣华富贵第一个孝敬的就是娘。”


    “娘的好女儿。”冯母感动得眼圈儿更是红了,又看了一下冯栀轻声问道“娘这里还有一两支金簪,栀栀簪上吧。”


    说着她就转身去衣柜翻找自己的家底。


    “娘,不用。”冯栀拉住了她,眼眸亮晶晶自信道“大将军夫人一生荣华肯定看不上我们的金玉簪子,她皈依佛门清修几载,素雅清淡方才贴合她心意。”


    冯栀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大将军夫人的心情,可谓为了今天的拜见,她从头发丝都开始装备,妆容衣着力求越是淡雅越好,清淡出尘才是适合佛门清婉淡薄的性子。


    冯母一向没有主见,听着冯栀这么自信得解释,她便觉得冯栀说得在理,点头应道“栀栀聪慧,娘愚钝了。”


    冯栀和冯母又整理了一会儿,两人最后戴上了两提子冯栀带来的核糖酥家的糕点,一同朝着嘉福寺后禅院走去,脚步轻快,心情洋溢欣喜。


    “咚,咚咚。”冯母抬手敲开了大将军夫人所在的禅殿大门。


    余嬷嬷,随着大将军夫人一同上山的陪嫁丫鬟,李枢瑾幼时的乳母,打开了门,迎着冯栀母女进去,含笑轻声道“快请进,夫人一早便等着冯夫人和冯小姐。”


    冯栀转头看冯母,朝着冯母透过意思雀跃欣喜地眼神,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跨过门槛。


    “大将军夫人,民女带女儿栀栀来拜见您了。”冯母还没跨进厅堂便笑盈盈轻缓出声。


    大将军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冯母得声音她便礼貌地起身抬眸去看,目光轻柔落在跨进厅堂的冯母身上,却顿在了冯母身后一步的白衣女子身上。


    “咔嚓”大将军夫人似乎听到头顶耳边五雷轰鸣,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劈着,目光呆滞,身形摇摇入坠。


    “夫人。”余嬷嬷见大将军夫人身子有些摇晃,忙快步上前扶住了大将军夫人,将她扶着坐在红木椅上,紧张得问“夫人,你没事儿吧”


    “大将军夫人。”冯母和冯栀也面色焦急得围在大将军夫人身旁,急声问道。


    冯栀的眼睛在不着痕迹在大将军夫人的面容和头发上停顿了一瞬,她心下有些惊奇,大将军夫人年岁四十有五看上去也不过三十余岁,面色姣好妍丽无有老态,却满头青丝尽成银发,无有一丝黑发。


    大将军夫人眼前人影晃晃,耳朵中轰鸣声不断,她掐着旁边余嬷嬷的胳膊缓了一刻钟,才堪堪缓过来。


    她撑着勉强的笑容,朝着目光灼灼焦急望着她的冯栀母女,轻声道“让两位见笑了,近来身子有些不好。”


    “没有没有,大将军夫人身子要紧。”冯母温声劝道,目光有些担忧。


    她见大将军夫人面色苍白,双手握了握沉思片刻后觉得此刻要善解人意,来日方长,以后再带栀栀拜见大将军夫人,此时要让大将军夫人好好休息。


    念此,冯母目光担忧得虚虚扶住大将军夫人的手,柔声道“大将军夫人身子要紧,我和栀栀改日再来拜见大将军夫人吧。”


    “是的,大将军夫人您身子要紧,我一会儿和娘去喊寺中医者来给您问诊吧。”冯栀眸光几转,快速理解了她娘的意思,主动开口说道。


    大将军夫人的目光落在冯栀的脸上,目光灼灼,眸色复杂,她认得这个姑娘,这是上一世八年后日日来同和谈禅的姑娘,最后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倔强的傻儿子,被纳入了武亲王府。


    大将军夫人紧紧掐住余嬷嬷的胳膊,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温声对着冯母道“那改日再同冯夫人话闲。”


    看着冯母和冯栀虽然都温柔应着却眸中难掩失落,大将军夫人眸光一动,笑着道“我看令千金极合眼缘,能不能让令千金陪我聊一会儿。”


    “当然可以。”冯母抬眸亮晶晶望着大将军夫人,见大将军夫人抬眸看她,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柔声笑笑道“栀栀的福分。”


    说罢,她朝着大将军夫人行礼告别,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冯栀便离开了。


    “余嬷嬷,你去送送冯母”大将军夫人差了余嬷嬷去送客


    余嬷嬷愣了一瞬,倏尔反应过来应是大将军夫人想支开她,便点头乖顺应了去送冯母。


    “大将军夫人,您要不要喝一口水。”冯栀朝着大将军夫人细声细气得开口,展颜柔柔一笑,礼貌又温柔。


    大将军夫人定定看了她一瞬,冯栀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了,大将军夫人才轻声应了句“好。”


    冯栀见大将军夫人理她,又单独将她留下来,心中大喜,面上却是按耐住只余一个晚辈对长辈的亲近和温柔。


    大将军夫人目光沉静,不言不语望着冯栀抬手斟茶,左手抬起茶柄,右手缓缓托着壶底,同上世那姑娘一样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细小颤颤的流水声在厅堂回响,冯栀眉眼低垂,面色柔和,动作细致,一颦一动温婉贤淑,她放下青瓷茶壶,抬手将一青瓷小杯的茶转身缓缓递给大将军夫人。


    茶香袅袅,热汽氤氲,对面的姑娘眉目清婉,笑容纯净真挚。


    可,大将军夫人上世早已知道这姑娘的心有多黑、多狠,这姑娘精于谋略、心思深沉,日日与她谈禅品茗半年有余,从不提及提及她的儿子,只叹大将军马革裹尸举国皆悲,只钦羡大将军和她的真挚情谊,稍稍叹惋武亲王府子嗣单薄、大将军后继无人。


    “大将军夫人,您请。”冯栀抬手将青瓷小盏递给大将军夫人,细致得避开了杯沿,垂眸轻声道。


    “你叫什么”大将军夫人接过杯盏,沉声问了句。


    冯栀唇角浮上浅浅的幅度,抬眸似羞似怯望了眼大将军夫人妍丽端庄的容颜,轻声问道“大惊军夫人,民女叫冯栀。”


    原来叫冯栀,上一世她说她一心向佛,自称一空,待她让瑾儿纳她为妾时自己竟然还没参透一切都是冯栀的计谋,真是枉读佛法十余载。


    大将军夫人摇头低叹一声,目光复杂唇角闪过轻嘲,是自己愚笨。


    “大将军夫人”冯栀见大将军夫人突然叹气,眸光惊疑,轻声开口。


    大将军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抬手将手中的杯盏掷在了地上“咔”


    质地上乘千金不易的青瓷茶盏碎在了冯栀脚边,小瓷片和热茶溅在冯栀的脚面,热气自脚边地面和脚面腾腾升空。


    冯栀眼瞳惊得一缩,双脚不敢动,双手掐在一起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眸光温润得望着大将军夫人,声音低缓稍稍有些委屈道“大将军夫人莫不是栀栀茶沏得不好”


    “冯栀。”大将军夫人喊了她一声,声音很淡,面容端肃。


    她身为大将军夫人,虽然侍奉青灯古佛几年,却岁月不掩芳华,面容妍丽,气质高华,此时她沉下脸,矜贵的气质纯然天成,让冯栀背后惊起一阵细密的冷汗。


    大将军夫人看着冯栀战战巍巍的身姿,眸中滑过轻嘲,冯栀此时青涩不如上世百年后老道沉稳,眼中的心机也不如八年后掩得深沉。


    “冯栀。”大将军夫人冷声道“收住你的心思,如果你胆敢破坏我瑾儿的婚姻,我定让你五马分尸车裂而亡。”


    大将军夫人声音如洪,震得冯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膝盖直接摔在了刚才细碎的茶盏上,听得“咔嚓”几声,地面缓缓流出殷红的血迹。


    大将军夫人冷冽的目光让冯栀不敢抬眸起身,她顺势双手落地跪伏在地面,脊背颤颤巍巍,声音诚惶诚恐如诉如泣道“还请大将军夫人明鉴,栀栀不曾有妄心。”


    大将军夫人的目光落在地上殷红的血迹上,不够,这些血迹远远不够,不及她瑾儿一口咳嗽的血量。


    大将军夫人脑海铺面盖地染上殷红,她心中蓦然升出冲天戾气,眼底通红通红,恨不得此时将冯栀碎尸万段,她朝前一步,踩在了茶盏碎片上。


    “咔嚓。”一声细碎的声响。


    大将军夫人蓦然一惊,回过神来,额角脊背升出层层冷汗,她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朝着心口低声轻念“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念了数十遍,心中冲天的戾气和杀气消散了,大将军夫人才睁开眼睛,眼神轻蔑望着冯栀冷声道“滚”


    冯栀脸色煞白,心口如万鼎洪钟击撞,刚才大将军夫人冲天的杀气让她双股颤栗,双手双脚绵软无力,比茶馆里李枢瑾给她的感觉要恐怖百倍,她颈项凉飕飕,像是已然不在。


    此时听了大将军夫人的大喝,她抬手想要爬起来,“啪”得一下她双手无力又跌跪在地面上,双手和膝盖深深陷在茶盏碎片上,鲜血横流,她却无心关注这些,连滚带爬出了厅堂。


    余嬷嬷在门口望着冯栀像见了鬼似得面色煞白跌跌撞撞的身影,心下闪过疑惑,她抿唇思索了一会儿,朝着厅堂走去,厅堂已然空荡荡无人。


    余嬷嬷仔细打扰了厅堂地面上细碎的茶盏和殷红的血迹,用清水冲净了地面,才抬步朝着主殿走去。


    院中主殿。


    高大的金身佛像前,大将军夫人恭敬而跪,神情端肃虔诚,低声诵经。


    过了良久,她睁开眼睛深呼一口气,想要起身,身子一晃。


    “夫人。”余嬷嬷忙快步堪堪扶住了她,神情关切,担忧得劝慰道“夫人要要注意身子。”


    “余嬷嬷”大将军夫人右手掌握着余嬷嬷的胳膊,目光茫然,语气飘忽问道“余嬷嬷,你说我知一人未来将犯滔天罪孽,我现将其除之,佛祖可会原谅与我”


    “夫人,您怎么了”余嬷嬷不知她所言何事,不敢轻易作答,关切得望着她。


    大将军夫人将抓着她的胳膊不送,手上不由得用力,眉头紧蹙,目光没有焦点,如果掀开余嬷嬷的衣袖定然发现上面青紫痕迹,指痕深陷一厘有余。


    余嬷嬷却是分文不动,扶着大将军夫人神情担忧道“夫人,有事儿您和我说说,您这样世子也会担忧的。”


    自从几个月前大将军夫人一夜起来,一夜白头,余嬷嬷发现大将军夫人更沉默了。


    “没事。”大将军夫人听她提李枢瑾,瞬间神色冷静下来,眼眸闪过厉色,她忘不了瑾儿咳血的样子。


    她转身对着佛祖深深一拜,虔诚得低喃“我佛慈悲,弟子已然知错,此生甘愿以身侍佛,日诵千偈,只祈我儿喜乐安顺,如有不轨之人妄图破坏”


    至此她眸光发厉,闪过杀意和煞气,对着佛祖深深一拜“望佛祖恕弟子杀生之罪。”


    余嬷嬷不知她所为何事,见她神色冷肃说出此言,心下忐忑不安,神情惶惶。


    “余嬷嬷,日后冯氏母女来此,一律不见。”大将军夫人冷静后,冷声吩咐余嬷嬷,自己去了书房埋头行文。


    嘉福寺内,冯栀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扶着墙后禅院跌跌撞撞不知行至哪里。


    “啊”冯栀撞到一人,一下子跌在地上。


    谢筠看到跌跌撞撞跑来撞到她怀里的姑娘本来有几分不喜,却突然看到这姑娘膝盖和双掌上皆是伤痕累累、遍布血迹,他忙蹲下身温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冯栀跌坐在尘土上,平日里爱护的洁白罗裙此时灰尘扑扑,她面色恍惚眼神呆滞,听到了耳边的声音脖子慢吞吞转过去。


    只见入门的是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面容俊美清隽,眉宇间流转着淡淡的关怀和疏离,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冯栀猝然回神,低垂的眼眸几闪,倏尔闪过精光。


    她认识这个少年,谢筠,她来京后细数京都城矜贵人家时观察过,谢筠父亲为谢太傅,当朝皇上少年时的太傅,三朝元老,当代大儒,门生三千,享誉大旭。


    冯栀眼睫扑闪,望着手上和膝盖上的鲜血,眸光晦涩不明,虽不知大将军夫人如何知道了她的心思,看样子她是时候换个攻略对象了。


    思及此,冯栀眼眸望着谢筠,丹凤眼内波光粼粼,潸潸欲泣低声道“公子,我手和腿不小心伤了,能麻烦您扶我去医者院吗”


    说着她将手上伸到谢筠眼下,刻意不经意拉高了衣袖,让葱白纤细的手腕露出来。


    谢筠看她伸到眼下扎了数块瓷片的手掌,鲜血淋漓,又余光瞥到她膝盖处裙摆白裙鲜血浸染,抿唇点点头“好。”


    “谢谢公子。”冯栀扶住了眼前的手掌,温柔细细道谢,唇角勾起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武亲王府。


    晚膳后,李枢瑾接到了侍卫快马加鞭送来的大将军夫人的信笺,他神情困顿和唐媱说了声便转身去了书房。


    李枢瑾缓缓打开信笺,入目是行云流水秀婷的蝇头小字“瑾儿,见字如晤,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李枢瑾目光微微一顿,大将军夫人很少会给他写信,他婚前武亲王交代他致信咨询大将军夫人是否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大将军夫人回信寥寥数语,不愿归来。


    上月他亲自去嘉福寺拜见大将军夫人,亦是数年不见,大将军夫人见他泪流满面,却在他询问时候下山参加他的婚礼时笑得慈祥轻声道“大婚是好事,可为娘要在此偿还业障,就不下山了。”


    李枢瑾与母亲大将军夫人并不亲厚,自小大将军夫人要管教她的大哥、二哥,等有了他已没带多心思,他自幼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余嬷嬷带,余嬷嬷是他儿时乳母。


    “今日冯栀来此,为娘”李枢瑾目光在“冯栀”两字上顿住,倏尔,目光又往下细细看去,眉头渐渐紧锁,额间皱纹可以夹住一颗芝麻。


    冯栀,又是她。


    李枢瑾眸光狠厉,竟然在勾引他不成、结交唐媱无果后又去找了他的母亲,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自视甚高还是说不知天高地厚


    “嘶,嘶嘶”李枢瑾将大将军夫人的信笺细细撕碎,撩在烛光上燃尽,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将军夫人叮嘱他细查冯栀、小心冯栀,他也正有此意。


    昨日不知为何他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心中煞气冲天回荡着一句话“冯栀该死”,还有就是他不能忍受唐媱离开他面前太久,不然就心中惶惶不安。


    他拿起长桌上精心雕刻的唐媱木雕上轻轻亲吻一下,转身脚步慌乱朝着寝殿赶去。


    “世子妃呢”李枢瑾在寝殿找不到唐媱的身影,已然面色苍白惶惶不安,心砰砰快跳,脊背升起细细冷汗,抓住路过的丁香厉声问道。


    丁香一个哆嗦,望着面目冰霜的李枢瑾,她颤颤巍巍举着手里鹅黄色天蚕软丝里衣颤声道“小姐在沐浴。”


    李枢瑾眼底发红,大掌抓过唐媱的里衣,大步流星朝着浴室走去。


    “世子”丁香想将衣服抢过来,又不敢,委屈焦急得有些哭了,跺脚就要追上去。


    听荷一把拉住了冲动的丁香,冲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那是世子与世子妃。”


    她的话音在“妃”字重了一瞬,意在提醒丁香他们是夫妻,丁香踌躇片刻,神色几变,终是没有追上去。


    浴室里氤氲水汽,唐媱泡在花瓣浴中,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丁香进来了,不转头得娇声问道“回来了。”


    她声色慵懒娇柔,氤氲水汽中她身姿婉约曼妙,纤长白嫩的脖颈、柔嫩圆滑的肩头和白皙的脊背露在水面,只从背影即知美人如画。


    李枢瑾砰砰的心跳终于消停了会儿,心中的煞气也消散了,眼睛却看到唐媱曼妙的身影转不动了。


    “怎么了”唐媱听见脚步不动,笑盈盈转身。


    乌压压的青丝如瀑收在她的脸颊一侧,氤氲水汽中她雪肤瓷肌染上潮湿的春色,让唐媱雪姿仙貌、色若春晓的娇颜平添了几分妩媚妖娆的风韵。


    她胸前丰盈的瓷白色浑圆娇软大半露在水面,唐媱呼吸一动,一对浑圆娇软颤轻轻颤动直冲李枢瑾的直觉,李枢瑾觉得一股热气从他的下半身直冲脸颊,鼻腔热热得。


    唐媱见是来人不是丁香而是愣愣呆呆的李枢瑾,秀挺得鼻头抽皱,抬手捂住了胸前,冷声道“出去”


    她樱粉色的娇唇微微嘟起,本就莹润嘟嘟得唇珠让人更想一亲芳泽,蝶翼般纤长卷翘的眉睫轻轻颤动,氤氲热气中,她美得惊魂夺魄,让李枢瑾神魂颠倒。


    这是他的妻,这是不能失去的恋人,是他一刻不见便会心惶惶的心尖所爱。


    “糖宝。”李枢瑾不退反进,他大步跨了两三步,双目灼灼望着唐媱瓷白精致的眉眼,抬手指尖划过唐媱的眼角,轻声低喃“不要离开我,糖宝”


    他目光如炬,声音低哑轻颤,里面有缠绵情深,有无近缱绻宠溺,还有晦涩不明的追悔和后怕。


    唐媱不适得在水中动了动,胸前娇软莹白轻颤,她娇声喝道“出去唔。”


    她未尽的话被李枢瑾全部封在了口中,李枢瑾一手捏着唐媱白如凝脂滑比丝绸的小脸,火热的唇蓦得噙住唐媱的娇唇,急切凶猛肆意得吸吮着唐媱莹润饱满的樱唇,吸吮她的唇瓣,轻咗她的粉嘟嘟的唇珠。


    “呢嗯”唐媱口中溢出一两丝娇软的媚声。


    李枢瑾趁机撬开唐媱的檀口,大力吸吮着唐媱的丁香小舌,舌尖带着她一起缠绵沉沦,又细细得饥渴得吞咽唐媱口中清甜的蜜汁。


    “啪”唐媱狠狠得甩下一个巴掌。


    望着李枢瑾通红的双眸和犹如虎狼不满足盯着她唇角的目光,唐媱蹙眉冷声道“李枢瑾你疯了”


    李枢瑾凤眸隐忍轻颤,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情缱绻望着唐媱声音暗哑轻颤“唐媱,我疯了,我不能忍受没有你”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可他没有忘记昨夜梦中惊醒,没有唐媱时的摧心裂肺之痛,挖心不过如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日身体原因码字艰难,更晚了,宝贝们请见谅,翠儿送上六千字大肥章,今天码了六个半小时手速羞愧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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