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年少不知仙尊好 9、饥饿

9、饥饿

    此话一出,整个逍遥池内鸦雀无声。


    玄天仙尊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似乎继那张艳俗娇媚的脸之后,又被这个腻人的名字给恶心坏了。


    白玉京低下头佯做温顺,其实费尽全力才忍住腹中的笑意,乐得恨不得往水里打滚。


    ——让你没轻没重地拽人尾巴,看本座今天恶心不死你,狗东西。


    他心中笑得正欢,面前一言不发的人却突然抬起手。


    “……?”


    白玉京一怔,随之了然,心想这厮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忍不了这些。


    待他控制不住将自己打杀,假死之后,这事就像被风吹散的烟尘一样,再无人会拿此嘲讽……


    “……!”


    月色之下,玄冽捏着白玉京的下巴,将他的脸轻轻抬起。


    对方双目之中的愕然没来得及收回去,被人尽收眼底。


    衣衫单薄的美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由此轻而易举便能联想到他原形毕露时,翘着脑袋的呆滞模样。


    玄冽眼底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愉悦,不过很快便恢复冷静,低声道:“卿卿。”


    “……”


    雾气氤氲中,美人缓缓睁大眼睛,瞬间便红了脸。


    不是,这石头的灵心被人污染了?!谁敢冒犯玄天仙尊,不想活了——


    恰在此刻,一道寒光突然在白玉京面前闪过,他睫毛一颤,险些没压住妖气。


    不过那寒光最终连他的发丝也没有伤到,反而在面前人的手腕上开了个口子。


    灵族本体大多为玉、器、风、雷这种的非生之物,启智化形后没有正常的血液,所以玄冽胸口的伤痕处也没有血。


    但眼下,涓涓的鲜血却从他手腕的伤口处淌出,最终在手心聚成一团浓郁的血珠。


    白玉京直勾勾地盯着那团鲜血,喉结控制不住地滑动两下,蛇妖的天性让他一下子便嗅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玄冽的心头血。


    白玉京鬼迷心窍地想舔,刚探出舌尖,脑海中却突然回神。


    不对,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狗东西恐怕要要认他做灵宠!


    心悸之感瞬间荡然无存,白玉京看着那滴血惊怒交加。


    玄冽对上他因为怒意而鲜亮的眸子,却故意曲解道:“别急。”


    ……谁急了!


    正当白玉京倍感羞辱,恨不得张嘴咬他时,原本悄无声息的金光竟突然在此刻躁动起来。


    “——!”


    白玉京呼吸一滞,瞳孔猛地收缩,熟悉的被蛊惑感朦朦胧胧地包裹住他。


    【想…想吃……】


    是那道没入酒液的稚童声。不过细听起来,它似乎比一开始时大了一些,眼下多少能听出来性别,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


    【饿…饿……】


    “……”


    玄冽原本游刃有余地站在那里,下一刻,玄天仙尊却罕见地僵在原地。


    却见美人俯首,捧着他的手腕探出舌尖,堪称乖顺地舔过那抹鲜血。


    灵族无心,所以心头血极难得,哪怕是渡劫期也不能例外,往往存千年方得一滴。


    不过相较于其他种族,灵族的心头血也因此更加浓郁,对于妖、鬼、修罗三灭道来说,是绝佳的大补之品。


    吞吃下手心的血团后,白玉京迫不及待地舔吃到源头,一口咬在手腕处吮.吸起来。


    万年所存的心头血不到三息便被掏空,感受着心口窒息般的凉意缓缓荡开,玄冽却无动于衷,只是眸色发暗地看着眼前人。


    白玉京演出来的乖顺很快便被本能取代,獠牙撕开伤口,几乎是贪婪地吞食着鲜血。


    由于吃得太急,血珠飞溅在他的脸颊上,甚至挂了半边睫毛,滴下后又顺着雪白的颈窝往下淌。


    那张秾艳的脸染上了几分让人心神恍惚的凶狠。宛如在洁白的画布上涂抹上了鲜红的污渍一样,透着股难言的诡艳与蛊惑。


    玄冽突然在此刻改变了下界前就做好的决定。


    他抬手撩起白玉京落下的碎发,别在对方的耳后。


    白玉京停顿了一下,似乎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恢复了几分清明。


    玄冽面不改色地用灵气逼一股心头血,蛊惑着蛇妖缓缓晕开瞳孔,再次垂眸。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人,随即按着对方的后脑往下一压:


    “继续吃。”


    衣衫凌乱的美人顺从地垂下头,张嘴含住了那点滚烫的热意。


    寂静无声的夜色中,只剩下夹杂着水意的吞咽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蛇信舔过最后一丝鲜血,比寻常人的心头血滚烫百倍的血珠顺着喉管一路烧到腹腔。


    不忍伤害母体的金光饿了许久,终于吞食到磅礴的灵力,状若久旱逢甘霖的幼苗,在母体腹中欢欣雀跃了一会儿后,再次陷入了沉睡。


    最后一丝心头血下肚,供养者被榨到空无一物后,白玉京才略显遗憾地舔了舔对方干涸到发白的伤口,勉强恢复了些许理智。


    ……等等,不对!


    白玉京猛然回神,松开牙关当即后退,双眼睁得溜圆,警惕中带着凶悍地看向玄冽。


    他的翻脸速度之快简直引人啧舌,那架势就好像刚刚险些被榨干的人不是玄冽,而是他一样。


    然而片刻过去,白玉京想象之中的主仆契约并未出现在他的丹田中。


    虽然他并非真正的金丹期小妖,实力上也足以和玄冽势均力敌,但这个出自巫祖之手,以心头血为引,专门针对妖族的上古契约并不容小觑。


    理论上来说,只要得知妖族名讳并且让对方饮下自己的心头血,哪怕二人之间差了一个大境界,也有概率认主成功。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以白玉京刚刚那种几乎要把玄冽吸干的架势,若是他运气再差一点,此刻他恐怕已经跪在水池里摇着蛇尾喊主人了。


    白玉京被自己的想象激得一阵恶寒,恨不得掐着刚刚鬼迷心窍的自己扇几巴掌。


    得亏自己运气好,要不然……


    庆幸的念头尚未浮现完,白玉京突然一顿。


    体内的妖力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小世界普遍灵力匮乏,从他捡到沈风麟开始算起,这十年间,白玉京从未感受过像眼下这般充盈的妖力。


    强迫立契的心头血不可能有这种滋养静脉的效果,所以,玄冽喂给他的,本就是不掺任何咒法的心头血。


    “……”


    白玉京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因为刚刚吃得急,睫毛上还挂着血珠,抬手揉了揉眼睛。


    月色下的美人略显手足无措,和刚刚恨不得将玄冽整个手臂咬断的凶残几乎判若两人。


    玄冽手腕处被撕咬得开裂,伤口更是毫无血色,显得狰狞异常。


    但玄天仙尊不愧是玄天仙尊,面对如此可怖的情形,他本人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仿佛放出心头血只为了让一只蛇妖饱腹是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等白玉京为他难得的善行恍惚,再次揣测他是不是灵心被人替换了,玄冽便淡淡道:“你是沈风麟的灵宠?”


    “……”


    十年不见,这人还是这么会说话。


    白玉京因为这一句话恼羞成怒得险些呲牙。


    不过在谩骂即将脱口之际,白玉京猛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在玄冽面前装出来的形象。


    ……不行,要是现在暴露,这石头能取笑他的东西就更多了。


    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一下子变回了那个我见犹怜的可怜蛇妖:“……仙尊见笑了。”


    说着,他似是有些落寞地垂眸:“我并非他的妖宠,而是他的师尊。”


    由于先前为了故意恶心玄冽,此刻的白玉京堪称衣衫不整,浅粉的衣襟染上灵血后变得鲜艳异常,寒夜的雾气打湿了他的鬓角,把他衬得格外狼狈。


    可怜的小蛇妖鳞片尚未蜕全便给人当起了师尊,未曾想反被白眼狼当作换取前途的筹码。


    若是旁人未见他方才那副危险凶狠的模样,眼下恐怕当真会被他哄骗过去,不免心生怜惜。


    但玄冽从头到尾见识过他的变脸后,此刻心头泛起的便是另一种微妙的情绪了。


    玄冽垂眸看着他的发顶:“你既是他的师尊,本尊杀他,你为何不恼?”


    ……本尊你个头,装模作样的臭石头。


    白玉京心下磨牙,可惜他骑虎难下,一个谎说出去便要用更多的谎话来圆:“仙尊说笑了,小蛇谢您还来不及呢,怎敢恼怒。”


    “逆徒献师求荣,本就是我教导不周,幸得仙尊抬爱,才未落得被剖丹剜鳞的下场,至于逆徒的命……那是他的报应。”


    状若可怜的小美人怯生生抬头,温顺道:“我与他师徒缘分既尽,何敢记恨仙尊。”


    逍遥泉中水汽蒸腾,将白玉京薄纱般的衣料尽数打湿,黏腻地贴在肌肤上。


    那着实是一幕难得一见的艳景,玄冽过了足足半晌的时间才再次开口道:“你当真相信沈风麟已死?”


    “以仙尊的实力,既已出手,他自是毫无生还的余地。”白玉京连忙道,“我并无救他之心,还请仙尊明鉴。”


    玄冽却道:“本尊并不是在试你的忠心。”


    ……不要脸的东西,本座对你何来忠心?!既然不是试我那是什么意思,多说几个字能要了你的狗命吗?


    白玉京心下暗骂玄冽这狗东西十年不见,说话还是这么故弄玄虚。


    不过玄冽下一句话却让他骤然闭上了嘴:“你可听过人皇宋青羽?”


    ——青羽!


    白玉京瞳孔骤缩,当即翻脸柔声道:“久闻女帝之名,我在笼中时,听闻她已飞升……”


    担忧、埋怨与焦急一起涌上心头,但他又怕多说多错,最终千言万语只汇做一句话:“仙尊提她是何意?”


    听到“笼中”二字,玄冽呼吸一顿,眼底骤然闪过一道阴沉之色,快得白玉京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很快他便转过身,向池水深处走去:“本尊与她有故,她飞升之后,曾降一密言。”


    ——她小时候练剑被你揍得满地乱爬,长大了登基被你嘲讽和她小爹一样又蠢又犟,她和你能有什么故?


    白玉京被玄冽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但为了养女的安危,他顾不得其他,连故意套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跟着玄冽下了温泉,靠坐在对方身旁装乖道:“敢问仙尊,人皇所言为何?”


    玄冽看向他被泉水打湿的衣襟,半晌才扭过头淡淡道:“她所言者仅三字。”


    白玉京急得恨不得揍他:“哪三字?”


    玄冽道:“沈风麟。”


    这时候又提沈风麟干什么?


    ……不对。


    白玉京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了。


    青羽所言并非其他,而是沈风麟这个人。


    指尖无意识攥紧玄冽衣袂,白玉京垂眸看向温泉水面倒映出来的璀璨银河。


    ——你飞升后到底看到了什么呢,青羽?


    若有难处,为何不来寻我?


    思及此,白玉京对身旁人泛起了一丝微妙的埋怨。


    这王八蛋既然早知沈风麟有问题,不可能轻易陨落,当时为何直接出手?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正被他暗骂的王八蛋恰在此刻开口道:“事已至此,你还相信你的好徒弟当真已经死了吗?”


    白玉京脱口而出:“仙尊既然知晓他能假死求生,当时又何必费力?不如直接将他扣下,以您的实力,定能让他如实托出。”


    前面那些话里面有多少是虚以委蛇不好说,但这句话里面的埋怨却清晰可见。


    玄冽闻言扭头看了他三秒,随即以一种白玉京无比熟悉的口吻道:“你被他卖得不亏。”


    白玉京:“……”


    在人恼羞成怒之前,玄冽难得解释道:“他若真愿意全盘托出,宋青羽也就不必几经周折了。”


    白玉京反唇相讥:“可眼下他既然没死,岂不是我们在明,他在暗,仙尊多此一举是何目的?”


    听到“我们”两字,玄冽话音一顿,语气微妙地上扬了几分:“你以为他在暗,我们在明,实则相反。唯有绝境之地,方能逼出奇诡之处。”


    在将沈风麟逼到绝路上这一观点上,白玉京其实和玄冽不谋而合。


    然而没等白玉京细想,玄冽下一句便是:“若按你所说直接挑明,才是真正的打草惊蛇。”


    ……行行行,我目光短浅,我愚不可及,四海八荒属你最算无遗策。


    不过你既然这么算无遗策,怎么活了这么久还没修出灵心?


    白瞎了捏那么大的物什,中看不中用的破石头!


    白玉京心下把玄冽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得知宋青羽还能以某种方式将信息传递下来,这便说明飞升确实有古怪的同时,她本人目前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白玉京松了口气之余,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抬眸看向那人月色下熟悉且英俊的侧脸,越看越恼。


    玄冽说完那句话后便把眼睛闭了起来,目中无人的冷淡模样简直比十年前更烦人。


    白玉京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泉水在此刻彻底打湿了他的衣袍,使得所有布料完全贴在肌肤上,他借此忘玄冽身上一靠,轻声道:“所以仙尊留我……是为了引沈风麟出来吗?”


    “不。”


    玄冽闭目否认道。


    “那您为什么留下我呢?”衣衫凌乱的美人见他连眼都不愿睁,竟直接拥上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仙尊是为了我的妖丹吗?”


    说话间,他的指尖好巧不巧地划过那道一直未愈的伤口,玄冽呼吸明显一滞,终于睁开眼看向他。


    那眸底不含一丝温度,似是在警告。


    可他越是这副模样,白玉京便越是牙根发痒,甚至连瞳孔都忍不住收成了竖瞳。


    吞噬是通天蛇的天性,更是妖族的天性。妖族天生慕强,但更爱弑强。


    因为打湿而一览无余的胸口,此刻柔软亲昵地挤压在玄冽手腕苍白的伤口处。


    很难说白玉京到底是在撒娇,还是在故意折磨眼前人。


    玄冽垂眸,将视线落在他敞开的胸口上,那处白腻异常,也空旷异常。


    一直以来戴在白玉京胸口的玉蛇坠,此刻不知为何不翼而飞了。


    玄冽眸色突然沉了几分。


    白玉京见状还以为他是厌恶自己没有边界的亲昵,心下好笑,面上则变本加厉地腻在人肩膀上。


    幽香喷洒在玄冽耳边,蛇信勾在他的耳畔:“仙尊,您这样的人,也会有心魔劫吗?”


    “您的心魔是什么?”娇艳欲滴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掺杂了妖异的天真,“告诉我好不好?”


    “或许……我能帮您呢?”


同类推荐: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副本Boss只想吃瓜[无限]超越者养废了是什么体验文豪基建手册念能力是异世界召唤强者是怎样炼成的[综崩铁]开拓者今天又在披谁的马甲?异人观察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