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当然有留意到在杰森——红头罩开口的时候，守密人眼中闪过的令人感觉有些恶寒的欣慰，就像是小时候阿尔弗雷德每次看到他学到了一项新技能、又或者说成熟了的时候会出现的那种。


    这令他将守密人的年龄列为一个谜题压在心底，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冷声问道：“将哥谭作为祭坛？”


    看着终端跳出来的剧透警报，已经钻漏洞钻习惯的拉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地面上的骰子全部收回口袋内，举起那个让猫女偷来的有些老旧的猫咪玩偶贴在自己的脸旁边，嘴角向上弯起，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觉得召唤出‘神’需要什么代价呢？”她自顾自的说着，“我听说在远古时期，人类是将同类作为祭品来换取上天的眷顾，又或者其他的什么能够为自己带来利益的东西。”


    就算是没有上过学受过良好教育的猫女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瑟琳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你是说…隐藏在幕后的人打算把哥谭的所有人都当成祭品来召唤那个神？他难道是疯子吗？”


    拉娜用没有拿玩偶的那只手揉了揉耳朵，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猫女，像是在惊讶她为什么如此的反应过度。


    “哥谭从来都不缺疯子。”她嘟哝着说。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经常和疯子们有来有往的某几位英雄无可反驳，比扎罗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蝙蝠侠。


    “等等。”阿尔忒弥斯没那么好说服，应该说在场的几位都没有那么好说话，只是一根筋的女武神更藏不住心事，她准确的揪住了话中的某个漏洞不放，“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阻止幕后的人？你不是也在哥谭内吗？”


    闻言，拉娜吹了个失败的口哨，呼呼两声没能够如期吹响的她并不觉得尴尬，而是有些随意的揪住了绑在头上的细金缎带。


    “当然是因为……我是守秘人。”


    她如同在说明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宣告着，那双异于常人的深邃金眸中闪烁着奇怪地光彩。


    “不要再追问了，阿尔忒弥斯，她已经做到了她能够做到的一切。”


    陌生的声音从安全屋的阴影处响起，超级英雄们、以及猫女纷纷打起精神做好了准备战斗的姿势，唯独蝙蝠侠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行动。


    拉娜挑了下眉，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四号调查员几个字。


    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带着长长礼帽，身着燕尾式晚礼服的女人缓缓从阴影处走出，对着蝙蝠侠微微点头。


    “扎坦娜。”


    蝙蝠侠和守秘人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压根没有掩饰身份的扎坦娜看上去对被一口叫破身份这件事并无惊讶，作为经常在全球巡演的魔术师，她即使在普通人的圈子内也是有着不小名气的。


    她的目光越过蝙蝠侠，落在被拉娜拿在手中的玩偶上。


    “可以将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给我看一看吗？”扎坦娜的声音温和中带着蛊惑，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住了小小的魔杖。


    被询问的拉娜有些呆呆地举起手中的玩偶晃了晃：“你是说这个？”


    “没错，我的朋友。”扎坦娜慢慢地向她走去，脸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微笑，“可以将这个可爱的小东西送给我吗、”


    拉娜坐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中了扎坦娜随手释放出来的催眠魔法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扎坦娜将手伸向在此之前还紧紧抓着的猫咪玩偶。


    和扎坦娜不能够说没有接触过，但并不怎么熟悉这位法师作风的阿尔忒弥斯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她的行为。


    在扎坦娜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小东西的时候，她忽然一缩手，就地一滚滚到了蝙蝠侠的脚下，抓着他的披风角一脸自在的站了起来。


    “你想要这个玩偶？真抱歉，现在还不能给你。”


    作为魔抗点满的守秘人，压根没有中魔法，只是想看看这位调查员掌握的情报到哪一步了，所以才在那里装作呆滞的拉娜抱住玩偶微笑着说道。


    被耍了的扎坦娜差点连头发都炸了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有多么重要。”她大声道，“如果不解决掉它，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祭献掉！”


    “我知道。”拉娜冷淡道。


    “那你为什么不将它交给我？”。


    “错误地解决方法，只会得到错误的结果。”


    扎坦娜在刚刚暗中观察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位自称‘守秘人’的家伙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魔力，又不像蝙蝠侠他们那样经受过锻炼。能够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得到这么多线索和情报已经做到了作为普通人的极限了。


    所以她刚刚才会在阿尔忒弥斯逼问对方的时候，说出‘她已经做到了她能够做到的一切’这种话。


    既然言语说服无效，扎坦娜眯起眼睛，悄悄的举起魔杖打算直接上去强抢。


    拉娜完全不打算给这位新来的调查员面子，视角已经开始受到隐藏在玩偶内的特殊物品影响的她很清楚这东西处理不好的后果。


    她微微眯起眼睛，低下头，和地面上蠕动的眼珠对上视线。


    “……”


    如果让调查员拿到这玩意儿，下一秒就是理智归零大杀四方（队友）了吧。


    注意到在那个已经看不出来像个人的只有头顶有着金光闪闪的【四号调查员：扎坦娜·扎塔拉】标志的触手几何体上突然伸出了一只握着木棍的触手，拉娜一边感叹着一边往勉强看得出来人形的一号调查员背后一缩。


    刚打算甩出魔法就看到守秘人藏到蝙蝠侠身后的扎坦娜瞪了蝙蝠侠一眼，视线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叫他让开。


    蝙蝠侠却一动不动。


    “我认为她说的没错，扎坦娜。错误的解决方式只能够带来错误的后果。”


    “我才是解决这种神秘物品的专家。”


    “没有专家，就算是上都夫人也不能够每次都保证成功。”


    即使是扎坦娜，在面对固执的蝙蝠侠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冷哼着甩了甩那根魔法杖，将它收了回去。


    “希望你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我也这样希望。”


    在蝙蝠侠和扎坦娜交流的这几句话的时间里，将守秘人终端界面调出来铺满了整个视角的拉娜已经感觉到了理智疯狂下降的后果。半透明的界面不但不能够阻止她直面的掉san场景，甚至还为这些场景增添了一份若有似无的恐怖感。


    这叫她更不敢把这东西交给调查员们去拿了。


    根据终端的提示，守秘人的思维性格不会受到理智降低的影响，只有眼中的世界会产生扭曲，灵感越高的调查员，在理智降低的守秘人眼中就会越发的接近不可直视生物以及它们的眷族、


    其中作为法师、钦定目前几位调查员中灵感最高的扎坦娜更是在她的眼中成为了行走的触手集合体。


    从终端科普的规则中抬起头，拉娜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在这个扭曲的场景中，唯一一个保持着原本外表的猫女，心中不由得开始思索。


    她记得自己之前就是委托猫女去偷的这个玩偶。


    不但没有察觉到玩偶的不对劲，还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这位调查员的灵感总不能是零吧……


    脑海中种种的思绪并不能够影响到现实世界时间的进程，注意到扎坦娜和蝙蝠侠的对话已经告一段落，拉娜将玩偶收回到了披风下，对着这个模糊的世界露出微笑。


    “所以，你们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是？”


    看着守秘人流畅自如收起玩偶的动作，完全不相信对方没有听刚刚蝙蝠侠和扎坦娜对话的阿尔忒弥斯翻了个白眼。


    “她不会抢夺这个玩偶。”蝙蝠侠说，“作为交换，你需要告诉我们如何终止这个祭献仪式。”


    “不，你错了。”十分具有职业操守的拉娜纠正道，“不是告诉，而是引导。”


    “你就不担心我们理解错了你的引导，没能够成功阻止这个祭献仪式？”年纪虽轻，却经历了不少的红头罩很是敏锐。


    这位的灵感居然比蝙蝠侠还高……


    猝不及防看到一颗血红色的巨大眼球在向自己问话的拉娜微微眯起眼睛，唇角边的笑容没有半分变化。


    “那也是哥谭的命运。”


    完全不相信普通人能够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扎坦娜立刻跳了出来，瞥了蝙蝠侠一眼，举起手中的魔杖：“看来还是我来解决那个玩偶比较好。”


    “就你？”红头罩嗤笑出声。


    拉娜看着她嘲讽蝙蝠侠结果吸引了红头罩仇恨的样子，思考着事件都发生了才连上线的这位调查员会不会已经受到了幕后黑手的影响。


    她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


    意外发觉到自己竟然能够透过那个模糊的人影看到那双清晰地蓝瞳的拉娜恍惚了一下。


    “码头的月亮是什么样子？”


    她转过头突然的对着扎坦娜问道。


    “红色的满月。”


    对方脱口而出。


    哦豁。


    拉娜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