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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第61章


    大夫进了屋, 赵邺的手依然放在秦筠的肚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筠肚子里已经揣上了他的孩子。


    秦筠表情复杂,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自己折腾坏了,没想到才调养了多久,那么快就正常起来了。按着这样的速度,她以前在医书上看过, 有些女人初潮来过一段时间, 会停几年再慢慢正常,她很怀疑当初她当初的折腾根本没什么效果,要是不调养她也会来潮。


    侧脸看了一旁的镜台, 亏了这些天药补的功劳,她现在虽然脸色煞白, 但嘴却是有血色, 看起来只是被吓到,而不是以前有些病弱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错觉,她觉得她的样子变了许多, 现在就是个十足的女人, 估计现在穿上男装旁人多看几眼就会怀疑。


    大夫把过脉之后, 赵邺就在与他说话, 每句话说的不多, 但却巨细靡遗, 连血液颜色都问了正不正常。


    大夫拼命忍住脸上依然看的出惊讶,男人都觉得女人来潮是晦气事,这位爷倒是厉害, 看起来还特意查看了颜色。


    秦筠这些天脸皮急速增厚,这种程度已经无法让她产生羞意恼意,目光不避不闪,就像是说的不是她的事。


    “夫人这是身体太虚,所以才有乌血,过些时日调整好了,就能完全正常。”


    赵邺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秦筠依稀能感觉到他眼睛放光。


    冷血动物那种发现猎物兴奋的感觉,森森的透了出来。


    “我们回京吧。”屋里没了旁人,秦筠突然说道,“尽量减少伤亡,我可以帮你。”


    赵邺微微拧了拧眉头:“什么?”


    “你不是说过我的弱点很明显,我的弱点的确很明显,所以我打算帮你,虽然我不是王爷是公主,但我怎么说也是我父皇的亲生血脉,我若是帮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既然自由注定没有了,那她就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江山安定,百姓安居。


    选择帮赵邺是最优解,他既然当了三年皇帝,稳定比推翻容易。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过了几遍,今天算是终于吐了出来。


    “你觉得如何?”


    见赵邺不说话,面色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秦筠嘴唇抿了抿:“这事对你来说没有坏处。”


    赵邺突然坐在床榻边上,手指拂过她额头的碎发:“你最近要好好休息,大夫说你最近不要劳心费神。”


    任谁觉得自己在说正经事的时候得到这样的回应,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秦筠坠痛的小腹,忍住没有一脚踹在赵邺的身上。


    “赵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还是宁愿民不聊生,这场仗打的你死我活。”


    赵邺皱眉,却不是因为她的态度,而是看到她捂着小腹的样子。


    “很疼?”


    秦筠冷哼了一声,卷曲地躺在了床上,背对赵邺。


    她是疯了才把刚刚的话说出口自取其辱,她觉得自己算是重要,但是在赵邺的心中,她估计是个什么角色都没有的小虾米。


    女人卷缩成一团,看起来更瘦了。看不出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装可怜来让他退步。


    赵邺见状,把人扳了回来,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继续揉动,终于开始正视她的话:“无条件帮我?”


    “当然不是。”秦筠抓住了他的手,“五年之后你放了我。”


    赵邺眼里闪过难以察觉的阴郁,也就是猜到了她要说的内容,才一直不想正面回答她。


    他是说过几年后他觉得她没意思了便会放她离开,但是现在他光想到了她有离开他的心,心中就有一把烧的正旺的火顺着心口往四肢蔓延。


    秦筠看着赵邺的眼神有些挑衅:“你不会五年以后还舍不得我吧,难不成你真的喜欢……”


    她没说完,赵邺便颔首承认:“不喜欢,自然不会跟你歪缠,我们俩的稀薄情分还不足以让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看到赵邺点头秦筠心紧了紧,但见他说话的态度,心又放了下来。她认为的喜欢,跟他的喜欢并不是一回事。她认为的喜欢自然是戏文里那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一蹶不振。赵邺的喜欢应该跟这种相差十万八千里。


    秦筠摸了摸手腕被赵邺绑住弄出的红绳,要是她所想的那种喜欢,赵邺自然不可能那么对她。


    “我给你两天时间,让你来考虑,你要知道我若是站在你这边,你能少掉多少麻烦。若是你想通了,我跟你签字画押,只要你保证五年后能放了我,我这五年一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坐稳这个皇帝。”


    “朕的承诺不是不作数吗?”赵邺勾了勾嘴角,“说不信任我,而在这世上最信任的还是我。”


    后一句赵邺没有用“朕”的自称,低哑的声音隐隐有种缠绵的味道。


    对于赵邺的话秦筠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事实,她嘴里虽然说不相信赵邺,但是让她选她还是会觉得赵邺的诚信最高。


    “虽然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了我,但信任我自然是信任的,刚刚说的那些难听话不过是气话。”既然是谈合作的关系,秦筠嘴甜起来不困难,“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底牌,但我知道你不是吧百姓性命置之不顾的帝王。”


    这个秦筠说错了,赵邺当皇帝只是他不想受制于人,至于管理天下,接了皇位他自然会做,可若说把旁人的性命看的有多重,那就没有了。


    不过他本来的计划跟秦筠想的不一样就对了。


    “十年,若是十年你还不死心,想要所谓的自由,朕就放你离开,还会替你铲除一切障碍,让你能安安稳稳的想去哪去哪。”


    秦筠目光闪烁,十年以后她才二十六并不算是老,但十年太过漫长,变故太多。


    “六年。”


    没想到秦筠会跟他讨价还价,赵邺眼中的阴郁更浓:“现在是你求朕,而你的帮助对朕来说只是捷径,并不是的解决办法。”


    赵邺说的没错,她的帮忙只是会让他坐皇位更理直气壮,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是需要赵邺自个费心解决。


    “十年就十年,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提早觉得我无趣了,就提前放了我,还有不能让我怀孕。”既然她有了葵水,那就等于能有怀孕的能力,这些天赵邺的表现,等她结束绝对不会放着她不吃,既然如此她怀孕就是她最害怕的事了。


    一切按着赵邺的条件谈妥,赵邺心情看着反而更差了,黑眸森然,不知道又有那根神经被触动了。


    “这两个条件都不难,你不会出尔反尔后悔吧?”


    “不会。”这两个字像是从赵邺喉咙眼里挤出来,包含着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


    既然秦筠出手,又催着回京。隔日两人就坐上了回京的马车,并不是私密行动,而是大张旗鼓。同时一则传闻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说皇上派晋王去赈灾不过是故作迷阵,想揪出勾结辽贼的乱臣贼子,皇上并没有被辽人抓走,一直暗中在京城盯着所有人一举一动,已经知道了贼人是谁,等到晋王回京两兄弟就要开始动作。


    这消息跟晋王是女人一样传的有鼻子有眼,简直不知道让人信哪个好,不过跟辽人扯上了关系,老百姓的天平自然偏向了后一种消息。


    而当官的各有想法,衡量两边的实力,天平左摇右摆。


    第62章 六十二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迫跟镇国公府上了同一条船, 王家现在进退不得,出了事只能找闽谐修商量。


    王太爷气的胡子发抖:“你不是说会把赵邺弄死在途中, 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秦筠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


    谢沣早早回到了京城,闽谐修对秦筠和赵邺的关系也清楚了不少,也就是猜到了秦筠很有可能会帮赵邺,他才会极力的拉住王家这个帮手。


    闽谐修冷静地看向王太爷:“右丞相如今质问我有什么用, 赵邺这一招就是想把我们俩一网打尽, 他就是没死难不成你还打算投奔他不成。”


    王太爷往后一坐,心中那口郁气和担忧始终不平,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老夫自然知道不可能回头, 但你要是想拿这桩事压在我头上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王太爷看了遗旨,又结合了这些天传出的谣言, 终于明白了晋王的蹊跷, 可他就是不与镇国公府合作,赵邺也不会放过王家这颗大树,对付了闽谐修就是对付王家, 所以两家的统一阵线彻底成立。


    “王大人多想了, 我只是不愿大人只顾生气, 丧失了理智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事, 才出言提醒。”


    王太爷重重哼了一声, 若不是现在没人可选择, 他可看不上这个闽谐修这个笑面虎,笑容阴测测的,说不定那日就狠狠咬上王家一口。


    “你答应的事没做到, 现在还成了老夫的错了。”王太爷目光炯炯,“这事老夫也不与你计较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拦住晋王进京,或者如何把晋王抢夺过来,若是抢不过来那圣旨不就是一道废纸。”


    刚看到遗旨的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皇位不能传给晋王,要传给晋王之子,知道晋王是个女人他总算明白了。他那个愚蠢的女儿,要做这样的事不是不行,但为什么不跟家中人商量,若是她早有商量,从族中弄出个真正的男孩也不是难事,那样这天下早就是王家的了。


    终究是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拐。


    把秦筠抢过来太重要了,就是她不可用,也不能成为赵邺的帮手。


    “人自然要截回来就是截不回来,也要让她死在路上。”闽谐修说完王太爷并没有反对,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死了也好,省的给他添麻烦。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咱们就彼此摊牌,抢到了皇位你们打算如何?”


    “若是弄死了秦筠,那咱们就拥立她的“孩子”登基,若是弄不死,那伪造些东西,再从皇室里面选一个听话的。”闽谐修顿了顿,“人还得是秦家的人,若不然这名头就变成了谋朝篡位。”


    虽然他们干的就是谋朝篡位的事,但事可不能大摇大摆的摆出来。


    “这个老夫自然知道。”


    “至于其他,我们现在说好也无用,王大人看看不若我们能成事了,在商量以后。反正现在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拆伙,只能信任对方。”


    王太爷摸了摸胡子,他身边的大儿子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忍住了。


    没犹豫太久,王太爷就点头同意,现在说好了的确没什么用处,随时都可以反悔,还是等到一切办好了再谈不迟。


    “老夫会把所有的势力派出去,要么带走晋王,要么让她死在京外,驸马爷也不要留手才是。”


    两人再商量了细节,王太爷出了公主府,王大爷就迫不及待地道:“爹怎么能什么都随着他,本来他就是皇亲,长公主还是先帝的亲妹妹,若是咱们就让他们占了主话权,以后咱们家就要被他们压死了。”


    “你放心,我一切有数。”


    说完见大儿子还是皱眉一脸不赞同,王太爷张了张嘴,想到回到府邸所有儿子都要问一遍,干脆等到那时候再解释。


    王家一个出息的都没有,就是这次逃过这一劫,以后也延绵不了几代。


    想着,王太爷头发似乎都苍老了几分,生出了干脆向赵邺投诚,只求保住全家的命,举家回乡。


    不过这个想法没停留太久就被他挥退了,王家树敌太多,若是真这样,才怕是一点血脉都剩不下。


    “站住!你想去哪?!”


    谢沣的身体一顿:“出去。”


    “你听见我跟王荣的对话了。”闽谐修肯定地说道,见他一直背影朝着他,厉声道,“转过头!”


    周围都是侍卫,谢沣衡量了一下转过了身子,跟闽谐修相似的脸上有一道深入骨的鞭痕。


    目光触到鞭痕,闽谐修眼里闪过一道怨恨,虽然他不止谢沣这一个儿子,但要是他想继续有长公主的辅助,谢沣就只能是他唯一的孩子,谁能接受自己最重要的嫡长子是这个鬼样子。


    “你想去给秦筠通风报信?你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我把你送到秦筠的身边,你没有做成事就算了,被折磨成这样,不止不恨竟然还爱上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贱骨头!”


    被闽谐修辱骂,对谢沣来说不痛不痒:“我只是一个人,你怕什么。”


    “怕赵邺逮住你威胁你娘!”闽谐修见他态度消极阴沉,整个人像是毁了,不由得气急,“我是让你努力表现让秦筠爱上你,不是让你去对她死心塌地的!你难不成真把她当做主子了!常荟的死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帮她!”


    “我没有。”只是放着没管,常荟死不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你不用出府,既然秦筠能想办法放你出来,那她对你一定有几分情意,既然如此,我就不会杀了她,再者有了她的帮忙咱们如虎添翼,她会被平安带回来。”


    谢沣点了点头,像是顺从了,但那么干脆闽谐修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敷衍他。


    挥手让侍卫上前,闽谐修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晋王没有接到府里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谢沣没有犹豫就挑出了剑,跟侍卫们战在了一块。


    刀光剑影,侍卫们怕伤了主子,纷纷不敢使全力,但谢沣没有这个顾忌,动起手来招招致命。一侍卫闪躲即时才没有被划开脖子,而是伤到了手,血洒了一地。


    见状,闽谐修气的脸色发青:“不用留手,只要不死就能救回来。”


    长公主到的时候,谢沣已经被打翻在地,身上粘了不少血,还要继续出手。长公主惊叫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那么对少爷!”


    侍卫们跪了一地,不用说都知道胆子是唯一站着的那个人给的。


    长公主去扶儿子,眼里心疼的泛着泪水:“姓闽的,儿子身体还没好,你怎么舍得那么折腾他,你要是想杀了他,顺道把我给杀了……”


    长公主话没说完,脸上几般变化,难以置信地想回头看谢沣。


    “别动。”谢沣喘着粗气淡淡道,按紧了架在长公主脖子上的剑,看向闽谐修,“放我走。”


    为了去送死连亲娘都可以威胁,闽谐修这回是真的动了大怒,咬牙道:“我怎么会生你这样的贱骨头!”


    “沣儿,你为了秦筠,连亲娘都不要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娘再去给你找个更好的姑娘好不好!”


    “放不放。”谢沣的剑逼近了长公主的脖子,剑刃贴在长公主的脖子上,似乎稍微一动就能划破她的喉咙。


    “我就不相信你这个逆子真敢!”闽谐修说完就见剑刃冒出了鲜血,长公主感觉到痛感,尖叫的声音能掀翻屋顶。


    谁都没想到谢沣竟然那么狠,闽谐修触到他眼中的淡漠:“滚,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不行不行!沣儿永远都是咱们的孩子,谐修孩子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他计较。”


    心里害怕谢沣的刀,但是听到闽谐修的话,长公主更害怕。若是谢沣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她怎么办,她可就没有第二孩子了。


    “沣儿你不能走,你这走是去送死啊!”


    “没关系。”谢沣淡淡道。


    人与死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大不了的事,他只是想做他想做的事。谢沣驾着长公主往外走,等到了准备的马上,谢沣把长公主打晕一起带了上去。


    “别追我,我会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你这个逆子!”


    谢沣轻笑了一声:“你不愿我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反问完,谢沣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架马走了。


    ……


    马车行到了颠簸处,车上坠的璎珞叮咚响个不停,引得路上的所有人看向这辆四马并头的翠盖华车。


    秦筠打掉了赵邺放在她胸前的手,声音有些恼:“别碰了。”


    按着赵邺传出的消息,她本以为两人会分开行动,哪里想到他会直接跟她一辆马车,而且还不忘动手动脚。


    秦筠提出了抗议,赵邺却还是盯着她的胸前看,眉心皱褶:“我帮你调松一些,别裹坏了。”


    “你已经调了几次了,再弄下去干脆把裹胸取了。”秦筠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些天养胖了一点,本就裹着不舒服,赵邺还一直动让她越发越在意胸前的紧绷,比以前裹得紧还折磨。


    秦筠这话投了赵邺的心思:“那就取了吧。”


    秦筠恢复了男装,衣服依然是赵邺挑的,一声乳白色的宽袍,头上用了同色的缎子束起,这个打扮显小,连着她清澈的眼睛都多了几分稚气。


    赵邺看着心痒,额头触在她的额上,抵着朝她脸上吹气:“别气,我是怕你难受。”


    服软服的太快,秦筠嘴里一噎,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第63章 六十三章


    秦筠刚想着都这个时候了, 赵邺不担心他们死在路上做一对亡命鸳鸯,却还有兴致逗着她玩, 只听见马匹嘶蹄,车外就有了动静。


    赵邺虽然自信却不狂妄,回京的路上布置了不少显眼马车来引开闽谐修的视线,只可惜闽谐修深知他们未到京城是最好的机会, 手上所有人马一起出动, 不管是明是暗都打算一网打尽,所以这一招放在现在秦筠看起来用处不大,不过是聊胜于无。


    马车颠簸的厉害, 赵邺见秦筠警惕地握住了手边的长刀,抓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了怀里。


    “若是有事你就躲在朕的身后, 那把刀没有朕有用。”


    这话让秦筠想起了赵邺曾经嫌她娘气逼着她舞刀弄枪, 现在发现她是女人,看她碰刀就把她护在身后,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车外的动静平静的很快, 除了明的侍卫, 还有暗的换了百姓衣服隐藏的士兵, 对付一队试探的分散人员并不难对付。


    不过解决了这一次, 下一次的偷袭就会麻烦增倍。


    果真到了下一次, 损伤了几人才把刺杀的人全数毙命。


    之后随着侍卫回报其他车队的情况, 暗杀的人一次比一次火力更猛,马车就是不停下来安顿受伤的士兵,行程也严重被拖慢了。


    听到随常用来分散注意力的车队几乎全灭, 废了功夫挑选路线的假车队也灭了两队,秦筠脸色发青。


    “镇国公颐养天年却只交出了部分兵权,王家更是一点权都没放,他们两家联合在一起,你确定就那么一点人挡的住?”


    队伍越来越精简,秦筠见赵邺老神在在,忍不住开了口:“你该庆幸你把那些老皇族的权都夺得差不多,要不然按着你横冲直撞的方法,这一路更难。”


    其实她知道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但她就忍不住讽刺赵邺,要是他不去青城找她,现在局面也不会那么僵。


    赵邺闭眼有一回了,估计是已经睡着被秦筠吵醒,没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哑:“休息一会,朕不会让你死。”


    “你以为你是老天爷还是阎王,想让谁死谁就死,不想让谁死谁就死不成。”秦筠恼怒道,再者她的生气并不是因为担忧她的安全,而是因为不断有人死去所以心烦意乱。


    人闭目久了眼睛睁开就是怎么看都会有些朦胧,但赵邺睁开眼睛,黑眸干净锐利,一点都不像刚刚休息过。


    若是常德在这里见到这样的赵邺一定会绷紧了神经,赵邺的起床气无人能敌,通常他被吵醒现在这表情就是把人拆分的前奏。


    不过对待他人的起床气落在秦筠这儿就和平了许多,虽然眼神不善但既没有把秦筠一脚踹开,也没有让她滚蛋。


    “筠儿觉得朕是什么?是老天爷还是阎王?”赵邺声音冰冰凉凉,似乎很认真的在跟秦筠探讨这个问题。


    气急了秦筠反而绷着的表情垮下,认真地看着赵邺:“天子自然是金龙在天,按着现在的速度,一天半的时间我们到不了京城,要不然你化身为龙,带着我们直接飞回京城。”


    “好。”赵邺语气坦然的就像是他真的有那个功能。


    秦筠揉了揉太阳穴,哪里知道赵邺现在还陷在起床气里面,就觉得他现在难以沟通,找了棉花把耳朵塞住,干脆靠在车壁睡了起来,什么都不想去想。


    赵邺一直盯着她看,觉得她睡熟了就把人捞进了怀里,也不晓得她是不是身上带了毒,而且还是慢性的毒药,一步步的往他体内侵蚀,明明听到她昨日说十年之约的时候他心里还烧着一把火,今天看着她又不气了。


    他跟秦筠不一样,从来都不是一天一个性子,厌恶就是厌恶,不喜只会增加,过了容忍度他就会腾开手处理。


    但他对自己的认识,到了秦筠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太多东西都脱离了掌控,容忍度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增加,不喜这种情绪只要见着她,下一刻就能自动的烟消云散。


    至于这种情绪十年以内能不能消散,反正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信用的人。


    赵邺半眯着眼低头吻上了秦筠的唇,秦筠嘤咛了两声,赵邺停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把人抱的更紧。


    ……


    等到秦筠睡醒之后已经下了马车上了船,胸上的布条也解开了,秦筠愣了一下:“你给我下了药?我怎么睡得那么沉?”


    赵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奏折,坐在灯下拧着眉细看,闻言没抬头,手指轻敲了敲桌子:“朕算明白了你为什么给朕送猪,你们倒是挺像。”


    秦筠睡觉不像猪一样会打呼噜,但那个睡死的模样,他抱着她都忍不住替她摸了几次脉。


    “那你也真是不挑嘴,大的小的都非留在身边。”


    她离开皇宫之前都没有听到赵邺把那头猪送到御膳房处置,秦筠伸了伸懒腰,估计是这几日心中一直藏着事睡不安稳,所以什么都不想,反而在颠簸中睡得格外沉。


    “怎么到船上来了?”赵邺消极的状态,他们竟然没有死在路上。


    说起来也是幸运,秦筠睡着没多久,闽谐修他们就发现赵邺布置的最隐秘的一对人马,集中了火力,所以他们没有死多少人就逃了出来。


    “过来帮朕磨墨。”


    秦筠下意识要拒绝,但是见赵邺望过来的眼神,觉得自己不过去他一定不介意把她抓过去,干脆走过去拿起了墨块轻轻磨了起来。


    眼睛直接落在了赵邺看的折子上,他也没避讳她,任由她看着。


    这些折子关于什么的都有,不止有京城官员的异动,还有关于灾情的,看了一眼折子上的日期,秦筠微微惊讶,本以为这些是以前的,没想到都是新鲜出炉没多久的。


    “你已经跟你的心腹接上头了,”秦筠看了一眼漆黑的船舱外,“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还有几个时辰。”赵邺不慌不忙地拿着笔在折子上写了个“准”字。


    秦筠满腹的疑惑想问,她睡觉的这一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她刚入睡的时候,耳朵塞着棉花都隐约能听到打杀声,本以为还要两天才能到京城,怎么一觉醒来竟然只用几个时辰了。


    难不成赵邺真的会飞不成,秦筠甩了甩脑袋,后悔自己早早睡去,把大事都错过了。


    秦筠好奇的抓心挠肺,但赵邺就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专心于他的折子没有给她解答的意思。


    秦筠手上磨着墨,眼睛盯着他看,就像是把他的脑袋当做了墨块放在砚台里面磨。


    就是对人视线不敏感,秦筠坐的那么近,身上的奶香不断往他鼻腔里面涌入,眼神又那么炙热,赵邺怎么会察觉不了。


    看完一本折子,赵邺没有继续,而是拉过了秦筠,凑近吻了她的唇,秦筠措不及防嘤咛了一声,但赵邺没有像在车上那般停下,反而越吻越深。


    放开了满脸羞红的秦筠,赵邺手一直在往她声下摸:“葵水回来了没有?”


    秦筠葵水来了之后没多少又停了,大夫说她是停的太久,所以才会这样,可能停一会又马上继续,要调养个几个月才会正常。


    虽然脑子迷迷糊糊但感觉到赵邺的手贴近了她的肌肤,秦筠手忙脚乱的打掉了他的手:“你就不怕摸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秦筠瞪着眼,她以前还觉得赵邺有洁症,小时候她碰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碰,而且她有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或是风寒鼻子不舒服,他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脏东西。


    就那么一个人现在不止爱吃她的口水,趁她睡着检查她葵水正不正常就算了,她醒着他都敢伸手去摸。


    赵邺收回了手,想起了曾经他还不知道秦筠是女人之前,揉开了她脸上的伤口舔血,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心里就渴望着秦筠的一切,除了厌恶幻想中秦筠身下有跟他一样的东西,其他他从来没产生过恶心这个想法。


    “打开给朕看看?”


    秦筠拉紧了衣裳,怕再不回答赵邺他就真的要扒开看,为什么一个看起来那么正常的人,就什么都不忌讳,她自己看那个地方都觉得恶心,他怎么就没感觉。


    “就跟之前一样,断断续续,有但是不多。”秦筠声若蚊蝇,咬着牙道,要讨论这个问题,她还不如被赵邺吻呢。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赵邺又亲了上来,直到有人求见,赵邺头才从秦筠脖颈上移开。


    秦筠捂着脖子上的红痕,眼眸波光潋滟,含着雾气。


    “陛下,再过一盏茶不到就可以下船了。”


    秦筠看了一眼外面的,虽然天黑但隐约是能看到陆地了。回过了头,秦筠察觉那个通传的人有意无意的在打量她,微微皱眉回看了过去。


    这人相貌粗犷,看着陌生不是之前跟在赵邺身边的人,察觉到秦筠的打量,那人没有什么反应,但赵邺却拧起了眉让人退下。


    秦筠现在还不知道,赵邺对她的控制欲已经到了她不能随意盯着别人看的程度,不过知道了没什么作用,只能咬牙接受就是了。


    反而不知道还能过得高兴点。


    为了让这一刻钟过得充实有意义,不让赵邺嘴闲下来吻她,秦筠主动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难不成是王家投诚了,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回了京城,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会飞。”


    “不是王家。”赵邺顿了顿,见到秦筠心急的仰着头等着他的答案,勾了勾嘴角,“朕跟辽人合作了。”


    放下了重磅炸弹赵邺就不说话了,秦筠表情难看,难不成她所想的最不好的结果发生了。


    “你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你会直接骂朕。”赵邺眼里带着笑,似乎能证明他在秦筠心中没那么不堪让他很愉悦。


    秦筠抿了抿唇:“平静才能让你放下戒心,让你放下戒心了我才能趁机杀了你。”


    要是赵邺真把这天下卖给了辽人,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宰了。


    赵邺凝视了她的认真的表情良久,而后翘着嘴唇轻轻的笑出了声,这时候赵邺发笑秦筠应该生气才对,因为他一定是在嘲笑她,但是秦筠却气不起来。


    因为他低沉的笑声意味太深,愉悦的感觉没带有任何嘲弄讽刺。


    没让秦筠疑惑太久,赵邺手放在她的后颈上,不算平滑细嫩的手掌在她颈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一只野猫:“你耍恨的样子怎么那么有意思。”


    赵邺心中想的是好看,但话出口就变成了有趣。


    “你放心,朕的东西岂能分给别人。”赵邺眯了眯眼,不止是江山还有身边这个他捏着脖子的小猫,都是他的跟别人无关。


    赵邺没有吊秦筠太久的胃口,在下船之前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个清楚。契丹人并不是一团和气,当年从大宋抢了许多土地,大宋元气大伤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而且一个穷惯了的民族突然有钱了,这可不会让他们越来越团结,彼此互相抢夺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有了一个契丹王,没多久另一边也冒了个契丹王。


    赵邺登基的那么几年,辽人看起来像是整合了,但其实只是表面功夫,问题依然存在,不少人对现在的契丹王并不服气,闽谐修既然能勾结契丹人造反,赵邺同样也能用铲除他们异己的承诺让他们帮忙。


    “你就那么相信他们,若是辽人的话可信,就不会在前朝签订了那么多盟约下,还依然肆无忌惮的吞并属于我国的土地。”


    赵邺突然拉进了跟秦筠的距离,在夜风下赵邺头上的碎发飘舞跟她的头发搅在了一起。


    秦筠有些不安,想退后却被赵邺捏住了胳膊。


    “若是你爹真害死了朕的父母,朕又怎么会放任他病死。”


    秦筠愣怔地看着赵邺,心中有种预感他要说出什么颠覆她曾经认知的事情。


    “赵天没死,现在成了契丹人。”赵邺轻描淡写道,而后看到秦筠震惊的说不出话的表情补了一句,“你爹的死跟朕无关,我也不是因为他想折辱你。”


    就是这个时候也不忘扭转他的形象。


    秦筠扶着船壁思考着赵邺的第一个消息,片刻脸上的震惊都平复不下来:“你爹既然没死怎么会不回来,还成了契丹人?”


    听赵邺的意思还不是那种简单的人物,是了,当年能有胆子揭竿起义还差点走向成功的人,就是落在哪儿都不会是平凡人。


    这时恰好船撞到了陆地,闷响了一声,秦筠就没有再问,但心里却一直平复不了。


    若是赵邺有辽人相助,那这次王家跟闽谐修栽定了,只是不知道,赵邺他爹是怎么想,他爹既然成了契丹人,要是动了改国的意思怎么办。


    秦筠抬眼看向赵邺冷峻的侧脸,每次都是这样,赵邺什么都不告诉她的时候她猜得脑袋疼,然后他说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上了陆地,所有人迅速上了马,这回没准备马车,赵邺抱着秦筠共骑一匹。


    速度飞快,秦筠被震的不舒服,也只能咬牙忍着。


    见她难受,赵邺把她贴身搂在身上,甚至后面拿了一只手垫在她的屁股下面当软垫,秦筠起先震的没知觉了,还没发现,等到快到地方了,马匹缓了下来感觉到他那只手,脸皮再厚也忍不住一红。


    现在他们停下的位置已经到了京城半中心的地方,要走密道回宫。秦筠从赵邺怀里扭头便看到了严则他们在旁边等着。


    “陛下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臣跟严大人都快急死了。”曲彦明疾步上前,看清赵邺的状况不由得一愣。


    因为火把不算多,他只是模糊的看了个大概,没想到赵邺怀里还窝了人。见到赵邺跟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男装的人亲昵的共乘一马,曲彦明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名字。


    “晋王殿下安。”


    曲彦明恭恭敬敬地请安,秦筠也不好再继续装鹌鹑,侧过身就要下马。


    因为心急没踩好马镫,还是赵邺扶着她的腰,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下了马。


    “别那么冒失。”


    秦筠没有回话,但曲彦明看着她艳若桃李的粉脸,心中咂舌,看来陛下去这一趟是彻底把人给弄到手了。而且赵邺这个模样,他追随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


    以前察觉赵邺对女人的胸格外有兴趣,无意间发现他无意看过许多胸部突出的宫女的胸前,还以为赵邺是肉欲的类型,没想到事实却恰恰相反,喜欢的是晋王这种换了衣裳就是男人的。


    严则一脸复杂,虽然早就料到了赵邺这一趟是去做什么,但见两人那么和谐,他又不由得多想了许多。


    赵邺喜欢谁不好,怎么就瞧上了秦筠,这个仇敌之女。


    赵邺利落的下了马:“回宫再说。”


    “是,陛下。”严则顺势走到了赵邺的右后侧说话。


    他站的地方本来是秦筠站的,眼前突然一黑,秦筠愣了愣,见严则亟不可待跟在赵邺争宠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干脆跟到了后面,没有跟严则抢风头的意思。


    不过严则还没开口,赵邺就发现了身边没了秦筠,回头把人拉到了身边,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走不了,眉心拧起:“要不要朕抱你。”


    曲彦明目瞪口呆,见同僚脸色不好,朝他使了使眼色,赵邺如今正新鲜着呢,简直能把秦筠捧在天上,何必这时候去触霉头。


    严则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想到他那个在非要在宫中不回家的妹妹,一腔郁气憋得慌。


    “不用。”


    “腿没有不舒服?”赵邺目光往秦筠下半身打量,还惦记着她断断续续的来潮,怕被马又震没了,他又要等上许久。


    “没有!”秦筠咬牙切齿走在了前面,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赵邺眼里的意思。


    赵邺从善如流的走在了她的身边,接下来严则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曲彦明见赵邺虽然没有跟秦筠有什么亲昵的互动,但神都在她身上,想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本来大晚上是打算来一场忠臣见明主,泪湿衣襟的戏码,却没想他的激动明主根本不需要,还请他看了一场冷面君王为情折腰,柔情似水的戏码。


    ……


    密道直通皇宫的一个偏僻宫殿,虽然地处偏僻,当建筑的绘画图案做不了假,一看就是进入了宫里面。


    秦筠不由看向了密道,她在宫里生活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有那么一条密道,而且看样子这密道也有些时候了,应该是前朝的时候挖的。


    就不知道赵邺是怎么发现的。


    进了宫里,虽然夜已经深了,但赵邺要跟心腹布置以后的事情,便唤了常德把秦筠送回宫里休息。


    “送到庆寿宫。”赵邺特意补充道。


    秦筠脖子僵了僵,旁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常德还特意问了一句是把秦筠安置到哪个屋子。


    “朕屋里。”赵邺淡淡道,看向秦筠,“等着朕回去。”


    常德脖压低的根本不敢往上抬,陛下已经完全不打算收敛对晋王的情意了,看来今晚要多准备些热水才成。


    秦筠坐着轿子进了庆寿宫,兜了一圈又看到了这熟悉的宫殿,秦筠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逃不逃。


    秦筠想了想,她大概会吸取错误,更认真的逃。


    “殿下也别太不自在,陛下也是心中有你才做到了这一步,在宫中的时候他就一直为情所困,又想接近殿下又怕伤着殿下,一直忍着,奴才看上次让秀女们回府也是为了殿下。若是殿下接受了陛下的情意,和和美美才是好事。”


    常德听到秦筠叹气犹犹豫豫地说出了那么一大堆劝和的话。


    和和美美不可能,但老老实实她大概能做的到。


    秦筠伸了伸懒腰,点了点头:“先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还有干净的衣裳,别弄脏了你主子的龙榻。”


    这也想通的太快了,常德忍不住还道:“陛下爱洁,还从来没让人上过龙榻。”


    这是在暗示秦筠,没交过宫女在龙榻上侍寝,她是最特别的。


    常德本以为秦筠会高兴没想到她挑了挑眉:“哦,那我等会再洗,先去床上打个滚再说。”


    常德:“……”


    最终秦筠也没去赵邺的床上打滚,能不能恶心到赵邺她不知道,但她可受不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有脏东西,不对,等会赵邺说不定还要睡在她的身边,既然要忍那么大的脏东西,那么其他地方能干净就干净一点好吧。


    秦筠进了净室沐浴,常德犯了难,既然秦筠是伺候陛下的,让丫鬟进去不合适,让小太监进去也不合适,想了半天把手上的袖子挽起:“老奴伺候殿下沐浴。”


    秦筠扫了一眼他胳膊上松弛的皮,退后了一步:“不劳公公费心,本王自己能行。”


    其实下了船秦筠就没有裹胸,但常德早就习惯了秦筠是个男人,并不相信外面的谣言,所以根本也不会特意注意她的胸,自然就没发现。


    秦筠泡了澡,见准备的衣裳是男人的中衣,没说什么干脆的穿上,衣服有些大所有有些松,秦筠挽紧了衣带就上了龙床。


    赵邺的床大的可以御女无数,秦筠坐了马车又坐船,又是骑马浑身酸痛的厉害,躺上去就滚了两圈。


    等到天快亮赵邺回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杏黄被褥上躺了一个肌肤雪白,身上衣物大开的尤物,后悔没有早些结束事情回宫赏这美景。


    第64章 六十四章


    秦筠会门户大开, 问题的关键是出在赵邺身上。


    秦筠本来睡相不算差也不算好,但是这些日子赵邺总是跟她睡在一起, 而赵邺的睡相极好,可以手一直抱着她不松开到天亮,秦筠一直被他束缚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动弹不得。


    开始不适应睡不着,后来适应了虽然能配合着他入睡, 但一自由身体就不受控的享受一个人霸占整张床的感觉。


    加上的衣裳是男人的中衣, 比起她的身材要宽大许多,她带子以防万一困的太紧一大坨压在身下,半梦半醒觉得不舒服就伸手解开了。


    然后就造成了现在的景象, 一路奔波,又跟大臣们耗了几个时辰, 赵邺本来有些疲惫, 但是见到眼前的场景精神一振。


    脱了身上的衣裳就覆了上去,身为帝王二十多岁还没碰过女人,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偏偏这些年来赵邺的唯一的开荤, 就是在睡梦中触碰平胸版本的秦筠。你问赵邺想不想真正意义上的开荤, 他自然想, 他想的都摸索着接受男版的秦筠了, 更何况是女人的秦筠。


    赵邺凤眼狭长明亮, 透着暗色的光。


    秦筠适合浓墨重彩的颜色,比如大红比如明黄。躺在龙榻中央的女人肌肤白如雪,嫩软似凝脂, 也只有天底下最尊贵的颜色才配得上。


    赵邺的手指滑过她的脸,见到她无防备的躺在他睡榻上,想到他在这张床上梦过多少回的她,赵邺就热血沸腾的想做些什么。


    不过这个做些什么在感觉腿上碰到带着热意的湿润又迅速降了温,往下一看秦筠的身体还真是护主,想要正常的东西,平日一整天可能一两滴都没有,但每次他想做些什么,马上就能正常如血崩。


    杏黄的锦衾迅速被染上了大片红色,而罪魁祸首依然大张腿毫无察觉。


    赵邺表情阴郁地盯着看了片刻,最后站起,脱了沾着点点血迹的外衣,去给秦筠找软布条。


    裁了他的寝衣,赵邺把她包好了,就像是当娘的伺候没行动能力的孩子,做完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抱着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得比秦筠晚,白天醒来的时候赵邺也比她醒的早。


    见她睡得香甜,赵邺有些嫉妒,想把人推醒了,但想了想还是没动手而是去掀她“尿布”看了看,淡金色布条干干净净,护主的东西果真就是挡住了他,就如往常一样消失的干净。


    虽然干净,当赵邺还是给她换了一块布,吩咐了常德备下东西,又去收拾残局。


    走在延和殿的路上,赵邺突然疑惑自个本来不是打算把人给生吞活剥,满足这些年梦中的想头,怎么就开始又当爹又当娘。


    睡梦中秦筠就察觉自己有被束缚在了一小块地方,有感觉赵邺回来了,所以看到身上的变化也不奇怪,找了干净的衣服穿上,秦筠伸着懒腰掀开了帐幔,就见常德低着头在外面候着,身体紧绷的像是绷紧的弦。


    “常公公?”


    秦筠疑惑地叫了一声,就见他几乎像是跳了起来:“殿下醒了,奴才这就去唤水。”


    秦筠见他眼神刻意回避着她身体的某些部位,猜想大概是赵邺把她的底细告诉他了,点了点头就道:“赵邺吩咐你帮我准备月经带了没有?”


    常德身体颤了颤,不晓得是被秦筠直呼主子其名吓到了,还是被月经带给吓到了。


    “准备了准备了,陛下今早醒来就吩咐奴才把一切都备齐了,还道在庆寿宫殿下可以随意穿女装,若是有事出宫再换上男装。”


    秦筠那么怕麻烦的人,懒得换来换去,就道:“你见过哪个王爷穿女装,把我在晋王府的衣裳取过来。”


    这个要求赵邺也猜到了,常德从善如流地点头:“陛下说如果王爷要穿男装也一切随王爷,但却不可以用裹胸。”


    常德偷偷瞄了秦筠的胸前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裹了布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起伏。


    秦筠没异议,就见常德拿来换的衣裳中间加了一件大红色金线绣凤尾的肚兜,秦筠嫌弃的捏起了这艳俗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你要让我穿着银白色的儒袍,然后里面添个这个东西?”


    白衣裳透色,虽然按着布料的厚度,不可能看的清她里面是件什么里衣,但隐隐能看到颜色,告诉旁人她外头看着正经,其实心中喜好骚包。


    “这是陛下吩咐的。”常德为难道,“花样也是陛下挑的让奴才去采购。”


    其实他也挺惊讶,平日主子所用物品都是沉色,若非必须基本不会穿明黄色的衣裳,他本以为主子厌恶亮色,哪里想到他是极喜欢的,吩咐给秦筠准备的女装基本都是鲜艳的颜色。


    极力的想把秦筠打扮成一个花枝招展的花姑娘。


    秦筠吃早膳的时候,赵邺姗姗赶了回来:“等会跟朕去延和殿见人。”


    见秦筠兴致不高,拿着一块玫瑰莲蓉糕在啃,赵邺主动开口继续补充:“见的是薛松,鲁智那几个你爹那几个忠心耿耿旧臣。”


    边说赵邺边拿了帕子把秦筠唇边的糕点碎末:“用筷子吃。”


    秦筠当做没听见,继续捧着啃,就像是耗子似的,估计是已经吃饱了,所以一小口一小口的磨蹭。


    赵邺看着心烦,拉着她的手把莲蓉糕咬进了嘴里,舌尖在她手指上滑过,见到她抬着泛着水光的指尖,嘴里甜腻糕点也没那么难吃。


    嚼了几口吞下,赵邺又拿了干净的湿帕给她擦手:“看太医了没有?”


    “看了,跟之前大夫说的差不多,得好吃好喝,心情开阔愉悦不能心郁不高兴,要不然身体只会越严重不会好。”


    秦筠在“不能不高兴”上加了重音,赵邺挑了挑眉,斜着眼看她:“你是让朕把你捧在头上伺候。”


    “你也可以不怕用。”


    秦筠巴不得这月事能来一辈子,要不是这东西堵着,赵邺一定要对她做那事,她虽然打算接受现在的处境,但是关于同房的事,自然是能避最好。


    赵邺没跟秦筠抬杠,叫了旁边的常德询问,听到太医说调养还不宜激动,蹙了蹙眉头,条条框框的比之前那个大夫说的还要多。


    在太医口中要把秦筠养好,还真的要把她捧到天上伺候。


    “今天的汤药喝了没有?”


    “喝了。”秦筠干脆回道,赵邺看向常德。


    “殿下把汤药倒了,嫌弃太苦。”估计是在一旁见到赵邺像照顾亲闺女一样伺候秦筠,常德心中大受震撼,还补充道,“但是殿下把配汤药的蜜饯都吃完了。”


    这话说起来就像是秦筠做了了不起的大事。


    赵邺伸手戳了戳秦筠额头,力道像是在惩罚:“你是怎么答应朕的?”


    谈条件的时候乖巧的不得了,一转眼又开始玩花样。


    “养好身体要心情好,但喝了苦药我大概要不舒服个几个时辰,我也是衡量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秦筠耸了耸肩:“既然蜜饯跟药一起送来,我吃了蜜饯也得等于治了病。”


    一嘴的歪理,赵邺薄唇抿起,深邃的眼里却看不出多少生气。


    “再送一碗药过来,朕看着你喝完。”


    “我现在心郁,不高兴,等会看到药就该激动了。”


    “只要不会事,就不是大事。”赵邺没有惯她坏毛病的打算,等到药送来了,就摆在了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她把药喝进肚子里。


    虽然药苦,但秦筠也不是多娇气的人,但她就是不想喝。


    看着赵邺的样子,秦筠心思一动:“要不然你陪我喝。”


    赵邺微微拧眉:“什么?”


    “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这样我就不会不高兴,而且也能把药汁喝完。”


    简直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常德胆颤心惊地去看主子的神色,本以为秦筠让他喝着乱七八糟的玩意,他会动怒黑脸,却没想到他翘起了嘴角。


    赵邺伸手端起了药碗,接受了秦筠的条件,喝了一口却没吞,手压着秦筠的后脑勺便渡了过去。


    逼着秦筠吞进了嘴里,赵邺握着药碗继续喝第二口,把一碗汤药都喂进了秦筠的肚子里才算完。


    秦筠脸上染上了薄薄桃红,眼里全是雾气:“你也喝了。”


    赵邺不置可否,想要嘴对嘴喂药,他自然不可避免的咽下去了几滴。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筠不甘心朝他身下看了一眼:“太医说这药特别好,咱们估计能当姐妹了。”


    这会赵邺的脸是真的黑了,不过片刻阴霾一扫而光,按着秦筠的后脑勺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今夜朕就让筠儿妹妹看看朕来潮的模样。”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一根羽毛瘙着秦筠的耳畔,从他的语气秦筠奇异地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


    在来京城之前,她无意间撞见过他纾解的模样,所谓的来潮是不是就是……这会秦筠的脸彻底红透,瞪大了眼睛,这才叫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65章 六十五章


    到了延和殿, 秦筠耳朵尖还有些发红,拍了拍脸, 退了一步,等到赵邺踏入门槛,才跟着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老臣们齐齐望过来, 穿着紫金袍的晋王背直如青松, 白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和善却不失贵气。


    这的的确确就是晋王秦筠。


    殿里的大臣虽然不敢直勾勾的盯着秦筠打量,但余光若有似无地都在她身上绕, 比起坊间传言,他们这些人精对于秦筠是女人这个消息细节知道的更清楚。


    若是不怀疑就奇怪了, 见到秦筠女气的脸, 各有想法。


    白发苍苍的薛松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不是先朝赵邺行礼,而是朝秦筠跪下:“上天庇佑, 晋王殿下平安归来。”


    秦筠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薛松不完全算是她爹的旧臣, 这天下夺下来那么容易, 那是因为隐世家族都没有为前朝君主出手的打算, 等到她爹上了位, 这些世家养私兵的养私兵,我行我素,并没有把她爹这个野皇帝看在眼里。


    她爹同样不敢动他们就是了, 不止不敢动还没停止过讨好,这薛松就是跟她爹看对了眼,领了官职成为了她爹的拥立着。


    “劳薛老忧心了。”


    秦筠扶薛松坐下,见晋王视皇上为无物,皇上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大臣们纷纷咂舌。


    “皇兄早查出朝中有人勾结辽人,跟我商量过了这事,我主动提出了当做诱饵,想引蛇出洞,皇兄怕我出事把一切安排的妥帖,这次的确是老天庇佑,我毫发无损,也引出了乱臣贼子。”


    为了不露出马脚,秦筠来之前过灌了一碗太医调配的药物,声音变回了少年特有的沙哑,不复清丽。


    这药的副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但还是会损伤喉咙,赵邺见秦筠一直说话,怕她伤了嗓子,主动开口接话:“昨日晋王就到了京城,以防乱臣贼子狗急跳墙,朕便把她接入了宫中,才劳你们进宫才见得到人。”


    “陛下考虑周全,殿下住在宫中的确要比宫外安全妥帖。”


    但这个说法也不能证明晋王不是被囚禁在宫中,薛松见秦筠脸上没有勉强,一时有些迷惑,难不成秦筠真对皇位没兴趣,一直帮着赵邺做事。


    “老臣们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晋王商谈,不知道陛下可否同意。”鲁智弓腰朝赵邺道。


    赵邺看向秦筠,凤眼淡漠,屋里的人还以为他要用眼神警告秦筠,就听到他道:“嗓子不舒服就少说些话,不然喝药的时候又百般推阻。”


    说完,顺道吩咐鲁智道:“晋王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偏生娇气不爱喝药,你们商谈适当,别惹她说太多话。”


    话的语气决定了话的含义,若是赵邺冷声冷气,这话说的就像是威胁。


    但赵邺低沉的声音带着玩笑的意味,让旁边旁观的大臣们莫名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流甜丝丝的,不用多说其他,就知道这两兄弟关系亲昵。


    秦筠忍着没有翻白眼:“皇兄多虑了,臣弟没那么娇气。”


    赵邺挑眉,不置可否。


    空气中的甜味更重了,曲彦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是知道秦筠底细的,见两人明目张胆的当着那么大臣的面互动,不知道该说他们胆大,还是赞扬他们彼此情深,真情流露。


    秦筠和几位老臣去了隔壁的小殿,秦筠一一请了他们坐下,才坐上正前的四方椅。


    “不知道晋王殿下有没有听说,坊间传言你是个女人?”


    开口的是个面红的大臣,说完审视的看着秦筠,像是想冲秦筠的脸上辨别她是男是女。


    以前秦筠幻想过自己被发现是女人的情景,光是想象就让她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但现在真正有人质问她了,她反而心情平静,没有半点慌乱。


    “华大人也是坊间谣言了,”秦筠脸上浮现一丝无奈,“本王洁身自好,回京之后除了好事没有做过其他,那些祸患找不到我的错处,便攻击起了我的脸。”


    听起来还有些炫耀自己长得俊美的意思。


    说完,见询问那人似乎还有疑惑,秦筠淡淡道:“总不能让本王因为谣言在各位大人宽衣解带吧?”


    “自然不行。”鲁智皱眉开口。


    “既然殿下否认,臣们自然深信不疑。”薛松也道,既然秦筠在京,是男是女总能查得出来,等到人长开了,容貌再昳丽的男人,也不可能骨骼身段与女人一般无二。


    “那殿下是否被陛下威胁?”其中一位大臣犹豫道,“若是殿下受困,微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救殿下脱离火海。”


    若是能那么好救就可以了,想到赵邺还有一个已经成了契丹人,而且身份不低的爹,秦筠脑门心疼的很。


    赵邺的爹她确定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这件事一定要尽快搞清楚了。


    “本王从小就与皇兄兄友弟恭,从佛山回京也是皇兄亲自去接,若是皇兄对我有敌意,早就让本王回了封地,不会让本王留在京城。”


    秦筠诚恳地环顾殿中人:“各位大人应该也知道,本王生性散漫,当年我父皇也就是知道我的性子,为了大宋江山一直培养着皇兄,后头惠林大师算出了本王的命格,本王更是乐得轻松。”


    “这江山的重担太大,本王从以前就知道本王担不起来。”


    秦筠说完,屋里半晌无声。


    不知道是在消化她说的话,还是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秦筠陪他们安静的坐着,打开了身旁的茶盅,没见到茶水,就见到几个红嘟嘟的枣子在上面漂浮着。


    秦筠看着不由觉得有点愣,这一看就是知道是赵邺的手笔,自从大夫说了月事不能喝茶之后,她每次打开茶盅就没看到过茶叶,不是牛乳就是红糖水。


    只是他们一进门,这茶盅就送进来了,也不知道赵邺是什么时候吩咐的把她的换成红枣糖水。


    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水,秦筠觉得自己都娘气了许多。


    “殿下的话我们明白了,但若是殿下需要老臣们帮忙,一定要开口直言。老臣听说晋王府的亲卫口口声声说殿下是被陛下劫走囚禁,听命于长公主商讨着如何把殿下救出去。”


    秦筠愣了愣,这些日子她一直惦记着晋王府的人,打听过几次消息,听说他们在青城一直找不到她,就消失了,难不成他们是被长公主给抓住了。


    “谢鲁大人提醒,本王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秦筠起身送人,扶着薛松,轻声道:“薛老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志不在此,皇兄不会为难我。”


    晋王被囚禁在宫中只是好听的说法,更多的谣传是晋王已经成了赵邺的禁脔,薛松深深的看着秦筠,再说了一遍:“若是殿下有难,定要开口。”


    秦筠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一片自在坦荡。


    之后秦筠就回了庆寿宫,这些老臣只是第一关,剩下的还有闽谐修他们,不过好的是赵邺是冲在前面的,她只用在安全的时候冒个头表明立场就可以了。


    见金乌成了橙色,秦筠看着候着的常德眨了眨眼:“都这个时辰了,常公公怎么不传膳?”


    常德愣了愣,延和殿那边并没有叫膳食,所以赵邺是打算回来跟秦筠一起用膳的,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秦筠先吃了。


    “殿下,这天气冷了,太阳落山的就早,此时还不算晚,要不然殿下再等等?”


    秦筠摇头:“可是本王饿了。”


    “那陛下……”


    秦筠笑眯眯地看着常德,就像再说“本王要吃饭,你提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常德无法,只有给秦筠传了膳,心里无奈晋王作死的心,不让她早早吃饭是为了她好,他可还记得秦筠几次惹怒主子,主子的态度。


    那次不是让晋王变得更惨了。


    但说不定这就是两人的情趣,常德想起了用来当月经带的寝衣,心中啧啧,这男女之间的事真玄妙。


    等到赵邺回来的时候,秦筠躺在半月椅,面前是奏乐的乐姬,手上捧着枣茶消食。


    连着忙碌,赵邺天生冷煞脸乍看看不出他睡不足,但跟吃饱喝饱,面色红润的秦筠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满面倦意。


    见秦筠的样子,赵邺难得没找她麻烦,吩咐常德送上了膳食,吃了个半饱,就挥退了正在唱曲的乐姬。


    “在这还是回房。”


    秦筠仰着头不解地看着赵邺,脑子里还在想乐姬唱的那句“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什么意思?”


    赵邺脸上泛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忘了你今个晌午答应朕的?”


    赵邺驾着她的胳膊把她翻了一个身,自个坐下把人放在了腿上。


    “身体不成,朕也不是不能将就用手。”


    秦筠一直捧着热茶,没有茧子的软手暖呼呼的,赵邺掐了掐:“避免你太激动,一回就可以了。”


    一回个什么,秦筠眼睁睁地看着赵邺抓着她的手往他的身下放,脑子一炸。


    “赵邺!”


    “嗯……”赵邺轻哼了一声,握着她腰肢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腰间在找感觉。


    秦筠脸色气的通红,五个指头拼命向上翻不要碰到赵邺的身体:“我这会就激动了!”


    闻言,赵邺轻笑出了声,深邃的凤眼蕴了点点碎光:“朕也很激动。”


    谁要管他的情绪啊!


    啊啊啊啊!


    晋王殿下愤怒的在心中怒吼!


    第66章 六十六章


    这一夜是秦筠不愿回忆的噩梦, 她无数次拿御医的话说事,都被赵邺堵了回去, 看情形她就能揣摩到今晚之后,赵邺会又怎样的再进一步。


    第一次赵邺应了他的激动不过一炷香就发泄了出来,第二次却有二刻,白光闪过, 秦筠都不明白按着射程角度, 那些乳白色的液体是怎么落在她手背上的。


    秦筠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手颤抖着的往远处举,仿佛这样就能否认这只手是属于她自己的。


    怕赵邺越战越勇再来半个时辰, 秦筠迅速远离了床榻,手酸其次, 秦筠觉得自己再碰那东西, 手就要腐烂了。


    快速到净房了,秦筠把手伸进水盆,连搓的勇气都没有, 赵邺就是个畜生, 她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哪里想到他这个混账竟然真的拉着她的手去摸他的那个地方。


    摸就算了, 威胁了一番, 竟然让她用手伺候他, 握着她的手教了一阵,就让她自己动手来。


    来个屁啊,秦筠全身冒火, 恨不得把那东西拔了,但想到了赵邺拿晋王府的属下性命威胁她,只有把那东西当做萝卜拔啊拔。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烫的像铁棍,还会越来越大,冒白水的萝卜吗?


    秦筠几乎是含着泪在拔萝卜,还要听着赵邺的指挥去揉萝卜下面两个软软的恶心东西。


    不过这种恶心事真有那么舒服?秦筠脑子里突然浮现赵邺喘着粗气,淡漠的眼睛发红迷离的模样。迷离这个词竟然会出现在赵邺的身上,他可是连睡觉醒来眼睛都一片清明的人。


    还有他竟然在释放的时候,低哑地呻吟了出来。


    那种叫声她听着都双腿发软,觉得赵邺是被什么鬼怪附在了身上。


    秦筠拼命甩了甩头把赵邺从脑子里甩出去,不能再想了,这段记忆应该封印在脑海永远不被翻来,简直就是噩梦。


    秦筠跑到水盆的时候,赵邺已经缓过了神,穿上了寝衣,片刻就走到了僵硬着身子的女人身边。


    “朕帮你洗。”


    像是看出了秦筠厌恶的情绪,纾解过后的帝王格外的好说话,不止不为难秦筠,还替她解困。


    男人的嗓音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里完全抽离,低沉冷清的嗓音注入了粘稠的情绪,竟然让秦筠听出了几分温柔。


    秦筠躲着手不让他碰:“我自己来。”


    “你确定你自己能洗的干净?”赵邺想做的事就没做成过,扯住了秦筠的手,感觉到她手上滑腻,不自在的神情闪过。


    虽然觉得摸到自己的东西奇怪,但因为这东西是沾在秦筠手上,他倒不觉得有多恶心。


    “唤个太监或者宫女进来……”


    “朕不想旁人碰朕的东西。”


    听到赵邺霸气十足的话,秦筠翻了一个白眼,这种恶心的东西谁碰谁烂手,那些宫人知道是什么东西,躲避还来不及,谁愿意碰他的东西。


    赵邺已经拿起了皂脂,握着秦筠的手仔细的洗了起来,唤人进来换了几盆水,最后拿着干燥的绒布把秦筠指缝的水都擦拭干净了才算完。


    秦筠不是没有让下人替她洗过手,有些宫人为了讨好她,洗个手都巴望着上位,把她的手当做宝贝伺候。但是这一刻比起那些下人,她觉得赵邺对待她的手,就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就像是他刚刚说的不想旁人碰他的东西,说的不是那些恶心的液体,指的是她。


    呸呸呸!她才不是东西!不对,她才不是赵邺的。


    秦筠深吸了一口气,又拿着皂把手洗了一遍,要把赵邺刚刚摸着她手的感觉洗掉,赵邺也没拦着她。


    “要不要涂……”赵邺看着常德送过来的瓷罐子皱了皱眉,除非受伤,无缘无故的他一般不会在身上涂抹什么东西,但都说女人娇贵,秦筠的皮薄的就像稍微一捏就会破皮,这些东西自然少不了。


    罐子打开,茉莉的香味散出,甜丝丝的,闻着就适合用在秦筠那么柔弱的女人身上。


    “朕替你抹,还是你自己来?”


    既然只有两个选择,秦筠呲了呲牙,自然选了后一种,手指挖了一块在手上随便涂了涂。


    见还有一小块香膏沾在她手背上,赵邺看的眉峰紧皱,拉过了她的手给她抹匀了。秦筠手像是面团一样被揉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说话不算数的赵邺,所以说赵邺刚刚给她的并不是选择题,而是一句假装客套的告知。


    “你是不是喜欢这香味,不好意思所以故意来这套。”不长教训的秦筠又开始挑衅赵邺,“虽然说男人喜欢香膏女气了一点,但是大街上大男人穿女装招摇过市的都不少,你涂点香东西也没人会笑话你。”


    这是把他拿来跟那些娘娘腔相比。


    赵邺替她揉均匀了,本打算放开手把手上残留的味道洗干净,闻言凤眼眯起,勾着笑靠近秦筠:“朕藏得那么深,没想到还是让筠儿发现了。”


    嗯……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筠儿想不想知道朕最喜欢在哪个位置涂上香膏?”


    秦筠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捂住耳朵,她从赵邺的眼里看出了他的意思,他这个大畜生!


    见她震惊害怕的样子,赵邺轻笑出声,这几日他笑容增加了不少,不过他每次发笑的时候就是秦筠倒霉的时候。


    再次清空了殿内的人,赵邺让秦筠摊开手,剜了一块香膏放在她的手心。


    “这样不累手。”


    秦筠手一抖,那块香膏就落在了地毯上,白色的东西掉在淡黄色的地毯上格外的刺眼,让秦筠想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


    “小心些。”赵邺意味深长的又在她手上放了一块,不让她再往下掉。


    接下来自然是接着拔萝卜,这次赵邺感觉来的很快,但那东西精神格外的好,重复的动作格外漫长,都依然精神没有发泄的意思。固体的香膏全都沫化了,秦筠咬牙想跑,赵邺却按住她,顺便把每日的“治病”给做了。


    上两次赵邺就是那不治病保证,她才算是半尽心,这人的话果真一句都不能信,这回竟然就开始扒她衣裳了。


    “你说话不算数……”


    唇齿碰触,秦筠仰着脖子,整个人颤了颤,赵邺一吸,她便握不住萝卜。


    赵邺包裹着她的手,引导着她做到最好,有了感官刺激,这回赵邺没把结束的时间拖得太长。


    老老实实的迅速把手洗完,秦筠是怕了赵邺了,红着一张脸,把被子盖得紧紧的,瞪着赵邺看。


    “明日你还要早起。”


    “你也不能起的太晚。”赵邺虽然觉得再来几次,也不会影响明日的早朝,但还记得秦筠说的不能激动,就放了她一马。


    秦筠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记得你答应我的,保证我属下们的安全,我也要参与到找他们属下的行动。”


    “嗯。”


    赵邺睡觉不喜欢吹蜡,黑暗视物总是给人不够安全的感觉,但因为秦筠不喜欢睡时有光,他就随了她。吹熄了烛火,反正暗中触摸秦筠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赵邺手一捞就把拼命外躲的秦筠搂进了怀里。


    秦筠气鼓鼓地蹬了蹬脚:“你也不嫌热的慌。”


    “冰肌玉骨。”


    被赵邺夸奖并不值得高兴,秦筠看着在黑暗中依然带着点点光亮的金帐幔,按着宫里的规矩,嫔妃就是有幸在龙榻上伺候帝王,伺候完了也不能在帝王榻上留宿。


    唯一能在龙床上留宿的女人应该也只有皇后了,现在她天天睡在这床上到底算是个什么。


    “在想什么?”赵邺侧身看向她,很奇怪赵邺的眼眸很黑,但在夜里却能泛着光。


    她听说豺狼的眼睛也有这个功能,赵邺大概是豺狼那一类禽类变得。


    “在想朝中的事。都过了一天了,闽谐修和王家还真沉得住气,你说他们会不会事到如今还是要造反?”


    “他们还有别的出路?”赵邺反问道,声音淡淡的,像是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那你爹呢?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我都不问了,我只想知道你们父子俩到底是怎么想的,消失那么多年的人,在权利面前父子残杀屡屡皆是,你就因为他是你爹你就那么信任他?”


    秦筠这话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她想过很多种结果,总觉得不靠谱,谁不想当天下之主,前几朝皇帝儿子生的太早太多,屡屡废太子,儿子杀了一箩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多当几年的皇上。


    再者这天下原本就该是赵邺他爹的,他想夺回去理所当然。


    赵邺似乎不怎么想提起他爹,简短地道:“朕说过皇位给他,他不要。”


    语气轻松淡然,就像是这皇位是再一般不过的东西。


    秦筠有些愣:“那你给我,我要!”


    赵邺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尖探进了她的口腔。


    她要的是皇位,他却给了她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秦筠不想要,他却乐此不疲的东西。


    胡闹了一会,秦筠嘴巴都口干了,知道问了赵邺也不回答,以防再拔萝卜,平息了心情没一会就入了眠。


    搂着睡着的女人,赵邺也有了些困意,不过想起了她那不知道什么是头的月事,抽出了手打算去看看。


    布条打开,赵邺怔了怔,今天不复往常倒是格外的多,但是颜色却淡了许多。赵邺眉头蹙起,下意识觉得是他让秦筠做的事影响了她的病情,但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种想法就烟消云散。


    点了一盏小灯,赵邺看着布上的水迹,融合了这些天他学习的知识,凤眸落在了秦筠熟睡的脸上。


    本以为她是觉得不适应恶心,看来她只是害羞,悸动出来的水都快把布湿透了。


    虽然觉得心热,但赵邺决定还是问一问太医,再决定明日继不继续。


    想来本分的太医见到冷面帝王神情急切期待,应该明白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67章


    可能是太期待明天, 赵邺这半夜便从梦中醒来,恰好听到了外头宫人慌忙乱窜的声音。


    秦筠听到声音被吵醒, 还迷迷糊糊地往赵邺的怀里拱了拱,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高兴,哼哼唧唧地道:“怎么了?”


    赵邺本来拧着眉,见她的样子, 眉头松开, 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事,再睡一会。”


    这都要破开宫门造反了,还没什么事。进屋传话的随常心中默默吐槽, 陛下对晋王也太宠了。


    迷糊只是一会,秦筠听着赵邺的声音, 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 手抱着他的腰,下一秒就回了神,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坐起的赵邺, 抱着被子滚到了一边。


    “我我我……”她一定是被赵邺偷偷下了药, 就是在睡梦中她也该提防他才是, 怎么会去抱他, 秦筠回想刚才她那副姿态不会让赵邺她在撒娇吧。


    她虽然认命打算让赵邺为所欲为十年, 但可没打算那么敬职敬业, 真把自己当做他后宫的嫔妃来伺候他。


    见晋王回神,随常松了一口气,刚刚晋王伸手抱住了陛下的腰, 他看陛下的神态似乎是不想管造反的事,打算继续躺下陪晋王再睡一会。


    美人误国啊!晋王这个祸水快把他心目中英勇神武的陛下变成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继续睡你的。”


    赵邺眼波闪了闪,王家和闽家这几日就会有异动的事他早有准备,所以听到他们趁夜攻打宫门,不算太惊讶。


    起身下了龙榻,赵邺去换衣裳,秦筠就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听到外头的声响,就放下思考她刚刚尴尬的举动,都怪赵邺体热,明明气候都冷下来了,屋里也不烧地龙,她是因为太冷,赵邺又像是个火炉才抱着他,往他怀里钻。


    等到赵邺匆匆走了,秦筠也换了衣裳,把常德叫进了屋子:“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王家和闽家攻打宫门,说要把殿下你救出皇宫。”常德愁眉苦脸,赵邺上位之后这宫里的眼线并没有清除干净,王家和闽家势如破竹,而且他们还要防着宫中的内鬼,刚刚就有几处偏远宫殿走了水。


    火光冲天,吓坏了不少人。


    秦筠怔了怔,这两家决心下的挺快,救她只是一个名头,这就是打算造反了。


    “说清楚些?”秦筠取了披风穿上,打算往外走去看看情况。


    常德连忙拦了拦:“外头危险,陛下留下的有暗卫保护王爷安全,王爷还是在殿内等候消息。”


    秦筠挑了挑眉:“赵邺吩咐你不让我走动?”


    这倒没有,常德表情为难,觉得陛下是走得急才忘了这件事,但按理说,陛下应该是不愿意晋王发生危险的。


    见他的模样,秦筠就知道赵邺没有吩咐过:“既然他没有吩咐过,那你就拦不住本王。你放心,本王只是去看看情况,再者谁都知道赵邺与本王住在庆寿宫,兵马自然也是朝着这边来。”


    说完,秦筠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破罐子破摔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赵邺住在一起的话也说的出来。


    常德没有察觉,想想也是,就道:“那殿下要去哪?”


    “自然要去找赵邺,总的表明本王的立场,让那些人逼宫的借口不攻自破。”


    既然选择跟赵邺合作,虽然有些恶心合作之外还要替他解决生理问题这件事,但秦筠不是墙头草不会因为这些事又换一个选择。


    这宫里的暗线有多少,她大概心中有数,如果长公主能调配他们的话,她在庆寿宫反而不安全,还不如跟在赵邺的身边。


    “奴才这就去吩咐侍卫护送殿下过去。”既然是要去找陛下,常德自然就一点意见都没有了,心中不禁为主子感叹,主子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晋王在关键的时候惦记的还是他,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拒人于千里。


    走在路上,秦筠把现在的情况都弄得清楚明白了。


    王家和闽家突然发动攻势,说赵邺这个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是勾结了辽人害死了先帝窃国,他们手上有先帝遗旨,现在要把被赵邺囚禁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宫中救出去。


    除了攻打宫门,两家人还捉了忠于赵邺的大臣,在宫门口斩首示众,若是赵邺迟迟不放出秦筠,他们就把那些人全杀光。


    不过赵邺也不是傻子,早有准备,重臣的家眷早就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方面不会有太大的折损。


    身为两家口中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秦筠皱眉,两家人这是要放手一搏了,若是真让他们得意,估计她这个幌子连孩子都不用生,不需要她的配合,他们找个傀儡就能让这个天下易主。


    “一派胡言,若是真有什么遗旨,本王怎么会不知道。”


    常德再旁点头:“殿下说的对,先皇驾崩奴才也在场,这皇位的的确确是先皇传给陛下的,那些贼人大逆不道想造反竟然还想挑拨陛下跟王爷的关系。”


    常德话说完,突然一声闷响,秦筠脚步顿了顿,就见离她最近的侍卫敲晕了常德,转身跟其他的侍卫打了起来。


    这可是赵邺的暗卫,秦筠根本没想到赵邺心腹也会叛变,反应过来立刻往侍卫堆里退。


    只见从暗处又涌出一群人,局面竟然呈现一边倒的情况。


    “王爷,是属下!”见局面不好,秦筠想跑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嗓音。


    “方铁?”


    秦筠脚步顿了顿,借着宫灯的光望过去,离她几步远的人的确就是消瘦了许多的方铁,她的侍卫长。


    “你怎么会在宫中,你们无事吧?”秦筠巡视了他一遍,她担心他们的安全,今晚睡前还央求了赵邺帮忙,没想到他们竟然就冒出来了。


    听到主子关心,方铁应了一声:“属下们没事,谢公子救了我们。”


    闽家在赵邺之前把秦筠的属下找到,抓了起来等着他们派上用场,而谢沣大张旗鼓的逃离长公主府不过是个幌子,为了掩护方铁他们逃跑而已。


    闽谐修发现了谢沣真实的目的,差点没气死,只恨没在他一出生就掐死他。


    谢公子?


    秦筠脑海里刚出现某人的模样,手腕就被人捉起,谢沣出现在她的左侧,脸上虽然有几道伤痕,却掩不住他脸上温柔迷人的笑意:“这回能救你了。”


    秦筠愣了愣,盯着谢沣没有痊愈的脸看了片刻,心中思绪万千,见有人攻过来,趁机挣脱了谢沣的手,躲在了方铁的身边。


    “我跟赵邺已经谈好,我没有被他囚禁,而是自愿在宫中。”


    方铁他们愣了愣:“殿下?”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被囚禁宫中?”


    秦筠发声两边人的动作都停下了,谢沣剑没有回鞘,依然握在手中。


    “你若是担心我跟闽谐修勾结,想骗你……”


    秦筠摇了摇头:“我信你。”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谢沣心中涌过暖流,这大概是第一次秦筠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排斥。


    “那为什么不出宫,趁着他们狗咬……打起来,殿下我们走才是最好。”从雪松的嘴里,方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清楚了主子个女人,她留在宫中跟留在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


    “我自有安排,等到贼人退去,我就会回晋王府。”


    “赵邺不可能放了你。”谢沣往前近了一步,见方铁倒戈拦着他不准他前进,他就停到了原地。


    “一切都安排好了,这回逃出去便天高海阔任鸟飞,你一直想要的自由就能到手,你相信谁都不该相信赵邺。”


    闻言,方铁也忍不住劝道:“这宫里的暗线都是先皇留给殿下的,上次是没有准备完全,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护送殿下远走。”


    秦筠垂眸不语,唇瓣紧抿,似乎已经被打动,但又不知道再犹豫什么。


    “不要委屈自己跟赵邺虚与委蛇……”


    “晋王与朕情同手足,何谈委屈。”


    站在暗处的赵邺见秦筠盯着谢沣看,像是被他打动,终于面色冷凝发黑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本来已经去了崇德殿,但停留了没多久,他不想被秦筠影响心绪,还是被她影响了,担心她在庆寿宫有碍,又赶了过来,没想到会碰到那么精彩的一幕。


    “刀放下。”秦筠看着方铁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本王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答应的合作自然不会反悔。”


    赵邺挑了挑唇,不管秦筠这是发现他来了在装模作样还是如何,暂时没跟她计较。


    “送长公主的公子去宫门。”


    “放了谢沣。”秦筠拦道,“他救了我的属下,按着我们两人的约定,如今人不需要你费力去救,作为交换就换做放了他。”


    秦筠依然对谢沣没有什么好感,刚刚那句信他,也不过是怕局面糟糕,麻痹他的话。但他既然救了她的人,那她自然欠了他人情,一码归一码,她自然不会让赵邺抓了他,让他血溅宫门。


    赵邺暗色的眼睛寒的慑人:“晋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明白,若是这次不放了他,本王怕要心中梗一辈子,以后不论,现在你不能从我的手上把他抓走。”


    闻言,方铁他们冲上前纷纷把谢沣护了起来。


    见这个架势,赵邺不怒反笑,但眼里却与刚刚一样,没有半点笑意。


    “晋王就那么确认这些人,还一心把你当做主子?”知道这话动摇不了秦筠,赵邺只是随口一说,轻哼了一声,“朕怎么舍得晋王心中梗着一根刺,放了吧。”


    虽然在龙榻上面赵邺就是个禽兽,说的话没一句可信,但是平日还算是一诺千金。听到他愿意放人,秦筠松了一口气。


    吩咐了几声,让方铁他们均出几个人把谢沣送出去。


    见状,不说秦筠心中的刺,倒是赵邺心头的怒火被扎的千疮百孔,火焰沿着身体的脉络,把他整个人烧的煞气尽显。


    “既然如此不信任朕,晋王何不亲自护送。”


    赵邺这个人高高在上,就是阴阳怪气起来也有特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只让人听得出冷意,察觉不到他在小肚鸡肠。


    “我是担心没人看着,他暴起返回。”目送谢沣走远,秦筠才淡淡解释,“如今情况如何,你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我能排上用场了?”


    “嗯。”


    赵邺应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腕,炎热的手掌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秦筠被握的不舒服,但晓得反抗无用,就随他了。


    “他们杀了几个人了?”


    “严家旁支一百多口的血已经撒在了宫门口。”


    秦筠心颤了颤,战争就少不了流血,但听到那么多人因为这事死于非命,她禁不住牙紧。


    感觉到她身体微颤,赵邺侧脸看她,以为她是怕血腥:“等会你不用上宫门。”


    秦筠摇了摇头,既然这事打的是她的幌子,她怎么可能不在场,就算表明她的立场没有什么作用,她也得把她能做的事情做了。


    “随你。”


    察觉赵邺不想说话,秦筠有满肚子的疑问就憋在了肚子里,想去问别人,赵邺不跟她说话,却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让她一直在他半步的范围以内。


    秦筠咬牙,只能到了宫门,听到统领跟赵邺回报情况,顺道听两句。


    “他们安排的有弓箭手,有一直用裹着油布的火团攻门,陛下和晋王殿下最好在宫门附近。等到援兵来了,再行其他的安排。”


    话落音,又一将领匆匆而来,半跪禀告:“陛下,辽人趁机攻城,陆将军的援军被他们截住了。”


    闻言,在场的人脸色均是一变。秦筠看向赵邺,皇宫虽然是兵将保卫的重地,但外面两家是有备而来,人手不少,若是没有援军,皇宫极有可能会被攻破。


    “要不要把鲁将军他们调回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赵邺不可能安置了全城京官的家眷,知道王家和闽家抓人,就派了人把能接到宫里的接到宫里,不能的分了人手保护,两家的重点是皇宫,见官员难抓,就没有分散太多兵力。


    宫门不能去,一些大臣已经从密道被带进了宫中,赵邺依然拉着秦筠去见人。


    秦筠甩了甩手:“还是避避嫌吧。”


    赵邺回首看她,眸光幽幽,不置可否,让人把她带到周围安全的屋子,径自去见人了。


    秦筠愣了愣,这是什么毛病,她说避嫌不过是让他不再拉她的手,没叫他把她扔下跑了,这件事她也是主角,怎么能被扔在一边不知道事情的进展。


    要说赵邺是觉得她不可信,不愿意让她知道确切的情况,是完全不可能的,若是赵邺那么防着她,这段时间就不会批改奏折与大臣商谈都不避着她。


    她可是连他爹没死,如今成了契丹人某位统领都知道。


    想着,秦筠判断出赵邺这是故意的,知道她着急,偏偏让她抓心挠肺。


    她又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他了,难不成他就那么讨厌谢沣,要是那么讨厌,当初第一次抓住他干嘛不把人杀了,既然能放第一次再放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殿下,要不要闯出去?”方铁在旁道。


    “先等等。”秦筠沉吟道。惹怒赵邺没好处,再者现在这个状况她出去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还是等到事态稍微平息。


    大殿之中,严则面色灰白,虽然死的不是他家直系,但旁支也是严家重要的一部分,那么一遭严家等于元气大伤。


    曲彦明在在一旁安慰他:“就是把晋王交给他们也于事无补,这事晋王不过是个幌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谋利的心思。”


    严则抿唇不言,但心中觉得若不是晋王这个幌子,也不会让王家他们那么明目张胆。


    可惜陛下已经被晋王所迷惑,他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他的妹妹严姝,她对峙秦筠让赵邺判决惨败后,本来是打算回家,但是想到秦筠得意,便忍住了回家的心,她极力将事情做到最好,等到秦筠走后,为了补偿严家,赵邺派人给她送过几次奖赏。这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以为这般滴水穿石,就能让陛下知道谁才是忠心,忘了那个装模作样、满肚子蛇蝎心肠的晋王,哪里想到晋王又回了京,而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甚至比原样更甚,听到晋王长宿庆寿宫,甚至可能跟赵邺睡在一张榻上,她差点没把牙齿咬崩了。


    她心中一直有怨火,但一直都寻不到机会,今日旁支的死算是彻底没了理智。


    听到秦筠离了赵邺,单独在延和殿旁边的小殿,搀着毒的茶水就送了过去,只要这个祸害死了,这一切就能迅速结束了。


    这种时刻也不会有试毒的太监,茶水十分顺利的送到秦筠的面前,只是秦筠看着茶盅,想着赵邺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没有喝的意思。


    第68章


    现在不喝, 迟早也会喝。


    严姝紧张的在屋中来回走了走去, 时不时就凑到门口去看一眼,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宫人大叫着晋王薨了。


    屋内不热,严姝却出了一身的汗水, 额头豆大的汗水不停的往下落, 怕被旁人看出不对,严姝左躲右藏, 越躲心就越慌张,最后绷不住去崇德殿找了她的亲大哥。


    不管是下毒的时候,还是现在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她是为了大宋江山好,为了陛下好,只要晋王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虽然想的理直气壮,但是会想到当初她对上晋王,晋王对上她,赵邺让人打了她一顿板子的事, 严姝就觉得浑身发疼。


    赵邺会不会让她给晋王陪葬, 甚至连整个严家都会舍弃。


    严姝一边否认,告诉自己严家是赵邺心腹,为他们父子效忠了几十年, 他不会为了一个晋王跟他们反目成仇,一边又想到赵邺对秦筠的在乎, 想的瑟瑟发抖。


    因为这情绪,在宫人告诉了她,她哥哥在殿内与陛下商议事情, 不方便见她的时候,她瞪着眼睛,吼出了声。


    “你都没有通报怎么知道我哥哥不能出来见我!若来的是晋王,你难不成也会那么打发她!”


    话说到后面,声音都变了调,尖锐的像是个疯子,守门的小太监被喷了一脸口水,忍着没翻白眼:“小的奉命隔绝一切闲杂人等,严女官,晋王殿下可是亲王……”


    一个女官怎么能跟晋王相比。


    晋王是亲王又如何,过了今夜她就是个死人了!严姝脸色煞白却一直在冒冷汗,小太监借着灯火看出了她的不对,软了语气道:“要不然严女官再等会,等到殿内结束了,小的就去给你通报,这会大家伙都是乱的,严女官再慌也不能耽搁大事……”


    小太监没说完,严姝就受不了的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一边推,看样子是打算直接闯进去,小太监不察被她推了一个倒仰,但是旁边的侍卫不是摆设。


    刀剑的清鸣声在夜色中格外的响亮,严姝看着利刃泛出的白光,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此时,殿门打开,内侍小跑着出来,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陛下跟大人们正安安静静的休息呢,外面这是吵什么。”


    严姝的声音虽然尖,但传到殿内其实没剩什么,也就是赵邺模模糊糊听到了“晋王”,加上心中无端的焦躁不安,才把内侍叫了出去。


    等到内侍进门回话,说是严姝想见自己的哥哥,事情跟秦筠无关,但赵邺的心悸没有好转,反而更是不舒服。


    眉头紧蹙,赵邺听完内侍说话,又合眼沉思其他,就想是没听到一样。


    严则觉得妹妹应该只是心慌害怕才想找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严姝,但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也没有开口主动要出去。


    内侍见状退回了原处低头站着,就听到坐在高位的赵邺突然开口:“去看看。”


    “陛下,微臣的妹妹……”


    赵邺摆了摆手:“去吧。”


    “谢陛下。”严则迟疑了一下,弯腰谢恩,退了出去。


    曲彦明看着严则的背影,神色有些忧虑,严姝他打过交道,是那种要强的姑娘,越是这种大乱的时候她越会绷住,来以示她跟不同大家闺秀的不同,那么急匆匆的来找严则,难不成严家出了什么问题。


    “曲卿在想什么?”


    赵邺沉声发问,曲彦明愣了愣收回了目光,没想到赵邺会关心他跑神的小事,摇头道:“思索一些小事罢了。”


    赵邺随意“哦”了一声,起身去了净房。


    严姝看到了严则,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紧紧握着严则的胳膊不撒手,严则的衣裳都被她握皱了。


    这会严则也看出了妹妹的不对,担忧地拂过她额上的冷汗:“这是怎么了?一切等到天亮就好,咱们一家人都不会有事,姝儿别怕……”


    “我……我……”严姝的手抓着严则的胳膊,就像是一个森白的骨爪牢牢依附在严则的身上。


    严姝看了一眼周边的人,硬吞了一口口水:“我们去别的地方。”


    “我不能离宫殿太远……”


    严则没说完就被严姝硬拖远了,严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长得那么瘦弱,力气却那么大。


    “姝儿你是不是害怕?”


    严姝点了点头,确定到了没人的地方,严姝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抓着严则才没有腿软倒下。


    眼眶红了一圈,眼泪啪嗒嗒地就落了下来:“哥哥,我怕……”


    严则正抱着严姝打算安慰,严姝凑近了他的耳朵,颤抖地道:“我给晋王下毒了。”


    “什么?”


    严姝声音模糊,严则没有听清,或是听清了因为太震惊根本不敢相信。严则看着表情恐慌却又扭曲的妹妹:“姝儿你说你做了什么?”


    “我给……我给……”


    严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面对严则的眼神,连说都的勇气都没有,“我做的没错,我是为了……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陛下……”


    “你做了什么?”冷漠低如幽吟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赵邺从假山拐角处走了出来,冷峻的五官在明亮的月色下格外慑人。


    心悸的厉害,赵邺下意识抬手放在了胸膛上,再一次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严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见到赵邺,坐在地上嘴角颤动,别说说话,连呼吸都憋着吐不出来。


    “陛下,微臣的妹妹只是被贼人吓到了。”


    赵邺扫眼看向严则,无波的眼睛寒意不断的往外冒。


    “希望如此。”


    赵邺转身消失夜色中,严则能感觉到他越走越快,到了后面他已经模糊看不见他的背影,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跑了起来。


    “哥哥,你说陛下听见了没有?”


    严姝这个问题不需要严则来解答,赵邺的暗卫从周围涌出,将兄妹俩环绕了起来,语气硬冷,直接拿了绳子绑人:“要劳烦严大人在这等会了。”


    严则深深泄了一口气,这会他彻底明白了,如果抱着为赵邺好的心思把晋王处理了,他们严家会有什么下场,不过这明白却太晚了。


    崇德殿离秦筠待得地方不远,赵邺虽然没有像严则所猜想那般跑起来,但疾步的速度却像是一道风,到了门口的时候,宫人惊讶的行礼,赵邺站在房门口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薄唇抿的有些发白。


    她那么关心宫外的动静,如今他过来了怎么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宫人见赵邺站在门口,迟迟不推门,犹豫了一下上前代劳:“晋王殿下还在屋中休息。”


    门扉推开,赵邺一眼便看到了倒在桌上的秦筠,她的身边的茶盅盖子被扔到了一旁,茶盅冒着热气,半透明的薄雾袅袅上升,赵邺看不出生机,那雾气断续的就像是秦筠快要消散的命。


    “秦筠——”


    听到陛下低沉的声音带着激动,宫人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冲进屋子抱住了晋王,画面冲击力太大,一时忘记退了出去。


    赵邺紧紧搂住了秦筠,硬冷的脸上没有让人看出慌张,但急切的情绪却怎么都掩饰不掉。


    “秦筠,秦筠,秦筠……”


    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抱住,还被人像是叫魂一样的叫,秦筠打了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着眼睛发红的赵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噩梦还没醒。


    “怎么了?”


    赵邺抱得她骨头疼,秦筠想骗自己是在做噩梦都不成,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推他的胸膛。


    “现在情况如何?你既然过来了,是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声音虽然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软软绵绵,跟她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急切知道她想问的问题,水雾朦胧的眸子睁大,格外的有活力。


    赵邺怔愣地看着秦筠,一言不发。


    男人眼底的红色还没有消失,眼白上布满红血丝,让秦筠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双黑瞳幽深复杂的情绪。


    秦筠皱着眉跟他对视了半晌,余光扫到茶盅,灵光一闪:“你不会以为我喝了那个吧?你忘了我学过医,那点浅显的毒药要想混过我的眼睛也太难了……”


    关心则乱,他向来对她就没什么理智可言。


    在秦筠好笑的视线下,赵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第一次赵邺在秦筠面前情绪那么大起大落,在她眼中除了耍流氓的时候,他会整个人会产生难以理解的狂热,但平时他都是个冷静自持的帝王。


    秦筠眨了眨眼,某种想法浮上脑海:“你……”


    赵邺没让她说出口,上前搂住她的腰肢,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索取她的温度,手放在她的心口,感觉着她心脏剧烈有力的跳动。


    第69章


    房门被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合拢, 因为太紧张, 没控制好力道,门扉被风重重的撞到了槛上。


    “彭——”一声巨响,小太监吓得尿都漏出来几滴, 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两位主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吻得难分难舍。


    陛下手抚在晋王瓷白的脸上, 有力精瘦的手指就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吻得激烈狂野,却能让旁边的人一眼看出他对面前人的珍重。


    晋王脸上倒是有些勉强,但都被陛下压制住了。


    小太监不敢再看,把门缝也整齐的合紧。


    赵邺吻过她很多次,急切的、克制的、惩罚的,但是没有一次让秦筠那么不知所措过,就像是他吻得不是她的皮肉, 而是她的心。


    秦筠握着赵邺的手臂, 想让他把她放在她心口上的手拿开,赵邺没有勉强,从善如流的把手移到了她的脖颈后。


    “不知道是该说你心大还是真不把这江山当一回事, 现在那么需要你坐镇,你倒还有空想这些。”


    被赵邺放开, 秦筠喘了一口气,撇开了她不照镜子也知道波光粼粼的眼睛,略带嘲意地道。


    赵邺把她的脸掰了回来, 手捏着她的下颌:“秦筠。”


    “如何?”


    秦筠手背擦过嘴角的水意,瞪着眼睛看着赵邺。


    “秦筠。”


    赵邺目光幽深,再次叫了一声。


    秦筠抿着嘴,有些怕赵邺现在的目光,他的漆黑的眸子晦涩复杂,沉重的能压垮她这个跟她直视的人。


    这回赵邺没有继续叫她,而是带领她的手去安抚他躁动的某处。


    感觉到赵邺带着她的手去摸他发烫的东西,秦筠觉得羞耻恶心,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若是真的喜欢就会珍惜,他透露出来的情绪,不过是被她放大误会,他的紧张不过怕他还有兴趣的物件被损坏了。


    这大概是秦筠最顺从的一次,跟着赵邺的引领毫无障碍的握住了他的东西,感受那东西在她的手上迅速膨胀,滚烫的像是能灼伤她的手。


    一下下的动作,赵邺又吻住秦筠,含住了她的唇,占有欲十足的抹上了他的气味。


    “秦筠……”


    “……”


    “秦筠……”赵邺一口咬上了她的耳垂。


    “唔。”秦筠吃疼,“你是狗吗?”


    秦筠不该那么问的,因为她问了以后,赵邺便真成了狗,开始舔舐她的脖子,不介意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出过汗的肌肤上带着淡淡的咸味。


    舌尖滑过她的脉搏,赵邺顿了顿,鼻腔里全是属于秦筠身上的奶香味,喑哑的嗓音带着难抑的喘息:“你是不是连血都是带着奶香。”


    秦筠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到手上的东西跳了跳,她的脖颈被赵邺如同野兽撕咬猎物般被咬开,两人的东西都喷射了出来。


    白与红,刺目的很。


    腥味在屋里蔓延,秦筠怔愣在了原地,感觉到赵邺在缱绻地吞食她的血液,用了全身的力气将赵邺推远。


    大约是危险时刻潜能爆发,赵邺还真被她推远了两步,秦筠捂着剧痛的脖颈,感觉赵邺咬的很狠,像是要把她的脖子咬断,但手摸上去血倒是没她想的那么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赵邺喝完了。


    她一直骂赵邺是个畜生,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出这种完全只有畜生才能做出来的事,有哪个人能硬生生的咬破别人的脖子。


    秦筠瞪着眼睛看着赵邺,满眼的防备。


    像是恢复了清明,赵邺指腹摸了摸嘴角的血迹,从怀里拿出了匕首扔在了她的面前:“还回来。”


    赵邺神情泰然,站在原地,等着秦筠给他一刀。


    秦筠咬牙:“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疯子?给你一刀然后如何,我们要不要在这榻上两个人都带着血再做一次刚刚我为你做的那件事。”


    当初为了找王青的把柄,她对有些男人喜欢玩的变态事有了不少的了解,王青在床上玩死过几个人,他就喜欢美貌的女人颤抖可怜求饶,掌握她们的生命能给他带来满足感。


    现在她看来赵邺就跟王青是一类人,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拿鞭子抽她,掐她的脖子来满足他恶心的欲、望。


    “朕只是想确定你还活着。”体温的热度不够,他需要一些更热更有存在感东西,来稳固他那颗到现在都还是悸动不消停的心。


    这个理由让秦筠听得想打开他的大脑,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她哪儿不像是活人,需要咬破她的脖子来确定。


    赵邺穿好了衣裳,朝秦筠招了招手:“朕帮你看看脖子,疼吗?”


    秦筠想说你来试试就知道了,但就怕他正期待着,以防唤醒他身体中的兽性,秦筠抿了抿唇:“如果有一天你出手羞辱我,我就是死之前也会咬掉你一只手。”


    “这次过后,朕会给你兵权。”赵邺半眯着眼,拿着茶盖把已经彻底没热气的茶盅盖上。“若是朕真对你做了畜生行为,你可以咬掉朕的手臂。”


    “你说真的?”


    “就是骗也骗不了你几日。”赵邺吩咐宫人把包扎伤口的东西拿进了屋。


    在旁边等候的随常趁机进屋,军情要务大过一切,他刚刚本该就打断两人,只是走到门口听到自家主子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声音,身体发颤,哪里还敢进去。


    “陛下,攻城的辽人内讧打了起来,鲁将军已经把能接的官眷都接回了宫中,王家与闽家自顾不暇,也没空再抓人。”


    随常说的喜气洋洋,不是说辽人一团和气,一致对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打起来。


    “根据探子回报,似乎是契丹王的兄弟与他大姐夫不满意他为王,所以联合在一起趁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随常以为主子听到这个结果会高兴,京城几个大世家都是观望不出手,若是只是他们跟闽家和王家硬拼,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烧眉毛的大事就那么解决了,随常只见晋王的神色微微放松,陛下就像是万事都在掌握之中,神色淡淡说了声“好”。


    这个反应比他刚刚不小心听到的动静天差地别,随常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感叹还是晋王厉害,能让冷静自持的陛下发出哪样的声音。


    “朕等会过去。”


    把随常打发走了,赵邺替秦筠上药,确定不出血了才拿白布给她包了一圈。


    赵邺这动静后,秦筠也察觉自己脖子上只是破了皮,摸了摸厚厚的白布:“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割喉自尽了。”


    赵邺皱了皱眉:“谁会以为?”


    “有眼睛爱多想的。”这种关键的时候,她表现的越安稳越好。“还是取下吧。”


    赵邺想了想,把白布取下,拉着她的衣裳往上扯,就要把衣裳扯成中领的,秦筠勒的慌,不住的拍赵邺的手。


    “你疯病又犯了是不是!扯我衣裳做什么!”


    “跟朕去崇德殿。”得把人放身边他才能完全的放心。


    秦筠:“那也不用把衣服扯那么高。”


    他咬的那个地方衣领恰好遮得住,再说敷了药又不是露出了一个大牙印,谁会特意注意。


    “上面有朕的口水。”


    说着,赵邺搂住了秦筠腰肢,盯着她的脸看:“戴帷帽?”


    秦筠甩开他先走一步。


    ……


    崇德殿喜气洋洋,见赵邺回来纷纷上前报喜,等到兴奋头过来,看到赵邺身边的秦筠,殿内又突然沉默了一会。


    秦筠跟赵邺手足情深骗骗不懂事的小孩还可以,他们这些心腹大臣,哪里不知道两人水火不容,只是最近这水火不容渐渐让人看不明白了而已。


    曲彦明先上前跟秦筠请安:“恭喜殿下,此次击退了贼人,便能还殿下清白,不会再让那些贼人打着殿下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见曲彦明带头,几个大臣也纷纷上前安慰秦筠,仿佛她一直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谢几位大人,本王相信清者自清,本王与陛下兄弟情深……那些乱臣贼子胡说八道,终会伏诛。”


    秦筠本来还想多说几个跟赵邺兄弟关系好的形容词,但无意间抬头见赵邺深深的看着她,就是假话她都不愿意说了,就住了嘴。


    她没服药,声音硬装作粗壮还是奇怪,说了这句便没有多说,退到角落坐着,看赵邺与他的心腹议事。


    说了一阵后续的处置,突然有人想起了久不返回的严则,道:“严大人与妹妹叙话怎么迟迟未归,不如唤人去叫一声。”


    闻言,曲彦明目光紧张地看向秦筠,他总觉得严则没回来,跟她有关系。


    秦筠本来茫然,被曲彦明这一眼看得倒是明白了些什么。


    赵邺在位幽幽道:“不急。”


    既然陛下都发话了,屋里人只能感叹严则分不清轻重缓急,把宝贵的时辰浪费在安抚妹妹上,也没人再提把人找回来。


    第70章


    辽人这个外患内斗, 那么王家与闽家就不足为惧, 援兵回防控制了事态,等到天边乍亮,宫门那儿彻底安静了。


    王家与闽家带人退出京城, 虽然依然否认他们是造反, 目的只是为了救下秦筠,但勾结辽人的名头难洗, 就是有先帝遗旨,也显露了劣势。


    这会虽然灭不掉王、闽,但对赵邺来说,这两家如今已经算得上是秋后的蚂蚱。


    秦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抬头看向龙座的赵邺;一夜没睡,赵邺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疲惫,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孤傲的帝王,能当着满朝慌乱大臣的主心骨, 连着她看到他神色淡淡的模样, 也不相信他会在此次争斗中败下来。


    皇位怎么算他都比她适合坐多了。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赵邺直视过来,秦筠又转了眼, 看向朝堂上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大臣们。


    经过一晚人精简了不少,有些是死在了那两家的手下;有些是两家心腹, 直接跟着走了。几个大世家的人来了几个,但看态度观望偏多。


    秦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把遗旨这回事否决, 早朝就到了尾声,严家的大家长欲言又止,留下来跟赵邺去上书房叙话,秦筠也没回庆寿宫,而是在附近等着赵邺。


    两个刻钟不到的功夫,赵邺从延和殿出来,见到秦筠,眼里闪过一道惊讶。


    “既然困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自然是因为有让我睡不着觉的事情,所以想问清楚了免得躺上了床也是白费功夫。”


    “边走边说。”


    秦筠轻轻应了一声,也不避讳地走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一身金袍,一身紫袍,这世上最尊贵的两种颜色,在他们身上无比贴合。


    两人的背影走在朱红色的回廊,让跟在后头的内侍都情不自禁的慢下了步伐,怕扰了两人。


    “那杯茶里的毒是严姝下的?”秦筠问道。


    想了半天也就这种可能了,虽然严则也跟着消失了,但是按照她了解,严则应该没傻到在宫里下毒来弄死她,想了想去这事也只有严姝能做的出来了。


    “等朕是为了这个?”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事?”秦筠又抛了问题回去,现在的状况虽然是赵邺占上风,但他一旦处置了严家的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寒了跟随他那些大臣的心。


    按着正常的情况,但赵邺应该没那么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了她去开罪的严家,但是之前他的紧张让她迷惑了,所以才会在殿外等他。


    她现在就想一切快点结束,尘埃落定,不想再出偏差。


    “那茶我既然没喝……”


    “朕介意。”赵邺停下了步子,面对秦筠道,“朕很介意,所以朕打算处死严姝。”


    秦筠瞪大了眼睛,眼里透露的信息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疯了,她这个被下毒的人都不介意,他介意个什么劲,竟然还要处死严姝,光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打严姝的板子,她都要怕严家的人介意了。


    “赵邺,你其实是想帮着你爹弄毁了大宋,然后让辽人可以顺利接手吧?”


    赵邺沉默往前,秦筠追了几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刚刚对严太傅也是那么说的?”


    “嗯。”


    “赵邺,”秦筠深深吐了一口气,“你要是这样,我就要以为你把我当做心肝,当做你的弱点了。”


    两人走到了怪石假山,四处皆是青山,秦筠声音清脆响亮,回音不绝。


    跟在十步远的内侍们,惊恐地又再退了无数步,他们听到了什么,陛下竟然把晋王当做了心肝,而且晋王似乎还不满意这种程度。


    秦筠是气急了,才吼了出来,她也没想过自己声音会那么大,听到回音,脸色发红,咬了咬牙,假装平静地盯着赵邺看。


    赵邺幽深狭长的眼里透出淡淡戏谑:“朕没想到晋王心中竟然是那么想的。”


    “自然是你怎么做我怎么想,严姝的事是不是你在跟我开玩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卸磨杀驴,以为已经解决了心腹大患就转过眼来对付严家,可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对付严家,只是在帮王、闽两家的忙。”


    “朕知道。”


    “知道你还要处死严姝,她又不是严家什么没存在感的小姐。”严姝是严则的嫡亲妹妹,是严家的掌上明珠,赵邺要是真把人处死了,那算是什么。


    “朕开玩笑的。”


    秦筠愣了愣,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变红,但她却整张脸都在发热。


    “哦。”


    甩开了赵邺的手臂,秦筠心中有些复杂,她希望的就是赵邺是开玩笑的,但是他现在说是玩笑,她心里又忍不住恼怒,就像是被欺骗了一样。赵邺故意表现的让她误以为他对她有了什么超出玩弄的想法,现在又借此羞辱她。


    赵邺抓住了她的手指,扣在了掌心:“过些日子你就要回晋王府了。”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我回去了,你就再也不叫我入宫,不偷偷摸摸去王府里?”


    为了证实她没有被赵邺拘禁的话,等到京城事态稍微平息她就能回到王府居住,不过赵邺只要没放下心思,她在哪里住不都是一个样。


    唯一好的应该就是不用在龙榻上同枕共眠了。


    “不如住在朕身边方便。”赵邺这语气听着有些可惜。


    秦筠哼了一声,甩不开他的手,不想理他。


    回了庆寿宫,秦筠困的要死,还是被赵邺逼着吃了早膳。


    一眼望过去,食物都是补血的,秦筠摸了摸还残有伤痕的脖子,也不知道赵邺此举是想让把她失去的补回来,还是给她多补点,好方便继续咬。


    上了桌的食物是早就试过毒的,见赵邺又让宫人拿着银针试了一次,秦筠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有些毒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


    赵邺沉思片刻,做了秦筠恨不得打自己嘴巴的举动,赵邺没有继续用银针试毒,而是喂起了秦筠吃饭,只是什么菜都入了他口一半,才会喂到秦筠嘴里。


    秦筠愣住了,下意识接了一筷子赵邺咬过一半的肝尖,等到第二口递过来,秦筠抿着嘴唇不断往后:“你亲自为我试毒,我是很感激,但是有些毒药可是慢性不会当即发作的,你这样没多大的作用。”


    赵邺轻笑,趁机把筷子放进了秦筠微开的嘴里。


    秦筠被迫吃下了沾着赵邺口水的菜,一脸的难看:“你以后不是都打算这么喂我吧?”


    虽然直接嘴对嘴吃口水都吃过,但是她又不是没长牙齿,手没力气的小儿,以后吃饭要从赵邺那边过一遍才入的了她的嘴,她迟早有一天得恶心死。


    赵邺依然没说话,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专心致志的喂她吃东西,秦筠闭着嘴巴不理他,他就扳着她的下巴喂。


    “太医说我要心情开阔,受不得气!”


    秦筠受不了又搬出了太医,这倒提醒了赵邺,唤宫人把太医叫进了殿内,把了脉确定她现在没有心情大起大落影响到身体,赵邺便不客气的继续。


    秦筠牙齿都咬碎了,觉得那太医就是被赵邺瞪得害怕,才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心情哪里不算大起大落了,要是目光能化成刀,她此时就把赵邺砍成了无数块,这样难不成还不算生气。


    吃饱了,秦筠回了寝卧休息,赵邺却没跟着。


    “传朕旨意,放了严姝和严则,严姝打三十板子闭门静思,严则教妹不严,官降一品。”


    闻言,随常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陛下果真只是为了吓唬严家,还是打算放严姝一马,没打算真要了她的命。收了旨意,随常急急忙忙地向下传达,免得耽误了时辰,严姝已经被处死了。


    交代完了这件事,赵邺又把退走的太医唤了回来,他还惦记着昨晚的事情,面皮绷紧看着弯腰的太医,神色比起刚刚面对文武百官还要肃穆。


    太医哪里受得了这氛围,被赵邺盯着的害怕,本来是弯着腰的,后头直接跪下了。


    “陛下,下官的话句句属实,晋王殿下心情虽然有些波动,但是的确不会影响到病情。”太医颤颤巍巍地道。


    “动情会不会影响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低沉的声音尽量的平缓,却还是让人听出了波动。


    似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嘎?


    太医抬头看向眸色幽深的帝王,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赵邺摆出那么严肃的态度,是打算问他闺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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