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放弃勺鱼岛
“莫斯科局势牵动世人的心。10月8日, 在交火整整两个礼拜之后, 俄罗斯政府与议会终于同意停下来谈判。因为从莫斯科城郊开始的森林大火, 由于缺乏关注控制,蔓延迅速,已经严重威胁到莫斯科城安全。
经过一周的艰难谈判, 双方代表在停火协议上签字,基本同意之前提出的零点方案, 即总统撤销9月21日解散人代会和最高苏维埃的命令, 议会也撤销罢免总统的决定。使整个局势回归到9月21号之前。
国际社会普遍批评俄罗斯方面罔顾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因为一己之私延误了火灾救援。
目前,莫斯科空气质量极差。
我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已经开辟通道帮助在莫中国人。除此之外, 包括美国在内多个国家已经向本国公民发出谨慎前往俄罗斯的旅游警告。
……
这场愈演愈烈的大火从武器库爆炸开始,据称已经烧毁了某海军后勤基地以及空军基地,约有百架飞机被焚毁。但这一消息还未获得俄罗斯政府方面承认。
……
大火的起因考虑是武器库走火,加上气候干燥, 相关部门懈怠以及风向影响,火势愈演愈烈。
但也有人认为是因为俄罗斯政府允诺为受灾群众提供新的住宅以及高昂赔偿金。解体后生活愈发困顿的俄罗斯人为了获得赔偿,在自己的住宅蓄意放火。”
勺鱼岛上没有电视信号,唯一的那台电视机只能放录像带。
陈志忠已经厌烦了拳头加枕头的电影, 在接连看了半个月的红色电影充分满足了新鲜感之后, 他成天只捧着收音机听个不停。
岛上没有报纸,也没有电视新闻, 收音机成了他获知外界消息的唯一渠道。
伟豪收割完海芦笋籽回营房,看到, 朋友捧着收音机,就知道他在听大陆的电台。
这是违反纪律的,但是伟豪不想说自己的朋友。
从他们上岛起,他们就被当局彻底抛弃了。
没有补给,没有支持,他们住的是大陆人盖的房子,吃的是大陆人支援的粮食。
每天只有看到矗立在海岛上空迎风飘扬的青天白日旗时,他才能隐约想起来自己信奉的是三民主义。
他们是弃子。
地球每自转一周,看着日升日落,伟豪的认知就强烈一点。
他们已经在岛上驻扎了一个多月,台弯当局仍旧没有明确他们的海岛驻军身份。
无论媒体逼得多紧,国妨部如何强调保卫勺鱼岛的决心,当局始终都没有给个确定的说法。
“哈,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先用炮.弹炸死我们。”陈志忠愤愤不平,“我大哥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这个消息还是朋友想办法通过大陆渔船传递进来的。
多可笑啊,明明他们就在勺鱼岛上,当局却以气候跟局势不稳为由,禁止TW渔船出海进入勺鱼岛周围海域。
它们的护航舰不是用来保卫渔民免受日本海上保安厅驱赶,而是为了先把自己人赶回家。
TW人想要到勺鱼岛上来,还得想办法先去大陆治下的海岛,然后通过大陆的渔船上岛来。
大哥被带走调查之后,母亲就病了。父亲要照料妻子,无法上岛来看望自己的儿子,却托人带了信。
父母都为儿子感到骄傲,即使是大哥,被带走之前也留下口讯,他不怪弟弟。
对家人的担忧以及对当局的愤怒交织在一起,陈志忠已经对台弯政府失望透顶。
“不要抱有幻想了。”他阴沉着脸,伸手指着收音机,“你听到没有?莫斯科发生动乱,起了大火,在莫斯科的台弯人可有当局想办法保护?最后他们能去的还是大陆大使馆。”
伟豪的神情有些尴尬,小声嘟囔道:“俄罗斯也不承认我们呀。”
现在占据联合国席位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不是中华民国。
陈志忠冷笑:“就算人家承认我们,你觉得就凭当局会管侨民的死活吗?就连岛内人民,他们都不会管。”
他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喇叭叫喊声:“这里是日本领海,你们已经进入日本领海,请尽快离开。”
伟豪一阵牙疼的表情,委实服了日本人的执着。
明明勺鱼岛以及周围附属岛屿已经被他们实际占有了一个多月,日本人企图上岛都被打回头。
按理说,他们应该跟当初对待韩国的独岛一样,直接放弃拉倒。
结果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海上保安厅不辞辛苦,不惧狂风爆浪,每天定时定点,势必要过来喊话宣示主权。
伟豪忍不住抱怨:“他们就不嫌浪费汽油吗?”
陈志忠冷笑:“到现在当局都不敢认下勺鱼岛,人家当然不肯放弃。我要是日本人,我都不会放手。”
你们能打有个屁用,你们的上峰还怕我们呢。
伟豪皱眉:“当局想干嘛?真的要将勺鱼岛拱手相让吗?那岂不是在卖国?”
“他说的哪一件事不是在卖国?”陈志忠反唇相讥,愤愤不平道,“我真怀疑他是日本人。”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间噤声。
这话还真不好说,台弯可是当了日本半个多世纪的殖民地。
被殖民的心态是很难言喻的。时间久了,谁还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伟豪突然间沉下脸,冷笑出声:“不管他身上流的是什么血,倘若他的心偏向的是日本的话,他就没资格当这个元首。”
“你能怎么办?”陈志忠毫不留情地戳破朋友的大话,“他就是元首,他做的事情再荒谬也代表着当局。他就是亲手卖了,你也不能怎样。”
伟豪反唇相讥:“他以为是他家的呀,国家不会理会他的,国家可以再安排新的元首。”
话音一落,他就觉得自己也被洗脑了。
国家是哪个国家?中华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他稀里糊涂的,感觉什么都说不清楚。
外头又响起了喇叭声。
日本人例行的喊话结束之后,大陆解放军同样怼回头,强调这是中国领海,中国人跟中国船有权自由出入。
然后又是例行的互相喷水,喷完水之后,日本巡航舰跟完成任务似的,按部就班地往回走了。
他们也知道没办法将海岛上的中国人赶走,但这是个态度,代表他们还没有放弃勺鱼岛的态度。
台弯当局甚至连日本人的态度都比不上。
陈志忠往床榻上一倒,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台弯当局也有这魄力呀?”
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把大哥当成政治犯?
要真是这样,那也太讽刺了。明明大哥对台弯当局忠心耿耿,还一心防着中公会趁机渗透,生怕危害了台弯的安全。
结果那些真正干着卖国事的人,大摇大摆坐上高位,全心全意为台弯奉献的军人却成了台弯的罪人。
多讽刺呀,这荒谬的时代。
伟豪忍不住吼了一句:“对日本说句硬话就这么难吗?难不成他是日本人的私生子?”
机长进屋拿工具,闻声皱紧眉头:“李伟豪!”
李伟豪赶紧向长官敬礼,脊背挺得笔直。
机长眉头紧锁,厉声呵斥:“立刻背诵三民主义。谁允许你诋毁元首?”
李伟豪大声背诵着民族民权民生主义,毫不客气地直抒胸臆:“我认为他背叛了三民主义,背弃了国父的遗愿,没有资格当台弯元首。”
机长沉下脸,刚要厉声训斥下属,外头就有人进来报告。
海巡署的巡航舰过来了。
陈志忠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丁点儿不掩饰讽刺:“这是在远处潜伏了多久?人事等到日本人过来拉完屎,才敢过来小心翼翼地闻屎味儿。”
机长严厉地扫了他一眼,沉声训斥:“陈志忠!”
陈志忠挺起胸膛,半点儿都不退缩:“怎么,他们能做,我们还不能说了?怕被人说就不要做如此丢脸的事情啊。”
机长面色阴沉,最终还是一拂衣袖,大踏步往外头去了。
李伟豪也掩饰不住好奇心,赶紧拉着陈志忠过去看情况。
他心中惊喜,压低了声音跟朋友分享内心的激动:“大陆这一招还真好,就跟当初日本占领东三省一样。”
关东军都把地方给占了,尚未做好准备的日本内阁,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呵,他们这可是国土,他就不信收复了国土,当局还要他们把国土退回头。
陈志忠仍旧挂着脸,心头却忍不住,小小的雀跃。
只要当局开头认下了勺鱼岛的从属权,那他们也算是师出有名。
到时候,看当局还拿什么借口为难大哥。
几人匆匆走到屋外时,解放军已经带着台弯海巡署的人过来了。
那个年纪轻轻的小海军对待台弯特使倒是挺客气,居然主动留饭:“我们今天有补给过来。腊肠煲仔饭跟牛肉面,你们要不要吃?”
陈志忠的口水立刻不争气的涌出来,他几乎要抢在海巡署的人之前点头应允。
可惜的是,海巡署的人不同于他在荒岛上寡了如此之久,平常大鱼大肉吃多了,什么腊肠煲仔饭跟牛肉面,根本入不了官老爷的法眼。
他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示意大陆解放军离开。
李伟豪在心中骂了一句,相当看不上海巡署官员拿腔拿调的样子。
这些人就像是破落户,感觉自己祖上阔过,无论如何在平头老百姓面前都要搭着架子。
这种说法,还是岛上的大陆渔民告诉他们的。到大陆投资的一些台商就是这样,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其实不都是人嘛,还都是中国人。我们政策优待台商是因为民族感情,可不是要讨好谁。”
李伟豪他们听多了这样的话也觉得深以为然。
去大陆投资,与其说是支援祖国建设,不如说是为了挣钱。
既然都是挣钱,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呢?
现在这些海巡署的官员更加可恶,明明他们脚下踏着的土地,还是大陆解放军抢回头的,结果搞得好像人家替他们打工一样。
不过,那位小海军倒是好涵养,居然没有翻脸,而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离开。
临走之前,他咧嘴一笑,特地叮嘱道:“你们在岛上不要随意乱走,我们这儿的大白鹅认生,看到生面孔是会叼人的。”
海巡署官员神色尴尬,含糊其辞道:“你们放心,我们很快就走。”
等到专员拿出总统令,李伟豪跟陈志忠才明白那句“很快就走”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局要求他们立刻回台弯本土。
“你们看,马上就要冬天了,天气不好,这儿补给也跟不上,还是赶紧回去休养吧。”
专员打量着集装箱房屋内部的陈设,一副怜悯的模样,“这种环境怎么能住人?”
陈志忠忽然间内心一片清明。
非常奇怪,他根本就不气愤,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可能给他们正名,他们的存在就是炮.弹啊,时刻都能在首脑的头顶上炸开。
年轻的前国妨部公务员微笑:“这儿条件已经很好了,太平岛上的条件更差。不知道当局什么时候安排岛上的人回台弯啊?”
官员尴尬地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目光盯着机长,“该回去了,这么久不着家又没有消息,你们家里头该多担心啊。”
“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我们平常也不经常在家里头。”机长面不改色,“谢谢当局担忧我们的日常生活,只要安排人手跟我们轮班就行。条件艰苦,我们可以克服。”
官员沉下了脸:“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当局的意思是目前天气不好,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着想,所以才派我们把你们接回去的。”
陈志忠在边上冷笑:“对,当年的中业岛也是这样,因为躲避台风,我们放弃了中业岛。然后菲律宾人占领了它。”
机长没有给官员翻脸的时间,直接附和陈志忠的话:“没错!这正是我们的担忧,到现在为止,日本人还没有放弃勺鱼岛。所以除非有人跟我们轮值,否则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敢退缩半步。”
他这话是火上浇油,海巡署官员直接翻了脸:“你们这是要违抗总统的命令吗?你们这是在通敌卖国!”
“请问敌人是谁?卖的又是什么国?”机长不卑不亢,“我们保家卫国,我们捍卫疆土,这通敌卖国的罪名恕我们不敢受。”
他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专员,“又或者,当局已经决意永远放弃勺鱼岛!”
第432章 没有了身份
特使勃然色变, 厉声呵斥机长:“你也是老人了, 怎么能如此鼠目寸光?轻而易举就被糖衣炮弹俘获?”
他句句紧逼, 说话的唾沫都要喷到人脸上,“中公这是拿你们当挡箭牌,他们自己躲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特使语气激扬, 说话的时候两只胳膊还抬了起来,像用力划水一样, “你们知不知道, 就因为你们的肆意妄为, 让当局让台弯陷入了怎样的艰难?”
机长没吭声,陈志忠先冷笑:“狗不听话, 主子当然不高兴了。只可惜我们不是狗,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台弯人,我们不是任何人的奴才,也不听任何主子的话。”
“陈志忠!”特使厉声呵斥, “你不要肆意妄为,被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中公这是在利用你们胁迫当局,让台弯在国际上沦为众矢之的。他们说在后面占便宜,所有的压力全都是当局承受。”
李伟豪不假思索:“如果这是利用, 我们心甘情愿被利用。如果没有他们的利用, 恐怕我有生之年都不能踏上勺鱼岛。”
他抬起眼睛,嘲讽地笑, “90年的时候,台北市长要来这里传递圣火, 结果遭到了日本人的驱逐。当局是什么反应?当局连屁都没放一个。不仅是我们,还有你!如果没有你口中的利用,你能堂而皇之地踏上这座岛大放厥词?日本人早把你赶得屁滚尿流,别说上岛,连靠近这片海都做不到。”
那个小海军说的没错,有些人就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不知好歹。都是惯出来的破毛病。
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能让当局自以为是到这地步?
陈志忠冷笑:“日本人当然,只会对台弯施压了,因为除了人家还没拿出木仓,自己就先跪下来讨好求饶的当局,谁会搭理他们?”
特使面红耳赤,大声指责年轻的前国防部公务员:“你这是在于侮辱元首,这是叛国。你们违抗军令在先,诋毁元首与政府在后,勾连外敌,出卖台弯的权益。”
机长语气平静:“所以当局认定我们的行为是叛国,要给我们处分咯?很抱歉,我们不能听你一面之言,如果当局发布公告,承认勺鱼岛是日本领土,亦或者台弯隶属于日本管辖,你再过来发布命令吧。”
特使被气的鼻掀嘴歪,走出集装箱房的时候,他抬脚就踢飞了一颗小石块。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已经先变成失声尖叫。
因为他准头太好,踢飞的石块砸到了大白鹅的身上。
在这片岛屿,哦不,在这一块岛屿上,大白鹅都是大爷般的存在。就连岛上占据半壁江山,将土著居民勺鱼台鼹鼠逼得无路可走的野山羊,碰到了鹅大爷,也只能退避三尺。
大白鹅原本就不稀罕台弯人,属于高冷睥睨天下派,作为早早上岛的物种,它们日常在后来者台弯人居住的集装箱屋附近晃来晃去,那也是巡视自己的领土。
专员的那颗石子成了导火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白鹅就猛的伸长了脖子,狠狠的朝他大腿上叼去。
那一下子堪比铁棍砸腿,而且是尖头对准大腿的那种。
专员整条腿都麻掉了,像是被人放火烧过。
他下意识地想拔木仓,没等他拿出木仓来,大白鹅就眼明嘴快地一嘴巴啄上他的手。
专员顿时感觉半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疼得手一抖,木仓就掉在了地上。
随从们还想过来帮忙,结果人越多,鹅群越愤怒,追着他们跑个不停。
情急之下,有人终于拔出了木仓,一木仓开出去没能击中大白鹅,只在地上溅起了火花。
那掏木仓的海巡署职员下意识地就丢下了木仓,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他开了第一木仓,他在勺鱼岛上开了第一木仓。
其他人也面色大变,就连大白鹅的攻击都顾不上抵抗。
木仓声惊扰了岛上的人,全副武装的解放军立刻过来查看情况。
见到他们被大白鹅撵得到处跑,满身狼藉的模样,邹鹏吹了声口哨。
那些愤怒的大鹅总算给主人面子,没有再继续教训不知好歹的双足兽,扑腾着翅膀,又姿态矜持地整理起羽喙来。
如果不是,地上还丢着两支木仓以及随风飘荡的鹅毛,任谁也看不出,这一片岁月静好背后的惊天动地。
邹鹏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手木仓上,迟迟不发话。
专员喉咙发紧,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如果中公认定了他们开了第一木仓,以此为借口直接掀翻了他们的巡逻艇,那可如何是好?
专员忍不住一阵后悔,他们来之前就是太托大了,认定了大陆不可能对他们动手,所以没做好充分的准备。
可是大陆对于台弯的狼子野心一贯昭然若揭,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就是缺乏一个人拿出手的借口。
万一这一次木仓支走火的事情,被他们抓住不放,岂不是要真的兵戎相见?
专员试图在心中为自己打气,真打起来他们才不怕呢。
且不说大陆穷困潦倒,军备都是苏联人淘汰的旧货色。
一旦打起来,只要美国的航母开进太平洋,大陆就只能乖乖退回头。
想到这一层,他的面色活泛了些,正琢磨着该怎样话里有话地撂点狠话。
年轻的小海军突然间笑了:“我说过了,大白鹅脾气不好,你们不要随便招惹。没事在大白鹅面前显摆什么木仓技,它们会以为你们想杀它们的,不叼你们才怪!”
他说到杀这个字的时候,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上突然间显出了腾腾的杀气,惊得那专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隔了半晌,官员想要反驳明明是大白鹅先袭击它们的时候,小海军已经捡起了地上的木仓,直接塞回到他们手上,似笑非笑:“擦木仓走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再这么下去,恐怕也只好我们替你们保管了。”
特使心中一紧,总觉得这话里头有话。
他张张嘴巴,想措辞严厉的警告对方。
不想那小海军却突然笑了:“你们也不要想东想西。台弯是中国不可分裂的一部分,我们不是侵略者,不需要找任何借口。我们也不是美国佬打伊拉克,非得联合国同意。这是我们国家自己的事,我们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特使气得七窍生烟,连留饭的邀请都充耳不闻,带着随从怒气冲天地走了。
邹鹏叹了口气,语气含着点埋怨:“不吃饭吗?我们都把饭菜给做好了。”
岛上生活艰难,目前大部分生活必需品都要靠外援,丁点儿东西都不能浪费。
李伟豪心中嘀咕,都被这么当面打脸了,特使能留下来吃饭才怪。
不就是牛肉面吗?特使还稀罕一碗牛肉面不成,人家吃的都是顶级的神户牛排。
他扭过头,想获得自己朋友的支持,结果却看到朋友直咽口水的贪婪模样。
陈志忠嘴里头的唾沫分泌旺盛的很。
他眼巴巴地看着邹鹏,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他上岛以后,就没再吃过牛肉面,倒是牛肉味的方便面吃过好几回。
不过,之前因为猎捕到一头野山羊,他倒是吃了好几顿羊杂汤。
哎,可惜岛上的土壤太浅,大白鹅跟野山羊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想要养牛的话,恐怕草料不够。
不然的话,他还可以在岛上做烤牛排。
陈志忠越想越美,已经在脑海中摆上了满汉全席,可惜,千百道美食加在一起,都没晚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来得有诱惑力。
年轻的小海军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总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算啦,不能浪费,你们吃吧。”
李伟豪有些不高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干嘛总是这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邹鹏理直气壮:“这叫中和,你们就是太被大陆人惯狠了,所以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作为外交世家出来的孩子,即使当了海军,邹鹏也在反思对外政策。
中央对待台弯种种优惠举措,真的有利于凝聚两岸人民的感情吗?他觉得未必。
因为有个词叫做人性本贱。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人珍惜。
升米恩,斗米仇,习惯了别人的好,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反而看不起对方。
李伟豪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们也不白拿你们东西。”
“你们也没白拿美国人的东西,不都是对美国人毕恭毕敬的吗?”邹鹏莫名其妙,“怎么换我们这儿就不成了?我觉得你们实在太有意思了,为什么是两张脸看人啊?”
李伟豪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邹鹏却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后脑勺,语气冷淡:“想要在这个岛上生存下去,先摆清自己的位置,没人欠你们的。”
他走出去好几步远的时候,机长突然间开口主动提起:“台弯当局让我们撤回去,但我们不想。”
邹鹏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缺乏一个合法的身份?”
机长脸绷得紧紧的,态度相当坚决:“勺鱼岛是台弯的。”
邹鹏嗤之以鼻:“也没其他省跟你们抢。”
陈志忠与李伟豪互看一眼,有些不明白这位小海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邹鹏慢条斯理:“你们当局抛弃了你们,但你们不愿意放弃保家卫国的职责,对吗?”
机长点点头:“我们要对国家负责。”
邹鹏微微挑了下眉毛,不假思索:“这好办,我们正要成立台弯省勺鱼岛海警所,你们直接入职海警所就好了。”
说着,他还笑了下,“说不定你们还能领两份薪水呢,如果他们肯继续发的话。”
陈志忠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要给我们新的差事”
“对,工作职责还是一样的。”邹鹏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我们工作也是要考核的,如果考核不通过,我们也没办法聘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应当怎样接邹鹏的话。
结果小海军还嫌这颗炸.弹不够振聋发聩似的,又抛出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明天有人上岛来办户籍。你们如果想在勺鱼岛落户的话,就直接办台弯省勺鱼岛的户籍吧。”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究竟引起多大的震荡,跟个没事人一样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特地回过头叮嘱了一句:“要吃面条的话快点儿过来,面条容易坨。”
仿佛前面说的所有事情加在一起,都没那碗面条重要。
邹鹏抬眼看着海岛边上绿油油的冰菜跟红彤彤的海芦笋,心中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海面上种水稻跟小麦。这样,他们就不用辛辛苦苦再从外头运面粉进来了。
嗯,一整片勺鱼岛,足足好几千亩地,就算留下鸟类跟蛇类生存的空间,也大有地方可一展拳脚。
陈志忠与林伟豪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当跟着走。
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机长脸上。
见对方面色沉郁,大踏步往前走,后面的人也赶紧跟上。
面条都下锅了,那当然是赶紧过去,把面条吃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
整个勺鱼岛,长不过3.5公里,宽也不过1.5公里,这点距离对于训练惯的士兵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他们就顺利抵达了解放军的营房。
领头的队长已经坐在餐桌旁,看到他们进来,还特地站起身点点头表示欢迎。
“上面吧。”队长吩咐,“把收音机打开。”
他特地冲对面的台弯军人微笑,“我吃饭的时候习惯听收音机,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机长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面条没上桌,众人就先闻到了浓郁的食物香气。
真的很久没有尝过现做的牛肉面,众人甚至有种感动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陈志忠狼吞虎咽的干掉半碗面条的时候,耳朵突然间敏锐的捕捉到收音机里头邓丽君的歌声,已经变成了国际新闻。
“今日美国各大城市爆发示威游行,反对政府继续对外干涉行动。由于美军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捉拿索马里军事政府的两名高级将领行动中估计不足,造成军方18人阵亡,73人受伤以及大量索马里平民伤亡,消息传回国内之后,引起震动……”
陈志忠要往嘴里头塞面条的动作停下了,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看队长。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们现在能够从外界获得的信息途径极为有限。
如果不是今天听广播,他们还不知道美国人居然在索马里栽了个跟头。
先前不是进展很顺利吗?3月份的时候,美国都把25,000名士兵撤回国内了。
“民众要求美国政府立刻将所有驻派在索马里的军队撤回头,遇难士兵家属表示总统应当对他们的受害负责。……”
队长叹了口气,语气中丝毫不掩饰惋惜:“索马里可能会大乱的,他们撤走了的话,军阀一定会报复平民。不过美国人估计不会再趟这趟浑水了,本来索马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动心的。”
原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索马里问题,才派兵的美国政府,绝对不愿意在泥潭中继续挣扎。
“美国人是天生的生意人,把什么都当成生意在做,重点看有没有利润,有没有好处,在世界各地都一样。”
队长感慨完了,才惊讶地发现大家都没动筷子,赶紧伸手招呼,“快吃啊,这个时候面条最筋道。”
他呼呼啦啦地吃完一大碗面条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宣布,“办勺鱼岛的户籍需要证件照。我估计你们身上都没带,下午统一去活动室拍照吧。穿你们的军装也行。”
第433章 再小也是肉
直到11月, 大雪降临时, 熊熊燃烧了近一月的莫斯科大火终于得到了控制。
寒冷与雪花扑灭了火苗, 大自然的能量远远胜过了反应迟缓的政府救援部门。
然而火灾结束了,摆在政府面前的难题并没有少一些。
光森林大火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高达数10亿美元,还有成千上万在军事对抗与火灾中受难的群众需要安置。
苏维埃与人民代表大会仍旧存在, 他们不断否定政府提出的问题解决方案,坚持按照自己的方法来。
两派争执不休, 使得原本就进展缓慢的救援工作迟迟无法推进。
11月的莫斯科已经寒风刺骨, 始终没有得到安置的灾民被迫露宿街头, 愤怒之下开始烧砸抢,使得原本就糟糕的治安愈发混乱。
长久没有讨要到军饷的士兵们终于丧失了耐心, 开始围追堵截政府部门,甚至拿着枪找上门去。
比起还能反抗的他们,更多的灾民情况更糟糕,没有房子, 没有暖气,也没有水电。
为了取暖,他们不得不焚烧枯枝落叶以及旧报纸,这又造成了小型火灾频发, 甚至还引燃了一家废弃的工厂车间, 大火又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就连国际社会都看不下眼,公开发言指责莫斯科政府行动迟缓, 罔顾灾民的生计。
火上浇油的是,俄罗斯当地媒体又曝出救灾委员会中饱私囊, 肆意转手倒卖国际救援物资,哄抬物价。
眼下卢布价值一泻千里,甚至有商家拒收卢布,只愿以美元交易。
中俄交界的贸易区,甚至连人民币成了通行货币。
包括俄罗斯商人都愿意使用人民币,因为人民币比卢布靠谱多了,他们不至于一夜醒来,手上抓着的钞票又变成了废纸。
多方指责下,俄罗斯当局也是苦不堪言。
救灾不可能是嘴上喊喊而已,必须得拿出真金白银来。
可眼下的俄罗斯政府,最缺的偏偏就是钱。
原本就在崩溃边缘挣扎的经济再碰上这么场天灾人祸,彻底瘫痪了。
美国人早前允诺的经济援助迟迟不到位,俄罗斯政府只能想办法自救。
11月的江州城还在秋天的尾巴上晃悠。
刚刚收割完第二茬再生稻的田野已经披上了翠色。
水芹菜、耐耐菜、牛奶白菜、茼蒿、菠菜青翠欲滴,甚至连冰菜都不放过秋冬最后的阳光。
大片的小麦跟油菜看着这些小兄弟微笑,丁点儿也不害怕自己会被抢占了地位。
水渠旁的白鹭怡然自得地整理着羽喙,长长的脖子弯曲出各种姿态。
田埂旁,水坑中,大白鹅与肥鸭子摇摇晃晃,姿态悠闲地享受着阳光下掉落田间的稻穗与水面的绿藻。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走在11月的郑家村,人们都难以分辨春与秋的区别。
然而此刻林蕊没有心思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她眼巴巴地看着舅舅,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舅舅,你这么快又要走了吗?”
舅舅都多久没回家了?国家欠了他多少法定节假日?这趟回来还不到两个月呢,怎么又要走?
给谁打工,老板都不带这么剥削的!
郑家舅舅无奈,伸手摸了摸林蕊的脑袋,感慨万千道:“咱家蕊蕊已经是大姑娘了。那大姑娘就得懂事啊,舅舅,有正经事要做。”
林蕊一把拉住默不作声的表弟,将他推到舅舅跟前,控诉地瞪着舅舅:“鹏鹏都长这么高了,你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缺席了多久?”
舅舅神色愧疚,拍拍儿子的肩膀:“对不起,你跟妈妈都辛苦了,是爸爸对不住你们。”
舅妈神情有些不自在,赶紧开口打圆场:“好了,说这些做什么?鹏鹏,别缠着你爸,耽误了他坐车。”
舅舅抬手看了眼表,勉强朝妻子笑笑:“没事,还能再说会儿话。”
林蕊嘴巴撅得要上天,相当不满意:“就不能是别人吗?能不能抓着一个人就往死里头用。”
舅舅含混其词,脸上笑眯眯的:“快了,我这不是要好好攒点儿资历,将来复员能有个好地方去吗?”
魏镇长,哦不,是魏主任在边上赶紧要人:“别别别,千万别去其他地方,还是好好为我们港区服务。”
现在鸟枪换炮,宁县划出了快一半的地盘,成立了经济开发区。
魏镇长现在就是开发区管委会的负责人,他们区的主要特色就是现代农业深度加工。
“缺人手啊。”魏镇长一路走,一路给舅舅递烟,“你千万别申请去其他地方,就来江州,我给你打工。”
舅舅接过香烟笑:“你可谦虚了,你是正儿八经的要培养对象。干嘛不去安省啊?起码是个农场负责人,人家农场比咱们江州还大。”
魏镇长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这还没在港镇干满5年呢。起码再来一个5年,港镇才算真正意义上走了正轨。”
其他的,他不想,他就想踏踏实实,先做好一件事。
舅舅微笑:“那你也别推担子,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上头还会调整你的位置的。你积攒了一肚子的经验,就得好好推广开来嘛。”
他将烟夹在耳朵上,又转过头看耷拉着脑袋的外甥女儿,笑呵呵道,“蕊蕊加加油,说不定,舅舅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水面种植的小麦丰收了。”
林蕊嘴巴撅得老高,相当不懂事:“丰收了也跟你没关系,你又用不到。”
舅舅笑容可掬:“谁说用不着来着?北方还是更加适合种小麦呀。你南方种水面水稻,北方可以种小麦嘛。”
林蕊抱着苏木的胳膊,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咱家又没人在北方,我才不管呢。”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啊?”舅舅朝她眨眼睛,“你能在南海造出一个海面江南来,怎么就不想想在北方江里头也种出绿洲?”
林蕊快速眨巴着大眼睛,半晌反应不过来舅舅的意思。
她脑海飞快地运转,努力回想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像没啥特别的,除了莫斯科又遭遇大火。
嗐,莫斯科起火灾在林蕊看来压根不稀奇,救援工作迟缓也正常的很。
俄罗斯人就是慢吞吞的。
她印象当中,2010年,莫斯科森林大火的时候也是这样。
地方政府瞒报火灾,救援机构迟迟不动,正在休假的俄罗斯官员们压根就不肯挪动尊臀,直到火势不可控制,当时的俄罗斯总统发火撤了高官的职务,大家伙儿才跟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
最最神奇的是,莫斯科人压根就不着急,即使他们的天空已经烟雾弥漫,连正常生活都受到了干扰。
这个,跟舅舅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让舅舅负责筹措救援物资,对俄罗斯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吧。
林蕊困惑地歪着脑袋,脑子里头猛的一个激灵。
她突然间想到一个可能,听说,当年苏联没解体的时候,巴尔戈乔夫就考虑过将北方四岛卖给日本,以换取他们的经济援助。
后来是因为叶利钦坚决反对,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最最有意思的是,前一年才反对呢,后一年自己当家作主了,叶利钦就改了主意,也想卖岛。
估计当初他是怕岛卖早了,实惠落不到自己手里头。
毕竟这位总统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声,就是为了自己多吃一碗饭,他可以将整个饭桌掀翻,让大家都吃不上饭。
如果俄罗斯人又动了卖岛的主意,那会不会?
毕竟在后来,为了获取中国支持,俄罗斯是从嘴里头吐出来一些东西的。
林蕊迅速眨巴眼睛,开始在舅舅面前模仿狗熊叫。
舅舅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蕊着急的很:“你别笑啊,这可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国土之所以是现在的状况,主要还不是二战结果嘛。
中俄北京条约以及瑷珲条约等等,从本质上讲,跟中日马关条约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二战打到最后,苏联是战胜国,日本是战败国而已。
国际法可不承认什么不平等条约,只要是两个国家政府正式签订的条约,都被认可。
不这样的话,整个地球都得乱套。
当初沙俄跟苏联政府趁火打劫拿下的土地,现在咱们能要多少回头是多少。
蚊子再小也是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真要跟俄罗斯打,即使是胜利也是惨胜,毕竟苏联红军的底子还在呢。
就算拿钱赎,也不吃亏。
打仗就不要花钱吗?打仗是最烧钱的,而且还要命。
林蕊还要嘀嘀咕咕下去,郑大夫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巴,生怕这丫头嘴上不把门,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全往外头倒了。
当姐姐的人看着人到中年的弟弟,轻轻叹了口气:“你自己也小心,有时间的话多回家看看。也就是鹏鹏妈好脾气,换了谁都要跟你翻脸。”
舅舅看着舅妈笑:“这不是我运气好,居然娶到了仙女嘛。”
旁边魏镇长立刻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连连摇头,他可完全听不下去了,一个比一个会肉麻。
舅妈脸色微红,嗔了丈夫一眼,抱怨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光会嘴上说的漂亮。自己在外头小心点儿,天冷了就加衣服,别以为自己还是十八二十岁的小伙子能扛。要是能回来过年就回来趟。今年要给老太办90大寿。老太嘴上不说,心里头可惦记着呢。”
舅舅高兴的很,连连点头:“哎,我给老太带皮草回来,听说北边皮草便宜。”
郑大夫狠狠在后面捏了把弟弟的胳膊,也不知道这家伙当年是怎么讨到老婆的,太不会说话了。
舅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补了一句:“我也给你买,叫你也穿貂皮大衣。”
舅妈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埋汰丈夫:“我等你的貂皮大衣,估计要三伏天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可惜时间走的飞快,过来接舅舅的车已经停在了高速公路的入口处。
跟在边上始终没有发一句话的外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鼓励他道:“去吧,只要是做正经事,家里头就没有不支持你的道理。”
舅舅一把抱住了头发花白的外公,眼眶都红了:“对不起,爸爸,我对不起你跟妈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
外婆侧过身去抹眼泪,赶紧擦擦鼻子,勉强做出个笑模样:“说什么怪话呢。给国家当差,应该的。”
一路都耷拉着脑袋的鹏鹏,突然间抬起头:“爸,我长大了也要当兵。”
“嗳。”舅舅摸摸儿子的头,“那你要当个高科技的兵,以后咱们打仗都是高科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再不走的话,就赶不上飞机了。
舅舅只能朝家人朋友挥挥手,拖着行李箱上车去。
车子后座已经坐了人,大表哥笑嘻嘻地跟舅舅打招呼:“郑将军,你都不喝完我的喜酒就走啊。”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周崇斌头回知道,原来结婚这么复杂。
他又舍不得委屈贝拉,样样都想给她最好的。
如此一耽误,那婚礼日期只能往后面推。
最可恶的是,每回贝拉都说太麻烦了算了。吓得他天天心惊肉跳,真怕贝拉一不耐烦又改主意,不肯结婚了。
没转正的小白脸地位就是如此的凄凉,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翼翼,千万不能让金.主翻脸。
舅舅赶紧摆手:“我不是什么将军。”
他才刚升上校而已。
周崇斌笑容满面:“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厉害的将军。”
他递给舅舅一张纸,脸上笑容不减:“这几个人大概能派上用场。俄罗斯政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两边吵得厉害,别看他们现在暂时坐下来好商好量了,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再打起来。”
叶利钦可是心心念念想废掉人民代表大会。
不过没关系,只要正式签订了合约就行。
事后翻脸这种事,俄罗斯政府不是做不出来,但翻脸他们也不怕。
毕竟俄罗斯政府就是想对外打一仗,来转移国内矛盾焦点,首当其冲的选择也不会是中国。
太得不偿失了,这么高昂的成本,现在的俄罗斯承受不起。
第434章 总统的疾病
11月的莫斯科, 冰天雪地。
郑舅舅随着代表团抵达莫斯科机场时, 夜色已经笼罩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 尽管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郑军的鼻子仍旧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
前来接人的大使馆大使笑道:“你没闻错,前面的咖啡馆上午不小心着火了, 刚刚扑灭没多久。”
领队有些惊讶:“怎么要花这么长时间?”
大使苦笑:“是有人蓄意放火。现在莫斯科的治安不好,大家外出一定要小心。”
领队笑着问了句:“多不好?”
他话音还没落下呢, 前面就发生了一桩抢劫案。
一位戴着帽子的矮胖男人突然间出手, 拽走了一位女士的皮包。
女士吓得尖叫, 近在咫尺的警察却充耳不闻,完全当做没看见。
“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 大家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晚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大使郑重其事地警告众人,“一旦有危险的话,千万不要逞强。这儿枪支泛滥现象非常严重。”
原本非法拥有枪支的, 基本上都是地痞流氓跟当地黑社会。
结果10月份,总统与议会互相攻讦,导致双方支持者街头混战的时候,大量的武器就流入了民间。
现在, 这些武器成了严重的安全隐患。
“看样子, 拥抱美利坚也不怎么样。”领队叹了口气,有点儿感慨万千, “我88年来莫斯科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那个时候, 街上除了排队的人比较多以外,真是看不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大使苦笑:“现在不少俄罗斯人也这么想。”
他们上了车,直接往克林姆林宫方向开去。
因为大使馆突然间接到克里姆林宫的通知,总统有意从中国代表团共进晚餐。
虽然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但是经过紧急协商之后,代表团还是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人家请吃饭,就算是鸿门宴,也得赴宴啊。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郑军看到了一辆吉普从他们的车旁掠过。
趁着等待红绿灯的功夫,司机还摇下车窗,冲他们微笑。
领队回以微笑,颇为高兴地回头看同伴:“咱们的同胞。”
“现在莫斯科的中国人不少,整个俄罗斯境内更多。”大使感慨,“还是咱们国家的人能吃苦。”
就说莫斯科森林大火吧,不少倒爷都等不及火灾停,又开始出去做生意。
他们比莫斯科本地人还着急,希望大火快点灭掉,否则市场迟迟不开门,会影响他们做买卖。
郑舅舅笑了起来:“要说能吃苦,还真没谁比得上咱们。”
无论南海诸岛还是钓鱼岛,上去采访的记者无不目瞪口呆。
中国人居然能够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顽强地生存,而且真的是从满目荒芜建设成瓜果飘香。
“其实真是机会。俄罗斯现在缺的东西实在太多,市场广袤的很。”大使感慨,“我这个把月的功夫,已经接待了好几拨国内来的考察商团。不得不承认啊,要说最敏锐的还是商人。”
领队笑了起来:“不是有种说法,美国政府一直在做生意,所以他们才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说话间的功夫,车子驶进克林姆林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掩盖,经过飞机轰炸的克林姆林宫从外貌上来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据说,当时炸弹是进行了精准袭击,目标就是总统。
但刚好总统有事不在,所以逃过一劫。
总统的侍从官已经等在台阶下,相当客气地将他们迎进去,表示马上会通告总统。
结果等他们进入克里姆林宫足足呆坐了半个多小时后,也不见总统的身影。
领队与大使交换了个眼神,心头开始忐忑不安,害怕这位以出尔反尔而著称的总统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
毕竟,从他上任以来的表现看,他几乎没有什么坚定的政治信念,好像完全被他的美国顾问牵着鼻子走。
休克疗法已经如此之糟糕,他提名的那位总理被人戏称为yes先生,(因为总理毫无主见,只会对美国人说yes),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休克疗法与这位总理的意思。
他仍旧将俄罗斯经济复兴的希望放在美国人身上,并且以自己跟美国总统良好的私人关系而自豪。
很显然,俄罗斯想要解决领土争端问题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要求。
俄罗斯跟周围国家始终剑拔弩张才更能如美国的意。
就好像中日因为钓鱼岛问题,双方政府已经隔空打了无数场口水仗一样。
如果大家能够直接挥拳头打到对方的首都去,美国肯定更加兴高采烈。
这一次如果不是人民代表大会坚持,俄罗斯方面考虑出手的岛屿只有从日本人手上抢过来的北方四岛。
后来据说是双方吵了一架,交易的名单才增加了中国。
房间里头还有俄方人员在,大家只能彼此用眼神交流。
郑舅舅打量着房间的陈设,目光刚落到台灯上时,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跌落到地上。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房间里头的何方工作人员:“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方坚定地摇摇头:“没有任何问题,先生。”
然而总统迟迟不来。
时针走向晚上10:00的时候,终于有人匆匆露面,表达歉意:“抱歉,总统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请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明白这位总统红里头究竟卖的什么药,居然会玩这么一出。
等到出了克里姆林宫,领队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简直是耍人玩啊。”
郑舅舅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哭笑不得道:“俄罗斯人还真有趣,说是总统与我们共进晚餐。结果总统有事,晚饭也省了。”
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
领队作总结:“不怕,咱们是堂堂正正过来谈判的,有什么幺蛾子,咱们接着就是。”
车子回到领事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众人赶紧吃饭。
郑军刚吃完饭回房间休息,还没有来得及洗澡,房门就被敲响了。
周崇斌神色微妙:“老叶可能出事了。”
“什么?”郑军有些惊讶,“今天他还主动邀请我们吃晚饭来着。”
虽然最后没有吃成,但走的时候也没发现克里姆林宫有什么异动呀。
周崇斌笑着摇摇头:“舅舅您恐怕对他还不够了解,老叶就是个酒鬼,标准的酒鬼。”
难听点儿的话讲就是几瓶马尿下肚子,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闹出的笑话成串。
俄罗斯人好酒,他这个缺点似乎不明显。
但对于一国元首而言,不加节制的贪杯可以说是灾难。
“他一般从上午十一点就开始喝酒,有的时候一直喝到晚上都不会停下来。”周崇斌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心梗发作了。他6年前就查出来有冠心病。这么多年下来根本毫无节制,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国家领导人的身体状况其实应当属于国家机密。
只可惜老叶上台时间不久,既往的基础保密工作没有做好。现在的俄罗斯政府又分属两派,彼此间明争暗斗得厉害,对于外人来说是秘密的事情,内部就是公开的新闻。
郑军立刻站起身,神情严肃:“这件事很重要,很可能会影响谈判。”
周崇斌微微地笑,挑高眉毛道:“这也许是次机会。”
第二天,双方事先约定好的谈判时间到了,克林姆林宫方面却毫无理由地取消了这次谈判。
至于什么时候重新启动谈判,俄方没有任何说法,傲慢得让人无法忍受。
然而此时中方却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等待俄方再度启动谈判的通知。
莫斯科的寒冬不等人,老叶政府总归都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作为民选总统,他不能不考虑民意指向。
结果不到一个礼拜的功夫,俄罗斯方面就传来了坏消息。
老叶打消了卖岛换金援的想法,而是改而向国际货币组织申请更多的贷款。
毫无疑问,能否拿到钱的关键得看美国人的态度。
美国人当然不会免费为俄罗斯做这些。
国家领导人之间的友谊并不能影响国家之间的利害关系。
大使馆里头人人面色凝重的时候,克林姆林宫也吵成了一团。
在这件事情上,议会持与传统完全相左的意见。
“这是美国人的陷阱,请问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10亿美元的贷款?我们根本不符合人家的条件。”苏维埃最高领导人气愤不已,“你们这是在出卖俄罗斯,这个决定议会绝对不会批准的。”
他怒气冲冲地出了克林姆林宫,阴沉着脸回到烟熏火燎过后的议会大厦。
“召开会议,立刻通知所有人,我们必须召开紧急会议。”
再不阻止那个可怕的疯子酒鬼,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波克罗夫斯基匆匆忙忙赶到议会大厦,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头制定出政策来,驳回总统异想天开的念头。
“石油天然气是俄罗斯经济的命脉。”苏维埃领导人愤怒地在讲台上指责,“这关系着俄罗斯人民的命运。对,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意俄罗斯领土有任何损失。但是按照眼下的状况,舍弃掉那几个小小的岛屿来度过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俄罗斯面积太大了,比如像大乌苏里岛,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开发。
一个是从俄罗斯本土抽血,一个是抢来的地盘。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况且,改善我们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有利于俄罗斯走出目前的外交困境。我们已经被美国人扼住了喉咙。”
波克罗夫斯基顺着领导人的话说下去,“亲爱的同志们,现在到了我们纠正错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苏维埃领导人扫视了一圈众人:“下面,我们开始举手表决。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这个方案就通过了。”
当天下午,莫斯科街头的报纸就出现了总统身体欠佳的新闻,甚至有英文报纸刊登出了总统的病历。
总统患有冠心病,此次入院不是为了治疗所谓的鼻炎,而是因为大面积心梗发作。
诱发心梗的原因这是因为他长时期酗酒。
周崇斌伸手弹了弹报纸,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果然还是自己人动手最狠,从来都是一针见血。
总统的病历,应当是最高机密了吧。不是自己人,怎么能拿到手?
虽然俄罗斯人贪杯,但是想必没有谁会欢迎一位成天醉醺醺的总统。
最最要命的是,俄罗斯的电视台还播放了总统既往出国访问时,因为醉酒而闹出笑话的画面。
可以想象吗?堂堂一国总统在进行国事访问的时候,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居然是对着飞机轮子撒尿,因为他在飞机上多喝了几杯。
12月即将来临,不知道这一次俄罗斯的选举究竟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第435章 当胸的一拳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莫斯科局势瞬间又紧张起来。
议会要求总统自动下野, 理由是他的身体状况无法胜任总统的工作。
克林姆林宫方面发表措辞严厉的声明, 指责有人无中生有, 肆意捏造污蔑总统的身体健康情况,为了一己之私至俄罗斯人民的利益于不顾。
记者追着新闻发言人,企图问出总统先生真实的身体健康状况。
发言人一口咬定国家元首只是鼻炎, 而且因为咽峡炎,所以按照医嘱, 他必须得暂时禁声。
尽管克林姆林宫言之凿凿, 但是迟迟不露面的总统仍旧让人心存疑惑。
迟迟拿不到退休工资的民众, 愤怒地上街□□,要求那个满口谎言的家伙赶紧去卧轨。
因为据说这位总统先生两年前参加竞选的时候曾经承诺, 如果到了去年秋天,俄罗斯的经济情况还没有好转,人民的生活还没有得到改善,他就去卧轨。
显然, 政客的嘴堪比鬼,竞选时说的话,选民听听就好,要真相信, 那才是打自己的耳光呢。
□□队伍与军警发生了冲突, 莫斯科的大雪染上了血色。
郑舅舅陪伴大使馆人员前去友谊大学看望在莫斯科留学的中国学生回头的路上,正好碰见军警驱逐示威群众。
军警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地砸向示威者, 鲜血淋漓的人开始四下逃窜。
“我们赶紧走。”秘书变了脸色,催促司机, “牵扯进去就麻烦了。”
现在的莫斯科局势混乱,这趟浑水趟进去,很难独善其身。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满脸鲜血的女人惊惶地冲过来,扑在了车门上。
她嘴里头喊着什么,后面的军警已经追上来,又一棍子砸在她的脑袋上。
女人软软地瘫下去,只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车子终于成功发动了,郑舅舅从车子后视镜里头看到军警扯下了女人脖子上的项链。
“现在有不少流氓混进了警察队伍里。”秘书皱着眉头,“这一回莫斯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
舅舅看着车窗上的血手印,心中一阵发紧。
秘书嗤笑:“真是当又立,嘴里头说着自由民主,在反对他的人面前,动作可是快的很。”
总统下令炮轰议会大厦,这种事情倘若不是他亲眼看到的,他肯定以为有人在说笑话。
不过议会也不是吃素的,议会的军方支持者直接倒戈,索性连本克林姆林宫也一并炸了。
直接让世人侧目。
这种情况下,莫斯科居然还能维持住摇摇欲坠的状态,除了佩服俄罗斯人强悍的神经,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那位总统先生能不能扛过这一关。”
参赞摇摇头:“悬,他现在的民意支持率估计在急剧下降。”
作为民选总统,这一点很要命。
郑舅舅的目光没有移开那个血手印,持相反的看法:“他要继续躲下去,估计就没戏了,但是如果他能够直接站出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俄罗斯人喜欢态度强硬的领导,这大概跟他们的民族特性有关。
纵观这位总统从政以来种种表现,其实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可是他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强硬姿态,却给民众无限的信心。
电视台开始不停的播放当初819事件时,总统站在坦克上演讲的画面,也正是他当初的惊天一举,为他引来了全世界的瞩目,也让他成为俄罗斯改革的代名词。
这大概是最重要的政治智慧之一,你能不能做到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你能否让别人相信你能做到。
关于这一点,总统先生具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他很快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身体不适的迹象。
总统走上街头,同自己的支持者握手,步行去参加议会选举。
莫斯科的冰天雪地中,他看上去精神抖擞,就跟他自己宣称的一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总统的支持者不停地上前给他献花,人们喊着口号,相信他能够带着俄罗斯走向伟大的时代。
总统朝所有人挥手,再度发表街头演讲:“我们俄罗斯的确处于艰难的时刻,这正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往前进,而不是倒退回头。敌人就潜伏在我们内部,他们惧怕自由民主,他们始终想用暂时的困难蒙蔽我们,将我们带回更黑暗的时刻。”
发表完演讲之后,他直接站在坦克上,不停地朝人们挥手。
莫斯科的寒冬寒风凛冽,简直可以刮掉人的耳朵。
围绕在坦克周围的人们却兴奋得满脸通红,浑身热血沸腾。
他们仿佛重温了两年多前夏天的一幕,也是这个人站在坦克上,号召大家一起保卫民主。
花了70年时间仍然没有让人民走向富足的苏联解体了,他们迎来了新的纪元,属于俄罗斯人的荣耀时刻。
现在,他们要将这一荣耀时刻持续下去。
周崇斌戴着厚厚的帽子,双手躲在皮手套中,远远站在角落里,下巴点着坦克的方向微笑:“你们的总统实在很有竞选智慧呀。”
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大概就是819政变中,他站在推进莫斯科的坦克上,号召人们为民主而战。
明明当时军权基本掌握在政变那一方手上。
可他愣是靠着慷慨激昂的演讲,吸引了在场不少士兵立刻倒戈相向,反过来将枪口对准了发动政变的苏共,让全世界都为之侧目。
波克罗夫斯基面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坦克上的总统,试图从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根本不是总统,而是总统的替身?
周崇斌笑嘻嘻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亲爱的波克罗夫斯基同志,你清楚的,我对政治毫无兴趣。”他苦恼地皱皱鼻子,“如果不是我的市场遭受了抢劫,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莫斯科。”
波克罗夫斯基目光狡猾:“周,我们是同志。如果总统还固执己见的话,我们的谈判就没有办法继续推动。”
周崇斌立刻摆手:“是你们的谈判,跟我没关系,你们到底要怎么做买卖,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你真的不关心吗?”波克罗夫斯基目光狡黠,“周,我们的买卖可以做的更大一些。”
周崇斌头痛不已,他无奈地伸手敲着脑袋,提醒波克罗夫斯基:“我亲爱的朋友,我只是普通商人,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身体力行挣来的,我填不了无底洞。”
“不不不,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只要搞清楚总统现在真正的身体状况就行。”
周崇斌直接嗤笑出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爱的波克罗夫斯基,现在他还是你们国家元首。他的身体状况,恐怕连中情局都不知道。”
波克罗夫斯基愤愤不平:“他们当然不用知道,因为我们的总统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们的总统,说不定还指望人家替他付医药费呢。”
周崇斌哈哈大笑,觉得波克罗夫斯基实在幽默极了。
他安慰愤愤不平的人民代表:“你不用这样,堂堂正正参加议会选举,直接在议会当中赢得多数席位不就行了。你不是也说,议会当中根本就没有人支持那位总统吗?”
波克罗夫斯基终于有了信心,他戴上帽子,跟自己的朋友挥挥手,转身朝议会大厦走去。
然而结果出乎苏维埃的预料,议会当中临阵倒戈的人不少。
波克罗夫斯基愤怒的揪住自己朋友的衣领,脸涨得通红:“你这是背叛,无耻的背叛。”
他的朋友皱着眉毛,双手连连摇摆:“波克罗夫斯基,我们不能再动乱下去了。俄罗斯经不起折腾,他必须得在安定的环境下休养生息,才会有希望。”
“那个该死的卖国贼根本就不是俄罗斯的希望。”波克罗夫斯基嗓子都喊哑了,“你明明很清楚这一切。”
刚刚临时转变为总统派的人同样不甘示弱:“起码他愿意改变这一切,他承认了自己政策中的失误之处,他愿意做出改变。你们呢?不行,俄罗斯用70年的阵痛证明了这件事,你们不行。”
波克罗夫斯基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发出绝望的叹息,难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吗?
不对!肯定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那个该死的小偷,他偷走了选票。
波克罗夫斯基气愤地往屋里冲,那儿正举办着一场庆祝酒会。
又高又胖的总统举着酒杯,微笑着主动朝这个在十月事件中崭露头角的人民代表打招呼:“欢迎您,我们的杜马议员先生。”
波克罗夫斯基捏紧了拳头,双眼猩红,他一步步地走向总统。
总统冲他微笑,递给他一杯伏特加:“再没有比俄罗斯伏特加更好的美酒了,是不是?”
波克罗夫斯基面色阴沉,接过酒突然间泼到总统的脸上,然后一拳狠狠的捣向对方的胸口。
他咬牙切齿地喊着:“你这个该死的骗子,卖国贼,偷走人民财产的小偷,你毁掉了俄罗斯。”
变故突如其来,甚至连总统的贴身侍从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总统捂着胸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宴会上的名流贵宾都发出惊呼,里头夹杂着尖叫。
保健医生匆匆赶来,立刻进行现场急救。
然而总统的情况并没有好起来,他依然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原本被他抓在手里头的伏特加也砸碎了,酒水浸泡了他整张脸。
波克罗夫斯基被人死死摁住,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可是他的心痛快的很。
只要这个该死的家伙,无法再继续祸害俄罗斯,那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波克罗夫斯基看着躺在地上的总统,那么高,那么胖,就像一坨软塌塌的五花肉。
真奇怪,为什么他曾经会认为,这个人民的敌人是那么的可怕。
明明他羸弱不堪,明明他没有任何智慧可言,明明他轻而易举就能被打倒;只是他们太胆小了,总是什么都不敢做,所以才叫个骗子,窃取了俄罗斯的命运。
担架被推进了宴会厅,昏迷不醒的总统被拖走了,他需要去医院进行进一步抢救。
人们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头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情况糟糕到这地步,就算这位总统能够逃过生死关,估计也大势已去。
卫队将宴会厅围得水泄不通,总统的健康是俄罗斯的最高机密。
在进一步的解决措施出来之前,所有参会人员,都不得离开。
有人发出不满的咒骂,有人垂头丧气呆坐在一旁,也有人保持事不关己的状态,慢条斯理地继续享用难得的美餐。
瞧,莫斯科街头的灾民还衣食无着,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同一片星空下,他们的总统已经在迫不及待的享受胜利的果实。
多么鲜嫩的小牛排呀,配上芦笋,真是棒极了。
寒冬里头难得一见的水果也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供人们肆意享用。
身处其间,衣香鬓影,美酒佳肴,谁还能想得到屋子外头饥寒交迫的民众。
波克罗夫斯基被军警拽走了,他们拖着他上了一辆小汽车,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更加不会告诉他会将他丢去哪里。
哈!在这片国土上,永远不缺乏关押政治犯的地方。
当然,秘密枪决也不稀奇。
汽车快要发动的时候,他突然间拼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撞开车门,往外头滚去。
警卫发出警告咒骂声,拔出了□□。
也许是害怕枪声吸引来更多的人,他的同伴制止了他,几个人冲上去,将波克罗夫斯基重新逮捕回头。
街上还有行人,众人木然地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有朝人民代表投来更多关切的一瞥。
汽车终于还是驶离了大街,地上只有一枚小小的纽扣,在夜风吹拂下,摇摇晃晃,一如今夜的俄罗斯政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过大街时,捡起了这枚纽扣。
报纸连夜印刷,第二天一早,莫斯科城的居民就在自家信箱里头看到总统病危的消息。
议会紧急宣布因为总统身体健康情况,所以暂停总统职责,由议会选举出来的副总统临时代替总统行使国家权力。
摇摆数月的国家行政机构终于又重新恢复正常工作。
郑舅舅也终于结束了自己安抚灾民,看望学生的业余工作,正式走到谈判台前。
然而此刻的俄罗斯又改变了主意,将整个大乌苏里岛都给中国,他们觉得太多了。
第436章 坦克开进城
俄罗斯人的反复无常, 在谈判桌前尽显无遗。
明明前一天就商议好的事情, 第二天就能矢口否认, 而且毫无愧色。
“你们要理解俄罗斯人民的感情。毕竟,我们已经在大乌苏里岛上生活了这么多年。”
中方代表面带微笑:“也请你们体谅中国人民的感情,当初, 中国人是硬生生地被从黑熊岛上赶走的。”
俄罗斯方面就开始翻脸,强调拥有对大乌苏里岛全部主权。
“当时我们两国已经签订了合约, 我们必须得按照国际法准则进行。没有不平等条约。”
中方代表据理力争:“你们所说的合约, 并非是同当时中国政府签订的合约。按照国际法准则, 我们也不可能承认。《伯力协定》并非中华民国政府与苏联签订,当时国家元首也未予以承认, 更加不可能存在割让黑熊岛的事实。况且协定当中也没有提到黑熊岛的问题。”
两边各自强调主权,谈到后来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
郑军跟秘书在走廊上抽烟,两人都忍不住感慨俄罗斯人的反复无常。
明明是大国,却毫无大国风范可言, 基本上就是捏紧了拳头耍无赖。
我就是抢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抢回头啊。
“我们这边情况还算好点儿呢。”秘书苦笑,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跟日本谈成什么样了吗?人家直接说战败国没资格说话。”
郑军哭笑不得, 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莫斯科政府究竟想干什么。
重新启动谈判的也是他们, 根本没有谈下去诚意的还是他们,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不见兔子不撒鹰。”秘书神情冷肃, “估计是想让我们自己主动加大筹码呢。”
郑军难以置信:“马上都1月份了呀。”
莫斯科天寒地冻,别说是灾民, 就是普通民众的生活都难以得到保障。
如果救援物资迟迟不能到位的话,老百姓要如何度过这个寒冬?
“没事,俄罗斯人对领土素来狂热。”秘书漫不经心道,“为了领土主权牺牲民众的利益,想必民众能够接受。”
现在新政府,不就在明里暗里拿这件事情攻诘那位据说心脏搭桥手术不成功已经不得不无限住院休养的总统。
毕竟,最早提出要拿岛换金援的人就是那位总统。
这事儿还真是滑稽可笑,比起想一出是一出的总统先生,现在的临时政府更加叫人摸不清头脑。
明明最早坚持舍弃美国,转而拉拢中国跟日本的就是他们。
郑军与秘书面面相觑,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个念头来。
该不会是美国人又横插了一杠子,见他们青睐的总统先生似乎短时间内已经没希望重返政坛,转而扶持现在的政府吧。
坏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很快,俄罗斯政府对待中日两国的态度就发生了急剧的转变。
与双方约定好的谈判时间一推再推,却不断地催促中方赶紧将救援物资运到莫斯科。
对着日本,俄罗斯却是另一副面孔。
据说俄方政府已经口头同意交出北方四岛,以换取日本总计十亿美元的无息贷款,贷款期限长达十年。
只不过双方因为海岸线的问题还没能达成一致意见,所以一直拖延着没能签约。
因为北方四岛的问题悬而未决,俄日两国自二战之后,到现在也没有签订停战协议,所以这一次的谈判至关重要。
莫斯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进进出出的各国外交人员,投机分子,军阀以及政客层出不穷。
国际社会认为中国政府被日本耍了一道,本来中国政府积极奔走为俄日两国重启北方四岛谈判出工出力,目的就是为了让日本放弃继续争夺勺鱼岛。
结果现在莫斯科与东京直接撇开北平,自己开起了小会,倒是将大乌苏里岛的问题丢到了一旁。
结果忙活了半天,北平政府也就是拿到了勺鱼岛,而且按照现在的态势发展,勺鱼岛也归在台湾管辖之下。
按照台湾当局的态度,他们势必不会强硬的对待日本,最后勺鱼岛估计转了一圈,仍旧还会落到日本手中。
众人恍然大悟,合着是东京拿着勺鱼岛戏耍了一回北平,人家空手套白狼,愣是从跑龙套的角色站上了主位。
没有北平从中斡旋,日本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素来流氓的莫斯科政府。
周崇斌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看报纸上的日期。
他嘴里头咒骂了一句,感到无限的委屈。
本来他打算赶在1993年就成功告别光棍身份的,结果俄罗斯人爱拖延的尿性不仅硬生生的拖到了1994年,还怕有从癸酉年拖到甲戌年的架势。
妈呀,过了农历年,这个狗年可是无春年,不适宜结婚的。
郑军听着他一迭声的抱怨,顿时无语。
现在都这种状况了,他居然还关心这些。
周崇斌义正词严:“没有家哪有国?再说了,这可是身体力行的为国家招揽人才。”
他属于典型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那是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将海外华人富豪留在了中国。
郑军已经不太想搭理周崇斌,他现在非常理解,小外甥女儿上蹦下跳,不愿意贝拉嫁给周崇斌的心。
这人瞧着,的确不是特别靠谱。
大表哥一抹脸,带上兔皮帽子就往外头走。
既然苏维埃不仁,那也别怪他不义。
没理由他们忙活了半天,反而倒叫别人摘了桃子。
哟,这多会儿功夫,他们三个倒是玩到一起去了。
想撇开中国呀,没门!
当天下午莫斯科的报纸上就出现了俄日两国临时协定的内容。
就跟周崇斌想的一样,俄罗斯人对于领土分外敏感,尤其是苏联老兵。
日本人嘴里头的北方四岛可是他们二战时亲手抢过来的。
现在莫名其妙的,他们当初就成了强盗?
老红军们无法接受,迟迟拿不到退伍工资的人开始走上街头,又开始新一轮的□□。
他们反对政府的卖国行径,他们要保卫国家主权。
比起态度强硬的总统,现任的临时政府班子失之于软弱,或者说他们更加人性化。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愤怒的人群,只能徒劳地强调,政府还没有签订正式条约。
然后报纸又爆出了消息,之所以迟迟未签约,是因为日本主张更多的领海权,其实现在草约上写下的内容已经通过了本国政府的批准。
日本人所说的无息贷款基本上都是与俄方共同开发石油与天然气,实际上本质还是在掠夺俄罗斯的资源。
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土地与能源。
被搞得焦头烂额的俄方政府终于又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位谈判对手,总算重新回到谈判桌前。
比起直接投入到能源开发当中的无息贷款,现在的莫斯科更加需要衣服跟食物。
而这些,恰恰是中国能够提供的。
日本93年夏天饱受台风灾难,本国都不得不从美国进口大米,据说还从中国进口了一部分,自然缺乏多余的粮食出口给俄罗斯。
谈判才刚开始,街头的冲突就升级了。
对现状失望透顶的灾民以及总统的支持者冲击了议会大厦,直接绑住议长开始游街。
后来还是护卫队几次三番努力,才将狼狈不堪的议长抢回头。
代总统发表讲话,要求国民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从而损害了俄罗斯的利益。
结果当天他上街头演讲的时候,就会愤怒的民众砸了臭鸡蛋。
原本对总统不满,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位新的体面的总统的民众开始对新政府也表现出失望。
因为最起码的,现在的政府比之前更加混乱。
他们批评叶利钦没主见,被美国人牵着鼻子走。
可惜他们自己更糟糕,直接蒙上了眼睛,像拉磨的毛驴一样绕着石磨团团转,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跨越了高山和大海。
矛盾经过一个月的发酵,到了2月初,终于跟火山喷发一样,直接爆发了。
那天晚上,中方代表团徒劳无功的从克里姆林宫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走向大使馆的车子,外头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然后他们被全副武装的军人包围了。
确切点儿讲,包围整个克里姆林宫的是坦克。
据说心脏搭桥手术失败,已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完全依靠呼吸机才能够维持住心跳的总统先生就这么坐在坦克上,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王国。
中方代表团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位总统先生瞒得可真牢实呀,他们事先一点儿都没听说他已经恢复了身体健康。
没想到总统居然先朝他们点点头,笑容满面道:“抱歉,我还欠你们一顿晚餐。如果方便的话,我邀请你们明天来克里姆林宫共进晚餐。如果你们能够带上茅台酒,我会更欢迎。”
大使压抑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持住礼貌端庄的外交笑容:“谢谢您的邀请,我们非常荣幸。看到您恢复身体健康,我们都非常高兴。”
总统先生笑容满面,语气丝毫不掩饰自豪:“当然,我相信,不仅仅是俄罗斯人民,全世界都会希望我身体健康,否则世界将会陷入灾难。”
大使保持住笑容,没有接他的话。
总统却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居然询问他们来克里姆林宫是做什么的。
“关于黑熊岛的问题。”领队笑容满面,“因为您做了个小小的手术,所以我们之前的谈判中断了,我们过来询问什么时候可以重启谈判。”
“当然,这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应该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作为一个国际法主体和地缘政治现实已不存在。曾经的错误当然应当被纠正。”
总统笑容满面,看上去神采奕奕,“明天我们共进晚餐的时候,可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话题。”
在场的中国代表团成员都惊呆了。
如此重要的问题,就从这位总统口中这般轻飘飘的说出来了,好像无关紧要。
然而中方秉承着绝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原则,再礼貌地获得总统的许可之后,大使馆的轿车离开了克林姆林宫。
几乎是在他们驶上大街的同时,震天的喇叭响又开始了。
时间仿佛倒退回1991年的8月份,刚刚当选为俄罗斯总统的人,就这么坐在坦克上开始了他的演讲。
现在从夏天到冬天,但莫斯科城还是他的莫斯科城,他依然是这片领土上的主人。
周崇斌站在高楼窗户后面,手里头拿着望远镜。
他口中骂了一句艹,感觉苏维埃与人民代表大会,果然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都到了眼下的局面,他们居然还没能控制住叶利钦,让这位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总统居然又重新回到国家权力的巅峰。
军队呢?他强调了多少次军队的作用性,可惜这帮家伙还是当成耳旁风。
他们以为耍耍嘴皮子,就能够控制住一个国家了吗?
在军队强权面前,所谓的民意就是个屁。
只要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真正愿意豁出命去反对独.裁的民众基本上不存在。
周崇斌看着望远镜里头的一切,不时地抽气。
他觉得其他事情不好讲,最起码老叶能够在历史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为国家总统,炮打议会大厦之后,还能炮打总统府,估计全世界也找不出来第二位了。
电视与广播电台传来紧急消息,从即刻开始宵禁,所有人不得离开自己家中。
“我们的国家正面对最艰难的时刻,所有的俄罗斯人必须得联合起来。”
周崇斌听着广播头痛,他看着清锅冷灶的屋子,忍不住要捏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趟回莫斯科之后,他基本上都是在大使馆里头蹭吃蹭喝蹭住,充分享受了一把祖国对于海外同胞的温暖。
他听着炮声,迷迷瞪瞪地过了一夜。
第2天早上,克里姆林宫发表,公开讲话,总统宣布解散议会,本月15号,重新进行议会选举。
第437章 意外的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疾病让总统感觉到了时间流逝的可怕性, 一贯只有上午11:00之前才可能清醒的总统, 居然雷厉风行, 直接叫停了俄罗斯政府同日本的谈判。
他言之凿凿,政府只有守家卫国的本分,没有出让领土的权利。如果日本想要俄罗斯归还北方四岛也行, 只要俄罗斯人公投同意,那政府绝无二话。
报纸上登出新闻, 标题耸人听闻:日本要求收回北方四岛, 俄总统表示不建议日本从地球上消失。
八卦小报的话难以作真, 大家也只能囫囵看个热闹。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收拾自己手上的活计。
听说俄罗斯又要卖武器了, 因为美国人承诺的100多亿美元援助迟迟不到位。
卖家业都是败家子做的事,可没法子,败家也总比眼睁睁的饿死了强。
这回咱们国家不用外汇买,直接拿羽绒服、皮袄子、红肠、水果罐头还有方便面换。
也怪惨的, 政府里头两拨人争权夺利,倒霉的却是老百姓。
那俄罗斯多冷啊,听说天寒地冻的,老毛子连件能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就连小元元听着都觉得可怜, 也不心疼她养的小白兔剪下来的毛要给高鼻子外国人做袄子了。
别里科夫跟他的朋友阿卡耶夫在串串香店里头呆坐了一下午。
两人晚上回家后, 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回国,接自己的亲戚朋友到中国来发展。
有这么个想一出是一出, 根本没有章程可言的政府,还不知道国家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接到长途电话的周家大表哥周崇斌同志, 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挤出时间,安排朋友的朋友拖家带口坐上去中国的飞机。
好在别里科夫跟阿卡耶夫都还算靠谱,知道在中国究竟什么人比较容易找到工作,不然要是再让他帮忙安排工作的话,大表哥可真是要翻脸了。
他很忙,他忙得一个人恨不得劈成8瓣用。
因为他要用最快的时间解决莫斯科的问题。
当天克林姆林宫的晚餐,他作为中国商团的代表也有幸出席。
俄罗斯大餐的确美味,老叶又是位出了名喜欢享受的总统,所以餐桌上的佳肴相当可口。
但所有人都没心思吃下去,因为众人刚刚落座,大病初愈,看上去足足瘦了有30斤的俄罗斯总统就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没错,我们的确应当解决领土争端问题了。”
他用力的挥舞着双手,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是那样的铿锵,“不仅仅是大乌苏里岛,苏联犯下的罪过,俄罗斯必须得予以纠正。”
众人集体惊呆,还是中方代表团团长反应最迅速,他直接报出了一长串地名,都是苏联政府在本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间,趁着中国内乱无暇顾及从中国划出去的领土。
光乌苏里江跟黑龙江河段,主航道,中心线中国一侧被侵占的岛屿就有600多个,加在一起的面积,超过了1000平方公里。
更别说17万平方公里的唐努乌梁海跟被强行独立出去的外蒙古。
前者从来没有签过任何合约,包括清朝政府在内也从未承认过俄方对它的占领。
“不不不,图瓦是俄联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是图瓦人民自己的选择,绝对不是侵略的结果。”总统狡猾地笑了。
他根本视医嘱为无物,痛快干掉了杯中的茅台酒后,直接拿出了一张地图,指点给中国代表团看:“这儿都是俄罗斯的领土,我们俄罗斯人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看上去虽然醉醺醺的,然而双眼却清明的很,“你们看,图瓦根本不跟你们的国家接壤,外蒙古是你们同意独立出去的,不可能再更改。”
团长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抛出另一个话题:“那么江左六十四囤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它的问题。”
即使按照清朝与沙俄政府签订的合约,中国人也有在江左六十四囤的实际居住以及受中国政府管辖的权利。后来是因为本世纪初的大屠杀事件,那里的中国人才被迫逃回内陆。
本世纪20年代,中苏两国进行谈判的时候,苏方曾经表示可以放弃江东六十四囤。
痛饮茅台酒的总统眯眼看着地图,迟缓地点点头:“这个,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腊月二十八,周崇斌同志风骚回国。他要赶在寡妇年之前成功脱单。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差点在莫斯科活活累死。
俄罗斯的这位总统向来喜欢放空炮,据说他访日的时候还曾经信誓旦旦,可以直接将北方四岛还给日本。
后来因为俄罗斯外交部极力反对,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结果再看现在,人家已经矢口否认有这么回事了。
想要拿回领土,那必须得快,多耽搁一会儿都容易出问题。
这些大表哥自然不能跟孩子们说,他去莫斯科干嘛了?当然是去找最好的婚纱设计师帮贝拉赶制婚纱。
林蕊看着他那副花孔雀般的招摇模样,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
她要跟登徒浪子决斗,她要抢亲,她绝不会将大美人拱手相让的。
王奶奶瞅着这丫头性别错乱的模样就头痛。
当干妈的人直接一巴掌胡撸上小丫头脑门儿,双眼一瞪:“又瞎胡闹什么呢?还不赶紧回房好好学习,也不看看你期末才考了多少分。”
林蕊跳脚,丈母娘看女婿果然如此,奶奶已经忘记美丽可爱又活泼的孙女儿了。
她委委屈屈:“我期末考试都及格了。”
王奶奶丝毫不掩饰嫌弃:“呵,就没一门超过70分的,你也好意思说。人家说我两个孙女儿都是江州大学高材生,我只敢承认一个。”
林蕊理直气壮:“60分万岁,多一分累赘。”
王奶奶作势要揍她:“你也不瞅瞅这屋里头有谁跟你似的?你姐,小卢还有苏木,他们都是拿奖学金的,而且都是最高的那种。”
林蕊强词夺理:“奖学金主要是给家境不好的小孩补贴生活用的。像我这样身家丰厚的,还是不要占国家便宜比较合适。”
“你那是拿不到。”王奶奶伸手戳她脑门儿,“超过65分的都没两门。”
林蕊委屈大发了:“奶奶,你怎么光说我?无苦期末还不及格来着呢。”
哎哟喂,这孩子叫人愁,也不知道将来下学期初中毕业有没有学上。
王奶奶素来偏爱小孙子:“我们无苦还小呢,赶明儿上了大学,肯定也能拿奖学金。”
无苦嘴里头叼着鸡腿,吃的两只手全是油,还恬不知耻地连连点头。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好像他能考上大学一样。
结果小和尚毫不留情地埋汰二姐:“你也不是自己考上的。”
林蕊直接上手揍臭和尚,王奶奶还护短:“行了,你有这精神头,赶紧回去看书。成绩都差成这样了。”
说着,她连连朝苏木使眼色。
一向不参与家庭内斗的苏木赶紧伸出手,盯着林蕊的后衣领:“走走走,王师姐留给你的期末作业还没写呢,别叫逮个正着。”
林蕊撅着嘴巴往前走,目光瞥到院子里头时,她两只眼睛珠子滴溜溜直转,伸手就指推门而入的孙泽:“那我也比孙哥强吧,我还没挂科呢。”
孙泽差点叫门槛给绊倒了,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么说话的吗?想哥哥他独领风骚数十年,人生基本上就没什么污点,区区几次挂科,还要是被人拿在嘴上说。
叶珍珍侧头看了他一眼,大学挂科?难怪中途休学参军。
平常看着就跟个二傻子似的。
玄门小师姐昂着头,相当不屑地抬脚走人。
孙泽气急败坏地追在后头,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哎,我跟你说,你不要添油加醋啊。当年我也是高材生,我物理竞赛还得过奖呢。”
小师姐头也不回:“我好像并没有跟你说话。”
孙泽一门心思认定了:“你肯定在心里头说了。”
叶珍珍理都懒得搭理这人,幼稚,无聊。吹得他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林蕊看着孙泽追成狗的模样,疑惑地挠挠脑袋,不确定地问苏木:“你说,孙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虽然他一贯挺幼稚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更加幼稚了?
这不科学呀,都说军营是锻炼男人最好的场所。
她眼睛盯着孙泽的背影,又下意识地转移到叶珍珍的背上。
常年看守后宫养成的直觉终于激发了她后知后觉的警惕性。
少女勃然大怒,她就说这对表兄弟没有一个好的,孙哥分明是相中了小师姐。
她家帅断腿的小师姐啊,还会开飞机呢,她都没找到机会摸摸小师姐的手呢。
一屋子的大猪蹄子,个个都盯着她的美人儿们,挖空心思想要拐走。
苏木眼皮子直跳,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拖着人上楼。
再让她这么口没遮拦下去,他会被活活怄死掉的。
当着他的面,就一天到晚琢磨着要怎么爬墙,眼睛珠子恨不得要黏在别人身上。
林蕊挣扎,她要尖叫,不得了啦,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强抢民女。
一屋子人进进出出,谁都没往她的方向投过来多余的一瞥。
郑大夫还叮嘱苏木:“不写完作业别放她下来,还有那个论文让她自己写,不许给她捉刀。”
林蕊心中眼泪哗哗直淌,不得了喽,她家郑大夫也被拐走了,居然都不心疼小闺女。
身为戏精,女大学生最大的能耐就是即使没观众捧场,也不妨碍她一个人唱完整场独角戏。
苏木听之任之,随她一个人唱作俱全。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手里拿个快板拍起来,他都没意见。
快要到楼梯口的时候,林蕊听见屋里头的老太叹气:“很好啦,能从老毛子手里头拿回来这么多地方,大家伙儿高兴才对。”
林蕊立刻停下脚步,蹲在屋门口听墙角。
舅舅回家的时候,她就死缠烂打地追着舅舅问谈判的情况。
结果舅舅笑她凡事想的太简单,两个国家关于领土问题的谈判,可以拖上好几年甚至几十年。
黑熊岛的问题之前又不是没谈过,谈到后来就是珍宝岛上干了一架,啥也别说了,直接退回头。
林蕊悻悻,只能在心里头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俄罗斯人肯谈就好。
可照舅舅话里头的意思,这是有结果了?
“现在两边的意思都是秘而不宣。”舅舅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接受不了以前签下来的不平等条约,俄罗斯人更加不愿意吐出任何一块被他们占领的土地。”
俄罗斯的历史书上从未说过侵占中国领土,用的词相当有意思叫做得到,给人的感觉就是当初那一片都是无主之地,不过是通过合约明确了土地的主人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俄罗斯总统跟议会彻底翻了脸,总统一个人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上,这份合约也根本不可能获得通过。
因为这位总统近乎于躁郁症般的个性,所以整个合约的敲定过程都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两国领土谈判。
生怕再喝场酒之后,就又撕毁前面说好的所有决定。
“我们现在能拿回来的只有黑熊岛跟周边的几个岛屿,还有就是江东六十四囤的一半。”
舅舅叹气,“都快签合约了,他突然间又改了主意,说是当初同清政府的合约中规定,俄方拥有江左64囤的主权,所以即使还也只能还一半。”
加在一起,能切切实实拿回头的领土还不到三千平方公里。
至于17万平方公里的唐努乌梁海,这次谈判当中,俄罗斯人根本就不愿意提。
即使这样,大家也有种近乎于做梦的感觉,因为是从俄罗斯人嘴里头夺回来的肉。
如果不是碰上这么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总统,很怕连一分土地想拿回头都没可能。
林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呀,她本来以为能够拿回黑熊岛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当初,双方争执了几十年,最后也就拿回来一半而已。
没想到这回老叶清仓大甩卖,居然直接大手笔的连江东六十四囤都算上了。
不管,即便只能拿回来一半,也总比没有的强。
不谈唐努乌梁海也好,以后有机会再说。
反正中间还隔了个外蒙古,现在想要收回头,比登天还难。
她没记错的话,外蒙古也不老实的很,一直各种小动作不断。
林蕊拼命地掐自己的胳膊,最后啊呜一口咬到了苏木的嘴巴上。
哎呦,她家小美人反应如此之激烈,应该不是做梦。
妈呀,老叶为了回应日美两国对他的背叛,下手也太狠了。
苏木不满地抱着她直接往楼上去,就不能严肃点认真点吗,这个时候还在想东想西。
第438章 有个宝盖头
林蕊嘴巴被堵着, 两条腿还蹬个不停。
要不是后天就大年三十, 大年初二老太还要过90大寿, 她现在就想飞去布拉戈维申斯克。
天啦,还是叫海兰泡好听啊,这个名字实在太长了。
江东六十四屯就隶属于海兰泡, 听说现在是一些乡镇。
据说那儿的土壤特别肥沃,庄稼长的可好了。
对了, 还有黑熊岛, 黑熊岛附近海域物产丰富, 岛上各种稀有植物特别多。
说不定他们可以在岛上找到罕见的物种,可以对现有常用的植物进行改良呢。
苏木不满地拍了下她的屁股, 示意她老实点儿。
每次都这样,明明是她没头没脑地亲过来,结果也不知道她的心思飞到哪儿去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可怜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她吊得不上不下的, 想要掉头走人,她又色眯眯地对着他上下其手。
少年气愤地咬住了她的舌头,不许她再往外逃。
林蕊嗯嗯啊啊个不停,她还想去黑熊岛上考察, 琢磨着怎样资源最优化。
对了, 黑熊岛上现在有哪些植被来着?
江东六十四屯最适合种什么呀?
既然俄方跟中方都不希望大肆渲染这件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儿投资建大型农场啊。
天啦!他们可不可以走关系, 直接申请去那儿建设农场啊。俄罗斯蔬菜水果贵,多好的市场啊。
苏木不满地掐了把她的腰, 终于松开人,却控诉地瞪着她。
林蕊兀自不觉,还在叽叽喳喳:“你说黑熊岛上暖不暖和呀?从地图上看,那儿是天然的港口。”
又紧邻着俄罗斯,完全可以发展成远东的商贸区。
苏木二话不说,直接抬脚要走了。
林蕊这才意识到她家小美人又生气了,赶紧扑上去猴在人家身上甜言蜜语:“我不是说要给你建一座大大的农庄吗?我这是在考虑找地方呢。
看看姐姐真诚的眼神,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听说收回来的还有一堆海岛,这些无人岛荒着也是荒着,说不定会招岛主呢。
到时候姐姐给你弄一座,怎么样?我们苏木想种啥就种啥,种出一座桃花岛来也行。”
苏木刚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林蕊又开始发散性思维。
“岛上肯定风很大,听说钓鱼岛上的植物都长得又矮又壮。不知道他们的红树林种的怎么样了,挡风的效果好不好啊?
哎呀,我得找邹鹏问问。岛上应当也得有信号发射塔,不然直接一个电话过去多方便啊。”
苏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又要走。
林蕊赶紧使出八爪鱼的功力,拼命地赖在人家身上,死活不撒手,一个劲儿的darling亲亲宝贝心肝儿,还死命朝人家上下其手。
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苏木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些:“你想的太简单了,俄罗斯人肯定在上面修建了很多建筑物,说不定还有人定居。把这些人迁走,搞不好没有三五都做不下来。”
林蕊一边摸着人家的小腰,一边忧愁,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就是哪个村子拆迁的话,只要不是强拆,没个三五年都谈不下来。
这何况涉及到两个国家呢,而且还是不能大张旗鼓的那种。
哎哟,可真愁啊,她愁着愁着就要扒人家衣服,十成十的女流氓做派,看的真是辣眼睛。
何半仙兴冲冲地跑上楼,要显摆自己给孩子们从美国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
结果一推门,他顿时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好的小姑娘家,成什么样子了?
林蕊还控诉她干爷爷,进门居然不敲门。
何半仙委屈:“你这也没锁门呀?”
现在的小孩子哦,尤其是小姑娘家家,实在是不得了。
林蕊瞪眼,嘴巴鼓得跟青蛙似的,开始控诉干爷爷:“你跑哪儿去了?这都要过年了。”
一走又是大半年,都不晓得跑去干什么了。
何半仙笑眯眯的,摸着他养了好几年才养出来的一把胡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是去传播中华文明传统文化了。”
林蕊稀奇的很,完全不觉得她干爷爷一个白字先生能有什么好去传播的。
哎呦,干爷爷会写的字保不齐还没有无苦多呢。
何半仙煞有介事:“那些都是小学问,我研究的可是大学问。”
拥有数千年历史,业内人才辈出,流传至今仍然经久不衰的集中华文明之大成产物——堪舆。
林蕊默默地扭过脸去,她实在应当夸干爷爷有理想有抱负。
看,这都迈出国门,走向世界了。
何半仙笑嘻嘻的:“你不信没关系,达官贵人信就行啊。”
这一般的客户,他还看不上眼呢。
林蕊只好默默地吃车厘子,不做辩驳。
基本上落马的贪官,都能跟封建迷信活动扯上关系。
其实,光这件事情就可以从侧面证明国家官员队伍当中求神拜佛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唉,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
大樱桃真好吃,果然有充足的光照就是不一样。
孙哥他们在南.疆气雾栽培成功的大樱桃味儿可真美。听说卖的挺贵,现在大棚里头的农民看樱桃树跟看金疙瘩似的。
果然利用现代科技进行人工冬眠,打破休眠期,好让车厘子提前上市,是最合适的。
春节前,什么东西卖的都贵呀。
苏木一边伸出手接林蕊吃完吐出来的樱桃核儿,一边好奇地问父亲:“爸,你怎么想起来去美国了?”
何半仙一听他的称呼就笑得不行,刚才在楼下,还有不明所以的人恭喜他。
听说他为儿子找了位顶顶好看的妈,哎哟,是这个理,家里头的确不能少了个女人。
恭喜他枯木逢春精神爽,争取老蚌生珠,再生个儿子呀。
可怜周崇斌当场气成了河豚,委屈得都快掉眼泪,叫贝拉嫌弃地拎走了。
林蕊乐得在床上直打跌,她就是高兴看到大表哥吃鳖。哼!让他尾巴翘上天。
瞅瞅,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分明他就是配不上大美人。
哎呀,她家大美人。
苏木看她那副目眩神迷的样子,还不知道他心里头打的什么小算盘么。
小伙子眼皮子直抽,立刻拿纸给她擦手擦嘴:“你再这么滚来滚去,当心嬢嬢看到了,直接翻鸡毛掸子。”
林蕊脑袋扎进他怀里,声音甜的腻死人:“不怕,我家苏木会保护我的。”
何半仙觉得不仅没眼睛看,也没有耳朵听。
她两只眼睛滴溜转着盯住何半仙:“干爷爷,你那个不一般的客人到底怎么个不一般法呀?”
哎呦,都让最不喜欢出国的何半仙迈出国门了,那必须得是不一般的人。
何半仙笑嘻嘻的,也拈了颗樱桃放进嘴里头,神秘地朝她眨眨眼睛:“你猜猜看到底是谁?”
林蕊立刻激动起来:“唐人街大佬!”
哎哟,好歹她也看过《唐人街探案》,虽然她是奔着帅哥去看的。
何半仙哈哈大笑,神秘地眨眨眼睛:“你再猜猜看,胆子放大一点嘛。”
林蕊开始眯起眼睛,胆大包天:“黑手党领袖。”
唉呀妈呀,听说墨西哥的大佬就曾经被一个神棍忽悠过还坚信不疑,结果全军覆没。
所以傻起来这种事情是不分国籍的,基本上一蒙一个准。
何半仙这回笑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看着离题万里还一本正经的小丫头,笑着说了两个字:“宝木。”
林蕊立刻一把搂住苏木,当着长辈的面也甜言蜜语:“那是,苏木是我的大宝贝。”
何半仙但笑不语。
林蕊突然间反应过来,宝木,一个宝盖头一木目,那不就是……,妈呀,难怪不是一般的人。
干爷爷这生意做的还挺大,这要是再往前倒推个10来年,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何半仙傲娇的很:“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人家也得拿着帖子拜见我才看看。”
林蕊立刻拆台:“你可得了吧,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你怎么抢生意一样。你甭忽悠我,那位是信基督教的,后来她老公都跟她一块儿信奉上帝了。”
何半仙只一颗接着一颗吃车厘子:“这堪舆跟信什么又没什么关系,一个是宗教信仰,一个是科学技术,二者不构成矛盾。”
林蕊满脸疑惑:“你前头不都还说,你信奉老天爷来着吗?”
可怜何半仙叫这丫头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地抱着车厘子走人。
哎呦喂,这大樱桃味道还真不错。
林蕊脚上没穿鞋,失了先机,愣是让干爷爷阴谋得逞,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一把年纪还跟小和尚似的蹿得比兔子还快。
苏木赶紧按住床上试图飞天的人,又端出一碟子樱桃来:“好了,我留了吃的。”
林蕊忍不住伸手摸摸小美人的脸,心中乐开了花,还是她家小美人好啊,又有眼力劲儿又贤惠。
她躺在苏木的腿上,一边让人家喂着自己吃车厘子,一边不停地叽叽喳喳。
那位大佬可是传说中的人物,都说如果当初台湾前一任“元首”去世时,如果由这位大佬主持一段时间台湾的事务,两岸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最基本的,这位大佬坚持一个中国原则。不管她口中的中国究竟是哪一个中国。
林蕊突然间脑洞大开:“你说,会不会?”
如果真的要和平统一的话,那必须对方的当家人得有同样的心思。
林蕊脑袋瓜子疯狂地奔腾,当初那位大佬可是被迫去的美国,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离开台湾的。
的确,没有谁会愿意将自己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理想与生活追求,大佬可是公认的爱权。
如果,假如,毕竟现在台湾掌权的还是国民党啊。
这位夫人在国民党老人心中,又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林蕊忍不住想要吃手,既然都有两次国共合作,那再来第三次又何妨?
政治讲究大义,但同时也参杂着个人职业诉求。
胆子要放大一点,步子也要再迈大一点。
如果要打仗的话,那就不管现在的元首究竟是哪位,直接动手打就好。
但不到迫不得已,终究还是不要打仗比较好。
毕竟打死老鼠,也伤了玉瓶啊。那可是咱们自家的地盘,跟美国人不能比,他们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开战。
可如果想要和平解决问题的话,那就必须得搞定大佬。
这样就是岛内有反对的声音,那也比公对公硬杠着好解决。而且从更具体的层面上来讲,也更加师出有名。
她正要思维奔逸继续做白日梦的时候,外婆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吃饭啦!”
林蕊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大餐上头,赶紧欢天喜地的奔出房间。
苏木整理着被她揉成一团的衣服,满脸幽怨地跟出门。
蕊蕊每次都这样。
人家想问题是手里头拿着本书或者笔之类的其他什么。
她好了,每次都摸他,摸完了就不管了,还满脸无辜,着实可恶。
苏木整理好房间出去,碰上大表哥委屈兮兮下楼,亦步亦趋跟着快要翻白眼的贝拉。
那模样儿,看得郑大夫一阵头痛。
明明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怎么跟旧社会的小媳妇一样?
还有那个小孙,上次在南疆时看着也是个气宇轩昂的棒小伙子,怎么现在瞅着平白就矮了三分似的?
全都反过来了。
郑大夫再看看自家吃着饭都不忘摸摸苏木手,趁机还摸把人家的脸的小女儿,突然间想到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顿时头痛得更厉害了。
一大桌子人齐聚一堂,老太瞧着分外高兴:“今儿都吃饱吃好了,明天咱们热热闹闹的,把婚事给办了。”
大表哥立刻满脸娇羞,一副快要出阁的大姑娘模样。
郑大夫不得不挪开脸,完全没眼睛看。
老太笑呵呵地安排婚礼上的诸般事宜。
婚宴都是定好了的,伴郎伴娘也是现成的,把家里头的姑娘小伙子全放上去,多沾沾婚礼的喜气。
就连小元元跟小宝生都任务重大,得当好花童呢。
无苦也没闲着,负责拎马桶。
老太乐呵呵的:“对了,今晚上谁跟新娘子一块睡?”
按照郑家村的老规矩,新婚前一夜,都是新娘子家未出阁的姐妹陪着一块儿睡。
“我!”
林蕊立刻放下手中的烤羊排,双眼放光举起手来,“我跟大美人一块儿睡。”
嘿嘿嘿嘿,她可算能跟大美人同床共枕了。哎呀,大美人又香又软。
“不行!”
“不行!”
苏木跟大表哥异口同声。
两人面色俱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俩坚决不戴绿帽子。
第439章 我们的目标
要想生活过得去, 必须头上有点绿。
美色当前, 林蕊哪里还顾得上苏木跟大表哥。
机会难得,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前者她回头好好哄哄就是了。
至于后者,她今晚就拐带大美人私奔,看他还能怎么滴。
于是在用一套花仙子贴画贿赂了小元元, 又靠着自己的无敌狗狗眼逼退了姐姐,成功地打败唯二的两位竞争者之后;林蕊总算如愿以偿爬上了大美人的床。
大表哥如万箭穿心, 灰头土脸地目送得意洋洋的小丫头片子踏进贝拉的闺房之后, 差点当场哭出来。
苏木面色铁青, 站在边上自我安慰:“没事,她有色心没色胆。”
然而年轻人还是低估了林蕊的狗胆包天, 她让姐姐帮忙洗白白之后,就兴冲冲地钻进被窝里,两只眼睛比风力发电的灯泡都亮。
登徒女死死盯着浴室的门,只恨自己不是透视眼。
哎呀, 门开了。
哎呀,大美人走出来了。
哎呀,大美人披着浴袍,露出的小腿形状真美好。
那个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然而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大美人衣袂生风, 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床边,浑身还冒着腾腾的雾气。
林蕊痴痴地看着人家细窄窄的小腰, 再看看人家隆起的胸脯,什么叫做秾纤有度啊。
哎呀呀,大美人的脖颈处露出了一块三角形的肌肤,奶白奶白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林蕊晕乎乎的,只会拍着床板招呼大美人:“你睡觉啊。”
贝拉看她那副眼睛发直的样子,以为今天作业写多了,小孩子已经开始犯困。
她忍不住笑了,柔声细语道:“你睡就是了,早点休息吧。”
林蕊在心里头暗道,她傻她才睡呢。
千载难逢,亲近大美人的好机会呀。
贝拉刚躺上床,还没有来得及关灯,腰上就是一紧,一个脑袋钻进了自己怀里。
林蕊亢奋地抱住贝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哎呀,大美人好香啊,那就是浓郁的体香。
大美人又香又软,简直就像一块香喷喷的奶油。
天啦,让她沉溺其中,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吧。
一想到大表哥可以天天抱着这样的大美人,林蕊就觉得她还得跟他决斗一场。
色欲熏心的少女将脑袋埋进大美人伟岸的胸怀,刚要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好滋味,眼前就一道白光闪过。
妈呀,她居然晕奶了。
幸而贝拉直接关了台灯,黑夜阻止了林蕊眼前的白光闪烁,她终于老老实实地趴在了人家怀里头。
贝拉的感觉有些微妙,她没有抚养过孩子,不曾经历过被孩子贴在怀里头的时刻。
眼下,有个小脑袋贴在她身上,软软的,像个孩子。
她心情微妙:“你一直这样抱着你母亲睡觉吗?”
林蕊脑袋还在发晕,不假思索道:“是啊,妈妈的怀里头最舒服。”
无论是上一世的林主席,还是这一世的郑大夫,在她们怀里头都是最安全的时候。
贝拉心念一动,柔声询问:“苏木呢?苏木也这么趴在大人怀里吗?”
林蕊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小小的苏木究竟是怎样的。
不过,就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何半仙才没有这样的耐心呢,还抱着小孩子睡觉。
何半仙天生就不是能养孩子的人,苏木能够全须全尾活到这么大,连郑大夫都说是因为老天爷心疼这孩子。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无论多艰难的环境,他都能茁壮成长。
贝拉心中一片哀痛,她轻轻摸着林蕊的后背。
黑暗切断了时光的距离,她仿佛跨过了时间的长河,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孩童。
时间不给人后悔的机会,等到她回过头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长大到没办法被她抱进怀里头。
“请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黑暗中,大美人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似乎已经困倦了。
林蕊晕晕乎乎地应答:“嗯嗯,他是我最爱的小美人,我最喜欢苏木了。”
她在美梦中睡了一夜。
梦里头,她左边睡着大美人,右边睡着小美人,左拥右抱,不要太快活。
她跟大美人保证,没事的啦,小美人有她呢,她一定会照顾好小美人的。
林蕊硬生生地笑醒了,眼睛一睁,就对上苏木幽怨的眼神。
玉树临风的青年人眼下两团乌青,眼睛还带着血丝,显然是一夜都不曾安睡的模样。
女大学生后知后觉,终于体会到被捉奸在床的心虚。
她双手抓住被子,两只眼睛拼命眨巴,试图装无辜。
她昨晚真的很乖哦,虽然禄山爪蠢蠢欲动,虽然臆想温泉水滑洗凝脂,但她真的没有摸大美人。
况且她有贼心有贼胆也要有做贼的能耐呀,昨天她晕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了,可惨了。
她都没能亲亲大美人,明明大美人那么香。
苏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丝毫不掩饰嫌弃:“还不赶紧起来刷牙洗脸,有眼屎,头发跟鸡窝一样。”
林蕊立刻捂住嘴巴,绝望地开始蹬被子。完蛋了,她蓬头垢面的样子,被大美人看得一清二楚。
难怪古代嫔妃侍寝都不跟皇帝同床共枕呢,这完全是为了嫔妃的睡眠质量着想。
不然人家岂不是要在皇帝睡醒之前就爬起来,赶紧重新梳妆打扮。
无苦在外头砸门:“二姐,你快起床,今天好忙的。太阳都晒屁股啦。”
就没见过比二姐更懒的人。
小元元跟小宝生也在边上帮腔,他们今天可要负责拦门的,任务艰巨。
林蕊立刻亢奋地拍床:“拿朕的二十八米大刀来,若想过此路,且在俺老孙刀下走一遭。”
整间屋子都磨拳霍霍,所有人众志成城,紧密团结在以林蕊为核心的拦门中心周围。
林蕊捏紧拳头,恶狠狠地发问:“我们的目标是?”
小元元兴奋地喊出声:“打倒新郎,坚决不许他带走新娘。”
她刚刚开始换牙,说话漏着风,也阻挡不了她舍我其谁的气势。
王奶奶赶紧拽走六岁的小姑娘,再这么待下去,肯定得被蕊蕊这丫头带歪。
打扮成金童模样的小宝生相当给力,积极地挥舞小拳头:“不许他带走贝拉姨姨,揍他!”
林蕊老怀甚慰,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白喂小家伙大白兔奶糖。
小豆丁自豪地挺起胸膛:“贝拉姨姨是我的,我长大了娶贝拉姨姨。”
林蕊大惊失色,赶紧把这小兔崽子也撵走。
敢情她这是为自己培养情敌来着。
王奶奶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拍周会计的肩膀:“你瞅瞅,他们自己先内讧了。”
外婆在边上看着直摇头:“随他们去。当初鹏鹏他爸差点儿在鑫鑫蕊蕊她们爸爸茶杯里头放番泻叶。”
天底下就没看姐不顺眼的小舅子小姨子,那可是拐走他们姐姐的人。
何况贝拉还是苏木他妈呢。
简单吃过早饭,众人都忙碌起来。院子门大门口楼梯口还有闺房门前都要有拦截队伍。
林蕊上蹦下跳,四处协调,统一目标就是增加屏障的牢固性。
老太看她跟只猴儿似的,忍不住咧着嘴巴乐:“看看她积极的哦。”
这要是等到小卢跟鑫鑫结婚了,这丫头还不得把房子给拆了。
林蕊回过头,郑重其事地警告一屋子的中老年妇女,痛心疾首地强调:“你们可是中坚力量,千万不要被糖衣炮弹所蛊惑。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接上三次亲,就甭想把新娘子带出门。”
外婆憋着笑,连连点头:“放心吧,谁是自家人,我们心里头清楚的很。”
林蕊这才心满意足地上楼去。
结果她忘了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外婆有颗博爱的心。
不要脸的大表哥早就提前认下外婆当干妈。
他用糖果跟红包瓦解了院子门口的孩子兵团之后,然后咚咚咚在干妈干奶奶的面前足足磕了18个响头,就顺利地杀向楼道。
林蕊还没来得及乐呵呢,疆土便沦陷了大半。
她大惊失色,赶紧蹿回楼上去,拎出自己的大刀。
在大表哥率领伴郎团表演完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之后,她横刀立马,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拦在前头。
“想过去?且在我刀下走一回。”说着,她就虎虎生风地舞起了大刀。
一套赫赫有名的无极刀法耍开来,端的是气吞河山,煞是好看。
当年29路军大刀队,可是名震大江南北。
众人全都围着看热闹,拼命鼓掌,就连大表哥的伴郎团们都团团在边上,不停地大声喊一句:“好!”
林蕊收刀,得意洋洋地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当场下战帖:“你可有胆量与我对阵?想接新娘子啊,赢了我再说!”
她话音刚落,就惊讶地发现人群中没有大表哥,新郎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得意贼人已被吓跑,身后的闺房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大表哥抱着新娘子出来。
少女目瞪口呆,悲愤欲绝,难以置信地伸手点着阴险阴险腹黑的伴郎们。
卢哥,孙哥,你们一个个的良心就不痛吗?
合着他们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故意舍弃伴郎团围在自己身旁,好让大表哥偷偷行事。
郑大夫点女儿的脑门子,恨铁不成钢:“你就想着自己瞎显摆了吧,把关键任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后面都房门大开了,她还在忙着耍大刀出风头。
谁家伴娘靠着耍大刀拦新郎的?
同样过来帮忙拦亲的于兰连连摇头:“我看错了你,我还以为你是高手呢。”
春妮跟芬妮姐妹俩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林蕊眨巴两下眼睛,试图挽回局面,她要当场抢亲,坚决不让贼人阴谋得逞。
结果郑大夫直接揪着小女儿的耳朵,把这丫头拎边上去了。
瞎胡闹,时辰都是占卜好的,哪里能耽误了?净知道瞎碍事。
林蕊嗷嗷直叫,一个劲儿抱怨郑大夫迷信,哪来的什么吉时呀。亏得她平常还将科学话在嘴边,言行不一。
郑大夫瞪眼:“好兆头,懂不懂?”
这种关系到一辈子幸福的事情,再迷信都不为过。
己方人马悉数叛变,林蕊只能扬着大刀愤愤地威胁乐歪了嘴巴的新郎官:“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大美人,看我不将你斩于刀下。”
贝拉要是不幸福的话,苏木也肯定也会不幸福。
大表哥油尖嘴滑,要是欺负了大美人,她一定会揍死他。
大表哥毫不畏惧,脖子一扬:“你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机会的。我还要靠贝拉保护我呢。”
众人哄笑,对付林蕊这个事儿精,就得有这种混不吝的劲儿。
新娘子出阁需要娘家兄弟背出去,象征着娘家也是有人的,谁敢欺负新娘子,梁家兄弟一定要为她出头。
贝拉当然没有兄弟,当时商议着究竟是林厂长还是郑舅舅背她出阁,最后是在边上一声不吭的苏木,突然间开了口:“我来吧。”
他要亲手将母亲送上喜车,母亲应当快快乐乐地开始新生活。
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蹲在地上,示意母亲匍匐在自己肩头:“妈,我们下去吧。”
贝拉心中一阵酸涩,她乖乖地趴在儿子的肩头,小声道:“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已经这么大,成为了她的依靠?
20级台阶,就好像20载岁月。
悠悠晃晃,时光已经走到1994年的春天。
苏木将母亲送上喜车,表情严肃地看着大表哥:“你要是敢欺负我妈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直接接我妈回家。”
大表哥前头还满脸堆笑,后面惊得差点儿当场乱跳。
别别别,这一接走了的话,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再没有春天。
这现成的大儿子比儿媳妇还狠。
院子里头响起了炮仗声,舅舅点燃了几炮,主持场婚礼的大伯爹扬声喊:“吉时已到,新娘入轿!”
苏木握紧了母亲的手,朝她微笑:“妈,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快乐,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不用背负任何沉重过往,崭新的幸福生活。
第440章 春天的春天
1994年的春天, 正式拿到台弯省勺鱼岛户籍的陈志忠休了假, 前往父亲老家扫墓。
他从勺鱼岛坐船去上海, 然后沿着黄浦江一路往上,最后到了青海。
其实坐飞机或者火车更快,可是陈志忠更愿意看看“一条大河波浪宽”到底是什么模样。
核验船票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的身份证件就笑:“勺鱼岛人啊, 等你们那儿开放旅游了,我也过去看看。前两天我们船上还来过勺鱼岛的同胞。”
陈志忠立刻笑, 学着那小海军接人待物时的风格, 赶紧说欢迎。
其实这几个月的时间, 他跟同伴在岛上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协助自动脱离中.华.民.国户籍的人办理台弯省勺鱼岛户籍。
因为台弯当局对于勺鱼岛迟迟没有反应, 又被曝出强行命令留守军人离开的丑闻,岛内现在针对当局的示.威.游.行愈演愈烈。
失望透顶的民众有不少人放弃自己的护照,转而投向大陆。
因为最起码的,大陆拿出了保家卫国的态度。
主流媒体也开始唱衰当局首脑, 民众直接冲到总统府前要求其下台。
火上浇油的是,去年年底有位海军上校被发现浮尸海面。最初军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自杀。
结果在家属的强烈质疑下,最后军方不得不进行尸检,发现该上校死于他杀。
这位以业务能力强, 性情耿直著称的海军上校生前三个月曾前往法国考察。
1992年台弯和法国正式签单, 正式为台弯开建军舰。
身为海总武获室执行长的上校察觉这桩高达一百多亿的军购交易疑点重重,怀疑其中存在不法内幕。
结果在法国待了三个月回台后, 他的尸体被发现漂浮在宜兰外海上。
因为军方最早从1988年开始考虑购买军舰时,首选目标是韩国, 后来中途才突然换成法国;加上法国人90年的时候,才造第一艘这种舰型,当局在8.9年10月份,光看过图纸的情况下,就敲定了这桩金额巨大的采购案,所以民众高度怀疑其中存在黑金交易。
其实从陈志忠的角度来看,当初弃韩国而选择法国军舰十分正常,因为计划购买的韩国军舰性能也就是能对付朝鲜这样的国家。
况且当初决定购买韩国军舰的时候,岛内民族情绪膨胀,不断抨击台方造船业,想要自己造。
民众哪里清楚,其实岛内压根连那种级别的军舰都没能力自己造,必须得韩国提供技术支持。
他们不明白的是,曾经胆敢截下苏联货船,扣着拒不归还的台弯海军,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
但是当局在光看图纸,连实物样品都没见到的情况下,就贸然对法国下这么大的订单,还搭上了地铁订单才费劲心思说服法国冒着得罪大陆的危险同意出售,里头有没有涉及到黑金交易,那就难说了。
民众要求当局给出个确切的说法,当局却迟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这时候又爆出了当初负责军舰交易付款业务法国银行台籍干部于1992年坠楼身亡的新闻。
军舰还没有开始制造呢,就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两个人。民众普遍怀疑他的死因同样蹊跷。
勺鱼岛跟军舰黑金交易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民众对当局失望到了顶点。
难怪当局在日本人面前表现如此软弱,原来是军费全都被中饱私囊了,他们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压根就挺不直腰杆。
这样的政府留着何用?继续让他们收刮民脂民膏,然后养肥他们自己吗?
如此一来,无论是愤怒不已的民众还是跃跃欲试的在野党,都想让当局倒台,好选出一个能够维护台弯利益的政府。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道等待台弯的命运究竟是怎样。
陈志忠想到了自己跟那个据说是外交世家出生的小海军聊天时对方所说的话。
他认为乌克兰迫不及待的跟俄罗斯划清界限是件很蠢的事,无论从地缘还是历史角度上来说,乌俄两国合作才能互利共赢。
陈志忠总觉得那个叫邹鹏小海军意有所指,其实是在暗示台弯应该具备的态度。
结果小海军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台弯跟大陆本来就是一家,都属于中国,非要硬比较的话那也是东西德,肯定会统一的。”
陈志忠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
他觉得父亲说的没错,眼下这位台弯当局首脑是典型的投机政客,根本不关心台弯的未来。
政客与政治家其实都有私心,但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一心捞政治资本,并不关心国家命运。
陈志忠将目光放在两岸的风光上,借此来清扫心中的阴霾。
大江两岸草木郁郁葱葱,江滩上的柳树抽出了新芽,鲜花也迎风微笑。风吹过来的时候,他闻到了花香。
有张网捕鱼的渔船远远地朝他们招手打招呼,他看到翻腾跳跃的大鱼。
船上的服务员像是怕他误会一样,特地强调:“我们这儿用的都是大网,8斤以下的鱼都会从网眼里头逃出去。我们每年都往湖里投放鱼苗的。国家说要可持续发展,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
陈志忠赶紧摆手:“你们做的很好,真的棒的不得了。”
他们在勺鱼岛上都是按照大陆军方教授的方法进行生活生产,基本上实现了生态循环。
就连上岛来采访的欧美记者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节能环保。
那年轻的服务员高兴起来,语气丝毫不掩饰自豪:“你要有时间的话,就多看看,多走走。咱们的祖国可美可好了。”
陈志忠心里头暖融融的,祖国,对,这也是他的祖国。
他拿的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台弯省勺鱼岛户籍呢。
大船一路往上,等到了青海,他又转乘公交车。
坐到公交车底站以后,他再坐当地一种助力车,最后索性上了拖拉机进村里。
整个过程免不了颠簸,车上还有农民新捞的小猪仔跟刚孵出来不到半个月的鸡苗,哼哼唧唧吵个不停。
春天的风沙也大,铺头盖脸的往人身上招呼。
陈志忠学着热心大妈指点的用纱巾裹住头脸,被人指着哈哈大笑,他也不犯恼,反而觉得有趣极了。
到了目的地,那拖拉机手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车费。
他就是往镇上送东西,顺带着将村里头人捎回头,哪里能要钱。
陈志忠在热心村民的指点下辗转了大半个村子,总算找到了父亲的老宅。
两间红砖瓦房没有粉刷,简朴的样子衬在蓝天白云下却格外清爽。
连着瓦房的是个二三十平方米大小的院子,里头鸡婆跟老黄狗相安无事,二者还好奇地侧过头打量陌生人。
老黄狗想起了自己看家护院的职责,朝他叫了两句。
然而屋里头并没有主人出来看动静。
倒是隔壁邻居见到他,听说他的来意之后,直接指点着人往村子边上去:“学种树呢,县里头找了专家过来指点种树,家家户户都派人过去学习。”
陈志忠赶紧谢过对方,抬脚往村民指点的方向去。
他小时候曾经在台弯乡下跟外公外婆住过一段时间,感觉除了这里气候比较干燥之外,跟外公外婆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沿着村里头的大路一直走到村边,围在一起的人就多了。
大家伙儿三三两两围在树旁,听专家说种树的关键因素。
所谓的专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身高最多1米6,瘦条条的,跟旁边刚栽下去的小树苗一样。
“咱们种树不能光种不管,种下去还得让他们活过来。”林蕊手把手地教众人用茶叶包发苗法种树。
“树苗种下去之后是不是得浇水?”林蕊笑嘻嘻的,“我知道大家伙儿之前也中过好几趟树,但是都没能活过来是不是?”
村长点头:“不错,咱们这儿不比你们江南,春天里头雨水多又没那么多风沙。咱们这儿的树可真不容易长活,要人用肩膀扛着水来浇灌。”
林蕊笑容可掬:“说明咱们得要造纸厂的废水呀。废水肥的很,用来浇灌树木,长出来的杨树又可以造纸,这样不就挣到钱了吗?”
南方的桉树,北方的杨树,那都是出了名的速生林,经济效益相当好。
沙地是天然的过滤层,将造纸厂废水有机物留下当作树苗的肥料,蒙上造纸厂淤泥的黄沙变得板结,这么一综合就肥沃起来,慢慢地成了可以种植农作物的土壤。
林蕊他们指点着村里头的种树队挖出了灌溉渠道,这样造纸厂废水浇灌完杨树之后抵达灌溉渠的下游,经过沙子的层层过滤,水已经变得清澈。
这样的水经过简单处理,就可以重新回到工厂里头继续用于制浆造纸。
陈志忠看到他们挖出来的水渠,眼皮微妙地跳了跳,因为他发现水渠上也有蔬菜浮床,一棵棵蒜苗生机勃勃。
这样的蔬菜浮床他太熟悉了,勺鱼岛上几乎处处都有。
他的同伴们几乎不放过每一处角落,什么地方都能被他们种上菜。
现在,他们甚至实现了炒菜用的油,不用再从外头买,因为海芦笋籽榨的油足够他们吃了。
第一桶油做出来的时候,机长那个年过半百的硬汉居然掉下了眼泪。
现在,他们就琢磨着如何在岛上种出足够的水稻跟山芋,最起码的,他们得有自己的储备粮。
有的时候,陈志忠也恍惚,他们到底算什么呢?海警还是农民?
结果那个小海军振振有词,他们南海的海军就没有不会种菜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陈志忠旁边的村民见他是个生面孔,以为他也是从镇上跑过来看热闹的,语气自豪地介绍:“专家也教我们这儿水面种菜呢。”
这样一来,水渠里头的水就减少了挥发,而且还省了他们挑水种菜的功夫。
青海本地产的蔬菜主要是白菜萝卜之类,像他们村里头,除非家中来客人否则是绝对舍不得花钱买蒜苔这种精细菜,因为从外地调过来的菜太贵了。
“这个就是用来种蒜苔的,也不占田里头的地方。”那村民是个自来熟,一开口便滔滔不绝,“前头还有水芹菜、耐耐菜、茼蒿跟菠菜,我们家还分到了一板呢。”
政府白送他们的菜,既不要钱,又可以给家里头增添新鲜,他们都乐意。
村民兴冲冲地给陈志忠提建议:“你们村也可以这样搞,我看着这事有搞头。”
陈志忠怔愣了一下,稀里糊涂间就点点头:“好。”
那头,那群年轻的技术员还在教大家如何用正方形的草方格固沙。
“看到这个大小了吗?长一米宽一米宽一二十厘米草方格,防沙固沙的效果最好。”
陈志忠下意识地就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个习惯是他跟小海军学会的,那个年纪还比他小好几岁的海军不论是有了新想法,还是听到什么好主意,都会随手记录在本子上。
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陈志忠忙碌了半天之后,才不由自主地哑然失笑。
他可真是魔怔了,好好的记这些做什么?
他不过是回乡祭祖而已。
先前跟他一块儿进村的大婶瞥见了他人,立刻招呼旁边一位身形矮胖的中年妇女。
“贺大爹家的,你在台弯的亲戚来看你了。”
中年妇女立刻回过头来,顺着同村的手指方向寻找客人。
陈志忠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那个身形敦实的妇人跟她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父亲留在家乡的原配是个干瘪瘦小的妇人,即使不满脸愁容,也肯定神色郁郁。
她没有父母亲人,公公婆婆也去世了,膝下又没有一儿半女,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可是眼前的妇人虽然满面风霜,眼睛却是温润快活的。从她身上,陈志忠找不到丁点儿愁苦的影子。
被人们称作秀芬婶婶的女人朝陈志中点头微笑:“你是老大还是老二啊?听说你们兄弟都很出息,你爷爷奶奶在地底下肯定高兴。”
陈志忠赶紧做自我介绍,末了他又神差鬼使地加了一句:“我现在是台弯省勺鱼岛人。”
秀芳婶婶高兴的很,连连点头道:“好,保家卫国,好样的。吃饭了没有?你吃面食不?我给你摊面饼。”
陈志忠听她一说,肚子就莫名其妙地饿了起来,赶紧点头称好。
他也随着其他人一道,叫她婶婶。
秀芬婶眉开眼笑,一路上碰到村里头的人都主动介绍:“我亲戚过来看我了。”
有手里头拎着篮子的妇人闻声立刻塞给秀芬婶两棵青菜,笑着招呼:“给你家亲戚添道菜。”
秀芬婶婶也不推辞,笑着招呼对方自己去家里头的菜地上起菜,她种了不少大白菜。
等进了那个农家小院,陈志忠才真正看清楚里头的布置,是多么的井井有条。
走在前面的中年女人应该比母亲还大好几岁,可她步伐轻快,看不出任何反应迟缓的模样。
女人一边切菜一边询问他:“你在村里头呆几天?吃过面饼子我就带你去你爷爷奶奶的坟前吧。”
陈志忠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还有一个月的假。”
女人回过头疑惑地看他:“怕是要扣工资的吧,你请这么久的假做什么?早点回去上班才是真的。”
“我——”陈志忠脑袋里头嗡嗡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中那汹涌的悸动。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这是个荒谬的想法,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想寻找自己的根。
神差鬼使间,他冒出一个主意来:“我要在村里头种树,趁着这个时候多种些树。”
对,也许他参与到老家的建设中来,他才能真正了解,爷爷奶奶生活了一辈子,父亲成长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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