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53 “一、二、三——好,茄……
“一、二、三——好, 茄子!”
“咔嚓”一声,曜青收回了球状相机,看了一眼儿,就拿着三人的合影在罗浮眼前晃了一下, 捏了一下祂的脸, 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看看, 又不看相机, 明明这么好看一艘船,就是不露个正脸。”
罗浮瞥了祂一眼就鼓起脸, 挤掉了曜青的手指, 完全不配合,“想看正脸去看我档案里的证件照,就最一脸傻气的那个。”
曜青对祂的脑回路感到头疼:“你笑笑不就好啦?”
“笑就更傻了,像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蠢蛋。”罗浮撇嘴。
“我大概明白你家多大一个贯星斗舰怎么就拍成一艘小渔船的了。”曜青只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感情你的摄影审美都歪出十万八千里了。”
“那叫战略性低审美思维。”罗浮摇摇头, 高深莫测道, “你不懂。”
“呵呵。”
曜青差点儿被祂逗笑了,祂伸出手指放在罗浮唇角, 刚想往两侧一拉, 就被一声从低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罗浮大人?曜青大人?”
“汪呜?”
罗浮眯眯眼,腰向后仰了下,嘴角向上弯了弯又迅速压下去, 祂循着声音低头看去, 就看见抱着一堆小吃的白露跟着她的望林一起歪着头望着祂们,满眼疑惑,而他们身后, 还跟着个……白毛将军?
景元穿着便衣,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袍子往身上一披,长发用红绳高高竖起,墨镜一戴,手执一把折扇随便扇了扇,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文人骚客了,让人半点儿都想不到这人就是一方仙舟将军。
祂还看到对方对祂们微微一笑,小声问好:“一笑相逢幻蝶所,大人们好啊,今年庙会可玩儿得愉快?”
“你怎么在这里???”
在两方仿若慢放一般的对视下,曜青率先反应了过来,惊奇道。
·
持明的庙会是前任龙尊丹枫推动的。当时他为了促进三族关系,推动主持了合欢庙会,还特地敲定了传说中五龙首次与仙舟接触的日子作为庙会的开场日。
第一次庙会十分成功。虽说是持明主办的庙会,但庙会上仙舟上各族齐聚欢乐,各显神通,甚至成就了不少佳话。
慢慢的,庙会越办越大,名声也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其它仙舟,盛极一时。
直到饮月之乱后,庙会因龙尊的缺失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办过了,今年这一场还是这五百年来第一次举办。
新庙会,新气象,新任龙尊首次亮相。所以,景元认为他来凑个热闹,在那恨不得把一天规划成24时辰的日程表上挤出时间来休息休息,沾沾喜气,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景元轻轻摇了下扇子,看着罗浮一行人:“看,我这随便一走便遇见了大人们——”
说着,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晃着脚一脸懵懂的白露,“还有龙女大人,这不正是好兆头?”
“兆不兆头的我不说,我是看青镞看到你这身,又该编一些游侠将军、浪子将军的小故事了。”
罗浮接过了白露递来了的烤串,分给了曜青一些,祂看了看白露手上还抱着的一大堆零嘴,就大致明白了刚刚可能发生了什么,不由问道,“景元,你这是给白露买了多少小吃啊?”
“东街三样,西街三样,旅游攻略上必吃的都来一套,都说能吃是福,龙女大人哪个都想吃,那我肯定不能挡着这福气啦。”景元笑着说道。
曜青被他这俏皮话给逗乐了,忍不住说道:“很好,到时候白露来我们手里时六十斤,离开时就七十斤了,看你怎么跟那些龙师解释吧。”
“小孩就是要胖点儿才好看嘛,龙女大人,是吧?”景元可知道不能跟舟灵相争的道理,扭头就笑眯眯去问当事人白露了。
后者被点了名,从零食堆里蹭得抬起脑袋,不明所以,但一看是帮她付账的好心大哥哥,那脑袋就点得可快了,等景元笑出声来,朝曜青“反击”,她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严肃说道:“我才不胖哩!”
她现在可以是极其标准、极其符合人体健康的体重和身材!不要小瞧一名预备医士的营养学水平啊!
“当然,白露肯定不胖。”罗浮揉了揉她头,正说着,剧院那边幻戏就要开场了,祂戳了戳曜青的胳膊,示意祂看过去,顺带说道,“幻戏要开始了,那我们也要进场了——景元,你也看这一场吗?”
景元摇摇头,“我早看完啦,就上一场。”
“那我们就带白露先进去,说再见了。”
曜青拍了下白露,白露点点头,从凳子上跳下来,咳了一声还挺正式地对景元说:“再见啦,将军大人!”
“再见啦,龙女大人。”景元要一脸正经地回答她。
不过,剧院肯定不许带太多的零嘴小吃进去,罗浮看了看一些还没开封的,顺手就给了景元,“这些就你自己吃吧,吃不完带给神策府的人吃。”
祂们吃不了这么多,白露更是,小孩就图买个热闹,一听见要看幻戏了,很快就对吃的没兴趣了。
“哎,大人,我和神策府里的都多大年纪了。”景元接过了这些一看就是给孩子吃的小零食,听罗浮那熟悉的语气一上来,心中便无奈又好笑。
果然,接下来就是罗浮奇怪的眼神,“不都才四五百岁的小年轻吗?”
祂甚至记得,神策府上还有几个才一百多的孩子。
景元失笑,“‘功业盖世,料天神大能者无可及。而今一切荡然无存,偌大废墟,残骸四周,寂寞平沙空茫茫,伸向荒凉四方。’”*
“化外民的曲调?”罗浮听出来了。
“是刚刚我看的那部幻戏的台词。仙舟人多不喜外域辞藻,认为毫无节律格调,但我看来有形无神还不如无形有神,幻戏结束,这些台词也还总在我脑中打转,那便是好的,大人,您说是吧?”景元微微垂眸,轻声说道。
他突然这么一问,带着一点儿突兀,一旁的白露听不太懂,但也能感觉到这位将军似乎意有所指,其间意味好似不仅仅这一言两句她莫名有些不安,低头就见望林蹭着她的脚踝,带来毛绒绒的触感,再抬头便见曜青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带她悄悄远离罗浮和景元两位,也给他们留出了一个空间。
“当然。”罗浮抬眼看着眼前穿着简朴的将军,回答道,“不过,神形兼备,才当为好文章。只是外域有外域的形制,我们有我们的形制,不过说到底,也都是一样的。”
祂注意到景元的眼神似乎向某处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罗浮一下明白对方看见了什么了。祂没有跟着看过去,只笑道:“寂寞平沙空茫茫,说来,「我」身上居然还没有类似的风成地貌吧。”
“大人想要建一个吗?就在西域的洞天?”景元道。
“算啦,折腾得很。我记得你刚被元帅征召,将要去远征。走前就好好休息,别折腾了。”罗浮摇摇头,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好歹,你难得位一口气做了五百年的将军,我还想多看几年呢。”
“……承蒙大人挂念,那景元定好好爱惜身体,争取突破将军在位年限记录。”景元笑了笑,开玩笑般说道。
“这话我记住了哦,舟灵的记性可好着呢。”罗浮起身,拍了拍景元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从来不觉得记住什么很多余,相反,你们做的一切,为什么这么做,我们都看在眼里,这艘舰船不愿对自己的孩子冷眼相待。”
祂们会保护祂的孩子。
在每一个第一次踏上仙舟的化外民震惊于舟灵之存在,不解于仙舟人的信仰,并决心探索时,他们总会得到这个结果。而在这个结果不久后,他们又会得到另一个结论。
“当然,我们亦如是。”景元摘下墨镜,眼角微弯,金色的眼瞳犹如烈阳。
“我当然相信。”
幻戏要开始了,曜青就算不愿意打扰,也不得不打扰了,罗浮应了祂的提醒,和景元道了个别,朝检票口走去。
在进放映厅的前一刻,祂随意往人群里一扫,果然看见了某个早已有约的匠人戴着口罩,低调地走在阴影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看什么?”曜青留意到祂的眼神,低声问祂。
“在看前任同僚。”罗浮轻声说道,拉着白露以防她被人踩到。
“十王司的判官,今天是他们的还阳日?”
能被现在的罗浮称为前任同僚的想就只有十王司的员工了。
“有几位专门抽了今天,都图今日的热闹呢。”
刚刚剧院的工作人员带走了望林,白露从那时候开始就嘟起脸了,罗浮瞧见了忍不住说道,“可惜机巧不能带进剧院,可怜望林只能放在存包点等我们了。”
“那我看完了讲给它听可以吗?”白露抬头说道。
罗浮说:“当然可以,之后还有很长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聊。”——
作者有话说:
*改取自雪莱的《奥兹曼迪亚斯》
白露出生,一些人来找麻烦,景元被烦到了,趁着庙会跑来散心,顺带看看故人,他在朝罗浮撒娇,也在跟应星说话。
景元:救命,累死了,为什么啥比这么多,他们都活在过去吗?
罗浮:放心啦,反正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在我眼里你就是好猫
如上
第102章 54 “不进去看看……
“不进去看看吗?”
剧院等候区, 屏幕上幻戏宣传图的左下角的“正在检票”的字样跳转成了“正在放映”,剧院检票口的闸门闪着灯,即将关闭。等候区的一角,黑发青年独自坐着, 看着桌上的灯烛, 对外界毫无感知。
在热闹的剧院,这一角沉默得突兀, 景元走了过来, 将一瓶水放在了桌上,坐在了他的对面, 声音一下把这一角拉进了喧哗现实。
黑发青年好似没反应过来, 抬头看见他的一瞬间脸都僵硬了一下,许久,他才低声回答,声音宛如从棺椁中挤出:“我已无法入梦,就别扰了别人的美梦。”
“……”
剧院老板明显是个传统仙舟人, 桌上的烛火在古朴的青铜灯具里跳跃着, 印在血色的眼里犹如一盏不灭的魂灯。
从小到大一直被赞最会说话的景元现在难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注意到对方很久了, 哪怕对方如今的模样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最近还好吗……景元?”
“近来还好吗……应星?”
长久的沉默后,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本该老套的寒暄词在空气里猛然相撞,把两人都震了一下。
最后, 还是景元摇头一笑, 他的视线扫向外边的喧哗与欢笑,他又看了看桌上,有点儿可惜这里没有茶酒, 就一瓶白水,实在乏味,只好道:“罢了,今日宜祈福纳财,是个好日子,可不该这么愁眉苦脸。我们还能在此地相逢,这些年过得如何,想来也不言自明了吧。”
“…承蒙大人仁德,祂已为我开恩多次。”
应星瞥向远处,似乎透过剧场的墙壁看到里面,很快,他便收回眼神,看向了对面的人。
和记忆里的模糊的印象相比,对面的人已经成熟了太多,在当年,大概没人能想到那个操起一柄剑就能偷溜星系之外的毛头小子能长成如今这幅稳重老成的模样,应星在某个瞬间甚至认不出他来了。
不过,也只有亲眼看到了,他也才终于明白,当年祂为何愿意出面,而她又为何愿意停手。
随死亡一同被虚化的记忆让他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恍然间他近乎想起童年,在被孽物荼毒的家园,他自泥泞中爬起,每一步都不似落在实地。
但他依旧将五百年前那一幕幕记得清晰,更明白景元来找他并不是单纯出自叙旧——再说,他和他也没什么旧可叙。
“你是来问镜流,你师父的下落,对吗,景元?”
景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看着他叹了口气,“在十王司的五百年,你变了很多。”
“这是必然。”应星说。
“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景元还是问了出来,他没有具体说什么之后,但在座的两人都知道他问的时间点。
他问的是在饮月之乱后,主犯丹枫、从犯应星一并入十王司后的事。
景元确实不知道,他当时正忙于协助腾骁平息灾乱余震,彼时腾骁本已准备脱手退休,工作已经转移是,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又不得不重返岗位,他亦不敢停下。
直到他稍微松口气时,便接到了罗浮大人的公函,通知他镜流已堕魔阴,按照她的遗愿,十王司会将她送回「苍城」,他作为镜流唯一在世的关系人,需要来签个字安排其财产。
可如若仅是如此,景元并非没有心理准备,可在她去往苍城后不久,她便失踪了。
失踪。
除非仙舟人连魂带人尽数湮灭,不然都可以通过记忆灯的联系找到对方,活见人死见尸,“失踪”这个词在仙舟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了。如若真有事,以十王司的习惯,大可直言,更无需如此搪塞,景元并不相信有这么简单。
在当上将军、终于处理完一系列琐事后,他本想向罗浮大人旁侧敲击一番,但罗浮却直接暗示他不要多问,之后他自会知道,更是明确了他脑中的猜测。
当年十王司内,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理解罗浮的话,在当时没有多问,但现在既然罗浮愿意把应星放出来,那他的疑问应该能得到一个答案。
“在如今的仙舟里,人们如何评价镜流?”出乎意料,应星先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景元答道:“「罗浮」前任剑首,无罅飞光,曾经功名卓绝的大英雄。和她失踪前并无不同,只是多了几分叹惋。”
人们叹惋哪怕这样的英雄也无法逃离魔阴的宿命,终落得个下落不明的结局,亦是仙舟人的无奈。
“那你就已经看到了答案。”应星咳了几声,看着自己双手上缠着的绷带,“是我和他亏欠了你们。镜流无法接受这一切,她因魔阴进入十王司后,在一日闯入了我的牢房,想要劫狱,但被罗浮大人拦了下来。”
“罗浮大人……”景元并不惊讶听到祂的名字,祂彼时正于十王司担任司狱,更不奇怪祂会插手这件事。
不,该说他应该对罗浮大人插手此事,早有心理准备。
当时正逢将军替换之大事,关涉令使的交接,舟灵有着极其特殊的一票否决权,因此,祂们会对将军候选人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进行特别关注。
景元何等聪明,应星仅仅说了这几句,他便已然串联起了一切。
他说道:“是祂唤醒了师父的神智?为了事态平安?也为了……”
“将军的交接不要再出岔子。”应星接话道,肯定了景元的猜想,“饮月之乱也炸出了许多人躁动的心,大人不愿再看到事态进一步恶化了。”
因此,祂拦下了已然已然发狂的镜流,只对她说,腾骁正在上书元帅,坚持将景元立为下任将军。
应星不知道是否因为景元和仙舟的分量在镜流心中占据了太大的分量,总之,镜流在罗浮怀中清醒了,哪怕看起来只有一瞬间。
她瞪了他一眼,最终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幽囚狱的长廊之中。
“之后,我向大人问到她最后的去向——镜流无法再呆在「罗浮」,乃至仙舟,这里的一切都会刺激到她摇摇欲坠的神智,于是苍城带她去到了远方,对外宣称其失踪。”
一个已经亡佚的英雄总比最终身名败裂的英雄好。
景元闭上眼,向后倒在靠背上。他点到为止,没有再问所谓“远方”是何处,也没有问她是否还会回来。
一场幻戏没有多长,不过一个多时辰,放映厅的门便打开,观众们鱼贯而出,不少人的脸上还带着恍惚,看着便还沉溺于幻戏中的世界。
应星微微抬眼,敏锐地注意到了人群里做了伪装、看似毫不起眼的三人。他站起身,看了眼时钟,说道:“我该走了,还阳的时限也快要到了。”
“嗯。”
景元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看着应星裹了裹大衣,转身便汇入了人群,那身黑色的衣袍很快便融入了斑驳的颜色之中。他随即起身,也朝剧院外走去,隔着人群远远望过去,那道背影在人群里穿梭,直到穿过剧院的大门,最终消失在了那明亮的光晕之下。
他恍惚了一下,然后自嘲般笑了声,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出去。玉兆滴滴作响,景元不用打开就知道是青镞在问他出征相关事宜,除此之外就可能还有某某司部的问候咨询。
“「罗浮」没我都可以,就不能没了将军你啊。”
景元还记得他上任不久,第一次去述职时,罗浮对他说的话。当时他只觉得这是大人常惯的鼓励,毕竟罗浮对每任将军都说过类似的话。
但源自脚下这片土地的语句,已经足以成为一个人的命运。
最近总有人说他比太多上了四位数的人都豁达,如此心态倒令人艳羡。景元从不去计较这话究竟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喟叹。但实话讲,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困于任何事,囿于过去于他似乎也是一种奢侈,今日终于知晓了师父的最后的去向,已经是极大的满足。
刚刚走出剧院,天光便倾泻而下,落在身上带起一阵暖意,稍微驱散了一些杂念,但当他刚走到个十字路口辨认方向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呼啸。
一辆明显超速的星槎横空出世,以近乎直角的方式向屋顶俯冲又在触地的一瞬间极限抬升,这极限的特技引起街边一阵惊呼,自然,也少不了天舶司星槎监督员的苦命警告。景元却在喧哗的人群中怔住了。
“又是哪个小年轻在炸街啊!”
“多半是狐人小孩儿了。”
有路人笑着吐槽,能顶着天舶司罚单扣分作出这种行为的,也就只有那些年轻气盛的小孩儿了,而且十个里面有七个都是狐人,他们天生精力旺盛爱折腾。
“不过这技术,真真一个飞行士的好苗子啊。”景元接了一嘴,满口赞道。
“好苗子跑闹市来炫什么技,你说好苗子就好苗子了,你是将军啊?”也有人不服气地抬杠。
真将军景元只咧嘴笑了下,没去反驳什么,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登上引渡星槎,他最后再往剧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那边人头攒动的谁是谁,更不知晓两位舟灵带着龙女要去哪里,但他直觉祂们仍在这个洞天,这片人群之中。
至少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该和庙会里该有的游人一般,惬意又轻松——
作者有话说:罗浮:景元还在卡政审呢姐,你劫狱成功了我可就保不了人了
镜流:……
正文到此完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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