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家出事了”
“松手。”钟铭臣在她伸手扶上来前侧了身子。
“你是良思的?”
女生有些意外, 但还是有问必答,不敢撒谎,“是。”
怕钟铭臣不信, 还交了自己的学生证,这个相当于是她们在这种场合上的通行证了。
“回去好好上学, 花振凡那边若是有什么异议,就说是我说的。”
“我谢谢钟总。”
女生因为样貌出挑,早就被选中了,直到今天才被送出来, 为的就是让她找一个好主顾,不浪费了。
此时被人这样说,像是在雨里找到了避风港, 心里哪能不生出好感,犹豫着没走。
钟铭臣这边正想赶人, 司机开着车就到了。
后座上坐着的人, 穿了一件单薄的露肩毛衣,搭着浅色紧身牛仔裤,整个人看着温婉动人。
摇下的窗,送着晚上的凉风,花瓷对着钟铭臣说:“结束了没跟我说。”
“我的错。”钟铭臣说之前, 身体就先动了。
刚刚在包厢吃到最后的时候就想发消息了,但是被李国利岔开了,喝了点酒头有些昏昏沉沉, 出来又说了那几句话,就忘了。
后边站着的女生,看着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男人,此时对着那个漂亮女人低声细语, 恍若两个人。
刚冒出来的一丝念头就被压了回去,准备目送钟铭臣的车离开户后,自己打车回宿舍。
钟铭臣上车,司机听花瓷的话,没有启动。
“良思的人怎么在这儿?”花瓷认得她手上的证件,良思的校徽很醒目。
钟铭臣解释说:“乙方公司送来的,怎么了?”
花瓷自然没有想到他身上,应该是花振凡的手笔。
“太晚了,送她回去吧。”花瓷说。
钟铭臣有些不乐意,“我再叫个司机送她,或者给她打辆车。”
他不喜欢车上有生人,更何况这会儿花瓷还在这儿,两个人睡眠有点时差,算起来24小时没见了。
“这边去良思再回明楼,顺路的事。”花瓷说。
既然人都送到跟前的,就跟洛希文说的那样,找几个人联系上,细细地了解一番,入良思的学生大多都是对书法艺术有追求的,气节还在,没几个是自愿做这些事情的,只要让他们觉得足够安全,总能套出话来。
花瓷就是想借着钟铭臣狐假虎威一下,让人觉得她有可信度,自愿做证人。
再者,这边女生跟着钟铭臣的车走了,花振凡那边一定会收到消息,之后保不齐看准时机还会再来送人,人越多,她的容错就越小,花振凡那边马脚就露得越多。
钟铭臣自然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跟花瓷反着来,点头之后就让人上车了。
女生坐在副驾驶,全程没回头,手也规规矩矩搭在腿上。
等车子驶上高架,花瓷才状似不经意地聊起良思,缓解了女生的紧张尴尬。
这女生说自己是书法班的,花瓷便问:“你是大四出来实习的?”
这样的场合除了实习,找不到第二个原因。
“之前我在良思的时候,倒是很少见花总。”
女生说:“花总对我们很照顾,这几年来得次数多,之前还是花校长。”
她说到这里,她隐隐叹了口气。
花瓷心想,这老东西还真是不分内人、外人,全都要祸害个遍。
女生以为是自己方才同钟总说话,惹得这位不开心了,所以刚开始答话的时候正襟危坐,现在却觉得有些放松了,偶尔面对花瓷的问题也礼貌回头应答,对方也会点头认真听着,只不过眉眼过于漂亮,看久了总容易让人晃神,但也十分亲切。
“咳咳。”后座上响起了男人的咳嗽声,听上去倒是虚弱了几分。
女生下意识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男人皱着眉,比刚出餐厅的时候看去,醉得仿佛更加厉害了。
钟铭臣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第三者,趁着两个人说话的空隙,才凑到花瓷肩上,垂着头。
“热不热?”花瓷感觉他身上滚烫,酒喝多了体温也跟着上来了,手探了探他露出的一边脸。
钟铭臣说:“还好,头晕。”
女生看到这儿,有些难以置信,自知不合适,回了头,没再看,但两个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依旧能听见。
“回去给你泡醒酒汤?”花瓷记得钟铭臣酒量不错的,酗酒两次都不见醉这么厉害。
钟铭臣沉声,喝了酒声音更加勾人,反问:“你会?”
“不会。”
她都没怎么喝酒,哪知道醒酒汤怎么煮。
钟铭臣说:“那就不喝。”
“我回去学学,网上有教程。”花瓷说。
“好。”
花瓷露出的肩膀有些微凉,正好被他拿来降温了,软乎乎得很舒服。
司机一路将人送到良思外的宿舍区停下,花瓷碍于钟铭臣在场,后面也不好多问其他的,最后借着校友的名义加上了联系方式
“这么喜欢她?”钟铭臣抱着她问。
“长得好看又兴趣相投,喜欢不是很正常。”就刚刚那个女生的言语中,就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专业的热衷。
钟铭臣说:“今天在家就写了字?”
“嗯,最近手感不错,等找时间给你书房换一块牌子。”
上次“不近女色”四个字还高高挂着,幸好没人敢今他书房,不然真是有点说一套、做一套的感觉了。
“上次的字不喜欢了?”钟铭臣问。
花瓷说:“挂了跟没挂似的,趁早换了,你看着不心虚?”
这人现在有事没事就喜欢在书房搞,好几次打断她练字的感觉,有次她正差最后几笔就完成了,钟铭臣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将她一把抱到腿上,那沾了墨水的毛笔弄了他一身。
事后花瓷看着被毁的字,生闷气,钟铭臣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好,之后虽然没有这样中途打断,但是总是在放笔的下一秒就过来将人抱去卧室。
一问他就说,“我已经忍到你写完了,我喜欢看你写字,很好看。”
介于这种情况,花瓷觉得还是找时间换一幅新的字上去为好。
“想换成什么?”
花瓷掷地有声道:“色令智昏。”
“好主意,那以后就算是光明正大了?”钟铭臣厚着脸皮说。
“光明正大你个头。”
车上除了司机没别人了,钟铭臣头昏的症状也好了,坐直身子,光上身就比花瓷高了一个半头。
到家休息,花瓷在厨房里捯饬,最后整出来一碗醒酒汤还像模像样的,钟铭臣像是喝糖水似的,一会儿就灌下去了。
风平浪静过了几天,洛希文手机上急吼吼地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你动手了?】
【花振凡那边完了。】
【良思的事要不要趁现在爆出来。】
屋外打着春雷,清晨最是雨多的时候,整片天乌云覆盖,光看天色都看不出已经快七点了。
花瓷被手机的震动闹醒,接连着雷声滔天,将她的困意也驱逐出去了一大半。
花瓷:不是我,你那边查到了吗?
洛希文:现在还只是圈子里在传,但是等天亮,新闻应该就会出来了。
花瓷上网看了一下,只有一些小渠道新闻号在放消息,权威媒体应该真如洛希文所说,要等到天大亮之后再放出。
“被吵醒了?”钟铭臣一直枕在她劲下的手臂空了,翻身怀里没有重量,这才醒了。
“嗯,雷声有点大,还早,你再睡会儿。”
钟铭臣埋头在她腰上,暗示她晚点再起,花瓷应了他躺下。
思来想去,还是在有些抹黑地夜里问了钟铭臣:“花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钟铭臣睡眠质量一般,再想睡过去也没那么快,况且他现在对花瓷的声音尤为敏感,清醒着闭眼,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花瓷只是想知道原因,她之前不找新元的麻烦就是怕钟铭臣这边会受影响,虽然良思出事难免也会有影响波及,但到时候全是花家担责,正好可以让钟铭臣借着这个机会将人踢出去。
现在新闻尚未有明确指示,花瓷心下不定。
“不想再看见花家的人了。”钟铭臣说。
花瓷再次察觉到,钟铭臣对被人束缚的厌恶感,他应该从来没有放下,只是在找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将人彻底清理出去。
不想,钟铭臣又说:“你是我的,跟他们谁都没关系。”
花瓷手上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透亮的眸子似乎在漆黑之中寻找钟铭臣的轮廓,观察他的表情,继而紧紧埋进钟铭臣的身体里,“好。”
此时她不再觉得没着没落,仿佛心里的柔软被人藏了起来,格外珍视。
“别怕。”钟铭臣手覆在她耳朵上说。
站在老宅的时候,钟铭臣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答案却在回来看见开了锁的门和安睡的小猫时,跃然纸上。
即便天平两端都会下沉,但总有人踩着另一端,给他平衡。
他不用关着她,她会拉着他。
钟铭臣连着工作了很长时间,这会让睡意还浓。花瓷看着他,翻过身拿手机给洛希文发了最后一条。
【良思的事先放着吧。】
第57章 坠楼
钟铭臣今天上午在家, 下午才去的公司,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急事,即便是有事, 在他身上也看不出来,之前面对大厦将倾的局面也能淡定自若、游刃有余。
更何况是面对一个花家了。
花瓷等他去上班, 打开电脑的时候,发现花家的事已经被铺满在了各大新闻频道和新闻网站上。
嘉亿将全面撤资与花氏有关的所有项目,其中重点合作的项目就是新元,因为是影视方面的, 所以连带着娱乐头版头条都是花氏,拍戏中途被告知资金不足,要被迫无限期停拍了。
不止如此, 嘉亿还针对每个项目中花氏产生的违反合同义务的东西做出了指明,嘉亿将不承担撤资后的任何负面影响。
其中最受关注的一项, 就是将注资资本进行私人用途, 并掩盖事实,缩减项目应有开支。
很多人直接就把这件事同之前花齐天借贷闹出的事联系在了一起,瞬时间,花氏成为了舆论中的弱势方。
花瓷看完这些就知道钟铭臣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想跟花家合作,之所以等到现在, 就是想让花振凡主动交出最后的救命稻草,让他起死回生的项目得到嘉亿的投资,从而让自己掌握花家的生杀大权。
花振凡不是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人, 所以必须得等他把所有鸡蛋都放出来,再将各个篮子绑到一起,这样只要嘉亿这边一松手,全部项目都得完。
白水河滩是前车之鉴、新元项目是败于垂成, 剩下的细碎根本不足以支撑花振凡填补资金空缺,更何况现在来拿细碎的都寥寥无几了。
花振凡想要将自己与钟铭臣绑得一深再深,却没想到钟鸣很这样的人怎么会肯,操之过急就是现在这样,全数尽失
花振凡作为当事人,昨天夜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忙得焦头烂额,花齐天大晚上被他叫回家里。
“爸,怎么回事?”
“你不看新闻?成天忙忙叨叨在忙些什么?”
新闻头条上说的注资款挪为私用,就是拿去填补了花齐天的那笔亏空,钟铭臣对新元上心极少,这次却以这个为源头,一定有原因。
花齐天心里觉得不对,犹豫着要不要将花瓷的事和盘托出,思及今天的事使用自己做到打开了口子,他便愤懑,扭头往外走。
白柳依跟在后面拦不住,花振凡怒声道:“让他滚,看得我心烦。”
其实他现在也根本没有空管这个儿子,眼下当务之急是与刘墉取得联系,毕竟这说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项目。
连着打了几通电话,都不见有人接。
“怎么回事?”白柳依问。
“没人接。”
“这项目里不也有他吗?他就一点也不急?”
花振凡已经差不多才出来,刘墉这老小子是开始站队了,“他不过是钟家养的一条寄生虫,这种时候自然要顾好家里的粮仓,没种的东西罢了。”
“那现在可怎么办?”
“让我想想,别吵了!”
刘墉这边虽然也不痛快,但还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若是此时还跟花家有牵扯,到最后赔的恐怕就不是这一个项目这么简单了,怕是公司和家都得折进去。
花齐天一股脑冲到嘉亿大楼楼下,这里人都精着,怎么会这个时候把花家的人放上去。
被人这么一直拿理由搪塞,甚至发疯都不管用,花齐天只能给花瓷打了电话。
没想到,找了半天的人,居然在出现在了这通电话里。
“花大少,有何贵干?”
“钟铭臣?你在哪儿?”
花齐天总觉得这人能看到自己,跑到高处的长廊上,四面巡视,还是不见钟铭臣,最后抬头才在,上面某层的落地窗里看到那人落拓身姿,在藐视着脚下的人。
花瓷的二手手机不常用,也只有联系人的时候才会找,想要上网找乐子,都是用的钟铭臣的电脑和手机。
这会儿正在他办公室里写字,两耳不闻窗外事,钟铭臣自然就拿了她手机。
看到来电的时候,嗤笑了一声,接起。
花齐天觉得自己像是狼狈的犬,匍匐人下,原本以为可以作为威胁的字画已经拱手让人,就只剩下花瓷这一个可利用的棋子。
“你知道你身边的是谁吗?”花齐天问。
钟铭臣笑他蠢钝如猪,放在平时,他都不屑于回应,但这人既然敢跟花瓷动手,就一顿打看来是记不住了。
“我的未婚妻,你说她是谁?”
花齐天此时站在长廊上,整个人仿佛被风化了,一动不动。
“你知道?钟铭臣你到底想干嘛?”花齐天现在才觉得可怕,这人一直知道花瓷没死,但却养着她,除了用来对付家里,他想不到有什么原因。
若说是因为感情,那更是无稽之谈,别说只是无疾而终的联姻,就算是自己选择的,像他这样的人,也只会权衡利弊。
就在他否定这些的时候,钟铭臣的声音在光天化日之下,像是从地府传来的,阴冷到了极点,“看来上次确实没让你长教训,以后要见她,先问我。”
花齐天咬牙切齿,从嘴里撕出几个字,“你想做什么?”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是要让花振凡苟延残喘之际为你负责,还是自己为你跟她动过的手买单?”
既然一次教训记不住,那他也不怕麻烦多一次。
“钟铭臣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我即便今天不买单,又能怎样?”
钟铭臣倒是佩服他这没脑子还引以为傲的样子,“白水河滩那些村民我都见过了,你们给的封口费不够多啊,有人可招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白水河滩,那边的项目我们花家早就退了,与我们无关。”
钟铭臣站在低层会议厅,隔着一尘不染的玻璃,吐字清晰说道:“当初你们死咬不放,不就是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好把你们那些亏心事捂严实了。”
“那是个意外,钟铭臣你少拿这事儿绑架我。”花齐天倒是被吓冷静了,装腔作势道。
钟铭臣不介意他嘴硬,只要他自己选。
“今天既然来了,这单不买就别想着离桌,我依旧可以把手里的证据公之于众,你杀人,人杀你,轮着来,你猜现在轮到哪一步了?”
钟铭臣单手插着兜,看他在那长廊上踟蹰,眼底没有同情也没有喜悦,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做事。
花齐天一不做二不休,翻过扶手,站到长廊外边,落脚的地方只有那一指宽的玻璃,“这是在嘉亿,我出事,你也跟着遭殃,今天你必须给花家一个交代。”
“花大少还真是一如既往,自视甚高。”
钟铭臣将手机拿远了些,同旁边的人说:“记得找120,别脏了地方。”
“是。”
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花齐天的耳朵里,他气急败坏想要言语,结果忘了因为站不稳,所以一只手早早就拽在了扶手上,一只手拿着手机。
这一急松了手,求生本能让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坏了。但是来不及了,整个人从四五层楼高的玻璃长廊上往下掉,腾空中根本抓不到一点东西。
“啊——”
声嘶力竭的声音结束,一声重重的□□砸击地面的声响做了结束音。
露天负一楼的人霎时间散开,空出了一个圈,像是被人生生砸出的一个天坑,有人尖叫,有人拿起电话继续拨打120
钟铭臣在楼上看着,和一年前在白水河滩前看见花瓷尸体不同,这次他格外冷静,遣人去处理,看了一眼就没再给第二眼。
“处理干净,消息别到顶楼。”
“是。”
花瓷在楼上写字,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在这时候传到她这里,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写完。
短短几分钟,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伴随着警铃声呼啸而过,钟铭臣背身走入电梯,像往常刚处理完公事那般,没有多余的喜怒之色
白柳依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瘫坐在地上,和花振凡赶到医院,花齐天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正在进行抢救。
花家一大家子人都到了,连在国外的花铃也收到了消息,买好了机票。
白柳依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因为血压不太稳定,险些晕了过去。
“早上人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哎呀!”花二一向跟着花振凡做事,平时很少出面,即便是之前项目出事,他也没有抢在花振凡面前吱声,这会儿说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花振凡一张老脸,气得皱纹都深了,尤其是额头上的川字就没下去过,等人将白柳依扶稳才说:“我要知道是谁,到底是谁!”
边上一直跟着花齐天的随从,原本猫在楼梯口不敢说话,像是被吓傻了,这是被逼问着声音发颤,说:“是钟总不对,是钟铭臣,他打得电话,少爷就跳下去了。”
“这样我们若是还不孤注一掷,怕是要被人当成蚂蚁踩死了。”花二的夫人,花振凡的弟妹说道。
花二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点到即止。
“很好,钟铭臣,这次我们没完!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我花振凡!”
花振凡一直退缩求和,想要以退为进,花二家虽然觉得委屈但也不敢多事,毕竟他们是跟着花振凡发家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居然有些庆幸,这事出得好
钟铭臣进到办公室,顶楼还是祥和的,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只留下一人在靠近书架前的实木长桌前握笔提字。
“怎么才回来?”女孩儿言笑晏晏,抬头看到他的瞬间搁下笔,想要过来,起手看见手上的墨黑,又顿住了。
“接了个电话。”
钟铭臣下去会议厅是跟市场部的人开会的,两个小时的会结束,又耽搁了半个小时才见着他人上来,花瓷写字的时候还没察觉,这会儿一看,早就超时了。
现在钟铭臣开会的时间也得跟她报备清楚,有时候甚至搞不清,到底是谁在看着谁。
第58章 色令智昏
“我手机呢?”
钟铭臣从外套口袋里将她要的东西递给她, 因为之前被花瓷嫌弃过,现在钟铭臣的手机密码不会再定期更改,调到了同花瓷手机一样的数字密码。
花瓷拿到手机打开, 倒是也没有翻别的,只是打开相机将刚刚些的字拍了张照片, 记录一下成果,好做对比。
“练得不错,什么时候回家给我写一幅?”
上次那幅“色令智昏”还欠着,因着东西都带来公司这边了, 在家写不了字,所以一直拖着。
花瓷几次向钟铭臣开口要笔墨纸砚,这人都以各种借口推脱, 不是说这个难找,就是那个难挑, 花瓷一听都是好宝贝, 也不好一直催,所以到现在也没见着。
其实东西早到了,钟铭臣藏着没给,原是想给的,但是花瓷在家这练字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事他从面前路过都能被忽视得一干二净,于是想了想,还是打算让东西晚点再“到”。
“给我写不要纸, 随便拿只笔,沾点墨就成。”
“没纸怎么写?”
钟铭臣说:“人体彩绘没听说过?跟你们应该也有点相通之处吧?”
花瓷这才看出来,这人就是在耍流氓,举着手就往钟铭臣脸上抹。
钟铭臣不反击只躲, 最后愣是被余墨抹出了几道胡子,像只大型的缅因猫。
“你是现在就想跟我回家练字了是吧?”钟铭臣掐着她下巴,握着她手腕,见上面的墨都被蹭干净了。
“你这是玷污我们文”
钟铭臣打断,挑眉问道:“我玷污谁了?嗯?”
门口的敲门声适时响起,钟铭臣方才光顾着看人,根本没顾得上关门。
这会儿敲门声分明不是从外面来的,清晰得很。
“老板,花家老板?”
张淳过来,见门是开着的,张口便要说,却见老板身前还藏了个人,老板听见不回话也就算了,还不回身,不动如山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便又确认了一声。
钟铭臣低头看着花瓷幸灾乐祸的样子,严声叫张淳先退出去,“把门带上。”
“是。”
“啪嗒”的合门声才发出,钟铭臣就将身前的人扛到了肩上。
花瓷锤人嚷嚷道:“放开,有人耍流氓,耍”
“耍什么?”
钟铭臣将人放到休息室一米五的床上,欺身压上来,花瓷在笼罩下来的暗影中虚张声势说:“耍、流、氓唔。”
花瓷被人完全平压在了床榻上,身后贴着被褥,胸前贴着钟铭臣,都是严丝合缝,不留一点活动的余地。
“别”花瓷费了好大劲才将人推开些,钟铭臣刚睁眼,眉眼都是红的,看着十分欲求不满。
“这里没东西。”花瓷说。
钟铭臣胸口起伏着,出的气都是烫的,这时候让他退出去,简直是要废了。
“浴室。”钟铭臣说。
花瓷贴着他,还在犹豫之际,就被抱去了浴室。这下更方便了,两个人皮肉相贴、魂魄相合。
半身镜里的画面看得人面红耳赤,花瓷闭上眼,却觉得感官更加敏感,无地自容,只能找钟铭臣做了避风港。
就像是草原上的羊主动将自己献祭给了头狼,强势的力量让她感觉既被牢牢包裹,又天旋地转。
突如其来的手里铃声吓得她一哆嗦,更是让钟铭臣差点缴械投降。
“小猫,放松些。”钟铭臣一边说一边将手机电话盲按掉。
但今天这电话似乎过于锲而不舍了,按掉又来,按掉又来,钟铭臣动着身子,抽空去看了一眼,张淳的电话。
花瓷的嘤嘤之声还在耳边,钟铭臣语气生硬,“说。”
“许总过来了,应该是听闻了下午的事。”
“说我没空。”
张淳听许奇观那边仿佛十万火急的样子,“许总还说是有家里的大事。”
“我应声了再让人进来。”
钟铭臣额头出了汗,花瓷话听一半,以为有人要来,钟铭臣要出去,下意识揽着钟铭臣的公狗腰,软语道:“别走。”
张淳正说着花齐天昏迷不醒,模模糊糊听到这两个字,霎时间明白了刚刚电话一直被按掉的原因。
一向在工作上有条不紊的人,火急火燎将事情报完,也不管对面听不听得进了,干脆利落将电话挂了。
钟铭臣自然不可能全听清楚,本就难耐,这会儿可人儿还主动缠着不让走,更是到了人间炼狱的程度,只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他收起电话,这下完全不管不顾起来,花瓷得到回应安下心,身体却开始遭难了
钟铭臣将人洗好放去床上,掖好被子。
再出来时已经是人模狗样,凛然不可犯。
许奇观开门见山:“花齐天怎么会在你这儿摔下去?”
他刚陪付霈从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会回来,刚下飞机就听到了这个惊天消息。
钟铭臣端着水杯,无辜道:“掉的是他,怎么不去问他?”
“人都昏迷了,你说去问谁?”许奇观看他这处变不惊,不慌不忙的样子就猜到些什么。
钟铭臣说:“撤资就到公司寻死觅活,要都是这样,我这干脆改做慈善算了。”
“就花齐天那个胆子,就算是吃土也未必敢真跳。”许奇观一语道破。
世家里的人,谁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打过交道的没打过交道的,他都清楚一二,不过比起说了解花齐天,不如说是了解钟铭臣。
“烂泥扶不上墙,但也有被糊在墙上的时候,说不定呢?”钟铭臣还不忘贬他说。
许奇观笑了笑,并不多信。伸手拿水杯的时,瞥见他下颌角上一道浅红色的划痕,玩味地笑了笑,说:“刚撂完花齐天,人还生死不明,你这边就赴上云雨了?”
钟铭臣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不碰还好,碰了有些刺痛,眉头不自觉一皱。
“人就是死了,也用不着我祭他。”
许奇观见他如此,闻道:“想好怎么善了了?”
“善了?我肯,花振凡那老头也不会肯。”
屋子里传来动静,花瓷行了,听到屋外的动静,学着三花猫叫了几声,惟妙惟肖,怪不得是有经验的。
许奇观突然听到这里面传来猫叫,还无休无止的,忍不住吐槽道:“你这猫养多久了?还留着呢,怪吵的。”
“嫌吵你出去不就行了?来这么急,就为了这事儿?”
“嘿,提起裤子的男人就是冷漠”,许奇观说,“我不跟你废话了,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一忙。”
“说。”
许奇观:“许甄那妮子最近整天往你这儿来,你遇见过没?”
“没有,怎么?”
许甄到他这儿来倒不是什么稀奇,不过往常都是跟许奇观或者她老爷子一起来的,自己过来倒是头一回。
许奇观发愁说:“她最近跟你们这儿新招的一个员工过从甚密,那人之前是她学长,你替我查查。”
“你妹夫找我查?”
“屁个妹夫,八字那一撇都没沾上呢。你们公司的员工,你来查不是最方便。”
许奇观说话遮遮掩掩,钟铭臣淡定自若,看他什么时候招。
“哎呀,我查,要是让许甄知道了,肯定得吵一架,我懒得跟她吵。”许奇观说。
许奇观对于结婚的态度倒是与他本人从前万花丛中过的性子不太一样,看重门当户对,对许甄这方面尤其看重。
两个人以前没少为了这个吵,不过那时候都是许奇观捕风捉影来的交往对象,这次是他多次确认后,真实存在的对象。
钟铭臣说:“我回头让人查了给你发过去,还有事?”
“我倒是没事,你有事?”
“现在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你这脸上的伤又是哪儿来的?”许奇观一下就戳穿了他。
钟铭臣推无可推,干脆在直说,“没事赶紧滚,我屋里还有人。”
这下轮到许奇观目瞪口呆了,他还以为这事儿结束了,人就走了,没想到还在这儿金屋藏娇了。
“行行行,不打扰钟总的‘工作’了。”
钟铭臣从这边抽身,才去了隔间,花瓷窝在被子里,看着他进来,只看了一眼,便扭开头,冷哼了一声,全是不满。
“怎么了,喊我进来的是你,现在又甩脸子。”
花瓷:“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什么了?”钟铭臣褪去外套,这个上班的点,跟她一起腻在了床上。
“我决定再送你一幅字。”
钟铭臣有些纳闷了,“怎么突然想通了?”
“再写一幅一样的,‘色令智昏’,摆在你办公室。”花瓷说。
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不敢真挂上,钟铭臣不要脸,她还要呢。
果然,钟铭臣一口答应说:“你敢写,我就挂。”
见证人硬的不吃,花瓷只能来软的了,“你恃强凌弱。”
刚刚来一次,够她恢复好久的了,想当初能随意变换形态的时候,哪里受过这个委屈,现在变回来了,反而成了板上鱼肉了。
钟铭臣薄唇贴着她的额角,似有若无地吻着,“已经听你的轻点了,真轻了,你又不高兴,撅着乱”
“闭嘴。”花瓷拿手捂着,不让他再继续扣除狂言。
钟铭臣乖顺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小憩了一下
第59章 风云突变
许奇观过来说的事钟铭臣还是记了一下, 晚间下班前,找了人事部的人过来,要了一份新进员工名单, 其中就一个跟许甄是同一个大学,项目部的徐知图。
“在看什么?”花瓷听他翻动页数的速度, 不像是在看什么文件。
钟铭臣将手里人的简介送到了两人中间,“了解一下新员工。”
花瓷觉得,就现在的老员工,经理往上的钟铭臣或许还记得, 往下的就是在外面碰到他也认不出来,毕竟嘉亿员工太多,能到他面前做事的却很少。
“徐知图?”花瓷看他手里正拿着的人的简介。
“认识?”
钟铭臣刚看到, 这人之前高中是在良思高中部读的,后来出国深造, 回来以后直接应聘了嘉亿, 刚任职三个月,半年试用期都没过。
“认识啊,高中同学,我爸以前还挺照顾他的。”
钟铭臣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有一丝寒光, 动了动唇,道:“这么说,还是青梅竹马了。”
花瓷还没发现异样, 知无不言,“也不算吧,不过比一般同学感情好点,你不知道, 他家里”
“好点?有多好?”钟铭臣冷声道。
花瓷这才看他脸色,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说话。”钟铭臣当然是等着她反驳,结果这妮子一句话不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跟他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花瓷说得夸张,钟铭臣居然也受用。
钟铭臣说:“之前新闻上扒你青梅竹马的事,找出来不少人,其中有他。”
他刚刚才想起,这个人名其实不耳生。
洛家牵头资本会的时候,洛希文不管出于什么,将花瓷的“殉情”说成了是为竹马,而不是他钟铭臣,事后新闻上几天就爆出来一个同花瓷生前有交往的男性。
“上面还有说我完全不认识的呢,你怎么不说?”
“我以前也不认识你,你认识谁,不认识谁,我也不知道。”钟铭臣这话说得居然有些憋屈。
花瓷笑他,“所以就一杆子打死?”
“没有,我就问了你这一个。”
花瓷:“河滩那次是花铃找我去的,里面的人我基本都不认识,也没有徐知图,即便有,我也死在半道上了,哪来的殉情,为不着他。”
如果不是为着花铃快要出国了,平时对她也还过得去,她根本不会去一个完全没有其他熟人的局,让其他有心人给她堵死在半道上。
那件事之后,花铃应该是吓得不轻,出国的日期都提前了。
钟铭臣:“为谁都不行。”
“是是是,你找他做什么,他现在在你这儿任职?”
“嗯,项目部新招的,找个机会让你们叙叙旧?”
花瓷捏着钟铭臣的鼻子,惩罚他不准呼吸,“你全身都是醋味儿,呛人。”
“多呛?嗯?”钟铭臣将花瓷的手抓下来,故意凑到她面前问,“多呛?”
两个人粘着粘着就滚到了一块儿。
其实花瓷与徐知图交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父亲对他的格外照顾。徐知图是家里第二个儿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不太受重视,高中的时候相比起自己家,来花瓷家的时间会更多些。
不论是功课还是书法都是在花三家完成的。
花瓷出事的时候他人还在国外,现在也才刚回来半年不到。
“所以你是说,许甄跟徐知图有一腿?”
钟铭臣点了点头,“他们应该是大学的师兄妹,差了一届,徐知图又在国外念了一年研究生。”
员工简历上是这么写的,应该不会错。听许甄说她对徐知图原本就比较青睐,回国之后两个人才又联系上的。
“你不会要棒打鸳鸯吧?”
“暂时没这个打算了。”
原本站在许奇观的角度上,即便他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他不光不会棒打鸳鸯,还得合理分配工作,让员工能享受私人约会
花齐天手术后,前前后后围着一杆子医务人员,他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这几天虽然找了护工,但是白柳依依旧亲力亲为,几天下来快跟花齐天一般憔悴了。
“m妈。”花齐天嘴唇干裂,哑着嗓子蹦出一个字。
“妈在呢,妈在呢,我叫医生过来看看,你要不要喝水?”
花齐天点了点头,白柳依用棉花棒沾着水替花齐天涂抹干裂的嘴唇。
医生来得也快,带着几个副手和护士一起过来。
检查之后,说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花齐天心急,抓着白柳依就问花振凡在哪儿。
这会儿花振凡还在公司里,这几天白柳依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连医院都来得少了。
“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别急啊。”白柳依拿出电话,安抚好花齐天,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花振凡那边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刚进门就听见花齐天说:“爸,花瓷没死,她现在就跟在钟铭臣身边,那个贱人要仗着钟铭臣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花齐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清醒,虽然言语癫狂,情绪激动,但是他对这来龙去脉比谁都清楚。
“你在说什么?”花振凡不敢相信,又问了他一遍。
“花瓷没死,是她要搞死我们。”
花振凡看着病床上的人,在看到花齐天腿的时候,第一次像个温柔的父亲一般,抚摸了儿子的头,说:“好好休息,不着急,这事爸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爸,你要信我啊,我真的看到花瓷了。”
然而,花齐天哪里要什么公道,他现在要的是让钟铭臣和花瓷死,否则当年的事情藏不住,花家也要紧跟着完蛋。
但他除了说出真相,别无他法,根本没有能力对抗钟铭臣。
花齐天挣扎着摇起来,一个女护士根本按不住,只能催促着护工和家属一起帮忙将人按着。
由于花齐天情绪过于激动,最后护士叫来了医生,给打了镇定剂才稳定下来。
“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了嘛?”花振凡问医生。
医生说:“目前各项指标都正常,不过病人刚醒,脑里的血块已经手术取出,现在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属于正常,等再观察几日,应该就好了。”
“那好,谢谢医生了。”
待他重新睡过去之后,花振凡对白柳依说:“看好他,他身体情况先瞒着吧,我看他现在受了不少刺激。”
“嗯。”白柳依看着儿子现在这样,心里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问花振凡:“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头你就不要操心了,对了,现在没事了就让花铃先回去,先不要在北江呆了。”
白柳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新闻上腥风血雨近半个月,花氏内外同样摇摇欲坠,就在这之下,花氏狗急跳墙,却不敢乱跳,而是联合其他共计十几所中小型企业联合声明,声讨钟氏恶意垄断的恶意竞争行为,并放出了钟氏近几年对花氏项目上施压的证明。
新闻一出引起了群众热烈的反应,不少声音开始声讨钟氏,认为这是在破坏市场秩序,资本恶意操控行为,要给予管制甚至剔除。
顷刻间钟氏股票一路走低,是近些年情况最差的时候
“钟总,这是财务部整理的”
“钟总公关部已经拟好了之后的话术”
“铭臣啊,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早上,钟铭臣办公室、手机里的电话全部被打爆。
许奇观打过来电话问:“怎么回事,别告诉我真不是你的局啊?”
钟铭臣放下手里的笔,笑容有些疲倦,说:“不是,有人狗急跳墙了。”
“不是,花家是真不打算在北江混了吧?”
“与其说是不打算混了,不如说他想堵一把,万一成了,他也能跟你们家平起平坐了。”
除开钟氏,这钟家、洛家、许家铁三角的位置就空了一个出来,自然要归到他这个大功臣身上了。
许奇观呸了一声说:“他做梦吧,就他那点本事,随便来个上头的人就能把他吓成哈巴狗,对着人家舔。事已至此,你就没什么想法?”
“他说的倒是事实。”声讨用词自然要犀利,虽以往这些操作,在钟铭臣看来不过事优化,但放在小企业身上,确实是让他们死路一条了。
“要我说花家人都一个样,幸好你当初没跟花家真连上姻,不然指不定赔进去多少呢。”许奇观有感而发。
钟铭臣说:“凡事都有例外。”
“哪儿来的例外?”
许奇观不明,钟铭臣也不语。
“要不要帮忙?”许奇观问。
钟铭臣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什么项目进展、银钱资金的问题,舆论压力可大可小,小了随时镇压,大了不光项目要停,公司也得出问题。
董事会的人已经坐不住了。
早过了下班时间,钟铭臣却迟迟没有回来,花瓷给他发了条信息,对面简单回复道:“在开会。”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钟铭臣那边才来了电话说,今天不定几点回去,让她先吃。
现在公司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明的暗的,全都是蹲守的人。
花瓷这边一直被钟铭臣瞒着,今天方才看到新闻。
电话里说:“那我带吃的去找你。”
“别来,容易被拍。”钟铭臣还记得她没法在公众前露脸的事,即便可以,他也不想冒这个险,不然,花振凡一定会将矛头指向花瓷。
花瓷:“那你先处理你的事,我吃完等你。”
“好。”
第60章 狗急跳墙
花瓷挂了电话, 看着佳肴没什么胃口,便转而去刷新闻了。
她实在想不通,花振凡之前明明是将近孤立无援的处境, 怎么现在反水告钟铭臣的时候,反倒有这么多人出来帮腔。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险招,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如此明显地战队?
最后,花瓷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些人有比得罪钟铭臣更不能得罪的东西。
花瓷反复查看这次实名声讨钟氏的人名单,虽然在商界势头不强, 但也都是中小型企业,很多还都是拿到了跨界支持的,这个跨界
良思?
花瓷左思右想, 与其在这里自己查,不如找人帮忙, 洛希文之前给的资料还在, 她抄录了几分学生的联系方式,顺便找出了当年给在自己班级任教的老师电话,以调查人员身份询问。
良思上下现在本就人心惶惶,一听这个更是慌得不行,有什么说什么。
时间逐渐过了十二点, 花瓷用手揉着酸痛的眼皮,虽然现在当务之急是花家针对钟氏这件事,奈何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今天已经超负荷了。
最近只要耳朵或者尾巴一出来,就像个闹钟一样提醒着花瓷需要休息了。
这会儿资料看着看着,花瓷就不受控地缩成一团,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钟铭臣这边除了公告的几份维权声明, 再也没有其他回应,沉默的螺旋愈演愈烈,大家甚至喊起了抵制的口号。
外面的民众声嘶力竭抗议,花振凡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品茶。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细细品过茶了。”花振凡说。
而坐在对面的刘墉倒是许久不见,这回听着风声,倒是被花振凡一通电话就约来了。
“花总懂茶,一起喝这茶才有味道,以前都是我囫囵吞枣了,哈哈哈哈。”刘墉两只手一起接过花振凡递过来的茶杯说。
花振凡说:“最近钟氏那边日子不好过,虽然合作方都还在观望,但是民众的声音已经起来了,这种资本霸权的噱头打出去,底下的人随便煽动煽动就跟着跑了。”
“是啊,这还是得懂人心才行,都不费力”,刘墉不放心地又问,“晚上的记者发布会”
花振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受过良思好处的人都会过来,墙要倒,就得有众人推,这次记者会过后,钟氏就算底子再后,也得折一翼,做我们的垫脚石。”
“哈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交给花老,只管看好戏啦?”
刘墉这边借口公事出来,呆不了多久,就得赶紧回去了
钟铭臣这边封锁了消息,不准人传到钟老爷子耳朵里,但是事情闹得这样大早就瞒不住了,电话已经来了好几个了。
许家跟钟家更是世交,里面的利益牵扯算都算不清,加之两个话事人还是发小,即便之前怎么小打小闹,这会儿许奇观也是坐在钟氏,比钟铭臣还急。
“你手里的底牌到底什么时候亮?你不会真要等到钟氏没了再说吧?更何况任何事情发酵都是需要时间的,你觉得按照目前的情况,钟氏能撑到良思的事情落实嘛?”
钟铭臣倚在沙发上说:“良思本来也不是他花振凡的。”
更何况良思的事,被外人爆出来,就很难有回头的余地,彻底消失还不算,只怕到时候一个好招牌变得臭名昭著。
“只要姓花都一样,你觉得出了事会有人管他是花家的谁?还不都是一棒子打死。”
许奇观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还在想什么?”
场子能撑多久他心里有底,但是花振凡不入流的手段他还真是次次都开了眼界
钟铭臣几天都是从秘密通道进出公司,虽然也有人盯上了,但是毕竟人少,被保镖一揽就没办法了,这儿的狗仔也不愿意叫同行过来,想自己先拿个一手消息,发一笔,这才让事态又拖了几天。
这天,钟铭臣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花瓷从床上爬起来,她这几天等钟铭臣到家都是迷迷瞪瞪的,不是睡过去的,而是半昏过去的,胃口不佳再加上心事重重,身体的能量已经要见底了。
“没好好吃饭?”钟铭臣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发说。
花瓷:“吃了。”
但是补的始终没有消耗的快,不过好在洛希文把手头上调查良思得来的结果都发给了她,整理过后能发现不少问题。
钟铭臣早出晚归,被困在公司处理各项事务,蹲守的人只多不少,能每天在那些人眼皮子地下回家已经是不易。
“这两天我不去公司了,在家陪你吃饭。”钟铭臣说。
公司的事暂时稳住了,不过离不了太久,必须有人坐镇。
“好,钟铭臣,我”花瓷现在对花家人唯一的心情,就是替他们感到内疚、不耻。
钟铭臣似乎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先一步说:“这段时间,帮我把我的猫养好就行了,能做到吗?”
花瓷眼睛一酸,不想被看见,闭着眼吻了上去。
已经连轴转了好些天,才有空得这么一丝温情,钟铭臣再也忍不住了,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束缚住她,反客为主
事情尚未平息,花氏就扬言要召开记者会,站出来替百家、替底层民众发声。
踩着其他人、暗度陈仓赚了不少脏钱,现在却作为被他算计的人发声,花瓷觉得实在可笑。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已然空了,手机备忘录里是钟铭臣给她留的言,嘱咐她记得吃饭。
花瓷脚步虚浮,洗漱完才清醒了一些,但是依旧觉得身体无力。
客厅里放着实时新闻,花瓷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然有些释然了。
这是花氏第一次召开记者会,声势就如此浩大,各地媒体代表都争前恐后赶了过来,拿到入场券。
记者会在金融中心的视界之窗一层的展厅召开。
花振凡到场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齐了人,前排统一坐着实名控诉的中小企业家,中后排围满了记者,一个位置一家媒体,策划人进来的时候,前排该回头的回头,后排该站起来的站起来。能把人亮瞎眼的闪光灯照得花振凡睁不开眼,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记者1:“花总,您之前针对钟氏的控诉是否属实?”
记者2:“听说钟氏至今还在打压花氏,这次记者会是否会成为道歉会?”
记者3:“当初花三小姐和钟总的联姻,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一个噱头?”
记者4:“花总是否有意取代钟氏现在的地位?”
“大家先别急,一会儿会有记者提问环节,请各位先让让。”助理和报表一个劲地拦着,避免现场失去秩序。
一群人就这么围着花振凡,一路被挤着过来上台。
入口处两扇沉重的实木大门合上,记者见状也先行落座了。
花振凡这才开始说:“今天召开这场记者会,并不是什么批判大会,希望大家明白,我和我所代表的花氏只是希望借此能够整顿市场乱象,给更多民办的中小企业一些生存空间,实现百花齐放的局面,促进北江市经济稳步发展,破除一人独大的虚假繁荣。”
“请问花总,这一人独大指的是钟铭臣钟总嘛?”一个记者冒头问道。
花振凡说:“这一点我相信不用我说,大家自有评判。”
顿了顿又说:“钟花两家联姻失败后,钟氏心怀不满,一直对花氏在生意上进行打压,我自觉愧对,但是意外就是意外,我已经尽力从中调和,但是堂堂钟总却连个机会也不给,甚至牵扯到了良思身上,还害得小儿至今还在病床上。”
“请问是花三先生生前创立的良思学院吗?”
“是的。”
底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这个消息是现在才从花振凡嘴里亲自爆出来的。
“良思是我亡故的弟弟花永良创办的,后来交到的花瓷手里,因但是花瓷年少所以一直是我在管理。而钟铭臣竟然在被邀请参加良思三十年校庆后,威胁我索要良思,企图将良思也纳入他的商业板块,致使我连最后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钟家什么时候对教育学界也有涉猎了?”
“哎呀,这还不明白了,现在行商不都图个名声,他钟铭臣名声坏,借着良思这个招牌怎么能洗一洗,立一个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名声。”
“这花家也是真可怜,这年死了个女儿不算,连家都快被人踩没了,要是不说,谁能想到两家原本是要联姻的关系?”
“是啊。”
记者1:“请问花总良思现如今是否已经改头换姓?”
花振凡:“没有,这是家人的遗物,我不会将它拱手他人。”
记者2:“请问花总钟花两家是否已经分崩离析?”
花振凡:“我只需要一个立足之地,怎么敢高攀。”
记者3:“今天到场的都是钟氏打压下的受害者吗?”
花振凡眼睛看到前排的“同僚”们,点了点头说:“大家都是这黄河水里的点滴,虽然单论不足为议,但是如今大家肯站出来支持我一手,花氏必将感谢。”
后排记者涌了出来,全都挤到了前排,几十台摄像机的镜头同时对准了他们。
朱总:“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项目被停,至今还没有恢复。”
周总:“我是河滩项目被踢出来的人,当时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由参投,根本就是他钟铭臣的权利大会!”
林总:“我是搞房地产的,本来这几年生意就不景气,钟氏还一个劲地打压,我们根本没有活路了。”
最后花振凡叩了叩桌子,场面才又安静了下来。
“今天这场记者会,我不顾家族安危,站出来就是想说一句,请求钟氏还我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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