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到底渣不渣
大年三十前一天晚上, 大表哥终于赶回江州城。
他眉飞色舞, 容光焕发, 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春色,姿态风骚又荡漾。
林蕊看着他那浑身上下每个毛孔往外不停渗漏的咸湿气息,忍不住浑身一阵恶寒。总觉得他的气质有点类似古代开门接客的小倌。
少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忍不住伸手搓搓胳膊,决定离这家伙远点儿。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呢, 就看见大表哥罪恶的黑爪子伸向了大美人的小蛮腰。
少女目瞪口呆, 旋即勃然大怒, 目光搜寻一圈,决定冲去厨房找刀。
她不剁了这只咸猪手给晚上加餐, 她就是个棒槌!
厨房师傅忙得热火朝天,王奶奶正跟厨师说话,见她进来捣乱,直接把人轰出去。
瞎胡闹, 净耽误正经事。
她瞅着孙家的那个表哥就不错,是个爷儿们的样子。
贝拉年纪轻轻就孤零零的,哪里是个事儿,就该赶紧找个伴。
小丫头片子敢捣乱, 当心吃你妈的毛栗子。
王奶奶看着外头的男女, 心中只替自家的傻孙子犯愁。
贝拉是回国了,那春妮呢?
家里头这个怂货, 让他去相看姑娘吧,他还死活不同意。
儿女都是债, 孙子就是前世的仇人!
林蕊悻悻地出了厨房,然后她瞠目结舌地发现,大美人居然没有一巴掌将恬不知耻的登徒子拍到天边去。
少女震惊了,下意识地就想嚎啕,果然自古好白菜都是被猪给拱了,大美人居然跟大表哥有的首尾。
女大学生嘴巴一扁,当即泫然欲泣。
她挠着苏木的胳膊,痛心疾首,她的大美人啊。
少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珠子跟黑玛瑙似的。
林蕊当即心虚,尴尬地摸摸鼻子,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怕你平白无故又多了个爹吗?”
关键是这后爹看着就不靠谱,连干爷爷都比他强!
苏木摸了摸义愤填膺的姑娘,伸手接过王奶奶端着的果盘,往楼上送去。
到了2楼楼梯口,跟贝拉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开口喊住了初长成的少年。
她手里头端着琥珀色的葡萄酒,这是伊力哈木江应邀考察港镇时特地带过来的礼物。
贝拉的语气有些踟蹰,喊住人之后,停顿了起码三秒钟,她才匆忙开口:“我不会结婚生孩子的。”
苏木的脊背挺直了,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沉沉地落在贝拉脸上:“你有选择幸福的自由。”
贝拉摇摇头,像是强调什么一样,再一次斩金截铁:“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
她端着玻璃酒杯,慢腾腾的消失在包间后面。
林蕊从楼梯下探出脑袋,目光瞥见角落里正跟人碰杯,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大表哥,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完蛋了,大表哥这是被人当暖床的了。
自古美人多薄幸,大美人这是渣了大表哥。
苏木拍了下她的脑袋,往她嘴里头塞了块糍粑。
少女呜呜出声。
这样子试图黏住她的牙齿是没用的,她是人民正义的喉咙,一定会替无辜百姓发声。
最起码的大美人不能如此始乱终弃,白睡了大表哥呀。
瞧瞧大表哥那副春情荡漾的模样,要说他们之间是柏拉图之恋,她把脖子洗干净了伸出来,任凭宰割。
熟男熟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林蕊突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大表哥还是该愤恨大表哥。
麻蛋,她到今天也不过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机会摸摸大美人的手,结果大表哥居然都跟大美人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何止是超纲啊,简直就是坐上火箭。
苏木追进了包房,贝拉正坐在窗边自斟自饮。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平静地看着下面,似乎什么都在看,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白糖糍粑,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开口:“因为那个人不让你结婚吗?”
继承遗产的条件是不许结婚,也不许拥有孩子。
贝拉沉默不语,手指头轻轻地摩挲着酒杯。
少年眼中的星光熄灭了,他语气平静:“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就算不继承遗产,她难道就养不活自己吗?
就算她没有能力,他也已经18岁了呀。
贝拉脸上浮现出苦笑:“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苏木情绪激动起来:“我已经18岁了。”
开过年来就已经19,如果按照江州乡下的算法,他现在就是20岁的小伙子。
当初他刚出生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他小,直接狠心离开。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堂堂正正地说出心里头的话,她却说他还小。
为这万贯家财,让自己的一生都被绑架,真的值得吗?
华屋万间,夜卧不过五尺;纵有卧榻三千,只得一席安寝。
她到底想要多少东西?
他拍桌子发出的声响太大了,躲在门外看动静的林蕊吓得赶紧冲进去,生怕大美人欺负她家小美人。
贝拉的视线没有落在挡在中间的林蕊身上,她只沉默地看着少年,突然间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你已经这么高了呀。”
苏木扭过头,冲出了包间。
林蕊气得一跺脚,忍不住讨伐贝拉,大美人实在太可恶了,干嘛老是欺负她家小美人?
18岁的大姑娘赶紧追出去,她家小美人现在肯定伤心欲绝。
贝拉看着孩子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简单的是拿了的东西还回去就行了嘛,当然不可能。
最起码的,现在她根本还不回去,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出场的这艘轮船造价1亿美金。
这还是因为它经过了拆解,按照废物利用的标准进行的打折销售。
贝拉轻轻靠着椅背,微微阖上了眼。
林蕊一路追着苏木,不敢上前去安慰少年。
谁都有自尊心的,男孩子尤其不喜欢被人看到他在落泪。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到了街口最后一个红绿灯时,少年终于回过头,声音平静:“你要去干什么?”
林蕊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嘻嘻地跑上前,抱住了少年的胳膊:“去看我们的桉树呀。”
现在无论是造纸还是建筑,木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桉树生长快,打理简单,是一种理想的速生林。
可是同样的桉树吸水吸肥能力极强,而且桉树叶可以提炼芳香精油,本身具有驱虫的能力,据说会限制其他生物生长,所以一直被诟病是霸王树。
各种说法都有的时候想要得出结论,唯有自己进行实验。
吸水吸肥能力强,在林蕊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吸收不好,还怎么长得快
况且单对于水分的利用这一点来说,桉树水分利用率极高,还胜过一般的树种。
对,它的确两三年时间就能够用掉人家七八年时间才能用的水,因为它长得快呀。
如此一茬茬地长下去,自然就造成短时间内单片地区大量地下水资源被桉树吸收走。
可说句不好听的,桉树基本上都是人工种植的成果。
种它是因为人们需要它。
为了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需求,即使不种植桉树,他们也会用其他的树木进行代替。
只不过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投入成本更少,后者的资源利用在漫长的时间线中被拉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说桉树会污染地下水,让水发黑发臭,林蕊跟着师兄师姐们实地考察了桉树林,发现罪魁祸首是种植桉树的人使用了大量农药跟化肥。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桉树,目前全国大部分农作物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大家追求产量又图省事,自然就有这样那样的矛盾。
看样子,问题的关键在于思想观念改变,必须得让农业生产者重视天然有机绿肥,这样才能持续性地优质生产。
林蕊跟苏木抵达他们在城郊的实验林时,陈乐跟于兰已经在林子里头晃悠。
于兰啧啧赞叹:“这家伙的确能长,这么快就这么高了。”
她上的是中专,被调剂到林木专业。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家太后呆呆坐了一整夜。
人家都想方设法跳出农门,她家姑娘好了,居然一头又栽回了农村。
一个小姑娘家,种什么树啊?
于兰拿林蕊跟苏木安慰她妈,没看到人家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也埋头种地呢。
种树有什么不好啊?看看佘家头的莓林节,现在江州周边城市,一到节假日就会忘宁县跑。
为什么呀?人家能折腾,什么桃花、梨花、荷花、菊花、桃子、梨子、橘子、红莓、蓝莓、草莓、黑莓,一年四季色色花果不断。
她家太后每天还要就着蓝莓酱吃馒头呢。
等她掌握了栽种蓝莓的技巧,家里头不就省了买蓝莓酱的钱?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打蓝莓林的主意,林蕊先拉着她过来种桉树了。
对于陈乐一个学工商管理的大学生跑过来干什么,那真只有天才知道了。
然而林蕊今天没有心思八卦朋友的情感问题。
她只偷偷注视着苏木。
于兰看着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皱着眉头道:“照这么说的话,咱们是不是冤枉的桉树?”
小树苗挺好啊,放在哪儿种都是个宝贝。
像这种树枝、树叶、树干都能用在工业上面的树种,绝对是发家致富的宝贝。
“我还是觉得它适合工业化生产。”林蕊伸手摸了摸树干,表情严肃,“虽然按照产量来看,一亩桉树林,可以抵得上十亩普通森林的产量,好像的确是达到了节约用地的目的。但是同样的,由人家10亩20亩地分摊的压力,也就集中到了这一亩种植林上。”
平均算下来,桉树使用的水并不多,可耐不住它逮准了一块拼命地吸水。
大自然有适应调节的能力,能够自行补充地下水。可如果从地下吸的水太多了,那大自然就来不及自己调整。
时间久了,自然就会造成矛盾。这好比母亲给孩子喂奶,要是孩子特别能吃的话,时间久了母亲身体就会吃不消。
同样的,被大量吸收了水肥的桉树林土壤也会逐渐贫瘠化。
因为商人逐利,任何人都会想在尽可能少的土地上密植化树木。这样就好比双胞胎甚至三胞胎同时问母亲要奶喝,母亲不必熬的油枯灯尽才怪呢。
“那咱们就还是采取气雾栽培的方式。”于兰想得挺通透,“这么一来的话,桉树的水肥都是人工提供,跟原先的土壤没有任何关系。”
林蕊托着下巴愁眉苦脸:“桉树要的就是树干跟树叶呀。”
这种经济林木跟果树还不一样,果树矮化效果是最好的,因为果子距离跟近距离越短的话,吸收的两份就尽可能提供到果实上,反而能够增加果树产量与品质。
这种矮化还有一个重要的用处,就是让树木不容易倒伏,可以茁壮生长。
但是桉树情况不一样,它直直地往顶上冲,一旦少了土壤的固定,它就会倒伏,那还怎么长高长大,为人类提供丰富的木材资源啊。
于兰也犯起愁来,迟疑道:“要不我们还是把树种在土里头吧,大不了种疏一点,种一亩桉树林,再种一亩其它的树。”
如此搭配着来,土壤就能够自己进行修复。
林蕊摇摇头,脸上还是不见笑容:“你觉得,如果一亩地,两年就挣10万块,另外一亩地,七八年都挣不到5万块,那你会不会想把另一亩地也变成前面的情况?”
谁不喜欢钱呀?谁跟钱有仇?在强有力的经济指挥棒面前,生存能力强的桉树势必会成为优势树种。
到时候,他们幻想的物种多样性,恐怕就艰难了。
“真愁呀。”林蕊掐着太阳穴,树长得太快太好也让人犯愁。
她偷偷觑着少年的脸色,希冀树木能够被她的问题所吸引。
然而少年始终沉默,目光呆呆落在桉树上。
于兰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们这些成绩好的孩子,脑袋瓜子跟正常人都不一样的。
她也犯起愁来,学着林蕊的样子,伸手托下巴:“这事儿可真叫人犯愁。”
陈乐在边上看得眼皮子直跳,他真想提醒于兰,她脸上肉太多了,被这么一托一挤,看上去滑稽极了。
大学生清清嗓子,举起手来主动参与话题:“那个,固定不住树根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托住树干?”
树根不固定住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有源源不断的培养液喷上去,被树根吸收到就好。
他看林蕊他们的气雾栽培,蔬菜也没有对准菜根进行喷洒呀。既然这样,为什么树木培养液必须得固定专一?
林蕊眼前一亮,可以啊,年轻人,脑袋瓜子够灵活的。
第412章 天气不长眼
林蕊一溜烟地拉着苏木就往家里头跑。
悬挂在空中的树, 想想就激动。说不定的气雾栽培桉树林, 还可以发展成新的旅游景点呢。
刚进店门, 她就迎头撞上魏镇长跟伊力哈木江。
这位维族乡长伤愈出院之后,顾不上休养,直接来到江州做调研。
他想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好带领父老乡亲们尽快脱贫致富。
“其实我跟你说,你们完全可以种柿子。”魏镇长积极地出谋划策, “我看你们那边好像还没有柿子。你也吃过柿子了, 怎么样, 合口味不?搞农业经济最重要的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他可羡慕死了南疆的光热资源了, 那简直就是农作物的天堂,种啥不合适呀?
柿子树好,柿子树命贱好养活,根本就不需要特殊打理。
他们江州周边的农村, 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棵把柿子树。
一棵栽活了,后面根本不用管,年年都能挂出叮叮当当的果子。
头些年大家还稀罕果子,家家户户都采回去自己吃。
这几年经济条件改善了, 大家伙儿的嘴巴也挑剔起来, 挂了一树的红灯笼就让它在外头风吹雨淋,采都懒得采, 任凭鸟雀时时过来啄食,或者索性掉地上烂掉。
魏镇长是过苦日子过来的, 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瞧着心疼,愣是在莓果酱的生产线专门开出来一条生产柿子酱。
“可惜咱们比不上你们,那个葡萄干晒的叫一个好。”魏镇长忍不住惋惜,“咱们这儿条件不好,老是下雨,不然做成柿饼销路会更好。”
伊力哈木江立刻拿出本子记下,下一步还得去请教专家,看他们南疆的气候是否适合种柿子树,重点就是林业用水的问题。
从来到港镇之后,他真见识到了很多东西。
什么村村都有托儿所,村里头妇女下田干活或者进厂做工,都不用担心无人照顾孩子问题。
家家户户自留地都是地膜滴灌技术,菜种下去根本不需要天天浇灌。
他原本还以为只有他们那种常年少雨的地方才需要这么来。
魏镇长哈哈大笑:“这么一来的话,杂草都没有地方长,可省了好多农药钱。”
这几年,他们逐渐积累下来不少经验。
比方说有些害虫像是韭蛆专门吃韭菜根,农药用多了虫子都产生了抗药性。
后来他们发现韭蛆怕淹,无法在水中生活,索性集体水面种菜。
现在他们港镇出去的韭菜全都是水培的。因为不用打农药,所以极受市场欢迎。
以点及面,他们又发展了好几种主要虫害都是损伤地下根茎的蔬菜。
这么一来,他们的竞争优势就强多了。
魏镇长意犹未尽:“我们的办法未必适用于你们。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千万不能照搬。”
伊力哈木江最感兴趣的还是港镇的村医制度,他希望自己家乡的老百姓也能够在家门口就能看上大夫。
“我跟你说,你们的维医要发展。”魏镇长跟他分析,“你看我们的村医,也是中西医结合,就是以前的赤脚大夫。”
学历暂时上不去没关系,可以继续职业教育呀。就算大病看不了,基本的医疗保健也是可以搞起来的。经验同样需要时间来积累。
“先从体检开始,你们维医肯定更方便。你看我们的村医,以前也是一把草药,一根银针走天下。住不上小洋楼的时候,就算是草房也可以先住着呀,总比日晒雨淋来得强。”
林蕊听得眼睛眉毛齐齐上天,魏镇长这样子很不进步哦,要高标准严要求才行。
魏镇长看到丫头兴冲冲地往屋里头跑,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又想到什么好项目了?可千万不能忘了娘家人。”
林蕊冲他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我先不告诉你。我得先实验好了呢。”
说着,她就甩着小辫子,拉着苏木往上面冲。
听到他们说话的老熟客都笑起来:“我们大学生又有新想法啦。”
林蕊笑容满面地跟客人们打招呼,得意的马尾辫一翘一翘:“等我给你们造个大景观啊。”
贝拉从包房里头看着生机勃勃的少女跟面无表情的少年,她下意识地捏了捏眉心。
如果可以,她希望将少女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分一半给那个男孩子。
林蕊正忙着听墙角呢,果不其然,魏镇长在大力推销了自己的经营模式之后,立刻将话题扯到甲壳素上头。
“我们用的就是甲壳素饲料和甲壳素肥料啊。”魏镇长眉眼挑得高高,认真地强调,“你们那儿的情况是真不适合化肥,土吃不住的。那个黄腐酸也是好东西,马上秦博士他们就要跟我们厂里头合作了,到时候直接一袋袋拉走,省得你们再想办法找东西喂蚯蚓了。”
林蕊眉毛眼睛在天上跳起了舞,她跟苏木咬耳朵。
哼,她就猜到了,魏镇长这么个雁过拔毛的家伙,不想办法跟人家白乡做生意才怪呢。
要是把白乡做成了试点,那打开南.疆市场也指日可待呀。
乖乖,那可是多么大的一笔买卖,常做常有。
她朝苏木挤眼睛,准备分享自己的吐槽,然而少年始终沉默。
“开心点儿嘛。”林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到时候咱们也搭上魏镇长的顺风车,好好挣笔钱。”
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是意兴阑珊的模样。
窗户后面,贝拉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
大表哥推门进了包房,凑过脸去冲着贝拉笑:“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出神?”
他顺着贝拉的世界看过去,想起了正经事,赶紧一拍脑袋追出去。
林蕊正猴在苏木身上,准备把人拉上楼,摸摸小手,摸摸小腰,各种不可描述一番。
大表哥扯着嗓子喊她名字,她顿时拉下脸,觉得这人实在太没眼力劲儿了。
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没看见她正美人在怀呀。
对了,就是因为他,大美人才跟小美人闹别扭的。
明明大美人离开江州城的时候,小美人跟人家关系好着呢。
哼,平白无故多出来个小白脸。
哎哟喂,就他那张晒得乌漆抹黑的脸,也好意思当小白脸
不明所以的大表哥只是笑:“你的股票继续持有,还是卖掉?”
8月份买到股票申购了之后,并不是当时就抽签,而是要等好几个月。
大表哥留在深圳的人,帮忙处理的后续事情,现在有股票已经上市了,后续是继续持有还是直接卖掉?大表哥问林蕊自己拿主意。
林蕊直接摇摇头,老实交代:“赶紧卖掉吧。”
经历了8月份的那场疯狂,她真的对股市没有任何好感。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股票跟公司业绩没有任何关系,完全靠运气跟其他不可说的因素。
林蕊觉得太悬了,即使10月份国家成立了相关的监管部门,12月份就公开8.10事件的处理结果,被查出来私下截留的申购单就有10万多张,牵涉其中的有4000多金融系统的干部跟职工。
林蕊清楚,也许真实的数字远远不止这个,中国的股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碰股票了,她还是老老实实拿出钱来种菜种树比较好。
大表哥被她的表情给逗乐了,连连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蛮不讲理者如林蕊都不好意思再对大表哥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不得不假模假样地关心一下大表哥。
哎,先前您说去买大船来着,还买回头了啊?
大表哥似笑非笑,双手一摊,表情遗憾极了:“哎呀,运气不好,船不小心搁浅了。”
真不怪他们,从东方公主号进入南海开始,所有人都全程围观。
什么日本,南朝鲜,台湾还有东南亚诸国,一天24小时全程追踪,那飞机真是恨不得贴到公主的身上去了。
啧啧,难道不知道人家是大姑娘吗?一个个形象都如此之猥琐。
结果碰到了大风暴,东方公主号身子一抖,直接搁浅了。
林蕊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道:“搁……搁浅,那到底搁在哪儿了呀?”
妈呀,3万吨的巨轮,这一搁浅后面得怎么办哦?
大表哥唉声叹气,看上去无奈极了:“钓鱼岛呗,还能去哪里呢。”
海上风暴不长眼睛,他们也没办法。
前头顺风顺水的,难得好天气,他们还暗自庆幸来着。
没想到这都快要到家门口了,船居然直接冲上钓鱼岛。
林蕊奄奄一息,艰难地挥舞自己的爪子:“我们不想办法拖回来吗?”
大表哥做出为难的神色:“哪儿这么简单呀?现在我们公司经济情况困难,怎么着也得好好筹措一下拖船的钱。”
国际金融形势不好呀,看看大家都经历了股灾,手头钱紧。
这么一个七八个月大半年恐怕是没办法动船的。
林蕊已经彻底傻眼了,他本来以为大表哥的船要搁浅,最多搁浅在苏岩礁上呢。
没想到人家大手笔,直接就上了钓鱼岛。
那个要她没记错的话,钓鱼岛现在应该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呀。
台湾也宣称对钓鱼岛的主权,咱们国家任调鱼岛归台湾省宜兰管。
大表哥双手一摊:“风暴不长眼,当然安全最重要。”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413章 伊斯坦布尔
林蕊拉着苏木, 一溜烟地往3楼窜, 待关上大铁门, 她还警惕地东张张西望望,生怕不小心叫人听了墙角。
天啦!那个地方,那可是无数热血青年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也是她上辈子有记忆以来中.日关系的晴雨表。
反正直到她穿越过来,那个地方还处于胶着状态。中方的海警船经常过去巡视, 日方则是出动海上保卫厅。两边的船对峙, 互相不甘示弱, 后面还跟着彼此的军.舰。
哦,对了, 日.本还在那儿发了好几颗卫星,要对那个地方实行实时监控。
天啦,她没有想到,大表哥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3万吨的巨轮, 往那个地方那么一撂,短时间内又不会拖走。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生活需求总要得到满足。这么一来,往来船只就会急剧增加。
林蕊越想越激动,忍不住要捂住自己的嘴巴。
解决那个地方问题, 意义重大。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地方附近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还由于它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拿下那个地方,无论对日.本还是台.湾当局都有定海神针一般的功效。
呵, 她可没忘了现在的台湾领导人是老牌台.独分子,只是暂时还没有露出本来面目而已。
少女一肚子话想要说, 结果反而不知道该先讲哪句话了。
她刚张开嘴巴就没能发出声音,因为她家小美人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吻住了她。
天呐,美人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火燃烧了她。
少女目眩神迷,哆哆嗦嗦。她家美人儿的嘴唇真的跟果冻一样,又香又甜。
哎哟,孤的小美人果然是朵带刺的玫瑰呀,够野够火辣。
哎呀,美人儿,你如此主动,难道不会害羞吗?还是让孤来吧。
结果美人儿个子实在太高,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林蕊还想哼哼唧唧地表达一下抗议,结果很快就连喉咙里头发出的声音都被吞噬掉了。
她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的。
当然,很可能是因为她个子太矮,苏木不耐烦,直接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反正她感觉不到脚踏实地。
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剥了大衣服,塞进被窝当中。
苏木喘着粗气,双眼亮得出奇,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我问你,你喜不喜欢钱?”
林蕊想假清高一把,当着佳人的面视金钱如粪土。可苏木是知道她连粪土都会想方设法变成钱的人,还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明目张胆地撒谎了。
少女一边伸出手摸着美人儿漂亮的脸蛋,一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喜欢。
苏木眼睛眨也不眨:“你喜不喜欢我?”
少女立刻要抓人家的小手,咳咳,长得好看的一律是小手,甜甜蜜蜜地向美人直抒胸臆:“孤的心里只有你呀。”
她眨巴两下眼睛。
哎呦喂,这才刚吻了人家呢,要是敢说不喜欢,那还怎么摸摸美人儿。
她家苏木的手感不要太好哦。
少年忽略了她色眯眯的眼神,拦住她趁机想要上下其手的禄山爪,双眼沉沉:“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钱?”
林蕊很想告诉他,既喜欢他也喜欢钱。两者不矛盾啊,她挣钱就是为了让她家小美人花呀。
她要让她家小美人过得舒舒服服的。
咳咳,虽然经常要跟着她下地,冬天被风吹得手上开口子,夏天叫蚊虫咬得要死,但这都是情趣呀。
看看,她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她家小美人呢。
苏木不理会她不停眨巴的眼睛,只执着地追问下去:“到底喜欢哪个?”
少女总算想起来要安抚美人,毫不犹豫地甜言蜜语:“当然是喜欢你了。”
钱是挣不完的,朕的美人儿毕竟只有一个。
谁让小美人醋劲太大,都不让她亲近别的美人儿。
“那你可以为了我,不喜欢钱吗?”
少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林蕊心里头一阵发颤。
叫这样的眼神看着,纵然是神仙都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少女晕晕乎乎地就点点头:“好啦,不喜欢钱就是了,就喜欢美人儿你。”
反正姐姐一定会好好挣钱给我家的小美人花的。快过来给姐姐香一个。
苏木仍旧不依不饶:“说你不喜欢钱,你不要钱。”
林蕊跟中了蛊似的,乖乖点头:“不喜欢钱,就喜欢你。”
少年终于看着高兴了一些,伸手将她搂进怀中。
看,蕊蕊都可以不喜欢钱的,只要足够爱他。
那个人不肯放弃钱,是因为不爱他。
林蕊伸手摸着美人儿的胸口,咸猪手准备从人家的衣角爬进去的时候,被她丢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林蕊一看号码,赶紧接听。
秦师兄的声音都打着哆嗦:“林……林蕊,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
少女立刻情绪激动:“咱们的黑枸杞种植成功了?”
哎呀呀,那除了绿黄金之外,她又要有黑黄金了。对了,枸杞芽也是一道菜,她还没尝过黑枸杞芽是个什么味道呢。
秦师兄那差点被她跑偏了话题,跳起脚来想要和她强调,自己是研究超级蚯蚓的,种出什么果子跟他没关系。
再这么种下去,他的博士论文都要来不及完成了。
林蕊不以为意地挥挥手,1000万篇博士论文都比不上一件正儿八经做下去的实事。理论要联系实际嘛。
秦师兄赶紧将话题往回扯。
他担心如果再让林蕊说下去,自己不仅今年没办法回家过年,这辈子都有可能扎根新.疆,专心致志搞盐碱地治理。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我们发现了金矿。”
秦师兄被打击的积极性到了金矿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迸发出来,扬起的声音显现出内心的激动。
“真的?”林蕊一声尖叫,差点儿没震坏了手机。
她直接跳起来,激动地在床上走来走去,“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呀?”
秦师兄情绪微妙:“就是那个炸掉的大坑啊。”
之前雨季的时候,刚好有天山上的雪水融化了流淌过来蓄积在坑中,于是就成了天然的蓄水池。
他们种下去的头一茬菜主要就依靠这蓄积的水浇灌丰收的,足足有三吨重呢。
后来因为风太大,降水太少,水池就渐渐干涸了。
可他们要改造盐碱地,自然需要水来浇灌冰菜跟洋菠菜。
秦师兄跟方博合计了一下,决定在那个大坑的基础上往下挖。
最好挖出个池塘来,等到来年天山雪水融化的时候,就能够蓄积到更多的水。水上还可以种菜,用来减少水分挥发。
结果这一挖就挖出问题了。请来的师傅以前挖过金矿,撬出块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石头时,他心里头立刻咯噔了一下。
师傅是个实诚人,立刻汇报领导。
领导又上报部队,部队出面请地质勘察队的人过来一检查,众人彻底惊呆了。
的确是金矿,而且是个大富矿。
“从我们挖的地方,一路再往前,那一大片全是矿脉。听说一旦投产,一年能够产金精粉五万吨!”
即使已经隔了两天工夫,秦师兄在向小师妹转述这件事的时候,依然声音发颤。
妈呀,有生之年,他居然发现了金矿。这可是富矿,五万吨金精粉能够产出500吨金子。
嫉妒使人丑陋,林蕊立刻鼻掀嘴歪,灵魂深处在咆哮。
什么是你发现了呀?分明是姐先发现的。
现在金价多少钱一克来着?就算是80块钱吧,一千克就是八万块,一吨是1000千克。
计算器呢?计算器在哪儿?她10个手指头数不过零来了。
原来她梦中出现的那个炸掉的军火库熊熊燃烧的烈火,提示的是炼金之火。
少女抓着苏木的胳膊不停地挠,她当时明明看到了呀,她连地方都找准了,居然跟金矿擦肩而过。
400个亿,她就这样丧失了成为首富的机会。
林蕊在床上不停地打滚,手捂住的胸口一阵阵抽痛。
金矿啊,她原本也是家里头有矿的人。
现在啥都没了,又全都上交给了国家。
林蕊不停地大吸气再大喘气。
钱啊,一张张可爱的钱宝宝,就这么扑棱着翅膀面无表情地飞走了。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又是一桩有缘无分。
林蕊还想抓着苏木的手捂自己的胸口时,少年突然站起身,直接面无表情地走了。
满床打滚的少女终于反应过来,哎呀,她暴露了自己,她刚才当着小美人的面说自己不爱钱来着。
林蕊试图下床追人,奈何愤怒的小美人直接将她的鞋子丢到了门口,还把她的衣服抱着放到了椅子上。
于是穿着秋衣秋裤的少女只能蜷缩在被窝里头瑟瑟发抖。
看看家庭矛盾的悲哀呀,大美人跟小美人冷战,倒霉的就是户主她。
奈何两个美人她一个都不敢得罪,林蕊只能迁怒大表哥。
就怪这个该死的家伙,不琢磨着怎么把苏岩礁也给占了,非要跑去撩拨什么大美人。
不行,等孙泽放假回家过年,她一定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把他家的超龄熊孩子大表哥拎走,不许再待着破坏安定和谐的家庭关系。
奈何孙少不仅没能回家过年,就连正月十五,他也奋斗在种菜一线。
这大过年的,他总得保证全团老少爷们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水果,顺便连鸡鸭鱼他们也自给自足了。
就是还有个肉得从长计议。他得琢磨着如何解决牧草的问题。
好不容易忙完过年阶段,等到南.疆的春天来时,孙少尉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土耳其。
作为我国知名的生态农业专家,军队出身的孙工要在国际现代化农业研讨会上发表真知灼见。
临行前一刻,他还在地上忙着种黑枸杞,政委的警卫员跑过来叫人时,孙少的第一想法就是净他妈瞎鸡.巴耽误事情,老子的黑枸杞还没种好呢。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他一步三回头,不停地叮嘱跟着的助手千万不能耽误了时间。
他想的是今年就能让枸杞长出林子来,吃不上枸杞果,也得吃上枸杞芽。况且树林长出来,后面还能防风沙。
政委上下打量了一下满面风霜的老农民,点点头道:“去吧,别忘了洗澡换套衣服。”
无论如何都是代表国家形象,总得要点脸面。
孙泽不要脸的很:“等到了人家宾馆里头再洗,好歹还能省点儿水。”
他可是算过了,利用气雾栽培技术省着点儿用的话,栽培一公斤西红柿,只需要六公斤水。
洗十分钟澡就得花五六十公斤水,够他种十公斤西红柿了。
他就不相信土耳其会这么不要脸,安排他们下榻的酒店连洗澡水都没有。
政委差点被他噎到,这要算起来不要脸,似乎他要比土耳其人更不要脸,居然连这点儿小帐也要算。
孙泽咧嘴一笑,自从他不抽烟开始,一口牙齿看得白着很。
年轻的少尉意味深长:“跟土耳其人,咱们可真不能大方。”
反正就孙泽看来,这个国家奇葩的很,分明是个亚洲国家,却一心琢磨着怎么脱亚入欧。真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态,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历史吗?
政委满脸严肃:“你出国可是代表国家形象,不能肆意妄为。”
孙泽笑得温良醇厚,他说什么了么,他可什么都没打算干。
这回他可是高级知识分子。
作为专家去国外开会,孙工的待遇相当高,居然鸟枪换炮,坐着拖拉机出去之后直接上了飞机。
他吃了顿飞机餐,又喝了两杯免费的饮料,然后戴上眼罩开始呼呼大睡。
路上花的时间他可是都算好了的,这会儿就是用来补眠的。
长期的劳累让孙泽培养出了随时都能入睡的能力。
等到他一觉醒来的时候,飞机上果然响起了甜美的女声,先是用英语说了一遍,然后又是土耳其语,欢迎来到伊斯坦布尔。
土耳其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海滨城市伊斯坦布尔。
去年12月的时候,大表哥在这儿受到了土耳其人的刁难。
来自中亚,美国,澳大利亚,巴基斯坦,德国,瑞士,土耳其,沙特,瑞士等30个多个国家的东.突分裂组织头目在这里召开了“东.突厥斯坦民族代表大会”。
会议资金来源主要是土耳其与沙特。
啧,土耳其老说自己跟维吾尔族同根同源,事实上语言根本不一样。那些所谓彼此间语言可以互通的话,估计也就是自个儿骗自个儿。
孙泽估计他们起码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有可能听得懂彼此之间的话。
他嘴里头叼着棒棒糖,唇角微微浮起个笑。
说来也真是有意思,明明历史上是维族人的祖先灭了土耳其人的祖先突厥人,现在有些人为了硬攀扯关系,非得胡说八道彼此是兄弟。
真害怕他们祖先的棺材板会压不住呀。
大会方面派了人过来接中国的专家孙工,是的热情活泼的维族青年,他在土耳其留学,家里还有亲戚就住在南.疆。
孙泽礼貌地跟他握手,将美好的祝福传递给他。
他还和对方分享了自己离开营地时拍的照片,里头一张张都是白乡老百姓在种植园里头忙碌的场景。
这快小一年的功夫,大棚里头各项工作都走上了正轨。生产出来的蔬菜瓜果除了供应大家吃之外,还有些晒成了菜干,增加了销售品种。
维族青年知道白乡,见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如果气雾栽培立体种植技术能够在新.疆全面推广开来的话,那么他的族人们的生活一定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改善。
他来土耳其留学,就是为了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可以回去建设自己的家乡。
孙泽高兴极了,积极欢迎他早日学成归国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倾盖如故。
快要上汽车的时候,孙泽的目光瞥见了迎面走来阿拉伯妇女模样打扮的年轻女郎。
他朝对方露出个微笑。
叶珍珍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孙泽在心里头叹气,时髦的现代都市女郎啊,她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成天冷冰冰,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表达她们独立的姿态。
没事就该多笑笑嘛,十八无丑女,年轻的姑娘家三分姿色都能笑成七分。
结果这姑娘好了,不仅不爱笑,连话都少的可怜,白瞎了好相貌。
常常他说10句,人家肯回应她一句就不得了了。
啧啧,有蕊蕊的1/10也好啊。到蕊蕊这儿,他说一句,小丫头能有20句话等着回他。
叶珍珍好了,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一点儿都不活泼。
孙少感慨了一路,终于入住下榻酒店。他一进房间就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反正伊斯坦布尔是海滨城市,不缺这点儿水。他不好好把自己洗脱三层皮,都对不起他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
洗刷一新的孙泽披着浴衣,施施然地出了房间,总算有了点江州风度翩翩佳公子孙少的味道。
他眨着饱经风霜的桃花眼,朝叶珍珍笑得如南疆的桃花:“姑娘,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不洗白不洗,反正饭店里头热水是24小时供应。
话出口了,孙少担心这话太过于孟浪,叶珍珍会当场翻脸。
好歹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大家还要通力合作,撕破脸就不好了。
他琢磨着该如何找补回头,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因为这位叶小姐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当他是隐形人。
孙少悻悻,只得摸摸鼻子直奔主题:“这次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政委就告诉他有任务,来伊斯坦布尔,会有人跟他接头,其余的待定。
至于他来干什么,具体又有什么目标,他通通不知道。
叶珍珍依旧懒得看他,语气冷淡的很:“你不必知道。”
孙少急了:“你们又让我做事,又要把我当傻子,没这个道理吧?”
叶珍珍总算抬起了头,颇为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行动当中最容易死的是哪种人吗?”
孙泽心中警铃大振。
蠢死的?小爷他可不承认,他要是个蠢的,那地球上就没多少聪明人了。
叶珍珍眼睛眨也不眨,声音仿佛机械电子音:“他们通常死于话多。”
房门合上了,被独自丢在房中的孙少鼻孔里头喷出粗气。
鬼才死于话多,他什么时候话多过了?小爷他这样的,分明素来都是惜字如金。
第414章 街头爆.炸案
孙泽悻悻地换好衣服, 走出舒适的房间。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 美美地睡上一觉或者再顺便翻两页《当代农业》。
可惜, 他身负任务,不得不起身,如丧考妣地走向房门。
没离开, 走上过道的孙泽已经换了张容光焕发的脸。
年轻的参会专家姿态惬意地缓缓踱着步伐,慢慢来到楼下, 敲响了负责接待他的维族青年买买提的房门。
里面探出个脑袋来, 是位与买买提差不多年纪的维族相貌少女。
孙泽向她行了个礼, 用维语同她打了招呼,并表达了对她的祝福。
少女神色警惕, 立刻缩回了脑袋。
买买提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手中拎着一盒点心。
他快活地跟孙泽打了招呼,邀请他和自己的朋友一块儿分享下午茶。
孙泽笑容满面,示意他看自己的袋子:“正好, 玫瑰香料茶,我从南.疆带过来的,正想着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
买买提的脸上显出夸张的神色,模样儿快活的不得了。
“我闻到它的味道就知道它很好。”买买提热情地邀请孙泽进入自己的房间, 笑容满面, “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喝到这种茶了。”
孙泽笑容可掬:“放暑假的时候,你可以回家看看啊, 刚好可以尝尝我们种的桃子。”
他侧过脑袋,冲年轻的维族姑娘微微点头, “同样欢迎您,热依娜女士。”
买买提显出为难的神色:“我要打工啊。”
孙则显出了点儿惊讶的神色:“一天的休假都没有吗?你不要太辛苦了,留学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买买提看上去颇为苦恼:“是要上课,每天都得上课,不好请假。”
热依娜突然间责备的瞪了眼买买提。后者像是察觉到失言,赶紧转移了话题,热情地邀请孙泽品尝土耳其点心。
孙泽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只草草的叮嘱了他一句,学习不要太辛苦,注意身体,就揭过此事。
孙工更感兴趣的话题是过来参会的专家们,其中有好几人,他曾经拜读过他们的学术文章。
在气雾栽培大樱桃方面,他想跟相关专家进行研讨。
“南疆的气候干,光热资源好,实在太适合种植这种水果了。”孙泽眼神热切,滔滔不绝的和自己的新朋友分享下一步的计划,“要是大樱桃种植成气候的话,整个自治县又多了一种新产品。这样我就不担心没办法去厂里头上班的人要怎么生活了。依靠种地,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热依娜频频抬手看表,孙泽唾沫横飞了半天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搅了别人。
他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在国外看到同胞,心情激动,就忍不住多说话了。”
买买提赶紧表示没关系,他非常高兴能够结识如此优秀的新朋友。
孙泽只比他大两岁就已经这般出色,他自己也要加油才好。
“你肯定能够更出色的,在国外要多学多看专业技术知识,不要辜负光阴。”孙泽站起身来主动道别,“你晚上有空吗?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带我逛一逛伊斯坦布尔?我想给国内的朋友们带点礼物,怕后面开会行程太紧张,抽不出空来。”
买买提神色愈发为难,支支吾吾的:“我可能有点儿事情要做。”
孙泽好讲话的很,赶紧摆手示意没关系的,到时候他自己去逛逛就行。
房门合上了,买买提目光还盯着门口方向,他也觉得种植大樱桃不错。
他小时候吃过天山樱桃,口感要比大樱桃差些。如果种植出大樱桃的话,那肯定经济效益很好。
热依娜表情严肃:“你不要被小恩小惠所收买,这是我们的敌人。罪恶的鲜血一直在流淌,你不要忘记我们遭受的一切。原本我们可以非常富有,结果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买买提的神色有些不快,他不喜欢自己的朋友说这些。
他小时候生活的地区就在农场周围,一同长大的伙伴当中,就有很多汉人的小孩。
他们跟汉人学校共建友谊林,现在那一大片胡杨林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然而他不敢招惹热依娜,他得依靠他们才能获得留学所需要的学费。
买买提只得苦恼地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准备了?”
热依娜语气当中掩饰不住的冷嘲热讽:“我看你们真是一见如故,你要跟那个人彻夜长谈吗?你这是在背叛真主,你收到了伊卜利斯的引诱。对,他就是撒旦。”
那些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买买提烦不胜烦:“都说了他是过来开会的,再说像他这样的文人,其实日常主要就是负责后勤工作,他们连枪都不拿的。”
热依娜还在坚持,要采取行动解决掉这个多嘴多舌的该死家伙。
买买提不得不开口劝住她:“不要节外生枝,马上就要开会了。”
年轻的维族女孩终于想到了自己的重要任务,脸上浮现出狂热的光芒:“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耀时刻,这是无数人奋斗的结果,这是我们真正的命运,谁也没有办法阻挡。武力压迫不了我们,我们会用新的鲜血去反抗。这是一片崭新的土地,即将诞生一个伟大的国家。我们同在神的庇护下,我们的世界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她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买买提惊慌失措,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而热依娜不以为意,反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充满了骄傲:“这是在土耳其,这是我们突.厥人的地方。”
孙泽慢慢走出了下榻的酒店,他嘴里头含着一颗土耳其软糖,味道还真不错。
四月的黄昏,游人漫步在伊斯坦布尔的街头,时间像是停留在原处一样,看不到流淌的痕迹。
孙泽慢慢地走着,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冲每一个看向他的人微笑。
他看到了土耳其族人,回族人,欧洲人,东亚人还有高鼻深目的哈萨克民族。每一个人脸上都浮着轻松惬意的笑容,享受悠然美好的时光。
孙泽在街头买了个冰淇淋,吃完软糖之后就慢吞吞的舔着冰淇淋,朝著名的蓝色清真寺走去。
他的目光先被对面的圣菲索亚大教堂西,这是座典型的拜占庭风格建筑。15世纪中叶之前,这儿一直是拜占庭帝国的主教堂,后来被土耳其人占领之后,就改成了清阵寺。
孙泽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先前看的资料,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世人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然而事实上,起码在人类的发展史中,基本上都是人类打架,神仙遭殃,动不动就被撵来撵去。
孙泽相当无厘头的想着,说不定在神仙界里头人家关系挺好,还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喝顿小酒什么的。
大家都是同一个工种,同行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彼此撕破脸。
结果他们的信徒却吵得热火朝天,捋袖子挥拳头算轻的了,搞不好迎面就是个炸.药包。
信徒们信仰的是真正的神,还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私欲而生造出来的神?这个答案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孙泽站在门口吃完了冰淇淋,绕过廊柱环绕的华丽庭院,经三联门走到外前廊。他的周围全是游客,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好奇的神色。
孙工冲所有人微笑,似乎丁点也不着急。
行到大前廊的时候,终于有人从后面缓缓靠过来。
“你不打算忏悔一下吗?”叶珍珍主动挑起话题,目光示意前廊的下层,“那里是新教徒与忏悔者呆着的地方。”
孙泽摇摇头:“我并不信这些,何苦要为难神仙。”
神仙该有多辛苦,要听这么多人成天唠唠叨叨,抱怨的,祈福的,诅咒的。
他总觉得神仙界的心理医生,诊所肯定生意非常好,因为神仙们要不经常做心理疏导,肯定会抑郁。
叶珍珍没有理会他的胡说八道,这位孙工说话从来都是天马行空,语不惊人死不休。
“明天上午9:00。”孙泽又翻出颗土耳其软糖,主动跟叶珍珍分享,“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叶珍珍难得没有给他冷脸,而是接过了色彩斑斓的软糖放进嘴巴中。
“看,东西都是无辜的,有罪的是世人。”孙泽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自从他戒烟之后,他就成了糖果的鉴赏专家。他还拿牛奶糖跟牧民的孩子换过甜草根。
上次林鑫他们入疆的时候,准医生曾经严厉的警告过他,再这么无节制的吃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血糖过高,甚至得糖尿病。
糖尿病,那可真糟糕。
孙少忧郁地又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头,那他必须得趁着得病之前,赶紧多吃点儿。
“明天你照常开会。”叶珍珍欣赏着教廷里头的美景,似乎流连忘返,“不要节外生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
孙泽侧过脑袋,朝满脸严肃的叶珍珍眨眼睛:“放松点,姑娘,你看如此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喝杯咖啡呢?”
他辛辛苦苦安装的窃.听器,总该有点儿反应吧。
可惜的是,他似乎选择了错误的话题,因为叶珍珍又恢复了先前的冷脸,只留给他个后脑勺独自离开了。
孙泽露出了懊恼的神色,这可真是糟糕,看来今晚他只能看完那本《现代农业》了。
一本杂志翻了一半的时候,孙泽就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起身换好衣服,到楼下餐厅,用完自助早餐,然后在买买提的引导下走入会场。
经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他目光瞥见了另一个会议厅,立刻露出欢喜的神色。
“嗐,他乡遇故知。”孙泽快活地眨巴眼睛,笑容满面地看着买买提,“他们是在这儿旅游还是定居的呀?”
买买提摇摇头,眼睛转到其他地方:“我不知道。”
也许是害怕这位年轻的孙工好奇心太强,耽误了正事,他又加了一句,“我们赶紧走吧,快来不及了。”
孙泽仍旧转过头冲那些维吾尔族人,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满脸笑容。
热依娜神色凝重,她焦急地走向一位中年妇女,朝对方耳语了几句什么。
女人也皱起了眉头,转而走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会场里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等到人们入座之后,讲台上的中年男人终于做了决定,立刻转移。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非常重要,必须得慎重。
会场已经布置好了,这个时候贸然转移的话,重新选择地点跟时间反而耽误事情,而且感觉很不好。
讲台上的人不耐烦起来,率先起身。陪同他的人试图缓和气氛:“当初中.公不也从上海转移去嘉兴开会的么。”
这可真是句愚蠢的话,因为在场的人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好在大局为重,他们总算没有继续争执,而是陆续鱼贯出了会场。
孙泽站在会场的讲台上侃侃而谈:“目前我们的生态园已经有部分实现了计算机系统控制,依据蔬果的特性、园内温度跟光照情况,自动控制喷雾频率。”
他的目光越过窗户,落在酒店前的旅游大巴上。
人们陆续上了车。
孙泽口中继续侃侃而谈,心里头默念着人数,一、二、三……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气雾栽培集合了现代农业无土栽培、数字化信息采集、节水循环利用等先进技术,是光热干旱地区最适合的栽培方式,可以减少七成人工,提高十倍以上的亩产效应,打破农业靠天收的传统。”
讲台下掌声雷动,孙泽礼貌地点头下台。
自由讨论结束之后,仍有不少专家过来跟孙泽交流。
气雾栽培是近年来才在欧美发达国家兴起的,没想到中国完全没有落后。
作为大会赞助商,叶珍珍女士不时与专家交谈几句,寻找有发展前景的项目。
孙泽主动走过去毛遂自荐:“我可以保证,跟我们合作的话 你一定不会后悔。我们马上要增加新的通商口岸了。”
大约是通商口岸这四个字引起了叶女士的兴趣,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我们边走边说。”
买买提赶紧过来帮忙安排旅游巴士,参会专家们要在伊斯坦布尔转转。
孙泽坐在叶珍珍身旁,态度殷勤。
有先前跟他交谈过的农业专家冲他挤眉弄眼,看来这位年轻的同行想要推销的不仅仅是他的气雾栽培技术。
大巴车行到开阔地段时,前面突然传来闷响,然后浓烟滚滚,哭喊声随着风传到后面车上人的耳朵中。
后面紧跟着的小巴车赶紧停下,司机正要下车查看的时候,闷响在他耳边响起,然后他的身体分成了两半。
目睹接连两辆车爆炸的专家们全都发出惊恐的声音。
有人喊出声,想要下去帮助受伤的人。地导立刻催促司机赶紧走。
谁知道这儿还会不会有其他爆.炸案。
买买提面色惨白,绝望地喊出朋友的名字。
热依娜,热依娜在车上,他看到了热依娜,她就坐在车窗旁,歪着的脑袋在也没办法抬起来,她的脸上全是血。
孙泽伸手捂住了叶珍珍的眼睛,小姑娘家不合适看这些。
他抬头看满面悲伤的买买提,主动询问:“怎么了?”
“我的朋友。”买买提的脖子像是被谁捏住了,说话都艰难,“热依娜出事了。”
孙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我很遗憾,买买提,我们报警吧。赶紧叫救护车。”
人道主义援助必不可少,其他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孙泽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可是清明节。
他们为什么非得选清明节“建.国”呢?
第415章 人间四月天
旅游大巴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时, 伊斯坦布尔港口停留的一艘豪华游轮也拉响了鸣笛声。
它迎来了自己最后一批返程归客, 按照既定路线往希腊港去。
海水碧蓝, 浪花雪白,蓝色清真寺与圣索菲亚教堂以及土耳其王宫统统被丢在了后面。
悠长的汽笛声中,邮轮缓缓驶离海峡。
原本按照大会议程安排, 在结束正式会议之后,组委会要安排大家游览伊斯坦布尔, 欣赏这座历史古城的春日风光。
可惜城郊发生的爆.炸案为名城的春色蒙上了阴霾, 众人决定还是尽快离开美丽的海滨之城。
毕竟前年冬天库尔德.工人党才往伊斯坦布尔的购物中心投掷过燃烧.弹。
这回谁知道是不是针对外国游客的袭击, 万一再连着来呢。还是稳妥点儿比较好。
孙泽难言失望之情:“我本来打算去托普卡珀宫转转的。”
他回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叶珍珍,主动邀请, “那儿有一万七千中国古瓷器。”
叶珍珍态度冷淡,完全不买账:“要看瓷器我不会去故宫啊。”
同行的澳大利亚农学家做了个遗憾地动作,同情地看着年轻的同行。
显然目睹旅游大巴爆.炸事件,严重影响了年轻女富商的心情, 她完全没有兴致在跟英俊的男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孙泽遗憾地耸耸肩膀,只能提前结束这场异国艳遇。
澳大利亚人好奇地跟孙泽讨论:“会不会是库尔德.工人党做的?他们已经干过好几桩这样的事情了。”
真糟糕,他们一开始要建立社会主义国家,后来苏联解体了, 不知道他们又要干什么。
只可惜这回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认下这桩事。
呵, 肯定是这帮家伙。这几年,他们常常在伊斯坦布尔绑架西方游客。居然敢做不敢当。
孙泽摇摇头:“这谁知道啊。说不定是他们还没制作好录像带。”
这种说法逗乐了澳大利亚人, 他哈哈笑着检票去了。
买买提买了矿泉水过来,神色依然悲伤。
他想到了那位汉族作家说过的话: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即使亲眼目睹了车子在面前爆.炸,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也只是耸耸肩膀表达一下遗憾,谁也不曾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孙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惋惜:“如果没有二次爆炸的话,可能还有希望。”
爆炸引起燃烧,然后油箱再次爆炸。
听说车上放了不少土耳其橄榄油正经的火上浇油。
孙泽轻轻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起了去年夏天的遭遇,“有人拿着刀子捅我,我的维族朋友受了重伤。两辆公交车都爆.炸了,上面全是老人妇女跟孩子。如果不是司机警觉,他们可能连尸首都拼不全。”
孙泽喝了口水,声音感慨万千,“听说炸.弹就是人带上车的。车上全是他的同胞啊,他怎么能狠心下这个狠手。”
买买提的手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挪开了视线。
孙泽像是一无所觉,只关心买买提的前程:“热依娜的家人来了没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去大使馆。我跟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买买提的喉咙像是塞着什么东西,每挤出一个字都感觉像哭一样:“她……”
最终也没有她下去。
孙泽并不追问,又开始关心买买提的学业:“那你在这儿的留学会不会受影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买买提几乎要哭出声,他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前年库尔德.工人党袭击商场的时候,他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可是现在,当流血的人变成了自己的朋友,他只觉得害怕又恶心。
“我想回国。”买买提喃喃自语。
他的资助人也被炸死了,即使留下来,他也维持不了留学生活。
孙泽看上去欣慰极了:“回来好,回来跟我一块儿种枸杞树。”
继续种黑枸杞吧,还得赶紧安排上番茄树,树上长番茄,观食两用,打理方便,经济效应更高。
南.疆的四月天啊,美得很也忙得很。
安省的四月同样家家户户种田忙。
清明热的早,早稻一定好。
安省农田跟水面上,大片的水芹菜、耐耐菜、空心菜还有茼蒿等等,同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水面不时晃起涟漪,那是入了春天,鱼虾蟹王八乌龟都活泛起来了。
有田里头的水芹菜已经起了,插上育好的再生稻秧苗,看着同样一片翠色,缓减了人们心中的燥热。
李东顺立在屋子中央,身上只穿了件衬衫。
他在南沙岛上呆久了,一年到头都不习惯穿毛衫。
此刻,他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说话的嗓门也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别吵吵,赶紧都给个说法,净瞎耽误功夫。”
屋子下首坐了个年纪大的女人:“东顺,你是个什么打算?”
“当然是跟农场签合同了。”李东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我哪有空回家来种地?别说我,我们整个南沙县三千号人都没空。”
大家伙儿忙得要死,又是海上种菜海底养殖,又是屋顶种水稻,屋下养鸡鸭鹅,还要去珍珠厂、化妆品厂和食品加工厂上班,真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谁还顾得上家里头的那一亩八分地。
他今年准备拖几根废弃的水泥管下海,在海里头搞海参养殖。
听说这玩意儿值钱,不能入宝山还空手回。
哎哟,还得再安排出人手盯着。海上种出来的海芦笋籽又要上岸去深度加工。
这事情真是一堆堆的,只恨自己不是八爪章鱼。
更别说后面还要开采石油,到处缺人手。
他这次回来就带着一沓子授权委托书,整个县的人都托他在合同上签字,直接把田租出去。
李东顺想得通透:“租给农场,一亩地每年两百块,还不用交三粮四钱,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也不算算以前种一亩地才能挣几个钱。
年老的女人心里头还是发慌,讪笑道:“手上没田,这整个人吧都空空落落的。”
“那你就在农场上班好了。”李东顺笑容满面,“以前一天到晚说羡慕人家月月领工资的工人老大哥。现在给你机会,你倒是缩手缩脚了。”
女人旁边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焦急嚷嚷:“东顺哥,你给我个准话,三沙那边还要人不?我当时就想去的,我奶奶非压着不让。”
李东顺咧开嘴巴笑:“你要是肯过去上技术学校,那就要。”
满院子的人都发出了哄笑声,这娃娃今年才初中毕业,前头就是不想上学才嚷嚷着要去南海的。
小伙子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我去当兵还不成吗?”
“你以为当兵就不要文化啊。”李东顺拍了下他的肩膀,“先前的孙工,现在的邹工,都是秀才种子。邹工都都去海军学院学习了。就连我,你东顺哥这个大老粗,都在岛上上电大。人家农学院的教授跟博士,每个月要上来检查我们学的怎么样的。”
小伙子咬咬牙,下了狠心:“东顺哥,我学!就是不知道还要多少人,我同学们都想过去。”
李东顺摇摇头:“这我可拿不出个准数字来。我还得再问问前头的补贴政策截止到什么时候。”
院子里头的人难掩失落,不少人都开始唉声叹气。
到底还是少了点儿魄力,看看人家早早去南海的,哪个没有挣下家业来?
当初前怕狼后怕虎的,根本就是想太多。
哪儿来的海盗啊,只要是住着中国的岛屿附近就都有海军的身影。有的岛上干脆驻扎着海警。
哪个脑壳不好眼睛不灵光,非要往这边撞?
就是海上常有的风暴也不慌,事先都会通知,部队跟政府都会安排人和船来处理。
乖乖,照他们讲,那去岛上的人哪里是去当农民的,分明个个是被伺候得好好的老爷。
现在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咯。
李东顺笑嘻嘻的:“你们也别急啊,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东海那边不是还要人嘛。”
急吼吼的小伙子立刻凑上前打听:“东顺哥,那是个什么章程?东海哪儿啊?”
李东顺漫不经心:“苏.岩礁吧,现在大小也是个岛。”
原本国家也没想往那边派人。结果91年发大水,受灾地区要重建,河道又得清淤。
那么多垃圾实在没地方放,政府就把主意打到苏.岩礁头上去了。
反正那里距离上海南通港口才一百来海里,离得近,常年被海水淹着住不了人,填上去不至于影响了人民正常生活。
结果填着填着,那礁就变成岛了。果然是垃圾惊人,量实在太多了。
填出来的地方总不能空着,那就索性上去住人吧。
小伙子难掩失望:“那怎么可能轮到我们。人家南通的自己先打破头。”
离家近,国家又给补贴,他们本来就是渔民出身,泡在海水里头长大的,去那岛上毫无心理障碍。
李东顺双手一摊:“那我就没法子了,咱们总不能跟人家南通的兄弟打架吧。要不我再看看三沙那边还有没有地方缺人。来来来,大家伙儿赶紧定下来,我真走不开,还得赶紧回去。”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态度和气:“还是那句话,你想要自己种田也可以。这一季田里的收成归你们自个儿。不过后面的事情我们就不插手了。唯独一条要求,不能私自撒农药。这农药得用我们规定的。不然毒死了鱼虾,那肯定要扯皮的。”
众人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如何是好。
为了方便大规模的机械化种植,现在田都是一块块的,一块起码十来亩。
那些家里头人口多,原本就地多的,决定起来快。完成交接工作的已经由农场插了秧。剩下散户各有各的心思。
小伙子看大家光盯着眼鼻子下的一亩三分地,不由急了,嚷嚷开来:“东顺哥,你就跟我说调鱼.岛是不是咱们的地盘吧。我想上那儿过日子去。”
乖乖,前头有船搁浅在那岛上时,真是一个年都过得热热闹闹。一堆人都跑过来吵吵嚷嚷,让赶紧把船拖走。
可惜船东一口咬定没钱,得慢慢筹钱来处理这件事。全世界搁浅难处理的船多了去,一放就是好多年。
人家岛屿的主权国家都没说话,你们着急什么。
小伙子眼神迫切:“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东海的岛上?”
李东顺意味深长:“急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说那儿鱼类资源特别丰富,鸟多蛇也多,不知道会不会看到龙凤斗啊。
第416章 江州的四月
江州的4月同样草长莺飞, 杂花生树, 村村户户都是好风光。
晚樱未开败, 梨花正芬芳,油菜花地里蜜蜂忙。
金山县造纸厂的许厂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矗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桉树林。这个不稀罕,这两年桉树特别走俏。
桉树叶可以提炼精油, 树干可以做木材,树杈还能造纸, 听说它的树皮都能提炼单宁, 树根烧锅效果也好, 人家有个名字叫做白柴油树。
这玩意儿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地方可以被浪费,长得还特别快, 据说一个月就能长一米,简直吓死个人。
不过也因为这样,好像消耗地下水特别快。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蕊这丫头折腾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头啊?那一个个套着的, 活像个帐篷似的。
“气雾栽培式林下共生啊。”林蕊奇怪,“你们樱桃园里头不是也种了桔梗吗?听说卖的挺好?”
许厂长眉毛直跳:“种草药不稀奇,你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啊?”
“气雾栽培加林下种植外加网纱防虫啊。”林蕊理直气壮,“有了防虫网, 咱们就能少用很多农药。”
她先前一直琢磨着如何将桉树固定在半空中。
首先是利用渔网, 像水面种菜一样将桉树半悬吊着。
但这样一来就有个问题,水具有浮力, 菜根漂浮在水中,所以菜不至于在重力作用下直接被扯断了。
可是空气没有那么大的浮力, 悬挂在空中的树会直接将网给扯坏,或者是树叉干脆被渔网给割断了。
毕竟桉树是一种又高又瘦的树,他长到10米高的时候,树杆的直径可以只有10厘米长。
可是要让林蕊再给它们一个个单独制作固定树根的装置,她又觉得成本实在太高,得不偿失。
一向擅长废物利用,什么旮旯角落里头都能被她找出来值钱东西的林蕊就将目光落在了气雾栽培柱上。
她当时灵机一动,既然圆柱体的气雾栽培柱子周身都种植了蔬菜,那为什么不可以上面种树呢。
林蕊得意洋洋地指给许厂长看:“桉树的根系特别发达,这个种植桶刚好能够满足它伸展树根的需求。”
许厂长仔细盯着种植桶看,突然间醒过神来:“你这树根和菜根都缠在一起了。”
气雾栽培的蔬菜根系也相当发达,一个桶里头这么多根,自然就长到了一块儿。
林蕊笑嘻嘻的,得意洋洋的很:“对呀,就是让它们长在一块儿,才能够固定住。”
就好像她的水上蔬菜,菜单缠绕在一起,一般的小风根本吹不倒蔬菜床。
许厂长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要不怎么讲一个篱笆三个桩呢。
到她这儿来了,她索性打了一排桩。
林蕊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前头栽培桶什么的都是小意思,重点就是她巧妙地利用了防虫网。
为了减少栽培过程中农药使用量,他们种草药都是采用防虫网模式。
网不可能自己飘浮在空中,肯定得有架子搭着。这个搭着的架子又被林蕊利用起来做桉树的第二层支撑架。
许厂长看着那个跟三脚架一样,中间一圈圆刚好套住树干的支撑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亏这丫头想得出来,人家用来定植新移栽树木的方法,他居然用到了这里。
这么一来的话,一棵树就有了三层防护,树冠被网拖着,树身叫固定杆撑着,树根还挂在栽培桶当中。这要是再倒了,那真是神仙都没办法了。
叫许厂长眼皮子直跳的是,就连这个支撑杆她也没有浪费,上头还悬挂着菌袋。
没错,林下种植木耳一直是林蕊的理想,有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肯放过才怪。
许厂长看她这么钉钉挂挂的一大堆,半晌才冒出一句:“你这花了多少钱啊?”
这哪里是种树?简直就是种金子。
人家其他地方直接一亩地种下去,没几年就能砍伐桉树,压根不用这么折腾,也能一亩地挣上好几百块钱。
林蕊煞有介事:“搞科学研究就是这样啊,重点要看科研成果。再说我气雾栽培中草药的利润不是可以补贴部分的投入吗?”
而且这种投入又不是年年都要有,桉树本身就是一种砍了之后能够直接发芽再长出来的树,相当省事。
除了保证水肥之外,压根就不用管它。
摸着良心说,如果不是因为桉树对地下水的消耗量过大,林蕊真找不出来它任何缺点来。
许厂长哈哈大笑,故意调侃苏木:“你的小金库是不是被她给掏空了?”
折腾这么多玩意头,也就是他们才能想得出来。
苏木微笑:“我觉得蕊蕊这办法很好,这样收集桉树叶也方便。”
许厂长痛快的很:“行啦,咱们开门见山,你们到底想闹哪样?”
这么一座桉树林,总不可能让他白看。
林蕊笑嘻嘻的:“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造纸厂的那个污水污泥处理,还可以再好好开发利用一下。”
许厂长忍不住眼皮子跳:“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个开发利用法。”
“循环利用啊。”林蕊眉飞色舞,“桉树能吃水肥,所以种久了容易土壤沙化,可造纸厂的废水是浇地,是不是特别容易让土壤板结?如此一来,二者就可以综合呀。”
林蕊拍着苏木的肩膀,催促对方拿出自己画的循环示意图来。
很多地方造纸厂都是靠江靠水,就因为造纸业需要大量的水。
在制浆、造纸的过程中,又会产生量多且让人头疼的工业废水。
“叔叔,你每年光处理造纸厂污水要花不少钱吧?”林蕊眉毛眼睛往天上飞,甜言蜜语不要钱,“我一直都琢磨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总算让我想到点儿门路了。”
将废水简单处理过后,经过充分的氧化,造纸废水就成了浇灌桉树林的水源。
土壤过滤废水当中的粘性有机物,树根吸收其中的营养,桉树林就成了天然的过滤层。
废水为参数提供了生长所需的氮氧化物以及水分,多余的水经过层层过滤后,还可以循环再利用,重新用于制浆造纸。
两个耗水大户,桉树林跟造纸厂通过这般手段就成了互利共生的好伙伴。
至于留在林地上的有机物,完全可以派蚯蚓出马,不仅能够转化为肥料,还能够松动土壤,促进植物进一步生长。
林蕊美滋滋的:“您不是一直愁纸浆来源,还有用水的问题嘛。我听说今年省里头可是动真格了,不允许你们分厂再建在水边。”
许厂长龇牙咧嘴,琢磨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别看着我们造纸厂好像挺红火的,但方方面面,要花钱的地方也多了去。”
要他照着林蕊这么着折腾,再厚实的家底子也吃不消。
搞科学研究的人,可以不计较成本;搞工业生产的人,时时都得打好小算盘。
林蕊笑嘻嘻的:“没让您这么来,您就直接在厂旁边的荒山上种上桉树林。”
金县隶属于安省,也是平原地带,所谓的荒山,高度还达不到100米,不用担心难以浇灌的问题。
只要保证种植密度不要太密,一亩地种植100棵,每隔100米,中间保留10米的原生树林,那应当就不愁水土流失,山林物种多样性被严重破坏的问题。
林蕊双眼亮晶晶的,积极撺掇许厂长:“您看我的主意怎么样?咱们先不说风力发电,就靠着山,上的风直接风车灌溉好不好?”
许厂长笑了起来:“怎么就不考虑风力发电?现在工业用电很贵的,我能省点儿是点儿。最好再请你那位专家过来,给我们厂里头度身定做一套。”
他看着林蕊在佘家头山上的那一摊子,老实说,他不羡慕钉钉挂挂的红莓蓝莓黑莓。不就是覆盆子嘛,他小时候漫山遍野都是。
就是那个风力发电系统看得人眼热,算下来,一年到头都用不了几斤柴油。光是风能跟太阳能就能满足需求,每个月花费的成本不过是充蓄电池的钱。
许厂长也撺掇林蕊:“你就没考虑过,直接搞个厂子,专门弄这些?”
家家户户都装一套类似的混合发电系统,她后续专门出售电瓶以及维护,也是个挣钱的好买卖。
许厂长热心的很:“你看,现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独门独院,在房顶上装这么一个风力发电系统,每年才花费几十块钱的电瓶液,想怎么用电就怎么用电,人家能不乐意才怪。”
林蕊立刻警觉起来:“我可不跟我爸抢生意,你放心,我就发展家庭用户,像你们这种工厂大规模生产的,还得问我爸厂里头买电。”
红星纺织厂配套的火力发电厂因为生产成本低,所以对外销售的电,要比国家电网来的便宜。
在全国都卯足马力生产用电紧张到现在,发电厂的利润比本体纺织厂还要高。
不过林建明私底下跟家里头说过,这也就是一时的,以后国家肯定会抓这一片管理,这个钱挣不长久。
许厂长立刻捂住脸,哎哟哟直叫唤,到底是父女连心啊,瞧瞧这女儿真是贴心。
林蕊赶紧催着他下决定:“叔叔成不成?要是成的话,桉树林的灌溉用电系统我也可以包了。”
许厂长连连点头:“成,当然成,在你这儿,叔叔敢说不成吗?”
林蕊立刻笑逐颜开,高高兴兴地邀请他往生态种植园里头去:“叔叔,我告诉你哦,这可是我们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一般人我连看都不让人家看的。”
许厂长乐呵呵地跟着走进去,嘴里头念叨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抬眼,看到丁丁挂挂的辣椒就吃了一惊。再凝神细瞧,这回许厂长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妈呀,辣椒不是长在地里头的嘛,哦不,辣椒应当比西红柿还矮啊。
眼前的辣椒居然直接蹿到了屋顶,足足有四五米高,因为用了温室栽培技术,现在辣椒已经挂满了果子。
“你这是什么玩意啊?”许厂长忍不住惊讶,“我怎么看着是棵树呀?”
林蕊得意的很:“就是树呀,这叫蔬菜树式栽培。这样种一年,就能才好多年的果子,是不是特别省事呀?”
许厂长目瞪口呆,眼睛在这间栽培室里头看来看去。
除了红绿相间的辣椒树以外,旁边还有脆生生的黄瓜树,同样挂满了细长的黄瓜,瞧着就叫人忍不住想伸出手,采下一根咔嚓咬下。
黄瓜树旁边还有茄子树,紫色的茄子又长又粗,看上去分外醒目。
许厂长常年当家作主,自家废纸渣污泥厂旁边还种着全厂职工一日三餐的蔬菜,对地里头蔬菜的产量相当敏感。
他粗粗算了一下,光这一棵树就挂了100来根茄子。这要是种上一亩,岂不是要年产好几万斤?
就是不知道树上结的东西味道如何,要是可以的话,他也打算种上几棵蔬菜树。
旁的不说,这采一棵树的茄子就够分厂职工中午吃一顿了。
林蕊满脸笑容:“那叔叔你好好尝尝,中午请你吃顿饭,全是这个园子里头产出来的菜养出来的鱼虾。”
许厂长乐淘淘,一点儿跟人家客气的意思都没有:“那你这数能不能让叔叔种几棵?放心,叔叔保证,就给厂里头的职工吃,绝对不会拿出去卖。”
林蕊笑得见牙不见眼:“没问题,只要你今天买我们100斤茄子,100斤辣椒100斤西红柿,还有100斤黄瓜。”
许厂长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瞧瞧你这小算盘精刮的,敢情你是想让我免费帮你打开市场啊?”
林蕊笑容可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负责提供种子以及技术支持。”
许厂长只好摇头,应下声来就往外头走,出了门口,他才想起来回头问林蕊:“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是又出工又出力的,让我种桉树是个什么道理?”
无利不起早啊,她总要拿点好处才对。
林蕊无奈摊手叹气:“没办法,我这人力物力资源都有限,我想好好试验下室外条件下,循环利用水资源种植桉树的可能性。要是成功的话,我想在其他地方也进行大面积推广。”
桉树的好处大家很快就会看到,与其想方设法斩断别人伸出来拿钱的手,不如好好规划,有计划地种植桉树,这样才能达到经济发展与生态平衡和谐相处的目标。
许厂长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忍不住肃然起敬:“大学没白念,就该这样,不能光看着眼前一亩三分地三五年的利润,得从长远角度想问题。叔叔支持你,种桉树林的钱叔叔出了,一定给你把林子维护好。”
林蕊笑逐颜开,响亮地大声感谢:“谢谢叔叔!”
许厂长内心自豪得不行,拎着几麻袋的蔬菜施施然开车走了。
林蕊高兴地抱着苏木的胳膊又蹦又跳,眉飞色舞地畅想提炼桉树油的美好前景。
反正造纸厂只要树根树枝,那树皮树叶,不就归她处理了吗?哎呀呀,桉树浑身都是宝,她也不能叫人家浪费了呀。
苏木无奈地看着眉毛眼睛上天的人,果然高大上不到三秒钟,立刻就暴露本质。
“谁说的?”林蕊凑到苏木身边挨挨蹭蹭,趁机偷偷香香小美人,“我明明还考虑到了沙化土壤综合利用治理问题。”
目前国家不可利用的土地,除了盐碱地之外,还有大量沙化荒漠化的土地。
这些土地通过种植耐旱树木以及循环利用造纸废水,就可以达到重新返肥的目的啊。
而且这个过程当中,不仅不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投入,还可以产生经济效益。
你给人家钱赚,人家就有动力干下去。
桉树需水量太大,估计不适合种在荒漠化地带。不过没关系,世界三大速生树种还有松树跟杨树呀,其中,杨树可是北方干旱地区的优势树种。
林蕊摸着下巴算起了小账。
哎呀,她要是在沙漠里头种杨树林,然后利用人家丰富的太阳能资源发电造杨树纸,岂不是要发大财啦?
这么好的项目,国家一定会给补贴的吧。
肯定的,必须的。
第417章 母子终相认
林蕊一脑门子的挣钱美梦, 除了桉树跟杨树之外, 她还要种蔬菜树。
直立或者爬行的草本植物, 具有无限生长的能力,只要给它们合适的生长条件与充分的生长空间,结合基质栽培和综合园艺技术, 搭上架子,就能够让冬瓜也挂满树。
这样一亩地除了上面种植蔬菜树, 下面还可以套种中药材跟菌菇, 一年种多年收, 就能够挣出好几亩地的钱。她眉飞色舞,蓝图画了一张又一张。
苏木在边上哭笑不得:“你就不肯让菜在地里头好好找找是不是?”
叶子菜基本上都被她想方设法开发了, 可以在水上生长,割了一茬又一茬。
现在厨艺又达到了吃果子的蔬菜上。反正地里头就不见她正儿八经地种蔬菜。
林蕊振振有词:“这样大家才不至于大面积抛荒啊。”
上辈子比起土地荒漠化,盐碱化,种植环境愈发恶劣, 其实还有一件事经常被忽略掉,但是后果同样极其严重,那就是大面积的良田抛荒。
就拿港镇举例吧,已经是典型的江南水乡, 土壤环境非常适合种植各种农作物, 是所谓的肥沃土壤的产粮区,农业灌溉相对而言也方便。
纵然如此, 上辈子,林主席带着她去乡下踏青的时候, 照样可以看到大片农田里头长满了野草。
农民觉得种田种地不挣钱,懒得在上头花心思,种粮大户过来搞承包,也经常是跟割韭菜一样,把地种废了一年就不管了。
缺乏统筹规划与踪和管理,大量农药和化肥的应用使得环境急剧恶化。
村里头的农民也说,那些人种出来的米跟菜,他们是不敢吃的。可是,这些农作物最终都会流向市场,肯定还是被人们消耗掉。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那个中奖的人呢?
有意思的是,大量适耕土地被抛荒,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挣不到钱。但市面上的蔬菜水果价格却越来越高。
进了水果店,单价在10块钱一斤以下的水果屈指可数,要是碰上每斤还不到5块钱的,那赶紧买下来吧,省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不要觉得这个数字便宜,因为国家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2万多元。这还是被平均后的结果。
有很多人,完全达不到这个数字,水果对于他们的日常生活而言,只是奢侈品。
每年我国需要从国外进口大量的粮食跟蔬菜水果,因为据说那样成本低,更便宜。
可同样的,国内有大量的施工土地被抛荒,还有不少人找不到工作没有挣钱的门路,然后我们又花钱从外头进农产品,难道这个状况不应该得到改善吗?
经济账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还得看长远发展。否则美国应当专心致志发展农业,日本则是埋头扎进电子业发展,这样可以达到资源交换,优势互补。
然而实际上呢?实际上就连国土面积狭小的日本,都不肯放弃本国的农业精耕细作。
另一方面,大量农田抛荒,乡村在凋亡,另一方面,大量农民工子弟无法融入到城市生活当中,三和大神越来越多。
主流社会总是认为这些跟自己没关系。可是二者都是惊人的数字,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当中,再主流,都要跟他们产生错综复杂的联系。
当社会资源留下,渐渐失衡,积攒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多,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的是暗潮汹涌。
自觉上升无路,除了自我放逐之外,还会对社会产生怨恨,愤懑的情绪,想要报复。
林蕊抠着苏木的纽扣,老老实实地承认:“假如我是农民工家的孩子,估计根本没机会上大学。”
她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基于她生来就拥有的优越环境。
她的父母家人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民主而开明,可以纵容她各种瞎折腾。
她的学校赫赫有名,有各种对学生的扶持鼓励政策,还可以有专家指导。
这些,可能全国大部分中学生都享受不到,更何况是农民工家里头的孩子。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价值。”林蕊一贯思维奔逸,说话也是颠三倒四,常常词不达意,“我想要每个人都有事情做,能做也愿意做。”
那些不想做事的人很少,是真正的懒,大部分是因为做事的时候,没有办法获得被肯定的感觉,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劳动价值。
再看看其他人,有人生就生在终点线上,住在罗马城里。
跟这些人一比,他们又为什么非要从起跑线开始奋斗,想方设法跑进罗马城呢?往往他们连终点线和罗马城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异想天开,她有泼天大愿,他她望能够创造出通向罗马城的捷径,最起码的,可以让每个人都看到希望。
种菜种地也是这样,如果有科学的方法,足够的经济效益,那么即使再不起眼的事情,也会有人愿意去做。
林蕊说的费力,苏木却听得仔细。他摸了摸女友的脑袋,冲她柔柔地笑:“那好,我陪你。”
林蕊心花怒放,立刻要亲亲小美人。
她家苏木实在太好了,不好好香香小美人,不足以表达她对美人儿的一片心。
女大学生罪恶的黑手刚要摸向人家小腰的时候,温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林蕊不得不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掂着脚尖,胳膊抬的老高,去挑美人儿的下巴:“孤暂且放过你。”
苏木挑眉一笑,伸手就要拉她入怀,好好让她见识一下不用暂且。
快要19岁的大姑娘惊慌失措,不得了喽,果然大学就是大染坊,看看他家纯情可爱动不动就害羞的小美人,都被污染成什么样了?
走在一字开头末端的少女,一路小跑开了温室门。
苏木看她跟只兔子似的拼命逃窜,忍不住唇角含笑,可是温室门一开,他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整个人淡淡的,没有一点儿反应。
贝拉神色有些尴尬,脸上还不得不保持住笑容:“你们今天还有什么菜吗?我想买点儿回去,厂里头的工人要吃。”
“卖光了。”苏木突兀地开了口,然后扭过头,索性不看贝拉。
林蕊赶紧从大美人身上收回贪婪的视线,蹦哒回头安抚小美人。
好啦,开门都是客,大家做生意呢,不要挂着脸,小美人再挂脸的话脸会变长,变成马脸,那就不好看了。
眼看苏木要瞪眼,林蕊赶紧讨好地上去摸摸小爷们的脸,哎呀呀,她家苏木风华无双,倾城绝世。
吃到美人儿嫩豆腐的女大学生扭过头,笑嘻嘻地跟大美人打招呼:“真没有了,造纸厂的许厂长过来了一趟,把东西都收刮走了。不过大美人你不要自己种吗?如果你种的话,我可以让你的院子里头叮叮当当挂满了各种蔬菜。”
苏木不满地扯了下林蕊的衣袖,小幅度的摇摇头。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去给贝拉搭架子的。
她那么有钱,怎么会在乎这点儿东西,最好,她所有吃的东西都是飞机从美国空运过来的。
贝拉无奈地喊了一声苏木的名字,这几个月的时间,无论她如何想方设法试图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苏木都不为所动。
见到她,也当她是空气一样。
贝拉没有养过孩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相处她拥有的一切,这孩子都不在意,她的讨好,他视而不见。
林蕊扯着苏木的衣袖,一个劲儿朝他摇头晃尾巴。
别这样啊,孤的美人儿,你跟大美人这么闹别扭,还是孤我为难。
苏木瞪眼,又想当着他的面就爬墙吗?
林蕊才委屈呢,一边摸着美人儿的小手,一边表忠心。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家庭和谐的重要影响因素,她当然要搞好跟大美人的关系了。
苏木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哪来的婆婆呀?”
林蕊立刻惊恐脸,不得了喽,小美人这是红杏出墙,又去勾搭了谁家的野汉子了?
孤要将那混账玩意儿揪出来,然后拖出去枪毙20回。
苏木终于被逗笑了,笑靥一展,色如春花,看得林蕊又忍不住目眩神迷,迷迷糊糊。
她摸摸美人儿的小手,又摸摸人家的小脸,开始表述衷肠,企图证明自己是个靠谱的人,美人儿跟了她,肯定不会吃亏。
算了,大美人跟小美人都是爱闹别扭的个性,只能她亲自出马,来调停家庭关系。
林蕊一抹脸,信誓旦旦地跟苏木保证:“这事儿交给我吧。”
调停家庭矛盾什么的,不都是户主的责任嘛。
她大剌剌地冲到大美人面前,开门见山:“大美人,咱们要不要聊聊天?”
贝拉觑着苏木的神色,见他好像没有翻脸的意思,赶紧点头应下。
为了方便卖东西,温室旁边就有个吧台,里头还卖温室产的各种瓜果。
林蕊亲自动手,直接端了一盘子樱桃出来,主动邀请贝拉尝尝。
“我看你俩的样子真着急。”林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美人,“你就没发现苏木这是在跟你撒娇吗?”
只有对着自己家里人,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就是给你冷脸,就是不朝你笑,反正你得先低头过来哄哄我。
见贝拉不吭声,林蕊又不痛快了:“反正我家苏木没有做错事情,你不能欺负苏木。你不要因为苏木脾气好,就逮着人家死命欺负。”
郑大夫要看到此时的女儿,肯定是不知道腥味,还是应该生气,这话分明就是她常年教育女儿用的。
贝拉下意识地想要咬嘴唇,这个动作,对她而言是稀罕的,最起码,她几乎不会在人前表露:“我……”
林蕊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头就痛,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么粘粘糊糊的算哪门子道理?
“你想认苏木这个儿子不?”少女直奔主题,“想认的话,现在就跟人把话说清楚,不想认的话,那就请你走,以后都不要在苏木面前晃悠。他不缺阿姨,也不缺嬢嬢,他有家人,唯独少了一位母亲。”
林蕊直接站起身来,逼着贝拉立刻拿主意:“他人就在外面,你点头,我就喊他进来,你摇头,大家以后一边两宽各自安好。”
贝拉下意识地想要纠正林蕊的用语错误,一别两宽,是古代和离婚书里头的说法。
可是算了,比起乱七八糟的用语,她混乱的心境更甚。
林蕊急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呢?他是从你肚子里头生出来的,继承了你的血脉,这才是重点。大美人,要都照你这么想的话,人家从精.子库里头借.精生育的妇女,都活不下去了。”
贝拉忍不住开口道:“你还叫我大美人?”
难道不打算改口?
林蕊理直气壮:“我家小美人还没叫你妈呢,我才不替他随便认妈。”
屋子里头,婆媳正在艰难地交流。
屋子外面,企图给人当后爸的小白脸正费尽心思地讨好未来的继子。
苏木面无表情:“她都跟你说了?”
大表哥不敢托大,说起来有点丢脸,可他的确好像可能大概有那么一丢丢的,怕贝拉,生怕人家不肯包养他了。
“嗐,这要说什么呀?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大表哥老老实实,“你也不看看你俩长得多像。”
以前倒是不觉得,没往这方面想。今年贝拉将长头发剪成了短发,哎呀,瞅着可显眼了,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再细瞧瞧日常贝拉是如何对待苏木的,结合苏木跟贝拉的成长背景,就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你妈肯定很挂念你。”大表哥叹了口气,“不然她也不会剪头发。”
关于这点,他还有点儿惆怅呢。
他不过是跟贝拉说情话,我的梦中情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结果第二天人家就咔嚓一刀剪掉。
大表哥怀揣着一颗被情人冷落受伤的心,面上还要强撑出不在意的模样:“你也别为难你妈了。再是你妈也是女人,你好歹也是个小爷们,你就不能拿对着你媳妇儿一半的容忍对待你妈?
用你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你好意思这么欺负她吗?”
屋子里头,林蕊也在控诉贝拉:“我家苏木这么多年来多不容易,你知道吗?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谁也替代不了亲妈的存在。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想要。”
贝拉垂着脑袋,半晌都不吭声。
林蕊嫌弃这人磨叽,自己站起身:“我去喊人了,你要是不愿意,自己从后门逃跑。这一回跑了,以后都别再回来。”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出门,跑过去招呼苏木:“我今年种的樱桃特别好吃,我给你榨了樱桃汁喝,你去尝尝吧。”
少年看了她一眼,抬起脚来。
大表哥赶紧强调:“你别欺负你妈啊,咱爷们就该大气点。”
林蕊生怕自家小美人受委屈,立刻瞪大表哥:“你闭嘴,不许欺负我们家苏木才是真的。”
大表哥眉毛挑得老高,嘴里头都要叼根烟。
哎哟喂,这稀奇了,到底谁是小爷们儿?谁是小姑娘?
林蕊拍着胸口,手指头往边上指:“这个,是我罩着的。谁敢动他,先问问过不过得了我这一关。”
大表哥嗤笑,直接飞眼风:“稀奇了,我头回听说还要罩着棵树。”
林蕊一扭头,哎,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木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她赶紧蹦哒去休闲室外头,企图听墙角。
大美人跟小美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呀?糟糕,当初为了防止客人被听壁脚,她这儿用的是隔音材料。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林蕊,悻悻地揉揉鼻子,小声嘀咕:“他俩在说啥呀?”
“说什么都不重要。”大表哥高深莫测,“没事了,都哭了。”
四月春风吹,翻卷起窗帘,露出少年泪流满面的脸。
他绝望地嘶吼:“你是不是恨我,讨厌我。”
泪水蓄满了贝拉的眼眶,她哭出了声:“不恨不讨厌。”
大表哥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俩,拉住想往里头钻的林蕊:“你少插手,让他们娘儿俩自己说话。”
一别十八载,母子终相认,肯定都攒了一肚子话要说。
啧,这回真是划算大了,眼睛一眨,他就多了个大儿子。
大表哥美滋滋:“咱们一家可算是团圆了。这再把婚礼一办,嘿,锦上添花。哎,蕊蕊,要不你跟你姐两个一起给她当伴娘,我这边叫上小卢跟孙泽做伴郎。”
林蕊立刻反对:“我家苏木呢?你也太抠门了,连这钱都想省。”
大表哥委屈:“这不是还指望着他当花童吗?”
“你见过快有你高的花童吗?”林蕊瞪眼,“我们家元元跟宝生是吃干饭的?我告诉你,一人100块,是最基本的起步价。”
大表哥赶紧低头认错,在媳妇的娘家人面前,他怎么都是错的。
林蕊这才心满意足,美滋滋地在心里头打着小算盘合计这一趟下来他们能挣多少钱。
又能种一架西瓜甜瓜来。所有在地上容易烂的瓜果其实都可以考虑搭架子,起码日照均匀,瓜果品质好。
突然间,少女反应过来:“媳妇?你想得到挺美。大美人是我的,我们家大美人是不会嫁给你的。”
她怎么能忘了大表哥的狼子野心呢?小白脸在外头被大美人包养,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认了。
现在这家伙居然想登堂入室。
没门,绝对没门。
大表哥快被这丫头给气晕过去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会过河拆桥的人。
林蕊得意洋洋地冲他做鬼脸,有恃无恐的很:“有能耐的话,你自己想办法求婚成功呀。估计你绝对没戏。”
她就狐假虎威恃宠生娇得意忘形小人得志怎么滴?大美人可是她婆婆呢!
有种的话,大表哥得罪她试试?
她姐夫都不敢得罪她!
第418章 受伤的孙少
大表哥气得跳脚, 就没见过如此小人得志的无耻嘴脸。
他愤怒, 他郁闷, 他雄赳赳气昂昂斗志昂然,他还非得讨老婆进门。
大表哥好歹也是混迹国内外商场的大佬,凡事都讲究个策略。他不是生雏儿, 清楚搞对象人口简单就是男女看对眼的问题,但是, 一旦涉及到婚姻, 那就是两个家庭的情况。
他家这边不愁, 但凡他能领个活物进门,他爹妈都要烧高香。
问题是出在贝拉这边。
贝拉父母早逝, 亲戚早就不往来,就有个儿子,但林家郑家还有王家周家那一大盘子,好像都算是娘家亲戚, 他不能掉以轻心。
别看大表哥嘴上说的潇洒。什么一纸婚书他不在意。
每天早上看到贝拉在窗台前梳头的时候,他就心里发慌,总觉得人家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无论他多卖力也没用。
人都是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不然怎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得陇就望蜀, 大表哥过了个把月的滋润日子,飘在天上找不到北。
他深切地认定, 自己绝对不能被白睡,他得要讨个名分。
大表哥当着贝拉的面怂得很, 只会做小伏低装自己没野心,看着比谁都乖巧。
等到一转过身来,大尾巴狼立刻露出獠牙,急吼吼地准备农村包围城市。
催婚是怎么回事呀?都是爹妈催,没有爹妈,还有一竿子亲戚朋友呀。
只要一大家子都认定了他是女婿,他就不愁贝拉不肯点这个头。
大表哥掰着手指头合计了一下,王奶奶算是他的头号粉丝,己方阵营中流砥柱。
郑大夫跟林厂长都可以好好争取,人上了年纪,最希望的就是家和万事兴,热热闹闹团团圆圆。
周会计和周玲玲那都是温和好讲话的性子,肯定不会反对。
关键就是小辈人当中有林蕊这么个搅事精,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投出颗炸.弹来。
大表哥决定先从外围打起,争取更多的己方力量。这样一来的话,就是后面硬骨头再死鸭子嘴硬,那样独木难撑。
他一面给小元元跟小宝生买礼物,坚决笼络住两个小朋友;一面跟王大军套近乎,光棍应当理解光棍的苦。
结果王大军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军同志可没觉得这一位是光棍。瞧他春风满面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头疼。
王大军直接给了大表哥个后脑勺,压根不搭理他。
大表哥在他面前碰了一鼻子灰,转过头就去找卢定安。拿下林家大女婿,就代表拿下起码半数以上的人口。
奈何卢定安求生欲强的很,坚决保持中立,死活不肯趟这趟浑水。他才不想得罪林蕊。自家的这位小姨妹心眼儿实在不大。
而自家的女友虽然嘴上对妹妹嫌弃的很,实际上却护犊子不行。谁敢惹她妹妹不痛快,她就让别人痛快不了。
卢定安拎得清,坚决死道友不死贫道。
大表哥被他这副堂而皇之见色忘友的德性气得鼻掀嘴歪,直接一甩袖子告辞。
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帮家伙全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还是去找孙泽帮忙出主意,自家这位表弟鬼主意多的很,肯定能有好想法。
可惜的是,大表哥得意过头,刚刚孙泽寒暄两句,就忍不住臭显摆自己现在也不是孤衾冷枕的人了,有红袖添香看电视。
他还没有炫耀完毕呢,话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孙泽毫不犹豫地挂了他电话。
哎呦,这不是光棍的就了不起啊,瞧那嘚瑟劲儿,小爷还不稀罕听。
孙泽咬牙切齿,继续研究《可兰经》。
作为一个文化人,他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孙少手里头的经书都快要被他翻烂了,总算有信心去大毛拉家里头跟老人家说说话。
维族人尊称清真寺的教长作毛拉,大毛拉就是德高望重的教长。
阿布力米提大毛拉是位慈祥和蔼的长者,一大清早就去寺里头主持晨礼。
孙泽这个异.教徒也没有受到驱逐,他老老实实地在边上等待,完了之后再跟大毛拉探讨自己对于经文的看法。
“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缺乏一个变革的过程。”
孙泽规规矩地双手合面向下摊开双手行礼,等到老人回礼示意落座,他才坐下说话。
“您看世界三大宗教,基督教经过了但丁、马丁路德、加尔文、布鲁诺这样的先驱者和改革者,又有文艺复兴,让宗教适应了社会发展的需求。”
宗教说到底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
因为缺乏与时共进,所以就与当代社会格格不入,矛盾重重。
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利用,自然就容易起纷争。要说内斗最厉害的,基督教跟佛教都甘拜下风。
大毛拉脾气很温和:“这里头有些误解,吉哈德其实是奋斗努力的意思,不是战斗。最初来源是十字军东征。”
老人抬起头,“你是否认可那是侵略?”
孙泽点点头,半点儿不含糊:“毫无疑问。”
西方文明擅长自我标榜,其实细翻开来,霸权与侵略从未消失过。
大毛拉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果你能这样想,那么就好说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年轻一辈人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可兰经》。他们断章取义,被人利用了。真主绝对不希望战争发生,残杀他人在我们的教义当中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各个派别的争议太多,越极端似乎越容易吸引到人们,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教派就越来越极端。
他们的行为其实违反了《可兰经》的本意。
因为《可兰经》明确说了,不可主动发起战争。他是倡导和平团结的。
老人的手放在经书上,神情肃穆,自相残杀是任何一个种族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然而现在,真有些人做着残忍的事,通过残杀他人进入天堂,从来都不可能。真正的经文里头,别说残害异教徒了,就是残害任何生命都是大罪。
孙泽轻轻地叹气:“最糟糕的是他们在蒙蔽年轻人。”
他也经历过被蒙蔽的时代,年轻一辈的热情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不是国家行动有力,说不定现在等待他们的,就是如东欧以及前苏联一般的命运。
祸起萧墙,从来都是从内部分崩离析的。
大毛拉苦笑:“年轻人不愿意踏足清真寺,所以他们容易被断章取义的经文所蒙蔽呀。”
天色已经发白,显出了太阳的行迹。老人察觉到时间的变化,主动邀请孙泽往自己家里头去。
“我们先用早饭,用过早饭以后再慢慢谈。”
孙泽赶紧点头应下,又恭恭敬敬地冲老人行礼。
晨曦微明,清真寺位置清静,走出来还没有行人的影子。
孙泽走在老人的身侧,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视周围。
经过巷子的时候,他蹲下.身整理了一下鞋带。
突然间,他面前多了道阴影。
果真来了,端了他们的老巢,外头的家伙不疯狂才怪。
先是为了筹措资金抢劫道歉,现在要对“不听话”的人动手了。
孙泽猛的发力,一脑袋撞到了对方的肚子上。
手里持刀的青年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他的同伴吃惊之下要挥向大毛拉的手就被一脚踢中,匕首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先前摔倒在地上的青年,迅速反应过来,一个懒驴打滚,抓起同伴掉在自己手边的匕首,直接往孙泽的大腿上刺去。
然而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得出空的孙泽吹响了口哨。
他正要喘口气,胳膊就是一疼,然后看到了一张凶狠的脸和滴血的刀.子。
孙泽在心里头叹气。
那个,不是,你们该有多虚弱啊,对付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需要派这么多人手吗?
清脆的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早起摆摊子的人们惊恐地发现街上多了全副武装的警察。
明明从开春起,街上警察少了很多,除了定时的巡逻之外,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现在他们又行色匆匆,杀气腾腾地往什么地方去?
众人看到清真寺的屋顶时,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慌乱地交换眼神,赶紧追着武警的方向往前。
待看到倒在地上的大毛拉时,众人发出惊呼声,赶紧要上前帮忙。
救护车已经来了,老人朝自己的族人们挥挥手,示意他没事。
刚才他只是被潜伏在暗处的暴徒推倒了,崴到了脚而已。
倒是他身旁的汉族年轻人受了伤,被刀尖划破了胳膊。
孙少倒吸冷气,坚持让自己看上去形象更英勇些。
好歹也是在军区大院里头长大的军二代,堂堂人民子弟兵,不能让人小瞧了。
武警已经按住了那四个青年,其中一人躲在角落里头,手里头还抓着把霰.弹.枪。
谢天谢地,这人太过于紧张,手里头的枪没能发出来。不然即使穿了防.弹.衣,搞不好他脸上也得开花。
被摁在地上的人口中发出咒骂,孙泽听了个大概无外乎魔鬼叛徒之类。
面色惨白的老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青年,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懂得什么是吉哈德,你被蒙蔽了,我的孩子。”
孙泽一声冷笑:“好!你们想干什么?并入土耳其吗?不想,那往那边凑个什么劲儿?”
先前拿刀划孙泽的人嚷嚷:“我们要让国际.社会看清楚。”
“看清楚各族人民是怎么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建设我们伟大美丽祖国的。”孙泽皮笑肉不笑,“这我们欢迎。南.疆正在大力发展旅游业。我们欢迎一切怀有善意的人来南.疆游玩。其余的,甭想了。”
借助国际.社会的力量?国际社会可真够闲的。
“《末代皇帝》看过没有?真巧,当年溥仪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引狼入室。”孙泽嗤笑,“别被人愚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旁边围观的人发出了惊呼声,有位维族大婶带着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媳妇站在边上,悲愤地喊着地上青年的名字。
那看上去快要临盆的妇女,突然间眼睛一翻,软软地往地上瘫去。
原来行凶当场被抓的人是她的弟弟。
人群中冲出位年轻的汉人女子。
叶珍珍双手托住了准妈妈的腋下,嘴里头大喊:“担架,赶紧拿担架过来。”
原本是要接外伤病人的医生,赶紧跑过来处理即将临盆的大肚子。
众人有的惊呼,有的害怕的往后退,还有人大声给这对婆媳打气。
现在不能倒下来,还有个小生命即将降临。
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床上车。
因为车子紧张,他们询问大毛拉跟孙泽的意见,要不要一块儿随车去医院?
毕竟两人的状况还好,并不需要,躺在担架床上。
大毛拉点头往车上去,他不希望无辜的人心怀愧疚,他们都是被蒙骗的受害者。
孙泽的胳膊经过了简单的清洗包扎,也要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后续看情况要不要缝合。
到了医院,大家都去忙碌大肚子了。
大毛拉也被带去拍片子,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只剩下孙泽坐在候诊椅上,前面有喝酒砸破脑袋的人等着缝合。跟人家一比,他胳膊上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叶珍珍帮他挂好了号,直接将单子往他怀里头一塞。
要不是胳膊实在疼的厉害,孙少简直要当场跳起来:“你没看我受伤了吗?”
这就是对待伤员应有的态度?
叶珍珍莫名其妙:“你两只胳膊都断了?”
孙泽看她挑高的眉毛就心里头犯怵。
他老怀疑如果他点头说是,眼前的这个冷面女魔头会直接打断他两只胳膊,来确保他没有说谎。
妈呀,刚才那第三个蹿出来,一刀划破他胳膊的人被她一拳打翻的时候,他都当场吓呆了。
那一拳挥出去的力道,孙少摸摸自己苗条的身形,估摸着自己没希望抗住。
叶珍珍丢下挂号单跟病历,毫无人道主义精神可言地扬长而去。
孙泽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冒出一句:“喂,我表哥要跟贝拉结婚了?”
叶珍珍回过头,挑高眉毛:“所以呢?要调整合同吗?”
孙泽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只能可怜巴巴地问一句:“你要回去喝喜酒吗?”
第419章 联合来军演
5月20号, 大表哥臆想的婚礼没能如期举行。
他上蹦下跳得太过欢实, 四下勾连, 洗头发,动人民群众可告人的目的,结果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面憨内奸的狼子野心。
于是某一天早晨爬起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贝拉一声招呼没打,直接拖着行李箱走人了。
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联系助理春妮, 丝伯凌小姐理都不理他。
要再去娘家人面前哭诉, 大家关键时刻全都帮亲不帮理。
就连王奶奶都埋怨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这才处了多久的朋友, 就想让人家姑娘兴兴头头地嫁进门?
哎呦,想得倒是挺美的呀,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万一没挑到个好的呢?
大表哥试图装出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好让王奶奶相信他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
结果王奶奶这会儿丁点都不含糊,直接一声冷笑:“处过不少朋友吧?听说你还挺受姑娘家欢迎的。”
大表哥心中警铃大振,心里头恨不得骂臭了林蕊。
除了这缺德冒烟的小丫头片子,还有谁会到处嚼舌根呀?
王奶奶眼睛一瞪, 嘴里发出冷笑:“这心里头在嘀咕什么呢?别找蕊蕊的茬, 自个儿知道提不上嘴,早点儿干嘛去了!听说你还跳过黑光舞?”
大表哥立刻试图装纯良, 立刻强调自己无辜:“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跟朋友去喝酒, 是他们瞎玩。”
王奶奶鼻孔里头出气,冷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跟什么人玩到一块。”
大表哥只得赶紧求饶,苦着一张脸:“奶奶,这谁都有个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都说男人娶了媳妇之后才能正经长大成.人,您老可千万再看着我不懂事下去。”
王奶奶可不接他这个话茬,只不冷不淡道:“我可做不了这个主。社会主义新中国,不兴包办婚姻。”
可怜大表哥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地苦着脸走人。
林蕊看他吃瘪的样子,得意的眉毛眼睛齐齐跳舞。
啧啧,看他还花枝招展得跟只公孔雀似的招摇过市不?活该!
王奶奶瞧她那副偷到香油的得意小老鼠模样就头痛,一巴掌拍下她拈冰粉吃的手,瞪眼训斥:“不会拿勺子啊,什么破毛病。”
再看她龇牙咧嘴的装委屈,老太太更是太阳穴鼓鼓地跳,“你少捣乱啊。耽误父母黄昏恋,会遭报应的。”
电视里头适时的传来“最美不过夕阳红”的歌声。
林蕊满脸大写的囧字,黄昏恋,大美人大表哥?
这个,黄昏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早?
王奶奶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赶紧改口:“别给我挑字眼,人生的第二春,这总行了吧?”
林蕊朝王奶奶做了个鬼脸,摇头晃脑,专门找茬:“这是不是春天还难讲呢。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却有恃无恐。”
王奶奶作势扬起巴掌冷笑:“我看你就是太有恃无恐了。”
林蕊嘴里都嚷嚷着:“奶奶,你不能有了女婿就不要孙女儿,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王奶奶装模作样要抓鸡毛掸子。
郑大夫刚好进门,见状立刻鼓励道:“奶奶,好好教训教训她,这丫头飘的要上天了。”
林蕊立刻假哭,不得了喽,果然丈母娘眼中女婿最重要。她是没人疼的小孩。
苏木从楼上下来,拉她上去写作业。人家都是考前一个月就开始复习。到她这儿好了,马上要火烧眉毛,她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王奶奶看着苏木,意味深长地朝林蕊眨眼睛:“叫你小女婿疼你去吧。”
她本来以为这丫头会害羞,直接跑人。
没想到林蕊竟然得意洋洋地抱着苏沐的胳膊,语气炫耀:“奶奶,我给自己挑的女婿好不?你起码也得按照我家苏木的标准挑女婿吧。大表哥一看就是个老油条。”
王奶奶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讲这丫头。
哪有年轻姑娘这么不害臊的。
郑大夫已经放弃了脸,养了这么个丫头,她上哪儿找脸去?
她在女婿面前都没面子。
啊呸,哪儿来的女婿?才多大的孩子,还女婿呢!
瞧瞧苏木笑的那样子,当嬢嬢的人也脑壳疼。
林蕊朝母亲做鬼脸,拉着苏木兴冲冲地往楼上跑。
店门走进的老熟客,手里头抓着张报纸又摇又晃,口中不停地喊:“不得了喽,王奶奶,美国佬跟日本佬要联合起来跟咱们干仗呢。”
这下就连郑大夫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赶紧转过头去打听:“怎么回事啊?”
那熟客抓着报纸照本宣科:“现在,中业.岛实际已经处在中.共的控制下。大陆方面渔民不仅在附近海域从事捕捞等水上作业,还定居于海岛之上进行海水种植养殖业,发展势头迅猛。中.共的渔政船只定期去附近海域巡视。
除此以外,台湾方面实际控制的太平.岛现在情况也岌岌可危。因为大陆方面渔船时常过去捕捞之外,还在附近海域进行养殖,并经常同岛上的台湾海防署驻员进行物资交换。
大陆渔民要求上岛补充淡水,海防署的人也不拒绝。”
林蕊听着着急,连忙催促:“说重点啊,怎么又打起来了呀?”
这些她都知道,她晓得李东顺他们能干着呢,已经成了人家的种菜师傅。
什么交换物资呀,他们采取的是事实租用政策。
反正太平岛天高皇帝远,台湾方面海军根本无力顾及。
所以海防署的人员实际上是将岛上边缘的海域全部都租给了大陆渔民,种出来的海水蔬菜以及养殖海产品,他们拿1/3。
上次老人家去南海的时候,让他们放下成见,不要对台湾方面带有色眼镜看,大家还是兄弟。
结果李东顺他们就直接兄弟到人家家里头去了。
现在岛上还有一群大白鹅吃着大米草呢。
听说台湾方面还想趁机策反南海的人民,结果去闯海的人思想觉悟极高,前苏联海军阿辽沙差点儿直接策反了他们的人员。
现在台湾的生活比大陆好?
废话,老蒋走的时候把全国的金银财宝全都搜刮干净了,台湾又是出了名物产丰富的宝岛,这日子要过得还惨,那领导该有多蠢?
咱们家大业大人多,又是百废待兴,当然得花时间去建设。
不争朝夕看眼前,目光往长远的地方看。
瞧瞧咱大陆人民硬气不?菲律宾人抢走的中业.岛,咱们就敢抢回头。老蒋当初不敢接收的钓.鱼.岛,咱们就敢派艘船在那儿放着。
咱才不是败家子呢,祖国河山千万里,一分一毫不放弃。
要真是有骨气的爷儿们,就知道心应该摆在哪一边。
要不是台湾方面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将外派人员换防,搞不好就有一场哗变。
不过阿辽沙信心十足。
他坚信人类一定会实现共产主义的,那些被调回头的台湾海防署人员,就是他的学生他的火种,会将他的思想传播到四面八方。
林蕊听说的时候,整个人一囧二槑三靐,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也太有创造力了。
可现在不是炫耀成就的好时机,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就要打仗了呢?
淋雨没耐心再等这人读报纸,直接抢过来自己看。
原来是日韩美三国要搞海陆空三军联合军演,演习地点当中就有钓.鱼.岛附近海域。
那熟客气愤的很:“什么意思呀?不就是大鬼子二鬼子撑腰。要我说韩国就是个没血性的家伙。当初日本侵略他们的时候,他们全忘了?啊呸!当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二鬼子比大鬼子还凶残,一心要讨好主子,指望自己也能当上日本人呢。”
国际.社会认为美日韩三国此明面上是为了震慑朝鲜。今年3月份,朝鲜退出了《防止核.武器扩散条约》。美韩方面肯定要给朝鲜点儿颜色看看。
然而从演习地点的选择上来看,其实美国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震慑中国。
毕竟时间已经往前走了近20年,不再是当年中美建交的时候。那时候美国为了拉拢中国对抗苏联,当然端着张笑脸。
现在苏联解体了,俄罗斯都要看着美国人的脸色过日子,指望能够拿到经济援助。
那中国再看在美国人眼中,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日本一直都是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小弟,冲绳跟钓鱼岛还是在美国人手上,交给日本的呢。
现在中国人的船堂而皇之地赖在钓鱼岛上不走了,美国人没点儿反应?他得让全世界认清楚了,谁才是老大。
熟客急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绕着桌子转,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郑大夫跟王奶奶:“你们说说看,美国人会不会趁机打我们呀?”
哎哟,往前倒退20年,他丁点儿也不怕美国鬼子。
当初,他家大哥还是上过朝鲜战场的呢。谁怕谁呀?
可是,伊拉克那一仗之后,大家伙儿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打仗跟以往可不一样咯。
听说伊拉克人能打得很呢,结果还是被美国人揍的满地找牙。
苏木摇摇头,面色凝重:“估计他们不敢硬碰硬,就是会在其他方面制裁我们。”
真打起来的话,美国人未必占得了便宜。首先,道义上他是理亏的,就算中日两,有领土争端,也轮不到美国人插手。
当初打伊拉克,好歹是伊拉克理亏在先,欺负了人家科威特,联合国也走了程序,算是师出有名。
现在算怎么回事?美国除非疯了,否则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他肯定会利用经济与技术上的优势对中国实行封锁,迫使中国往后退。
林蕊心里头惶惶然,拳头攥紧了又松开,难道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经济封锁?198.9年没有发生的事情并不会消失,只是推到了四年后?
上辈子是有美国打伊拉克这件事情作为转机,解除了封锁。
这辈子又会怎么样呢?
一听打不起来,王奶奶立刻放下了心:“怕什么呀?咱们这么多年不也好好过来了吗?真封锁的话,还指不定吃亏的是谁呢。”
只要不打仗,那就埋头发展经济。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她还就不相信能输给才200年历史的美国。
她抬起头,看到大表哥脸色大变,赶紧安慰年轻人:“哎呦,要是有生意往来,就赶紧收手。亏钱就亏点儿钱吧,人没事就好。”
大表哥面色凝重,匆匆跟老人打了个招呼:“奶奶,我有事出去一趟。”
王奶奶扯着嗓子在后面喊:“去哪儿啊?几时回来?”
大表哥头也不回:“钓.鱼.岛,不知道。”
王奶奶立刻捂住了胸口,招呼王大军赶紧把人追回来。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再冲到岛上去宣示什么主权的话,炮弹无眼啊。
林蕊突然间变了脸色,她猛的反应过来。
船,搁浅的那艘船是贝拉掏钱买的。
苏木也回过神,面色惨白。
林蕊抓起少年的手就往外头冲,妈呀,可千万别出事儿。
第420章 激烈的对峙
塔塔连科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透。
甲板上的风车呼呼转动着, 源源不断为船舱里头提供着电。
远处黑海暗沉, 只有寥落闪烁的灯火忽明忽暗。波浪拍击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声响。
他在心中默念着普希金的那首《致大海》,仿佛这样能够让他获得内心的宁静。
东方公主号搁浅之后, 在各方的协调催促下,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终于同意派出一支工程师队伍, 帮助船舶进行维修。
据说当时厂长发了好大的火, 指责有关部门当初不愿意船厂帮忙将船送往目的地, 结果造成的麻烦更大。
现在买主表示经济状况欠佳,连维修费用都不愿意全额支付。后续款项还不知道拉锯战到什么时候呢。
最后经过各种劝说, 厂长终于点头放行。
正在休假的塔连科被紧急召回,作为尼古拉耶夫船厂方面的代表,负责带领工程师参与维修。
海上风浪大,直到3月份风平浪静之后, 轮船的维修工作才加快进程。
饶是如此,因为各种条件的限制,体型庞大的东方公主号还是迟迟未能恢复行驶。
瓦西里的红头发都快要长得盖住耳朵了,他皱着眉头问塔塔连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改善维修环境啊?”
真糟糕, 日.本人的飞机不停地在上空盘旋, 海上保安厅的巡逻舰也不知疲惫地在岛屿附近穿梭。
好几次因为激起的浪花太大,影响了维修船只的运转, 维修团队直接对日.本方面发出抗议。
日方的专家积极主动地要求参与到维修当中来,船主将矛盾推给了造船厂, 表示由船厂方面来拿主意。
厂长马卡洛夫态度强硬地表示了拒绝。
日.本造船业发达,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在国际上是竞争关系。
现在船厂失去了苏联政府的订单,业务必须得大幅度转向商船制造,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向日方泄露核心技术。
中国正在积极发展水上交通,谁都知道拥有10亿人口的中国将是多广袤的市场,他们绝对不会让给日.本人。
日.本急着让东方公主号早日离开他们口中的尖阁列岛,只能往后退让。
饶是如此,各种监视仍旧不断,整个海面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塔塔连科抬手看了眼表,疲惫地揉揉眼睛,催促瓦西里:“赶紧去睡吧,等天亮了,他们又要闹腾。”
在他们进驻东方公主号,开始维修工作之后,这种对峙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此时此刻,幽黑寂静的海面上,渔船船长也催促第一次参与保勺行.动的众人:“睡觉吧,趁着现在赶紧睡觉。”
这艘船上看不见任何灯火,游船熄灭了灯光,开足马力,以每小时十几海里的速度拼命往前冲。
他们的目标是无数次靠近却又始终无法登陆的地方。
船长转过头催促,还矗立在甲板上的男女:“周先生,贝拉女士,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日.本人起码得三四点钟才会来。”
大表哥赶紧向船长道谢,伸手揽住了贝拉的腰,将她带入船舱。
黑暗中看不清贝拉的脸,然而她的声音冷淡的很:“你跑来做什么?”
大表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贴着她的耳朵:“嘘,不要打扰到别人。”
他的话音带着暖气,又潮又热,简直跟蛇一样,往她的耳朵里头钻。
贝拉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下意识想要推开人,结果却被周崇斌直接箍住了抱进怀中。
他不管不顾地就吻了上来。因为早晨没有刮胡子,毛发茂密的男人胡须扎的人甚至发疼。
然而这种疼痛,也许也是好的吧。
海上的夜可真寂静呀,没有人声的喧闹,也没有歌曲舞乐,只有船舱里头不时传出的呼吸声。
有经验丰富的人已经酣然入睡,也有第一次出海的人迟迟难以入眠。
周崇斌倒是镇定的很,他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长了,闭上眼睛就能入睡。
贝拉还想在跟他说两句话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他微微的鼾声。
大约瞌睡具有传染性,原本毫无睡意的他,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进入了浅眠。
“来了!”
甲板上传来轻呼声,没有熟睡的人们立刻站起来。
周崇斌扶住了贝拉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想帮她维持个舒服点儿的睡眠姿态。
不想贝拉也睁开了眼睛:“你没有睡着?”
“睡了,我睡觉警醒。”黑暗中,周崇斌脸不红气不喘。
他突然间想到自己是什么睡相,贝拉再清楚不过,立刻又往回找补,“你没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心里头踏实,所以就睡得特别沉。”
贝拉没吭声,外头已经吵吵嚷嚷一片。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日.本人的船舰已经如同幽灵般从海里冒出来,始终跟在他们的游船旁边。
“不用管。”船长经验老道,闽南语丝毫不掩饰轻蔑,“他要跟,就让他跟在我们后面吃屁好了。”
船上的人笑起来,个个模样都快活的很。
大表哥却没有他们的乐观,比起通常只能喊口号的中国人,日.本在这片土地上的控制力度明显更大。
船往前行,日方的船舰始终跟着,但的确和船长说的一样,对方并没有采取什么极端措施。
一开始还欢呼的众人,到后面情绪却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日.本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完全不知道。
日.本人居然会在这么近的地方就冒出来,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海上夜色茫茫,一直到雾色散开,天边显出光亮的时候,众人才勉强辨认出来足足有十几艘巡逻舰跟着他们。
贝拉面无表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船长面色凝重,只招呼众人:“不用管。”
现在还不到最激烈的时候呢,等到了距离四五十海里时,日.本人的军舰就会出马,再往前靠近,那就会上飞机。
船头突然间发出惊呼,有人大声喊话。原来不止他们一艘船,试图靠近岛屿,台弯方面也有搜渔船正开足马力往岛上冲。
喇叭里头传来了船只的宣言:“大陆朋友们你们好,勺.鱼岛是中国的。”
游船上发出惊呼声,船长也通过喇叭回话:“台弯同胞们你们好,勺.鱼岛是中国的。”
热血在每个人身上翻滚流淌,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日.本的巡航舰开始打出跑马灯,要求它们全都改变航向。
船长绷紧了脸,根本就不理会日方的警告。结果日.本的护航舰开始靠近两艘船,准备拦截他们前进的方向。
薄雾尚未散尽,天光暗淡,船上每个人都握紧了拳头,还有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群人当中,贝拉算是最平静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视这一切发生。
周围有稀稀疏疏的声响,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担忧日.本船舰会不会直接撞过来。
比起官方巡航舰,他们这种游船简直不值一提。
有第一次出海的人惊惶不安,里头还夹杂着后悔的声音:“我要听东顺大哥的就好了,我应该去南海的。”
最起码,南海那边,有海军护航啊。
旁边响起嗤笑声,有人嫌弃,推攘着那后悔的年轻男孩。
“吵什么吵?”船长绷紧了脸,“要吵上岸再去吵。”
“日.本人动了。”始终盯着海上动静的人,发出惊呼。
日方巡航舰开始,往外头发黑烟,制造海浪,试图以这种方式,逼着船只后退。
船长不得不调整方向的时候,那艘台弯渔船,却发出了惊呼,喇叭里头传来他们的喊声:“护航舰,我们的护航舰也出来了。”
船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之前所有的登岛行为,都是民间组织,官方从来没有正式出过护航船只。
“倒是让台弯人抢了先。”船上有人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
船长倒是想得开:“反正是咱们的台弯省。再说还是在老蒋手里头丢掉的呢。”
当初罗斯福明明都想将整个琉.球包含岛屿在内全都交给中国政府。
时任外交部长宋家大舅子都跟美国总统谈好了。
结果开罗会议之前,他的总统姐夫老蒋因为史迪威事件,相当厌恶这位大舅子。于是出现了国际上的咄咄怪事,开罗会议期间,中方外交部长居然未能出席。
老蒋本来以为照本宣科,念着事先准备好的讲话稿就好。结果美国人按照事先跟中方外交部长谈好的方案提出勺.鱼岛时,对此根本一头雾水的老蒋就彻底慌了阵脚。
老蒋是好面子的,他觉得不能在美国人面前露怯,对于自己不清楚的地方,索性就一推三四五,当成琉.球的一部分,直接要求中美双方联合托管。
反正琉.球历史上也是中国的附属国,是主权独立的国家。在老蒋的设想当中,琉.球最终应当独立。
结果经过美军托管之后,琉.球人民苦不堪言,积极主动要求日.本政府接手,希冀以此远离美国人的蹂躏。
勺.鱼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托管出去了。
一直到60年代末期,勺.鱼岛附近被勘测出油气资源。1970年,美国又将琉.球行政管理权移交给日.本。台弯方面才率先有海外留学生站起来表达激烈的反对。
然而到了这时候,反对也有些迟了。
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里头,中国人始终没有表示过异议。
时代总有局限性,也许在那个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领海权的重要性。
地图上的几个芝麻粒大的小点,也许入不了当权者的法眼。
周崇兵拎开瓶矿泉水,朝贝拉挑挑眉毛。后者摆摆手,目光仍旧盯着海面。
日.本的巡航舰还在试图逼近游船跟渔船。
可是他一有靠近台弯渔船的意向时,台弯的巡航圈就会冲过去拦在日方船只与台弯船只之间,态度强硬的惊人。
众人不停地欢呼,开足马力继续往前冲。
渔船的危机解除了,游船这边状况就糟糕多了。
台弯人的巡航舰小鼻子小眼睛的很,压根就不会支援大陆方面的行动。
大家嘴里头骂着,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越南偷袭太平岛的时候,到底是谁舍出老命帮他们的?
结果过河就拆桥。
大表哥的心情却不错,起码证明了在勺.鱼岛问题上,台弯方面跟大陆保持了相同的态度。
挺好的,不指望他们帮忙,只要别捣乱就行。
船只颠簸得愈发厉害,船长已经开始催促众人赶紧回舱,抓紧栏杆。
“蹲下来!”船长大声呼喊,“他们要造浪了。”
再往前头行驶,日.本人就会开始喷水,直接把人逼回头。
他们上次就是这样被迫放弃的。
比起他们,台弯渔船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堂,因为日方的船舰只要有试图靠过来的动静,巡航舰就会挺身而出,将对方逼得往后退。
大家互不相让,日.本船上传来喊话,是生硬的汉语:“你们已经进入日.本领海,立即离开!”
台弯的巡逻舰上同样以牙还牙:“海上保安厅巡逻船,这是我国海域,请不要干扰我国船舶航行的自由。”
船只越往前靠,双方的对抗就越激烈。日.本的船舰果然要硬生生地撞渔船了,结果台弯巡逻舰挡了回去。
游船上,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时候,咱们也能这么强硬啊?”
大家都没有官方出面的时候,感觉还好,现在人家的大人出来护着孩子了,就越发显得他们形单影只。
结果这声音刚落下,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就发生了。
原本态度强硬的台弯巡航舰居然调转了方向,直接放弃了跟日方船舰的对抗。
周崇斌抓起望远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台弯巡航舰的动向,它们真的在撤退。
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这才硬了几分钟啊?”
整条游船上的人都忍不住同情台弯渔船上的人,毕竟,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希望的话,反而会更好受些。
结果,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官方强硬出面,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官方居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周崇斌放下望远镜,下意识地摸了颗薄荷糖塞进嘴巴当中。
他也没怎么抽烟,结果贝拉非要说他嘴巴臭。
唉,好歹他也是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跟贝拉似的抽薄荷烟吧。
周崇斌冷笑,果不其然,现在台弯当局的那位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台弯海防署这种前硬后软的行为,当然不可能是船舰上的人突然间害怕了,而是将在外,君令也得受。
估计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要坐冷板凳了,不听话的下属要来何用?
忠心耿耿才是第一位,至于能不能干,压根无所谓。
台弯巡航舰迅速往后退,渔船被裹挟其中,也被迫跟着撤退。
眼看着,他们就要消失在这片海域上时,突然间,挂着中国渔政的巡航舰出现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在清晨的阳光下分外鲜艳。
“我们的船来了!”
船长激动之下拿起大喇叭,对着台弯渔船喊:“你们别跑,我们的船认你们的。大家伙并肩子一起冲!”
海风猎猎,一队巡航舰.鱼跃进入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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