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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0

    第36章 二次绯闻


    花瓷逛起街来, 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强势之处了,一直逛买到晚上十点都没有一点疲态。买下的东西已经被钟铭臣叫来的助理带回去一批的,还有的是订购的, 到货会有人送到家里。


    要不是钟铭臣借着逛街当运动,估计早就把人逮回家了, 其实在家联系经理就能直接到货,很多不公开售出的品类也都能在内网上查看。


    但花瓷就是享受这个过程,逛到一家心意的牌子,在里面试了很多套, 钟铭臣就坐在试衣间外面等她一件件穿上身,出来走两步。


    “好看吗?”


    “不错。”


    “上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


    “不分伯仲。”


    花瓷也有点累了,坐到沙发上说:“你的意见太没有参考价值了。”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件?”


    好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件,因为一件就要好几万啊。


    “知道你上次买包花了多少吗?”


    钟铭臣在她耳边报了一个数字, 花瓷立马有精神了, 指着刚刚一堆衣服说:“都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这个价格比起上次简直不值一提,这种一次性乱花钱的负罪感一下就没有了。


    “你怎么这么好呀。”


    “我好,还是钱好?”钟铭臣问了她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花瓷犹豫片刻,认真地说:“你有钱最好。”


    对于钟铭臣来说, 这不是一个坏答案,因为他和钱是分不开的,他远没有那么介意别人为了他的钱而来, 因为这本就是他拥有的大部分,只看他愿不愿意给,与其给那些谈判桌上昏庸的老头子,不如用来养猫。


    “我长得好看吗?”花瓷突然问。


    “什么?”


    “那儿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拍, 偷偷摸摸的,不会是变态吧?”花瓷指着远处躲在柱子后的人,举着不大不小的相机正对准了这里,但是等钟铭臣回头又赶紧收了回去,礼貌挥了挥手。


    不过不是打招呼,是挑衅,那是八卦记者。


    钟铭臣瞬间把花瓷的头按了下去。


    “你干嘛?”花瓷挣扎着说。


    “不想被人扒干净,就别动。”


    这时,店员拿着装好的衣服,银行卡和这一笔大单的单据走过来。


    钟铭臣接过就拉着花瓷走了。


    “到底怎么了?”花瓷还不知道情况,一头雾水。


    等到了通道口,钟铭臣才松开她说:“那是狗仔。”


    “狗仔拍我干我靠,他们跟的是你啊,还以为是因为我呢。”花瓷有些失望,一时都忘记自己现在还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因为她并不能完全回归本体,也没有完全拿下钟铭臣。


    花瓷后知后觉想到这儿,不禁有些苦恼,眉头紧锁。


    “很漂亮。”


    “啊?”花瓷被钟铭臣这爽快夸奖搞得更懵。


    “你刚刚问。”


    原来钟铭臣记得自己刚刚自恋时候问他的问题,他以为自己是在为记者不是来跟她的而不开心,殊不知她在烦恼的是怎么回家的问题。


    花瓷原本搭在钟铭臣腰上的手,往深处探去,最后圈住他一整个腰,“那你不想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嘛?”


    “三花,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每次一到这个问题钟铭臣就反应特别快,仿佛已经练成了随口拒绝她的本事。


    “谁让你老不答应我,那我下次再问问”,花瓷小心观察了一下,又问,“不用给狗仔露个脸吗?说好了得传绯闻的。”


    钟铭臣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手臂收紧,“忘了,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得等下次。”


    好家伙,这事儿都能忘,他给她花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就这么浪费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新闻就出了。不过这话术不讲他好事将近,只说是“私生活混乱”,矛头直指明显。


    媒体是别人特意找来的,除了花家,钟铭臣想不到其他人。不知道这些公司都快保不住的人,到底割血出了多少钱,让媒体不惜得罪他,也要毫无预兆地在第二天就放出他私人新闻。


    不过钟铭臣对这种新闻向来不是很在意,有胆发的也没几家,他只是确认了没有三花清晰的正脸照就作罢了。


    【一万公里外,美国。】


    “还忙呢?过来给你看个好消息。”方亚大摇大摆进了办公室,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了办公桌上,上面明晃晃放着国内的新闻。


    标题:钟铭臣私生活曝光,再添一花。


    副标题:钟花联姻失败,当事人不顾亡人,深夜陪新人吃饭逛街,有望代替海外白月光。


    洛希文盯了几秒,继续手里的工作,“这种新闻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方亚拿回电脑,自己把那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照片放大欣赏,边看边说:“可是被拍到逛街约会的,这么多年可是头一回,你说他不会真有了吧?”


    确实,钟铭臣的花边新闻大多是捕风捉影,纯文字爆料的不在少数,被拍到的屈指可数,其中有不少被拍到后,过几天就官宣合作了的,吃瓜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造谣,散得快。


    这么真的,这两年是第二次,至于第一次,就是洛希文上次回国的时候。


    “真不真的,还是先把我们手头的事忙完吧,或者说你又想一事无成回去见你爸?”洛希文说话最会戳人肺管子,能忍受方亚在工作时间跟她闲聊,也就这一次。


    方亚气急败坏说:“行啊,等黄花菜都凉了你再回去。”


    随后,夺门而出,门被他关得震天响。


    办公室内,键盘声和鼠标声此起彼伏,最终在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敲砸的大响停止了。


    洛希文用手将碎发尽数拨到脑后,长出一口气,又捡起鼠标,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


    摩天大楼里,面临月底,各部门都是忙得团团转,更何况集团首要项目,河滩项目,最近的进程被拖慢,后续工作又多了起来。


    冲向云端的顶楼办公室里,还是一片祥和。三花一条腿撑着下巴,埋头跟着钟铭臣一起看文件,上面分明写着几家知名上市公司的名字,底下还有他们近期的财务细则,花家也赫然在列,大伯还真是自身难保了。


    三花往身边的杯子里探头,喝茶一般边想便品。


    结果就听见“啧”的一声,钟铭臣低头,跟整个脑袋塞进杯子里的她,隔着玻璃杯壁对视了,三花想要出来,结果发现根本扒不动。


    最后四肢齐上阵,踩在杯壁上,但是这杯壁太滑了,她像是在走太空步一样,蹬了半天发现还在原地,头在杯子里动不了,只能眼珠子提溜转,找钟铭臣帮忙。


    “喵!”撕着嗓子嚎了一声,一半的声音都被玻璃杯吞了。


    【不就想喝你一口水嘛,至于见死不救嘛。】


    钟铭臣看她折腾了半天,身子太短,杯子太高而已,她不能踩着桌子用力,所以就出不来了。


    “还喝吗?”


    钟铭臣一把抓着三花的屁股,把猫倒立拉了起来,刚出杯子的猫,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跑了下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耷拉成了个倒三角,板起一张脸审视他。


    钟铭臣无言起身,从休息室里拿了个全新包装的香奈儿包包,设计颜色都少女心十足,是上次买的款式里没有的。


    “喵喵喵。”三花扑过去在他脖子上舔了半天,眼睛一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转都不带转的。


    等献完殷勤以后,一个起身弹跳就跑回了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出来,拿起包包,对着钟铭臣展示说:“好看吗?”


    “还可以。”


    其实花瓷已经不在乎钟铭臣给什么评价了,因为她很喜欢。


    “你怎么想到给我买包了?”花瓷说。


    “助理准备送过来的,不过那天我忘了,懒得回来拿了。”


    钟铭臣虽然不怎么过节,但是对节日记得还是清楚的,因为很多公司活动、广告策划都要跟这些节日联动,或者根据节日属性做出高适配性的宣传方案,简单来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这次应该是圣诞节。


    花瓷垮了脸,“好啊,你在公司金屋藏娇啊?”


    否则助理怎么会准备得如此周全。


    钟铭臣一把拽过她差点指到自己脸上的手,说:“你是瞎子?我藏了你看不见?”


    “大概是上次带你出去,他们看见了,以为这个节日需要准备。”


    人精身边跟着的也是人精,就算是只见过一面,也会把人列入考虑范围内,虽说多做多错,但是在钟铭臣这里,什么都不做,等死才是最忌讳的。


    “最近精神不是没养好?怎么又出来了。”钟铭臣揪了揪还没多久就冒出来的猫耳朵问。


    最近花瓷维持人形态的时间越来越长,最久的时候持续了两天,只不过之后就难养了。


    即便是处在人形态也会有一些小猫的特征,例如管不住耳朵和尾巴,当然也有好的,比如听力见长。


    “不好,有人进来了。”


    刚开完部门会议的员工进来,花瓷还没来得及应对,就跟人打了个照面,钟铭臣背对着门,转过去只看见了员工脸上大惊失色的表情。


    钟铭臣默不作声将人揽到自己身后,“没敲门?”


    “我我敲了,可能是力气太小了,您没听见,我的失误。”策划总监低着头,等不到上头发话,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被钟铭臣一记冷眼打了回去。


    钟铭臣说:“快午休了,工作放到下午再说吧。”


    这要是搁平时,老板哪管午不午休,他说结束才算结束,这下“体贴”得让他一个公司元老都手足无措了。


    “是是是,我去吃饭了。”


    花瓷确实有些被吓到了,钟铭臣刚提醒完自己现在的状态,没过一会儿就进来了人,还跟她对视,想起刚刚那人的表情,肯定是看到了。


    “别担心,他不敢说,说了也没人回信。”这种事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对方说疯话——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后半段,昨晚十一点后做了删改[害羞]


    第37章 新年快乐


    但是花瓷还是有些后怕, 她自己虽然早已经适应了这个状态,对钟铭臣坦白也是退无可退、孤注一掷的选择。


    但这个消息若是真的在人言里传开,难保不会让花振凡听到风声, 到时候估计自己尸骨都要被翻出来鞭尸,再顺便给她的坟迁到荒郊野岭上去。


    “别怕。”


    钟铭臣原本揽着她的手转而抱住, 在她耳后落了一个吻,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花瓷看着钟铭臣心口一松,再想到花家,不明白当初大伯怎么就让自己去联姻了呢, 按理来说,这种好事怎么也该落到花铃头上。


    “走什么神?”钟铭臣捏了捏她的耳垂问。


    “在想我男人怎么这么帅,要是能再买一个包包安慰我就更”


    钟铭臣:“如果不喜欢这个, 那一会儿我让秘书丢了。”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花瓷眼见白嫖不成, 及时止损, 对着钟铭臣的脸毫无章法地乱亲,就跟三花舔他的时候一样,搞得乱七八糟的,直到钟铭臣忍不了了把她推开。


    策划总监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电梯口,手里的文件纸都被手汗浸湿了, 另一只手扶着额头擦汗。


    他确实不敢乱说,目睹集团老板公然在上班时间跟人玩变装游戏,这种私人情趣, 还独独被他一个人撞破了,这换谁谁敢说。


    回到工位上,他还很好心地提醒同事下属,短时间内别去老板那儿汇报工作, 内线电话最好也别打,宁可高估老板的实力,也不能低估。


    被给予忠告的员工,只以为老板又心情不好,见人就训,于是也都不敢上去,牢牢抱着自己的金饭碗。


    圣诞之后便是跨年,金梧大道上的梧桐和国槐都早已刷上了白漆,一路上店面装扮喜气,林立的大厦依旧冷冰,但平澜江边上的地标大屏却已换上了新春广告,这个时间段,一分钟就是十几万的广告费。


    “你之前都怎么跨年的?”


    花瓷穿着一身圣诞少女风的加绒短裙,肩上围着斗篷,圣诞帽还没有摘下就问。


    今天原本是计划在外面玩儿一天的,但因为某人事务太多,只留了一个晚餐时间给她,所以两个人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就回家了。


    钟铭臣见她将碍事的斗篷取下,便无声将温度再调高了些,都有些热了。


    “在办公室过。”除此之外,顶多也就跟钟玉清他们吃顿饭,这还是在他没有其他公事安排的情况下。


    钟家对跨年不怎么注重,只看做是工作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是许多合约到期、续签,以及宣传部忙活的日子。


    相对来说,跨年过后不久的春节才是重点,老宅那边早两三个月就开始准备,老爷子下山,亲戚群聚,还有必不可少的合作走动,都凑在这时。


    花瓷皱了皱鼻子,觉得很没新意,便提议道:“跨年员工都放假了,你不放假?”


    “各个部门都会安排员工值班。”


    “法定节假日还压榨啊?”也太不人道了吧。


    钟铭臣:“三倍薪水,值班时间也加入之后的调休时长,还有节日加班补贴,按月薪的百分之三十发放,员工自愿报名,人选由部门自己筛选决定我觉得这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压榨。”


    果然,工作上的低效率、有怨气,都是因为钱没给到位,只要付出和收获对等了,没人不愿意干。


    花瓷举起手,像个课上乖乖听课答题的三好生,语气虔诚地问:“这活动还有吗?我也想参加。”


    “不跨年了?”


    “我可以跟你在办公室倒计时。”


    倒计时的城市地标大屏正对着钟铭臣的办公室落地窗,只要望出去就能看到新年倒计时,低头都是乌泱泱的人群,也不少她一个人头。


    钟铭臣:“这么喜欢倒计时?”


    “还好,仪式感嘛,怎么说也是拖拖拉拉又混过了一年。”


    “你元旦生日?”钟铭臣问。


    花瓷摇了摇头,说:“没有啊。”


    “什么时候?”


    花瓷愣了两秒,“四月十六吧。”


    “那跨年的时候就还没长大一岁,小孩儿可以要个礼物。”钟铭臣说。


    花瓷开始没明白,就算她没长一岁,足岁也24了,早过了要儿童节礼物的年纪了。


    事后才想通,钟铭臣那晚说的是三花的年纪,小猫满一岁是人类默认成年的年纪,这之前都算是小孩儿了。


    年末果然是最忙的时候,家里的妇人忙着备年货,外头上班的人忙着工作收尾,连带着她这只窝在总裁办公室睡觉的小猫都睡不安稳。


    办公室一天进进出出不少人,日子总算到了十二月的尾巴,节假日公司少了一半的人,另外一半的人还在不分昼夜地准备新年企划。


    除了白水河滩项目,其他房地产项目也在挑日子动工;科技开发领域稳步推进,新上线的游戏已经开始了第一轮内测;就连新日用产品的宣发代言人都在急着定下,毕竟这几天人流量大,各平台在搞新年大促,上线后销售量必然可观。


    花瓷虽说是来陪钟铭臣上班的,但其实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养精神,设置的倒计时闹铃在零点前五分钟响起,把她从迷糊中叫醒。


    然而,她醒来却不见一起倒计时的人,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落地窗外的大屏还放着新年祝福,倒计时的氛围已经压不住了,虽然看不大清,但是底下的人应该是摩肩接踵了。


    “你们老板呢?”花瓷跑到门口秘书处问询。


    女秘起身说:“老板刚刚下去了,不知道”


    没等对方话说完,花瓷就往电梯跑了,幸好钟铭臣事先给了她一张权限卡,不然这会儿只能跑楼梯了,估计没到楼下她就已经累得缩成三花了。


    往常安稳平静,一眨眼就到顶楼的电梯,此时却好似静止,要不是楼层数字在变化,花瓷都怀疑这电梯根本没动。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楼,花瓷走过连通室内、室外的玻璃廊道,到了公司门口,这一路上都不见某人。


    急得她气喘吁吁,时间剩下最后一分钟,路上不少驻足的行人,小金圈这边停下抬头,就能看到矗立插进云端的城市地标,而上方大屏的新年倒计时是此时唯一的主题,人们已经开始期待雀跃。


    寒风没有灌进花瓷的衣领,直接透过衣服吹得她全身发抖,原来是忘记穿外套了。


    最后半分钟,花瓷站在玻璃廊道上,抬头看着被前排大厦挡住一半的城市大屏,看着那个不完整的半分钟计时,从普通的黄色数字,跳变成了彩色变化的巨大个数。


    都说轮回不定,她便在秩序之外,就像bug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被修复了,让她没了意识,躺回地里。


    所以想许愿,新年可以给她一个能活下去的身份和理由,至少她对生命还有敬畏,对活着还有留念。


    “怎么不穿外套?”


    花瓷专心看着倒计时,身后在这时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像是寒风里来得如火如荼的炭火,明亮、热烈。


    “你去哪儿了?”花瓷没答,钟铭臣身上的大衣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就在这时,城市中心冲天放起了烟花,城市禁烟花爆竹,只有特批通过才有,所以这是今天的第一束城市烟花,也应该是今年唯一一次。


    烟花美丽,巨大的炸开声响也掩盖了钟铭臣的声音,不过很有可能他本就没说。


    “蛋糕。”等烟花燃尽,钟铭臣才提起手里包装精美的纸盒蛋糕,六七村大的样子,是个两人份。


    花瓷:“怎么不叫秘书去拿?”


    “他们进来动静太大,不如我自己下来拿快”,可惜还是没赶上,“倒计时数了吗?”


    “没有,这个银行的牌子太大,挡住了,不过我许愿了,不亏。”


    钟铭臣没说话,拉过她的手,将人带进了室内上了电梯,“芋泥抹茶,上去尝尝?”


    “好,你上去还有工作吗?”花瓷看他手机上还在忙,似乎有些急事。


    “一点点。”


    “那就先吃再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乘上了电梯,门口秘书处的秘书看见一双人回来,点头道了声新年好。


    花瓷高兴回了一句,才跟着钟铭臣进屋。


    办公室的灯亮着,但是因为时间太晚,只亮了前半间屋子,从明亮大堂到这里,就显得有些昏暗了。


    花瓷正想去开灯,下一秒整间办公室都被七彩的颜色充斥,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倒映出数字。


    是城市大屏上的画面。


    城市大屏在重新倒计时!


    “这程序员要被开了吧,怎么又来一遍?”花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00:00了,跨年已经过了。


    底下的还没退去的人流比之前更大,驻足回首的人交头接耳,无人知晓这场倒计时的意义。


    她正想回头跟钟铭臣说,身后的人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元旦快乐。”


    花瓷脖子一酥,眼看到新一轮的倒计时也接近尾声,在数字到0后,大屏上写着:


    【新年第一分钟,嘉亿集团携全体员工、朋友、家人祝大家事事顺心。】


    “嘉亿?你安排的吗?”花瓷惊讶到只能想到一个人能做到这个事。


    钟铭臣说:“只是让他们把刚刚的倒计时程序再放一遍。”


    “你能不能别把这事说的这么程序化。”


    其实钟铭臣也是赌一下,如果那边的负责人这时候没有及时看信息,也成功不了,不过既然看见了,那就是钱的事儿,钱的事就不算事。


    技术人员、实时监测人员以及负责人、老板都在工位上,还没走开,实现起来并不算困难。


    钟铭臣说:“不是因为跑下来才没看见的?补你一个,不过有一分钟的时差。”


    花瓷没听他继续说,双手压着他的肩,将高人一等的钟铭臣压弯了腰,吻他。


    隔档在两人之间的蛋糕被人移开,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也许已经撞得坏了形状,但此时已经没有人注意。


    钟铭臣身上只一件高领毛衣,先前脱给花瓷的大衣也因为对方的主动而掉落在了地上,两个人隔着单薄的里衣贴紧,相拥而吻,旖旎中倒在了会客的沙发上。


    楼内楼外,路上家里,都在为这意料之外的倒计时而惊讶,为这一年新开始的一分钟而庆祝。


    落地窗外依旧是五光十色,但此时都已成了故事开篇的背景


    转眼月初,还真是新年新气象,股市大动,各家新闻媒纷纷涌在花家门口,久久不退,堵得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出来的路。


    如此这般,是因为花齐天欠债的消息传开了。爆料人不明身份,爆完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看就是又后台在保。


    豪门子弟赌博欠债的事并不算新闻,让大家炸开的是,这笔欠债从年初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一直被拖欠,也就是说花家没有帮忙还。


    究竟是花家为了教育儿子,给他一个教训,还是花家自己也没有喘息的余地了。两者相较,媒体自然是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这就代表他们又有事干了。


    花家的电话被打爆了,花齐天被逼得情绪激动,接起电话通直接摔在了桌上,再有人打来也只会提示占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偏偏是今天爆出来?”白柳依捶胸顿足说。


    花振凡看不得她这妇人模样,说:“还能为什么,肯定是钟铭臣干的,今天是我们跟刘墉签合同的时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放出消息,安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现在怎么办,您总不能真不去公司吧?那我这钱”花齐天死到临头还要担心高利贷的事。


    花振凡一个巴掌过去,花齐天脸上就留下了明晃晃的一个血红色巴掌印。


    “你还敢提钱,你多大了?25有了吧?还这般没脑子,赌也就算了,你倒是有本事还啊,家里的情况你不闻不问,还想着谁给你兜底,他钟铭臣吗?”


    “您不是说咱们要成亲家了,现在虽然不成,再不济也有点情分,可上次我去找他,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花齐天想起自己上次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就窝火。


    花振凡听他说这话,更是觉得他没救了,晃着他说:“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也盼着他把你放眼里,你爸我现在舔着老脸去他,人家都指不定见不见我呢!”


    不过花齐天的话,倒是提醒了白柳依,她起身说:“上次花瓷的事不了了之,要不用这个跟他撕破了脸,干脆不破不立。”


    花振凡看着这母子俩,眼神又看到在一边坐着的花铃,无奈说:“原本让花瓷去钟家,就没想让她成,想着钟家对花瓷有亏,咱们再将花铃推上去,一能堵住媒体的嘴,二能让花铃拿捏住钟铭臣,谁能想到,这个花瓷就是最大的错!


    钟铭臣对联姻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花瓷的死反倒帮了他,他对花瓷不顺眼,连带着看咱们也不顺眼,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连媒体都不怕,当面撂挑子走人了。”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跟花瓷撇清干系,这样说不定钟家那边还好交代。”白柳依说。


    花振凡这下倒有些赞同了,既然利用花瓷让钟铭臣妥协不可能,那就说明钟铭臣对花瓷不但没感情,甚至是厌恶倒牵着花家,只要撇出去了,维持表面和谐还是未尝不可的。


    “给钟铭臣打电话,快!”


    今天周五,打公司电话远比打他的工作电话来得快,助理经过同意,把电话转接到了老板的座机上。


    钟铭臣手里把玩着刚到的项圈,上面的玉石上还刻着名字,他在想找个什么时间给三花戴上。


    “喂。”


    “钟总,现在得空了?”花振凡这一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到他手里。


    钟铭臣说:“不得空怎么接您电话呢。”


    “哈哈哈,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时间跟钟总吃个饭,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呢。”


    “有倒是有,只是”钟铭臣将手里的玉石摩挲得温热才放下,继续道,“花总最近怕是出门不方便吧。”


    原本花振凡也只是猜测,虽然这个猜测在他心里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之九十,但是钟铭臣现在的话就是在自爆,也证明他根本没想藏,这就是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钟总记性好,之前的事怕是还记得,只是钟总不知,花瓷的事,我们也是无奈之举,这孩子年少丧父丧母,我们只想着好好安顿,但这毕竟是小弟的女儿,说到底跟我们相处得也不多,感情并不深厚。”


    花振凡说着,边上的白柳依、花齐天、花铃都凑在一起听,就等着钟铭臣开口放他们一马。


    然而,电话给他们定一时生死的人说:“既然没关系,这亲家也就攀不上了,我怎么好有理由帮你们呢。”


    钟铭臣想做什么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只是这话一出,他们实在不懂,他对这亲事到底是在不在乎,亦或是对花瓷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拨不开的云雾让花振凡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倒是钟铭臣那边先有了动静。


    一道女生从远远传来,在电话里听得并不真切,但是勉强能听清。


    “你打电话太吵了,我根本睡不好。”花瓷从房间里出来,猫形睡觉的时候最容易被吵醒,一醒了就喜欢出来转悠,还是做人睡觉舒服,雷打不动的。


    钟铭臣没有拿远手机,说:“马上说完了,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此话当真,钟铭臣没给花振凡思考的时间,一句寒暄就把人撂下了。


    花振凡气得吹胡子瞪眼,手边的养身茶都被他拍桌的东西晃得差点撒出来。


    “钟铭臣敢这么快就找上情妇,丝毫不顾及两家的轻易,祭礼那天也没有半分对小妹的尊重,等他帮我们,估计我早就被那帮催债的人砍成肉块了。”花齐天说。


    他这种风流惯了的,这一下被牵制拿住命门,嘴里就没有把门,人人知道钟铭臣的做事风格,但是没人敢说,偏他上了头说出来,得亏是在家里,要是出门跟记者说,那又得新闻满天飞了。


    花振凡却一改往昔教训他的态度,不想再当软柿子,“既然他喜欢动用舆论,那咱们也不怕丢人,不顾世家情谊养人,这事捅出去了,让能管的人来管。”


    这人说的就是钟老爷子。


    不过老爷子在花振凡爆料给媒体,钟铭臣桃色新闻上头版头条前就知道了。


    上周许奇观上山代替家里拜访钟老爷,“顺便”聊起了那天在酒吧的事。


    这种桃色新闻在新闻里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只不过正赶上花家股市大跌、欠债的新闻热乎,不少阴谋家就借题发挥,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猜测是钟花彻底破裂的预告,或是豪门内斗的结果。


    门口的急着蹲了几天无果才都散去,最后还是在公司门口堵到了一人,一群人蜂拥而上,幸好有公司保安队阻拦,花振凡才得以脱身。


    最后记者们还是一无所获。


    花振凡下午赶着去见刘墉,结果到了公司,却只有坏消息等着。


    原来刘墉早早地就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代理公司,找了个名义上扛责的人来跟他们合作,自己隐身到幕后。


    这个操作是个刚进职场的小白都看得明白,更何况是花振凡了,但是没办法,刘墉这边是他最后的退路,不孤注一掷,只能等着钟铭臣整死他们。


    刘墉虽然怕事,但是多少也跟钟家沾亲带故,再加上这事是钟老爷子默认的,肯定比别的路好走。


    三花周末在家才看到这几天的新闻,猫身趴在地毯上,看着此时正单膝跪着给她戴小猫项圈的男人,眼神里的一道光闪到他脸上,很是不善。


    这家伙又开始下狠手了,看来等自己回家真的只能吃土了,还得在他这儿多攒点钱才行,免得到时候他不认老婆,自己也跟着大伯他们还债。


    钟铭臣给人带好项圈,抬着她日渐长大的身体,细细观察了一下,大小正合适,一看玉石上的号码就能失物招领。


    “又怎么了?”等他看到满意了以后,才开口问这个已经黑脸半天了的三花。


    三花有苦说不出,猫猫头一扭,直接转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钟铭臣好脾气地帮她把脸转回来,说:“看到新闻了?”


    “喵?(你怎么知道?)”三花被吓得瞳孔扩张。


    “花家发现救火无果以后,肯定会把主意打到花永良生前办的几所学校上去,你在介意这个?”


    花大带着花二从商,花三创办私立学校,培养的都是一代代书法人才,虽然跟满身铜臭的商人比财富是比不过,但是商人都喜欢舞文弄墨,因此花永良在业内业外名声都不错,口碑和地位不容小觑。


    花大不敢轻易动他的资产,但要是被逼急了还真说不准。


    三花也考虑到这个了,但是她不确定钟铭臣想把花振凡逼得什么程度,所以也不好判断。


    但现在看来,钟铭臣能想到这个,显然是不想给人留余地了,那老爹给她留的资产岂不是也岌岌可危?!


    “喵。(坏家伙。)”


    钟铭臣说:“你对花家还挺情深义重。”


    三花知道钟铭臣不喜欢花家,还是不要把自己跟花家绑得太深好,等学校有情况了再想怎么办。


    于是,她有爬到了钟铭臣肩膀上,舔舔他的侧颈,表示,我对你情深义重。


    花振凡因为资金问题,已经被河滩项目除名了,虽然表面是他自己退出,但是向生辉补位的速度过快,让很多人都猜测到是被迫之举。


    这些天,三花因为要养精蓄锐,一直都是小猫的形态,在空调房里趴着,懒洋洋的,就连玩儿逗猫棒都是趴着玩儿,只动眼珠子。


    钟铭臣工作的时候,她就趴到他手边,方便他空闲的时候帮她顺毛。钟铭臣出去开会的时候,她就在这一层晃悠,经常跳到助理秘书们的桌子上看他们的文档,很快就又困了。


    来来往往上来做汇报、送文件的人,也慢慢摸清了这个规律,但凡一上楼看到三花在办公室外面捣乱,那就是老板不在,反之,没看到三花,那就是跟在老板手边。


    传达的工作都省了。


    不过也有意外,这天项目部的项目总监上来,看见三花趴在门口,就以为老板不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被秘书叫住了。


    “陈总,老板在里面。”


    “哦哦,好,那我先进去。”


    三花就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原以为是睡着了,结果一走进,小猫雷达就响了,原本耷拉的耳朵竖了起来,洗了把脸站起来给人让路。


    陈总进去的时候,三花刚好卡在门槛儿那边,以为是老板忘了给她开门,他就弯腰想把她一并带进去。


    这不抱还好,这一抱,三花就跟粘在地上的一样,扒拉着着边上的门框,就是不进。


    大概是门开了太久,钟铭臣已经冲这边看过来了。


    “别管她。”


    三花就这样被放下了,门没关,三花对着钟铭臣破口大骂,喵声震惊四座。


    秘书们相互推让着到底谁去关门。


    然而不等他们出人,这边钟铭臣签完字就自己起来把猫抓起来了。


    别人不敢对她使劲,钟铭臣就没在客气的了,想抓哪儿抓哪儿,知道她尾巴敏感,于是直接把尾巴折到猫肚子下面,一只手托着她,把她夹到腰侧这么回去了。


    一场她单方面的冷战终于在几个小时后结束了,花瓷换了个形态,在他面前其实盛气凌人地说:“出差为什么不带我。”


    钟铭臣过几天要去一趟上海参加一个区域会议,花瓷是今天“监督”他上班才知道的,一问,这人居然打算让之前那个阿姨过来照顾她两天。


    以她现在的状态,不能一直处于人形态,为了不吓到阿姨就只能当只猫,天天吃猫粮。


    “你去了能干嘛?添乱。”


    花瓷不服气,“我可以帮你搬行李。”


    “有助理。”


    “累了我帮你按摩,陪你吃饭。”


    “我可以找专业的上门。”


    “那我可以给你当女伴。”


    “这次是开会,不是宴会,用不着女伴。”


    “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去一趟回来呢?又当半个月的猫?”


    钟铭臣说的是上次花瓷找他要说好的跨年礼物的事。


    最近各个品牌创意告罄,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心仪的东西,购买欲望也直线下降,思来想去提了个地方——“整点”。


    就是上次钟铭臣去的那个酒吧,她想喝酒了。


    以前她一个人都是浅尝辄止,也没尝出什么味儿,上次跟钟铭臣一起,她尝了几种,有些上头,念念不忘。


    “没有小孩儿要礼物,是去酒吧。”


    花瓷见他要耍赖,马上不服,说:“我是第一个,怎么了?”


    “去可以,不能喝多。”


    “没问题。”


    其实这个花瓷根本保证不了,因为她没喝多过,所以自己这个酒量到底如何,她根本不清楚。不过既然钟铭臣在,她就懒得想这么多了。


    结果就是喝得醉醺醺,回来变了猫形都蔫儿了好几天。


    花瓷一副我懂了的样子,拉长音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怕我变不回去啊,这几天这么想我呢?”


    “人不掉毛,猫掉毛。”


    钟铭臣拉开花瓷胆大扯着他领带的手,猛地将她坐着的椅子往自己身前一拉,弯腰说:“我出门了,你就老实在酒店呆着,能做到?”


    “你同意啦?”


    花瓷:“那要买机票吗?还是直接把我装箱子里带走吧。”


    买机票的话,她可没有身份证。


    “长途行程,运送宠物比给你买张机票麻烦多了,动动脑子。”


    也是,宠物还得专门找负责承运的物流,听说很多不成熟的物流公司,开设的运送环境都很差,出过猫命。


    “可是机票”


    “有私人飞机。”


    这种各区域之间的重要商业会议,往返自然都是有专机安排的。


    大佬真有钱,花瓷心里感叹道。


    下午项目总监又过来取签好字的文件,正好看见俩人重归于好,猫给人当护腕垫的场景,不禁感叹,这猫还真是祖宗,这脾气还没给老板逼得杀生,实在难得。


    出发当天,花瓷在房间捯饬完出来,看见已经等了她半个小时的钟铭臣说:“走啊,你还没好?”


    钟铭臣指了指手上的表,说:“如果你准时出来,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天上了。”


    “我在搭配,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花瓷化个妆,衣服也是早早选好的,就是配饰纠结了半天,比对了半天,最后才定下这一条小号的宝石锁骨链,能让自己这一身简约多点点缀。


    钟铭臣拉着她转了一圈,仿佛是细细打量了的,到头却说:“不给我搬行李、按摩了?”


    这一身哪里像是要伺候人的样子,完全就是等着被伺候的小姐模样。


    “可能不太方便,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也能做。”花瓷踩着靴子,走路都费劲,指望她做点什么,估计达到时间还得再延。


    钟铭臣说:“行了,老实呆着吧。”


    接着一把搂过三花的肩,连拖带拽地把人提溜出门了,在门口等着的特助很有眼力地侧身让开,随后进去把行李带上。


    私人飞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即便是出行人次创新高的周末,堵车也不会堵太久,过了车流量巨大的高架桥后,车子便跟机场路上的其他车辆分流,往郊外的私人停机坪去了。


    三花只旅游的时候租过直升机,真的坐私人飞机还是头一次。


    上了飞机,招待的空姐只有三人,分职能负责不同,其中一个上来就给了酒水单子。


    “这里也可以调酒吗?”三花看着上面不少眼熟的酒名,是上次在酒吧钟铭臣喝过的,应该是定制的菜单。


    钟铭臣上了飞机,在沙发上将西装脱下,里面的黑色衬衫解扣到了锁骨附近,宽肩窄腰具象化,就这么一边长臂搭揽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还在回消息。


    听到三花问的,才抽空给了个眼神。


    “怎么,现在是默认轮到我伺候你了?”


    定行程的时候,说她伺候他,出发前变成平起平坐,现在倒好,直接把他安排成酒保了。


    三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看着菜单想了一下确实不合适,就说算了,最后解释念叨了一句:“可惜,我就觉得你调的比这些好喝。”


    钟铭臣打字的手顿了一下,刚要拨出去的号码也没打过去,“先点上,打完再弄。”


    “好啊。”花瓷兴高采烈指着菜单上的酒水,点完给空姐递过去。


    空姐:“好的,还需要别的吗?”


    “这些先冰着,送点吃的过来。”钟铭臣说。


    “好的,钟总。”


    “你很饿吗?”三花探了探头顶的空调风口,温度挺低的。


    钟铭臣说:“看来你不饿,一会儿别吃了。”


    “诶诶诶,我快饿死了都。”


    接下来,就是助理秘书跟着钟铭臣在机舱内敲定会议细则,三花在躺椅沙发上看着电影吃着两桶爆米花。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飞机准时降落在上海私人会所顶层的停机坪。


    一行人先去办了入住。


    “您好,商务套房,需要一间还是两间卧室。”


    钟铭臣:“两间”


    三花:“一间。”


    三花仗着身形优势,钻到另一边跟前台登记人员又确认了一遍,“一间。”


    “又不是没睡过,这么见外干嘛?”花瓷转头对着钟铭臣小声说道。


    “我看你带的这一箱衣服,应该是来当阔太太的,不是来当猫的。”


    花瓷低头看了看自己两个行李箱的东西,确实没打算变回猫形态,那住一间是有点尴尬。


    刚想跟前台说还是改成两间,就被钟铭臣拉住,他直接接过一式两份的房卡,附耳对她说:“同床愉快。”——


    作者有话说:周五大肥章~[害羞]


    第38章 试探


    钟铭臣定两间, 其实是因为这两天的工作安排着实紧张,每次出差工作时间都很不规律,所以并不适合跟三花, 一只需要养足精神才能到处乱晃的猫住一起。


    不过套房里会有办公区域,问题倒也不大, 随她吧。


    钟铭臣晚上就有一个招待方宴请的应酬餐会,正好三花也累了,干脆在酒店睡着。


    花振凡的事情过去了几天,钟铭臣这边正式接到钟老爷子电话, 而他正从专车上下来,身边陪同的是当地行政人员,还有合作方的人, 众人在直达48楼的电梯里问候到来。


    刚出电梯,钟铭臣就示意他们先行, 自己接个电话。


    “那钟总先忙, 一会儿聊。”


    “嗯。”


    钟铭臣走到露天观景台,点了根烟,接起电话,“爷爷。”


    这爷孙俩是最像的,此时都沉默着等对方先开口, 只不过钟老爷子这个年纪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气性,犟不过他,先开了口:


    “听说你最近身边多了个新人, 这次带着了?”


    但凡是世家里的人,钟老爷子早就探听出来了,这直接在报纸上见,还是头一回。


    钟铭臣说:“新闻上连这都写, 看来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别跟我说别的,洛家那边的事我没找你来说,是你姐劝的,说你没那个心思,我看你倒是挺有心的,出个差也不耽误。”


    “我这公司流水天天被这么多人盯着,我要真不务正业,您还能现在才发现?”


    钟铭臣在做事上自然是没得说的,就是这私生活风波就没停过,一个是新闻记者爱扒,一个是他本人不在乎,一来一回,就这么定性了。


    “联姻的事,大家尚且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会多说,但你这找个没名没姓的女人过来,不怪花家找你说事。”


    花振凡这次是实名控诉,这几天新闻登得满天飞,偏就钟铭臣不知道收敛,带着个情人走南闯北。


    钟老爷子重提:“说好的‘梁山伯’什么时候放出来?”


    钟铭臣手里的烟燃尽,接着又点了一根,“河滩项目花家没份,至于花花瓷的事我会安排清楚。”


    河滩死人的事,只要编织成一个人人喜闻乐议的爱情故事,那就不愁忌讳,反倒是给河滩项目打响了新一轮的宣传。


    钟老爷子原本是想缓和一下钟花两家关系,向下兼容,就目前看来已经难以挽回了,那就只能按照钟铭臣的计划走,只是他迟迟没有动作,河滩项目就一直卡在那儿,即便是为了集团,他也得催一催了。


    趁着钟铭臣还在外面没有回来,三花去翻了翻早上秘书给他的行程安排表,是这一周的,除开头两天出差,之后的安排也都在。


    不是会谈,就是应酬,简直没有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三花今天才看到新闻上,自己被编排成钟铭臣的情人,跟他私会,让“花瓷”颜面扫地,不得安生的离谱新闻。


    大伯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原本钟铭臣还没什么时间管他,这下好了,怕是已经安排上了。


    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堤防一下,钟铭臣睚眦必报,等她回家了,肯定也得把账算到她头上,到时候这段时间培养的感情就当狗屁,一文不值。


    原以为是顺便过来旅游的,没想到这一整天房门都没踏出去过,钟铭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餐会结束之后了。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吓了她一跳,果然人心里有鬼的时候,心脏总是异常脆弱。


    钟铭臣说:“平时耳朵那么灵,刚刚那么大动静听不见?”


    “你回来了应该说一声,老婆我回来了,说一句我听听。”花瓷手扶着一边耳朵,等着他学她一句。


    钟铭臣跟揪猫耳朵似的捏起她耳朵,说:“坐好。”


    切~


    “今天餐会大人物不少啊,你都喝酒了?”


    除了上次,她很少在钟铭臣应酬之后,闻到他身上这么浓的酒精味,酒味无法在肠胃里排解消化,就会透过皮肤散发出来,这表示身体的酒精浓度已经太高了。


    “不嫌臭了?”


    “我下午在酒店睡了一天,还没洗澡呢。”


    意思是洗完澡就嫌你臭了。


    “那一会儿一起洗?”


    “什么什么一起洗?”


    钟铭臣带着点醉熏,动作都轻飘,眉宇间往日的不苟言笑都没了,左右剑眉扬起高低,说话的时候压眼,看上去挑逗随性又不容拒绝的样子。


    “不然你这趟过来是干嘛的,换个地方睡觉?”钟铭臣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一只手搭在三花身后的靠背上撑着头,等她回答。


    三花想要悄悄挪远也被钟铭臣突然撑到她另一边大腿侧的手挡住了退路。


    “我又不是开澡堂子的,不会。”


    “那咱俩这关系,你总得出卖点色相吧?”钟铭臣依旧步步紧逼。


    花瓷虽然也好他的色,但是这么被人夹着,总有种让人逼良为娼的感觉,不过兔子急了也咬人,猫也急不得,一急,管他什么逼良为娼,眼睛一闭也上。


    “来。”


    一不做二不休,现在钟花两家形式紧张,做点贡献提升自己的存活几率也无可厚非。


    “来什么?”


    钟铭臣笑了,只不过这时候花瓷正闭着眼准备英勇就义,没看见。


    “你不是要睡我?”两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氛围僵持了半晌,花瓷没等到钟铭臣说话,却感觉自己眼皮一抹温热,对方并没有停留太久,淡淡的酒味反倒像是催化剂,不光让钟铭臣嘴唇升了温。


    只不过她更没想到,钟铭臣这次不光亲了眼睛,似有若无的鼻息打在她的额头、鼻梁、脸颊、下巴,最后是耳朵。


    “快洗,再磨蹭就一起去。”


    花瓷猛地睁开眼,看见钟铭臣正对着自己,不是调侃、不是命令,竟然有一点温柔。


    “我速战速决。”花瓷起身往浴室走。


    然而,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从钟铭臣身后探过脑袋,对着他的嘴亲了一下,离开的时候头发还擦到了钟铭臣的侧颈,似乎在向他证明这一刻的心痒,跟脖颈间的感觉一样,是真实存在的。


    钟铭臣的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花瓷则是养好了精神,带着钟铭臣的卡潇洒去了,因为怕她无聊晚上拉他出去一起逛,所以钟铭臣还给她定了一个消费目标,花完了再回去。


    这对于花钱大拿来说,虽然简单,但是也确实累。


    刚一天,脚底就磨起泡了。


    下午跟去钟铭臣在的会所休息,刚进去就把六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脱了,踮着脚赤脚进去。


    “造型挺独特。”


    钟铭臣说风凉话评价了一句,但还是很快将坐定的人拉了过来,长臂绕过三花的膝弯,将她双腿直接架到了自己腿上。


    “怎么回事?”


    “这鞋太难穿了。”三花拎着手里的带着碎钻的高跟鞋,亮了亮后面的鞋跟。


    钟铭臣从她手里接过鞋子放下,轻声斥责了一句,“臭美。”


    脚跟和脚背都是红的。


    “喂,拿几包冰袋过来。”会所这两层都被会议主办方包了,参会的企业家都有专人负责接待,一个电话就好了。


    负责送东西的服务生几分钟后就送了冰袋进来,按照钟铭臣的指示放到了桌上便离开。


    钟铭臣拿上冰袋往三花脚上按,一下子被冰水刺激到,她下意识躲了,而且还有点痒。


    “别动,一会儿就好。”


    三花看着钟铭臣神色认真,跟他平时看文件的时候一样,没什么表情,眼睛盯得认真。


    钟铭臣的眼睛很好看,眼尾拉出好看的弧度,眼头下方,靠近鼻梁的地方有一颗淡痣,让人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走神。


    “想什么呢?”


    “想你呢。”三花张口就来。


    钟铭臣说:“想我,怎么我问你话都没听见?”


    “你问我什么了?”


    “适应了吗?冰袋。”


    “还行。”


    三花怕自己再走神便不再盯着他看,双腿换了个姿势,自然交叠,被打断冰敷的钟铭臣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了。


    这次的会议挺重要的,受邀出席的都是各地知名的企业家,算是一个跨区域联合的企业家会议,名义上是一起共商之后的经济发展,互相学习交流。


    钟铭臣在最靠外面的房间,这一层一共就三间独立房间,不像下一层,一层就有十多间房间。


    这个房间位置安排也有讲究,房间靠里,出来的人得向路过的人招呼,而在最外间,出门就只管走你自己的,没有回头往里走,特意跟人打招呼的必要。


    这群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无处不在地制造等级差距。


    即便是随侍和保镖的人数也不同,三花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钟铭臣这门口站了两个,停车的地方站了一个,她刚进来的时候还经过了通报。


    三花被伺候好了,百无聊赖地四处看,钟铭臣放下成了水的冰袋问,“无聊了?”


    “有点吧,出差比你上班还无聊,你以前也天天都这么无聊吗?”


    她看得出来,这才是钟铭臣生活的常态,有钱也不花,投完这个投那个,不断地钱生钱。


    钟铭臣将她腿放下,让她踩着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双新拖鞋。


    “可能对我来说,跟人开会、做项目就是乐趣。”


    三花问:“乐趣在哪儿?”


    钟铭臣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思考说:“打乱别人的计划,让别人只能跟着你的计划走,再一步步实现自己的利益,听话的就分一点,不听话的就让他们出局,就像制定游戏规则一样,很有新鲜感,不是吗?跟你玩儿的人不同,就可以给他们制定新的规则,规则有老旧之分,但利是可以相承的。”


    所以,花家就是他现在挑出来的该出局的人,也是他这场游戏里制定好的规则,其余的人只能跟着他,这个游戏开发者,一起让这个出局人出局。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你还会觉得有意思吗?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计划的,对吧?”


    钟铭臣是个掌控欲十足的人,一个连接吻都习惯探测对方脉搏的人,一旦察觉失控,到底会觉得兴奋还是崩溃。


    “钟总,那边发生重大车祸,短时间内引起了二次爆照,我们正在排查,安全起见您最好在外面等。”


    “钟总,调查结果说是意外。”


    “钟总死者因为爆炸、滑坡的事故原因,尸体难以辨认。”


    “120呢?为什么还没到?”


    “钟总您冷静,我们已经第一时间通知最近的医院了,只是到这般还需要时间。”


    “钟总那边是尸体,您”


    “想什么呢?”三花推了推身旁的人,该不会自己问的又踩雷了吧。


    钟铭臣瞳孔重新聚焦,盯着某处道:“如果这样,就掐死那个意外的源头,毁掉这场游戏,建立新的,有时候不破不立。”


    果然,别人说这人心狠手辣还真是没说错,花瓷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冰凉,像是架着一把半米长的大刀,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花瓷:“那花家是那个该出局的人,还是那个意外的源头?”


    钟铭臣如果是因为花振凡之后那些操作对花家恨之入骨,想要搞死花家倒也说得过去。


    若是只因为跟自己这场早早夭折的联姻,就如此大动干戈,拉上一整个花家,那也太不合理了。


    花瓷怎么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报表都能睡着的废柴形象,对钟铭臣有什么威胁。


    “你对花家的事这么感兴趣,就因为你当过花永良的学生?”钟铭臣不再回答,反问道。


    三花赶紧说:“当然不是,其实是我们家原来也从商,但是遇人不淑家道中落,所以就比较好奇。”


    “哪家?”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跟钟总可做不上生意。”三花心想,说了怕被你弄死。


    这时门口等着的人来催,说是二轮会议要开始了,请钟铭臣过去。


    钟铭臣出门前还嘱咐她别乱跑,就算他不说,花瓷也懒得动了,老老实实在酒店里呆着。


    这次参会的北江市占多,毕竟是重点市,资源人脉都是不缺的,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往那边发展,可惜落地不易,扎根更艰。


    若说它是国际新型发展的龙头城市,应当是海纳百川,那这点也确实存在,但好与坏必然相伴相随。一个古久都市发展如此蓬勃,除了政府支持,还需要极大的社会经济支持,而阶级固化,底层创新上不到前头,已经是北江长久以来的问题了。


    此前招揽向生辉入资白水河滩就是纳新的一步,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钟铭臣有意向下兼容合作,北江圈子里也多得是不愿意分食的人。


    “林夫人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上次还是在您家的庆功宴上呢。”


    “这次会谈正好我跟着一起过来,令尊身体可还好?”


    “还好。”


    经商这个圈子,夫人本也是一个圈,那边会谈开始,外边也开始了社交,来的人多是太太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背景自不用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此时男人的头脸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女人在太太圈里的头脸。


    少数自己事业有成,在其他领域发展不错的女士,就很少会在这个圈子里抛头露面了。


    “我听说钟总这次也带了女伴,怎么不见呢。”


    “我也没见,听说是个情儿,怎么会真带出来。”


    “这种时候,带个也太不妥了,钟老爷子不管?”


    “管也管不了啊,你看这几年北江圈子里有一个敢跟他叫板的嘛。”


    一群打扮典雅,气质不凡的老妇人和新妇这会儿都凑在一起聊起了八卦趣闻。


    其中一个最年长的,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貌似身份比较尊贵,大家都叫她林夫人,她说:“想当初钟总还没接管钟氏的时候,跟我们家关系也好,第一次在花家小女儿生日宴上见的面,那时候可比现在好说话的多。”


    花瓷在床上躺得腰酸,下来觅食,听到前面几句还想着过去晃晃他们的眼,堵个嘴,此话一出她赶紧收回了步子,参加过花家的宴会,说不定能认出她来,还是得避一避。


    花瓷转身坐到了跟他们背对着的位置,不妨碍听她们聊些有的没的。


    “花家?最近不是他钟铭臣的眼中钉嘛。”


    “是啊,花家小女儿就是跟他说亲的那个花瓷?”


    林夫人说,“当然不是,是花振凡的女儿花铃,你说的那个花瓷是花三家的,跟咱们不是一个圈子的,长大以后也多是闭关没多少人见过。”


    “那怎么跟钟铭臣攀上的亲?”


    “这就不知道的,不过看他的态度,花家不就弄巧成拙了。”


    “还真是。”


    钟铭臣还去过花铃的生日宴,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也是,花铃每年的生日都是花振凡大操大办的,说是过生日,其实就是变相的应酬,顺便给花铃拉拉人脉。


    花铃16岁那年她去参加过,那时候她刚满18。


    花振凡找钟铭臣过来,肯定是想着给花铃牵线,只不过这好事后来为什么就掉到自己头上了,她还真是想不明白。


    钟铭臣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毕业22了,六年前应该是他刚准备进入自家集团学习的时候。新闻上说钟铭臣初入集团的时候处境并不好,压力大,要学的也多,如果不是他天赋异禀估计想达到现在的成就,还得好几年。


    这人这么忙,还有功夫来花家参加个生日宴,难怪现在也是“名声在外”。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听上流八卦,四个多小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会议大门打开,一群西装革履的老板谈笑风生出来,钟铭臣身边更是围着不少人,花瓷一眼就看见他了,个头忒扎眼。


    钟铭臣抬手婉拒了后面的交谈,双手插兜,踱步出来走到花瓷面前,抬了抬头,指向出口,“走吧。”


    上位者的气势不减,不一样的是他面前的人,不同于刚刚那群人点头哈腰、意欲攀谈的样子,花瓷抱怨道:“真慢,又刷新记录了。”


    钟铭臣不恼反笑,一群人被甩在了后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会上出来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厅这边,一堆四十岁上下的人群里,少有年轻气盛的,不过倒是有一张熟悉的脸,许奇观。


    上次“整点”酒吧一别,花瓷过后细细一想他是认不出来自己的,毕竟生前那些宴会,她多是不怎么出风头,许奇观应当看也没看见过她。


    不等花瓷再多想,许奇观就已经单边插着兜过来了,一脸的趣味,到跟前了便说,“这是上次那位?”


    “你怎么过来了?”钟铭臣问。


    许奇观说:“我车也停这个门儿,怎么,你现在这么不待见我?”


    这次毕竟是打了照面了,花瓷还是打了声招呼,“许总好。”


    “认得我?”


    “我耳朵好,刚刚听那边的人喊的。”


    许奇观方才觉得跟上次酒吧里那个人像,刚开始装得太好,他还以为是认错了。


    不过说起来就这张脸,要认错也难。


    “我们见过,上次在酒吧,和我太太。”


    花瓷装作才记起来的样子,说:“哦,有印象了,不过今天怎么不见许总太太?”


    虽然她不想把自己跟钟铭臣的圈子搅和得太近,免得有一天遇见熟人,但是许奇观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应下,顺大流做出反应,努力像是场上所有人一样,对他显得恭敬,不露出一点异样。


    “付霈不参加这种活动,不用问也知道,许总是孤家寡人来的。”钟铭臣帮他回答了,嘴下毫不留情,似乎今天是有意与他针锋相对。


    “她忙着念书,出来了还怎么静心。”


    钟铭臣步步紧逼,“确实,麻省理工硕士,现在在北华做客座讲师,跟你出来没什么共同语言,确实闹心。”


    “钟铭臣,你他妈!”许奇观脸色突变,花花公子的风流模样尽无,“这么记仇?!”


    许奇观觉出味儿,指的上次在酒吧,往钟铭臣包厢送人的事。


    也就钟铭臣敢这么往他身上扎刀子,许奇观最烦这话,明说、暗指的都不行。


    许奇观没钟铭臣这么多心眼,是摆在明面上的手黑。


    以前那些个人,一时嘴快说了,第二天就被教训得闭嘴了,偏就钟铭臣回回拿这事儿堵他,他还还击不了,自己气死半条命。


    不过这会儿他好像找到点空子,许奇观看着边上的花瓷,意有所指说,“有风声说洛家那位要回来,你到时候可别忙不过来。”


    继而满面桃花地对着花瓷说:“希望回北市还能见到你,小美女。”


    “你司机到了,还请许总别占用公共资源,挡路。”钟铭臣将他推开,两人针锋相对的局面这才被打破。


    花瓷不确定许奇观意指的谁,但是心里也有猜测,看钟铭臣的表情波澜不惊,原本的警戒倒是松了一点。


    两个巨头一走,留下八卦还没说完的一群上流名媛,在位置上战战兢兢,回想着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回了酒店,第二天的飞机就要赶回北江,依旧因为某人后面的工作一刻都不能停了。


    花瓷累倒在床上,顾不上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趴着喊着说:“钟铭臣我举报你虐猫。”


    “瞎说什么?”


    钟铭臣换完衣服出来,V领睡袍硬是被他穿成了深V,往下就是腹肌,往左往右衣服被肌肉撑得有型,要是在平时花瓷早就上手了。


    “你这行程是人安排的嘛?不对,我怀疑你秘书就没把你当人。”这话要是被秘书办的人听见,估计都要双手合十求求她别说了。


    钟铭臣揉着她团成一个波板糖的毛绒尾巴,说:“累了?回去冬眠几天。”


    “不行。”


    “怎么了?”


    花瓷抖了抖尾巴,甩出一个长条,从钟铭臣手里跑出来,翻身说:“怕我睡了,你在外面找小四啊。”


    开始花瓷还担心自己这个形态跟人同房危险,两天下来,她渐渐从开始的担心,变成了疑惑,尤其是经过今晚许奇观的“友善”提醒后。


    今天洗完澡,花瓷站在落地镜前,反复端详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并没有什么错处,即便三花已经快胖成了实心的球,但她人形态的身形依旧纤细。


    她每天往身上抹的东西都是大几万的,以前连医美保养都是全身做的,花的心思不比电视里想吃唐僧肉的妖孽少。


    但是躺到钟铭臣身边,这人居然没有一点非分之想,这简直是对花瓷的巨大打击。


    睡不睡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了,可以不睡,但不想是什么意思?


    女人呐,想不通就生怨怼,心情不见好。


    “那你是老几?”钟铭臣在问她方才说的话。


    “老二。”


    “怎么算的,上过学嘛?”


    花瓷有理有据地说:“按理来说应该是老三,但是我比你高一点,所以我先排第二,你小三。”


    “整天就你想法多。”钟铭臣说。


    “你上次上床是什么时候了?”


    花瓷跟过来原本是为了出远门透透气,刚到的时候又瞧见花家作死的行为,就想着抓住这个出差的机会,跟钟铭臣把关系更近一步,可这人不是熬夜加班就是借口早睡,每次好不容易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就又泡汤了。


    “怎么?”


    “推算一下,你是不是出轨了。”


    钟铭臣伸手一楼,将她从床上单手抱起来,另只手将被子一下子掀开,把人丢了进去,“想试试?”


    花瓷撑起身子靠近,脸上全是期待,仿佛难题找到了解答,“试试呗,你看啊,我这长相身材都不错吧,我看你也不错,咱俩将就将就,总不能一直就当饭搭子吧。”


    钟铭臣眼神像是带了透视,将她通身打量了一遍,笑着说:“有多将就?”


    他一只手放在花瓷腰侧,试探着碰她腰窝,慢慢俯身靠近,距离越压越近,原本在下面的手开始抹她细腻的脖子。


    略微粗糙的虎口贴着她的纤细的侧颈,弧度正好能掐住她。


    “你干嘛?”花瓷紧张地问,明明他没有用力,但是她却感觉呼吸困难,连口水都咽不下。


    钟铭臣眼神没有玩笑,不单是欲望,还有压制,“你在害怕?”


    话刚问完,他手上就开始收紧,一只手掐她,另一只手却诡异地安抚她,在她脸颊上反复摩挲。


    “你喜欢这种?”


    “有点。”脸颊上的手,轻轻抚到额头,顺着下来想要遮住她的眼睛。


    花瓷这次骂他了,骂了一句变态,不过没出声。


    反应过来才发现,钟铭臣在笑,声音都笑颤了,“还将就吗?”


    “行啊,急了我就咬死你。”花瓷扯开他想要遮住她视线的手甩开,像是下了某准决心,眼睛睁大,直视他说。


    然而钟铭臣手上却突然一下子没了力道,像是单纯在抚摸她的脖颈。


    “钟铭臣,你很喜欢我的眼睛。”她发现了,每次只要她盯着他看,就能有变化,只不过这是她第一次问出口。


    钟铭臣莞尔一笑说:“觉得漂亮而已。”


    “骗人,你见过的漂亮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钟铭臣对她这个评价并不反驳,以前接触到的确实多,只不过没有过目不忘的,也不会去算,顶多就算是过眼云烟,“你觉得呢?”


    花瓷说:“我怀疑你暗恋我。”


    “你高兴就这么想。”


    觉得熟悉,但又实在没有清晰印象了,准确来说,母亲去世,父亲定居国外以前的记忆他都模糊了,后面渐渐学着选择记忆,有些事不想记,也都是一些无能为力的事,记住只是徒增烦恼。


    “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当替身,我做猫都不会放过你的。”花瓷握着拳,拳头毫无威慑力,警告他说。


    “你能怎么样?乱撒猫粮还是不铲猫砂。”钟铭臣一看就是瞧不起她,伸手将她拳头包住,轻而易举。


    花瓷说:“结婚了睡你跟你老婆中间,让你断子绝孙。”


    “那有点吓人了,不如现在如你所愿将就将就。”


    “滚啊,再掐我跟你没完。”花瓷从他身下滚了出去,捂着自己的脖子说。


    钟铭臣看着她把自己裹成蚕蛹似的,往被子里钻,密不透风,心情像是拨云见日般愉悦。


    第39章 “不想回家了。”……


    回程推迟了一小时落地北江, 守株待兔的记者在常规停机坪附近没有看到钟铭臣的人,转脸又到了嘉亿附近蹲守,但接下来这几天还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钟铭臣不想露, 就连私家侦探都找不到他。狗仔靠爆料吃饭,记者靠新闻吃饭, 一个星期下来打白工,饭都吃不饱,自然就退了。


    花振凡装受害,捅了钟铭臣的花边, 无伤大雅,倒显得花家像个跳梁小丑。


    因为区域合作会议开展顺利,不少新的项目落地, 钟铭臣这次谈合作的地方在一个马术场。


    昨夜下过雪,地面上积雪初化, 没成冰, 可以跑马,就是站着都冻人得很。


    花瓷闲着无事当起了跟屁虫,对方工作的时候隐身,结束了等钟铭臣过来带她骑马,她还得学。


    没想到的是, 马场上来了个不速之客——花齐天。


    不过看样子应该只是碰巧,花齐天从隔壁过来,不知道同钟铭臣说了什么, 一脸得意洋洋地离开,回了自己的马场。


    花瓷不好过去,思来想去,只担心是不是钟铭臣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到了, 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没几个是干净的,想要找点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花振凡跟钟铭臣家里人有合作,另辟蹊径,花齐天这边若是再绊一脚,钟铭臣难保不会焦头烂额。


    花瓷咬着唇,眉头微蹙,不管说了什么,想办法让花齐天没法出来蹦跶总是好事。


    一个好赌成性、贪财好色的人,弱点太多,处理起来总是要容易些。


    不过也奇怪了,花齐天今天过来居然没有带女人,以前都是情人不离身的。


    花瓷不解地左右环视了一下,果然,在不远处的观看区发现了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看衣着应当只是过来陪人的。


    花瓷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心项链,百年不变的梵克雅宝,花齐天每睡一个女人都会送一条一样的,跟村里施粥似的。


    花瓷转头看她视线所及之处,就是花齐天的那片马场,离这边较远,这里正对的是钟铭臣所在的地方,但视野比较开阔,边上的位置多少都有遮挡,看不全。


    “方便我坐吗?”花瓷过去特意压了压声音,温声询问道。


    “你是钟总的情儿吧?”女人往边上挪了挪,双手捋过裙子,勾勒出完美身材,是偏欧美的那种,符合花齐天一贯的喜好。


    对方注意到她疑惑的神色,也不掩饰,坦白说:“刚刚更衣室出来,我看见你们牵手了。”


    “这样啊,姐姐是花大少的对象吧?”花齐天的臭名声远播,她既然被认为是钟铭臣的人,知道也不奇怪。


    毕竟打算钓凯子的女人,一般都不是以一个为目标,而是以一群人为目标,钓上哪个都不会太亏。


    女人明显被花瓷说的对象两个字哄得喜笑颜开,“我可没那么厉害,叫我阿沁就好。”


    花瓷见这招管用便继续道:“不好意思,刚刚一看你气质不凡,还以为”


    “妹妹也不错,能跟着钟总,就是混得差也比我们大多数人好吧。”两个人商业互吹起来。


    花瓷说:“那倒是,不过钟总阴晴不定,上了赌桌,赢了就几十万几十万地给,输了就得哄一晚上,磨人。”


    阿沁一听到钱,脸色变了,想到自己说:“这还不好?哄哄而已,顺手就是几十万啊,而且钟总这条件,啧啧。”


    “哪里,我听说花大少才是真大方的,我姐妹之前同他好过,说赢牌了,一晚上给一百万也是有的。”


    花齐天的赌徒名声在外,最近因着花振凡看着,加之高利贷在身,才不敢私自出北江。


    “现在不行了。”阿沁只觉得自己就没等到好时候,认识花齐天的时候,已经是他被强行戒赌之后了。


    花瓷看阿沁面露愁云,便说,“怎么不行,金主赢了我们就赚了。”


    “你没看新闻啊,最近花大少都戒赌了。”阿沁拿起手机要找新闻给她。


    花瓷按下她说:“诶呦,这就是玩儿个乐,有什么戒不戒的,牌桌一摆上,哪里还忍得住不上桌。”


    阿沁心里不免琢磨,笑容也因为不能一心二用而变得僵持。


    花瓷点到为止,看钟铭臣那边差不多要结束了,防止花齐天过来找人,她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钟铭臣结束后往外围扫了一眼,花瓷还在老位置,一下就对视上了。


    “过来。”钟铭臣冲她招手,喊了一声。


    花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裙子,但也不比马术服好。


    钟铭臣一边摘手套一边走近说:“我带你骑,不用换。”


    “不是说教我骑马吗?”花瓷问。


    “想学我可以找最好的教练教你,但现在我比较想一起骑。”


    钟铭臣单手将她抱起来,越过了护栏进到了跑马场。


    “合作谈得不错?”都有闲心找她调情了。


    钟铭臣边走边说:“预期之内。”


    有“专业人士”的指导,花瓷的第一次上马还算顺利,其实这马身很高,不大适合新手尤其是女生尝试。


    钟铭臣上来的时候马背晃了一下,花瓷恐高严重,吓得差点叫出来,过后觉得有些丢脸,但是手又不敢松开缰绳和马鞍上的抓手,直到钟铭臣从身后圈住她,接过她手里的缰绳。


    “放松。”


    花瓷刚想回答,钟铭臣就带着马跑了起来,速度不慢,她唯一能抓的就是钟铭臣的手。


    “刚刚跑去哪儿了?”钟铭臣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始跟她玩儿问答。


    “你刚刚不是在谈项目吗?”


    钟铭臣说:“中间看了一眼,发现人跑了。”


    “我就出去买了瓶水。”花瓷撒谎,花齐天的事不提才好。


    钟铭臣带着马跑过低栏,颠簸了一下,胸前贴着花瓷的后背。因为重心不稳,花瓷只能紧贴着他,把他当做了唯一的支撑。


    “回去给我写幅字吧?”


    “为什么?”


    “想看了。”


    花瓷现在才感知到钟铭臣平静之下的情绪,合作谈成确实在预期之内,但花齐天的出现一定不是,钟铭臣在生气。


    花瓷手松开抓手,搭在钟铭臣拉着缰绳的手上,因为偶尔的调整方向,手上用力,青筋凸起,骨节分明,很好看。


    她带着安抚的意味说:“跑开心了就写。”


    “行,抓紧。”


    两个人绕着整片跑马场跑了三圈才停下,能玩儿的花样都用上了,算是很用心再带她。钟铭臣简单冲洗了一下才回去。


    说要写字到最后也没写成,老爷子一个电话把钟铭臣叫回了老宅,今天下山应该得到过完年再上去了,所以今天就先简单吃个家宴。


    跑马累,花瓷没想到坐着跟人跑马也累,钟铭臣走了,花瓷因为要短暂的冬眠就没跟着去了。


    接下来几天钟铭臣应酬很多,花瓷没再缺席,跟到地方就去吃钟铭臣给她订好的单人餐,边吃边等。


    原以为到过年前都不会再有什么动静,然而就在这时候,嘉亿正式宣布花氏从白水河滩项目退出了,花氏紧随其后发了公告,这是一封联合声明。


    早早准备动手的向生辉,没想到自己还在候场就直接被提上去了,花家居然就这么退了?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果然第二天的应酬,钟铭臣被人带着往包厢走,迎面就撞上了守株待兔的花振凡。


    “钟总,这么巧,聊聊?”


    “不巧,有应酬。”


    花振凡似乎很意外钟铭臣的婉拒。不过当然,在他心里钟铭臣已经想他抛出了橄榄枝,所以只能猜是是因为太多人在场的缘故,钟铭臣不好接受。


    身边的人自然也知道这是花振凡,寒暄道,“花总这次没有受邀,不如有时间再约呢?”


    “我等你结束。”


    “随意。”


    钟铭臣带着人离开进了包厢,对刚刚花振凡的出现一点不在意,也没有别人敢提,毕竟两家现在势如水火,而谁站上风也过于明显。


    花振凡一直等到钟铭臣出来,迎上前去,“钟总不至于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我知道花总最近不缺钱,但也不必浪费。”钟铭臣暗指他退出项目的事,现在手里有现成的资金。


    “花瓷的事,可聊吗?”


    刚走出去两步的钟铭臣,脚下像是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迈不出下一步,挥手让其他人先走。


    然后转身说:“我私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怎么,花总不觉得吗?”


    “花三家跟我们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有合作我也只负责投钱、拿钱,钟总手眼通天应该知道吧。”


    白水河滩是钟铭臣看重的重点项目,但又何尝不是他的救命稻草,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的东西?


    他退出河滩项目,以为是向钟铭臣递去了橄榄枝,结果却迟迟没有收到对方除了那份声明以外的任何消息,现在他即便是冒着踩坑的风险也得试一试,毕竟自己这边真的等不起了。


    花齐天因为借高利贷,闹出事被抓了,对方敢放贷,身后的靠山也不小,当初能卖钟铭臣的面子,却不一定能卖他们的面子,白柳依还在家三天两头地闹,所以花振凡现在急需还钱捞人。


    若不是如此,他不会轻易退资,既然退了,正好当做个橄榄枝也无妨。


    只是这张生意上不苟言笑的脸,现在笑着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花振凡将人引到定好的位置上,细细说:“一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若不是钟老爷子有意,我们怎么可能把她跟您绑上关系。”


    花振凡特意搬出钟老爷子,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没有面子,钟老爷子总有。


    “若是可以,我可以给花三家另起坟地,迁出去就是了,亦或是钟总想要对外声明?”


    前者对于花振凡来说不痛不痒,顶多招人一时诟病,拿个风水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就好,后者声明才是要了他看重的东西,那就是面子,所以他自认为是有诚意了。


    “看来花总跟花瓷当真是一点情分也没有。”


    虽然这么承认很残忍,但是也是事实,此刻为了笼络钟铭臣他更是一口承认,“是啊,不过她的事确实使我们考虑不周,之后请钟总放心,一定不会再有这个名字。”


    “挺好的,花总回去等消息吧。”钟铭臣放下茶杯,起身扣了西装大衣的扣子要走。


    花振凡有了钟铭臣的话,心里把握有了十之八九,跟着答应说:“好好,那我就放下心了,钟总。”


    这几天都是连夜阴雨,钟铭臣回到车上不见花瓷。


    “小姐刚刚吃完东西出来,就说她自己先回去了。”


    当时天阴了,司机递过去一把伞,她要也没要就走了,钟铭臣工作的时候不接私人电话所以司机也没说,只当两人是商量好了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回沧海路。”


    一路上花瓷的手机就没有接通过,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其实这次远比上次丢猫来得好,毕竟猫比人容易丢,人要想回来怎么都能找回来。


    但是钟铭臣这次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慌,这种心跳每次落下都不知道能不能着地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钟铭臣想着这不是猫,这是个人,起码有独立人格,爱回不回吧。


    但是自己静默了五分钟,还是通知了人出去找,他在落地窗前或是驻足不动,或是来回踱步,就是没法再坐下。


    他分不清这是一贯的控制欲望在作祟,还是其他,只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不过这次没等人派出去,失踪人口就自己回来了。


    电话里下属还在问:“老板,需要加派人手吗?”


    钟铭臣眼里怒火中烧,看着面前被打湿了大半个身子的人,回道:“不用。”


    继而两步跨作一步,直接将还在门口地毯上蹭鞋底水的花瓷拽了进来。


    “去干嘛了?”钟铭臣放手把人晾在原地,收着气问。


    “吃多了无聊,想出去走走。”


    花瓷也没管身上擦没擦干,就这么有问必答,没什么情绪。


    要是在平时,早就急得要钟铭臣给她找毛巾了,就算是猫,也已经开始不停给自己舔毛,冲钟铭臣发脾气,让他帮她洗澡了。


    钟铭臣:“在家无聊,出门也无聊,非得一个人跑才有聊是吗?”


    花瓷没说话了。


    “跑出去伞也不知道带,就这么淋着?”


    “我躲了,雨下得太快了,没来得及。”


    她要是不躲,现在估计地上都开始淌水了。


    “我看你是真把自己当流浪猫了,打湿了照样跑。”


    “你不一直把我当流浪猫嘛。”花瓷有些有气无力,像是在称述事实。


    花瓷转身要去浴室把自己身上这一身湿衣服换下来,再回猫窝里好好睡一觉。


    “我要是把你当流浪猫,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去,继续让你一天一个猫罐头对付着过。”钟铭臣从身后钳住她冰凉的手腕说。


    花瓷有了反应,喃喃道:“我不想回去。”


    “那就听点话。”


    “不想回家。”花瓷的声音渐渐有点哑,不知道是被雨打得感了冒,还是真的委屈。


    不管哪个都够钟铭臣烦躁的了,他反手抓住花瓷的肩说:“没人让你回去,就在这儿。”


    她那个家一个多月前就被钟铭臣退租了,现在回去估计早就换了租客和门锁了。


    花瓷一下子没忍住,整个人扑到钟铭臣怀里,湿漉漉的身体贴着他干燥温热的胸口,西装衬衫被打湿了大片,因为颜色黑看不出来,但是钟铭臣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晚间雨的凉意。


    “好了好了,自己去洗,还是我带你去宠物店洗?”


    “宠物店。”她现在只想当一个走路都要人抱的废物小猫。


    钟铭臣看她哭得很起劲,要洗澡了就说自己没劲了,笑骂了一句:“花点钱舒服了?”


    一人一猫就这么又出门,大雨夜里车子在高架桥上疾驰,雨水哗啦啦搭在挡风玻璃上,打在车窗上,唯独落不到花瓷身上。


    花瓷洗完澡在车上换了形态,似乎感觉呼吸更顺畅一些。


    窗外时不时闪过广告大屏,在灯火阑珊的市区中间,这几天沸沸扬扬快过去,最后一块花家的新闻还没被下。


    花瓷远远望着,过了好几秒车子才驶到看不见它的地方。


    花家,还算家吗?她一直想回去的地方其实根本没人在等她,从前也知道,但现在似乎比之前更糟。


    “我进去吃饭的时候,看见花总找你了。”


    钟铭臣原以为她还不愿意说话,听到这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嗯”了一声。


    “我老师的那块墓地不能迁。”,花瓷手指掐着虎口,说话间身上的刚洗完澡的暖气似乎又散尽了。


    这次若是钟铭臣不给花家好脸色,那就是逼着他们迁坟,再广而告之;若是给了好脸色,那之前做的事就全是无用功了,花振凡理所当然踩着她的死上钟家的船。


    所以花瓷这话,在钟铭臣的角度来看,无疑是让他接受花家这次的“好意”。


    花瓷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钟铭臣的质问。


    然而这次,钟铭臣什么都没问,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花振凡因为这次跟钟铭臣谈得很顺利,虽然失了白水河滩,但是有刘庸,之后想要探点口风不会太难。


    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出什么岔子,应该不用太过防备。


    外界现在对花家退出河滩项目的原因猜测开始发酵,其中占大头的认为是因为花瓷去世。


    钟氏集团内部。


    “我们建议跟花氏共同出席下个月的资本会,打破钟花不合导致花家退资的谣言,保证项目能重新启动。”


    “这样一来,咱们之前撇开花家做的动作岂不是都白费了,花家迟早再蹬鼻子上脸,就像当初河滩项目想要更大占股一样。”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他他们能让丑闻发酵,那我们就让丑闻变成美谈,正如当初钟总所说的,将花三的死归结为美,说不定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


    偌大的会议室里,两方争执不休,河滩项目不能再拖,开工在即。


    一番争执之后,重新回归沉默,大家都在等上面的人做决策。


    钟铭臣合上笔盖说:“新的投资人已经有了,准备下个月的资本会吧。”


    两拨人两两相望,似乎没想到外界谣传的备选真的存在,最后答道:“是。”


    资本会是北江红人圈半年一次的晚宴,下半年的定在九月末到十月初,避开了各家年底忙碌的时间。


    之前钟铭臣这边传言不会出席,就让大家猜疑四起,不少人因此说这次的资本会看头不大。


    现在钟花两家在舆论声杂的时候一同出席,无疑是一个重磅。


    钟铭臣回到家,就看见三花坐在猫碗前发呆,看到主人回来了没有迎接,反倒慢一步走过去,示意自己要吃罐头,太高了够不到。


    “都养了几天了,还变不回来?”


    下雨那天洗完澡,回家三花一直蔫蔫的,睡觉要钟铭臣来抱,吃饭要钟铭臣来叫,梳毛要钟铭臣来动,简直就是一个活祖宗。


    钟铭臣也不跟她计较,私以为是精力不好这些都做不了,其实只要不是残废,这些生活应该都能自理,他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罐头。”钟铭臣开了一个放到脚边。


    三花扭头躺倒,肚子瘪瘪的,先亮出来给钟铭臣示个好。


    “今天又精神了?”


    “喵~(还可以)”


    钟铭臣顺毛的手用力挠了她一下,吓得她四只猫爪乱踢挣扎着要翻面站起来,结果被人按着不让起。


    “肚子上还没梳好。”


    三花抱着他的手舔了几下,对他尽职尽责的样子做了表扬。


    因为多了资本会的事,事情安排被打乱要重新调整,所以很多工作都提前了。


    这会儿钟铭臣正在书房加班,花瓷开门进来,穿着一件花边吊带睡裙,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好几天没洗了,花瓷觉得全身都痒痒,实在忍不了了。


    “终于舍得变回来了?”钟铭臣敲笔电的手停下,抬头看了眼门口的人,招了招手说,“过来。”


    花瓷手里拿着刚刚掉下来的玉石项圈,放到桌上后,很自然地坐到了钟铭臣腿上。


    颇有她平时放在嘴上说的情人模样,只不过经验不足,坐得位置有些过头,被钟铭臣抱着挪了挪位置才好。


    “你最近好忙,我变回来也是浪费。”


    “今天我不忙?”钟铭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电脑上做到一半的工作说。


    花瓷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两眼,是一个方案,匆匆两眼只看到了她最眼熟了花字,再加上今天在新闻上看到的钟铭臣打算出席资本会的新闻,心里大概有点底。


    但她可不认为这人真打算跟花家化干戈为玉帛,别人不知道,她在他床上睡了这么几个月,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原本还担心钟铭臣把自己家害破产了,现在她倒是有点担心钟铭臣下手太轻了,这次资本会怕又是权宜之计,她虽然知道但还是等不及。


    “好看吗?给你也安排个班上?”钟铭臣手动将她的脸掰过来。


    花瓷手圈着钟铭臣的脖子,“上班好累,我怕我没时间陪你呀。”


    “你倒是会说话,没钱了?”


    花瓷切了一声,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想给就直说。”


    这话说完,钟铭臣还真给她划了一笔到之前给她的那张卡上。


    “够了?”


    花瓷看着金额,现在心情别提多美了,“暂时够了,我看新闻上说你下个月要去参加资本会?”


    花瓷之前说她家里原本也从商,所以了解这些,也不奇怪。


    “嗯,得去一趟。”


    资本会每年在郊外的海边度假区举行,一般要个三天两夜,钟铭臣以为花瓷是担心自己没时间陪她。


    “不开心了?”钟铭臣掐了她脸颊最近消下去不少的肉,仿佛很享受她的反应。


    花瓷自然不会跟去参加,因为北江圈子里就算你再没存在感,也可能会有人认得出你的样子,为了不惹麻烦肯定是不能出面的。


    “没有,反正你肯定得去。”


    钟铭臣观察她说:“你要是怕无聊,就一起,去了也就是多张嘴吃饭,没人会介意。”


    其实介意也没用,钟铭臣从来不听,哪怕是搬出钟老爷子他也就是笑笑,老头子那边他是先斩后奏习惯了的。


    不过这话在花瓷听来就变了味儿了,说得她跟脑袋空空的饭桶一样。


    “你现在跟花家的关系好了?”


    “又关心起这个了?”


    “刚看到的。”花瓷毫不心虚地指了指两个人面前的电脑,表示自己刚刚就是在看他的工作内容。


    反正他没挡,那她看也就不算偷看。


    钟铭臣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肯定憋着坏。”


    “你这么说,说明你也没憋着什么好。”钟铭臣伸手去摸花瓷的肚子。


    花瓷把他手撇开,说:“我最近回了一趟学校。”


    “什么时候去的。”


    “就下雨那天,一路逛过去的。”


    “触景生情了?”钟铭臣看她那天回来情绪确实不好,但是一直没有再问。


    花瓷瘪起嘴,一张小脸委屈巴巴地说:“早就变样了,里面的人早都不知道我老师了,只知道花振凡,说是放假了都没得休息,跟着董事到处跑,想着以后积攒人脉呢。你说要是我当初也多参加参加这些活动,是不是也不至于混这么差了?没准我比你”


    “你怎么知道的?”钟铭臣打断她。


    “我是往届生,进去看望老师,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钟铭臣腿上换了个姿势,把花瓷往上掂了掂,“下次别瞎跑了,记住了嘛?”


    “你担心我吗?”


    “我是懒得跑一趟宠物店。”


    花瓷眼神在他脸上打转,势必要从这天天板着、威慑人的脸上找到心虚的破绽。


    最后盯到他不自然紧闭的嘴唇上,突然都记不清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好像都快忘了什么感觉了。


    花瓷看入神了,自然凑近,微微侧了头,原本坐在他腿上高出对方半个头的样子,现在跟对方平起平坐。


    钟铭臣的双唇几乎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有点想要舔唇的冲动,这是人开始紧张的下意识动作。


    然而就在他刚有舔唇苗头的时候,电话响了。


    钟铭臣嗓音低沉,喉咙还有些发紧,说:“接个电话。”


    “嗯。”


    花瓷从他腿上下来,去到书架那边找了本书出来翻,等钟铭臣说完电话,走过来,到她面前说:“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困了先睡。”


    “哦。”花瓷看出来了,钟铭臣并没有打算说他要去哪。


    花瓷转身要走,又被钟铭臣立马拦住,一颗宽阔的身形从上到下罩着她,在她耳畔说:“工作的事。”


    刚刚花瓷说的那些话,不知道钟铭臣听进去了没有,但她知道,她可能高估了自己在钟铭臣心里的优先级。


    花瓷没说什么,掰开他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去吧。”


    之后,钟铭臣一晚上都没回来,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去洗了澡。


    浴室的水声把三花吵醒,她才知道醒。


    “吵醒了?”钟铭臣褪去通宵后的一身疲惫,翻身上床,将床头睡得炸毛的小猫塞到了被子里。


    三花使劲往他怀里钻,奈何钟铭臣刚洗完澡,这会儿身上全都是沐浴露的味道,根本闻不到别的。


    小猫皱着眉头,额头上成了一个川字还不松开,一脸不爽地坐起来,像埋粪球、刨猫砂似的在钟铭臣胸口上乱扒。


    “怎么了?”钟铭臣很困,沾了枕头就差点睡过去,这会儿眯着半睁开眼,看着就差坐自己脸上的三花问。


    一摸就躲,再摸就叫,不理她又挠,真是无解了。


    “犯猫病了?”


    “喵(你犯男人病了吧,一晚上不回来,回来就洗澡,有猫腻)。”


    花瓷现在这牵丝似的猫叫,在钟铭臣听来就是催眠的,脸贴着她一肚子的猫毛就这么彻底睡着了,大抵是一晚上没睡。


    手机响起低电量的提醒,三花四个爪子一起用上都不一定能帮他插上电。


    过去试了试,果然费劲,一不小心点到屏幕,上面满满的都是未接电话。


    点开前几条,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洛希文。


    【果然搞鬼,最好别搞上新闻,不然她非要把他脑袋咬掉。】


    花瓷看这张冷脸越看越来气,呼噜呼噜喘了两下,自己跑到猫房去睡了。


    下午三时,钟铭臣起来居然都没发现她不在床上睡,气得三花硬是硬着头皮连吃了两顿猫粮,不喊他点饭来冷暴力惩罚他。


    第二天实在是顶不住了,装作不经意叫了两声,把钟铭臣唤过来。


    抬了抬屁股让他伸手抱她。


    “想干嘛?”


    三花对着办公室外面拱了拱,意思是她今天要出去吃。


    然后大家就看见,老板迟到早退,刚到公司两个小时就又带着猫出门去吃东西了,太不务正业。


    三花吃饱喝足总算给了点好脸色,钟铭臣调侃说:“钟窈考完试了,你这么甩脸子是不是想她了,找时间我送送你?”


    “喵(不可以)。”


    钟铭臣被自己的猫晾了好几天,直到有天夜里他没睡太熟,手机响起的时候他醒了,但是更惹他注意的是身边的动静。


    一米长的小猫,闹出的动静不小,几秒钟过后,钟铭臣才反应过来,三花实在换形态。


    钟铭臣等着看她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一直装作没醒。


    其实自从上次看到未接点来以后,三花就没再看过钟铭臣的手机,这是第二次有凌晨的来电,也只有在国外的洛希文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三花为了方便,打算短暂变回来看看,反正也是在被子里,没穿衣服也没事,一会儿就变回去。


    于是从被子里伸手去够钟铭臣那头的手机,无奈钟铭臣太大只了,她努力到指尖都在用力才勉强碰到床头柜的边。


    花瓷只能身子再往钟铭臣那儿挪一挪,然后再够一够。


    眼看就快够到手机了,腰间却突然缠上来一股蛮力,将她整个人翻了个面,瞬间的失重感让花瓷手收了回来,撑在了床上。


    但这个姿势花瓷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压在了钟铭臣身上,要不是她撑着手,现在两个人已经贴着了


    等等,钟铭臣在看什么?!


    花瓷低头一看,靠!她没穿衣服!


    花瓷眼疾手快直接把自己压向了钟铭臣,这个严丝合缝的程度,就算是低头想看也看不了了。


    只是钟铭臣心口的震动,开始提醒着她,现在这个姿势更不合适!


    第40章 “好久不见,钟总。”……


    花瓷挪也不是, 不挪也不是,最后翻身要走,被钟铭臣反手拦住了, 那人原本枕着的手掌覆到她肩背,被子里面的手直接压住了她的腰, 紧紧贴合着用力。


    “放开,钟铭臣!”花瓷只有脚上能用力,又踢又踹。


    “这几天就因为手机生气?”钟铭臣面无波澜,语气亲和地问道。


    花瓷:“你手机太吵了, 吵得我睡不着。”


    钟铭臣才不信她的鬼扯,看着她,自己伸手去拿手机, 看了一眼就息屏了,就像是看到了几个骚扰电话和一堆垃圾信息一样, 没什么反应。


    “白月光的电话, 你不回?”花瓷被转移了注意力,双手撑在钟铭臣胸口故意问道。


    钟铭臣有点好奇问:“你这个白月光是怎么算的?按顺序、感情她应该都不是第一个。”


    “新闻上就这么写的,你不看新闻啊?”最后这半句就是嘲讽他的,钟铭臣怎么可能不看,只是看了不管罢了, 就像自己上次被偷拍传出来的一样。


    钟铭臣说:“那些媒体权威性不大,给他们送钱也是浪费,要想收购发展前景也堪忧, 我为什么要管?”


    一般敢直接放钟铭臣这些消息出来的,除了权威媒体,剩下的就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媒体,前者爆过, 当时他需要这个曝光,所以不管;后者爆过,他看不上,也没管。


    所以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大大小小媒体都报道过,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真真假假都有,钟铭臣总不至于百忙之中给他们出一个自我剖析。


    “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花瓷问到了重点。


    “有点棘手的事,回来晚了你没睡好?”钟铭臣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花瓷见他眼神居然有一丝躲闪,这人居然会心虚。


    “那下次我出去给你带上,困了就睡土坑,饿了给你找点草吃,怎么样?省得你天天编排我精虫上脑的戏码。”


    钟铭臣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算是轻飘飘地解释了一下。


    花瓷伸手甩开自己腰上占着的手,“少吓唬我。”


    “不吓唬你,但是这大晚上的,你这样往我身上蹭,我要是再没精虫上脑,是不是就得去医院挂个男科看看了?”


    花瓷这才将注意力转回来,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这一挪反倒让她身体一僵。


    这人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骗了她,让她方才思考起了别的事,没再挣扎着要走。


    而现在往下一动,不小心抵到,才发现什么狗屁的云淡风轻,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花瓷想要侧过去,心里有气,动作没个轻重,一轻一重地磨着。


    钟铭臣什么时候忍受过这种事,唇齿间溢出一声闷哼,面露难耐之色。


    “还动?”钟铭臣语气颇有警告的意味。


    “我要睡觉。”


    “嘴上说着想,原来都是骗我的?”钟铭臣说。


    花瓷心想,我倒是想,那你做起来别那么凶啊。


    “哎呦,我太困了,要不你自己解决解决?”


    钟铭臣都给她气笑了,但却好说话得很,将人放开,任由这人侧身背对着自己。


    然而花瓷刚放下警惕,钟铭臣便从她身后抱上去,嘴唇贴着她泛红的耳骨血管处说,“行啊。”


    接着紧罗密布的吻就落在了花瓷的耳蜗、下颚、侧颈,最后游荡在她白皙光洁的背上,一路顺着脊柱,引得花瓷整个背都酥麻了。


    花瓷原本想装死让钟铭臣自觉没趣停下,结果这人不但没停,反而探手穿过她因侧躺而更加明显的腰身,覆手到她身前。


    “你这叫自己解决?”花瓷抓紧他的手指,扭头问。


    钟铭臣厚着脸皮说:“怎么,想试试两个人怎么解决?”


    花瓷一下噤声了。


    钟铭臣见状宠溺地叹了口气,算了,吓她做什么。


    若说她不愿意,大可以哭闹,钟铭臣会停,她知道但她没有。


    这种默许,简直就是无声的纵容。


    钟铭臣抬手握住花瓷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两人刚拉开的距离又变得严丝合缝,他在用吻安抚怀里紧张的猫。


    他行为处事习惯了粗暴解决,只有在风云骤变的生死赌局里才会学着收敛,不过赌局结束就是变本加厉的残暴,北江不少人对此丧胆。


    然而此时钟铭臣虽放松了力道,但却显得生疏,不过幸好他学得认真,时刻观察花瓷的状态,甚至认真得挪不开眼,红晕染上她的双颊,眉头落锁,整个人看起来难耐。


    钟铭臣动作实在是太慢了,花瓷觉得腿要破皮,等到她体力消耗殆尽,他才终于松口,承诺了一句:“乖,马上。”


    钟铭臣抬头亲了亲她头顶发间钻出的猫耳,花瓷这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化,耳朵一打颤。体力消耗大了,猫形态已经忍不住钻出来了。


    如果不是这耳朵,怕是现在都结束不了。


    身后的人餍足地笑了笑,好脾气地去抽了纸巾,将花瓷出的汗擦拭干净。


    “还要擦吗?”


    花瓷不答,直接给了他一个肘击,然而被钟铭臣直接接住了,转而又在她手肘落下了一个吻。她觉得自己明天估计只能吃猫粮了,彻底软下没力气了。


    “毫无波澜,擦什么擦。”


    “毫无波澜?”


    钟铭臣说着,作势要将拿纸巾的手穿进被子检查,被瞪了,才笑着哄说:“乖,擦好了抱你睡觉。”


    花瓷脖子上还有刚刚留下的淡淡红印,钟铭臣摸了摸问:“脖子疼吗?”


    其实他这次已经开始收着力道了,不然她当时估计连呼吸都困难。


    “还好,一点点,你怎么总这么凶?”


    钟铭臣说:“我以为比上次好。”


    上次出差她有意勾他,最后貌似被吓得不轻。


    “是好点。”花瓷不想打击他,好一点但就一点,不过除了呼吸有些不适,其他的倒是可以接受,并且接受良好。


    垃圾桶里白花花的纸团丢满,谁能想到钟铭臣有朝一日还能开上手动挡


    今年的农历新年格外晚,资本会赶在新年前的二月初如期举行。


    钟铭臣最后还是把花瓷带上了,因为说好了当天晚上不回去,就结束在这附近尝尝当季海鲜,这一片算是北江的地级市,盛产海蟹,十分出名。


    加长的劳斯莱斯上放了猫砂盆、猫粮、雪糕、罐头,司机坐在上面,给车里开了空调。


    钟铭臣一身定制灰色西装大衣,内搭白色金丝刺绣衬衫,不像其他人西装革履打了领带,多了点随意花样,这些场合没有人能规定他得穿得多正式。


    “钟总真是大驾光临啊。”


    每年的资本会都会有一个承办方,今年的承办方正好轮到了洛氏,这几年嘉亿同华泛的合作减少了许多,所以这次的资本会,钟氏原本是不打算过来折腾一趟的。


    洛思泛跟一家子人在进门的地方迎接宾客。


    钟铭臣下车解了西装扣子,完全像是来走走过场的,看见洛思泛点头招呼了一下,就进去了。


    迎面瞧见的就是前几日在上川出差碰见的许奇观,今日不同,钟铭臣孤身来,倒是付霈今天跟着许奇观一道过来了。


    “钟总。”付霈手里捏着高脚杯打了声招呼。


    上次在KTV远远对视一眼,见他们两人在谈话,氛围一般,她就没过去打扰。


    钟铭臣点了点头,边上服务生端过来的香槟,他顺手拿了一杯。


    “钟总今天怎么没带那位来,不会已经下一位了吧?”许奇观说话没个正形,被付霈轻咳两声提醒,才正经起来。


    付霈说:“是上次那位小姐吗?”


    “付小姐也瞧见了?”


    许奇观说:“她先瞧见的,还说眼熟呢,不然我哪知道你连花家的学生都不忌讳玩儿。”


    “付小姐觉得眼熟?”钟铭臣问。


    付霈看了眼身边的许奇观,带着一丝责怪,而后对钟铭臣解释说:“当时觉得眼熟,不过我有近视,事后想想是认错脸盲了。”


    许奇观抬手架在付霈肩上,得意说:“我老婆是高材生,见过的多是知识分子,想想也不可能认得花家的人。”


    花家除了花三家,其余的都是草包,但花三家都是短命的,露面的次数也少,能有什么场合跟同样深入简出的付霈撞上。


    “也是,你们家的基因确实需要付小姐来中和一下,不然,恐怕盛景要岌岌可危了。”


    钟铭臣说完还去碰了碰付霈的酒杯,显出敬意。


    上次的气还记着没还回去,这次又来。


    许奇观扬声说:“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就是剑拔弩张,但与他们交好久一些的就知道,这是以前上学时候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


    一个话多最笨,另一个话少嘴毒,常常是一起联手教训完别人,就立马内讧。


    付霈侧身将许奇观架在自己身上的手甩开,眼神提醒他注意场合。


    许奇观这下难忍,跟付霈抱怨道,“这家伙上次在上川就挤兑我,我都没还嘴。”


    是没还嘴还是没吵过,付霈心知肚明,“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以吗?”


    一句哄就让许奇观彻底安静了,付霈这次陪他来是他死缠烂打了一天才得到的,要是真闹笑话,付霈估计以后都愿意来了。


    “行,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许奇观说,“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儿,回去查了有消息吗?”


    钟铭臣见他说起正事,也没再戳他心,摇了摇头,“老样子。”


    付霈多少知道一点,问:“还是那字画吗?”


    “可不是,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大晚上从金屋里出来呢。”


    许奇观那天刚得到点字画的消息,就打电话给钟铭臣了,人是叫出来了,但是费了一晚上还是没查到源头,惹得某人让他下回确定了再跟他说,一脸急着回去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结了婚的人是他钟铭臣呢。


    自己这个有家室的人,夜不归宿都还没说什么。


    付霈知道钟铭臣这人公私分明,既然说的是那字画,那她就先退开了,毕竟这事儿她几年前就听许奇观提过,到现在依旧只知道个字,其余的不曾多听多问。


    付霈去点心去后,许奇观说:“今天花振凡也来,既然你觉得像,不如直接去问他们花家的人。”


    许奇观见钟铭臣瞥了他一眼,讪讪道:“知道你不想跟外人提你母亲的事,但现在看来真是大海捞针,当年那副临摹你母亲遗作的画也就公开展出了半天就被撤了,提字的人也没有署名,就算那是花体,是你猜的那个人,但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花振凡那德性,抢着揽功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告诉你实话。”


    钟铭臣抿了一口香槟,到嘴里食不知味。


    “那就让他学会说实话。”


    “当初你赶过去,没见上吧?”许奇观记得没错,当时钟铭臣在国外,中途飞回来一次,就是有了那“字”的消息,结果赶上的是事故现场。


    之后白水河滩项目停工,新闻上也是沸沸扬扬,在场的人都被堵了嘴,再没人知道钟铭臣去了现场。


    钟铭臣笑了笑:“见上了,烧得只剩了一双眼睛,没多久就闭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问人就死了。


    回到国外以后,那眼睛时常出现在梦里。


    直到三花来的那天,他才在现实再次看到,居然这么像,像得他以为就是。


    但渐渐又觉得不那么像了,长着这双眼睛的脸不再是烧焦的,而是被填补后,活灵活现、明艳灿烂的


    许奇观离开后,女秘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您交代的材料,是否需要先过目?”


    “不用,给我吧。”


    女秘点头把东西交给了他便离开了。


    宾客陆陆续续携家眷到齐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花振凡倒是早早就到了,到了就先过来给钟铭臣敬了杯酒,围在钟铭臣身边的人,见这情形也很能随机应变,跟花振凡聊起了生意。


    要想一个月前,他们对花氏那可是能避就避,生怕影响了自己未来跟钟铭臣合作的可能。


    钟铭臣转着手表倒是一脸冷淡,看着花振凡那个模样,再想到良思,此时香槟到嘴里已经有些发涩。


    良思。


    【外界都传良思是花永良为了女儿花瓷的书法天赋创办的,最后作为花瓷十八岁生日礼送了出去,算是花三家一辈子的积蓄和念想。】


    这是公开新闻上能查到的为数不多的消息。


    钟铭臣指节因为握着杯壁过于用力,一头已经没了血色。


    “钟总怎么想?”花振凡跟别人谈论完,还不忘询问钟铭臣的意见。


    钟铭臣说:“没听,说到哪儿了。”


    他态度轻慢,即便花振凡这段时间一直对他奉承,脸上依旧挂不住,毕竟也是当了这么多年花家的话事人。


    边上的人急忙解释了一下,“我们说河滩项目参与者众多,虽说其中占比较大的就您和另外几家,但是最后受益的怕是不止。”


    “是啊,都说是钟总牵头,我看就凭如今钟花两家的关系,哪怕花家退资,这其中的关系也是斩不断的,日后有好分的,大家可得互相通个气啊。”


    “这是什么话,这项目惠及大众,咱们不都是一份子嘛。”


    这群人是直接把花家划到了钟铭臣的阵营。


    钟铭臣方才一直不语,临了淡淡来了一句:“如今我和花家什么关系?”


    “额,这”


    旁边的人顿时语塞,场面僵持住,幸好这时洛思泛上台讲话了,宣布资本会开始。


    资本会其实就是大型的宴会应酬,只不过各家都需要上台讲一讲最近的市场形势,以及自己的见解,大家互相交流,共促北江的发展。


    而轮到花振凡上台讲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会讲什么,向谁靠拢,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对河滩项目的期望,一个被赶出来的人,敢对着主人明明白白聊自己对他的宝贝有意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并没有被赶出来,这只不过是钟花的一场戏。


    众人看钟铭臣的脸色,居然在笑,更觉得可信了。


    不过许奇观就不会了,他翻身坐到钟铭臣身边,主动把酒杯凑过去跟他碰了个杯,“我说你也太不是人,让花振凡这老头子以为自己真要“入主后宫”了,到时候再给他摔个大马哈,一蹶不振,可真有你的。”


    许奇观跟钟铭臣当兄弟当了这么多年,虽然这几年一直对着打,但就在于两个人太熟悉了,所以对打都难有结果。


    以他的了解,钟铭臣就不是一个会跟你一笑泯恩仇的人,要想从他嘴里拿口吃的,那可比登天还难。


    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养蛊,等你以为跟他关系好的时候,他就给你一下,击溃你的心理防线,让你认识到原来你以为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拿出来逗你玩儿,现在又轻松收回去了的。


    所以说钟铭臣就得没朋友,不然下场都不好看。


    许奇观凑近,敲了敲钟铭臣腿边的稿件,说:“我很好奇,你手里这压死他的千斤顶到底是什么?”


    “你猜?”


    “我猜啊,良思?”


    钟铭臣这才转头看到他,眼神落在他脸上,轻笑一声,起身往台前走,最后一个应该要轮到他讲话了。


    付霈从盥洗室出来,没再拿酒,取了一杯饮料过来,坐到许奇观边上。


    看着钟铭臣上台的身影,说:“良思的事你告诉他了?”


    “用不着我说,钟铭臣早八百年前应该就把良思查干净了。”


    许奇观又道,“良思这几年频繁对外输送学生,厉害的去对手公司埋线,长得好看的就去陪人,现在的良思早就不是花三家那时候的良思的,只要钟铭臣想着去查,不会查不到。这种脏手段迟早让教育学界踢了他,但凡注重点企业形象的人,又怎么会跟有案底的人合作呢?看好戏吧,今天过后,花家就该没了。”


    又是一个世家的没落。


    许奇观说完观察付霈的神色,怕她多想,想要出言安慰,结果付霈开口了,“我赌他不会。”


    “为什么?”许奇观觉得付霈不了解钟铭臣,这种压死对手,拔掉掌中刺的机会,钟铭臣不会放过。


    “看吧。”两个人再次将目光转回台上


    花振凡没想到,自己计划了半天,想用花瓷的死捆绑钟铭臣,没捞到一点好,原来是完全走反了,撇开了才真拿下了这钟铭臣。


    钟铭臣站上去,底下掌声雷动,毕竟嘉亿的动向,夸张来说就是接下来北江的风向。


    “这次的资本会,我想各位应该都知道重中之重是什么,河滩项目之所以还停滞不前症结就在花氏,而如今我想是时候改变了。”


    到场的记者都记者提问,一张一张嘴嗷嗷待哺。


    “听说钟花未来有合作是真的嘛?”


    “听说花氏虽然退出投资,但是任跟项目有关联,是这样吗?”


    “钟总,花瓷是否为您殉情而死,而您是否因此跟花氏有过芥蒂?”


    “请问现如今是芥蒂已除,您是否赞同未接所说的花家分三家?”


    这时洛思泛出来控制局面,说“大家静一静,一个个来。”


    钟铭臣:“我自然不赞同分三家的说法。”


    “那您为何对花三家的事一直心存不满。”


    “是啊。”


    “这些都是媒体猜测,我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解释,至于我说的不赞同分三家的说法,是因为听说这些年花总始终在帮亲弟弟打理遗产。”


    记者:“请问是指良思嘛?”


    看台下的人还在一直追问,台梯边的秘书这时收到消息,毫无预兆地上台,附在钟铭臣耳边说了几句话。


    众人皆是好奇,许奇观见钟铭臣迟迟没有回答,也有些不确定了,看向身边的付霈,对方则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样,似乎确实早有预料。


    许奇观眉峰渐渐有了变化,钟铭臣不打算说了,可是这会儿他猜不到为什么。


    【钟总,良思的信息有假,它在花永良先生去世前就已经转让到了花瓷小姐名下。】


    也就是说良思名义上的法人一直是花瓷,起码在她去世前一直都是。


    良思早已成了空壳,成了花振凡钱色交易的完美外衣,而花振凡这是早早就找好了顶锅的人,再差也能拉三花一起下水,不会真让她进了钟家高枕无忧。


    钟铭臣站在台上,眼神看到紧闭的大门,外头车里还放着一只猫。


    【我最近回了一趟学校,那里早就变样了。】


    【我老师的那块墓地不能迁。】


    【我不想回去。】


    许奇观已经看出来这出好戏今天是上不了了,感叹这个花氏命可真够长的,估计要靠着钟氏和这个项目重新起来了。


    “我想钟总说的应该还是河滩项目吧。”


    记者纷纷转头,手里的相机在看到来人的瞬间都不约而同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


    是洛希文。


    飞机刚落地就赶了过来,原是没被家里邀请的,不过她也不听,想来就来了。


    洛希文说:“河滩项目开发地,最开始是钟老爷子和花永良先生发现用来陶冶情操的,后来钟总有意开发,就当了牵头人。各位说的花三小姐为钟总殉情也是无稽之谈,据我所知那是花三小姐上山游玩,不小心发生的意外,更何况花三小姐原本就有情投意合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殉情呢。”


    记者的话筒直接递了过去,“也就是说花三小姐身亡是意外?”


    “自然,这是警方给的结果,只不过很快被花家压了下去,至于动机嘛,就要问花总了。”


    花振凡无言以对,只能气急败坏指着洛希文说,“洛小姐尚且年少,不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彻心扉。花三是我们家的女儿,我们自然都是为了她好。”


    “我也没说不是,这不是不知道动机嘛,毕竟因为这事儿,花总可没少拿好处。”


    记者媒体瞬间又把镜头对准了台上的人,花振凡被逼说:“花瓷确实有心上人,但这和来那钟花两家联姻并”


    洛希文说:“那就对了,自由恋爱的权利都没有,死也成了解脱,那就是天意帮了花三小姐。”


    花振凡看着此女信口雌黄,将殉情对象换了人,最后索性上升到了天意,简直哗众取宠。


    钟铭臣不知道何时下了台,对一旁的张淳说:“几家知名媒体立刻全部买通,但凡是面市的话,每个字都要是正向的。”


    “那跟花氏的”


    “花氏是花氏,花三是花三。”


    “是,我这就去安排。”


    这个时候如果不把花三去世的事情做包装,美化成“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的美好故事,之后怕是难再找机会,而他原本想要跟花氏彻底撕开的把柄,终究是没说出来。


    花振凡刚刚犹如被架在火上烤,现在来不及思考,让助理扶着下去了。


    公开流程结束,媒体被请了出去,台下的洛希文这才去看台边那个人,稳步踩着高跟鞋,上前,“好久不见,钟总。”


    “久吗?”


    “大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刚忙完流程的洛思泛过来,站到洛希文边上说:“回来怎么不提前说?”


    “碰巧过来凑个热闹,就没提前说。”


    洛思泛打量了一下,压下心里的疑虑,对钟铭臣说,“钟总咱们这边请吧,晚宴准备开始了。”


    “那劳烦洛总带路了。”


    “不敢不敢。”


    洛希文刚下飞机,风尘仆仆,手机里的信息都没来得及回,这时候打开,涌出来一连串未读未接,最多的就是方亚的消息。


    方亚没跟着一起回来,因为洛希文是自己定的机票,处理完美国的事就回来了,根本没想通知谁。


    【洛希文,你有病吧?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啊。】


    【你tm真是恋爱脑啊,我跟着你干也真是蠢上天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飞机失事了?不回消息。】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几条六十秒的语音,洛希文实在是懒得听了,俩人一起在美国共事这么久,不用听都知道这几条语音是什么内容,与其听他的单口相声,不如先找要紧的消息回了。


    晚宴在正式的餐厅进行,一张几米长的长桌摆放在房间正中间,边上等候着的是厨师、服务生,推着几车菜品,等人到了再一一倒酒上菜。


    烛火和吊灯的光混在一起,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庄肃。


    洛思泛作为这次轮到的承办人,坐到了主位,从他两边依次按照身份高低轮下来,花振凡因为有钟铭臣的关系,这次的位置往前挪了几个,也算是上位圈里的人了。


    洛希文到得晚,自然而然落座在了最后的位置。


    “第一杯就由我替各位说了,庆祝我们这次资本会顺利开场,也希望大家在这次的交流中,能在未来有更多的合作发展,碰杯。”


    “多谢洛总了。”


    “洛总客气了。”


    “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席间,有人说起:“听闻洛大小姐最近在美国发展得很不错,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有意回国发展啊。”


    “是啊,听说方总的儿子方亚也跟着一起,方总可是钟氏的骨干了,不知道钟总是不是也有意进一步深耕海外市场啊。”


    钟铭臣唇峰上沾了少许红酒,纸巾擦拭过后,将西装外套一理,“钟氏上上下下加起来员工过万不止,要是算上他们祖祖辈辈,那这牵扯就更广了,难不成谁有点风吹草动就跟钟氏有关?”


    “额这”


    谁都知道钟铭臣嘴下不留情,但是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他生意上的长辈,入行时间比他早,虽说这生意场上,不看年纪,只看成绩,但是宴席上被这么回嘴,属实是大家高估了钟铭臣的好脾气。


    沈总出来打圆场,“这说起来也算是咱们私宴,该聊的工作刚刚且都聊完了,就不说这些了。”


    “我管的是洛氏海外市场,都是被家里放手了几年的项目,谈不上什么大事,以后两头跑的时候,可还要各位叔叔伯伯多照顾了。”


    洛希文这话就是要回来发展了,大家都知道她出国发展是为了避嫌,她出身不正即便留在国内,留在洛家,也上不去。


    现在回来,难道是洛家有安排,亦或是真如新闻上所说,跟钟氏有关系?


    众人头顶都是迷雾团团,不过也不耽误他们未知全貌,先把场面话、奉承戏码做上。


    “我们跟你爸爸都是老相识了,互相帮忙是肯定的,这也是咱们这次资本会的主题嘛,合作共赢。”


    “是啊,合作共赢。”


    钟铭臣上桌后看了几次手机,是司机发来的消息,下车前他交代的,把三花的情况定时发给他。


    结果这会儿司机发来说猫一直叫,估计是闷着了,要不要给她多开点窗透透气。


    “钟总有事?”洛思泛就在他边上,看他这看手机的频率不大对劲,看时间这会儿效率高的新闻媒体应该已经把资本会的事编发出去了。


    钟铭臣倒是不避讳,在手机上一边回复,一边说:“私事。”


    既然借口说是私事,那洛思泛就不好再追问了。


    这一个长桌上的人,说话但凡小点声都听不全,一群人硬是商业互吹了半天才开饭。


    商人就爱装作享受生活,掩盖自己满身铜臭的样子,一会儿聊工作一会聊生活,点评完菜品,又点评生态发展。


    就在大家聊得正嗨的时候,外头的侍女和阿姨推门而入。


    洛思泛看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严声问:“怎么了?”


    侍女说:“抱歉洛总,有只猫进来了,我们没拦住。”


    刚刚门亭的人过来说是有只猫进来了,一群人在外面的屋子里找了半天,最后大概是猫被吓到了,直接窜到了房梁上,顺着镂空的中式窗钻到了隔壁房间,也就是大家现在用餐的这里,他们无奈只能开门进来,想把猫带走,免得打乱宴席。


    “怎么会有猫呢?你们怎么看得。”


    “我们也不知道的,抱歉洛总。”


    “行了赶紧找。”洛思泛主持筹备了这么久的资本会,要是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搞砸了,传出去肯定得被人笑话。


    然而他吩咐完,刚坐下屁股还没完全沾到凳子,就听见手边传来了一声孱弱的喵声。


    定睛一看,有只猫就趴在钟铭臣腿上,而那声音哪是什么孱弱,根本就是跑累了,躲着跟人撒娇抱怨而已。


    “钟总,我这”洛思泛看站在门口还没有看见猫的阿姨,厉声呵斥道,“还不快过来把猫带走,这都到钟总腿上了还看不见?”


    服务生们都慌忙从趴着找猫的地上起来,想要赶紧把这死猫给抱走,将功赎罪。


    结果钟铭臣低着头,抬手摇了摇,说:“添麻烦了,我养的猫,刚刚司机说跑丢了,结果自己跑进来了。”


    席上的人两两相望,左看右看没一个听说钟铭臣养了猫的。


    “我看着这猫眼熟,是一直跟着钟总上班的那只吧。”花振凡说。


    三花还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屁股一紧,收起尾巴往钟铭臣腰上拱,手工缝制的刺绣一不小心勾住了她长了几天的指甲,扯得她嗷嗷叫。


    钟铭臣将她抱了出来,精致的衬衫刺绣被勾出了几个线头,掉价大几千不止。


    “花总见过?”


    “听齐天说过,他说钟总养了只三花猫,天天不离身,连洛家二小姐去了都得排队。”


    这下直接把猫头指向了洛家,之前两家议亲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不了了之,竟不知还有这一茬。


    花振凡这下拿二小姐跟猫比,言下之意就是这人还没猫重要。


    只是不等洛思泛变了脸色,三花就直接上桌把花振凡碗里的大块牛排叼走了,放到钟铭臣空出来的一口碗里吃,吃得十分讲究。


    钟铭臣表面抱歉道:“她平时挑食,今天应该是格外喜欢花总那一份。”


    意思就是,被看上是给你长脸了。


    因为钟铭臣就在边上,花振凡本来就愁着钟铭臣是不是真心跟他合作,现在哪敢轻易得罪,笑得一脸不值钱说:“那看来我还挺有动物缘的,挺好挺好。”


    洛希文在桌位看了这一场戏,说:“钟总跟我们家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好,只是不知道钟总什么时候喜欢养这些了,等以后有猫仔了也给我送一只?”


    “这猫绝育了,怕是送不了。”


    三花吃着吃着,被人当头一棒,直接反身去咬:你丫才绝育了。


    刚刚在车上看电视,就刷到了实时新闻。


    不光自己被“两情相悦”了,就连钟花两家关系也缓和了,这是什么大团圆结局啊?!——


    作者有话说:写文时间比较赶,可能会有错漏,会精修捉虫~[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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