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好大的狗胆
昨天一伙持枪歹徒决议对村委会下手。
趁着茫茫夜色, 他们潜伏他们深入, 他们好不容易迂回逼近了村庄, 结果刚踏进村子,感应式路灯就突然间亮了。
这么一来,这伙歹徒就无所遁形, 直接暴露在刚好巡逻到路口的武装警察面前。
猝不及防之下,六人团伙甚至连枪都没有来得及开, 就被摁倒了。
武警从他们身上搜到了雷.管以及制式炸.药。
经过连夜审讯, 这几人承认目标是村委会的驻村工作组。
林蕊满脸懵, 哪儿来的驻村工作组?从州里头选派干部哪有这么简单。光走流程就要个把月。
孙泽满脸深沉:“突然间一堆汉人出现在村里头,又是乡里头干部陪同的, 不是驻村干部是什么?”
林蕊跳起来,难怪那臭和尚非要赖在村里头不走呢。敢情是拿他们当诱饵!
孙泽奇怪地看着她:“你又做什么怪梦啊?那就是歪打正着,哪儿来的诱饵?”
林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头还混了几句, 立刻冲到村头的空地上,直接揪住小和尚的耳朵:“你给我说清楚!”
无苦正跟一群小朋友比赛打嘎嘎呢。
地上的木棒都弹起了有半米高,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候,结果愣是被小二姐拽的手上准头歪了, 木棒又直直掉回头。
他气愤难当:“二姐, 你太坏了!”
“坏你个大头鬼。”林蕊直接拽着无苦的耳朵躲到边上,眼睛瞪得老大, “你老是给我交代清楚。大前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就连砖头抓在手中的分量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结果这小和尚居然轻描淡写, 说她是做梦了。
明明他们放倒了好几个持刀歹徒,然后又去炸了恐.怖分子基地的军.火库,最后索性连本拉登的老巢都给端了。
小和尚的眼睛越瞪越大,觉得二姐彻底完蛋了,已经进入臆想症的膏肓阶段,完全没得救。
她可真够能想的,居然连隐形战斗机都拿出来了。
大晚上的,他就是要撒尿,直接在屋子里头解决不就行了。
哪个小爷们儿还矫情兮兮地跑到外头找厕所。
再说村里头的公共厕所今天才明确好的规划图。
“二姐,你摸着良心说,我敢跟你打架吗?”小和尚拼命地抢救自己的耳朵,委屈得不行,“明明每次都是你单方面殴打我。”
就这样小二姐还好意思说,因为跟自己打架,所以不小心从飞机上摔了下去。
她真以为自己是仙女吗?从飞机上摔下去居然都没摔死。
林蕊正要反唇相讥,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捏着对方的耳朵。
她恨恨地一甩手,戳着臭和尚的鼻子:“你给姐等着,姐马上就把证据找出来。”
入村暴徒就当是巡逻武警拿下的,那基地的军.火库怎么算?
林蕊一捋袖子,拔腿就往外面跑。
林鑫看着妹妹急火火的背影,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你又去干嘛呀?”
“我看看能不能给铁木尔家里头再找点儿能种的东西。”
林蕊拖着苏木一路狂奔。
万事万物都会留下踪迹,她就不信了,那么大一个基地,那么多军.火,那火光冲天的,大家居然都感觉不到?
事有反常即为妖,还不知道这臭和尚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苏木硬着头皮陪她跑,看她直接往树上蹿的时候,顿时眼皮直跳。
少年赶紧也跟着爬上树,伸手按住她飞扬的裙角,埋怨道:“你好歹也注意点啊。”
穿着裙子就上树。
林蕊不满地嘀咕:“我里面有穿短裤。”
说话的时候她还捋起了裙角。
苏木要晕,差点儿直接从树上掉下去:“你给我放下。”
少女冲他做了个鬼脸,舌头伸得老长。
好,她承认她说的一切的确荒谬,可是那种感触实在太真实了。
她又不是没做过梦,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吗?
林蕊眼睛跟雷达似的旋转一圈,搜寻可疑目标。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都是泛着盐花的盐碱地,太阳底下反射出来的光刺得她眼睛疼。
唯一一片不一样的色彩就是她来时的村庄。
林蕊记得清清楚楚,无苦是带着他从村里跑出来,然后再去的基地。
那被炸成筛子的基地去哪儿了呢?这么大的动静,起码得有个大坑吧。
林蕊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心中悲伤泪流成河,果然是万恶的高三残害的,她肯定视力下降了,居然眼神还不如无苦。
苏木在边上委婉地劝告:“我们下去找找吧,在树上太危险了。”
“你可千万别下来,说不定人家就长在树上呢。”
高大茂盛的药桑树下,何半仙抬着眼睛笑眯眯地看上面。
苏木下意识地就捂住了林蕊的裙角,恨不得立刻勒令他爸闭上眼睛。
林蕊倒是大喜过望,直接踩着树枝蹬蹬跳下来:“干爷爷,你来了呀?”
您老人家快给我说说,我做的梦是不是真的?
何半仙眉毛越调越高,到最后简直要飞到天上去了。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修行中人字斟句酌,“可是隐形战斗机好像挺贵的,一般人也买不到。”
林蕊顿时变成了只泄了气的皮球。
看样子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居然能够想到如此荒谬的事情。
少女也懒得再关心干爷爷又给什么大佬看风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苏木十分不好意思:“我那天晚上睡的太死了。”
林蕊撅着嘴巴摇摇头:“大概是我睡过头了吧。不过要是真的那也不错。”
起码邪恶的种子被炸毁了大半,短时间内,他们都没有力量再冒出头来。
两人刚走到村口边,就迎头撞见方博跟秦师兄扛着锄头往盐碱地方向去。
林蕊立刻打起精神:“方哥,你的冰菜发芽了没有?”
冰菜营养又健康,高档蔬菜妥妥当当,绝对是经济型作物。
要是能够种植的好,完全可以发展为村里的支撑型产业。
冰菜好啊,井里头产出的苦碱水也能够养活它们。
方博摇摇头,微微皱着眉:“我考虑还是土地盐碱程度太重的原因,我准备跟秦博合作,直接上黄腐酸试试。”
高原环境极端,土地状况又不好,耐盐蔬菜的发芽问题成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拦路虎
虽然是夏天,可是盐碱地风沙一起,撒下的种子立刻就吹得找不着北。
这种环境下,还怎么指望它们发芽?
林蕊积极出谋划策:“方博,我有个好办法,就是把种子装在茶包里。我们在东海种红树林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办法。”
她连比带画描述给方博听。
主攻没表态的时候,副手秦师兄先挑高了眉毛:“这主意不错,相当于给冰菜安装了个培养基。”
将种子放在纸袋中,里头再放点儿培养土,他们也不用担心撒下去的种子会被大风吹走了。
“刚好培养土可以提供营养,等到植物长大些突破纸袋,它们的耐受性就更强。”
方博也没二话,众人立刻赶回村子里重新准备种植袋。
刚进村口,林蕊就看见铁木尔的母亲在跟另一位维族大婶说话,一边说还一边笑,看上去欢畅的很。
旁边帮着挑绣线的打字员抬起头来,也是眉眼弯弯:“那些坏蛋叫鹅叼了。”
一听有人在鹅大爷手上吃了鳖,林蕊立刻来了精神:“咬了谁?谁被咬了?”
“破坏分子。”铁木尔的母亲用生硬的汉语描述给汉族朋友听,“他们要破坏枣林。”
林蕊顿时火冒三丈,谁他妈缺德冒烟?那80亩枣林浸透了孙泽跟所有栽树人多少心血!
光是补栽树苗,他们就进行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跟风沙作搏斗。
毁防□□,那是断子绝孙的事!
打字员笑眯眯的:“所以他们就遭报应了呀。你养的大白鹅狠狠惩罚了他们。”
枣林的护林员们想要长长久久将养鹅事业继续下去,所以要鹅苗的时候,他们特地申请了好几对种鹅。
这群鹅大爷鹅大婶们不屑于跟毛孩子凑在一块,所以从来都是单独行动。
刚到南疆的第一晚,不知道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是纯粹的水土不服,或者是高原反应过重,反正它们没有呆在鹅舍里乖乖地睡觉,而是三两成群,沉默地巡视自己的王国。
结果它们就撞上了不长眼的家伙。
一群将汉人援助的枣树视为邪恶象征的极端分子闯了进来,迎头撞上了鹅大爷们。
其实他们原本的目标是玻璃大棚温室,然而那边有武警持枪来回巡逻,动起来难度太大。
这群人觉得护林员大婶们毫无战斗力可言,于是将目标转移向枣林。
结果碰上了巡视领土的鹅大爷。
护林员大神们听到动静赶到的时候,这几个人已经被鹅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个人身上都惨不忍睹。
他们想动刀子,鹅大爷反应灵敏,直接一巴掌拍上他们的脸。
他们要拿□□,还没碰到扳手,又是一嘴巴叼过来,直接叼废了拿枪的手。
任何逃窜的行为落在鹅大爷眼里头,都是对它威的挑衅。
它必须得让愚蠢的人类认清事实,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领主。
大婶们过去的时候,那几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暴徒,简直就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还有人当场哭出声。
林蕊放声大笑,到底是谁给了他们狗胆啊,居然敢跟鹅大爷硬碰硬。
像她这种经验丰富的人士,现在看见鹅群都是绕道走。
“把防护栏做好,免得大白鹅叼了孩子。”林蕊拍着大腿笑。
维族大婶笑了起来,用生硬的汉语跟林蕊交流:“那些鹅很乖的,它们只会咬坏人。”
在鹅大爷嘴下没少吃亏的林蕊顿时变成了大写的囧。
小和尚在边上挤眉弄眼:“二姐,鹅只咬坏人。”
林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抢过她手上的药桑果。
苏木赶紧递过纸巾来:“你可别落在身上,不然大姐会发火的。”
他要帮蕊蕊洗衣服,大姐还不乐意。
林蕊嘴里头胡乱应着,直接拿过纸巾给小元元擦嘴巴。
哎哟哟,瞧瞧这姑娘都吃成什么样了,粉红的小舌头都染成了紫黑色。
林蕊突然间愣住,下意识地伸出舌头给苏木看:“我的舌头怎么样?”
少年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你赶紧把嘴闭好。”
林蕊跟他说不清楚,直接推开人,找她姐拿小镜子去。
林鑫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就头痛,忍不住皱眉:“你就不能慢点儿吗?”
臭美也要急吼吼的。
林蕊却问了她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姐,大前天晚上,我睡觉有没有蹬被子啊?”
林鑫茫然地摇摇头:“应该没有吧,那晚我睡得太死了。”
少女一边从姐姐的包里头掏镜子,一边在心中念叨出声。
没错,大前天晚上果然有古怪。苏木累了一天睡死了不奇怪。可没有理由所有人都睡得那么香。
她姐有认床头的习惯,除非是特别熟悉的场所,否则只要换了一个地方,第一晚她肯定睡不好。
那天晚上,他们的屋子里头还有两个孩子,按照林鑫同志爱操心的个性,睡觉肯定特别警醒,时刻做好照顾孩子的准备。
可是姐姐却告诉她,那天晚上睡死过去了。
小镜子打开了,里头映出了林蕊的舌头,果不其然,舌苔已经被药桑果染成了黑褐色。
除了大前天夜里头,她跟着无苦坐在药桑树上等待直升机过来,随手吃了几把药桑果之外,她肯定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吃过药桑果。
如果那一晚她乖乖的在屋里头睡觉的话,她舌头上的颜色又是怎么来的?
好他个不要脸的小和尚,催眠了众人,居然劫持了她!
第402章 少女想太多
林蕊冲到空地上, 一把揪住无苦的耳朵。
她就说何半仙好端端的, 为什么跑到南疆来?
一般人不可能搞到隐形战斗机, 问题的关键是,何半仙是一般人吗?
还有那些人明明在村委会院子门口被他打倒的,后来怎么突然间又不见了?
肯定有人跟着处理。
小和尚嗷嗷直叫, 死活不承认曾经绑着小师嫂一块儿上飞机。
至于小二姐舌头上为什么会有药桑果留下的痕迹?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偷吃的?
嘿,说不定是她太馋了, 大半夜爬起来梦游跑去到桑树上摘果子。
林蕊气得七窍生烟, 差点儿直接扯下臭和尚的耳朵:“你绑着我过去也就算了, 为什么要撇下你师兄?”
还说不是居心叵测!孤男寡女一点都不讲究。
“二姐,你到底要不要脸?你哪有像女孩子啊?”无苦拼命地踮着脚, 试图拯救他的耳朵,“一定得有睡功传人留着,才能够睡得着嘛。”
林蕊一愣,无苦趁机一刺溜跑掉了。
少女呆立在原地, 脑袋里头乱糟糟的。妈呀,本拉登,她真的下令轰了本拉登,就在阿富汗的大本营。
苏木被她猴在胳膊上又蹦又跳, 一头雾水。
本拉登是谁?阿富汗又有什么大本营?
林蕊眉飞色舞:“塔利班啊。我告诉你世界上大部分恐怖活动都跟他们有关系。”
苏木的神色愈发疑惑, 他从未听说过塔利班这个名词。
林蕊怜惜地摸摸少年的脸,还有, 她的小美人真是温室里的小娇花,真真个让朕心疼。
不知道也好, 她家的苏木呀,好好待在家里头,看姐姐为他打下一片江山就好。
解决了东突的问题,还有西.藏啊。小和尚别跑,咱们还有西藏这张卡没有打呢。
8月份的西.藏也是美如画呀,姐姐全力支持你,搞旅游开发。
前头的无苦跑得比小元元养的兔子还快,油光锃亮的葫芦瓢脑袋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嗖的就不见了。
林蕊差点儿一脑袋直接扎进何半仙的怀中。
擒贼先擒王,少女顿时顾不上追小和尚了,一把揪住何半仙的衣袖:“干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哼哼,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也不看看我夏洛克·林是什么人物,一切鬼蜮伎俩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何半仙眉毛眼睛齐齐跳舞,搞不懂这丫头到底又起什么幺蛾子。
林蕊见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直接祭出大杀器:“塔利班,飞机去了塔利班。”
何半仙脸上疑惑更甚,转过头问正好走过来的副乡长:“塔利班是什么?”
副乡长迟疑了一下,不是很肯定的模样:“应该是学生的意思吧,我不太懂波斯语。”
林蕊得意地冲着何半仙眨眼睛,哼,看你还打算怎么忽悠我。
结果副乡长也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叫做塔利班的组织。
阿富汗与南.疆接壤,因为近年来分裂势力抬头,身为基层干部的副乡长,对于阿富汗内部的情况还算比较了解。
“没有什么塔利班。今年4月份,阿富汗亲苏政权才倒台,现在还处于一个权力交接混乱的时期。他们的游击队内部权力斗争很激烈。”
这些队伍当中没有一个名字叫做塔利班,当然也许可能是这支力量实在太小了,所以不为人所知。
林蕊急了:“本拉登呢?这个名字在阿富汗总听过吧?”
副乡长的确是下过功夫的,居然真的从脑海数据库里头调出了本拉登的名字。
“他是沙特人,家里头很有钱。不过在阿富汗打了10年仗,参加的是个叫伊.斯兰圣.战组织。苏联撤出阿富汗之后,他好像就回国了。”
起码眼下的阿富汗,没听说过有他活动的迹象。
林蕊顿时泄气,敢情现在的塔利班跟本拉登还都不成气候呀。
可是那小师姐驾驶战斗机炸毁的是什么呢?明明炸了好久的。
苏木过来把人领走,迟疑了半天,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思考:“你说当时师姐是直接降落在药桑树旁边的?”
林蕊点头如小鸡啄米,感激地抱紧了她家的小美人。
还是她家苏木好,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边。
可是苏木良心尚存,作为标准的理科生,凡事都用逻辑思维说话。
“药桑树附近没有灯光,对不对?”
林蕊点头如捣蒜:“是啊。小师姐就突然间驾着直升机出现了。”
妈呀,这姐姐居然会开直升机,而且是战斗机那种。
天哪,真是帅断腿。
少女不得不擦擦口水,朝苏木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神。
美人儿,朕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你啊。
朕绝对没有当着你的面就爬墙的意思。
可惜她还是迟了一步,醋意冲天的小美人立刻指出她言辞中的荒谬之处:“飞机降落是需要导航灯的,不然在高空当中,飞行员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合适的降落点。”
紧急迫降,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的事。不到迫不得已,任何经验丰富的飞行员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十之八.九的结果都是机毁人亡。
“小师姐为什么要接你跟无苦呢?”苏木以科学严谨的态度表达自己内心的疑惑,“你也说了,整个攻击过程都是她自己进行操作的。”
林蕊嘴巴张得老大,却找不出话来反驳苏木的提问。
对啊,没错。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对于轰炸行动小组而言,她好像的确没有任何用处。
少女不死心,企图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我是负责决策的那个人,战斗机要听我的命令才开始轰炸的。”
起码她还下令了呢,无苦从头到尾就没派上任何用处。
苏木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只点点头道:“好,我们再说说无苦的问题。你说一路上都是无苦带着你飞来飞去?那个军火库爆.炸之后也是无苦直接带着你飞到了树上。”
林蕊点头如捣蒜,没错,就跟冲击波一样,感觉实在是帅呆了。
苏木直接打断了她美滋滋的幻想:“这不可能。无苦虽然会轻功,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必须得有借力的地方。”
药桑树旁边白茫茫一片,连野草都不长,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踩脚的地方。请问无苦又是怎样做到千里如清风,一步窜上树的?
林蕊被问得瞠目结舌,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理论角度上的确不可能,小和尚要真有这种一日千里的功夫,以他爱臭显摆的个性,肯定在小元元面前炫耀死了。
再说能量都是守恒的,无苦虽然吃成了个小胖子,但距离骆驼的标准还相去甚远。
他又是如何将自己身体贮存的能量瞬间变成了炮.弹的冲击波,直接把自己跟她送到了树上?
苏木丁点儿都不留给她幻想的空间:“我问过阿富汗的局势了,现在阿富汗还没有打消停呢,他们的游击队7月份刚干过一架。”
林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她穿过来之前,阿富汗都不消停。
用她高中历史老师的话来讲,阿富汗这个国家呀,从18世纪起,几百年下来就没太平过。
苏木见她又要有跑题的趋势,赶紧将她奔逸的思维拉回头:“这就意味着阿富汗国内几大股势力时刻都处于战备状态。你们炸了多久目标地点,这个过程当中就没有受到任何反击吗?”
林蕊老实地摇摇头,完全没有,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苏木无语的摇摇头,忍不住要捏眉心。
阿富汗曾经是美苏势力交锋的地区,不同派别分别从美苏两国手上,拿到过不少援助以及武器装备。
越南手上都有几把硬家伙,何况是阿富汗。
单凭一架飞机就可以出入阿富汗国境,如入无人之境,那阿富汗怎么到今天都没有被轰平了呢?
别的不说,前苏联撤军当中有多少人对阿富汗意难平啊。
按照现在的状况,借着部队调防的名义,直接将飞机开离目的地,然后再潜入阿富汗又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做?因为根本不现实呀,即使是隐形战斗机,能够潜伏的时间也极其有限。
一旦真开火了,那隐形也隐不到哪儿去。
少女张开嘴巴,一副快要哭的模样:“那我是在做梦咯。”
苏木不得不残忍地点点头:“理论角度上完成这些事情基本上不现实。”
时间就是个大问题,他们入睡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
等到大家全都入睡,村里头没有任何响动,那起码得子夜一两点了。
无苦得叫醒蕊蕊,然后跟一伙持刀歹徒发生激战。这个过程即使发生的再慢,起码也得一刻钟吧。
从他们住的地方抵达村子外面的药桑树,单凭走路起码要半个小时。
然后还要潜入那不知道隐藏在何方的暴徒基地。
“这边好几百亩盐碱地,秦师兄跟方博他们都做过测量,里面肯定没有什么秘密基地。”
这就意味着即使有那么一个军火处的存在,应当在几百亩地范围之外。
从药桑树单凭两条腿走过去的话,又要多少时间?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天应该早就亮了吧?
林蕊张目结舌,居然找不到任何话反驳苏木的推论。
没错,凶手也得有作案时间呢,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才是人类最大的拘泥。
啊呸,她才不是凶手呢,她是将罪恶扼杀在萌芽中。
少女愁眉苦脸:“那你说我舌头上的药桑果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她在梦游,大半夜的晃荡出去,跑上好几里地,就为了采药桑果吃?
妈呀,太可怕了,像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大晚上的独自一人出门,简直就是送入狼口的小羊羔,分分钟就被人祸害的节奏。
真有梦游的,上辈子她们楼上寝室有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期末考试压力太大,大半夜的突然间爬起床,把她们整个宿舍的脏衣服全洗了。
舍友们纷纷哀嚎,早知如此的话,就把衣服都换了,上哪找如此勤劳的田螺姑娘,梦游都不忘了干活。
小和尚溜溜达达地跑过来,嘴上犯贱:“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像二姐你,梦游都是去找吃的。”
林蕊勃然大怒:“不要拿你低级的人生趣味套在我身上,姐姐我可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社会主义新青年。”
无苦生怕小二姐又揍他,赶紧拔起两条腿,跑得跟风火轮似的。
社会主义新青年愁眉苦脸地托着下巴,那她嘴里头的药桑痕迹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偷吃,居然都没有消灭证据。
少女悲伤地看着苏木,一把搂住人家的小腰,直接趴到人家身上蹭了蹭:“以后睡觉,你就守在我身边吧。不然我万一梦游跑出去怎么办?”
姐姐可不是趁机占你便宜哦。
不过万一梦游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也是没办法的,谁让姐姐正在梦游呢?
苏木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跟骨碌乱转的眼睛。
他可真没看出来,她到底哪点儿担心梦游了。他看她还挺开心的。
“这个。”少年没好气地指了指水杯,“大婶给你喝的茶水里头放了药桑果。”
其他人基本上都自己带茶杯,随时续水喝。蕊蕊是个豪放派,不管维族大婶递给他什么吃的喝的,她都毫不犹豫地放进嘴巴里。
村里头药桑数目有限,除非是招待重要的客人,否则绝不会拿出来。
林蕊前几日的确没有吃新鲜的药桑果,可她喝茶了呀。
少女摸着人家胸口的手呆愣在原处,瞠目结舌。
敢情她就做了一场梦而已,连梦游都没有。
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少女不得不悲伤地从苏木身上撤下自己的咸猪手。
小细腰,8块腹肌,还有胸肌,全都没了。
生活实在是太残忍了。
苏木清了清嗓子,言辞含混:“你摸就是了,我又没说不让你摸。”
可惜少女的情绪全都被愤怒占据了。
全都怪村里头没交通工具,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就不能一夜中打翻持刀歹徒,然后烧了他们的军火库,再然后冲去阿富汗炸基地呢。
不行,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村里头一定得有交通工具。
“电动三轮车跟电动自行车。”林蕊双眼放光,“我们可以从自行车厂拉一笔赞助,然后放在村里头出租。”
谁家需要交通运输工具的时候,就付一笔租金跟押金,然后拿着车子去用。
“日常管理就由驻村干部负责,这儿有丰富的太阳能与风力资源,完全可以利用他们发电来维持电动车的日常运行。”
林蕊叽叽喳喳,连比带画,欢快地跟苏木描述自己的规划蓝图。
结果少女说得唾沫横飞,头一抬,旁边的美少年已经扭头走人。
林蕊赶紧拔脚就追。
哎哎哎,等等我呀,美人儿,姐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发财良方。
第403章 妻贤夫祸少
线下版的共享电动三轮车投放到白乡的每一个村落时, 林蕊也踏上了回江州的火车。
她跟胡厂长信誓旦旦, 一旦白乡人养成使用电动车的习惯, 后面整个南.疆肯定都能推广开来。
前期投入必不可少,广袤的市场一旦占有下来,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这种小型交通运输工具, 实在太适合偏远地区了,比马匹还要好用。喂马要草料, 草生长需要阳光和水。电可以就依靠太阳能啊。
要是嫌弃每天租用电动车太麻烦, 又没钱一次性付清货款, 亲,分期付款试试?
还是心里头害怕不敢尝试, 那就直接当电动出租车的专属司机吧,跟出租车司机一样,每天交份子钱。
等到村村通上大路,地里头种的菜, 树上结的果子就能运出去。
还要深度加工,让南.疆的农产品成为接壤六国的畅销货。
作为祖国西北部的重要门户,南.疆可是一盘棋的棋眼啊。盘活了南.疆的经济,就能够稳定住新.疆的局势。
少女美滋滋地规划着发家致富的蓝图, 琢磨着什么时候将黑枸杞也种下去。
枸杞治沙又治穷还耐旱, 是南疆盐碱地种植的上佳选择。
回头她就去筹钱,争取秋天就能种下一片枸杞林。到时候除了干枸杞之外, 还可以制作酵素,那可是美容养颜的佳品。
嘿嘿, 西北干旱少蔬果,会不会有很多小伙伴排遗艰难呢?
纯天然无污染黑枸杞酵素,助您吃得香拉得爽,排出毒素一身轻松。
少女眉飞色舞,感觉自己已经富有四海坐拥天下。
不过前提是,她要从财务总管手里头拿到投资的资金。
少女冲苏木眨巴眼睛,企图伪装出活泼可爱的气质。
美人,给朕点儿钱嘛,保证功在千秋,是发家致富的长远行当,绝对有发展前景。
苏木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本子,一条条的点给她看。
东海养鹅养兔子养羊种菜养龙虾,南海洋菠菜海芦笋海鸭子海水珍珠还有护肤品彩妆品厂,对了,她在江州的水上蔬菜山上莓林,他还没跟她算呢。
现在南.疆高原种冰菜养鹅还不够,还要再来黑枸杞是不是?
少女立刻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企图伪装无辜。
蕊蕊什么都没干,蕊蕊不知道。
她抠着人家的扣子撒娇,那动作大开大合的,估计人家只要说一个不字,身上的衣服就会直接被扒掉。
少年是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无论如何都要保存清白之躯。
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1000亩,最多只能先种1000亩。”
林蕊大喜过望,她原本以为能磨到百八十亩就不错了。没想到不下点真功夫,就不知道身边人有多富有。
少女在人家肩膀上蹭了一会儿,终于良心发现,开始关心钱是从哪儿来的。
苏木轻描淡写:“我把股票都卖了。”
前年他将手上的钱全都换成了股票。
今年开过年,老人家一系列巡视讲话之后,上海股市就一路疯涨。
消息灵通的人士开始后悔以前没买股票,手上攥着股票的人都赚得死紧,真怕错过了再涨上去的机会。
单一个股票认购证,就造就了一大批百万富翁。
苏木对这些没兴趣,高考过后出发来南.疆之前,他让姑爹帮他全都卖了。
林蕊又心痛又纠结,一张脸蛋皱巴巴:“说不定还会涨的,5月份股票才放开价格呢。”
少年不为所动:“不卖掉股票,哪有钱给你花?”
不用猜都知道,就蕊蕊这个漫天撒钱的性子,肯定会忍不住投资的。
到时候大话说出口了,兜里头没钞,她脸上面子要往哪儿摆?这么个要脸的人。
少女感动得眼泪汪汪,看看她家小美人哦,真是一门心思为了她。
就连口挪肚攒了点儿私房钱,都全拿出来支持她的事业了。
贤惠如此,夫复何求?
她摸着美人的小手表忠心,孤即使富有四海,心中也只有一个你。
无苦在边上看的辣眼睛,这里还有小孩在呢,小二姐一点儿都不讲究。
林蕊得意洋洋地龇牙咧嘴,妻贤夫祸少,这就是姐姐的能耐。
其实她不想走,她愿意跟方博他们一块儿留下来,观察刚冒出小苗的冰菜。她还指望盐碱地变成绿洲,白花花的盐都进化为银子呢。
奈何姑娘她事务繁多,分.身乏术,不得不挥泪告别南.疆的小伙伴们。
人才总是抢手,谁让伟大的祖国建设处处都需要她呢。
无苦毫不留情地嘲笑小二姐:“我师兄去拿成绩,有你什么事啊?”
林蕊挺起胸膛:“我也参加高考了。”
小和尚丁点儿也不给她留面子:“二姐,你这纯粹是给国家增加负担,白浪费人力物力,还要给你批试卷。”
林蕊抬手就要揍人,无苦直接往郑大夫身后躲,完全不知死活:“二姐沉默是金,你不应当主动自我暴露。”
原本她被特招入大学,凭借那些论文跟研究成果,好歹还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现在高考成绩一出,是骡子是马,直接遛过了。
林蕊兀自强撑:“我是在发掘自我潜能。”
说不定她还隐藏了别的闪光技能点,既往没有发现呢。
无苦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戳刀子:“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反正师兄师姐们都知道你成绩有多差。”
这回就是郑大夫跟林鑫同志联合起来,都挡不住小和尚挨揍的命运。
郑大夫都觉得这孩子也聪明面孔笨肚肠,明明知道蕊蕊不会放过他,干嘛非惹那丫头呢。
非得揍他一顿才老实。
林蕊愤愤地收回拳头,给自己打口气,不怕,姐是见过大阵仗的人,怕什么高考分数呀。
姐又不是第一次参加高考,啥时候怵过成绩。
见过大世面的的林蕊同学,在面对分数条的时候,两条腿抖成筛糠。
因为穿的是裙子,全班同学还能够欣赏她小腿上竖起的立毛肌。
狄老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语气委婉:“你不拿也没关系。”
林蕊哪里肯依,行一百到九十九步半,没理由临门一脚她还要逃。
她毅然决然地拿过了分数条,闭着眼睛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丁子霖最后一次履行高中班长的职责,坐在讲台一角统计核对全班同学高考分数。
见她如此形态,班长同学像看二傻子一样看她:“你紧张什么呀?”
全校,哦不,全国应该都没有比她更不紧张的人了。早早就被保送名牌大学,简直就是保险箱里头的人。
林蕊瞪眼:“你知道什么呀?高考的意义是检验,青春的检验。”
狄老师瞥了她一眼,心中暗道,真不容易,她居然还知道自己的青春有多惨淡。
最后一天的高三学生,揣着分数条一路小跑回到座位上,讨好地冲着座位上看书的少年笑,恨不得摇头晃尾巴。
苏木手一伸,言简意赅:“拿来。”
18岁的大姑娘立刻垮下了脸,企图负隅顽抗:“没啥好看的呀,哎呀,你看我眼睫毛有没有长长些?”
她可是辛辛苦苦涂了一个月的维生素e,眼睫毛又长又翘,大家都说跟洋娃娃一样,一定能够闪瞎人的眼。
可惜少年自己天天对着镜子就能免疫,完全不吃美人计这套,直接动手掏口袋。
少女刚要嗷嗷叫,耍流氓啊,大庭广众之下,师生众目睽睽,居然公然猥亵女学生。
可惜她的底气在苏木眼睛瞥到分数条上的成绩时,就直接烟消云散。
少年冷哼一声:“8月份太阳太大,南海岛上就不要去了,省得晒的跟无苦一样。”
他放下分数条,声音轻飘飘,“还是在家好好学习吧。”
少女这回真要嚎啕了,她的海上油菜田啊,她还要用海芦笋提炼植物盐呢。芦笋油也得深加工,充分增加农产品的附加价值。
这可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苏木笑得风轻云淡:“没家哪来的国,你要是考试挂科,咱家也会鸡飞狗跳。”
说着他就将一本练习册推到林蕊面前,“给我好好看书做题。”
准大学生瑟瑟发抖,感觉好不容易熬完了中学,今后的人生好像也不太好过。
狄老师敲了敲讲台,神色依旧严肃:“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很快就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也知道你们当中一些人会选择继续复读,准备冲击下一年的高考。我还知道有些人会接父母的班,直接走上工作岗位。
无论怎样,这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青春答卷。纵然后悔,今晚哭过就好,明天还要睁眼面对人生的征程。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认真踏实地生活,才能对得起自己。只要你不放弃自己的人生,人生就不会放弃你。
人生就像下棋,无论开局如何,最终每一步棋都要自己落下。落子无悔,不要愧对自己的人生。”
丁子霖带头鼓起掌来,就连林蕊都将巴掌拍得通红。
教室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堆学生簇拥着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进教室。
校长满脸红光,主动给记者做介绍:“我们何苏木同学学习一贯勤奋刻苦,成绩始终在年级名列前茅。”
林蕊满脸懵,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丁子霖跟看二傻子似的瞥了她一眼,感觉这人也能混进名牌大学,实在是苍天不长眼:“苏木是咱们省的理科状元啊,记者来采访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林蕊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带着点儿委屈地控诉:“你们怎么前头谁都不说呀?”
昨晚回家王奶奶也就张罗着他们吃夜宵,压根没提这一茬。
其实老人想起来要说的时候,林蕊已经爬上床睡成小猪了。
广大人民群众都默默地保护着学渣的自尊心,谁也没拿学霸的状元头衔来刺激她。
反正她也不是知耻而后勇,发愤图强的个性。
跟她讲了,她也最多会小鼻子小眼心存嫉妒,成天对苏木横挑鼻子竖挑眼。
“学校的报栏里头部贴了大红喜报吗?”丁子霖已经不想再搭理林蕊这样的人,“上面还有成绩公布呢,你难道没看?”
林蕊顿时惊恐,那岂不是全校都知道她的成绩了?她该有多想不开,看什么成绩公布表。
还有学校哪里能这样?这是在侵犯她的隐私权。
丁子霖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耐着性子提醒她:“500分以上才有资格上公告,你没有暴露的风险。”
林蕊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头,差点当场吐出来。再差姐也上大学了,而且我们家苏木才是第一。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接受采访的少年,感觉骄傲到可以身高2米8。
狄老师作为苏木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前几天成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过一次电视台的采访。
此刻,她站到了林蕊身旁,意味深长:“大学挂科多了的话,会被开除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还落在苏木身上,意有所指的模样。
还保证林蕊同学的成绩一直进步呢,小孩子就是爱说大话。
8月天里,林蕊觉得寒风刺骨,好歹好聚好散嘛,干嘛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记者兀自表达自己的惋惜,南省高考状元,上人大、清北、复旦分数都绰绰有余,报江州大学的话,实在有点可惜了。
校长在边上笑着往回找补:“何苏木同学一贯谨慎。”
上了江州大学,虽然有点儿可惜,但也比估分估高了结果掉档从一流大学沦落到大专的强。
说到底还是考后估分报123志愿实在太危险了,对学生来说风险太大。
林蕊积极举起手来,双眼亮晶晶:“ABC平行志愿啊,重点本科、一般本科跟自费本科做三档,每一档都可以报三个志愿,这三个志愿是平等的。A志愿录取不到直接进B志愿,还不行再进C志愿,真正等三个都过了之后再进入下一档。最好等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再填报志愿。”
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高分滑档问题,为学校尽可能搜罗到最合适的生源。
哎呀,她要写信,教育是百年大计。
校长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样一来的话,学生也不用左右为难。”
记者迟疑了一下:“那高校录取工作恐怕就来不及了,出了成绩再填报志愿,时间太赶。”
“6月份高考嘛,7月份高考本来就太热了。”林蕊一想到自己高考时的凄惨模样,就觉得人生太绝望。
作为一位善良温和的学姐,她虽然提前将改良版五三推出,祸害了广大准高考学生;但她还是在积极主动地为广大学弟学妹们谋取福利。
校长笑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省里头开会的话,我一定在会上反映。”
虽然多了个省高考状元,但丢了顶尖高校的学生名额,他也痛心疾首啊。
其实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就找苏木谈过话。
按照苏木高中三年的成绩,全国什么高校他都可以放心大胆地报,完全不必拘泥于江州的一亩三分地。
“江大很好。”明明是人群中心,却如台风眼一般平静的少年,温言细语地开了口,“江州大学就是我的奋斗目标。这就是我的前进方向。”
林蕊感动得眼泪汪汪,她家小美人肯定是为了她。哎呀呀,果然爱上一个优秀的人就有了前进的动力。
一不小心,她就成了小美人人生的指明灯啊。
她拖着小美人到边上,跟人家咬耳朵:“你放心,你损失的股票,姐一定帮你挣回来。”
8月10号,深圳特区的股市新股认购表就正式发放了呀。
这回她也要赚点外快,搭上大表哥的顺风车。
第404章 股票认购证
林蕊趁着郑大夫跟林建明同志驻扎水镇扩大生产线的时候, 拉着苏木又上了火车。
哎呀, 今年1月份上海发行股票认购证的时候, 有人独具慧眼,囤了一大批。
结果5月21号,上交所全面放开仅有的15只股票价格上限, 股价立刻就疯了。
6月份政府虽然采取了一定的控制措施,使得狂热的股市降了点温度, 但热度仍然堪比窗外的太阳。
林蕊不知道如何炒股, 但她清楚原始股肯定能挣到钱。
这一回深圳放开500万张股票认购证, 每人凭身份证认购一张,然后再从这500万份里头抽出50万张来。
10%的概率, 还是按照顺序来抽的10%。简直就是白送钱呀。
林蕊二话不说,将王奶奶,大军哥,周会计, 琳琳姐,以及饭店所有工作人员跟养请的养蚯蚓工人的身份证全借过来了,足足凑了20张身份证。
这么一来的话,她跟苏木无论如何都能中到两张认购券。
少女还小鼻子小眼的躲着无苦, 生怕叫这小和尚抢了先机。
然而无苦财大气粗, 压根就不把这点儿小钱放在眼里,直接给了小二姐个后脑勺, 抱着小元元去视察地下商业王国了。
光是地下商场,一天的纯利润就能够震瞎小二姐的眼。
林蕊朝小和尚龇牙咧嘴, 别装傻,那天的梦境肯定有猫腻。
不然为什么这样巧,秦师兄他们勘察盐碱地,居然会碰到个野外射击场。
当时方博跟秦师兄还以为是驻疆部队的训练场地,回去和孙泽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两人随口提了,问能不能也让他们试试枪。
孙泽当时笑眯眯地说好,等到再过了一天,两位博士过去勘测打井地点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原先的训练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
据说这儿隐藏着隐秘的军火库,暴徒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结果全军覆没。
得,有这么个大坑,他们连打井都省了,直接在里头蓄上水就可以浇种冰菜。
秦师兄打电话回江州是为了跟林蕊感慨孙泽这人高深莫测,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当时他和方博简直当场吓尿了。
电话这头的林蕊,更是惊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妈呀,荒无人烟的盐碱地,隐藏在无人区的训练基地,爆.炸的军.火库,完全跟她的梦境一模一样嘛。
她亢奋得不得了,上了火车,还在跟苏木咬耳朵。
难不成她开发出了新技能,可以通过梦境预测未来?
哎呀呀,老天爷,这么给人家开金手指的话,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苏木看她一人演完一出小剧场,真没发现她哪儿不好意思了。
少女美滋滋地异想天开,照这个趋势,炸掉恐怖分子的老巢也是指日可待。
苏木眼皮子直跳,不得不开口提醒她:“跟阿富汗没关系,现在东突的主要支持力量来自于沙特跟土耳其。”
其中沙特主要是因为宗教信仰因素,而土耳其则一直抱着大土耳其美梦,将新.疆视为大土耳其国的一部分。
林蕊才不在意呢,直接摆摆手:“不管不管,他们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好汇合在一块儿,直接被一锅端。”
这就好比消灭有害生物,斩草要除根,一旦扩散泛滥开来,想解决问题就麻烦了。
毕竟,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总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脑袋被驴踢的神经病,成为邪.教的忠实拥趸。
苏木一把抱紧她的人,皱着眉头教育:“别乱动,当心人家踩到你。”
没错,从广州开往深圳的这班火车,堪比上下班高峰期的北.京地铁,直接挤得人怀疑人生。
坐票是肯定没有的,即使有,也没办法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因为整个火车密密麻麻塞满了人。
还有人是从车窗外被同伴想方设法拽进来的。
少女看了稀奇,忍不住问苏木:“深圳旅游业这么火爆吗?怎么大家都往深圳跑?”
摸着良心讲,8月份的深圳可当真不适合旅游,效果堪比前往芬兰洗桑拿,浑身臭汗的那种。
苏木高深莫测:“你去干什么,人家自然也会去干什么。”
林蕊吓得赶紧钻进他怀里头,紧紧抱住少年的小腰。
吓唬姐姐哟,怎么可能?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林主席的同事动不动就感慨,90年代要买了股票就好了。
可见,现在的股票还是不值钱,大家的意思肯定还没有起来呢。
她胸有成竹地下了火车,欢欢喜喜跳上大表哥的吉普。
从南疆回来之后,大表哥连江州城都没顾得上留,直接出发到了深圳,就为了挣一把快钱。
少女显摆地拿出20张身份证,得意洋洋地冲大表哥炫耀:“怎么样?我聪明吧,这么一来的话,无论如何我们都能中签。”
大表哥看着这一沓身份证,笑得差点打歪了方向盘。
他嘴巴一努,示意小丫头看边上的包裹。
林蕊疑疑惑惑,打开包裹一看,彻底傻眼了。
妈呀,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扎扎的身份证。
林蕊粗粗数了一下,足足有上万张。
她结结巴巴:“大,大表哥,假冒身份证违法呀。”
大表哥差点没被她的话呛死,咳嗽了好几声才能正常说话:“怎么讲话呢?你这丫头!真身份证,正儿八经真的。老子花钱买的。”
林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现在就有三和大神,直接卖掉身份证啊。
大表哥看小丫头的样子就哭笑不得:“你这什么眼神呀?对于绝大部分农民而言,身份证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10块钱一张,我的价格够公道的了。”
林蕊小声嘀咕道:“那你用完了之后还给人家呀,不然肯定会麻烦的。”
大表哥摇摇头,懒得再理睬这丫头:“把你那20张身份证收起来吧,我都没眼睛看。”
林蕊龇牙咧嘴,赶紧将身份证还给了苏木。
少年默默地接过,又仔仔细细放进包的内层。
少女兴致勃勃地打量车窗外的风景,现在的深圳对于大部分国人而言,绝对是新鲜极了的地方。
表哥看她那副见什么都新鲜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反正9号才开始发售,我带你们去中英街逛逛吧。”
林蕊好奇地看着街上排出的一条长龙,开口询问大表哥:“那是什么?”
到底是多稀奇的美食呀,大太阳底下居然还能排这么长的队。
大表哥嗤笑出声:“等着银行开门发售认购券的人啊。”
林蕊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今天才7号啊。”
彻夜排队已经了不起了,居然整整提前两天。
大表哥哈哈大笑:“你以为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都想着一夜暴富呢。”
车子一路开过去,经过的每家银行都是如此。纵然酷热炎炎,也打消不了大家发财的积极性。
被压抑了多少年的发财欲望,一朝迸发出来,简直能量惊人。
林蕊不得不沮丧地放弃幻想,承认刚刚火车上的人,估计都是来深圳买股票认购证的。
大表哥笑出了声,安慰了她一句:“你这是运气好的。你们是从广东发到深圳的最后一班车,后面的车子一律停运了,怕深圳爆.炸。”
因为这些天涌进深圳的人越来越多。
林蕊愁眉苦脸地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十分担忧,轮到他们的时候,估计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哎,就不应该跑到学校去拿什么分数条,反正有没有分数条,大学录取通知书都会到的。
大表哥嗤笑:“谁有空自己排队呀。排在前头的都是雇人三班倒。”
他这个月初给几个厂子的工人都放了高温假,拉了几千人过来,直接三班倒,每一个销售点前头都排了几十个人。
林蕊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现在的资本家居然如此之丧心病狂,连这种招数竟然都想得到。
大表哥立刻自认清白:“我可没亏待他们,三班倒,包吃住。一人每天还发30块钱,像我这么厚道的老板,到哪儿找去呀?”
别忘了,现在江州城里头的国企工人,效益好的一个月也才200块钱。
林蕊眼睛眉毛齐齐上天,坚决不肯夸大表哥一声好。
哼,她才没忘了呢,大表哥还惦记着大美人,痴心妄想给苏木当爹呢。
她搂住小美人,眼睛盯着车窗外排队的人群,充满同情。
8月份的深圳街头,暮色一起,蚊子简直能把人抬走,这么多人,又累又渴还要坚持排队,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看着看着,突然间来了精神:“表哥,我们可以在这儿推销自热火锅的。”
先前大表哥将他说的自热火锅给倒腾出来了,主要走的是军队路线,给偏远地区的驻军增加伙食的丰富多彩性。
可是现在完全可以考虑民用啊。这么多人在这儿辛辛苦苦地排队,难道不应当吃点好的吗?
不好好犒赏自己,还怎么有精力挣大钱?
她神情热切地积极推销:“天然的广告牌。你想啊,既然买股票的人来自五湖四海,那他们最终是不是还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此方便简单快捷实用的自热火锅,他们只要吃过了,肯定会忍不住再带一盒走的。这么一来,你是不是不用打广告,就可以将自热火锅推销到全国各地?”
况且能够想到买股票的基本上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也具有接受新事物的好奇心,这就是自热火锅的主要目标销售人群啊。
大表哥想了想,迟疑地点点头:“我明天调点货过来,看看行不行。”
林蕊信心十足,直接打包票:“自热火锅肯定受欢迎。”
话说上辈子哪次高速公路堵车的时候,她跟林主席不是靠着自热火锅来抚慰焦灼的灵魂。
美食是人类天然的安慰剂。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深圳跟她八字犯冲,林蕊这一回又马失前蹄了。
不是排队的人对自热火锅不感兴趣,而是因为大家根本就没有手空出来吃自热火锅。
为了防止有人插队,所有人都紧紧的靠在一起,中间连张纸都插不进去。
真正意义上的前胸贴后背,每个人都紧紧地抱在一起。
不是要抱团取暖,8月初的深圳到了夜晚,街头温度都有30度往上,委实不用担心会冷。
人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防止自己被硬生生地挤出队伍当中。
因为一旦被挤出去,前后都不会承认。白白排了许久队伍的人,最终只能自认倒霉。
这么一来,还自热火锅呢,大家能空出一只手喝矿泉水的勇气都没有,再渴再饿也只能硬扛着。
更火上浇油的是,还没有天黑,天上就下起大雨来。瓢泼般的雨往人身上浇,排队等候的人们,依然不为所动,仍旧坚守在原处。
林蕊本来想尝试一把排队购买认购券的滋味。看到眼前的架势,她哪里还敢,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大表哥,还有苏木先回去睡觉再说。
大表哥当年闯海南的时候,顺便在深圳弄了套别墅。也亏得这样,否则,她跟苏木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因为深圳的大小旅馆全都爆满。
还有经济头脑发达又胆子大的本地人,直接将自家的空房间腾出来当做民宿,趁机挣点钱。
等到9号一大早,林蕊都没有赖床,不等苏木过来喊人,她便冲到楼下吃早饭。
快快快,今天认购证就发售了。卖不了自热火锅的话,卖方便粥跟矿泉水也是好的呀。
不到7:00,大表哥就开着车子,将他们送到了最近的认购证销售点。
现场的气氛已经相当狂热,大喇叭里头不停地喊着:“股民朋友们,为了认购证发行工作顺利进行,请大家配合,保持秩序。”
然而陷入狂热情绪中的人们,哪里能够听得进去,队伍很快骚乱起来。
后面的人害怕排不到自己,拼命往前挤。
有人一不留神,就被硬生生的挤出了队伍。
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沙哑:“我排了三天三夜的队呀。”
周围人神情木然,谁也没有向他投去任何眼神。
因为同样排队许久的众人早就被疲惫击垮,全凭最后一股挣钱的热情支撑着,哪里还有多余的同情心?
林蕊眼睁睁看着那人,哭着哭着,直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银行的门终于开了,两队保安拎着棍子,劈头盖脸就向排队众人身上砸去,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要挤,听不懂人话呀,全都不许挤。”
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保安也没有谁停下来,林蕊想要下车过去的时候,那人被踩到了手,疼得又苏醒了过来。
结果他身上白白挨了两脚,因为保安嫌弃他碍事。
后面的队伍又朝前面拥挤,这回保安愈发不耐烦,手上的警棍,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往人身上砸。
林蕊急得大声喊:“蹲下来,所有人都蹲下来。”
蹲下来的话,人的活动就会受限,也不容易再被轻易挤出队伍。
大表哥走到队伍的前端,手里头抓着扩音器,直接喊出声:“蹲下去,全部给我蹲下去。”
不知道是他手中的扩音器,起到了唬人的作用还是疲劳过度的人们,已经顾不上再思考更多的内容,只能被动接受命令。
足足好几千人的队伍,居然都乖乖地蹲了下去,谁也没有发出怨言。
保安悻悻地收回了棍子,嘴里头嘟囔道:“早点这么配合不就好了吗?”
大表哥赶紧递了香烟过去,笑容满面:“辛苦你们了,8:00正式发售,对不对?”
可惜保安根本不搭理他,接了香烟也是冷冷的一句话:“自己听广播通知。”
8:00,销售窗口没有开。
8:15,那个窗口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8:20,群情鼓噪的时候,广播里头终于传来了姗姗来迟的通知,认购证正式开售。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前面经受再多的苦难挨过了就无所谓,只要后面有锦绣前程就好。
可惜这锦绣路实在太短,刚到9:00,大喇叭里头又传出了通知,这个销售点的所有股票认购证已经发售完毕,请没有买到的人自己散开。
群情立刻激荡起来,队伍后面传来哭喊。
有人为了请假出来买股票认购证,单位不肯批假,一怒之下辞了职。
原本打定主意放手一搏,拼个万元户。
结果现在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
林蕊下意识地数剩下的矿泉水瓶。
不对呀,她明明是从队伍前头一路卖下来,总共卖出去还不到80瓶,这点儿人能买多少认购证?
就算每个人手上都是10张身份证,80个人也就才800张认购证。
全深圳要发行500万张啊,总共100出头的销售点,划下来平均每家能够拿到5万张认购证,中间这么大的差额到哪儿去了?
学渣如她都能算清楚的问题,何况这么多排队买股票的人。
众人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围着银行不肯散去。
大表哥见势不妙,赶紧拖着自己的人走。
他在这个销售点安排了10多号人,因为就排在前头,倒是顺利的都买到了认购证。
然而其他销售点的情况却不尽如人意,基本上排在200名以外的人都不怎么可能买到认购证了。
有猫腻,肯定有人截留了认购证。
如果说一家销售点是偶然,那其他上百家都是意外吗?
人们积累的疲惫愤懑膨胀到极点,在久久没有说法之后,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朝市政府方向涌去。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大表哥甚至都没办法开车行走。
迫不得已,他只能将车开进小街当中,等到游.行的人过去再说。
情绪失控的众人开始与街上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冲突。
林蕊听到哐当一声响,街头的一辆摩托车被人推倒在地,然后无数木棒挥舞上去,原本威风凛凛的摩托车,瞬间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大表哥也变了脸色,赶紧将车子继续往后退,生怕砸红了眼的股民们,把目标转移到他的吉普车上。
苏木一把捂住了林蕊的眼睛,开始默默的念诵清心咒。
然而即便如此,外面的哀嚎打砸声人就源源不断地传到林蕊的耳朵当中。
大表哥熄了车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被发现。
“出公告了!”
前头传来吼叫声,然后广播大喇叭里头传来银行的公告。
截止到当晚9:00,深圳的500万张股票认购证已经全部发售告罄。
这个消息真是火上浇油啊,即使苏木捂着她的眼睛,她都看到了外头的冲天火光。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了,愤怒的人们,甚至点燃了银行前头的小汽车。
子夜街头,火光冲天,与小汽车一同被烧掉的是财富的希望。
林蕊一颗心陡然往下掉,她害怕了,他的人生经历当中,没有如此野蛮且鲜血淋漓的时刻。
市政府门口的主要干道全都被堵塞了,
大表哥踟蹰了很久,决定还是暂时以不变应万变,不要跟愤怒的人群硬碰硬比较好。
他倒是安慰了句两个孩子:“睡吧,说不定你俩睡一觉醒过来,咱们就已经回家了。”
然而夜色虽深,无论是林蕊还是苏木,都没有丝毫睡意。
聚集在市政府前头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喊着,要求给出说法。
可惜他们等来的不是给他们解释的,金融系统官员,而是警察。
水.炮开始炸开,催泪.弹朝人群聚集处冲去。
不时有人发出哭喊的声音,可是外头的火光好像始终没有熄灭。
林蕊迷迷糊糊间好像是睡着了,她浑身忍不住发抖,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梦境当中的火海。
难道那画面描述的不是阿富汗,而是深圳?
她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外头已经是烈日炎炎。
她还想再看看外面的情况,苏木一把捂住她的眼睛。
大表哥立刻发动车子。
林蕊嘟嚷着问了句:“几点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大表哥没有回答,过路口的时候,林蕊听到了外头人的嘶吼:“贪污舞弊,政府必须得给我们说法!”
原来9号销售购进的股票认购证,银行旋即宣布认购表回收时间延长到8月11号。
群情沸腾,这是公然在给营私舞弊者继续作弊的机会。因为那些截留的认购表,短时间内不容易找到足够的身份证来消化。
他们要留下足够的时间让这些特权分子倒卖掉手上的认购证。
没看到银行里头没有认购证,外头已经有人公然将100块钱一张的认购证直接炒到了500块吗?
有权有势有门路的人,坐在家中就有财富从天而降。
无权无势无门路的人,即使在烈日街头苦苦挨了好几日,也连认购表的影子都摸不到。
到处都是大喇叭响,到处都是哭喊声。
大表哥开了一半的时候,差点儿撞上人。
因为前面的队伍折回头,拼命奔跑。
人们嘴里头喊着:“警察打人。”,四下散开。
大表哥见势不妙,赶紧又调转车头。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如此反复折腾下,一直到晚上八点钟,车子才终于回到别墅门口。
大表哥下车查看了眼自己爱车的情况,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整个车子都得重新再刷一遍漆,妈的,这回搞不好连车子的维修费都挣不回头。
林蕊表情严肃,整个人都没精神。
大表哥催促她跟苏木赶紧吃饭,吃完饭就洗澡睡觉去。
谢天谢地,他们车里头还放着矿泉水跟面包,不然这一夜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为了节约汽油,他连冷气都不敢开。
林蕊嘴里头发出了一声咒骂:“给个说法能死啊!”
股民们为什么愤怒,这些领导官员们心里头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明目张胆的舞弊,却没有人给一点说法。
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处理吗?全市的股票认购证发售点都是有数的。看看每个发射点究竟卖出了多少认购证,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她真是厌烦死了敷衍塞责老百姓的政府机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堵到最后就会爆.炸,因为夺人钱财,本来就如同害人性命。
中国的股市才刚刚开始发展,难道从源头就是畸形的吗?
苏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快要爆.炸的情绪:“先吃饭吧。”
大表哥请的阿姨做了一锅海鲜粥。
林蕊食不下咽地吃了半碗,死活不肯去睡觉。
她要等着政府的解释出来。
到了晚上11:00,市政府秘书终于出面接见请愿者,宣布11号增购500万张认购证,以满足广大股民朋友的需求。
大表哥长吁了口气,开口笑林蕊:“这下子你心满意足了吧?赶紧去睡觉。”
少女的神色依然严肃,上楼推门的时候,她突然间开口问苏木:“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她看到了血。
苏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早点睡吧,没关系,深圳是门面呢。”
无论如何,市政府都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大的,因为深圳是中国的一张名片。
林蕊这才稍稍安下心来,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已经要吃中午饭了。
苏木端菜上桌,催促她赶紧洗手去:“大表哥有事出门了,让我们自便。”
林蕊蔫吧吧地哼了一声,坐在凳子上随手翻看杂志。
深圳距离香港近,对岸的八卦杂志在这儿也不稀奇。
林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目光落在新晋港姐郭蔼明参演TVB台庆剧《大时代》的新闻时,她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妈呀,大时代,丁蟹,丁蟹现象。
据说就是从《大时代》首播开始,但凡有丁蟹的扮演者郑少秋活动时,香港股市就会狂跌。
《大时代》什么时候播放啊?那岂不是说香港股票要下跌了?
林蕊吓得手抖脚抖,哆哆嗦嗦的问苏木:“大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大的事情,她可得想办法提醒他一声。
大表哥还在南海跟南疆都投资了不少项目呢。万一他在股市折戟,资金链断了的话,岂不是要影响项目的正常运行?
林蕊赶紧要给大表哥打电话。
结果苏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只回答了一句话:“他去乌克兰了。”
少女傻眼,这时候他跑去乌克兰做什么呀?
第405章 那可是航母
大表哥也不想如此奔波, 他还想清清静静地过个暑假呢。
可惜能者多劳, 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建设处处离不开他。
一个电话过来, 他立刻出发去广州,然后再转飞机。
上飞机之前,他收到了林蕊的短信, 千叮咛万嘱咐他,赶紧将手上的股票都抛掉。
大表哥觉得这丫头真是事儿事儿的, 然而眼睛瞥到今天刚买的报纸时, 他立刻改了主意。
不好, 股市已经开始下跌了,看样子深圳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了人们对股市的信心。
打完电话之后, 他在空姐的注视下,关掉手机戴上眼罩。
必须得美美地睡一觉,等到了乌克兰,他还有数不清的硬仗要打。
大表哥是去惯了苏联国家的, 乌克兰也不例外。与一般的中国倒爷不一样,他是坐商,从中国行商手里收到货以后,然后在固定地点进行销售。
这么做的好处是细水长流, 不用打一枪换个地方, 而且能够建立起相对稳定的人脉关系。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一间办公室,热情的跟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握手, 表达对他的想念与惦记。
乌克兰建国之后的官方语言虽然是乌克兰语,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苏联国家, 社会通用语言反而是俄语。
大表哥留学生涯除了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倒爷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俄语,跟乌克兰的将军也能够相谈甚欢。
他将自己的公文包推过去,笑容满面:“我出去玩了一趟,给您带了点儿小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将军眼睛轻轻一瞥公文包里头的东西,笑容满面:“您实在太客气了,我的朋友。”
他的身体往椅背上倒,轻轻叹了口气:“从我个人的感情角度来说,我当然希望能够卖给中国。毕竟我们曾经是兄弟。”
将军抚摸着唇角修剪着漂漂亮亮小胡子,做出为难的神色,“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你知道,美国人要求我们销毁武器。”
大表哥心中暗笑,算了吧,核武器的按钮也不在你们手中,有跟没有对你们来说都是一回事。
至于飞机之类的,即使不销毁,你们也得有钱来维护呀。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实在是太可惜了,拔掉牙齿跟爪子的老虎,难道要被当成猫咪吗?”
将军只是微笑,并不接他的话茬。
大表哥喝了口茶,突然间抬起脑袋:“您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尊敬的将军阁下,我只是普通的商人,我根本不需要买军火呀。
我不过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民用的设备需要销售。你知道,中国的民用航空事业刚刚开始发展,我有几位朋友对此很感兴趣。”
“不是你本人吗?”将军笑得意味深长,“如果我的朋友您,说不定可以有优惠呢。”
大表哥严肃地摇摇头,“不,我只是个中间商。”
他放缓了神色,“当然,我希望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我亲爱的朋友。”
年轻的中国商人出了将军的办公室,直接奔赴造船厂。
今天他可是要发一批货到造船厂去的。
大表哥亲自押队,跟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笑嘻嘻地打招呼,然后塞给人家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红肠。
他刚从国内回来,给大家带了点儿家乡的小礼物,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乌克兰饮食习惯跟俄罗斯很像,方便面在这儿很受欢迎,然而他们市面上却几乎没有方便面卖。
造船厂的工程师塔塔连科谢过了他的礼物,忍不住感慨:“如果我的孩子能够每天都吃到方便面,那就好了。”
大表哥眉毛直跳,心中暗道,如果郑大夫听到这说法,肯定要将塔塔连科骂得狗血喷头。
方便面这种不健康不营养的食物,根本就入不了郑大夫的法眼。
他笑的眉眼弯弯,看上去和气极了:“等你们把3万吨的船拆掉之后,工资肯定就能发出来。”
塔塔连科脸上立刻浮现出阴影,表情沉重:“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原子蒸汽发生器已经在车间组装好了,船台大合拢就要完成,他们却接到了政府将它拆掉的命令。
因为挪威人下的商船订单需要使用停靠乌里扬诺夫斯克的船台,而美国人又愿意收购拆掉的废铁。
没错,耗费了无数人心血的宝贝变成了废铁。
大表哥神情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方便面这事儿不难,我早就有想法,准备在尼古拉耶夫市附近开一家方便面厂。我在国内就开过类似的食品厂。”
大表哥双手一摊,做出了个滑稽的表情,“只是我很担心乌克兰不欢迎我,因为害怕我是共产主义的幽灵。”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话非常俏皮,他哈哈笑出声,还做了个鬼脸一样的动作。
塔塔连科笑不出来,他是老共产党员,即使819事件之后,乌共被勒令禁止活动后,他仍旧保持自己的共产主义信仰。
他相信他的信仰是正确的,因为那些抛弃共产主义理想的人,并没有让乌克兰变得更好。
相反的,独立后的乌克兰情况越来越糟糕。
大表哥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心情复杂,还积极问他打听:“尼古拉耶夫附近有没有农场出售啊?出租也行。从国内运面粉过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塔塔连科神情有些怔愣,半晌才突兀的出声:“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用7%的土地养活了在世界上21%的人口。”
大表哥笑了起来,表情夸张:“嘿,你们有肥沃的黑土带,跟我们国家情况不一样。我们只有10%多点的耕种面积。”
“可是你们做的比我们好。”塔塔连科双手一摊,“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社会主义完蛋了,你们却好好地活下来。”
大表哥赶紧摆手:“我是无党派人士,共产党员要求太高,我做不到。”
塔塔连科满脸认真:“不,你是,你比我们做的都好。”
大表哥下意识地摇头:“不要太悲观,我记得我看到的GDP统计数据,你们独立的时候,人均GDP还是我们的5倍呢。”
塔塔连科却非常忧郁:“你们很快就会赶上我们,并超过我们的。因为你们在前进,我们在后退。”
克拉夫丘克总统号称要将乌克兰打造成欧洲最富裕的国家。
塔塔连科怀疑他说反了,因为乌克兰分明在向欧洲最贫穷的国家迈进。
外头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们这是蓄意欺骗,我们要求按照原先定好的每吨450美元的价格执行。”
回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硬,似乎并不熟练使用俄语:“抱歉,国际通行价格就是150美金每吨。这只是废铁而已,我不管它曾经有怎样的辉煌,但是对我于我们而言,它就是废铁而已。我要对我的股东负责,我不可能用每吨450美金的价格买一堆废铁。”
旁边的人嚷嚷起来:“我们不卖了,你们这是在骗人。”
对面的声音相当无所谓:“每吨150美金,是我们能够付出的价格,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那只能终止这份合同。”
船厂的人相当愤怒:“我们已经将船给拆了。”
那个生硬的俄语带着笑意:“那你们再装回去好了,我不会强迫你们卖的。”
脚步声渐行渐远。
工作间的门被猛烈地推开了,一个顶着乱糟糟的红头发满脸雀斑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见到塔塔连科,他就大声嚷嚷:“我就说美国佬是靠不住的,没有人会瞧得起叛徒!”
塔塔连科也变了脸色,伸头朝外面张望,叫住了厂长:“究竟是怎么回事?150美金?”
呵,说好的价钱,直接减少了2/3。
厂长看上去憔悴又疲惫:“他们说国际市场的价格变了。”
大表哥在边上挑挑眉毛:“一直都是差不多这个价呀。我有亲戚在国内,是大型钢铁企业的负责人,我对钢铁的价格还比较了解。”
红头发的年轻人挥舞着拳头嚷嚷:“根本就没有什么市场价格变化,就是他们在耍我们。”
骗大家亲手拆了好不容易建造出来的乌里扬诺夫斯克,然后再翻脸不认人。
资本家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肮脏的血。
塔塔连科也沉下了脸:“马卡洛夫同志,你们真的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掉进了美国人的陷阱。美国人就是知道我们没有办法再将航母组装回头,所以说翻脸就翻脸。
我真气愤,你们一个个都没有脑袋吗?为什么如此显而易见的骗局,你们都识破不了?”
难怪当初听说美国人要买拆毁的航母时,他的中国朋友表情会那么的微妙。
也就是陷在局中的他们才会如此之愚蠢,傻乎乎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老厂长马卡洛夫面色通红,同样握紧了拳头,语气近乎于咆哮:“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们愿意吗?就是没有美国人,我们也只能拆掉!
乌里扬诺夫斯克才建造了1/3,伟大的国家就解体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继续建造下去。”
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够完成的事业,然而伟大的国家已经完蛋了。
“不拆掉航母我们还能干什么?谁来给大家发工资?难道这么多人就不要生活吗?”
塔塔连科面色青红:“我们可以卖掉,你知道,有人对我们的乌里扬诺夫斯克感兴趣。”
这是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孩子,即使他们自己养不起不得不让别人收养,也总胜过于他们亲手杀了孩子。
“你在说什么笑话呢?”马卡洛夫面色惨白,“俄罗斯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卖掉它的,它是核动力航母。除了拆毁它,我们别无选择。”
俄罗斯也没有能力拥有它,他们同样债务缠身,哪儿来的钱继续研发。
美国当然不会买,因为他们有核动力航母呀。
美国人最希望的就是毁掉它,这样他们就没有能力再跟美国抗衡。
“我们都知道,可是又能怎么样?”马卡洛夫语气绝望,“乌里扬诺夫斯克是最好的孩子,可是我们保护不了它呀。”
红头发年轻人愤愤不平:“就是卖废铁,我们也不能卖给美国人。”
老人悲凉地笑了:“现在还有谁愿意买废铜烂铁呢?”
150美金每吨,29,000吨的舰体钢铁,也是近450万美金。
谁愿意如此大手笔的掏出钱来?就是废铁也不是谁都买得起呀。
红头发的年轻人垂下了脑袋,神情忧伤。
马卡洛夫拍了拍塔连科跟红头发脑袋的肩膀,安慰他们道:“没关系,造不了航母,我们还可以继续造商船。总有一天,我们的船厂能够再现辉煌。”
老人走了之后,红头发青年愤恨地咒骂了一句:“都是该死的俄罗斯,他们故意的。自己处理不了,还不让我们卖。”
大表哥从后面的操作间里头绕出来,刚才的情况,他实在不适合露面。
他摇摇头:“美国人一定非常希望你们这样想。即使分了家,你们还是兄弟。假如你们彼此憎恨的话,刚好给了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塔塔连科叹了口气:“他们彼此憎恨,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红头发青年嚷嚷出声:“克拉夫丘克跟叶利钦都忙着当美国人的狗呢,当然要打架。”
这话实在太过出格了,大表哥表情尴尬,嘴里头嘟拉着想找理由离开。
塔塔连科却突兀地开口:“你们为什么没有上当受骗?”
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东欧以及苏联集体被西方人耍了,为什么中国还能够屹立不倒呢?
红头发青年先抢着回答:“因为他们的老大还在,不像我们一样愚蠢。”
“因为我们上当受骗的次数太多了。”大表哥表情无奈,“从戊戌变法到后来的民国革命,每一次将希望寄托于西方社会,每一次都会经历失败,所以我们认清了帝国主义也是三座大山之一,我们不敢奢望。”
这是通病。
所有弱小落后的人类,免不了寄希望于条件优厚者的帮助。
当初的戊戌变法,领头人天真地相信列强会向他们伸出援手,结果就是变法失败戊戌六君子被杀。
后来的孙中山曾经计划在中国遍修铁路,怎么修?哪儿来的资金和技术?他通通不知道,只反复嘟嚷着强调,外国人会帮忙的。
外国人凭什么帮忙?就因为他们来自于所谓的文明社会吗?
大炮与枪口也是他们现代科技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啊。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套用到国际政治上就是别国的灾难与我无关,只要我们守好国门,不要让灾民涌进来就行。
谁有那么多额外的爱心啊?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红头发青年突然间语气尖锐起来,“你是不是也想要乌里扬诺夫斯克,哦,对了,你肯定想要的,因为你们造不出来。”
大表哥笑容可掬:“我们不需要废铜烂铁,当初斯大林跟赫鲁晓夫都说,原子.弹对我们来说太过于高深,我们根本造不了。现在我们有原子.弹,有氢.弹,除非我们自己愿意,否则谁也不能强迫我们销毁它们。”
红头发青年的脸涨得通红,乌克兰正被美国人要求销毁所有的核.武器。
“买下乌里扬诺夫斯克吧。”塔塔连科急促地开了口,“我亲爱的朋友,乌里扬诺夫斯克是个好小伙子,你一定会喜欢的。”
大表哥连连摆手,生怕沾染上一点儿:“我不做钢铁回收生意。这么多钢铁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他双手一摊,做出遗憾的表情,“如果是3万吨面粉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够想办法筹措资金买下。”
“你不是有亲戚在国内负责大型的钢铁企业吗?”塔塔连科语气迫切,“回收钢铁比重新提炼钢铁成本低呀。”
大表哥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塔塔连科的建议:“美国人是不会允许我国企业购买你们的废铁的,况且我亲戚所在的企业是一家大型国企。”
“谁能够买走它?”红头发神情绝望,“我宁可它烂掉,都不想把它卖给美国人。”
大表哥遗憾地摇摇头,语气委婉:“要不还是烂掉吧。反正你们还有6艘商船订单。”
红头发神情迫切,一直盯着塔塔连科:“烂掉也不卖给美国人。挪威人起码不会像美国人一样厚颜无耻。”
“挪威人嘛。”大表哥笑容暧昧,“六艘大型商船,这笔订单好大呀。就是不知道定金怎么算。”
他开了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站起身来,朝两位乌克兰工程师微微一欠身,“我祝你们一切顺利,我亲爱的朋友。”
大表哥转身出了操作间的门,丢下面面相觑的乌克兰工程师。
世界上的造船厂那么多,为什么要偏偏选择乌克兰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
因为他们有造了不到一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啊。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大表哥嘴里头念叨着,一步步走出了造船厂。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迎头碰到一队热热闹闹的人马。
光彩夺目的女客人姿态珍贵的走在队伍前面。
她身旁陪同的厂方人员热情洋溢地介绍:“我们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是世界上最好的造船厂。商船,没问题,我们可以造世界上最好的商城,挪威人今年在我们这儿下了6艘商船的订单。”
贝拉似笑非笑:“哦,是吗?如果这样的话,你们能否腾出足够的人手,完成我的订单呢?毕竟,商机是不等人的。”
“当然,请相信我们。”金发碧眼的乌克兰工作人员急着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们是全欧洲最棒的造船厂。”
大表哥走上前,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非常高兴在这儿遇见你,我亲爱的女士。你看,一定是命运指引我们相遇。”
说着,他还朝贝拉眨了眨眼睛。
第406章 航母新买主
大美人姿态金贵, 架子也大。她要求乌克兰方面立刻动手, 建造她需要的商船。
“时间不等人知道吗?商机非常重要。”贝拉的助理丝柏凌小姐态度强硬, “我们可没有耐心等你们建造好挪威人的订单。6艘船,他们真的需要这么多船吗?”
塔塔连科十分头痛,作为技术工作者, 他真不愿意跟客户打交道。
然而关于技术层面上的沟通,又是那些能说英语的行政官员没有办法完成的, 厂长只能派他出马。
“我们只能按照客人的订单要求干活, 至于他们买了传之后要怎样运营, 我们无权干涉。”
丝柏凌眯起了眼睛,伸手推了个信封过去:“加塞可以吗?我们可以多支付定金, 要求尽快提货。”
塔塔连科脸涨得通红,碰都没有碰那个信封:“女士,我们遵循契约精神。”
丝柏凌小姐像是对他的反应非常不满,言语中也多了轻蔑的意思:“那么你们有足够的资金来造船吗?挪威人付的那点儿定金真的够吗?没有钱的话, 请问你们怎么开工?”
塔塔连科压抑不住面上的愠怒,直接站起身来:“女士,这是我们厂自己的事。”
“不,这是关系着我们的订单要何时完工的关键。0号船台, 我们的船也需要0号船台。”
丝柏凌小姐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还在积极游说乌克兰人,“将我们的船排在前头, 我们可以付三成,哦不, 是四成定金。”
塔塔连科愤然挥袖离去,作为一家典型的军工厂老员工,他的身上也流淌着苏联红军的血。
他讨厌美国人,更加讨厌那些明明不是美国人,却拼命地挤去美国的社会主义叛徒。
哈,这个姑娘跟她的老板明明是中国人,却以美国人自居,仿佛那张绿卡彰显了多么高贵的身份。
塔塔连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嘲笑中国人,因为他们乌克兰人也一样。
他邻居家的孩子,当初叛逃去美国,所有人都唾弃这个叛徒。
然而乌克兰独立了,苏维埃完蛋了,他带着大把美金回国,摇身一变又成了政府的座上宾。
听说这家伙还要竞选国家区议员,而且大家都说他能够选上,因为他有钱,他代表了美国的力量。
丝伯凌小姐相当执着,如她这样的年轻新鲜美国人总是充满了咄咄逼人的自信。
“相信我,先生,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否则你们怎样拿出钱来建造了几艘商船?难道靠卖了这堆破铜烂铁吗?”
她露出天真得近乎于可耻的神色,“这堆破铁怎么卖?200美金一吨,还是300美金?卖废铁的钱够你们造出船来吗?”
红头发青年瓦西里忍无可忍,握着拳头冲年轻的女客户嚷嚷开来:“这些事情不劳您担心,您还是先说清楚究竟需要怎样的船吧?合同什么时候签?”
头发剪得短短的丝柏凌小姐一点儿被他吓到的意思都没有,只一口咬定,除非他们确保立即就能在0号船台完成她老板要的订单,否则这个合同没有办法签。
“还有这堆破铜烂铁,你们什么时候拖走啊。”她漫不经心道,“放在这里实在是碍事。”
瓦西里的肺都要气炸了:“它不是废铜烂铁,它是航母!”
大约是航母这两个字震惊到了对面的短发女郎,她明显怔了一下,然而还是死鸭子嘴硬:“不管它曾经是怎样的辉煌,现在它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碍事的破铜烂铁。”
瓦西里转过头,近乎于哀求地看着大表哥:“周同志,请你将它带走吧,乌里扬诺夫斯克是个好小伙子,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他说的是俄语,丝伯凌小姐显然听不懂,发出了不满的嘟囔。
瓦西里却不理会她,只双眼热切的盯着大表哥:“买走它吧,200美金一吨,请你当它是废铜烂铁买走它吧。它没有死,它一定能够活过来的。”
塔塔连科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举目四望,喊了一声瓦西里的名字。
瓦西里却跟没听见一样,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请继续建造下去,只有伟大的共产主义才能够造出伟大的航母。”
大表哥摊摊手,表情无奈极了:“我买下来派不上用场呀。如果是坦克的话,好歹还能改装成拖拉机开垦农场。我要航母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商人而已。”
况且还是修了不到一半,又拆得七零八落的航母。
丝伯凌小姐明显等得不耐烦了,用英语嚷嚷出声:“赶紧将这堆破铜烂铁拖走,我要立刻马上制造我们的船。挪威人,我们可以付比挪威人高得多的定金。让他们过来跟我谈,除非他们能够付出更多的钱。”
她一口一个挪威,胡搅蛮缠得让人头痛,塔塔连科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听不懂英语。
然而外头传来的俄语说的也是挪威人,总工程师在咆哮:“订单没有了?国际形势有变,所以挪威人不要他们的船了?”
另外一个声音听上去要平静很多:“做买卖就是这样,订单取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况且人家愿意赔定金。”
总工程师的声音简直要震塌整艘船:“定金?就那点儿少得可怜的定金?我们为了给他们要的船空地方,亲手拆毁了乌里扬诺夫斯克。”
他像头受伤的巨兽,绝望地发出最后的嘶吼。
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他的语气过于激昂,似乎吓到了丝伯凌小姐。
年轻的女士下意识的开口在场的唯一东方人:“他在说什么?”
这一回,她居然想起来要说中国话。
大表哥也听得无比唏嘘,随口回答:“挪威人取消订单了。”
没想到丝伯凌小姐居然丁点儿都不掩饰兴高采烈的情绪,直接用英语表达欢喜:“太好了,那就先造我们的船吧。”
瓦西里扭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双目猩红,像头受伤的野兽,吓得始终趾高气扬的丝伯凌小姐都忍不住瑟缩脖子。
她兀自强撑:“这符合我的利益需求,我不会虚伪地表达对你们的同情。要恨就恨出尔反尔的挪威人吧。”
瓦西里捏紧了拳头,从船台上跳下去,一把揪住了官员模样打扮人的领带,直接挥拳过去。
“就是你们这群混蛋,你们出卖了乌克兰,你们这群投机倒把者,你们这群出卖国家的叛徒!”
总工程师还有塔塔连科赶紧上前,试图拦住瓦西里。
他胆敢殴打官员,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可惜打红了眼的瓦西里根本不理会,跟不要命似的完全不管不顾。
这下子就连大表哥都看不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劝架:“好了,亲爱的瓦西里,我买艘小船行了吧?也许我的农庄需要艘小船。”
回答他的是差点儿打翻他鼻子的拳头。
大表哥觉得自己是文明人,况且一把年纪实在不适合跟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争高下,立刻识相地脱离战团。
于是瓦西里的拳头更加用力了,吓得丝伯凌小姐都发出了尖叫。
一片乱糟糟之中,老厂长马卡洛夫终于赶到,他厉声呵斥着瓦西里,红头发的年轻工程师却充耳不闻。
大表哥立刻站到了跟随老船长而来的贝拉身前:“你可以闭上眼睛,我亲爱的女士。这样的场景不适合您这样的小姐看。”
这几天他一直在船厂里头转悠,目的就是为了偶遇贝拉。
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这位神秘的女富商情有独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贝拉女士态度始终冷漠。
丝伯凌赶紧跟老板汇报情况。
坏消息是现在有一艘废弃的航母占据了船台的位置。
好消息是挪威人的订单取消了,只要船台一空出来,就可以开始建造她们需要的巨轮。
瓦西里双眼猩红,一边挥拳,一边发出绝望的嘶吼:“你们毁了亲爱的乌里扬诺夫斯克,你们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订单毁了我们的航母。”
厂长马卡洛夫大吼一声:“停下!瓦西里,我命令你立刻停下。”
他难道不想揍谁出口气吗?如果有用的话,他立刻就挥着拳头上去。
瓦西里终于停了手,鼻孔往外喷着粗气。
一切都完蛋了,他们完蛋了。
被他殴打的官员赶紧起身,连狐假虎威都顾不上,立刻往外头跑,生怕被又抓住了再来一顿胖揍。
马卡洛夫看着在场的三张东方面孔,内心充满了绝望。
如此充满耻辱的时刻,居然被外人看得一清二楚。
贝拉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毛:“挪威人的公司真的存在吗?这难道不是一家皮包公司?”
6艘商船的订单,2月份提出来,8月份就要取消,这不符合一般正常公司的经营行为呀。
“国际航运形势很糟糕吗?”贝拉困惑地摇摇头,“如果你们有现货的话,我希望能够立刻拖走。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那家公司的底细?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在场的乌克兰人面面相觑,作为一个刚刚解体的前苏联国家,他们与西方世界的接触相当有限。
贝拉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近乎于怜悯。
这显然是个骗局呀,所谓的6艘商船订单不过是诱饵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拆掉什么航母。
现在,航母都已经拆得七七八八,订单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那点儿定金跟一艘航母相比,根本就提不上嘴。
也就是说对方基本上什么事都没做,就让乌克兰人自己心甘情愿地拆掉了航母。
这些已经不用她再特意跟造船厂的人说。
就算再天真再愚钝,这群乌克兰人也反应过来,自己彻头彻尾地掉进了一个圈套。
皮包公司,美国人的中情局最擅长在商业活动中安插的间谍就是皮包公司。
没有固定办公场所跟固定资产的皮包公司,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真真正正地做生意。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苏联自毁长城。
“不要卖给美国人了!”瓦西里大声嚷嚷,“卖给谁我们都不能卖给美国人。”
大表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强调:“这我真不要,我要了没地方放呀。”
丝伯凌小姐也替自己的老板一推三二五:“抱歉,如果这是你们给挪威人建造的商船,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接手。但是航母没有用,我们要说拆了一半的航母有什么用?”
“可以建主题公园啊。”瓦西里一指大表哥,“中国人就在南海建了一军舰主题公园。”
俄罗斯人的军舰碰到暗礁搁浅了,自己无力打捞并拖回去又没有办法供养太平洋舰队的士兵。
最后,他们干脆跟中方达成协议,放弃了这艘废弃的军舰。
中国人觉得不能白出打捞费用,索性直接就地建起了一座军舰主题公园。
急着挣钱的中国人,在今年夏天就开放了军舰。
只要花上10美元的门票,游客便可以上军舰进行参观。如果他们再交上50美元的话,还可以申请在军舰上留宿一夜。
听说这门生意相当火爆,已经成为南海地区的热门买卖,还意外拉动了中国在南海岛屿上旅游经济的发展。
因为这么多游客过去,总要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呀。
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中国人非常高兴,已经要扩建这个主题公园,准备将它打造成一张对外的名片。
瓦西里语气迫切:“看,这是一艘真正的航母,一定能够吸引很多人参观。”
大表哥还是推辞:“我可不想美国人找我的麻烦。毕竟,南海是从前苏联政府手里头拿到的废弃军舰。”
眼下的乌克兰可不是前苏联。美国人未必肯咽下这口气。
“我要了。”贝拉突兀地开了口。
丝伯凌惊讶不已:“老板,我们要这个没用啊。”
贝拉固执己见:“我要求你们把它改造成航母形状的商船,专门用于观光旅游。”
浦东正在进行经济开发,中国政府给出了非常优厚的外商投资条件。
上海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那里的人好奇心重,消费能力强。
如果要发展高端观光旅游业,在上海建立航母主题公园,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价钱还是我们先前商讨好的商船价格。”年轻的女富商姿态强硬,“毕竟这对于你们而言属于废物再利用,我想我不应该再额外掏腰包。”
大表哥不甘示弱,积极举起手来:“我先前说的订单依然有效。中国正在发展航运业,也许我可以帮忙再拉些订单过来。”
第407章 偷梁来换柱
8月的港口城市尼古拉耶夫, 是苏联人的避暑胜地。
走出操场的时候, 暮色下的海风吹过来, 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
大表哥笑容可掬地看向贝拉:“美丽的女士,不知我可否有荣幸请您喝一杯咖啡?”
丝伯凌小姐先冷冰冰地替自己的老板拒绝了:“贝拉女士另有安排。”
大表哥忍不住叹了口气:“春妮,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年轻的小姐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 目光跟刀子一样。
大表哥立刻做出个求饶的动作,讨好地冲她笑:“我该夸奖你的学习能力的, 亲爱的姑娘, 英语发音不错, 挺地道。”
他拿下头上的帽子,朝她们鞠了个躬:“那么,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我美丽的女士。”
他重新戴回帽子,转过身,慢慢朝暮色深处走去。
他脊背挺得笔直, 每一步都走得潇洒利落,企图每一帧被截下来都能当成画报。
走到街角转弯的时候,他才偷偷地往回瞥了一眼,贝拉跟春妮早就消失不见。
大表哥立刻垮下肩膀, 敢情人家根本就没看他。
国际洋倒爷狠狠的摸了把鼻子, 悻悻地走进旁边一栋赫鲁晓夫楼。
这是一种跟国内筒子楼相类似的建筑,60年代曾经在较短的时间内改善了苏联国家最迫切需要的住房问题。
然而30年的时光, 已经让老楼疲态尽显,纵使有路灯照明, 也不复昔日的荣光。
不少人家的门牌都是新的,因为在乌克兰独立之后,他们匆匆忙忙将门牌上的俄文变成了乌克兰文。
少数几家还没有更换的,倒不是因为对俄文充满了眷恋,而是暂时拿不出换门牌的钱。
大表哥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板,里头探出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
大表哥立刻笑了,直接用英语跟他打招呼:“你多久没剃胡子了?亲爱的谢尔盖同志。”
谢尔盖嘴里头嘟囔了一句什么,用生硬的英语招呼外国朋友进门:“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表哥心情微妙,其实谢尔盖的俄语远远要比英语流利。可是在跟他交流的时候,谢尔盖直接摒弃了两人都非常熟悉的俄语。
从赫鲁晓夫开始,那些苏联领导人都将俄罗斯民族称为伟大的母亲,至于苏联境内的其他非俄罗斯民族,则是伟大母亲的忠诚儿子。
任何一个有骨气的民族估计都不会心甘情愿管别人叫祖宗。
苏联走到解体这一步,也许真的不亏。
屋子里头乱糟糟的,各种书籍报刊胡乱放在各处,简直跟个迷宫似的。
谢尔盖却浑然不觉,屋子里头没有多余的椅子,他直接盘腿坐在床上:“你来有什么事吗?真抱歉,我恐怕没有什么紧俏货可以卖给你。”
大表哥摇了摇头,表情掩饰不住的伤感:“我从来明白明白,虽然在这片土地上挣钱,但我从不曾坑蒙拐骗。”
谢尔盖面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愤愤不平道:“他们要求我们自己亲手拆了核潜艇跟航母舰队。”
大表哥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很抱歉听到这些,我更抱歉的是我无能为力。我来是因为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我希望这个国家经济不要再崩溃下去,这样我才能从乌克兰人民口袋中挣到更多的钱。”
他的表情看上去诚恳极了,然而谢尔盖并不相信他。
呵,这是个中国人。东欧跟苏维埃都完蛋了,他们还活下来的中国人。
他肯定是个共.产党员,对,中.共是最灵活狡猾的,无论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他们都能生存下去。
谢尔盖眯起了眼睛,从抽屉里头拿出密封牛皮纸袋。
他本来想放到桌子上,然而那张桌子乱糟糟的,连一块空地都没有,所以纸袋不得不直接交到了中国人手上:“这个,我需要你帮忙发表出来。”
大表哥甚至连里头究竟是什么内容都没有问,只问要求:“发表在什么样级别的媒体上?需要传播范围有多广?俄语还是乌克兰语亦或者是英语?”
“越广越好,最好让全体乌克兰人民都知道。”谢尔盖捏紧了拳头,语气中多了愤懑的情绪,“人民不能再遭受蒙蔽。”
大表哥轻轻地嗯了一声,自己从随身带的包里头拿了瓶蓝莓汁,又拿出瓶白酒,然后是两根红肠。
桌上没有空地方,他直接放到了床上。
谢尔盖也不在意,拧开酒瓶盖子,直接对着瓶喝下一大口,又慢慢咀嚼着红肠,咽下去之后,他才发表评论:“乌克兰的红肠是世界上最棒的。”
大表哥笑容可掬,使自己另外开了瓶蓝莓汁,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我问你,你们国家建国初期有贪污犯怎么办?”
大表哥不假思索:“枪毙,刘青山,张子善,不就被枪毙了吗?我们当初是搞了三反五反的。”
谢尔盖默默地喝着酒,等到红肠被他吃完之后,他才跟想起来一样,喝了口蓝莓汁。
“乌克兰的蓝莓也是世界上最好的。”
大表哥耸耸肩膀,丝毫没有跟谢尔盖争执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这里投资一家饮料厂,开发各种果汁。”
这话终于取悦了谢尔盖,他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跟农场主牵线。”
大表哥礼貌地道谢:“那么麻烦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他手中的蓝莓汁喝完了,谢尔盖手中的酒瓶也快要见底。
大表哥微笑着看他:“区议员你还要竞选吗?如果需要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点忙。”
谢尔盖喝下最后一口酒,强硬地拒绝了大表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该走了。”
大表哥笑容可掬,丁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他礼貌地同谢尔盖道别,站起身出了赫鲁晓夫楼。
夜色苍茫,赫鲁晓夫楼看上去是那么的沧桑而疲惫。
大表哥回到住处,从信箱里头取出当天的晚报。
真糟糕,现在乌克兰的俄文报纸越来越少,恐怕不久之后他就要被迫学习乌克兰语了。
大表哥耸耸肩膀,乐观地安慰自己,也许不必,因为乌克兰人也亲美呀,说不定很快英文报纸就能够占据市场。
他草草扫过报纸上的标题,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将所有需要的信息全都印到脑海中。
放下报纸之后,他才拿出那封牛皮纸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个家伙卖了几万吨的有色金属给荷兰,趁机中饱私囊。
唯一能够值得说道的是,这人是现任乌克兰高层的亲信。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出现的时机比较微妙。
大表哥眯着眼睛,手轻轻地敲了敲牛皮纸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到了8月下旬,7月份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时,忍耐许久的造船厂工人终于爆发了。
他们拒绝继续工作,他们要求立刻发工资。
即使是德高望重的厂长出面,众人也不予理会。
厂里头没钱,就问政府要钱。政府也没钱吗?那当然,因为他们的钱都被贪污掉了。
从造船厂开始,到黑海舰队,讨薪成了所有人的生活重心。
焦头烂额的厂长马卡洛夫像救火队员一样,刚安抚下这个,那个又冒出头。
别说建造新船了,0号船台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也没人理会。
所有的施工人员拒绝再拆解这条船,除非美国人愿意按照说好的450美金每吨的价格成交。
美国人一点儿也不着急,拖下去损失最惨重的还是乌克兰。
毕竟现在废铜烂铁还能卖出价格,等风吹雨淋锈迹斑斑的时候,卖废铁恐怕都没人要了。
哦,没错,是我们美国人违约在先。
我们可以按照合同付违约金,超过150美金价格,我们绝不考虑。
那头,神秘的女富商贝拉小姐已经到厂里头发了好几通火。
如果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无法按时交货的话,她要索赔。
她已经付了四成定金,造船厂必须得按照双倍赔偿。
在造船厂得不到答复,她直接找到了乌克兰政府。
这就是乌克兰的改革吗?言而无信,肆意拖延订单的改革。这样的国家还希望能够引进投资?真是荒谬可笑。
乌克兰官员不敢激怒美国富商,赶紧又同俄罗斯商量,看能否将拆解了一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转交给俄方处理。
不过俄罗斯必须得支付整艘航母的钱。
俄罗斯自己还焦头烂额呢,也已经完工近7成的瓦格良号航母都有心无力,没钱支付费用,又怎么愿意你会破铜烂铁一堆的乌里扬诺夫斯克。
愤怒的造船厂工人直接冲击当地政府,威胁如果再不给他们发工资的话,他们就将整个造船厂全都炸掉,然后直接卖了废铁回家过日子。
反正高官们都在忙着倒卖军火,大家集体迫不及待的要将手里头拥有的国家资源变成私人财产。
他们也会有样学样。
乱糟糟地吵了个把月,直到10月中旬,在新上任的总理斡旋下,乌克兰政府终于决定将已经没可能再建造下去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交给造船厂自行处理。
卖掉的废铁,就用来偿还拖欠员工的工资和维持工厂日常生产。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因为造船厂已经弹尽粮绝。
如果不用从航母上拆卸下来的材料建造新船,他们甚至没办法完成与富商贝拉小姐的订单。
0号船台又开始忙碌起来,每一位造船人都一丝不苟,用经纬仪测量数据来加工对接缝净尺寸甚至精确到0.1毫米。
塔塔连科带领自己的中国客户观看操作现场,他满脸严肃:“我们的经验就是严格对待工作。绝对不允许业务不精通的人担当技术部门领导。”
所谓的轮岗锻炼,在这儿是不存在的,马卡洛夫同志不允许外行领导内行,也不允许工作当中有任何疏漏的地方。
塔塔连科突然间伤感起来:“只可惜整个国家都是外行领导内行,所以我们的王国也没有办法保存下去。”
他们走到操作台的时候,看见船长马卡洛夫正呆呆地盯着面目全非的航母。
塔塔连科心头一紧,往前快走几步,安慰已经显露出老态的厂长:“起码我们的小伙子能够活下去,它不用被当成废铜烂铁。”
心力交瘁的马卡洛夫沉默不语。
塔塔连科的语气急促起来:“你说需要苏联、党中央、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九个国防工业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厂家,总之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我们的小伙子。现在,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是如何抢险救灾的吗?这是一个中央协调能力极强的国家。”
马卡洛夫看着他,神情复杂。
塔塔连科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没错,我永远是苏.共,国家排在前头,政治信仰在后。可是苏联已经没有了,我只能追求我的信仰,一名造船人的信仰,一名共产党员的信仰。”
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他都不会让付出无数心血的乌里扬诺夫斯克。
“我们没有吃亏,马卡洛夫同志,我们掌握了技术。”塔塔连科热切的看着自己的领导,“我们必须得在实践中保持技术进步,这样才有可能有朝一日重新恢复造船厂的辉煌。”
这点儿渺茫的希望成了沧海上的引航灯,给了马卡洛夫些微安慰。
他终于点点头,语气沉重:“动作快点儿吧,不要耽误了客户的订单。”
大表哥这才从远处走近,朝他礼貌地点头,主动打招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到中国去走走。中国政府正在大力发展水运交通,需要大量的船舶。在技术上,你们应当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马卡洛夫没有接他的话茬,只冲他点点头,转身又回了船舱。
从他担任船长的第1天起,他就每天6:00抵达办公室,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处理文件,然后便扑在生产一线上。
大表哥没有就此放过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工程师的意思:“希望有邀请函发给我的朋友们,您不要禁止他们出国。”
马卡洛夫的背影没有停留,直接消失在船舱后面。
大表哥不以为忤,只转头看瓦西里:“你呢?如果那位小舅子还找你麻烦的话,你要不要考虑换份工作?”
都是社会主义国家过来的,这些衙内的手段,他瞧着一点儿也不稀奇。
已经剪短了一头红发的瓦西里摇摇头,满脸郑重:“我要建好这艘船,这是我的使命。”
他开口要将航母改造成商船,可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从一开始保留最核心的部位,只从外围开始,就是因为所有的造船人都不忍心杀死他们的孩子。
大表哥微笑,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俄罗斯现在有很多海外星期天工程师,乌克兰人也可以考虑扩大自己的工作范围。
中国正在发展航运事业,有不少很不错的工作岗位。
既然乌克兰的国门也打开了,那就眼光放长远点儿嘛。
瓦西里没有拒绝名片,而是直接收下,他认真地看着中国客商:“你的订单还有效吗?”
为了争取更多的订单,他们不得不削减对客户的定金要求。
一旦客户违约了,损失惨重的还是他们。
大表哥笑容可掬,连连点头:“当然,我最近刚好在股市上挣了点儿小钱。刚好可以负担条小船。”
好歹也是那丫头电话提醒的,要不要分她点儿船的股份呢?
总觉得有点肉痛。
算了,还是花钱消灾,省得她还会从他身上咬下更多的肉来。
第408章 占到手再说
林蕊没有在深圳多呆。
那奔跑的人群, 弥漫的血腥味, 还有催泪弹发出的白雾, 彻底打消了少女对于财富的热情。
她从未有一刻身临其境地清醒认识到,眼下的股市是野蛮生长。资本原始积累过程中有太多不可说因素,压根就不是正常的金融操作。
纵使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可是深圳市的领导在出面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依然避重就轻, 将重点放在股民暴动上。
林蕊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敢于承认错误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如果将这个步骤都跳过去的话, 那还怎么谈处理问题?
难怪老百姓会说不查个个都是孔繁.森,一查个个都是王宝.森。
因为僵化的机制不允许在任官员的形象不是孔繁森。
可是这种自以为是会付出代价的, 脆弱的股市从8月10号开始就一泻千里。
按照眼下的状况,股市买卖的与其说是公司业绩,不如说是老百姓对于股市的信心。
8月10号发生的事,严重挫伤了股民的激情, 沪市也受到牵连,这都10月底了,大盘走势仍旧跌跌不止。
林蕊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她心中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
也许必须得有这样惨痛的教训, 有关部门才能够正确地看待股票。
于兰在边上庆幸不已:“幸亏我妈把手上的股票全都卖掉了。”
8月初高考成绩一出来, 于家太后就拍板决定,要趁着休高温假, 带女儿出去转转。
因为这个成绩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李老师都说说不定能上到中专。
后来果不其然, 于兰顺利收到了大中专的录取通知书。
少女抱着林蕊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说:“李老师没讲错。”
她还记得初三的时候班主任的教诲,不要轻易认输,因为人生才刚刚开始。
是啊,当年预考没有过中专线的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大中专学生。
初中毕业后选择职业教育的芬妮,现在已经开始在江州饭店工作,打算积累几年经验后,自己出来开小吃店。
就连成绩始终平平的陈乐,也达到了自费大专的录取线,虽然交了钱,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看,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希望,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
林蕊也被于兰的兴奋感染了,高兴地拖着她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
她终于找到了对付豚草的秘密武器,植物研究所的博士小哥哥去广州开会的时候,从同行口中得知,当地有一种叶甲专门吃豚草。
林蕊当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收集研究这种叶甲。
植保所的研究员,刚好有人研究生物防治这一块,还从美国引进的豚草卷蛾。
林蕊就加入他们的团队,主要任务是筛选出最适合用于豚草生物防治的物种。
事实证明,这两种动物都吃豚草,然而难办的地方在于,他们必须得证明这两种生物只吃豚草。
否则一旦将它们扩散开来,万一它们对其他生物也兴致勃勃,那就会造成新的生物灾难。
林蕊正跟于兰显摆的时候,苏木跑过来喊她赶紧去上课。
于兰一看手表,也发出一声哀嚎,骑着田埂边的自行车就跑掉了。
苏木拖着林蕊的手,急急忙忙冲出实验田:“快点,今天是大师兄上课。”
林蕊一听路博士大名,吓得立刻瑟瑟发抖,赶紧放开脚步往前狂奔。
谢天谢地,她可算是在上课铃正式打响前冲进了教室。
饶是这样,讲台上的大师兄还是朝她投来了不满的一瞥。
少女泪流满面,如果你的老师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师伯师婶师嫂,你的人生一定丰富多彩。
大师兄秉承严师出高徒的原则,一向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师妹分外严厉。
他目光冷厉地扫了一圈教室,然后才开始上课。
林蕊偷偷吐了下舌头,赶紧翻开笔记本。
要是她上课不好好做笔记的话,大师兄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活活淹死。
明明也是儒商,高级知识分子,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就如此之话唠呢?
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人设。
少女认命地开始做笔记,大师兄说到了农作物的杂草防治问题。
“空心莲子草,俗称水花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一种杂草。”
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台下立刻有人小声嘟囔:“就是掏钱当傻子,自己傻乎乎地引狼入室。”
当初水花生可不是国家专门引进的吗?在引进之前,这些人难道都不知道要请专家论证一下吗?
外行领导内行,就是会闹这种笑话。
大师兄转过头,抬眼看讲台下的学生:“引进水花生是不是个错误?”
大一新生们纷纷点头,水花生泛滥成灾,的确让农民头痛。
林蕊忍不住举起手来:“我有点儿不同的看法。”
大师兄只得抬抬手,示意她自己说。
这丫头的表达欲望强的不得了,如果他不让她说的话,她就能举手举一节课。
然后整个院里头就知道这件事,再然后恩师马教授就会找他谈心。
什么小孩子爱说话,你就让他们说。要是老不说话的话,以后想让他们说,他们都不肯说。
什么他们呀,说来说去,就是闭门小徒弟,这是老头子护犊子。
林蕊跟只弹簧一样的站起来,开始滔滔不绝:“我认为任何事物的好与坏都是相对论,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益?要看当时的具体环境。
引进水花生的时候,中国农村地区采取的是集体经济模式,公社生产队,大家集体下田劳作,而且主要依靠绿肥种植庄稼。
水花生繁殖能力强,而且能够适应各种极端条件,是理想的绿肥来源。
况且水花生粗蛋白含量高,本身就是一种优质的饲料,既往生产队捞水花生喂猪喂牛喂羊,为牲畜过冬提供了充分的青饲料来源。
但是现在水花生泛滥成灾,主要是人们放弃了利用水花生这种不要成本的饲料跟肥料来源。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直接用水花生喂养山羊,这样一年四季都不愁饲料来源。没有吃完的水花生,在羊圈里头堆肥,又可以达到育肥的目标。”
她说完了,心里头就痛快。
现在港镇不少虾蟹养殖户也不对水花生喊打喊杀了,因为发现,在池塘里投放一些水花生水葫芦,还可以提高虾蟹的产量跟品质,减少喂养成本。
至于佘家头的山羊养殖户,如果不是水花生实在是繁殖能力强,估计都要被吃的绝种了。
真是那句话,哪有什么垃圾呀,不过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真正要改变的是人们的观念,单纯点深处为各种购买来的精饲料,牲畜们的确能够长得快,可是,它们的肉还有肉味吗?
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自然生长周期。
一味的想方设法拼命压缩这个周期,很有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廉价的动物蛋白,反而得不偿失。
现在市场价格放开了,自家散养的猪,价格就是比养猪场大规模生产养出来的高,因为大家觉得散养猪好吃。
对于养殖户而言,除了求量大还要求质优,因为在这方面,中国处于产能过剩的状态。
秋宝叔叔的养殖场出的猪鱼鹅为什么能够走俏?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家喂的饲料少,禽畜们吃的大半是水葫芦跟空心菜,所以肉就香。
引进生物从来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一定要做好引进生物的利用与控制,这样才不会造成灾难。
大师兄未予置评,只点点头,直接进入了下一个话题,关于经济作物的选择。
“桉树是种增长非常迅速的经济林木,也是造纸的优质材料。但同时它吸收水肥的能力非常强大,甚至有桉树林里头寸草不生,土壤迅速贫瘠化,而且,据说桉树叶有毒。”
大师兄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蕊又迫不及待的举起手来:“这是偏见。生长迅速的树木当然吸收水肥能力强啦,不然它们怎么生长?
至于桉树有毒,有证据吗?考拉还以桉树叶为食呢,也没见它们中毒啊。”
大师兄瞪了眼这丫头,没好气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经济作物,与周围植物之间的关系,如何达到互利共生。
桉树与种植地的原生物争水肥是事实,应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不要种植的那么密。”林蕊积极主动的很,“还有就是在林地里头养蚯蚓,增加土壤的肥度。
如果实在害怕桉树影响当地的生态环境,那是干脆气雾栽培。直接让树长在桶里头,不从土壤里头吸收水肥,那不是没影响了嘛。”
林蕊越说越兴奋,突然间脑洞大开,对呀,气雾栽培桉树,还能够让树木生长得更快。
现在,全世界的用纸需求量都在大幅度增加,造纸木材绝对有市场。
也不用找什么土壤肥沃的地方,只要有水源就好,大面积的气雾栽培桉树,肯定能挣钱。
这片不接地气的桉树林,可以吸收阳光雨露呀,还可以为鸟儿小动物提供栖息的场所,改善气候。
她高兴地推着苏木,朝少年挤眉弄眼,记下来啊。
谁说土壤不适合,就不能变成绿洲?她非得让处处有绿色,时时是春天。
女大学生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被老师留堂。
下课了,大师兄没有夹着书本就走,而且点了打完招呼就想闪人的林蕊:“你们期中高数成绩出来了吧?多少分?”
女大学生脊背一僵,认命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回答:“62。”
大师兄皮笑肉不笑:“噢,马教授特招进来的。”
林蕊的脑袋要贴到胸口上了,又来这一套,每个人都是套路。
明明她高数都及格了,她都没有作弊,全是她自己考的。
大师兄才不会放过她呢,语气平静得很:“你的师兄师姐们,没有人高数低于90分的。”
林蕊简直要挠讲台,闹哪样啊?明明这是农学院,又不是数学系。
教室外头传来笑声,大表哥揶揄道:“路兄,你就知足吧。她从小到大但凡考试能及格,全家人都得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爷保佑。”
林蕊直接跳脚:“没有的事,我明明基本上都能及格的。”
她扭过头瞪大师兄,她还没跟他算突然间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去乌克兰的账呢。
哼哼,乌克兰什么最多?当然是美女啦!
还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风流帐呢!就这样还敢觊觎大美人,想都不要想。
大表哥表情微妙,故意逗弄小丫头:“你别说,我这两个月朝夕相处的还真是绝代佳人。”
林蕊跳脚,要跟他算账。
跟在大表哥旁边的李东顺赶紧打圆场:“小老板,你快点儿带我去水产研究所,我们不能光用水上,海底下也得用起来。”
既然池塘里能水面种菜水下养鱼,李东顺就琢磨在南海也这么搞。
林蕊赶紧关心自己的投资:“地方够吗?”
岛礁面积有限,现在又是集装箱种水稻又是种海芦笋又是养海水珍珠,空间实在告急啊。
李东顺挑挑眉毛:“不够我们就再找地方啊。”
林蕊惊讶不已,结结巴巴道:“又……又打仗吗?”
她现在真害怕看到血啊。
李东顺奇怪:“谁说我们要打的?”
林蕊瞪大了眼睛:“你当他们是吃素的?”
人家事实占领的岛礁,怎么可能轻易让出来?
“我们只去没人的地方啊。”李东顺不假思索,“人家占一个,我们就把附近一圈的岛礁全占了。这就跟下围棋一样 ,抢棋眼。”
你不是牛掰吗?我看你陷入包围圈中,还怎么动弹。
你要敢来找事,那正好,我们顺便把之前丢掉的岛礁也拿回头。
你们擅长发现“无人岛礁”,我们就不会吗?
李东顺眉飞色舞:“大米草可真是个好东西,长得快的要死。”
他看到海水种植海芦笋,灵机一动,也这样种植红树林跟大米草,专门给海水鹅当饲料。
如此一来,到处都是他们的养殖场种植场。
李东顺积攒了一肚子的经验:“大米草长的快,积淤效果真好。”
才不到一年的功夫,浅水区就成了实地了。
这简直就是天然的挖泥船,不要钱的填海造陆。
林蕊目瞪口呆,果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她焦急地催促大表哥:“快快快,你看咱们南海都搞起来了,南.疆也不能放松啊。”
大表哥做出个为难的表情:“怎么办?我从乌克兰弄了条小船,正愁上海不让我停呢。”
林蕊捂住嘴巴,眼睛快速眨动:“南通港啊,就停在南通。”
她灵机一动,对了,东海有钓鱼岛跟苏岩礁。既然谁先占了就归谁,那他们也可以赶紧占了。
到手的才是真的,光抗议有个屁用。
大表哥不知道苏岩礁,倒是清楚钓鱼岛,立刻笑了起来:“那日本可得闹死了。”
林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闹就闹呗。琉球还可以独立呢!”
你美国人还能移交人家国家的主权,想的挺美啊。
第409章 瞒天来过海
大表哥在国内溜溜达达地晃了个把月, 一直到12月份, 才施施然地押着两大船尿不湿、卫生巾、红肠以及方便面经黑河往俄罗斯去。
仅仅只花了两天工夫, 他便将手上的货物销售一空,然后带着大把钞票直接去了乌克兰。
所有人都知道他计划在乌克兰购买农场,因为这个想法在国内受挫了, 从未失败过的他接受不了。
大表哥在基辅转了一圈,然后直奔黑海。
天光未明, 灰蒙蒙一片, 卡车鱼贯驶入空地, 穿戴严谨的军人们沉默地朝下面搬运铁箱。
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之后,面无表情的军官突然发出一声口令, 所有人全都列队站在飞机前,整齐划一地敬礼。
晨曦微亮,大表哥看到了他们眼中闪烁着的晶莹。
那是泪水。
卡车开走,飞机即将驶离停机坪的时候, 突然间跑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
12月的乌克兰气温已经到了零下,穿着军大衣的军官匆匆走过来,要求检查即将离开的飞机。
“我亲爱的朋友,我履行了所有手续。”大表哥双手摊开, 试图阻拦军官的靠近。
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军官狡黠一笑:“我们得到消息, 您的飞机里头似乎藏了一点儿不应该的东西。”
他面色一沉,身后的士兵们立刻上前, 开始翻检机舱。
铁皮箱被打开了,军官脸色凝重。
大表哥朝他做了个求饶的动作, 不动声色绿色的钞票过去。比起政府新发行的钞票,这儿更加受欢迎的是美元。
大表哥笑了,语气无奈:“嘿,我亲爱的朋友,我总要挣点外快。”
军官鼻翼翕动着,露出轻蔑的表情。这帮家伙,他太了解这帮家伙了。
从阿富汗战场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偷了很多军火,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军官轻蔑地将卷成烟卷的美元塞进口袋,然后做了个手势。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级别的武器稀疏平常,中国自己也能制造。也就是黑帮才会如获至宝。
在太阳完全浮出地面之前,这队人马终于撤退了。
飞行员长长地吁了口气,两只手直打哆嗦。
大表哥认真地警告他:“别手抖啊,我会开船,但不会开飞机。”
飞行员露出个尴尬的笑容,终于发动了飞机。
小胡子军官,在外头晃悠了一圈,才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营房。
等候在那里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军官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图纸?”
小胡子军官摇摇头:“不,他只运了点儿违禁品。”
跟飞机比起来,那根本微不足道。如果那样算违禁品的话,那么从舰队里头流出来的。
金头发军官大踏步地走起来,马靴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不可能,昨天资料库动了,我在有线电视监控系统里头看到了。”
小胡子军官十分不耐烦:“那又怎样?船厂的资料库又不是墓穴,谁也不能走进去。”
“他们肯定动了资料柜。我可以保证,绝对是乌里扬诺夫斯克的资料库。”
小胡子军官对他狂热的眼神不以为然,甚至笑出了声:“哪里来的乌里扬诺夫斯克?那不过是一堆美国人都不愿意买的废铁而已。”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如果不是深谙中国商人随时都爱塞钱的习惯,他根本就不愿意跑这趟。
金发军官焦急起来:“你不可以这样,阿斯拉耶夫同志,这事关……”
“我早就不是你的同志了。”小胡子军官神情冷漠,“谢天谢地,该死的乌共终于完蛋了,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做礼拜。”
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金发军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觉得,他千辛万苦跑到乌克兰买一辆飞机,就为了拖几箱军火吗?藏在底下的肯定是航母的图纸!”
小胡子军官嗤笑了一声,直接要求对方离开:“这只不过是他送给将军阁下的见面礼而已,没什么好稀奇。”
等到金发军官离开以后,他再拨打电话,得知被中国人买走的“报废”飞机已经离境。
小胡子军官捏着手中的美元卷,冷漠地放下了电话机。
关他什么事,就是拦截也是空军的事情了,他才不会平白无故去得罪将军。
他早就不是不畏牺牲的共产党员了,中国与军队的利益放在个人之后。
小胡子军官不知道的是,即使他此刻想方设法拦截到飞机,也找不到诡计多端的中国商人身影,因为他已经改乘船只,行驶在黑海上。
在飞机离开乌克兰的同一天,由航母改造成的商船也驶离了造船厂外的河口。
这个过程历经千辛万苦,在合同重新启动后一个月,美国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开始想办法发力。
想要下手,拿捏乌克兰政府是最方便不过的。
然而新上任的乌克兰总理急着改善经济状况,并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订单。
何况美国人允诺的经济援助迟迟不到位,持续下滑的经济形势已经引起乌克兰内部的不满。
现在被强行解散的乌共党组织骨干也正积极奔走,试图重新组织政党。对苏联时代怀有眷恋的乌克兰人声音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下,美国人的面子没有拿到手的美元来得有意义。乌克兰政府一推三二五,表示船厂有自主处理生意的权力。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则表示在商言商,他们按照合同办事。
这位客户他们非常满意,起码不出尔反尔,中途压价。
造船厂上下充满了对美国人的厌烦情绪,根本不让美国钢铁公司的人进厂查看。
如果不是那位贝拉小姐顶着中国人的面孔,工程师们对她也没有好脸。
据说这桩生意之所以能够顺利进行下去,除了她出手大方一把头就付了四成定金之外,还因为她有位神秘的中国富商追求者。
在这位富商的积极斡旋下,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总算拿出了工匠精神,没有再对她挑三拣四。
巨轮驶出河口的时候,老船长马卡洛夫神色疲惫,好像目送孩子离去的老父亲,魂魄也随着孩子一并被牵走了。
塔塔连科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马卡洛夫同志,你需要休息一下。”
其实这种称呼已经过时,现在已经没有谁再称呼别人为同志。
可是塔塔连科愿意这么喊,因为他们是同肩并战的战友。
马卡洛夫点点头:“没错,我应当休息了,我该退休了。”
塔塔连科大吃一惊:“马卡洛夫同志,你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我已经做完我所有能做的了。”年近花甲的老人疲惫地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还能再做的。”
双眼猩红的瓦西里握紧了拳头:“里加号,我们还有里加号啊。”
里加号的情况可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强多了,到停工前已经完成了近7成。一旦他们重新开工,他可以保证,用不了半年的时间,他们就能构建出一艘完完整整的航母。
既然乌里扬诺夫斯克号都可以有个不错的去处,没理由里加号要烂在船厂里。
他相信中国人一定会对里加号感兴趣的,他们有好几个舰队呀。
“中国正在建设他们的海军,他们需要我们的航母。您忘了吗?今年3月份的时候,他们想买里加号的,而且很有诚意。”瓦西里迫切地看着老船长,“只要我们能……”
“我们不能。”马卡洛夫神情疲惫,“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卖掉里加号的。你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没有买成吗?”
他们之所以能够将乌里扬诺夫斯克小伙子交出去,是因为那些家伙的视线都关注在里加号上。
因为购买后者意义更大,所以他们才能瞒天过海。
“那我们也不能放弃里加号。”瓦西里神情热切,“乌里扬诺夫斯克,您忘了?曾经您也以为它只能沦为一堆废铁的。”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在,那就不要放弃,因为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造船厂,他们一定不能放弃他们的孩子。
海上巨轮渐渐驶出他们的视线,马卡洛夫转过身,神情漠然地往前走。
船已经交付,后面他的小伙子将要经受怎样的命运,都跟他没关系了。
他转过头,冲塔塔连科以及瓦西里微微颔首:“这一年来辛苦你们了,从明天起,你们可以放假好好休息一阵子。想要出国散散心也好。”
瓦西里脸涨得通红:“我不需要休假,我希望能够完成里加号。”
就算没有买主又怎样?乌克兰难道自己不配拥有航母吗?
马卡洛夫神情淡漠,他在心里头叹了口气,乌克兰连维护里加号的钱都拿不出来。
他只转头看沉默不语的塔塔连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的朋友能够帮我们答疑解惑,他们的国有企业是怎样维持学校开支的?”
造船厂这座巨人身上的负担实在太重了。
在订单日益稀少的今天,他即使要提前退休,也要为他奋斗了一生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留下一线希望。
塔塔连科朝他微微一鞠躬,神情严肃:“我会转达您的意思的。请您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人。”
他忠于自己的灵魂,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良知。
即使他接受了中国方面的海外星期天工程师的聘书。
大表哥站在甲板上,真是大呀,她感觉自己站在了20层高的楼上。
这样一艘庞然巨物,抵达祖国之后,再进行改造的话恐怕又得花上两三年的时间。
大表哥在心里头默念各位工程师的名字,暗自计算他们究竟能够挤出多少时间。
海军那边应当已经准备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不下去,死命也得学。
足足有40多吨的资料图纸,必须得硬塞进脑袋里头。
大表哥默默地把弄着手里头的打火机。
在看到甲板上出现一个明艳的身影时,他立刻满脸堆笑:“亲爱的贝拉小姐,今天天气真不错,您说是吗?”
贝拉神情严肃,完全没有欣赏海上美景的意思,只默默地注视着翻滚的白色波浪。
“放松点儿,贝拉小姐。”大表哥笑嘻嘻的,“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应当喝杯香槟庆祝一下。”
贝拉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大表哥敦敦善诱:“只要小酌一杯即可。”
他还没有来得及凑近佳人,驾驶室里头就跑出个人。
船长过来汇报,前方是博斯普卢斯海峡,土耳其方面要求他们停下。
“为什么?”贝拉挑高了眉毛,“我们事先已经报过关。”
船长略微皱眉:“土耳其认为我们的船只太大了,会影响其他船只的正常航行。”
这可真是个荒谬的说法。
博斯布鲁斯海峡最宽处3700米,最窄处也747米,最浅水区27.5米,改装成商船的东方公主号长不到300米,宽才63米,吃水不足10米,居然无法通过海峡。
贝拉点点头:“原来博斯布鲁斯海峡出问题了,超过3万吨的船舶一律不许通过。那你赶紧帮忙通知一下,拍下我们后面的船只吧,让他们赶紧退回黑海。”
话音刚落,就有艘豪华轮船申请要通过海峡。
看样子,吨位还超过了3万吨。
土耳其方面很快给予放行许可。
游轮等待原处,示意东方公主号先过。
当听说土耳其方面认为东方公主号过于庞大,无法通过海峡的时候,豪华游轮立刻表达了惊讶。
来自英国的豪华游轮不停地土耳其方面,是不是海峡出现动乱,不适合通行?
土耳其方面狼狈不堪,欧盟刚刚进入成立阶段,土耳其虽然是亚洲国家,却一直有着颗想要入欧的心。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英国人,又不好怪罪英国船只突然间进入海峡。
作为商船,无论是东方公主号还是豪华游轮,都没有必要提前多长时间报备。
英国游船催促的太紧了,情急之下,土耳其不得不放行。
贝拉冷笑:“原来不需要我再替他们做宣传啊。”
大表哥笑着拍手:“果然厉害,贝拉小姐神机妙算,居然能够算准英国人的船到底什么时候来。”
春妮给自己的老板端了杯蜂蜜柠檬水,声音不冷不热:“这是最基本的,全世界超过3万吨的轮船并不多,要拿到他们的航线也没有那么困难。”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大表哥笑容可掬,朝贝拉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这位美丽又能干的女士,不知可否请你移步我的小客船?我想也许那儿的风景更美妙。”
船长绷紧了脸,用眼角的余光期待看到中国商人吃鳖的神色。
他对贝拉小姐的态度越殷勤,贝拉小姐对他就越冷淡。
然而出乎船长预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土耳其人的态度刺激到了,贝拉小姐居然点点头:“好啊。”
她第一次答应了年轻男人的约会请求。
气势汹汹的土耳其官方拦下东方公主号的时候,船上主持大局的只剩下一位年轻的女助理。
检查人员在船舱里头走来走去,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他们不得不撤退回自己的船只上,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东方公主号离去。
土耳其人上的岸,领头的官员突然间反应过来。
不对,为什么他们的女船主迟迟不归?
难道跟情人约会就这样重要吗?
第410章 竟然有海盗(补全)
出了博斯普鲁斯海峡, 行驶过马尔马他海又绕出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地中海。
按照最便捷的新密路线, 江河骑士号游入苏伊士运河, 再走红海驶入印度洋。
大表哥含情脉脉,骑士总要守卫着公主。
尽管这公主身形庞大,可怜的骑士, 必须的离得远点儿,否则一准被浪花直接掀翻。
不过这没关系, 公主终究应当有些脾气。
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在海面上镀上了一层橙色的光。
即使海风烈烈, 也不影响大表哥积极献殷勤的心。
她叽叽喳喳绕了一大圈,天气与美食, 在贝拉小姐面前碰了不冷不热的钉子之后,总算反应过来应该讨论人家感兴趣的问题。
于是他绞尽脑汁将话题引到东方公主号上:“你说,美国人会不会在找公主的麻烦?”
“公主号的登记地点不在美国。”
大表哥没话找话:“可是船东是你呀?”
贝拉的目光只落在渐渐被海水吞噬的乌金上,声音冷淡:“公主号是我送给春妮的一点小礼物。”
美国政府怀疑春妮蓄意移民, 其实没有给她绿卡。
大表哥目瞪口呆,半晌才咽下喉咙口的唾沫,结结巴巴道:“这么大一艘船,您可真是大手笔。”
里头没猫腻才怪呢, 谁都知道有问题。
这年头老板都这么大方吗?一出手, 就是3万吨的大船。
他怎么就没碰到过如此慷慨的老板?
贝拉声音轻飘飘的:“一般老板对员工自然不会这样。但是丝伯凌小姐不一样啊。谁都知道她是我的伴侣。”
迎头一阵海风扑过来,可怜的大表哥灌了满嘴的海风, 咸腥冰冷潮湿的气息直直冲进他的肠胃。
他悲愤,他郁闷, 他要举手大喊不公平。
他不仅要跟男的争,还要跟女人争,这也太违规了吧。
贝拉小姐压根不搭理他,转身进了船舱,嫌弃这人老黏着自己,太聒噪。
大表哥的心情,如同此时的天色,最后一缕天光退去,暮色沉沉降临。
他在心里憋了许久,准备找出首酸诗来,好发泄此时的忧伤。
没等他琢磨好到底是普希金的那个什么大海好还是《你见过大海》合适,船长就面色凝重地走过来:“我们碰上马六甲海盗了。”
大表哥一愣,待看到海盗船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了围追堵截他们,美利坚与俄罗斯可真是百宝使尽。
或者还应当加上乌克兰跟土耳其,因为前者拒绝将东方公主号送出黑海交货,而是要求直接在船厂钱货两讫。
而后者一直怀揣着大土耳其王国的美梦,为某些组织提供庇护与金钱援助。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中国拥有航母的。
现在这个队伍里头又增加了海盗。
马六甲海峡由马来西亚,印尼和新加坡三个国家共管。
从十九世纪初,马六甲就海盗横行。
这些年来,急着发财的当地渔民索性开始抢劫往来商船,半公开的干起了白天打鱼,晚上当强盗的勾当。
别看他们的家伙什不起眼,蚁多咬死象,更何况他们有渔民身份做伪装,一般国家的军事武装不好对他们直接下手。
一旦酿成军队炮轰渔民的丑闻,政府也会陷入被动。
况且官多法乱,马六甲海峡情况复杂,分属三个不同的国家管理。
在这种大背景下,往来船只苦不堪言,他们起码要花一半的精力来应付这些海盗上。
渐渐的,他们胃口越来越大,抢了钱财不说还要伤人。
就在今年,他们就干出过将一艘油槽船上所有的人全都绑起来,由着船不受控地在海上自行高速行驶。
如果不是有船员挣脱开来放缓的船速,整船人都会没命。
大表哥正姿态惬意地坐在甲板上,等待对方逼近,提出勒索要求。
结果暮色下,突然蹿出长长的火舌,直接往崭新的商船上喷去。
妈的,鸟枪换炮,这群海盗居然连机枪都有了。
大表哥连滚带爬缩回头,坚决不逞能当英雄。
原本看似不经意在甲板上游荡的船员们迅速反击,他们肩膀上扛着的是火箭筒,射程明显要优于对方。
刚一交上火,对面的船只就意识到碰上了硬点子,被迫后退。
然而海盗船基本上都是分工协作,直接围堵商船,简直堪比八脚章鱼。斩断一只,很快就有另一只缠上来。
前头的船堪堪避开,后面的船已经冲撞上来,这回他们手里头拿的也是火箭筒。
船舱中,贝拉冷笑:“早听说印尼海军白天当兵,晚上做强盗,果不其然。”
外头的船看着就是印尼海军的拖船。
大表哥表情凝重,目光死死盯着交火的双方。
冲锋枪跟火箭筒,这种规则对于马六甲海盗而言,实在太超标了。
要知道,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唯一有的武器就是大刀。
商船上没有安装炮台,所有的武器必须得依靠人工使用。
甲板上的水手们行动迅速,已经摆成方阵,应对四面八方,少射来的子.弹。
一颗炮.弹射过来的时候,江海骑士号灵活地摆动着全身,避开了炮.弹的袭击。
当然,船上的人不会好受,大表哥的脑袋重重地撞上了墙,他眼前立刻盛开满天星。
这实在太超标了,马六甲的海盗居然也有如此大的规模。
苏联解体害死人啊,否则他们上哪儿轻而易举搞到如此多的火箭筒,还有机枪跟子弹。
毕竟是十美元一只的火.箭.筒,他自己就搞了一大批,人家还附赠不少炮.弹。
双方交火愈发激烈,火箭.筒也开始升级。一发炮.弹射出去之后,对面的船居然直接炸毁了。
大表哥看着这款前苏联的火箭.筒,都惊得目瞪口呆。
听说这是正儿八经的新鲜货,8.9年的时候才拿出来武装苏联士兵,连坦克都能直接轰掉。
现在无论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官面上都不卖这种武器,但难不住配装了武器的前苏联士兵直接拿出来走人啊。
马六甲海峡上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印尼海军。
如果不是海盗没得手的话,估计他们的海军100年都不会动。
印尼海军勒令中国商船停止行动,接受检查。
然而杀红了眼的船员根本不理会,直接一火箭.筒轰过去。
印尼人奉行的是逐岛防御政策,海军建设力量不足,舰艇老化程度严重。
海上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你说自己是海军就是海军啊,海盗的鬼蜮伎俩多了去。
先前还有海盗伪装成渔政船,要求上船检查。
毫无提防之心的商船就这样被洗劫一空。
谁知道眼前的这艘炮艇是不是跟海盗沆瀣一气。
海军出动了炮.舰,威力自然要比火箭.筒强。
商船立刻关闭大灯开始逃窜,后面的船只穷追不舍。海面上被冲击出雪白的浪花,每一片都似乎要将船只吞没。
飞速行驶的船实在谈不上多舒服。
波浪颠簸,况且为了躲避炮艇射过来的炮弹,船身还时不时来一回乾坤大挪移。里头的人被甩来甩去,大表哥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转移了位置。
海盗的小舢板就跟幽灵似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然后是一梭子机.枪。
窗户被打裂了,大表哥趴在了贝拉身上。那擦过肩膀的,不知道究竟是子弹壳还是碎玻璃。
船身快速摇摆,拼命往前冲,舵手面色凝重。
直到一头冲进漆黑的海域中,他们也不敢松口气。
就连大表哥都没有想到海盗居然如此疯狂。
他本以为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埃及会过来为难他们。这种为难也是打官腔走官面文章。
正因为如此,贝拉跟春妮才兵分两路。
不曾想,反而是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始发力,而且直接动用了最迅速有效的方法。
将一切都归咎于海盗。
大表哥下意识地咽唾沫,突然间冒了一句:“老子还没结婚呢。”
就这么打光棍走人,感觉有点儿亏。
贝拉神情淡漠,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大表哥不耐烦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胆儿肥的很:“我说我还打着光棍呢。”
贝拉不为所动:“我不会结婚。”
大表哥从善如流:“结婚就是个形式而已,关键还在于搭伙过日子。”
一张桌上吃饭,一张炕上睡觉,脚边再跑两个胖娃娃。
谢天谢地,贝拉拿的是美国绿卡,不受计划生育政策限制。不然,他还要想办法安排她去香港生孩子。
否则只有一个小孩的话,小孩长大了,给老人养老的负担该有多重?
贝拉面无表情:“我不会生孩子。”
她话音刚落,前面又有颗炮弹落下,这回直接掀歪了船身。
大表哥一伸手搂住了贝拉,直接滚到角落里头。
再这么摔下去的话,他估计得内出血了。
印尼海军一路追击,终于在前面看到了追踪的目标。
船上的人大喜过望,立刻射过去一枚炮.弹。如果这艘船落在他们手上,那么船上的东西也就全归他们了。
然而,对面的船只传来了严厉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进入中国领海。
发出的炮弹已经收不回头,对方立刻予以反击。
几乎是顷刻之间,对上军舰的炮艇就失去了还手的能力,船身上燃起了浓浓黑烟。
后面追上来的炮艇赶紧反击,一场海战就这么乌龙地打了起来。
躲在深海处的商船上放下了救生艇,船上的外籍船员悄无声息下了船。
大表哥跟他们的领头人握手,礼貌地道别:“替我向谢尔盖同志问好,我等待他竞选上区议员。”
对面金发碧眼的男人笑了,调侃道:“那你还不如祝我们生意兴隆呢。”
大表哥笑容可掬:“那么我祝你们生意兴隆,我亲爱的克拉奇夫同志。”
前苏联海军军官轻轻地叹了口气:“再就业不容易呀,希望我们的生意能够好一些。”
从金兰湾太平洋舰队撤走之后,他们就被政府轻而易举地打发了。
哈,每人发5000卢布的安置费,真是笔庞大的数字呀,还不足一美元。
现在乌克兰所有的单位都在想方设法利用现有的设备挣钱。人们终于不忌讳挣钱这两个字,所有人都知道有钱是件光荣而美好的事。
悲哀的是,他是军人,他不会干别的,那他只好凭借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来谋出路了。
谢天谢地,国际海盗永不停歇,马六甲海盗冒出头,索马里那边也开始了风吹草动。
只要有动乱,只要官匪勾结,只要鞭长莫及,只要海上行商还想将生意做下去,那他就不愁没有订单。
哥萨克人身体里头流淌着雇佣兵的血,他们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雇佣兵,在另一个战场上展现自己的价值。
看看他手下的这帮小伙子多棒,现在的乌克兰海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每干一笔,这些棒小伙子们就能拿到5000到1万美元,这是他们在军队里头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他不比经常欠饷的乌克兰军方强多了?
他礼貌地对贝拉行了个吻手礼,然后热情洋溢地推销自己:“美丽的女士,如果你还有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系我们。放心,你只要准备好美金就行,其余的,我们来处理。”
大表哥在心里头滴咕了一句,这还是自己带设备上岗。
克拉奇夫等人划着救生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商船。
随后,一群穿着海魂衫的人进入船舱,帮助伤痕累累的船只转移船上的重要物资。
整条船上最重要的物资就是他拖过来的乌克兰面粉,因为他觉得这种面粉筋道十足,做面条口感更好。
当然不会有什么图纸,因为图纸已经封在了东方公主号的船底。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想要瞒天过海,总不是件容易的事。
卫生兵搀扶着大表哥往下走的时候,他突然间转过头冲贝拉喊:“小白脸,我告诉你,我的人生理想就是被包养,好好当个小白脸。”
至于结婚跟孩子,随他去吧,他不在乎。
400-410
同类推荐:
今天男二上位了吗?[快穿]、
[综英美]我的哥哥魔抗为零、
炮灰,但万人迷[快穿]、
路人甲,但逼疯主角[快穿]、
当无cp男主动了心[快穿]、
[娱乐圈]逃离死亡、
柯式侦探界的克星、
在柯学里当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