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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

    第31章 防卫过当


    花瓷洗漱完, 趁着钟铭臣还没进屋,打算先自己猫进被子里变了回去。


    三花躲在被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实在是低估了这被子的重量, 翻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事先留好的出口。


    最后找到口子,却发现被压得死死的, 才知道是某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她留的出气口。这被子太大太沉,别处她根本掀不动,四面跑都找不到头,感觉要被闷坏了。


    “喵!喵!”三花在被子里大声嚷了几句, 罪魁祸首才大发慈悲起身放她出来。


    三花在里面被蹂躏得炸毛,出来像个疯婆子似的,来不及舔毛就找上钟铭臣理论。


    “明天晚点再大变活人, 吵。”钟铭臣说,喝了酒第二天头都疼得厉害。


    三花充耳不闻, 跃到钟铭臣的腿上, 搁着丝质睡裤一顿乱蹭,势必要报那一坐的仇。


    钟铭臣一把捞她起来,看着她说:“刚没坐你身上就不错了。”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一只猫躲进被子里,连隆起的包都没有, 他根本没注意到,还想着找人。


    三花听他说得一点诚意也没有,歪头就往他手上下嘴, 钟铭臣一躲她直接掉到了地上。三花最近实在长胖了不少,短腿根本翻不过身,四仰八叉躺在床边地毯上起不来。


    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摆烂, 小猫脸贴着地毯开始擤鼻涕,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抱你起来。”钟铭臣看她这委屈样,才屈尊将猫从地上抱起。


    三花一动不动,像个猫条在他手上瘫软着,任他摆弄,心如死灰,只有脸一直侧着,不肯给他好脸色。


    钟铭臣也是没招,说:“下次不随便坐你这边,行了?”


    明明是他的房间,他的床,现在却分了一半出去,还签上了“割地条款”。


    三花这才做起了仰卧起坐,抬身对着他大声“喵”了一句,脸色好看一些,原先湿润的眼睛又变得灵动,一转就没什么好心思。


    果然,三花大大方方躺到了钟铭臣身边,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枕头,示意他快躺下,自己要枕着他的手臂睡。


    就她现在这点重量,就算是枕一晚上,钟铭臣的手臂也不会麻,算不上狠心。


    况且她不枕得高一些,钟铭臣躺下,这被子就隆起盖不到她身上,一晚上冷风呼呼往里灌,总有一天要给她吹感冒了。


    钟铭臣看她坐着,尾巴扫荡着枕头,一副主人姿态,不欲跟一只猫计较,刚躺下,臂弯处就自己塞过来一团毛茸茸,偶尔还打几声呼噜,睡得比他还舒服


    刘墉一进门就看见钟玉清,在沙发上坐着等他,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光线有些昏暗,看得他头更晕了。


    “你不觉得要跟我解释一下吗?”钟玉清先发制人说。


    “解释什么?”


    “解释一下你这几天忙什么。”


    刘墉不耐烦道:“说了,都有应酬。”


    这些天,新项目动起来了,刘墉每天早出晚归,在各个圈子里打转。


    钟玉清没忙着照顾,起身看着沙发上的人说:“应酬?我怎么不知道你跟阿臣有什么应酬可凑的?”


    “他跟你说了?”刘墉第一反应就是钟铭臣说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像是钟铭臣话少点额作风,于是猜道:“小秦又跟你打报告了吧?”


    小秦是刘墉的助理,平时也会跟钟玉清汇报工作,钟玉清在刘墉的公司算是一个挂名,不干实事。


    “你到底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刘墉说,“就因为我是靠你们钟家起家的,所以就该一辈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事吗?”


    钟玉清不管他是不是撒酒疯,淡淡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么,你说说我清楚什么!我这天天着不了家,不还是为了这个小家吗?你不会还以为跟没嫁人的时候一样吧?说句不好听的,这儿才是你家,那边只是娘家了,多一个字就隔了一层,你看清楚了。”


    “你要是分得清,就不会把这笔钱扣上阿臣的名字,你什么心思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我什么心思?我想要公司混得好点不对吗?”


    钟玉清冲着刘墉,将手里的水边摔进他怀里,刘墉没接稳,水撒了一地,玻璃碎开的声音紧随其后。


    “借东风不是你这么借的,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钟玉清跟刘墉在外面越说越大声,吵得厉害,吓得钟窈大晚上醒过来,抱着娃娃一边害怕一边侧耳听。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都处于冷战之中,刘墉生活中是个闷葫芦,钟玉清则是从小就傲得很,谁也没有低头的意思,就这么貌合神离地过着。


    钟氏公关部早早地来了消息,说是现在部分媒体开始传说钟花两家合作形式大好。


    “您看要不要放消息出去。”


    钟铭臣浏览完新闻网页,动了动鼠标关闭,说:“不用,正好一锅端了。”


    但凡有点身家的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明确表态,观察是一个商人最前置的习惯,剩下跟风无利不往的,都是一些臭鱼烂虾罢了,倒是辛苦刘墉帮他收网过滤了。


    “是,另外,钟小小姐上午来过电话,说有事找您。”


    “钟窈?”


    “是。”


    “打的公司电话?”


    下属这才解释说:“她说给您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所以就找到公司来了。”


    钟铭臣一个工作机,一个生活机,基本上都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状态,从来不会关机。按理来说下属接到钟窈的电话,听她这么说,应该要给个解释答复,但他们也没见钟总出过这种状况,也是一脸懵逼,所以只能说等钟总来公司了给她回。


    钟铭臣瞥了一眼沙发上酣睡的三花猫,想起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手机被锁的事。


    “能给我解释解释,我的手机为什么被锁定了3小时?”


    花瓷心虚呲着个牙,小声小气地说,“不是你不让我别吵你睡觉嘛,我就想拿你手机玩一会儿。”


    钟铭臣不说话,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结果密码一直不对,对了,你为什么改密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花瓷方才想起他改密码的事,忙质问道。


    钟铭臣倒是不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密码的,拿着黑屏的手机,想生气又觉得无济于事,无奈道:“你自己的手机呢?”


    “在客厅,太久没用没电了。”


    钟铭臣一直就有定期换密码的习惯,不光是手机,门锁、保险柜、公司电脑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防范,做好保密工作,一个密码用久了容易出岔子。


    因为这个意外,花瓷早上只能吃猫粮了。


    气得她早早吃完,就跳到餐桌上,在钟铭臣早餐面前走来走去摇尾巴,就是不让他好好吃,甚至还想揪下一点猫毛混进去,但是被钟铭臣眼疾手快按到腿上去了。


    一气气到现在还窝在沙发不理人。


    进进出出汇报工作的员工也习惯了三花时不时脾气大,给老板甩脸子的事,都不敢往沙发那边靠,站着把述职报告说完就溜了。


    还没等钟铭臣给人回电话,电话就打了进来,吓得花瓷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竖着耳朵观察周围情况,发现没事以后,瞪了一眼钟铭臣就又倒下去了。


    私人手机被锁了,钟铭臣就没拿,一直放在沙发上,响起的时候正好怼着她耳朵,差点给她耳朵震聋了。


    钟铭臣看着三花这一通脾气发得行云流水,才开口,“喂。”


    电话里,重要的声音听着兴致不高,病恹恹说:“小舅,我能来你这儿住两天嘛?”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亲了?”


    钟窈平时叽叽喳喳的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会儿倒是闷声不说话了。


    “怎么了,说话。”


    “爸妈吵架,我想去你那儿躲躲。”


    这两天虽然两个人冷着,但是晚上一提到工作的事,两个人就又会吵起来,钟窈最近又在准备考试,害怕又焦虑。


    钟铭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两个人吵架的原因,“自己过去。”


    钟窈没有家里密码,到了拨了通电话,钟铭臣在手机上远程给她开门锁进去。


    一直到下午,钟铭臣才把事情处理完,有空收拾沙发上那只猫。


    “别装睡了。”钟铭臣掂了掂她的脑袋,顺着她头顶那一撮金黄色的猫毛,一路往下摸,到了后颈处,一下子把猫提了起来。


    花瓷刚接收到她的话,就被悬在了空中,瞪大的猫眼没有一丝惺忪,满眼的愤怒。


    “想吃什么,给你点点下午茶。”钟铭臣把手机跳到了外卖页面,上面有不少餐厅,虽然不接受外卖,但是找个跑腿就好了。


    花瓷爬在手机上,举着猫爪缓慢滑动着手机屏幕,有喜欢的就用指甲点点,发出声音提醒钟铭臣下单。


    跑腿来得快,很快就有人推着差点进来,秘书办的人看着大厅路过的,精美糕点和花茶,咽了咽口水,工作到这个点,意志力正是最薄弱的时候。


    “老板什么时候嗜甜了?”


    “不知道,你觉得我像是跟老板吃过饭的样子吗?”


    花瓷在休息室,闷在被窝里,刚换好形态。只是昨天晚上变得急,脱了换洗的衣服没穿新衣服就窝到了床上,这会儿再变回人样自然也不会凭空穿一件。


    她刚钻出来露个肩膀,隔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没好呢。”花瓷下意识地把单薄的被子裹到了自己身上,眼神警惕地盯着钟铭臣下一步动作。


    钟铭臣本意只是催人出来吃东西,顺便跟人说一下钟窈到家里来的事,结果进去就看到一抹肤色,不过很快就被人裹得只露了个头。


    说起来,就算是真看见了什么,他也不见得会有多惊讶,最近几年工作过占据了他几乎所有时间,无端上脑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只是对方这匆匆忙忙的样子,确实有点好笑。


    钟铭臣转了转手腕上的表,说:“二十多分钟了,还不出来,不是等着我进来找你?”


    “自恋。”


    “放心,我也不是见个裸体就有感觉,你”钟铭臣故意先上下扫了眼,才说,“防卫过当了。”


    花瓷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感觉收到了极大的鄙视,裹着被子站在床上,像是小时候模仿古装剧时的打扮,居高临下地说:“我也不是见个男人就想被上,谢谢!”


    “是嘛,那你当初为什么找上我?”钟铭臣伸手掰着花瓷的脖子,将她拉近。


    花瓷手上抱着被子,这是目前唯一能挡住某人的东西,她根本分不出手反抗,只能任由他像刚刚拎猫似得揪着自己。


    “我当初找上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


    花瓷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口是心非说:“因为我想跟你谈恋爱,不是上床,懂不懂?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谁没事总想着□□里那点事。”


    虽然她前几天确实感叹了一下,猜测了一下这个人的技术,但那只限于对人体的好奇,嗯。


    “为什么总是你问我?”


    这个人还真是,一堆话里总是夹杂几句怀疑的,不给名分还问问问,烦人。


    “衣柜里有衣服,自己穿好出来。”钟铭臣说完退了出去。


    第32章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这里的衣柜不大, 原本也只是放几套西装,方便钟铭臣更换,昨天才加了几件女士的常服, 是花瓷看上的那一场秀展上的衣服,隔天就被制成了她的码送到了公司。


    花瓷拨了拨, 挂起来的这几件都跟她现在的风格很相似,不对,应该说是跟她刻意学的洛希文的穿衣风格很像。


    男人呐,还是忘不了白月光, 在这儿给她换装玩儿替身play呢。地上包装好的其他新鲜款式没有拆封,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


    花瓷心里发闷,也没什么心情挑款式, 一堆素衣看着都差不多,随便拿了一件就换上了。


    花瓷出门一看, 满满两车的西点, 吃下去估计要腻死个人。


    “这么多?”


    钟铭臣今天没有打领带,依旧是单穿一件黑色衬衫,只不过袖子上袖扣的款式换了,是一个小型卷轴的样式,外面环带着一个圆, 其余部分镂空,手表也换成了百达翡丽墨绿色表盘的万年历腕表,除此之外你很难在钟铭臣身上看到其他饰品。


    他领口的口子解开了两颗, 没那么正式。


    “你一个劲儿地点,不点,再气得睡一下午?”钟铭臣悄摸地提了早上的事。


    花瓷挖了一块四方蛋糕的一角往嘴里送,说:“你还怕我生气啊?”


    “我怕麻烦。”钟铭臣解释, “吃饱了晚上就变回去。”


    花瓷问了原因,他说:“钟窈这几天在我那儿,你要是不想把她吓死,最好变好了回去。”


    “她怎么跑你那儿了?”


    “家里有点事。”


    “好吧,那你记得别一直给我吃猫粮。”


    花瓷对除钟铭臣本人的事情以外,其余都不关心,不想多问人家的家事,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口粮问题。


    要是变回了猫,那她就不能光明正大吃活人饭,只能吃猫饭了,即便是偷吃,她这小猫胃承受能力也有限,吃多了油腻的东西,第二天一准要吐得胃里翻江倒海。


    钟铭臣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疑说:“我到底是哪天饿着你了?”


    “今天。”


    “”


    她一上午只吃了猫粮。


    花瓷吃完,剩下没动的蛋糕全都被花瓷拿去分给员工了,当然不是她去的,原本想请钟铭臣代劳,被对方一个眼刀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就在休闲区摆了摊,当做部门的下午茶奖励了。


    跟着钟铭臣回去的时候,花瓷躺在后座上,被晃得不轻,这一段最近在修新路,要绕远,而且动工到一半,石子路格外颠簸。


    躺着更容易晕车,花瓷只能坐起来,像个人一样夹着尾巴用屁股坐,小心着没压到尾巴根儿,圆润的短背靠在后背闭目养神。只是她身子太短,靠不住,腿太短,站不到地,车身随便一晃她就要倒,猫毛被娇养得很好,十分顺滑,在皮质坐垫上毫无摩擦力,一路滚着,直到抵到钟铭臣腿边才得以停下。


    钟铭臣看了她一眼,一只手穿过她的肚子,将她又重新摆好,手却没有及时离开,做了三花的扶手。


    到家刚开门,钟窈就跑过来,问:“三花呢?”


    “一上来见人也不知道喊,礼仪学狗肚子里去了?”


    钟窈被教训了一顿才喊了一句:“小舅好,我猫呢?”


    钟铭臣把身后的猫箱拎出来,“丢不了。”


    他刚打开猫箱想让三花换换气,就看见不远处沙发角落趴着一只身形依旧圆润的英短。和三花的圆润不同,因为长毛、短毛的区别,英短一眼就知胖瘦,三花只有给她洗过澡的人知道,外人乍一看只觉得这猫长得好,毛发旺盛,其实她还是个实心的。


    西西大脸盘子杵在地上,钟铭臣进来时它眼底犹豫,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三花被人从猫箱放出来,它才变了脸,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三花,眼睛圆溜还水汪汪,颇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钟铭臣指着西西,不是很欢迎地说。


    钟窈接过钟铭臣手里抱到一半的三花,边摸边说:“西西是我儿子,我跑出来了,肯定得带着它呀,爸妈平时又不管它,再说了,我想着你这儿也不缺什么,他俩都是老相识了,应该也不会应激。”


    这话刚信誓旦旦放下,三花就从她手里逃了,跟对面的西西对视上,发出哈气声,十分不友善。


    在小猫的世界里,西西现在的眼神就像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色眯眯地瞧着你,看得三花浑身不自在。


    西西被她这一哈气,又往后缩了缩,但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只不过大脸盘子快瘪成包子褶了,心情不大美妙。


    钟窈连忙拽着三花,把她往后拖了几步,凑近西西说:“西西胆小,它不敢过来。”


    三花一只腿被拽着前进,防备地观察了几次,发现对方就是个痴汉,确实没有其他坏心思,于是放下了戒备。


    毕竟比起猫,她还有一半人的脑子,想躲还是能躲开的。


    “先去吃饭。”钟铭臣给猫碗里加了餐。


    轮到钟窈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自己点外卖,我这儿不开火。”


    “我就知道,我妈说得没错,你还是别找女朋友了,免得耽误了人家。”


    钟铭臣拍了她后脑勺一掌说:“说什么呢?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嘿嘿,我开玩笑的,回头我就跟我妈说,你现在进步很大,照顾三花都能行,找个女朋友也不是问题。”钟窈没骨气地说。


    钟玉清和钟铭臣的关系,跟很多姐弟一样,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钟玉清性子傲,钟铭臣又属于谁都看不上,见了作的就烦,双方性格都长在了各自的雷点上。


    以至于钟窈从钟玉清的视角认识钟铭臣,也一直不明白新闻上把小舅吹得天花乱坠的人是什么心态,在她看来,小舅除了钱好像也没什么,还一身的臭毛病。


    相对来说,她更喜欢给她上礼仪课的老师,温文儒雅,妥妥的英国绅士。


    西西盯着三花吃饭的猫碗,走路的脚一步一步抬得老高,就是为了静悄悄地过去,不被对方发现。


    其实三花早就发现了,只是这猫粮现在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吃的稀罕物,西西要过来吃也没事。


    余光里看见西西做贼似的挪动还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就胖乎的肚子擦着地,口水都快淌下来了,身体还在往前。


    西西如愿挪到了猫碗前,试探性地看着三花吃饭,看她吃得香,等她挪开了一点,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舔了舔三花吃空一半的猫碗。


    再一步步把大脸盘子怼过去,想要去捡另一边没吃完的猫粮。


    钟铭臣点完外卖,看着两只猫脸贴着脸在一口猫碗里吃东西,一起舔着猫碗,西西吃得开心了,还想凑近给三花舔毛。


    “过来”,钟铭臣两步迈作一步把三花提了起来,又对着钟窈问,“你不是说已经把它阉了?”


    钟窈回头看了眼西西抬头一脸痴汉样地望着小舅手里的三花,说:“别提了,上次带它去做绝育,它前一天就哭了一宿,第二天到医院又抓又咬,性情大变,我就给带回来了,你别总当它面提它蛋的事儿,它还没脱敏,不爱听的。”


    果然,西西原本还痴痴的眼神瞬间暗淡了,前爪努力抓着自己的屁股,仰面向上,看着某处还健在,这才松了口气,想起之前的遭遇,湿了眼眶。


    “干脆阉了,省的脱敏。”钟铭臣不近人情地说,他现在都不见得给谁的面子,居然让他顾忌一只猫。


    西西像是听懂了,嘴角顶着胡须要冲钟铭臣发飙,尖牙刚露出来,钟铭臣一个低头对视上,它就缩起了脖子,弓着背,尾巴落到后腿之间夹了起来,跑去钟窈怀里哭天抹泪去了。


    门铃还没响,三花早早就听见了外卖员的脚步声和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跑去等在门口,等着外卖。


    “我没点这么多啊。”钟窈看着钟铭臣手上大包小包的外卖说。


    三花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一蹦一跳地跑到餐桌椅子上,等着投喂,即使她这个高度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到桌面。


    “留着当夜宵。”


    “啊?”


    钟铭臣把钟窈那一份挑出来给她,自己拆了一份,其余的原封不动放着。


    三花拼了老命都扒不到桌子,听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气得她吹胡子瞪眼,可惜在桌子底下,没人看见。


    钟铭臣这个渣男,在公司说好了要给她好吃的,这会儿装聋作哑,三花心想。


    她气急败坏地跳到地上,一跃而起想要跳到钟铭臣腿上引起对方的注意,结果一不小心跳歪了,整个脑袋撞到了桌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钟窈低头看了看说:“三花你别闹了,刚给你吃饱。”


    “喵!(我要吃人饭!)”


    “我记得你之前说她挺好养的。”钟铭臣突如其来地翻起了旧账。


    钟窈用笑掩饰尴尬,“额,不好养吗,我记得她挺乖的呀,难道是我记错了?”


    彼时,花瓷已经成功上位了,抓着钟铭臣的筷子顶端,就让他喂饭,手段极其生硬。


    钟窈看了都不好意思继续骗人,看着远处刚从悲伤中走出来的西西想,以后你可有的受了。


    然而等她回头,就看见钟铭臣拿着筷子,挑吃的过水后喂给了三花,主人动作娴熟,小猫习以为常。


    钟窈从没觉得小舅居然有当猫奴的天赋。


    都说烈女怕缠郎,这烈男也怕馋猫啊。


    晚上睡觉,钟窈去客卧,懂事地把西西送到了三花的猫房,跟着三花一起睡猫窝去。


    然后吃完饭之后就一直不见的三花,也不在猫房,钟窈出来寻猫的时候,发现她正跟在钟铭臣后面打水,亦步亦趋地要往主卧去。


    “小舅,门没关好,三花溜进去了。”


    钟铭臣手搭在把手上,看了眼身后屋子里,猫已经自己跳床上去了。


    “她跟我睡,明早我让司机送你去学校。”说完,钟铭臣就把房门合上了,留下钟窈一个人,左思右想也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刚刚还嘱咐自己把西西送猫房去,别在外面乱跑掉毛,结果后脚就带着三花进主卧了。


    这长毛猫岂不是更掉毛?!


    屋内。


    花瓷睡觉的时候没有变成人的习惯,原因可想而知,虽说是老夫老妻的心态,但是身体接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今天例外,因为钟铭臣给她留了外卖,小猫吃了肠胃受不了,但是人吃了胃只会舒服得不得了。


    花瓷从被子里出来,套了一件事先被她拖到被子里的T恤,换好了坐起身,“筷子呢?”


    钟铭臣手里变出一双筷子递过去,“这些能吃饱了吧?”


    “差不多吧。”花瓷现阶段的饕餮属性藏都藏不住,闷头就是吃。


    尝到好吃的还要钟铭臣拿手机记下来,下次再点。


    “钟窈要在你这儿待几天?”花瓷问这个倒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她这个情况确实不方便。


    钟铭臣说:“待不了多久。”


    先不说他受不了,就是钟玉清也不会让她在外面野这么久,毕竟还有补习班、礼仪课这些要上,不可能耽误太久。


    “这个好吃,你尝尝。”花瓷顺手就把这一筷子递到了钟铭臣嘴边。


    后者一时没动,花瓷抬了抬手,“吃不下了?你晚上不是没吃多少。”


    这是实话,钟铭臣那一份有三分之一都进了三花的肚子里,这么大个人吃那么点儿,肯定不顶饱。


    钟铭臣握着她拿筷子的手,就着她的筷子吃了下去,评价道:“不错。”


    第33章 不欢而散


    习惯了在精致餐食上细嚼慢咽, 一日三餐都变成了应酬算计的人,此时此刻就跟人凑在这床头柜前,把这用塑料包装盒装着的, 对方吃不完的夜宵一扫而空。


    “上次我在你公司,跟着公司员工吃的那些外卖味道都不错, 找时间你带我去吃。”


    钟铭臣想起那次她吃得满脸红油的样子,说:“那些卫生标准不一定过关。”


    做生意,很多下沉市场都需要去视察,即便无需钟铭臣处处躬亲, 但总是知道的。


    而作为久居闺阁,不识货却只认贵价的花瓷来说,这就太新鲜了。


    “哪有那么严重, 不就是重油重盐了点,实在不行找几家店面干净的不就好了。”


    “看我时间”, 见花瓷还想说, 钟铭臣打断道,“再说话,今天就这么睡,别变回去了。”


    一句话把花瓷堵了回去,扯了扯勉强遮住大腿的大码体恤, 边捂着下摆边跑去厕所。


    钟铭臣见她背影远了,手里擦拭的纸巾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看了看床头混乱的外卖盒子, 着手开始收拾


    钟窈虽然“逃难”到了钟铭臣这儿,但是也没说家里的事,因为她多少知道父母在吵什么,只等着爸妈关系好点了她就回去。


    还是钟玉清从保姆那儿知道的钟窈跑去了钟铭臣那儿, 索性这几天过后再去接。


    可惜,还没等到钟玉清自己过来接,钟老爷子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下山一趟,一家子出来吃个饭。


    用意实在明显,最近的事肯定是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


    刘墉这次敢这么做,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老爷子默认了,想借他的事,看能不能让钟铭臣对花家缓和些。


    现在看来不成,大抵也是刘墉找人给老爷子透的风声


    家宴这天,最先到的是刘墉,订好的餐厅就在他公司附近,他下班驱车过来最方便。


    钟玉清在家带着老爷子一起随后过来,出门前给钟窈打了电话,让她提醒钟铭臣今天早些时候过来。


    “钟总,这边。”门口的礼仪给人带路到了包厢门口。


    里面的声音此起彼伏,谈笑间几个人方才看见钟铭臣已经到了,身边跟着钟窈那个丫头。


    钟老爷子冲着钟窈招手,说:“过来,让我瞧瞧,胖了还是瘦了。”


    “太公,我想死你了。”钟窈主打一个嘴甜。


    钟铭臣进来到落座,身后的服务生上来给他倒水,摆放好餐具,正打算将餐巾帮忙叠好,却被他摆手打断了。


    钟铭臣不习惯外人太过近身,其他长辈亦或是同辈,工作生活早已经被人伺候得妥帖,一举一动都有人随身响应,但他除了工作助理,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就连家里的打扫阿姨,也只有他出门后才来,工作一年多,拢共见面不到五次,这样的私密性,让钟铭臣自觉自在。


    今天虽说是家宴,却没有叫上其他亲戚,加上钟窈就五个人,这么几个人聊得其乐融融,愣是没给钟铭臣一个话头。


    刘墉和钟玉清自然知道,老爷子没跟孙子说句话,是在气他,所以气氛始终有些不对。


    不过当事人倒是自在,不给他眼神,他就自己倒酒布菜吃,一点没有耽误。


    前几天他说钟窈学东西学到狗肚子里去,其实是老爷子经常拿来教训他的话,钟铭臣其实是最没规矩的,从小吃饭都不等人来齐,等得不耐烦了就自顾自吃了,吃完也不坐着陪聊,起身就走,他爸追在后面追着骂就喊不回来,被打了就硬着骨头扛着也不改。


    问他就说,他们迟到凭什么要我饿肚子。


    这些脾气等他大学毕业开始学着管事之后才有所收敛,要深究其实也不算是收敛,只不过是学会了逢场作戏,知道有时候给人点好脸,反而叫人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也省了自己的事。


    “中午没吃饭过来的?”钟老爷子半响了问他。


    钟铭臣大大方方承认说:“晚上有局,公司事多堆不到第二天,中午就没吃了。”


    这一句话,又让原本心里有气的钟老爷子说不出来气话。


    这些年,钟铭臣日子过得怎么样他心里有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着给他说门亲事,不成也罢了,偏偏他还给人记恨上了,适得其反。


    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是个脾气爆的,年纪大了更多了点小孩气性,脾气没有收敛反而更是一点就着。


    原本他正想开口好好说,却见钟铭臣放下筷子,拿着手机捣鼓,边上的刘墉给他倒酒,他却视而不见。


    “一家人吃饭,玩手机像什么样子?钟窈这年纪都知道不拿手机上饭桌。”钟老爷子说。


    在一边被点到名字的钟窈大气不敢出,她一向是怂的,见情况不对就溜。


    钟铭臣看着手机上刚点好的东西,没第一时间抬头,到底是将钱付了才放下手机。


    “一点公事。”


    钟老爷子说:“嘉亿现在离了你两分钟就要转盈为亏?”


    “两分钟不至于,十五分钟。”外卖订单十五分钟内得支付,不然就自动取消了。


    “你!”


    刘墉坐在老爷子边上,当起了和事佬,帮忙布菜说:“一家人吃顿饭,没那么多讲究,吃饱了就好。”


    钟玉清也顺着他的话茬开始动筷子,私下看了钟窈一眼,刚刚老爷子的话倒是提醒她了,瞪了眼先前偷跑丫头。


    钟窈被看得心虚,可这自己面前这两盘菜吃,彻底没音儿了。


    因为公司和花家有关的项目,最近在推进,所以钟老爷子问起近况的时候,刘墉还提了一嘴,说是花家气量不小,是好相处的,做起事来不拖泥带水,让老爷子放心。


    钟铭臣嘴边扬着笑,只不过他天生臭脸,不是真开怀,笑起来让人觉得讽刺。


    “花家那边你好生照顾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玉清说。”刘墉的能力钟老爷子还是清楚的,不算是平庸之辈,但要说有多大的天分也不见得,反而是心气颇高,凡事还得钟玉清看着些。


    刘墉喜笑颜开道:“会的,两家交情还在,现在又有合作,这个关系我肯定处理好。”


    老爷子面露欣慰,看了眼事不关己的钟铭臣,火气又上来了,“你要有你姐夫这份心,今天这顿饭本是不必吃的。”


    “那现在便是吃了也白吃。”钟铭臣来了一句。


    “铭臣这是什么意思。”刘墉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怕到时候外人说我们窝里斗,名声不好听。”


    刘墉听钟铭臣这语气,显然是觉得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护不住两家的关系,自己若是帮了花家,那嘉亿就将他们看作一伙了。


    刘墉这人就好一张脸,一个面子,语气不良,“你什么时候还在乎过这个?”


    “咳咳。”钟玉清咳嗽两声,把眼神抛到了刘墉脸上,后者看到后,又转去看了看钟老爷子的脸色,没见有什么波澜。


    但是钟老爷子想来有什么都是不动声色,光是钟玉清这一声咳嗽就已经提醒道刘墉了,他刚刚那句话不该说。


    钟铭臣显然不在意,“我是替姐夫考虑,花家现在的情况,能跟其合作的都是什么水准咱们心里有数,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冒险。”


    刘墉眼下公司资金的问题全是很大,被钟铭臣这样摊开来说,心里堵得说不出话,因为在他那勉强够启动项目的资金里,有一大部分是钟铭臣出的。


    那是个正在争取上星的影视项目,如今影视寒冬,这个项目虽然风险不小,但也是他们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好项目了,况且若是项目走好,那后续能撬动的可不止这一部剧的利润。


    做影视的,在嘉亿这种资本大佬面前自然只是蝇头小利,但刘墉要的是人才,他不想靠影视挣钱,而是靠人去挣钱,但人的利用价值得先由一部剧奠定,或者说是检验。


    钟老爷子沉默了半天,说:“联姻的事太过乌龙,花家花振凡做事确实不厚道,但是再如何也不宜树敌,树大本就招风,就没必要自堵门路了。”


    “我从来不认为花家是什么门路。”


    “你见过花三吗?”钟老爷子问。


    钟铭臣默了默说:“没有。”


    “既然没见过,何以对她意见那么大。”


    虽说花振凡想借着花瓷趁机捆绑钟铭臣,为自家铺路的行为令人不耻,但是钟铭臣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手段,更何况联姻的目的本也在此,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视花家为眼中钉。


    钟铭臣没有说话,老爷子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叹了口气,“你嫌她身世太好,身后又多得是虎视眈眈的人,所以你也同样不喜欢洛琪琪。旁人不知道,你却瞒不过我,你能跟洛希文‘藕断丝连’这几年,不就是因为她以前在洛家没名没分?”


    与其说钟铭臣是对花家看不顺眼,不如说是杀鸡儆猴,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你的弦崩的太紧了,你父亲当年”


    钟铭臣压着火气说:“他的事对我来说早已没什么参考价值。”


    “但你现在和他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你以为另一个极端就不是极端了吗?”钟老爷子见他执拗,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钟玉清看两人谈得不慎愉快,出来打圆场说,“阿臣现在就是无心婚事,您一直这么催他,他可不得烦了嘛,要我说啊这事不急,等以后他自己有看中的再商量也行。”


    “等他?那且得等我没气了才有准。”


    “您说什么呢?我看这一圈老头里,就您身子骨最好,养生什么的一样不落,话说您上次跟我提的修身方法,我还没琢磨明白呢。”


    聊起上山修身养性的事,老爷子黑沉的脸色总算有些亮了,要不说还是孙女好,比小子贴心多了。


    钟老爷子心气也顺了顺,对刘墉说:“公司的事你跟玉清多商量着来,她虽然不管事,但是从小跟着他爸多少也懂点,花家那边要是有点不对,你也别死磕,到底还是看着家里。”


    刘墉点点头说:“是,玉清帮了我不少,我心里知道。”


    夫妻俩一个对视,默契地在心里将这几天的怨气排解了,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一直闹下去的道理。


    老爷子放下筷子,矛头指向对面的钟铭臣,“至于你,花家的事你以后别折腾了,井水不犯河水。”


    钟铭臣斩钉截铁说:“不可能。”


    白水河滩的事还没清理干净,花家的心思还脏着,他这头答应了老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处理花家,语气出尔反尔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


    钟老爷子被气得一下子拿起酒杯就想砸过去,幸好被钟玉清拦下了,钟玉清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对钟铭臣说,“你就别气爷爷了,本来跟花家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做什么非要搞垮人家。”


    “他们敢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的死来恶心我,就这么算了,以后效仿起来,我还要接着?”钟铭臣眼神阴冷,即便是面对平时敬重的长辈,此时也没有一丝退让。


    钟老爷子拄着拐棍,走过来说:“你眼里现在除了名利,还有别的吗?花家做得是不对,但是人家死了个女儿,你还要因为人家的谋算再去多加责难?”


    钟铭臣推开椅子,站起来说:“死了个女儿?他们可没有因为死了一个女儿伤心,没准正沾沾自喜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从此商途坦荡!”


    钟老爷子举着拐,生生砸向了钟铭臣的背,一声闷响足以知道这一下的力道。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钟铭臣沉着脸,脸色微变,但是那一棍像是没打在他身上,一句闷哼都没让人听见。这顿饭注定不欢而散,多说也只是没有意义的争吵,钟铭臣噤声,伸手将老人扶稳,见钟玉清接手,就先走了。


    上车看到派送的消息弹出,沉着的心提了提,但一身的气没散,打开导航到底没往明楼回——


    作者有话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bushi)


    第34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剩下钟玉清一家安抚老爷子, 钟玉清也是知道钟铭臣脾气的,但是就今天这么跟老爷子硬着来,她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怎么替他作解释,只能一味安慰老爷子别理这畜生。


    刘墉更是少见钟铭臣发作, 除了对外人描述的钟铭臣心狠难搞有了实感,更对自己之后和花家的往来感到忧虑。


    不过项目已经定了,开机日期也选好了,花振凡之前没有涉猎过影视行业, 但这次似乎对这个项目十分有兴趣,有意开拓公司新领域,并且承诺面容较好的新人他可以举荐。


    毕竟是自家项目, 想往里面塞人还不容易,刘墉只敲定一个男主的角色, 其余的位置尚可调动


    卡宴疾驰, 跟在边上的车慢得仿佛是被堵塞住了,过眼一秒就被甩在了后头。


    最后停车驻足的酒吧并非鱼龙混杂,里面来的有一半儿都是牵条线就能搭上关系的人,兜来转去都是一个名流圈里的。


    而有包厢的客人的名字,在圈里更是如雷贯耳。


    包厢无需钱来订, 开这个酒吧本也不是为了赚钱,开始就是个人脉场所,对外开放的只是小部分。


    门口的服务生帮忙把车停好, 钟铭臣被人带去了二楼最里面那间。外面的人把酒送进去就识相得没再打扰,一群跃跃欲试涨业绩的酒保,还有想要向上自荐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今天周末,花瓷没有跟着钟铭臣去上班, 钟窈走后,她就自己出门逛街了,这几天可给她憋坏了。


    回到家一觉睡到了晚上,整个房子里都是漆黑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此时藏在云间的高楼,透过落地窗传来的只有孤寂无聊。


    花瓷是一个连睡觉都喜欢热闹的人,看到这里只觉得冷,摩挲着手臂把所有灯都打开了,看了眼手机,先给钟铭臣打了个电话。


    私人电话响了,可这铃声不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主卧传出来的,钟铭臣没带。


    花瓷只好转头拨了他的工作电话,再不行,她就只能打给他助理了。


    这种不接电话的毛病,纯折磨给他打电话的人,无数种可能涌上花瓷心头。


    而此时,钟铭臣的工作机也被丢在了车上,被人送进去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张淳。


    倒是也用不着花瓷专门打了,张淳看是工作手机,怕是公事,照例就替老板接了。


    “钟铭臣,你还学会夜不归宿了?”花瓷张口就问。


    张淳有些诧异,语气还是公事公办说:“钟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转达。”


    花瓷听到陌生声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继而问道:“这个点不方便?他干嘛呢?”


    “不好意思,老板私人行程不方便说。”


    张淳也不知道这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是谁的,只是听对面这个语气,就不是善茬,想了想也就那一种可能。


    不过对方这脾气估计没几天就要被甩,更何况老板现在脾气还差,他也算是好心帮了她一把,没让老板接。


    谁知花瓷根本不领情,语气顿时冷了下来说:“你就把电话给他,立刻马上。”


    晚上十一点半、私人行程、不方便接电话?!


    这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背着她偷吃去了,还找个人打发她!


    特助在心里暗暗道,那你自求多福,接住就敲门把手机送了进去。


    钟铭臣的脸色,在他的意料之中,差得离谱。


    “老板,一位小姐的电话,一定要您接。”


    “出去。”钟铭臣眼睛都没抬,喝酒像喝水一样灌,没一点姿态。


    结果是花瓷在电话里听到这边的回答,扬声说:“钟铭臣你就是衣服脱了,也得现在给我回来!”


    张淳听到这话,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汗,不知道是走是留。


    钟铭臣眼神似乎被吵得清明了,张淳忙把手机屏幕对着他。


    “有事明天再说。”钟铭臣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花瓷被挂了电话,随后又打过去,没要求钟铭臣接,只问张淳要地址,说再找不到他人,家里猫就要饿死了。


    特助一听是猫的事,哪里还敢拖延,直接把地址给发了过去。


    花瓷打车过来,刚洗完的头发还带点微卷,只不过此时素面朝天,在酒吧一群妆容浓艳的人里格格不入。


    她气势汹汹直接到了包厢门口,包厢在二楼,里面有隔档,不似普通房间,打开像是一个半包围的大型卡座,合上则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


    钟铭臣酒喝得闷,屋里后方的推门推开能直接看到一楼的现场表演,场面奢靡。


    “你怎么来了?”钟铭臣见人闯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


    “捉奸。”


    钟铭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懒散靠在沙发上,说:“捉到了吗?”


    花瓷点了下手机屏幕,把时间递到他眼前,让他看清楚,“几点了?你夜不归宿啊?”


    “怎么,又缺钱了?”钟铭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花瓷问懵了,这又是哪儿来的结论。


    钟铭臣将人拉过来,花瓷被他的大手劲拉扯地跌落在皮质沙发上,坐都没坐稳就又听他说:“电话里说就行,不用刻意跑这么远。”


    “你喝出病了吧”,花瓷手上的手包往他身上一砸,“大半夜不回家,搞弃养这一套是吧?”


    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被绿的蛛丝马迹,就先不扣他帽子了,免得自己理亏,不过防患于未然是对的,钟铭臣这家伙之前又是白月光,又是绯闻的,反倒是她这个去世不久,被一脚踹了的未婚妻一点声威都没有,完全就是个透明人,这么下去不行。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谁?”钟铭臣醉恹恹地问。


    花瓷看他这状态应该还有点理智,猜测道:“是不是花家又出什么事了?”


    每次钟铭臣听到花家的消息,心情都不大美妙,更何况前几天花齐天刚上门来找过,没捞到好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钟铭臣就是再怎么狠,也跟泼皮无赖比不了。


    谁知,花瓷话音刚落,就见钟铭臣眼神阴得发寒,起手掐住花瓷的下颚,捏得她生疼,花瓷痛得想叫出声,但是对上他的眼神,愣是憋了回去。


    这个眼神凶得想吃人,她死前也见过这么一双眼睛,只是当时她已经分不清那是生前所见还是死后幻觉了。


    “这么担心?那你最好跟花家没关系,不然你也跑不了。”


    钟铭臣看她不敢喘气的模样,收了力。花瓷却一下重心不稳,跌到了地上,一只手下意识想要去撑面前的桌子,然而手臂一滑,原本就在桌子边缘的酒瓶尽数摔到了地上,碎成了玻璃片。


    门口的人听见动静,心想,死定了,这次猫也不管用了,老板怕不是要连他一起炒了。


    赶来的酒吧管事的人,带了几个妙龄女子到门口,没看眼色,满心都是来了大客户的喜悦,直接就推开了包厢的门。


    入目就见花瓷半个人匍匐在地上,单手撑着矮桌,钟铭臣神色不明,吓得她一时不敢吱声。又瞧见地上人的正脸,发现不是自己这儿的妹妹,以为是误闯进来惹恼了老板的,当下就想要赶人出去。


    “滚。”钟铭臣看到门口的人,低吼了一声。


    原本就叮嘱过别带人进来,门口守着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死的,钟铭臣自然起火。


    管事的女人被财神爷呵得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人走,临走差点连门都吓得忘了关,她急匆匆下来,像是逃过一劫,身后的妹妹也都吓得脸色苍白。


    “怎么了这是,让你们送的人呢?”


    许奇观不知道今天怎么想着过来,往日都是撒手不管的主,今天到了还安排了一声。结果他嘱咐的人刚上去没多久,就下来了,还一个个大惊失色。


    “诶呦,我的许少诶,钟总现在那样,哪个胆大的敢进去招呼,您这差事是要我的命啊。”


    管事的人原本想着拿钱办事,两边都不得罪,还能从中赚点小费,没想到这挣钱的生意,挣的是送命钱。


    花瓷先前还被钟铭臣唬住了,这会儿是真炸了,站起来气势汹,跟钟铭臣面前,揉着自己被捏红的下巴,“看来我是来早了,你他妈真想夜不归宿,在这儿颠鸾倒凤是吧?”


    “我没喊。”钟铭臣眉头皱了一下,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嘴。


    “你没喊人家自己免费送上门来?”


    “我说了没喊就是没喊。”


    花瓷心想,这人果然是仗着老婆死了管不着了,就这样大晚上风流,对着钟铭臣又是打又是踹的。


    “渣男、负心汉、虐待动物的畜生,你要是弃养你就直说,你在这儿搞什么冷热暴力交替?我还没死透呢,你就出来找新欢!”


    门口的助理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这几句骂得最大声的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都为里面的人捏把汗,这是只活一天的节奏啊。


    “你在生气什么?既没卖身又没卖艺,吃亏了?”钟铭臣忍无可忍,一只手箍住她两个手腕,让她难再有动作。


    花瓷知道钟铭臣气没消,骂了几句又说,“我是替自己不值,我为了你变来变去,一个人孤苦无依,晚上醒了身边都没一个人,出来找你,还要被你打被你骂。”


    “别造谣,没打你。”


    花瓷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仰着下巴示意他看那一片泛红的地方,“没打也疼啊,就算我是野猫,经常厮打混饭吃,但是被你打我不光身痛,心更痛。”


    “”


    钟铭臣看着她细细打量,这次不再只看着眼睛,似乎是要把她脸上每处都盯个洞出来。


    花瓷看他不说话,接着演,还说:“果然越爱的越卑微,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是花家的账你不能算我头上。”


    她也是莫名其妙死的,死了还被人当做筹码,花家早就剩下花振凡一家独大了,凭什么出事了找她花三家的人来背。


    “你卑微?骂人骂得倒痛快。”


    “谁让你先动手的。”没打也害她摔了,无心也不行。


    钟铭臣余光瞥见她小臂被撞红了一块儿,腿边都是玻璃渣子,轻易动弹不得。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短暂的沉默中告一段落,两人谁也没说话,花瓷就地补充体力。


    “以后别再提不相干的人了。”钟铭臣良久后说。


    花瓷眼波微滞,刚刚吵架服软都没觉得委屈,这下却突然鼻头一酸,似乎能很准确的知道这个“不相干”是指什么。


    “哦。”


    花瓷努力在忍,死了这么久了,原本尸体大概都烂了。媒体拿她做文章,那些生前面都没见过的人,在她死后都过来献花,但转眼哪个不是乐呵呵踏出花家门槛的。


    哪怕是见多了,习惯了,眼下钟铭臣说别再提了,花瓷还是觉得心里发酸,也许真的被忘才算死透了。


    “怎么了?”钟铭臣低头探脑到花瓷面前,看她眼底有泪,以为是自己刚刚语气太差,这人反射弧太长,这下才委屈上。


    “想我爸妈了。”


    花瓷这个跪着抬身的姿势不舒服,想要起来,结果还没动,就被钟铭臣一下按住,下一秒直接把她原地抱起放到了沙发上。


    花瓷被突如其来的腾空吓一跳,惊呼中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小孩儿?摔疼了就想家。”钟铭臣脚上一扫地上的玻璃渣,粗糙地将显眼的那几块碎玻璃清理到了一边。


    “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想!”


    花瓷松手推开他,过河拆桥,满脸的不待见,觉得这人真是没一点人情味。


    沙发背对着开放式栏杆,钟铭臣坐在沙发上,背靠一楼唱台,但是花瓷侧坐,扭头往下看就能看到一楼那些夜夜笙歌的男男女女。


    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了解钟铭臣,在和他联姻以前,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而几乎是一夕之间他们就即将要成为夫妻了。


    这样一个生活在声色场所中,在生意场上指点江山的人,现在喝得醉意蒙蒙,这好像是她不曾想过的样子。


    花瓷没忍住拍了拍钟铭臣的背,结果自己背上钟铭臣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像是在忍着什么,花瓷再安抚地拍一下,才发现这人背上有伤口。


    花瓷没规矩地直接拉开钟铭臣的领口往里看,是一道粗长的淤青,已经有些发紫了。


    “你背上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和家里人吃饭去的嘛?”


    花瓷知道饭局九点钟就该结束了,所以钟铭臣一直没到家她才着急去问的。


    钟铭臣没有说,花瓷隐约猜到了,“被打的?你干什么了,怎么也不至于被打吧。”


    “他们说我养猫不务正业,让我把猫丢了。”


    “”


    这事要是顺着了,那她现在应该在附近的某个垃圾桶里躺着了吧?


    花瓷赶忙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也不能事事都听家里的,要有点主见。”


    说完还不忘观察钟铭臣的脸色,结果发现对方在偷笑,花瓷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个狗东西在诓她。


    “走了,你爱回不回吧。”花瓷起身要走,被钟铭臣一个手掌揽着肚子按到了腿上。


    钟铭臣说:“现在不怕了?”


    “怕什么?”


    “你说怕什么?”


    花瓷说:“不怕,你乱搞得了病正好我找下家。”


    “你试试看。”钟铭臣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直到花瓷觉得痛了,嚷嚷着然他松手,他才松开。


    手刚闲下来,被花瓷从助理手里拿回来的手机就在桌子上响了起来。


    花瓷坐他腿上还没下来,看见备注原本想回避一下,然而钟铭臣已经接起来。


    “你姐让我问问到家了吗?”这电话原本是钟玉清要打的,但是为了缓和一下刘墉和钟铭臣的关系,就让他记得打过去问一嘴。


    只是时机真不对,钟铭臣喝多了酒,说话跟不留情面,除了花瓷这种赶着硬碰硬,事后还能自己做台阶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放心,还有事?”钟铭臣说。


    刘墉说:“关心一下。”


    “姐夫有空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公司项目的事,我听说晚上会议结果不太好。”


    “你还监听我公司的事?”


    “别紧张,这是第一次。”


    刘墉被气得不轻,钟铭臣再一手遮天,也不能明目张胆这么说,显然就是挑衅,“看来爷爷说的不错,你那点人情味早就被钱给吞没了,还不如你父亲感情用事。”


    钟铭臣另一只手里的酒杯被捏得发紧,似乎下一步就要变成碎片飞渐出去。


    花瓷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调节好的情绪,又要被人破坏,一把夺过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这位叔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教训人还带着父母呢,难不成你没有,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钟铭臣哪找来的丫头片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刘墉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火冒三丈。


    花瓷很有道德地说:“这手机我捡来的,你说的人我不认识,不过我听你声音耳熟。”


    刘墉真以为花瓷认识他,虽然一肚子火,但还是先问,“你认识我?”


    “嗯,不光认识,我还是你爹!”


    花瓷说完反手就把电话挂了,不给人回嘴的机会。


    手机丢回到钟铭臣怀里,她刚骂得太急,一口气没上来,现在气喘吁吁地问:“他没你厉害吧?”


    “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罩不住我,我就”


    钟铭臣突然低头,不由分说堵住了花瓷的话,将她按进怀里,两人贴得密不透风,和之前那次测试她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是他单纯想要。


    花瓷感觉自己口腔每一处刚吸进来的新鲜空气,都被钟铭臣给抢夺走了,鼻腔之间取而代之都是男人身上冷香的味道,但是气息却强势、热烈。


    第35章 “花家的?”


    钟铭臣垂在身侧的手, 顺着衣服侧缝一路往上,直到触到翻领才停下,不过仅停了那两秒, 接着强势掌住花瓷的脖颈,大拇指在她耳垂下, 侧颈处摩挲,压紧,脉搏跳动的声音似乎清晰可闻。


    花瓷原本还在旖旎里,当下略显吃痛地抓着钟铭臣的手, 将他推开,打断了一切。


    “按疼我了,你是不是有施虐倾向啊。”花瓷自己掌心贴着侧颈揉搓, 手法粗心大意。


    她怀疑钟铭臣在工作事业上的掌控欲已经蔓延到生活上了,什么都要尽力压制, 几近病态, 似乎这才是他获得的方式。


    花瓷抬手间,小臂上方才被敲红了的地方露了出来,上面渗出了一道血丝,是玻璃划伤导致的,伤口不大, 出血了才被注意到,此时血迹都已经凝了。


    钟铭臣拉过她小臂,“我让人送药水过来。”


    今天一晚上都是浑的, 原先闭口不谈的事,今晚饭桌上百无禁忌全提他脸上来,情绪不佳连带着手都忘了收力道。


    钟铭臣身边何时有过软玉,现在留着这么个人, 单纯贴着也就罢了,可惜这“玉”性子急又暴,提起花家,更是肉眼可见的担心,他有疑,这个节骨眼上看到怎么能不炸。


    花瓷看了眼自己小臂上的伤口,是真的都快愈合了,“用不着。”


    她拉开钟铭臣查看她伤口的手,后者以为她在赌气,刚琢磨着怎么道歉,就发现花瓷拉开他的手后并没有松开。


    花瓷将钟铭臣的手掌比对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贴着掌心,原先使力出青筋的,现在正温柔任她摆弄。


    “你手掌快是我两倍,以后力气就收一半,这样咱们要是互殴,还比较公平。”


    钟铭臣看她平时吃穿用度一点差不了,现在却满不在乎的样子,即便一晚上心里像翻腾着冲击岸边的吞人海浪,也被哄得退了潮。


    钟铭臣将她头掰正,没让她再看那手臂上的红晕、划痕,也没应她,半响后再次喃喃道,“我的错。”


    花瓷环着他背脊的手一怔,听见了,很快假装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嗯”了一声。


    一楼的欢呼声传到耳畔,她挣扎着起来,伸长胳膊,赶紧合上了围栏那边的帘子。


    “怎么了?”钟铭臣问。


    花瓷摇了摇头,“太吵了。”


    “带你回家。”钟铭臣说着俯身下,手臂绕过花瓷的膝弯。


    花瓷挡住说,“我腿麻了,自己走走。”


    钟铭臣这会儿倒是听话,松了手让她自己缓缓再走,花瓷感觉到钟铭臣心情好点了,转移话题教训道:“不是我说,你这抽烟没个度,喝酒也没个度,真当水喝啊?”


    这一桌子的酒,洋的白的混着喝真不怕出事。


    酒味闻惯了,她都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主要是刚刚过来“捉奸”一时也顾不上了,这会儿也不太顾得上了。


    “给你调一杯试试?”钟铭臣说。


    “你还会调酒?”


    钟铭臣不说话,直接那个自己的杯子,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开始调新的。


    花瓷还记得钟铭臣身上的伤,想着一会儿不管好不好喝,都不能让钟铭臣继续喝了,毕竟老公的身体是老婆的脸面。


    “尝尝。”钟铭臣递过来一杯深蓝,看着有点鸡尾酒的样子了。


    花瓷不是不能喝,只是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跟朋友吃饭的时候喝两口,正经喝酒的局她没去过,人脉有限,要是没人替她挡酒,她真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好喝诶。”花瓷一下子喝了半杯下肚,甜味和酒味调节得正好,不会像甜水一样没滋味,也不会跟酒水一样纯刺激。


    “少喝点,我怕没力气把你抬回去。”喝了酒本身就乏力,再加上后背一拉就疼,酒精麻痹也只是一时的。


    花瓷听他这么说,也提起来:“回去给你上药。”


    “看来猫也不光会哈气。”钟铭臣语气甚感欣慰,手里攥着她的手腕,心里又闪过一丝恼悔。


    气氛下一秒就被人打断了,门口来人,一只手扶着门框,语气轻浮,“呦,留了一个,钟总对这个满意?”


    花瓷转头一看,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许奇观,


    钟铭臣侧头看向门口的人,一身酒气说:“你安排的?”


    “除了我,你以为谁还对你这么贴心?”


    贴心?因为这几个人屋里差点打起来,他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讲出去都算是奇谈。


    花瓷对许奇观是有印象,只不过这印象不知从何而来,最后只能草草归于这人张扬。


    如今面对面怕许奇观对她也有印象,心虚便从钟铭臣身上下来,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去车上等你。”


    等人过了转角不见身影,许奇观方才悠悠问道:“不过这不是我给你找的吧?”


    钟铭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老老实实站起来,跟着往门口走,路过许奇观的时候说:“你看她像吗?”


    许奇观心想,我哪知道你丫的自己养了一个啊?!这么凶的,要是搁店里,一天都够他赔的了。


    “花家的?”


    钟铭臣眼神扫到他脸上,似乎在质询他的消息来源,沉默后说:“学生而已。”


    “花家的学生没什么,在你身边也没什么,但是花家的学生在你身边就有什么了,还是说你真要跟花家冰释前嫌?”


    最近新闻上有人放出消息,全是钟花有意合作的事,许奇观这个耳听八方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然而还没等钟铭臣说什么,楼道另一头就传来一声清脆,“许奇观。”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得回家去了。”


    许奇观好久没来这里,今天难得来,却混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一直以风流多情著称的许总,婚后收敛的不是一点半点。


    钟铭臣瞧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果然,除了她也没人能随时把扎进烟花巷子里的许大少拉出来。


    许奇观跑到楼道口,伸手揽过女人的腰,在这烟酒地方,两个人身上愣是一点酒气没沾。


    酒吧门口的大片地面停车场已经被塞满了,花瓷拿了钥匙上车,等了没几分钟就瞧见下沉设计的酒吧门口出来一双人。


    女生打扮脱俗,像是单纯过来寻人的,而边上跟着的就是方才撞见的许奇观。


    女生拢了拢毛皮披肩,似乎很精准地找到了花瓷的位置,花瓷以为是自己看得太明显了,于是对视之后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对方倒是不大在意,礼貌颔首冲她笑了笑,无声打了招呼后就上了许奇观的车,离开了。


    “在看什么?”钟铭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见她出神便问。


    花瓷:“没什么,刚刚你那位朋友带了个人回去,长得挺好看的,比先前老板娘给你送的那几个小姐好看,你这朋友挺小气啊。”


    钟铭臣一下了然她看见了谁,一句话戳穿她的无厘头,解释说:“那是他夫人,付家的独女,你拿店里那些人跟她比?”


    付家,如果是刚进北江的人,应该不会太过耳熟这个姓氏,毕竟付家早就没落了,现在也就是个寻常人家,一家子散的散,移民的移民,唯一留在北江名流圈的就是付家的女儿。


    花瓷回想了一下,好像叫付霈。


    “果然,你们这个年纪也不算年轻了,该结婚了。”花瓷暗示说。


    钟铭臣不抓重点,“怎么,喜欢年轻的?”


    “不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老东西)。”花瓷嬉皮笑脸说,表白、表忠心的话信手拈来。


    这天以后,花瓷没再在钟铭臣面前主动提过自己和花家。


    与其让钟铭臣记得“花瓷”,因为这个拖慢两个人现在的感情进度,不如一门心思攻略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那一晚上消耗了她不少精力,钟铭臣这厮说好了给她补补,于是这天下班都没用上猫箱,让花瓷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就这么跟着他出来了。


    空闲的猫箱依旧被他提在手里,大家习惯了也都不足为奇,只是这身后


    何故多出来一个身着裸色修身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貂毛大衣,手上拿着一顶手工刺绣的卡其色礼帽,活脱脱一个民国大小姐。


    虽然穿的偏向简约素净,但是长得却十分明媚,夺人眼球的红唇似乎比这一身衣服要更搭她的气质。


    “老板。”秘书在前面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低头打招呼。


    “嗯,下午有事找方总,我不在。”


    “是。”


    花瓷在一边等他交代完工作,看着外头太阳都快落山了,语气娇嗔催促了一句:“好了没呀。”


    钟铭臣看她把帽子都带好了,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先这样。”


    钟铭臣把手里的电梯卡给了她,指了指楼梯口的专梯说:“去那刷好。”


    花瓷努了努嘴,还是照做了。


    等上司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办公室里才有了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小姐?”


    “不知道啊,看着有点眼熟。”


    “眼熟?我只是觉得她长得跟老板家的猫有点像。”


    “诶诶诶,我也觉得,原来老板喜欢这种猫系长相啊。”


    负责给他们分配任务的直属领导进来,打断说:“老板的私生活别乱传。”


    一群人有缩着脖子蹲回了自己电脑面前,继续工作。


    “去哪儿?”钟铭臣问。


    花瓷拿着手机看着攻略说,“我去问了你的员工,他们说上次点的外卖就是附近的麻辣烫,好像叫杨国福,你吃过吗?”


    “你什么时候去问的?”钟铭臣开着车问。


    “就上次你去开会,我自己跑下去问的啊。”


    当时助理秘书都跟出去了,就剩了一两个人,她下去说自己是新来的员工,平时不知道点什么好吃,上次那个部门的人给她推荐了不少。


    说到这儿,花瓷又想起了,“哦,对了,他们说手机上提前点可以领优惠券,最多可以抵20块,我刚刚只领到了6块,用你的试试,还有一次机会。”


    “不打算敲我一笔了?”钟铭臣问。


    花瓷摇了摇头,“省下的钱都给我买衣服吧,家里那些快过季了,得买新款了。”


    自从穷过以后,花瓷勉强有了点省钱的觉悟,但她更多就是觉得好玩儿,赌一赌运气。


    花瓷拿着钟铭臣的手机点开,开始抽红包,结果里面膨胀的金额比她的还小,就优惠5块,彻底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果然命不好是真的,连个红包都涨不到两位数,明明办公室的人说十一十二块随便领的。


    钟铭臣看她不乐意,顺口解释:“这些平台都杀熟,之前给你点外卖点多了,红包就不会给太大。”


    “真的?”花瓷问。


    “嗯。”因为制定规则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花瓷心情阴转晴,有些安慰地想,看来不是她运气出的问题。


    钟铭臣停下了车,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手上开合火机,不点只解解闷。


    下一秒火机就被花瓷抢走了,这时绿灯刚好亮了,只能油门起步,手把握在方向盘上,火机抢不到了。


    “拿过来。”


    “不拿。”


    钟铭臣睨了她一眼,将嘴上的没点着的烟夹着取下,不可思议地笑着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在忍着烟瘾,又像是在忍着她。


    等到了目的地,花瓷要去趟洗手间,钟铭臣下车想抽一根等她,伸手提醒花瓷物归原主,结果对方说:“落车上了。”


    这会儿两个人已经差不多走到店门口了,再回去简直不可能。


    钟铭臣指着她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硬生生吃了个瘪。


    他虽然有点烟瘾但是不算重,但是瘾就是这样,想到了就难忍,忙起来几天不抽也有可能,但是被人在私下里这么强制戒烟还是头一遭。


    花瓷并不讨厌烟味、酒味,但是当她刚洗完澡或者打扮好的时候会有一点洁癖,这时候就不喜欢有这个味道


    “这个你不会也吃过吧?我真的是有钱人嘛?”花瓷问。


    钟铭臣挑着食材往塑料筐里放,边说:“谁说这东西有钱人不能吃?吃什么跟有没有钱没什么必然关系。”


    “嗯?”


    “就比如,有没有钱只是决定了一个人吃法餐和吃麻辣烫的比率不一样,打工上班的吃后者多,应酬约会吃前者多。至于你,是个例外。”


    花瓷期待地问他,“我怎么例外了?”


    “你两者都不是。”


    “那我是什么?”


    “单纯财迷,就图一个贵。”


    花瓷瞬间收起自己的期待,这个回答显然就是在损她,花瓷一夹子把钟铭臣挑好的菜夹到了自己盆里,拿过去给老板,说:“他结账。”


    不出意外,花瓷这个小姐胃,又吃得津津有味,这味道甚至比上次打包来的还好吃。


    “这么爱吃,要不盘一家店下来?”钟铭臣问。


    花瓷刚刚被人损,这下头脑清醒着呢,“不用,贵的我也爱吃,你别想着从我身上省钱。”


    钟铭臣玩笑被人戳穿了也不生气,问她一会儿去哪儿。


    “随便逛吧,这里不是有好多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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