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被迫养成阴暗大魔头 第41章【VIP】

第41章【VIP】

    第41章


    李昇杉没有直接回到玄阳剑宗, 御剑来到了沸雪镇。


    经过季安栀“五年规划”的整治,整个沸雪镇如今是有名的鬼镇。


    据说在沸雪镇生活,晚上很容易撞鬼。


    但是撞鬼了也别担心, 因为人家只是晚上出来工作而已。


    一想到大家都是社畜, 就一点也不怕了呢~


    沸雪镇的窑厂如今早晚12时辰不停工。


    白天有工人工作,晚上有鬼工作。


    季安栀:我这是一种资本压榨。


    镇民&鬼:好官啊~


    可见其他地方世态有多炎凉。


    彼时李京岸正抱着兔狲, 坐在桥头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手里一根钓鱼竿,美滋滋钓鱼。


    他起先钓不过那群老头,眼下用灵力为鱼饵, 才胜过他们。


    听到剑鞘破空的声音, 他“啧”了一声, 撸了两把怀里的兔狲。


    “你怎么来了。”


    如果季安栀在这里会惊讶:帅哥你谁?


    李京岸当年游历四方成为散修,并未认真修炼, 多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花十年好不容易修到炼气中期,混了个捉鬼先生。因为他始终觉得, 修仙一途,只看天赋。


    而他的天赋不算好的,所以无论怎么修,也不可能飞升。


    如此一来,努力就显得没那么有必要了。


    更应该享受生活, 云游四方。


    当然, 江允说的没错, 世人皆贪,他也如此。他知道根器可以重塑灵根,让修为飞涨,也是想要的, 否则也不会拿着蓬莱山给的藏宝图找到长平村去。


    后来,他遇到了李昇杉。


    李昇杉真是修仙界第一奇葩。


    说的每句话都过了脑子,但是脑子里啥也没有。


    他很惧怕和李昇杉交谈。


    用季安栀的话来说,他得了“李昇杉PTSD”,一见到李昇杉就被传染了一种思维即刻死亡的病毒,大脑会出现明显的卡顿。


    但蓬莱山一役,李京岸很惊讶李昇杉会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战后安顿蓬莱山的人和鬼魂,他和李昇杉耗费了许多时间。


    这期间,他边扔尸体边问李昇杉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灵根。


    李昇杉:“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李京岸:?


    “不是,你们玄阳剑宗招人不是很看重灵根吗?蓬莱山身为三大宗门之一便是如此。你当日也嘲讽我在蓬莱山只能做个外门,资质很差。”


    李昇杉:“我说的是实话。”


    李京岸:我问的是这个吗?


    须臾,李昇杉仿佛才意识到他惊讶的点在哪:“玄阳剑宗镇守魔渊,每年伤亡数极高,剑修都是打出来的,死伤也是必然的,若都那么讲究天资,早就灭绝了。


    每年玄阳剑宗都会招收来自人界四方的修仙者,至少一千人。”


    李京岸:多少?


    李昇杉指了指自己:“我只是普通资质,但师父夸我刻苦坚韧,方收我为徒。我与你说话,脑内也在过招。”


    李京岸:这就是你显得榆木脑袋的原因吗?


    后来李京岸才知道,李昇杉是个剑痴,脑内12个时辰过招不停的同时,每日至少练剑10个时辰。


    原来他以为的99%的天才,实际上是99%的勤奋。


    李京岸释然了。


    也可能是被卷到了。


    自那以后,他开始认真修炼。


    终于摆脱了长平村血梳咒的副作用,成功回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然后李昇杉就对他说:“江允和季安栀是修炼上的天才,你我努力也追不上,不要灰心。”


    李京岸咬牙切齿:“不、用、你、讲。”


    彼时他正拖着草鞋,身披斗笠,坐在桥头钓鱼。


    一看到李昇杉,他恨不得遁地逃走。


    她走到他身边,忽然自顾自坐下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在藓庭见到江允和季安栀,我才突然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李京岸:喂,你不打算先寒暄一下在说正事吗?


    “血梳咒和血瓷瓶这类邪术,究竟是如何流入凡间的?当年血瓷邪术明明已经被我们宗门收纳了。”


    李京岸正色:“哦?”


    李昇杉看向他:“我与江允提到近期会有仙君降世,他们却好似早已知晓,并不震惊。但整个修仙界,一千年内,唯有青崖仙君飞升,玄阳剑宗是唯一一个通过青崖仙君,得到仙界消息的地方。


    且据我所知,这个消息只有我与师父知道。”


    李京岸:“你的意思是,向他们传递消息的人有问题,这个人和季安栀江允、和你们玄阳剑宗,还有青崖仙君,都有关联?”


    李昇杉:“无论是鳖妖还是血瓷残魂,都说是一个云游道士给了他们这两样东西。道士,先排除了佛修。


    我来找你之前,去找了鳖妖,将青崖仙君的画像拿给鳖妖看,鳖妖说,就是他,给了他血瓷术。”


    李京岸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你们修仙界好复杂,你不应该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季安栀吗?”


    李昇杉:“传信了。”


    李京岸:“那你跟我说是?”


    李昇杉:“向被害者家属说明案件进度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你儿子不会白白牺牲的。”


    李京岸:???


    不是你把他打死的吗?!


    *


    季安栀收到李昇杉的消息,是在一周后了。


    眼下,她正与江允一同沉睡在水底,陪江允修复灵力,顺便帮他护法。


    兴许是太过亲密,二人的灵力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交融,不分彼此,恍惚间,季安栀好像可以随意地使用江允的灵力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而她的数值面板,也因此翻了倍。


    护法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她难得清闲,便啵啵啵在水里变出好些个气泡,吐泡泡玩。


    那些细细密密的气泡多到撑不下的时候,就会被江允很勉强地开出一条缝放出去,又紧密地关上,将她裹得更紧。


    温暖又黑暗的地方,季安栀就想睡觉。


    没想到她这次真睡着了。


    在昏沉的水底做了一个梦。


    她飘在空中,忽然看见了她自己变成小白鸟的模样。


    准确说,是詹樱的上一世,阿枝的过去。


    雪团子一样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来回飞,只为了寻找稀有的仙草露水。


    树林的深处有个大洞,从天上落下过陨石一般。


    一白衣剑修像个残破的、憔悴的雪人,瘫倒在草木之间,身上全是血痕,灵力时不时溃散,拖慢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那些伤口,都是魔造成的。


    小白鸟觉得这是个守护修仙界的好仙长,她一定要救他才行。


    如此劳累了数日,剑修的伤才有慢慢好转的趋势。


    在小白鸟日夜不停的悉心呵护下,剑修终于恢复了意识。


    “仙长,仙长,你好些了吗?”


    剑修睁开眼,因为伤势过重,阗黑的眸子里有几分清冷破碎之感。


    小白鸟睁大眼睛,只觉得这仙长真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修士。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鸟的头:“嗯,好些了。”


    那一瞬间,小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他!


    小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找仙草更卖力了,甚至因为一根仙草和别的妖打起来,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


    即便如此,还是为了把药送到修士身边,不顾伤口飞翔。


    季安栀在空中磕着莫须有的瓜子,忿忿地扔瓜子壳:姐妹糊涂啊,路边的死男人不要捡,捡了也白捡!


    小鸟日夜不合眼地照顾剑修,终于把剑修从鬼门关里捞了回来。


    然而事实是,剑修用自己的灵力逐渐驱逐了魔气,修复了自己的伤势,小鸟的治愈只能说是辅助治疗,用处不大。


    但好歹也是恩情,剑修便说了好些感恩的话,说要带着鸟一起回宗门,帮她治疗翅膀上的伤,助她修炼。


    小鸟欣然答应。


    季安栀跟着他们回到宗门,发现门头上刻着四个大字:玄阳剑宗。


    好家伙,世界真小。


    彼时的忘虚还不是个被李昇杉气到三高的老头,而是个面容俊朗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忘虚一见到剑修,就笑着追问:“青崖师叔回来了!青崖师叔,你这回重伤了魔王,宗主高兴地不得了,我们私底下还在打赌你多久才能回来呢,我赌了半年,没想到你三个月就回来了。


    师叔,你还带了只小白鸟回来?”


    青崖温笑:“嗯。”


    小白鸟害羞又害怕地躲进了青崖的手心里。


    季安栀不由感叹:人呐,果然得情绪稳定,要不然老得快啊。


    在修真界,妖通常都是修士的灵宠,小白鸟便成了青崖的手养鸟。


    从鸟王到手养鸟,小白鸟一开始是不适应的。


    人生地不熟,又都是脾气奇葩的剑修,小白鸟很难融入玄阳剑宗。


    况且那些剑修只当她是青崖的灵宠,并不当她是一同修行的师妹。


    小白鸟觉得寂寞,便只能整日粘着青崖。


    青崖也不拒绝,每日将她捧在手心里,甚至不愿让别人碰她。


    小白鸟欣喜,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


    约莫过了许多年,小鸟终于化成人形,继续陪伴在青崖左右。


    她偶尔会趴在树上,偶尔会靠在窗棂上,或是直接瘫在长榻上,青崖的住所就像是她的住所,他也任她胡闹。


    她学着修士的样子,幻化出一头乌黑的长发,黑色的睫毛和眉毛,黑色的双眼,藏起自己所有的妖化特征,学着剑宗里的其他女修,束起头发,穿上白裙子。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漂亮衣裳~】


    季安栀:“咳咳,闺统,安静观影。”


    她发现所有的剑修都有名字,她也想有,就向青崖索要名字,青崖看了一眼窗外的树,笑道:“阿枝,可好。”


    季安栀:“敷衍啊!”


    然而阿枝欣然接受:“好听!”


    某日,阿枝不小心打翻了砚台,些许墨汁沾到了青崖雪白的袍角。


    青崖说:“无妨。”


    可阿枝觉得自己犯了错,一直蔫蔫的。


    青崖拿起毛笔,就着窗外的栀子花,在衣袍上画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栀子图。


    阿枝眼巴巴看着他。


    青崖冲她招手:“来。”


    于是他也在她袍角画了一幅栀子图。


    季安栀一想到自己之前一直穿着这件裙子就觉得自己脏了:狗男人不要再撩我的姐妹了!不娶何撩!


    幸好她当上冥王后都穿得花里胡哨的。


    她忽然觑起眼睛。


    二人的袍子看似是同款,实则有差别,青崖的袍子上,栀子花几乎都是含苞的状态,而给阿枝画的袍子,栀子花都盛开了。


    季安栀忽然想到了听松。


    听松的袍子上是什么纹路来着?


    但她实在没怎么关注过听松,在她眼里,听松就是员工,她后来再也没注意过员工的穿着。


    季安栀:原来我已经这么资本了吗。


    谁知好景不长,没过几年,青崖就要飞升了。


    阿枝问他:“不能再多待一阵子吗?”


    青崖思索了一阵,说好,正好他也还需要准备准备。


    二人在下界又多留了一段时日。


    但青崖终究是要飞升的,而且天道的催促越发紧急了。


    终于,他凑够了天材地宝,到了要飞升的这天。


    阿枝问:“我可以跟你一起飞升吗?”


    青崖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好,若你能跟上我的话。”


    阿枝看到了希望:“我会努力的!”


    然而谁都知道,飞升不是靠努力就行的。


    飞升雷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


    青崖抗下了八十道,最后一道,在他飞升之时,眼看要打在他的陈年旧伤上。


    阿枝护他心切,最终帮他挡了一道,被生生打落。


    但她不放弃,仍然扯着伤痛的身子,一直向上飞。


    季安栀想说别飞了,修为不到,根本不可能飞升的,天界只为青崖一个人敞开。


    阿枝一直飞一直飞。


    她想,他既然那么说,她就一定是可以飞上去的,若没飞上去,一定是她不够努力。


    但是最终,她停在了云层之下。


    失了所有的力气,直直下坠。


    青崖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看到一线天光从云罅中投射下来。


    青崖没有回头,直直飞升去了仙界。


    眼看着阿枝掉下来,底下忘虚急忙投出一道灵力,放出柔软的结界,这才护住坠落的小白鸟,让她不至于摔地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玄阳剑宗的其他弟子们也纷纷朝阿枝聚过去。


    “天呐,小白鸟,你没事儿吧。”


    “它伤的太严重了,快找医修来!”


    在众人的包围下,阿枝奄奄一息,她恍惚记得,那人连一道灵力也不曾给它留。


    若非忘虚,和这些弟子,她早死了。


    她明白的,飞升当然更重要,一刻也耽误不得。


    她都明白的。


    但是她的心中,却不由自主生出了些许恨意。


    也许是恨青崖,也或许,只是恨自己罢了。


    后来,阿枝被忘虚养好伤,在玄阳剑宗的投喂下,变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鸟。


    她突然觉得,其实大家对她都挺好的。


    但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家,她决定回到鸟妖一族。


    回去后,又过了一段时日。


    阿枝怎么也忘怀不了。


    她甚至能看见青崖的虚影。


    她以为那是自己的梦,是幻象。


    那个青崖总对她说:“为何要不自量力?”


    “人妖殊途,你的天赋不够,不可能飞升的,我以为你了解。”


    “好好修炼吧,忘了这些。”


    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心神。


    季安栀晓得,这不是幻象。


    那压根就是青崖的神识。


    不是吧大哥,你都飞升了,你自己耿耿于怀还要下来蛐蛐人家。


    您没事吧。


    季安栀从自己幻想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包溜溜梅,往他嘴里怼。


    吃,给我吃!


    阿枝被折磨地身心俱疲,直到有一日,有个老和尚来找她。


    说了一大段她听不懂的尘缘因果。


    说她阳寿将至,想要借她的身份一用,他可以超度她,祝她投胎。


    那个时候,阿枝已经很憔悴了,她偶尔怀疑,是不是她自己自找的,又偶尔觉得不是的,付出的时候,她是诚心实意的,但他也不曾拒绝她。


    他一直享受着她的好,却从未给予她准确的回应,难道他就对嘛?


    因爱故生恨。


    渐渐白了头。


    有人说,恨是因为太爱了。


    但阿枝觉得,不是的。


    她只剩恨了。


    恨那些日日夜夜折磨她的、看似关心实则是谴责的字句。


    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自找的一样。


    老和尚说了什么,她听不见,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阿弥陀佛,施主的身上,缠着他人的神识。”


    阿枝恍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在哪?”


    老和尚指了指她的心:“在魂魄里。”


    季安栀在旁边忍不住插嘴:“对姐妹,他给你下药了。”


    悟心大师不语,只是突然转过头,冲着季安栀在的位置慈悲地温温笑。


    季安栀感觉一股寒冷的麻意从脊梁骨攀升到整个头皮。


    【姐妹,我害怕。】


    季安栀:“我也怕。”


    阿枝说要再想想。


    她回过头,没走多远,忽然又折了回来:“我答应你。”


    悟心大师:“阿弥陀佛,老衲需要抽走你的二魂六魄,以准备你下一世的安身之所,只留下一魂一魄,待机缘巧合之时,自动归位。”


    “多谢大师。”


    再后来,阿枝跟了悟心大师一程。


    再怎么没有读书天赋的人,早中晚被迫听悟心大师念一遍经也会背了,更何况阿枝本就极有天赋的。


    她渐渐悟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万事都有因果。


    超度当天,阿枝很平静。


    被抽走了一魂一魄后,她的心绪愈发坦然,但外表看来,便木讷无比。


    悟心大师走后,她剩下的一魂一魄浑浑噩噩准备下冥界。


    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季安栀吓一跳:从哪里冒出来的听松。


    他红着眼,握住了他的手:“阿枝……你……怎得……阳寿尽了?”


    阿枝剩下的一魂一魄有些茫然,却还记得曾经的事,恍惚记忆停留在了过去,还喜欢青崖的时候。


    她抓住听松的袖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听松却摇摇头:“阿枝,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这样我如何放心……”


    阿枝歪歪头。


    听松还是摇头:“阿枝,我们……也罢,我陪你……等你投胎……”


    季安栀:天呐,这是一场噩梦,快醒!


    这丫的既要又要吗?


    又想要良心,却又无情。


    说不能在一起,却死死纠缠不放。


    怪不得她说不喜欢听松的时候他震惊地那么明显。


    季安栀又瞬间冷静下来,看来如今她做这梦,正是最后附在她身上的,属于阿枝的一魂一魄也离去归位了。


    三界之上有天道,仙人若是降世,无论是威压还是灵力,都会有强烈的波动,天道应是不允许仙人降世的。


    根据前任三岁半冥王左灵所说,早前那些天兵天将都是以神识的模样披甲降世,青崖仙尊亦是突然出现在冥界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想想,根本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五百多年前那一战还没开始时,青崖的神识化身——听松,就已经跟着阿枝下冥界了。


    那这回可能也是如此。


    【姐妹,我受不了了,我们什么时候教那个老男人做人。】


    “闺统,我现在的数值,能打得过神仙吗。”


    【嗯……从原始数值本身来说,和前冥王差不多。但是这几日你的数值莫名有很多的加成,我还不知道,这些加成从哪里来。】


    季安栀:“难道是因为我帮江允护法?”


    【嗯………………】


    若战场在冥界,江允无法下冥界,而且这属实是青崖以公谋私,她扛着阿枝对青崖的恨,必须她来解决,与江允无关。


    【多收集点声望吧,努力做个数值怪!】


    季安栀:“你就说要多少声望我才能当一拳超人吧。”


    【呃……一千万?】


    季安栀:“告辞。”


    季安栀蔫哒哒地醒来了。


    她艰难地在莲花苞里歪了一下花托。


    江允似乎感受到她的苦闷,把花苞又收了收。


    季安栀突然说:“想杀猪。”


    江允:?


    “猪?”


    季安栀:“你想啊,本来这世上人就少,现在人却越来越多,肯定是以前杀的猪投胎过来的,青崖就是一头猪,郭千、云衲住持说不定都是猪。


    不对,有可能是小强!”


    季安栀还有些抗拒回冥界。


    本来只是一个项目,现在知道再也不能毁灭世界了,突然有种在网上裸奔的感觉,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好像这世上没有她在乎的人了,现在却要正儿八经回归现实了。


    呃啊啊啊啊!


    季安栀尴尬到又转了一下花托。


    本就娇弱的莲花被晃得东倒西歪。


    江允不生气,只是牢牢把她裹住,稳住花心,不让她被水浸湿分毫。


    季安栀:“江允,你说躺平怎么这么难啊。”


    她用自己的花瓣捞住了他的一片花瓣,紧紧抱在怀里。


    江允心神一颤:“躺平,也不难。”


    季安栀眼前一转,忽然回到了识海内。


    漫天的栀子花低垂着,一簇一簇,青白相间。


    刺眼的天光被一道赤红的身影遮住。


    少年人昳丽的眉眼若世间最华美的宝石,是这天地间最艳丽的一抹红。


    他的长发垂下来,扫过她的脸,落在她的白发上。


    “师尊,这便是躺平了。”


    季安栀想要起身,却被他轻轻压住肩膀。


    “师尊,你为我护法,也不专心。”


    季安栀有些窘迫,确实,她说要为他护法,结果睡着了,更离谱的是还做了阿枝和青崖仙君的梦。


    这和同床异梦也没区别了。


    她泄气地不敢看他:“我的错。”


    四周山花烂漫,他的黑发与她的白发融为一体,阴阳调和。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光下晶莹剔透,清凌凌地望着她,像是要将她框在他的视线里。


    浓烈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随着微风流向她。


    季安栀承不住这美色与气味的双重攻击,她忙偏过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师尊?”


    “咬人让人清醒。”


    “是么,我也需要清醒。”


    他陡然倾覆下来,唇齿轻轻咬上了她的耳朵。


    想要触碰她,想要捕捉她的每一个模样。


    牙齿的边缘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廓,向下,到耳垂,他从神识中感受到上升的温度,看到红晕的爬升。


    他觉得新奇,又想让这样的红再晕染开一些,于是从耳屏,又一路细细密密,珍而重之地吻到了面颊、唇角。


    柔软炙热的唇,落在他想点染的每一处。


    留下愈发醒目的红晕。


    “师尊,你骗我,何来清醒?”


    无名的炙热也爬升到他的面颊,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耳尖也很烫。


    季安栀忍无可忍,转头翻身把他扑倒。


    溅起草坪上湿润的雾。


    “江润生,你好大的胆子,又欺师灭祖。”


    江允被迫翻身半靠上金栀子花的树根,像是故意的,他低低闷哼了一声,待她再看,已然满面通红。


    像熟透了的红莲花,热情又羞涩地对她绽开。又像出水的莲子,把自己包裹地青白圆润,邀请她尝尝甜了没。


    季安栀一瞬间大脑空白。


    满眼只剩他的情态。


    “哪里学来的。”她攥住他的衣领,压低身子趴在他身上,“哪个大恶人教你的。”


    告诉我,我一定打不死他。


    “我这样,师尊会心疼我吗?”


    季安栀已经不思考了,耳朵学会了自动筛选。


    只有嗡嗡嗡——心疼我——嗡嗡嗡。


    “每每示弱,师尊便会心疼我。”


    他洁白修长的手攀上她攥着他衣领的手背,另一只手克制却又用力地扣住她的后颈。


    季安栀随着他的动作抬头,撞进一双湖光潋滟的眸子里。


    他轻轻拨开她攥着她衣领的那只手,一路送上脸颊边,轻触到他的唇角,偏头吻住她的手心。


    那里不知何时,可能是因为方才的磕碰,破了一小块,渗了点血,冒出诱人的阳气。


    一吻下来,在她手心留了个殷红的唇印。


    季安栀想要回忆是什么时候磕破了,却又想不起来,好像压根就没磕到过。


    江允面上很有耐心,指腹却压住了她的脖颈,无声地催促她。


    师尊,不想疼疼我么。


    若她再迟疑一阵,他便要怀疑这一招管不管用了。


    眨眼间,觊觎已久的栀子香轻轻附了上来。


    不过是轻轻吻在了他受伤的唇角,便叫他浑身一颤。


    是她主动的。


    那他岂能败她的兴。


    他不想让她离开。


    他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揽住她的腰,扣住她的脖颈,把她往上一送。


    唇齿相贴,抵死不休。


    不同之前的强//制与激烈,这是一个清醒时的吻。


    是一个被她允许的吻。


    淡淡的血气很快就被莲花与栀子的甘露冲散,只剩下彼此的交融的气息。


    好像浑身的阳气都在离家出走。


    每渡她一口阳气,甜蜜的感觉便冲刷着他浑身的神经。


    他的藕丝偷偷越狱,缠上她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像吃不饱的饕餮。


    他是炙热的,她却是冰冷的,冷热交替间,那些过往的伤痛都被一一抚平、治愈、淡化,甚至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贪婪与渴望。


    过去如何,他不在乎。


    满心只有与她的未来。


    想与她有未来。


    长长久久的未来。


    季安栀被吻得有些缺氧,她挪开半分,才换了一口气,便又被追了上来。


    起先不过是温柔地、小心翼翼的试探。


    却愈演愈烈。


    不同于之前的青涩,这一次他更加缱绻,也毫不掩饰心底的欲////念。


    从前只听过鬼勾人。


    没听过佛子勾引女鬼的。


    季安栀被吻地有些恍惚。


    那些阳气裹挟着灵力,硬生生把她的数值往上撑了又撑,叫她浑身发热。


    他却仍觉不够,护住她,翻身将她抵在了金栀子花的树根处。


    季安栀轻轻推了一下,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起身时,勾人的眉眼泛着春水,迷离又贪恋地望着她。


    佛珠落在她的手腕,清脆作响,微微的凉。


    吻红的唇却不知餍足,他牵起她的手,从手背一寸寸吻到指腹,又虔诚地吻至她的手心,一次又一次。


    那平日里喁喁诵经的声线,理智又放纵蛊惑她:


    “师尊,再多疼我一些吧……”


同类推荐: 鸾春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侯门夫妻重生后逢春茎刺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坏了,冲着我无心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