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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仙尊和魔尊他爹HE了 19、扑火

19、扑火

    “我费尽了心思留在你身边,从欲魔之地追到这魔宫,日日看你脸色,揣摩你心意,却还不如他一句话?


    我的去留,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来指手画脚!既然这样,我走便是!”


    祁玉安心头一紧,他想过苏小棠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质问墨沉霄。


    墨沉霄虽对苏小棠有几分容忍,但是对敢挑战他权威的人从来没手软过。


    玄色袍角在眼下快速略过,他心头突突直跳,刚想上前说些什么,下一刻却见墨沉霄伸手拉住了要离去的苏小棠,语气放软了大半,


    “你别生气,他说的话我不过是觉得对你的处境有利才听。你想想,回族掌权,让欲魔一族仰仗你,这难道不是好事?”


    那人抬手替苏小棠理了理缠乱的金步摇:“我给你的是什么,给他的又是什么,我真正用心对待的人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没必要为了一个贱奴动气。”


    看着他指尖刻意的温柔,祁玉安只觉得这局面越来越不对劲。


    墨沉霄对苏小棠没那么深的感情,不可能就这么忍了她的顶撞。


    而如今,他不仅没发作,还温言安抚,分明另有更深的算计。


    “清楚?我清楚什么?我只清楚,一个贱奴一句话就能定我的去留!你若真把我放在心上,就该罚他!”


    “不过一个玩物,哪值得你费神,左右这魔宫的景致你还没看遍,我陪你去逛逛如何?”


    苏小棠竟然浑然不觉墨沉霄在哄她,那双含着怒意的眼梢软了些,但很快又被执拗顶了回来。


    “不行!今日必须罚他,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般寸步不让,让墨沉霄陡然沉默下来。他面上瞧着波澜不惊,指尖却无意识摩挲起腰间的墨玉牌——那是他心头烦躁时惯有的动作。


    这细微的举动,祁玉安看在眼里,心头发紧,隐约察觉到风雨欲来。苏小棠偏没察觉,只顾着朝他这边看来,一双眼睛淬了火似的瞪着,那眼里的怨怼几乎要溢出来。


    “罢了,依你,让他挨上二十蚀骨鞭,你可还满意?”


    “哼,这还差不多。”苏小棠撇撇嘴,脸上总算漾开点得意。


    看着她那副神色,祁玉安只觉得心头一沉。


    倒不只是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受那蚀骨鞭的苦楚,更因为他太清楚墨沉霄的性子——那人绝不会容忍旁人伤他在意的人分毫,这笔账,到头来终究要算在苏小棠头上。


    蚀骨鞭淬着业火,鞭身倒刺森然。


    第一鞭落下,后背当即绽开深可见骨的血口,倒刺狠狠勾着皮肉向上掀起,业火顺着经脉疯狂窜烧,疼得他喉间一阵腥甜翻涌。


    二十鞭毕,他早已浑身浴血,冷汗浸透的银发凌乱地黏在颈侧,每吸一口气都牵扯着后背狰狞的伤口,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却强撑着没倒下,而是费力地抬眼去看苏小棠。


    那姑娘正扬着下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仿佛眼前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是对她最好的慰藉。


    祁玉安忽然觉得一阵彻骨的疲惫。这魔宫的纠缠,这无休无止的算计与报复,实在太没意思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蜿蜒的血痕,心底那点想护住谁的念头,像被血黏住的蝶翅,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罢了,都随他们去吧。


    祁玉安被送回了斩魂涯顶,墨沉霄只来送了一次药,崖下却时常传来他和苏小棠恩爱的传闻。


    说魔尊为博苏小棠一笑,将魔域最烈的焰花移到了主殿外,说两人并肩立于魔宫城头时,连风都带着缱绻的暖意。


    祁玉安听着,只垂眸摩挲着指间的药瓶。


    他知道这样的光景不会持续太久,墨沉霄的偏执藏在温柔底下,苏小棠的锋芒也迟早会刺破那层虚妄。


    但此刻的安宁,是他被困在这魔域数年,难得的喘息空隙。


    他常倚着木棉树干晒太阳,冻得发脆的白木棉花瓣落在肩头,触到体温便融成一点细碎的湿意。


    那日换药时,衣襟里的骨符不经意滑落,骨符的灵力自边缘轻轻一漾,在身前荡开一层浅淡的涟漪。


    那涟漪顺着崖顶的风纹漫向结界,到了近前,结界竟悄无声息地让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他试探着踏入,玄烬已离开半月有余,此处比记忆里更显空旷。


    先前埋在冰缝里的草籽,竟真的冒出了许多细弱的绿芽,叶片裹着层薄冰蜷缩,却倔强地在寒风里支棱着。


    墨海依旧沉寂,风里满是被遗忘的意味。


    他忽然想起玄烬神念漫过此处的寂寥——像沉在深海的星子,明明灭灭,无人问津。


    蹲下身,他用指尖拂去冰缝里的碎雪,又从袖中摸出些新收的花籽。


    前几日在崖底拾的,不知是什么品种,只看着籽粒饱满,像藏着点不肯灭的生机。


    费力凿开玄冰和冻土,他将花籽一粒粒埋进去,动作慢而稳,后背的伤牵扯着发疼,他也只是抿唇蹙了蹙眉,依旧坚持着将每一粒种子都安置妥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落在他发间,银白的发丝泛着浅淡的光。


    远处传来魔宫方向隐约的笑语,他却只管低头摆弄那些冰缝里的新种,像在与这万年玄冰较劲,又像在这无边寂静里,悄悄养着一点不必与人言说的生机。


    日子流水般淌过,斩魂崖顶的风依旧裹着冰粒,他后背的伤在反复结痂中慢慢敛了疼,而他本人也渐渐品出几分安稳来。


    这里的沉寂与魔宫的喧嚣隔着山崖遥遥相望,互不侵扰,比起先前在猜忌里浮沉的日子,竟是难得的清朗。


    直到那日,本该送饭的魔侍没来,矮屋门口却立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苏小棠站在矮屋门口,一身绯红罗裙,发间金步摇晃出细碎的光,身后跟着四个捧着匣子的侍女,排场比上次在偏厅时更盛。


    她扬着下巴,像株被过多养料催开的花,艳得有些灼人。


    祁玉安只看了一眼,便垂眸继续手里的活计——他正将一只空了的梨魂酿坛当作花器,在里面埋着移来的寒菊。


    苏小棠来无非是看他落魄的样子,连带着要炫耀些什么。他只静静等着,预备好任她说什么,都当崖风过耳。


    可苏小棠却让侍女放下那些匣子,屏退了所有人,独自捧着一个朱漆药盒走了进来。


    步摇上的红宝石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叮当作响,她开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尖刻,反倒有些发涩。


    “听说你伤还没好,我给你带了些能化去残存业火的药。”


    祁玉安没接话,只是继续摆弄他的花草。


    他猜不透这突如其来的温和,像看着一团燃得正烈的火忽然敛了焰头,反倒让人更觉不安。


    “我求了尊主,他允我回族了。他给我玄煞军符,我可以调动整个魔域东部三城的驻军,他还说要亲自送我回去。”


    他能听出少女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亮,像是遇到了难处又不想让旁人察觉,他不想管,只平静道:“是吗?恭喜,如愿以偿。”


    “今日来,不是想跟你争什么。以前……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总觉得你碍着我,可如今才回过神,你其实一直在帮我。”


    果然,少女强撑的镇定已经绷不住了,泄出几分少年人的惶然,祁玉安指尖微顿了顿,却也没抬眼,如常侍弄那些花草。


    她终于懂自己之前的用意,谈不上欣慰,也谈不上意外,只觉得像看一株花终于找准了自己的节气,该开时开,该谢时也得认。


    “你让我回族主事,让我攥紧自己的底气,这些我都懂。


    墨沉霄待我好,可那好里裹着什么,我其实清楚。就像这步摇,好看是好看,可坠子太重,扯得头皮疼。”


    听着她愈发喑哑的声音,祁玉安还是忍不住抬眼瞧她,只见她抬手摸着发间的金步摇,指尖在红宝石上轻轻停了停,终究没摘。


    那点红在昏暗里闪了闪,像滴凝固的血,映得她眼底反倒一片清明。


    “路是自己选的,能走稳就好。”


    “走稳……”她凄然一笑:


    “尊主如今的道心溃散得厉害,欲毒已侵入灵台,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这回去,说是回族主事,不过是给自己寻个体面的退路,没打算再回来了。”


    祁玉安捏着花籽的指尖骤然收紧。墨沉霄的欲毒哪会到这步田地?两世纠葛,他比谁都清楚那魔头在想什么。


    古籍中分明记载,引纯真人魂心甘情愿的献祭,能一劳永逸镇压欲毒,可献祭者必将魂飞魄散。


    原来他之前的温言软语、妥帖安置,不过是引苏小棠心甘情愿献祭人魂的幌子。


    “你真的想好了?”他还是开了口,后背的伤痕却突然隐隐作痛。


    那是蚀骨鞭留下的烙印,业火余烬仍在经脉里灼烧,像在提醒他多管闲事的后果。


    “你不必劝我,娘当年为护我爹,也是这么做的。欲魔一族的情,从来都是做到极致。我明天就要回欲族了。”


    她忽然笑了笑,笑意里裹着点自嘲,又有点释然:“以后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吧,他最在意的还是你,夜里梦魇时,含糊念着的总是你的名字。”


    少女屈膝行礼,转身离去。


    祁玉安却没送,只顾着垂眸清理手上的泥,指尖一遍遍蹭过指缝里的尘土,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牵牵绊绊都掸落干净——他早说过不管这些事的。


    一直磨得指腹泛红,总有些细尘嵌在指甲缝里,怎么也清不干净。像那些盘桓在心头的牵扯,明明想拂去,偏要钻得更深。


    还得下山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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