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没有受过脑部损伤。
这代表塞缪尔的失忆大概率不是一场意外。
至于剩下的……
布鲁斯在塞缪尔的牙齿中检测到了某种金属, 这是塞缪尔身上除了血统以外，唯一和常人不符的地方。
而在塞缪尔治愈能力生效时，不知名金属产生的能量数值同样开始激增。
也就是说塞缪尔的能力很大概率来源于这块金属。
不知名金属存在塞缪尔体内的时间应该有两三年了,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 那些金属物质在一点点地渗透塞缪尔的细胞和血液。
布鲁斯不确定将这块金属拿出来, 是否会影响到塞缪尔现在的状态。
是的，现在的状态。
他几乎是能断定, 塞缪尔曾踏上过前往冥界的路。
那些遍布在少年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全都在这么向他这样诉说着。
塞缪尔身上伤疤并不算多，但每一道都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趁着金属能量波动正在数据库进行比对，布鲁斯扭头看向坐在旁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塞缪尔。
“你在不高兴。”
布鲁斯的声音打破了蝙蝠洞内过于安静的氛围，两双相似的蓝色眼睛对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
塞缪尔的情绪有些低落, 从来到蝙蝠洞的那一刻, 就是如此。
他曾以为是塞缪尔在抗拒谈话, 然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 塞缪尔抿了抿嘴, 他在犹豫, 犹豫是否将基地被入侵这件事告诉布鲁斯。
听上去似乎除了彰显他的无用外, 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布鲁斯会因为他的无能而感到失望，这件礼物也会变得没有意义。
“只是威廉那里发生了一点意外。”
塞缪尔垂下眼，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需要我去一趟而已, 不是什么大问题。”
很快, 他很快就能找到偷走名单的人，并将全部事情解决。
布鲁斯的表情不变，就像没有察觉到塞缪尔话中的隐瞒一样。
他问：“现在吗？”
“……是。”
布鲁斯过于平静的态度让塞缪尔迟疑, “我以为您会问我更多。”
就像之前那样，对他提出要求和限制，询问他更多。
父亲并不信任他，在平行世界时他就知道了这件事。
这是正常的，塞缪尔想。
毕竟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
谁会轻易对一个莫名其妙找上门的成年孩子坦诚相待？
他只是，只是会稍微感觉有些难过而已。
“不需要对我用敬语。”
一如既往地，布鲁斯先是纠正了一下塞缪尔的称呼问题，“你可以直接叫我布鲁斯。”
“那些不需要。”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塞缪尔，随后将视线移到了蝙蝠电脑的屏幕上，语气淡淡地说，“塞缪尔，我们是家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布鲁斯看见塞缪尔的表情骤然变得空白。
“……”塞缪尔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胸腔里翻滚着的陌生情绪让他茫然。
“不用紧张。”
布鲁斯抬手揉了揉塞缪尔的头发，“只是一个尝试。”
尝试将一只充满秘密的猫头鹰划入信任圈。
沉默了许久后，塞缪尔干巴巴地开口了。
“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
……
当迪克来到蝙蝠洞的时候，塞缪尔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蝙蝠洞里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在。
“塞缪尔呢？”
迪克环顾一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蝙蝠电脑前的布鲁斯身上。
“我以为他会在蝙蝠洞？”
至少他在楼上没看见塞缪尔。
布鲁斯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出去了。”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塞缪尔的目的地是猫头鹰法庭。
“好吧。”意料之中的答案让迪克耸了耸肩，他走到布鲁斯旁边。
还没看清蝙蝠电脑上的数据，迪克就被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
“这是什么？”迪克捏起桌子上散落的零件之一，在看清楚具体细节的时候，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那是一枚信号发射器，一般用于皮下注射。
“布鲁斯，我能理解你的掌控欲，但这会不会太多了一切？”
加上他手上这颗，发射器一共有六枚。
而且为什么logo会是猫头鹰？
迪克的拇指轻轻用力，捏碎了他手上的这枚信号发射器。
“我猜是你想给塞缪尔植入定位，他拒绝了你，接着愤怒离家出走？”
按照布鲁斯的控制欲，事情如果这样发展，迪克一点也不会感觉意外。
而且直觉告诉他，迟早有一天提姆也会这样做。
“不。”布鲁斯停下手上的动作，“这是我刚从塞缪尔身上剥离的。”
定位器一共来自两个人，科技类似，植入手法也类似，只有角落印记上有着细微的区别。
如果这其中之一来自平行世界的他，那另一个人会是谁？
他的门徒吗？
布鲁斯的话，让迪克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你的意思是塞缪尔一直在被监视着？”
是谁在监视塞缪尔？
塞缪尔的来历有些不对，这在韦恩庄园算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而布鲁斯的发现，将塞缪尔的身世从一个谜团推向了另一个谜团。
“他诞生于实验室。”布鲁斯对迪克的话不置可否，他示意迪克去看蝙蝠电脑上的数据。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实验结果呈现在屏幕上。
布鲁斯注视着数据，“他体内的一部分基因来自超人，但又和超人完全相反，黄太阳会降低他的细胞活性，红太阳则是会增强。”
这似乎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塞缪尔会拥有热视线。
“这就是为什么，塞缪尔完全不畏惧绿色氪石的原因。”迪克的声音很轻，轻到不注意听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如果和超人完全相反，那塞缪尔觉得绿氪能吃再正常不过了。
“另一部分呢？”
迪克指了指边缘剩下一部分基因，“塞缪尔一部分基因来自于你，一部分来自超人，剩下那部分来自谁，露易丝吗？”
直到现在，迪克仍旧对塞缪尔的母亲叫露易丝·莱恩印象深刻。
但这样就又说不通了。
既然塞缪尔诞生于实验室，那为什么他的基因里会参杂这么多普通人的基因？
布鲁斯是蝙蝠侠就算了，露易丝呢？
总不能是为了尊重超人的婚姻，所以在做实验时加点露易丝的基因，好让露易丝也有点参与感吧？
“不是露易丝，至少不是我们认识的露易丝。”布鲁斯摇头否定了迪克的诡异猜测。
他和露易丝的基因做过比对，依旧是失败。
鉴于平行世界之间存在着差异性，即使是他，也无法轻易做出判断。
“我不确定，但如果说猜测……”布鲁斯的声音顿了一下，“对方可能和希腊神有关。”
“等下。”
巨大的信息量让迪克感觉眩晕，他抬手打断了还准备说些什么的布鲁斯，语气古怪地问：“先确定一下，塞缪尔的母亲不是戴安娜吧？”
迪克很难不去这样想。
毕竟他们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戴安娜体内流淌着希腊神的血。
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
到底是谁这么神经病，把这三个人的基因混在一起？
“不是，我已经做过基因比对了，不是戴安娜。”
布鲁斯的话让迪克松了口气。
然而布鲁斯没说出口的是，对方应该和戴安娜一样同为亚马逊人，甚至很大概率和戴安娜有着血缘关系。
“好吧。”迪克咕哝了一声，他开始为塞缪尔的复杂身世而感到头疼了。
至少这样克拉克不用继续纠结下去了，他的确有了一个儿子，小乔也有了一个哥哥。
这件事里只有露易丝真的很无辜。
不过为什么塞缪尔会说自己母亲的名字叫露易丝？
“还有一件我一直想知道的事。”
迪克看向布鲁斯，“这就是你一直没有正式收养塞缪尔，也没有对外公布他存在的原因吗？”
在收养孩子这方面，布鲁斯的行动一直极为迅速。
只要确定了目标，当天就能办下来收养证明，隔天就能登报宣传。
包括杰森死而复生。
在确定杰森真的活过来后，布鲁斯连夜去改了杰森的死亡证明。
唯独塞缪尔。
唯独塞缪尔布鲁斯表现的一反常态。
“不，并非如此。”布鲁斯说。
“迪克，你要知道他失忆了。”
布鲁斯深深地看着迪克：“我不确定在他恢复记忆，想起来一切之后是否还会选择留在韦恩庄园。”
所以他希望在一切尘埃落定后，由塞缪尔自己做出选择。
事情牵扯到了平行世界，最后的结果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对了，介意我看看你的牙吗？”突然想到什么的布鲁斯看向迪克。
“我的牙？”迪克表情古怪地重复。
尽管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但出于信任，他并没有拒绝布鲁斯的要求。
三分钟后。
在迪克的口腔里，布鲁斯取出来了一块刻着猫头鹰印记的特质假牙。
“这是什么？”迪克睁大眼睛，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牙里还有这玩意。
“不过这个猫头鹰……”看上去眼熟的过分。
在塞缪尔作为鹰鸮时，还有跟在塞缪尔身边的威廉，他们两人身上都有着同样的猫头鹰印记。
而哥谭，最有名的猫头鹰显然只有一个。
“猫头鹰法庭？！”
迪克的眉毛再次拧成一团，“我以为这只是吓小孩的睡前故事。”
“滴滴滴。”就在这时，蝙蝠电脑响了起来。
布鲁斯转头看向蝙蝠电脑，是金属能量波动的比对结果出来了。
[完美匹配数量：0
相似波动配比数量：1]
而那唯一一个相似的能量波动是：
——N金属。
第82章
在塞缪尔抵达基地时, 威廉和其他利爪已经将基地给翻了个遍。
只是结果并不美好。
“名单失窃，监控被删，入侵者潜入时甚至没有触发警报, 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塞缪尔深深地看着威廉还有其他利爪们, “听起来对方只是回到自己的后花园, 采了一朵花。”
利爪们沉默不语。
事实确实如此，入侵者像是进入了自己的后花园一般, 在塞缪尔的基地里大摇大摆地窃走了全部资料。
而他们这些利爪却丝毫不知情。
威廉张了张嘴, 他想试着对塞缪尔解释什么，然而那些全部想说的话到最后只话成了一句干巴巴的道歉。
“我们检测了每一个能留下DNA的地方。”
然而对方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像是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再重新整理一份名单对他们而言并不难。
但他们需要是谁, 究竟是谁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对猫头鹰法庭做出挑衅。
塞缪尔站在基地中控室的电脑前，盯着空缺了一部分的监控, 眼中闪过深思。
入侵者对基地了如指掌。
这不应该。
基地是利爪们前不久连夜掘出来的, 理论上来讲, 除了他和利爪, 不会有人对基地这么熟悉才对……
利爪中有人背叛了他。
在一堆可能性当中, 似乎只有这个答案最接近真相。
塞缪尔环顾一圈, 目光一点点地从那些沉默不语的利爪身上扫过。
或许他最近真的有些过于依赖利爪了。
仅凭洗脑带来的效忠, 真的能一直持续下去吗？
“我知道了。”
说着，塞缪尔转身沉着脸朝着武器室走去，“威廉，将一部分利爪们重新送回法庭基地。”
而他, 则是要去挨个问候怀疑人名单上的人们。
基地失窃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有谁会想得到他的名单？
*****
这里是地球三。
一个和大多平行世界都不同的世界。
不, 准确来说，对于地球三的众人而言，他们所观测到的那些平行宇宙才是异常的。
月球, 犯罪辛迪加总部基地。
会议室内，当推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转过头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
是夜枭。
终极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夜枭，脸色难看，“夜枭，你迟到了。”
距离他发起紧急会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辛迪加里的其他成员早就赶到，唯有夜枭迟迟不到，甚至还晚来了半个小时。
向来说一不二的终极人黑着脸瞪着夜枭，等着对方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遇到了一点意外。”
夜枭淡淡地看了终极人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到了终极人和超女王中间的空位坐下，语气不变，“这次会议的内容是什么？”
会议室内的氛围并不算轻松，相反隐约还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夜枭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终极人本就不好看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如果不是犯罪辛迪加还需要对方，如果不是忌惮对方手上的势力，他才不会坐在这里忍耐。
迟早有一天，终极人想，迟早有一天他会给夜枭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尊敬两个字到底应该怎么写。
其他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无奈。
眼前这一幕在他们面前上演过不止一次了。
“卢瑟。”强行摁下心里不爽的终极人双手抱胸，“之前他朝你的跟班投了一颗核弹后就躲了起来。”
“而现在有线人找到了卢瑟的行踪。”
卢瑟和犯罪辛迪加之间的恩怨，还要从数年前开始说起。
卢瑟，全名亚历山大·卢瑟，科学家兼富豪，同时也是正义联盟的首领。
自从数年前他们几人联合起来，建立了犯罪辛迪加后，一个叫正义联盟的神经病组织也跟着建立了起来。
是的神经病。
在终极人看来，正义联盟这个组织从名字里都透露着一股蠢味。
最开始他并没有把正义联盟放在眼里。
反抗他们的人多了去了，整个世界都在反抗他们，多几个变装小丑也改变不了什么。
直到正义联盟接二连三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个蠢组织才终于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一群叫嚣着正义的人联合在一起，想要推翻他们的统治，想要当所谓的英雄。
什么狗屁正义，要终极人来说，他们这就是在造反。
当整个世界都是恶的时候，善良和正义就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不会被人接纳。
消灭正义联盟比犯罪辛迪加想象中要困难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三年前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小丑侠死亡后，之前还算活跃的正义联盟彻底沉寂了下来。
经过他们这些年的清洗，正义联盟如今只剩下了亚历山大·卢瑟一人还活着，并逃脱了他们的追捕。
而夜枭和卢瑟之间的恩怨就更简单了。
——三天前，卢瑟对夜枭的跟班鹰鸮下手了。
卢瑟想要击溃犯罪辛迪加。
在一群超能力者里，从犯罪辛迪加中唯一一个普通人，夜枭这里入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但卢瑟的错误也同样是这个。
想要用普通人的身份在一群超能力者中立足，夜枭要做的准备远比那些超能力者更多。
卢瑟这个名字让夜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看向终极人，“告诉我他的位置。”
他不会放过这样明目张胆挑衅他的卢瑟。
“这就是这次会议的主要原因。”终极人对夜枭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可没有忘记，三天前夜枭让自己用x视线在废墟里找人时的模样。
终极人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已经派人去验证消息的真伪了。”
很快他的手下就会把结果带来给他。
一旦得到准确情报，那么他们将会出手去解决卢瑟。
犯罪辛迪加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真当他们所有人不知道吗？
卢瑟以及正义联盟之所以能跳这么久，有很大原因是联合国在他们身后支持。
要么屈服犯罪辛迪加，要么就找出来一群替罪羊垫在他们两者之间做缓冲。
强尼快客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大，“只要我们解决卢瑟，那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不长眼，阻碍我们统治世界了。”
到那个时候，联合国就会知道，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统治世界。
“没错，我们已经忍耐他们够久了。”死亡风暴说，“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是谁了。”
到那时，他们将会站在世界的顶端。
始终没有说话的超女王同样露出微笑，“当然，这个世界将会属于我们。”
对于一群恶人而言，有什么是比金钱、权力以及地位更吸引他们的吗？
——毁灭。
屈服，或者死亡。
他们留给这个世界的选择从没有太多。
……
会议结束后，会议室内只留下了夜枭、终极人、超女王三人。
“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终极人打量着夜枭，他当然能看出来今天夜枭的心情还算不错。
三天前的阴翳似乎从夜枭身上消失了。
“需要我说恭喜吗？”终极人说。
超女王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用手腕撑着自己的侧脸，“谁能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吗？”
他们谁也不是全天都待在犯罪辛迪加，更别说她最近还在忙一些别的事情。
她探究地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人，“你们看上去像是背着我有了一个秘密。”
“只是在说鹰鸮而已。”夜枭看着超女王，若有所指地说，“说到秘密，你们两人隐瞒我的事情应该更多才是。”
对待彼此，他们三人谁也不会真正坦诚。
谎言和欺骗充斥在他们周围。
听到夜枭的话，超女王抬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头发。
她凑近贴到夜枭面前，专注又神情地看着夜枭，声音蛊惑，“怎么，托马斯，你在嫉妒我选择和卡尔结婚，而不是你吗？”
是的，结婚。
那是前不久刚发生的事，对于整个犯罪辛迪加来说还是一个秘密。
“哈。”夜枭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短促的笑，“听上去你们需要一个新婚礼物。”
而他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东西可以当作礼物。
“是吗？”超女王将手贴在夜枭露出来的下巴上，“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抹猩红色的热视线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脚边。
终极人阴沉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你们是一定要在我面前调情吗？”
“抱歉，亲爱的。”
对此习以为常的超女王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她冲着夜枭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就喜欢看这个。”
他们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属于我们。”
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夜枭始终不为所动，他转而看向终极人，“你们有人想过统治世界之后吗？”
将整个世界收入囊中之后，他们该做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终极人的眉毛皱了起来，又是这样，每次谈话的时候夜枭总喜欢只说一半。
“……地球上的资源到底有多少我们心知肚明。”
夜枭说，“当这个世界的财富全部掌握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们想要获得更多……”
那就只有自相残杀了。
夜枭的话没有说完，但终极人和超女王已经明白了夜枭的未尽之意。
他们谁也不是满足现状的人，不然也不会一步步地走向统治地球的道路。
没有人能阻挡他们，哪怕对方是自己的队友。
“那就全部杀死。”终极人冷笑一声，“怎么，托马斯，难道你会心软？”
开什么玩笑，亲手杀死自己父母，杀死自己兄弟的夜枭会有心软这种情绪。
如果有一天他挡在夜枭面前，那夜枭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终极人对此深信不疑。
“再之后呢？”夜枭问，“卡尔，我们的脚步难道就止步于此了吗？”
还是那句话，地球上的资源一共只有那么多。
逐渐明白夜枭真正意思的超女王说，“统治地球只不过是开始。”
“我们当然不会止步于此。”
“犯罪辛迪加将会站在全世界的顶点。”
……
猫头鹰巢。
在离开犯罪辛迪加后，超女王跟着夜枭来到了这里。
“你的计划是什么？”
她拦住准备计算数据的夜枭，“别拿骗终极人的那一套来骗我，托马斯，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超女王深深地看着夜枭，“如果不是有所计划，你绝不会那样说，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大概是少了一道眼熟身影的原因，超女王总觉得猫头鹰巢比往常要更冷清。
“你是要为小猫头鹰复仇，还是说准备再次复活他？”
和其他人一样，她同样对鹰鸮的死亡深信不疑。
超女王摩擦着手中的屈服套索，“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试验体罢了，托马斯，我们能拥有一个更强大，也更完美的孩子。”
犯罪辛迪加内，只有少部分成员知道才鹰鸮诞生于实验室。
他们以为鹰鸮不过是一场意外，有人试着造出一个克隆人来对付犯罪辛迪加。
然而真相又是什么呢？
除了超女王有谁能同时拿到夜枭和终极人的基因？
“你说得对。”
夜枭推开了朝他贴近的超女王，他绕过超女王，径直走向了一旁的电脑，“但这次不是为了鹰鸮。”
“那是为什么？”超女王扬起眉毛，看着背对着她操作电脑的夜枭，她的表情变得微妙。
正如她所说，她比夜枭想象中更了解对方。
所以超女王知道对于夜枭而言，鹰鸮的存在比他们想象中要更为重要。
“是更广阔的世界。”
伴随着夜枭话音的落下，无数透明的地球投影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
夜枭深深地看着投影在他面前，无数地球之一的某个边缘存在。
“露易丝，我们应该把目标放得更长远。”
“还有更多的世界等着我们去征服。”
从短暂的呆愣中回过神，超女王蓝色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她痴迷地看着面前的多元宇宙。
“你说得对，亲爱的。”超女王脸上的笑容加深，“我们应该拥有更多。”
去征服更多地球，这个念头对她来说真的过于诱惑了。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这些地球上移开，转而重新看向夜枭，“我猜你一定已经有了计划。”
“当然。”夜枭微笑着说，“我已经派人去为我们做准备了。”
“谁？”超女王问。
“他的代号为——”
“局外人。”
穿着紫色西装，脸色惨白的老人站在小丑女的面前，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代号。
“你可以叫我局外人。”
第83章
“你想要什么？”
小丑女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局外人的老人, 当然，她重点注意的是对方和小丑如出一辙惨白皮肤。
对方看起来像是同样泡过化学池。
说实话，小丑女总感觉这个老头有点眼熟。
局外人是一天前突然找上她的, 准确点来说, 对方找到的是小丑帮。
“和你们一样。”局外人把玩着手里的手杖, “我同样渴望一场狂欢。”
只是他狂欢的理由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你也是布丁的追随者？”小丑女会这样想实在太正常了。
局外人身上处处都是小丑留下的痕迹 。
惨白的皮肤，紫色长西装, 还有偶尔露出的, 让小丑女熟悉的笑容。
对于小丑女的疑问，局外人只是微笑，“怎么样, 奎因女士，我合格了吗？”
小丑女死死地盯着局外人, 像是要从对方那张惨白的脸上看出什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终于, 在一旁小丑帮成员以为小丑女会让他们撵走局外人是, 她开口了：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找上我, 但我需要蝙蝠和猫头鹰付出代价……”
几天前, 小丑开了一场轰动全世界的直播。
直播画面的最后, 定格在了一只猫头鹰形状的飞镖上。
而那天之后小丑就失踪了。
和对此一无所知的其他人不同, 作为当时位数不多的幸存者，小丑女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在小丑女观察局外人的时候，局外人的目光同样没有从小丑女的身上移开，“奎因女士,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局外人提到几天前, 小丑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握紧武器的手一点点地收紧。
那只闯入现场的猫头鹰杀死了小丑帮的每一个成员，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和哥谭其他义警完全不同, 不，小丑女不认为那只猫头鹰是义警。
“所以……这是一场针对猫头鹰的个人复仇？”听完小丑女的话，局外人的眉毛微微扬起。
“不，还有蝙蝠，猫头鹰不是这件事唯一的参与者。”
不知道为什么，在小丑女提到猫头鹰时，她隐约在局外人的眼中看见了欣慰。
小丑女看着局外人，“你说你有猫头鹰法庭的资料。”
这是小丑女会同意见局外人的主要原因。
他们对猫头鹰的了解太少了，唯一能找到的相关线索，居然是只存在于童谣中的猫头鹰法庭。
“相信我。”局外人脸上的笑意加深，“猫头鹰法庭最近不会有精力去多管闲事了。”
他相信利爪，不，为了区分他所认识的利爪，和这个世界的冷冻利爪，姑且称呼对方的名字好了。
理查德·格雷森。
他相信理查德在离开哥谭之前，已经为鹰鸮准备好了礼物。
至于理查德会做什么……
大概和过去的时候一样吧？
让鹰鸮知道信任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而易举地交出去的好。
……
……
与此同时。
哥谭富人区别墅。
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
他抬手摸着脸上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水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清了手上沾染着的液体颜色。
暗红色。
同时男人也看清楚了红色液体的来源。
有人被挂在了他的天花板上，鲜血正不断地从对方的伤口上渗出，顺着地吸引力向下坠落。
那股令人反胃的铁锈味在这一刻涌入了他的鼻腔。
“啊……唔唔唔！”
尖叫声还没从他嗓子里挤出来，一只凭空出现的手将他嘴巴牢牢捂住。
“闭嘴。”
一道男人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黑暗中响了起来。
是谁？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那你就和你的舌头说再见吧。”对方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温热的鲜血从天花板滴落他额头，再一点点地滑倒枕头上。
一时之间，男人分不清打湿枕头的液体到底是血，还是他的冷汗。
直到男人颤抖着点头表示答应，对方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逐渐适应昏暗光线的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你。”
“晚上好。”塞缪尔冲着男人露出笑，十分有礼貌地说，“希望我没有打扰你的休息。”
已经被打扰休息的男人：“……”
都已经被你从被窝里拖出来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同样假惺惺的笑，然而却失败了。
男人当然认识塞缪尔，同为猫头鹰法庭的一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最近动作接连不断的塞缪尔？
确定了是自己人，男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升起了警惕。
“你这是什么意思？”
逐渐冷静下来的男人将手上沾染着的血渍擦掉。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吊在自己天花板上的人，因为角度原因，他判断不出来对方到底是死是活。
“现在可不是猫头鹰法庭的会议时间，我也没有做出任何出卖法庭的事……”
男人站起来，在塞缪尔的注视下走向一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他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男人强装镇定地问。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说话时塞缪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男人，若有所指地说，“顺便提醒你一下，不要再做那些上不得台面小动作。”
会是对方操控利爪去基地窃走了名单吗？
“……”男人握住杯子的手猛地收紧，他不确定塞缪尔口中的小动作到底指得是什么。
但如果说是值得对方连夜来找他的事……
男人缓缓地向后退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叮——”
一枚飞镖准确无误地贴着男人的侧脸滑过，直直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我讨厌欺骗。”
塞缪尔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他缓缓朝着男人走去，“不要想着撒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这不是塞缪尔在今天晚上找上门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接二连三的碰壁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发烦躁。
……
“鹰鸮是疯了吗？”迪克的耳麦中，芭芭拉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在半空中的迪克将自己荡到高楼之上，他摁住耳麦，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
“他今天晚上连着闯入了四个富豪家里。”
芭芭拉的声音凝重又疑惑，“但那些富豪除了叫了救护车外并没有报警。”
听上去就像是塞缪尔连夜拜访了几个老朋友。
今天晚上富豪区的救护车声在狂响，一辆接着一辆的救护车朝着富豪区狂奔。
这让芭芭拉想不注意到都难。
“有闹出人命吗？”迪克低声询问道。
他没有见过塞缪尔亲手杀人，但从塞缪尔之前做的那些事中，不难能看出来塞缪尔的做事风格。
通讯器那头，芭芭拉诡异地停顿了一瞬，“目前还没有。”
但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对吧？
“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迪克将手中的钩爪枪对准了对面的高楼，“小芭，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去看看。”
他加快速度，朝着芭芭拉发来定位的方向赶去。
和芭芭拉的想法一样，他同样能感觉到这件事中的怪异。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塞缪尔做出这么粗暴的行为？
冰冷的风吹在迪克脸上，他的大脑变得愈发冷静，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在塞缪尔失控之前拦下他。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赶过去是否还能遇到塞缪尔，但他必须赶过去。
终于，在靠近富豪区的时候，迪克看见远处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他胸腔里压抑的那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找到了。
“鹰鸮。”
闪烁着蓝光的卡里棍竖在了塞缪尔的面前，硬生生地逼停了准备离开塞缪尔。
“？”
塞缪尔停下动作，他眯起眼睛看向突然拦住他的迪克，“起开。”
他还着急去抓内鬼。
本就恶劣的心情在看清楚迪克的瞬间变得更加恶劣。
能克制住想要暴打对方的念头，并察觉到对方并没有那么地让他不爽，但不代表他能和迪克和谐相处。
“发生了什么？”迪克敏锐地察觉到了塞缪尔的情绪变化，他收起了手上的卡里棍，示意塞缪尔自己并不想打架。
“塞缪尔，你看起来有点糟糕。”
他能闻到塞缪尔身上隐约传来的血腥味。
从塞缪尔的走路姿势来看，受伤的显然不是塞缪尔自己。
“和你没关系。”
塞缪尔硬邦邦地说着，就准备绕过迪克转身离开，“理查德，我现在没精力和你闲聊。”
“说得好像你平常会想和我聊一样。”迪克小声嘀咕着。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塞缪尔离开。
在塞缪尔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塞缪尔的手臂，“等一下。”
“说真的，塞缪尔，不管发生了什么，我……”
迪克的话还没说完，塞缪尔的拳头就狠狠朝他砸了下来。
战斗在两人之间爆发了。
准确点来说是塞缪尔进攻，迪克在上蹿下跳地躲避，出于某种默契，他们两人谁也没有使用武器。
“我赢了。”
塞缪尔扣住迪克的手腕，将对方的手臂压在后背，为了方便他跨坐在迪克的大腿上。
“没错，你赢了。”被摁住的迪克侧了侧头，“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说实话，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糟糕。
看着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的塞缪尔，迪克动了动手腕，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将心里的古怪情绪压下，笑眯眯地问：“感觉怎么样，现在心情有好些吗？”
第84章
“来聊聊？”
迪克将刚买来的饮料抛给了等着他的塞缪尔。
深色的金属罐子在空中划出弧度。
塞缪尔接住迪克丢来的易拉罐, 没有打开，而是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捏在手里把玩着。
打架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发泄途径, 至少塞缪尔现在冷静多了。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充斥着诡异。
太巧了。
事情做的有些粗糙了, 就好像故意将一切朝着某个方向引导一样。
一种惯性思维。
如果不是他身边出了内鬼, 那会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种事, 塞缪尔有种……似曾相识的憋闷感。
“要不要吃点东西？”
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塞缪尔思绪, 他侧过头看向和他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的迪克。
夜晚灯光的照射下，对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迪克将手中拎着的纸袋举起来晃了晃，在塞缪尔的注视下, 他从纸袋子里掏出一份三明治递了过来。
“你晚上没有吃东西就离开了，”
迪克的眼角弯了起来, “我猜你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他猜的不错。
塞缪尔离开蝙蝠洞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调查, 一晚上都在上蹿下跳, 根本没有留下吃东西的时间。
似乎是为了验证迪克的话, 之前一直被塞缪尔忽略的饥饿感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塞缪尔没有说话, 而是有些古怪地看着迪克递来的三明治。
他在思考迪克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 在三明治里给他下毒。
要知道他对迪克的态度可算不上友善。
上次他们两人用鹰鸮和夜翼的身份相处时, 他还向对方丢了火箭炮。
甚至就在几分钟前，他们两人还打了一架。
怪起来了。
至少塞缪尔以前没想过，有天他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迪克单独相处。
就在迪克以为塞缪尔会拒绝他的时候，塞缪尔动了。
塞缪尔接过迪克手中的三明治, 有些不太习惯地说, “谢谢。”
包装纸摩擦的声音响起来，很快又被吹散在风里。
他们现在哥谭的市中心，某个大厦的顶层,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清整个哥谭。
在他们头顶，一艘巨大的飞艇缓缓驶过。
“那是斯塔格工业的飞艇。”
顺着塞缪尔的目光，迪克抬头看了一眼飞艇，“算是哥谭的热门旅游项目之一，你想上去看看吗？”
不过飞艇内对外开放的区域并不多，迪克隐约记得韦恩集体和对方有合作，如果塞缪尔想去，那完全可以走内部渠道。
“不，不去。”塞缪尔对着迪克摇头。
他只是对于这种大摇大摆飞在城市上空的东西，感官有些微妙。
“所以……”
看着靠在栏杆上，慢吞吞地嚼着三明治的塞缪尔，迪克不着痕迹地朝着塞缪尔的方向移了两步，“是内部矛盾？”
在赶来的时候，芭芭拉已经将那些富豪之间的关系调查了出来。
让迪克感觉到意外的是，这些人之间的产业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联想到他们即使被塞缪尔挨个找上门威胁，也没有选择报警的行为，迪克隐约猜到了什么。
塞缪尔抬头看了迪克一眼，“我以为这种事情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内部矛盾，那他也实在是太闲了，大晚上不睡觉，挨个去找人敲打。
“好吧，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盯着塞缪尔看了半天，确定塞缪尔已经冷静下来后，迪克问，“或者说，你愿意和我聊聊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是两人之间难得的和平，迪克心里涌上来了淡淡的欣慰。
史诗级进步！
“不，我不需要。”
塞缪尔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了嘴里，他对着有些愣神的迪克说，“理查德，我不信任你。”
从一开始见到迪克的时候，他对迪克的感官就很奇怪。
不是浓郁到恨的憎恶，也不是警惕到极致的厌烦，那种没来由的情绪一直在拉扯着他的理智。
“是吗？”迪克的眉毛扬了起来，在塞缪尔有些警惕的眼神中，他抬脚向塞缪尔走去。
俩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终于，在两人快要贴上之前，迪克停下了脚步。
看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和警惕，但却始终梗着脖子，不愿意后退半步的塞缪尔，迪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塞缪尔很少在他面前示弱。
倒不是说他需要塞缪尔对他展露出软弱的一面，而是塞缪尔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过于逞强了。
就比如说现在。
明明这个距离已经让塞缪尔感觉到了不舒服，但他并没有后退，也没有直白地说出口。
至于塞缪尔口中的不信任他……
迪克伸手取下了自己的多米诺面具，那双蓝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浑身僵硬的塞缪尔。
“塞缪尔，你在透过我看谁？”
“……”
面对迪克近乎直白的问题，塞缪尔张了张嘴，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记忆中那道虚无缥缈的影子到底是谁。
塞缪尔的嘴巴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这是第一次，他产生了想要逃避，不去面对的想法。
只是迪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几乎是在察觉到塞缪尔这个想法的瞬间，迪克就紧紧地攥住了塞缪尔的手腕。
“我需要一个理由。”迪克死死地盯着塞缪尔，像是要透过塞缪尔脸上的面具和他对视一样。
“是因为威廉，还是因为猫头鹰法庭？”
蝙蝠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作为蝙蝠侠的门徒，迪克的观察力显然不会差。
一旦抓住那根细细的丝线，那么隐藏在暗处的蛛丝马迹，他们以前忽略的那些细节，就会被全部扯出来。
更别说塞缪尔和威廉从没有掩饰过身上猫头鹰法庭的印记。
短暂的惊讶过后，塞缪尔的情绪再次一点点地冷静了下来。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被迪克攥在手里的手腕，稍微试了试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没成功。
努力了两次之后塞缪尔索性放弃了拽回来，他抬头对上迪克的眼睛，“你知道多少？”
是知道他已经掌握了猫头鹰法庭，还是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迪克眨了眨眼睛，“比你想象中要多一些。”
这是假的。
猫头鹰法庭在哥谭已经安静很久了，久到如果不是塞缪尔大摇大摆地出现，他们很难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而至于威廉……
迪克真的很难忘记，布鲁斯从他嘴里拽掉那颗假牙时说的话。
[威廉·柯布，迪克，从血缘上来说，他是你的祖父。]
如果当年他没有被布鲁斯收养，那么他也会成为猫头鹰法庭的一员。
“就和你知道的一样，猫头鹰法庭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
塞缪尔说，“而我在解决这些问题。”
不过他现在打算再找找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没了？”迪克扬起眉毛。
“没了。”
看出塞缪尔并不打算对他说更多，迪克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他应该循循渐进才是。
“好吧，塞缪尔，我相信你。”说着，他松开了攥住塞缪尔手腕的手，重新带上了刚才取下的多米诺面具。
迪克看了一眼下面灯火通明的城市，简单地估量了一下高度后转过身背对着围栏。
他注视着塞缪尔的眼睛，微笑着轻声问道，“想不想换换心情？”
“嗯？”
还不等塞缪尔问什么，迪克的身体就向后倾倒，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向着高楼下面坠去。
“？！”
塞缪尔条件反射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那道蓝色身影正在飞速下坠。
接下来他的行动完全失去了控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同样跟着越过了栏杆。
等到塞缪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能听到耳边越来越响的风声，还有距离他不远处，眼睛微微睁大的迪克。
显然，迪克没想到塞缪尔会跟着一起跳下来。
接着他看见迪克的嘴角开始上扬，一把钩爪枪出现在了对方的手上。
塞缪尔：……
神经，真的太神经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从这种高度的楼上跳下来，和从从一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有任何区别。
他究竟为什么会跳下来？
在用钩爪枪荡到另一栋楼上时，迪克没忘记张开双臂拽上塞缪尔一起。
“怎么样，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塞缪尔准备打开滑翔翼的手一顿，他没有说话，而是沉着脸瞪着近在咫尺的迪克。
“有没有感觉情绪好些？”
回应迪克的，是塞缪尔毫不客气的咒骂，“去死吧，理查德·格雷森。”
“恐怕有些困难。”迪克装模做样地想了想，他有些好笑地说，“不如换个简单点的？”
[希望我没打扰到你，迪克。]话音刚落下，迪克的耳麦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提姆。
“当然没有。”迪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对塞缪尔示意他需要接入通讯。
[在你现在位置的两条街区之外，有家银行遭到了抢劫。]
塞缪尔看了一眼正在和人聊什么的迪克，摇了摇头，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他今天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等下。”
刚和提姆挂断通讯，时刻注意着塞缪尔动向的迪克拦住塞缪尔，“要不要试试当义警？”
反正塞缪尔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也知道了蝙蝠洞，一起去打击犯罪也很正常对吧？
“嗯？”
这个格外匪夷所思的邀请让塞缪尔整个人一顿。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塞缪尔表情古怪地看着迪克，“你邀请我去打击犯罪？”
怎么会有人邀请一个恶棍去当义警？！
第85章
直到这一刻。
塞缪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他全家好像都是义警。
为什么他家里人会和他的爱好截然相反啊？！
事情变得焦灼起来了呢。
“为什么不试试呢？”
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迪克向塞缪尔伸出手, “相信我，这种感觉比你想象中要更有意思。”
对方是认真的。
迪克是真的认为他能从打击罪犯中获得快乐。
看着迪克那副坚定的模样，塞缪尔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不。”
他警惕地后退两步, 避开了迪克的手, “我绝不会去当超级英雄，也不会去当什么义警。”
“……”迪克没有说话, 而是定定地看着塞缪尔, 像是要看穿塞缪尔面具之下的真实情绪。
一秒，两秒……
终于。
在确定了塞缪尔真的没有想加入他的想法后，迪克收回了手。
“好吧, 那我先离开了。”
迪克走向前，伸手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 “别忘了在天亮之前回家。”
看着迪克渐行渐远的背影, 塞缪尔蓝色的眼睛一点点地眯了起来。
作为一个恶棍, 他完全不理解当义警的乐趣在哪里, 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他们会选择这条路。
……
在哥谭, 发生抢劫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在全美国都很正常。
而他们义警要做的就是在悲剧发生之前, 制止这一切。
银行正门被一辆大型货车撞出了大洞，全副武装的劫匪们正在一袋袋地向货车上搬运着钱。
他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劫匪了。
潜伏在高处的迪克环顾了一圈，在银行门口的柱子旁发现了生死不明的保安人员。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看见其他的银行工作人员。
劫匪一共二十三人, 每人都配备了热武器, 其中有两名甚至还带了机枪和手持火箭。
迪克曾经面对比他们更危险的存在，只要小心一点，他一个人足矣应对这一切。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银行最边缘的劫匪身后, 抬手敲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在轻手轻脚地把昏迷了的劫匪放倒时，迪克敏感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在回头的瞬间，他和迎面走来的劫匪对上了视线。
“嘘嘘嘘——”迪克对劫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趁对方愣神时，他猛地冲向前，缴械加捂住对方想要呼救的嘴。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了。
悄无声地打晕了分散在边缘的劫匪后，迪克将目光瞄向了正在搬运钞票的几人。
还剩下十个。
看上去像是队长的男人拿出对讲机，“十六号，十六号，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十六号？”
迟迟等不到十六号回应的队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他切换了频道，“五号，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这次等待他的依旧是一片忙音。
对讲机那头没有任何人回应。
意识到不妙的其他劫匪们停住动作，他们将手上的袋子随手丢在地上，握紧手中的枪警惕地看向周围。
蹲在高处的迪克叹气，他并不意外自己会被发现。
这群劫匪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迟钝。
那么接下来就要换种方式战斗了。
迪克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趁着劫匪们不注意，将手中的烟雾弹丢了下去。
“带上面罩！”
“咳咳咳……”
“老大，蝙蝠侠，一定是蝙蝠侠来了！”
“你们有人看见人吗？”
突然冒出来的烟雾让劫匪们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们用枪指着逐渐被烟雾遮盖住的四周，疯狂扫射着。
两分钟后，此起彼伏的枪声逐渐小了下来。
劫匪一边换子弹，一遍小声地问道，“老大，我们打中了吗？”
“很遗憾。”
正巧落在对方身后的迪克扬起眉毛，他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们一颗子弹也没有打中。”
“你们的枪法还是再练练比较好。”
话音落下，不等对方说什么，迪克一拳砸到了对方的眼眶。
“再补充一句，不是蝙蝠侠，是夜翼。”
他弯下腰躲过来自身后的偷袭，同时拽住面前的劫匪顺着力道向后甩去。
十分钟后。
结束战斗的迪克拍了拍手，他环顾一圈，拿出绳子，挨个去绑那些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劫匪们。
“罗宾，银行这边已经解决了……”迪克半蹲下来，一边绑着绳子，一边和提姆联系着。
在迪克的视线盲区，前不久刚被打晕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他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后颈，迷茫地环顾一周。
在看见一片狼藉的银行，还有倒了一地的队友们时，男人的眼睛猛地锐利了起来。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男人轻手轻脚地捡起掉在一旁的枪，他忍住头疼，将枪口对准了背对着他的义警。
只要轻轻一下，他就能结束这一切。
这样想着，男人放在扳机上的食指轻轻用力。
“砰——”
枪声响了。
一同响起来的还有男人痛苦的尖叫声。
身后传来的异响让迪克猛地回头，他警惕地朝着男人的地方看去。
满手是血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着。
在男人身旁散落着一把炸了膛的枪，枪口上一枚银色的猫头鹰飞镖格外惹眼。
迪克知道这枚飞镖的主人是谁。
他抬头向上看，果不其然，在高处看见了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塞缪尔。
“我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确实。”
塞缪尔从高处跳下来，他站在一个距离迪克不远不近的位置，冷眼看着迪克继续去绑没绑完的劫匪。
“比起帮你制止他们，我更想趁机拿走这里的钱。”
为了搞明白当义警的乐趣到底是什么，在迪克离开后，塞缪尔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后也跟了过来。
围观了全程的塞缪尔内心毫无波动。
完全不能理解。
“不错的幽默感。”
迪克耸了耸肩，他并不觉得塞缪尔说的话是认真的，“如果你需要的话，B能给你的钱绝对比这里多。”
布鲁斯哥谭首富的身份可不是吹出来的。
塞缪尔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他放着眼前的自主提款机不用，为什么要去动自己家的资产？
“该死的，我早就说不应该来哥谭，换个地方抢我们早就带着钱离开了。”
被捆着的劫匪a扭动着自己身体，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听到劫匪a的话，一旁的劫匪b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当时投票的时候你不也投了哥谭？！”
“我有得选吗？！”
劫匪a拔高声音，“大都会，哥谭，中心城，福西特……这几个城市只有蝙蝠侠没有超能力！”
他本来以为没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会好对付一些。
听着两个劫匪的争执，塞缪尔表情微妙。
他真情实意地说：“你们这种水平，就算去一个没有超级英雄的城市，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依旧是被抓的命。
随便几个警察来就能拿下这些劫匪。
在两个劫匪的怒视下，塞缪尔抽走了他们腰间挂着的枪。
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下次抢银行的时候记得别闹出这么大动静。”
劫匪咬着牙，“你以为我们听不出来你的嘲讽吗？！”
现在的超级英雄怎么回事，抓都抓了，还要再嘲讽一下吗？！
“不，是建议。”
塞缪尔说，“顺带一提，如果你们一定要搞出这么大动静，最好搞来点外星武器。”
现在谁还用这种普通武器抢劫啊……
劫匪：？
奇了怪了，为什么他们感觉对方建议的真情实意。
……
银行对面的楼上。
“怎么样？”
目送着被一个个押送进警车里的劫匪们，迪克转头看向塞缪尔，“改变主意了吗？”
虽然刚才塞缪尔并没有做太多，但愿意帮他解决身后的偷袭，对于迪克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觉得塞缪尔很快就会加入他们的夜间活动！
“没有。”塞缪尔扯了扯嘴角，“很无聊。”
这是实话。
他果然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义警当然也算在内。
但偏偏他父亲又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这和把一个猫毛过敏的人放进猫咖里有什么区别？！
失去交谈欲望的塞缪尔无视欲言又止的迪克，转身离开了这里。
也是在这一刻，塞缪尔突然意识到他很难成为布鲁斯所期待的存在。
他能接受并遵守蝙蝠侠的规则，但他无法、也不会成为义警。
杀人对他而言不是必需品，杀人也不会给他带来快乐。
但义警……？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就是您没有回韦恩庄园，而选择来基地的原因？”威廉将准备好的热可可放在塞缪尔面前。
他看着陷入纠结之中的塞缪尔，“您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是打算脱离蝙蝠侠，重新回归猫头鹰法庭了吗？
“我在思考。”
塞缪尔将杯子捧在手里，慢吞吞地转动着，“我是不是可以解决掉那些罪犯，重新将哥谭整治一遍。”
义警打击罪犯，而如果没有罪犯，那就代表着不需要义警。
果然，只要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样他也就不用纠结猫毛过敏问题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样违反了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约定。
并不想违反约定的塞缪尔，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
如果不是布鲁斯知道了他和猫头鹰法庭之间的关系，那么他绝对会让利爪们或者威廉去动手。
“如果我，不，如果哥谭监狱全部意外发生爆炸……”
威廉：……
他敢打赌，监狱里的罪犯们绝对没想过这种死因。
第86章
天边隐约泛起了白光。
刚夜巡回来的众人此时聚集在蝙蝠洞内.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今天的罪犯比往常要多？”提姆蜷着腿坐在医疗床上，低头给自己手臂缠着绷带。
哥谭有段时间没这么混乱过了。
“我还以为最近哥谭都这么热闹。”接话的人是杰森。
自从他染了一撮白毛，整个人的画风和蝙蝠洞就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
他十分激情地给自己凑了一套新装备出来, 甚至还翻出来了一件棕色夹克。
现在他正在捏着自己的多米诺面具纠结, 要不要搞一个别的什么面具戴。
“显而易见。”
一道从蝙蝠电脑旁响起的声音, 打断了众人的沉思，“他们在预谋着什么。”
“达米安？！”布鲁斯的眉毛皱成一团, 他朝着蝙蝠电脑的方向看去。
达米安是什么时候进来蝙蝠洞的？
在蝙蝠电脑前有一把宽大的椅子, 达米安此刻就坐在那个凳子上。
听到布鲁斯的话，早已等候多时的达米安缓缓地转过身，他双手交叠抵住下巴, 幽绿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众人。
宽大的椅背将达米安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在达米安转过身之前, 谁也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只有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表情不变, 作为留守蝙蝠洞的存在, 对于达米安的举动他显然是知情者。
阿尔弗雷德说：“达米安少爷坚持在此视察工作。”
“父亲。”
达米安冲着布鲁斯微微点头,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 “你们的手段太温和了, 这样根本不能阻止罪犯。”
蝙蝠洞的监控几乎覆盖了整个哥谭。
他已经坐在这里观察很久了。
观察蝙蝠侠, 观察罗宾，观察那些哥谭的罪犯们。
但他的疑惑却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达米安看着布鲁斯，“为什么不把那些罪犯都杀了，而是选择交给警方？”
在他看来,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那些罪犯全都杀死, 这样就能一劳永逸，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越狱。
布鲁斯：“……”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熟悉的头疼和无奈瞬间涌了上来。
“达米安，我们不是执法者。”布鲁斯说, “如果我们迈出那一步，那我们和罪犯又有什么区别在？”
“当然不一样！”达米安抬高声音，“我们是为了正义，怎么能和罪犯相提并论？”
就像刺客联盟的目标是清理全世界的罪恶一样。
达米安受到的教育就是以杀止杀。
“同样都是杀人，同样都踩在法律的另一边，而且……”
布鲁斯叹了口气，“杀人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作为义警，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游走在了法律边缘。
严格意义来说他们本质上也是罪犯，只不过他们现在和官方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罢了。
哥谭的问题，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说完，布鲁斯移开视线，他环顾一圈四周，“塞缪尔呢？”
虽然他不认为塞缪尔有回蝙蝠洞的习惯，但塞缪尔似乎同样不在韦恩庄园。
知情者提姆看向迪克，据他所知塞缪尔应该和迪克待在一起。
顺着提姆的目光，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正在喝水的迪克。
“我们早就分开了。”
早就和塞缪尔分开的迪克放下杯子，有些迟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他没有回庄园吗？”
他以为塞缪尔会回来，毕竟他和其他人在哥谭上蹿下跳了一晚上，始终没有再见到塞缪尔的行踪。
同样没见到塞缪尔的阿尔弗雷德摇头，“塞缪尔少爷晚上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这就奇怪了。
虽然塞缪尔加入他们的时间并不长，但以前从没有夜不归宿过。
当然，对于他们这种昼夜颠倒的义警来说，夜不归宿这种事很正常，毕竟白天才是他们的睡眠时间。
“发生了什么？”提姆看向迪克，“我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行动？”
至少在他联系迪克的时候两人还在一起。
杰森耸耸肩，“看来我们的猫头鹰今天是不打算回巢了。”
尽管好奇塞缪尔的去向，但杰森并不打算过多探究，要知道他们这一屋子人加起来，秘密都能淹没阿卡姆了。
众人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相视无言。
……
而被众人念叨的塞缪尔，此刻正躺在猫头鹰法庭的某个安全屋里思考计划。
首先他需要足够多的炸药，确保能不会后患。
在哥谭想要弄到炸药再简单不过了，唯一困难的就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将炸药装到监狱。
他需要一份监狱结构图。
其次他本人需要和这件事情摆脱关系……
找一些雇佣兵？
算了，先弄到监狱地图，之后再详细研究要怎么作好了。
大概是因为要背着布鲁斯做坏事的原因，塞缪尔有些心虚地决定晚点再回韦恩庄园。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边隐约已经能看见太阳升起时晕染出来的红光。
天亮了。
奔波一夜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先睡觉好了，等到傍晚的时候他去监狱踩点看看。
至于名单的事……
塞缪尔总感觉这个操作有些似曾相识。
看着头顶异常花里胡哨的天花板，半梦半醒的塞缪尔迷迷糊糊地想，等他睡醒，一定要让威廉将这些东西全部拆掉。
……
……
“塞缪尔？”
理查德看向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中年男人，“托马斯，这听上去可不像你的取名习惯。”
“是超女王。”
听到理查德的话，名为托马斯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塞缪尔，目光在塞缪尔手臂处的夹板上停顿了片刻。
“你做的？”
“他来的时候就这样……”
在托马斯的注视下，习惯性撒谎的理查德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有我一半功劳。”
谁能想到拥有超女王基因的塞缪尔骨头会那么脆？
黑发青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我猜她是想检验一下是否合格？”
要不然怎么会被当作是残次品给丢来？
“我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将残次品直接清理掉。”而不是将残次品丢给基因另一半的提供者。
托马斯说，“亚马逊有条预言，□□新任女王的第一个孩子诞生时，黑暗也会跟着降临。”
这就是超女王会选择留下对方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看，今天疯狂骨折的塞缪尔都和预言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理查德点评道，“亚马逊人刻在骨子里的迷信。”
托马斯对理查德的话不可置否。
“最近我要去处理东区的事。”
托马斯看向理查德，在处理塞缪尔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就交给你和阿尔弗雷德了。”
远处，塞缪尔正用一种异常笨拙的方式偷看他们两人。
丝毫没有错过这一幕的托马斯：……
在离开前，托马斯淡淡地补充道，“活着就行。”
“听你的，老大。”格雷森笑眯眯地说。
一直到托马斯的身影消失，格雷森才抬脚走向塞缪尔，他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别看了，托马斯可没空管你。”
塞缪尔抿着嘴不说话，埋着头跟在格雷森的身后走着。
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诞生并不受期待。
“哎，你是要吃东西的对吧？”第一次养活物的格雷森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他做饭需要给塞缪尔也做一份。
那么问题来了，刚出培育仓，几天大的人造人吃什么？
或许他应该找本养宠物大全看看？
说真的，格雷森是真的感觉韦恩庄园需要一个厨子了。
不是阿尔弗雷德那种只会炸掉厨房的厨房杀手，而是真真正正的厨子！
报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格雷森就去雇了一个厨师。
韦恩庄园很大，但住在这里的人就算加上刚来的塞缪尔，一共也就四个。
对阿尔弗雷德打过招呼后，格雷森就把厨师带到了塞缪尔的面前。
“这是新来的厨子。”格雷森慢吞吞地说，“这是塞缪尔，你主要负责照顾他。”
厨师冲着塞缪尔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恭敬地说，“塞缪尔少爷。”
塞缪尔打量着厨师，在心里一点点地评估着对方的武力值。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他能轻松解决对方。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厨师在看向周围奢华的装饰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贪婪。
在这个充满了恶的世界，很少有真正纯善的人，哪怕对方看起来再怎么无辜。
不要信任任何人，人与人之间需要谎言来维持。
这是这个世界生存的必要常识之一。
理查德并没有去在意厨师的小心思，毕竟八岁小孩都不会被那种拙略的演技给骗。
只是他忘记了，塞缪尔才刚走出培育仓接触这个世界，塞缪尔对世界的认知可能还不如八岁小孩。
直到理查德发现塞缪尔居然对厨师有一丝信任时，他才意识到那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谁能想到哥谭的统治者，犯罪辛迪加的核心成员之一，夜枭，他的儿子会这么轻易地对陌生人交出信任？
好吧，托马斯说要活着，但没说一点伤都不能有。
这样想着，理查德心安理得地开始了看戏。
大概是因为塞缪尔手臂骨折，这点太容易迷惑别人的原因，很快厨师就按耐不住了。
塞缪尔踹倒突然袭击他的厨师，他稍微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做。
他问：“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你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吗？！”厨师从地上爬起来，这次他没有再掩饰眼睛里的贪婪。
他从怀中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塞缪尔，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应该直接在饭里下毒才对……”
“那你就活不到现在了。”
回答厨师的人不是塞缪尔，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师背后的理查德。
同时，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理查德没有去看厨师的尸体，他注视着脸色难看的塞缪尔，微笑着说，“看吧，这就是交付信任的代价。”
“信任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易交出去的好。”
时间回到现在。
久违地回忆起过去的理查德掏出通讯器，不紧不慢地给局外人发着信息。
[资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哥谭那边怎么样？]
几分钟后，局外人的消息发了过来。
[全部都在计划之中，我已经召集了哥谭大部分罪犯……]
看完局外人的消息，理查德的脸上露出笑。
不知道塞缪尔有没有受到他的礼物？
与其说是礼物，倒不如说是恶作剧更合适一些，因为理查德并没有带走塞缪尔基地里的任何东西。
他只是删掉了名单而已。
第87章
见鬼。
一定是和迪克接触太多的原因。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塞缪尔捂住额头, 要不然他怎么会梦到迪克？
梦的具体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隐约还能记得迪克那张脸在眼前晃个不停。
神经病起来了。
那张逐渐顺眼的脸再次变得欠揍起来。
要不再见到迪克的时候，朝着那张脸上揍两拳好了……
在他踏出卧室时, 威廉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是的, 午餐。
昼伏夜出的缺点就是这个, 睡醒起来吃的第一顿饭并不能被称之为早餐。
威廉的做饭风格一直都很独特。
这是塞缪尔这段时间意识到的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饭上用番茄酱挤笑脸。
“这段时间阿卡姆、黑门监狱, 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异动吗？”将最后一块番茄咽下去后, 塞缪尔看向了威廉。
“特殊异动？”威廉扬起眉毛，他思考了一下对于这两个地方来说，什么才能被称得上异常。
“您是说有没有人越狱？”
对于监狱来说异常应该只有这个了。
总不能是所有人连夜改邪归正, 开始去做好人好事。
“自从前段时间小丑和小丑女越狱，阿卡姆的防御系统就再次被升级了。”
顺带一提, 升级阿卡姆防御系统的资金全部出自韦恩集团。
因为防御系统的升级, 这几天阿卡姆格外安静, 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黑门……
“今天早上黑门监狱发生了短暂的停电, 对外的解释是供电出了问题, 但……”
明眼人都知道, 黑门监狱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供电出问题？
“等下。”
塞缪尔表情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威廉的话, “早上？”
谁会把越狱时间选在早上？
正常来说不都选在深夜，悄无声息地动手吗？
“对，早上。”威廉肯定着这条消息。
可能是想着灯下黑？
他补充道：“韦恩集团在这件事发生后，当场宣布给黑门监狱捐三台发电机。”
塞缪尔：……
听上去柔弱的韦恩总裁真的很在意, 黑门监狱的门有没有关严。
解决这些罪犯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我需要资料。”
塞缪尔的手指在轻轻敲打着桌面, “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关着的所有人资料。”
当然，这些资料不是用来甄别谁该死。
而是塞缪尔打算找一些合适的人来帮他做事。
简单来讲就是，他决定把炸监狱这件事给外包出去。
“好。”威廉看着准备离开的塞缪尔, “对了，您今天晚上……”
是回猫头鹰法庭，还是留在韦恩庄园？
“晚上不需要给我准备食物。”当然是回韦恩庄园，他的礼物已经拖太久了。
久到完全不能算惊喜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塞缪尔摆了摆手，“还有资料记得发给我。”
除了将炸监狱外包出去外，还有另一种方法。
——加快掌握这座城市的速度。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很多，他们遍布在哥谭的各个角落，但比起韦恩企业，猫头鹰法庭还是差了点。
有什么是比两者合作，更快掌握哥谭市的吗？
……
那种暴风雨前独有的压抑弥漫在哥谭的上空。
布鲁斯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蠢蠢欲动。
几天前他们被拉到平行世界时，警方接手了小丑制造出来的烂摊子。
在一众被送往医院的人中，最让他在意的是小丑女。
她失踪了。
又一次。
这已经不是小丑女第一次失踪了，每次她失踪再出现，都回带来一场关于小丑的新阴谋。
但这次不一样了。
小丑死在了平行世界。
布鲁斯几乎是不用过多思考，就能猜到人们知道这条消息后会发生什么。
一道极轻的脚步声打算了布鲁斯的思绪。
塞缪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父亲，您现在有时间吗？”
布鲁斯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而看向站在他不远处，脸上写满了有话要说的塞缪尔。
对方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
“怎么了？”
“我给您准备了见面礼礼物。”塞缪尔斟酌着措辞，“尽管第一次见面时没来得及送给您。”
礼物？
“嗯？”布鲁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塞缪尔想说的是这个。
准确来说，他没想到塞缪尔会给他准备礼物。
因为塞缪尔过于清奇的行事风格，礼物这个词放在塞缪尔身上，让布鲁斯感觉有些不安。
要知道他上一个收到的、来自塞缪尔的礼物，是脖子上被系着丝带的小丑尸体。
还是塞缪尔当着他的面给小丑缠上的丝带。
当然重点不是丝带，而是尸体。
有着小丑尸体这种奇怪的礼物在前，布鲁斯很难不会对塞缪尔口中的礼物产生怀疑。
该不会又是一具尸体吧？
这个联想让布鲁斯感觉到了荒谬。
就算塞缪尔答应过他会收敛，他也很难放下心。
“是什么？”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塞缪尔的口袋，和其他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没有鼓起来的痕迹，难道是什么不方便随身携带的东西吗？
很多东西都能被称之为礼物，一个拥抱，一颗糖果，一辆跑车……或者其他没有这么柔软的东西。
但塞缪尔……
莫名地，布鲁斯想起来他被缄默绑架时，塞缪尔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软糖
好吧，或许他也可以期待一些别的。
不知道布鲁斯都脑补了什么的塞缪尔问，“您现在方便出门吗？”
猫头鹰法庭这种东西，实在不适合带出门。
塞缪尔补充道：“不是蝙蝠侠，而是韦恩。”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所代表的东西并不一样。
猫头鹰法庭要的是财富和地位，他们的成员从没有将城市内的义警，还有罪犯们放在眼里过。
法庭内只有威廉知道布鲁斯的双重身份，而威廉……
威廉现在效忠的对象是他，而不是法庭。
塞缪尔敢肯定，如果他带蝙蝠侠去猫头鹰法庭基地，法庭众人的表情绝对会很精彩。
“韦恩？”布鲁斯的眉毛扬了起来，同时心里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在他用普通人身份时，塞缪尔一直都很注意分寸。
这就代表塞缪尔口中的‘礼物’应该还在正常人的礼物范围之内……吧？
他看了一眼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完全有时间和塞缪尔出门一趟再回来。
不会耽误任何夜巡的时间。
“好。”
说着布鲁斯站了起来，他看着塞缪尔，“随时可以，塞缪尔，我一直都有时间。”
他在心里猜测着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布鲁斯对这份礼物唯一的期待就是正常。
当罪犯不再上蹿下跳搞事的时候，让布鲁斯头大的对象就变成了塞缪尔。
直到现在他还没想好，到底怎么才能掰回来塞缪尔的三观。
但对比从前，塞缪尔现在又明显好了很多。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换一件衣服。”
布鲁斯指了指他身上穿着的蝙蝠制服，布鲁斯·韦恩出门可不能穿着这件衣服。
看着布鲁斯走向更衣室的背影，塞缪尔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向法庭成员发出了紧急会议通知。
五分钟后，布鲁斯换下了身上的制服，他和塞缪尔并排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准备摁下开关前，电梯门先一步打开了。
“你们这是要出去？”
迪克有些诧异地看着准备离开蝙蝠洞的两人，他目光落在一副韦恩总裁打扮的布鲁斯身上，语气迟疑地问，“你们要去公司？”
哇哦。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不过为什么布鲁斯是和塞缪尔一起，难道塞缪尔不打算当义警的原因是，他要把目标放在公司吗？
提姆要是知道这条消息一定会很感动。
“公司？”塞缪尔想了想，猫头鹰法庭已经是家族财产了，被称之为公司也不是不行。
“可以这样理解。”
而且猫头鹰法庭的基地总部就在市中心，和韦恩集团的距离并不算远。
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而已。
塞缪尔的回答让布鲁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和公司有关的礼物？
“唔……”
迪克眯起眼睛，这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要去韦恩集团，他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带我一个？”
他有种预感，如果不跟着一起去将会错过很多。
迪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还是说这是你们两人的秘密，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那种？”
如果这个秘密和公司有关……那么他由衷地希望不会增加提姆的工作量。
布鲁斯看向塞缪尔，要不要带上迪克一起，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塞缪尔的手里。
关于要不要带迪克一起去猫头鹰法庭……
“您介意吗？”塞缪尔问布鲁斯，“毕竟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还不等布鲁斯开口，迪克就捕捉到了关键字，他的声音微微拔高，“等下，礼物？！”
迪克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塞缪尔，你给布鲁斯准备了礼物？”
塞缪尔不像是会平白无故准备礼物的人。
他飞速地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从布鲁斯的生日，再到各种节假日和纪念日。
不是，都不是。
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吗？
“对，一份迟来的礼物。”从没有想过给迪克也准备一份见面礼的塞缪尔回答。
电梯缓缓地向上运行着。
尽管得到了塞缪尔的回答，但直觉告诉迪克他绝对漏掉了什么别的东西。
为什么会说是迟来的？
隐约猜到什么，但并没有收到礼物的迪克哽住，如果真要说塞缪尔送过他什么，大概就是某天晚上的火箭炮吧。
很有塞缪尔的个人特色。
第88章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迪克若有所指地问，“布鲁斯，我没有错过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吧？”
“……当然没有。”布鲁斯说, “迪克, 你什么都没有错过。”
不过是塞缪尔只准备了一人份的礼物罢了。
听到布鲁斯的话, 迪克的眉毛微微上扬。
在他准备开口再说什么之前，运转的电梯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踏出电梯时塞缪尔侧头看了眼迪克, 他对迪克的感官在欠打和不欠打之间。
理智告诉他迪克并没有做什么，但那种淡淡的不爽和憋闷始终在他胸口氤氲着。
“好吧，和我说说路线？”车厢内, 坐在驾驶座的迪克看向塞缪尔，这个唯一知道目的地的人。
“在市中心的……”塞缪尔的话还没说完, 电话的振动声从布鲁斯口袋里传了出来。
布鲁斯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信息。
是提姆。
他微微皱眉。
现在这个时间提姆应该在公司, 因为布鲁斯丝毫不管的原因, 提姆在公司时很少会联系他。
发生了什么？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 不等布鲁斯开口, 提姆的声音就先一步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布鲁斯, 你知道达米安来公司了吗？”
布鲁斯：？
熟悉的头疼感涌了上来。
难怪韦恩庄园今天这么安静。
好吧，他早该知道的，当韦恩庄园太过安静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一定有孩子在背着他干坏事。
“他在做什么？”布鲁斯捏了捏眉心, 达米安去公司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 布鲁斯对达米安的操作并没有太过意外，除了无奈隐约还有一丝果然如此在。
“……没什么。”提姆语气古怪地说，“只是他在召开董事会而已。”
准确来说, 是达米安开了本该由布鲁斯开的董事会。
“我知道了。”布鲁斯看了看旁边等着他挂断电话的塞缪尔，和准备开车出发的迪克。
“我现在去公司。”说完，布鲁斯掐断了电话。
倒不是担心提姆和达米安，而是董事会的那帮老头需要他。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楚，塞缪尔和达米安谁带给他的头疼感更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达米安即使知道了他的秘密身份，也没有吵着参加夜巡。
而塞缪尔……目前来看并没有违背承诺的打算。
“抱歉，塞缪尔，我们得先去一趟公司。”
布鲁斯冲迪克点了点头，他有些歉意地看着塞缪尔，“达米安去了公司，我不确定……”
按照达米安的性格，突然去公司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布鲁斯的话还没说完，塞缪尔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开口打断了对方，“没关系，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韦恩集团很近。”
近到就在几个街区之外的地下深处，从韦恩庄园到猫头鹰法庭基地，和到韦恩集团所消耗的时间并没有太大区别。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来记得告诉父亲，猫头鹰法庭的大部分基地都在韦恩名下的建筑里。
塞缪尔眨了眨眼睛，稍微晚一会再说也是一样的，对吧？
……
十五分钟前。
韦恩集团总部。
会议室内。
“这个小鬼是谁？”众人议论纷纷，他们狐疑地看着坐在正中间，本应该属于布鲁斯·韦恩位置上的小孩。
“奥克斯·比康多瓦。”
达米安并没有回答众人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调出了他所查到的资料。
透明的屏幕投影在了所有人面前。
“你手下的三个项目资金流水都出现了问题。”
伴随着达米安的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到了被点名的男人身上。
在众人或是探究，或是惊疑的眼神中，像是在无声地询问真伪，男人握紧了拳头，那种被戳破的恼怒感盘旋在他的胸腔。
“保安呢？”
男人来回张望着，“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臭小鬼轰出去！”
男人一边说，一边沉着脸，大步朝着达米安的位置走去。
他要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鬼给拽下来。
“胡说八道？”
达米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向他走来的男人，“你这时候应该感激我的仁慈才对。”
对待这群普通人，还没到他认真的时候。
在男人的手碰到达米安肩膀的前一秒，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被轻而易举地掀翻在地。
“啊！！”
男人躺在躺在地上哀嚎着，他的手呈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我的手，我的手——”
达米安看也不看被他掀翻在地的男人，他将面前光屏投影出来的资料切了页面。
“乔尔·科夫勒，你……”
被达米安点到名的乔尔·科夫勒整个人一抖，他面色惨白地听着达米安当众讲出来了那些，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
会议室内的氛围伴随着达米安的话，逐渐变得愈发诡异。
就在这时，推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焦灼氛围。
刚赶到会议室的提姆一愣。
他环顾一圈气氛格外诡异的会议室，从地上倒着的奥克斯·比康多瓦，到其他几个平常趾高气扬，如今脸色铁青的董事会成员身上。
达米安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他来之前会议室内又发生了什么？
“提姆？！”某个平常总是和他作对的负责人眼睛一亮，“你认识这个小……男孩吗？”
在一群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的眼神中，提姆朝着达米安走去。
“达米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实话，被这群老狐狸这样盯着的感觉有些微妙。
至少提姆不习惯这个。
“当然是享受我与生俱来的权力。”
坐在会议室正中间的达米安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提姆一眼，随后继续他刚才的工作。
“莫莉·哈里斯……”
会议室内好不容易流通起来的空气，在达米安的声音中再次僵了下来。
还不知道达米安之前做了什么的提姆双手抱胸，所以达米安究竟干了什么，才让一群老狐狸露出这种表情？
踩到他们的脚了吗？提姆在心里胡乱地猜测着。
然而达米安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提姆丢掉了看热闹的心思。
“一周之前，你向财务部申报的那批……”
眼看着达米安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事情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头皮发麻的提姆开口了。
“够了！”
妈的，达米安这小子有精力调查出这些东西，为什么不顺便学习一下人情世故？
这种东西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出来的东西吗？
“抱歉，我们先离开一下。”提姆飞速走向前，无视达米安的反抗，拽着达米安的手腕走出了会议室。
一直到走出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门彻底关掉后，提姆才松了一口气。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方式，让达米安挣开了提姆的束缚。
“放开我，愚蠢的德雷克！”
达米安眯着眼睛，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不善地看着提姆，“怎么，你想和我争夺这一切？”
像是一种蛰伏，达米安在着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摸清楚了一切。
从蝙蝠侠与罗宾，到布鲁斯的各个养子。
而这些所谓的兄弟之中，让达米安觉得威胁程度最高的人就是塞缪尔。
他查不到对方的资料。
蝙蝠洞内有关塞缪尔的资料被全部加密，他尝试过用所有人的声纹，以及指纹，包括密码配列，但都没有解开加密。
而蝙蝠电脑内，除了有关塞缪尔的资料，剩下的加密文件同样让他在意。
“……不是我想和你争夺这一切。”
十分希望找人将集团甩出去的提姆揉了揉太阳穴，“我很高兴你想接手公司，真的。”
“但不是这样，你不能在第一天就踩了所有人的痛处。”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并不能带来利益，甚至说逼急了，只会迎来那群老狐狸孤注一掷的反扑。
“为什么不能？”
丝毫不想听说教的达米安冷哼一声，他握紧拳头朝着提姆砸了过去，“而且，德雷克，轮不到你一个养子来说教我！”
提姆没想到达米安一言不合就要打架，他堪堪躲开了达米安的攻击。
“达米安，我们没必要打架。”至少提姆完全没有穿着西服，和达米安在韦恩集团战斗的打算。
和战斗服不同，西服只会限制他的行动。
“不。”踩在墙壁上，借力朝他冲来的达米安冷声说，“我会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包括你，德雷克。”
提姆：“……”
所以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成竞争对手了？
达米安在和他竞争什么，当韦恩总裁吗？
而且……
一个叫他提摩西，一个叫他德雷克，布鲁斯你的两个儿子都什么毛病？
他本以为塞缪尔对他已经够冷淡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高手在。
果然同行全靠衬托。
对比之下叫他提摩西，还会请他吃饭的塞缪尔瞬间可爱起来了。
“这里是公司，达米安，如果你想打架，我们完全可以在训练室打。”战斗的间隙，提姆试着劝达米安改变主意。
要知道走廊上还有监控在呢。
一想到等下他除了要去和董事会解释，还要跑到监控室删监控，提姆就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终于在挨了达米安两拳后，德雷克总裁憋不住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监控总归是要他去删掉的，再次之前先管管教育一下小孩好了。
此时此刻。
艰难地制服了达米安后，提姆盯着眼眶的黑青，面无表情地拨通了布鲁斯的电话。
“布鲁斯，你知道达米安来公司了吗？”
别当什么蝙蝠侠了，快管管你的小儿子吧，他快要把韦恩集团给掀了！！！
第89章
哥谭。
某栋大楼的高处。
穿着黑色战斗服, 带着猫头鹰面具的黑发青年站在顶层的边缘，而青年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狙击枪。
在狙击枪的瞄准镜中，映着那辆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豪车。
漆黑的防窥玻璃让青年看不清坐在车内的人是谁,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那辆车属于布鲁斯·韦恩就够了。
他的名字叫理查德·格雷森。
来自另一个和这个世界相似, 却又截然相反的宇宙。
刚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理查德花了一个小时才逐渐理清、并接受一切。
他生活的世界和这里完全颠倒。
那里太阳西升东落, 一元钱币上印的也是本迪科特·阿诺德, 而不是乔治·华盛顿。
这个古怪的世界充斥着太多截然相反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和理查德的关系不大，那并非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的目的很简单。
找到失踪的鹰鸮，以及……暗中清除掉那些, 能影响夜枭和犯罪辛迪加夺取这个世界的因素。
除了鹰鸮的行踪过于飘忽，剩下的任务他完成得还算顺利。
就比如现在, 理查德正在进行其中一项最重要的计划。
——杀死蝙蝠侠。
想到这儿, 理查德不由地再次感叹两个世界的相似。
不管是那个世界的他, 似乎都和韦恩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在父母死后被韦恩收养, 而他同样加入了韦恩家族。
只不过他所熟悉的韦恩, 是身为夜枭的小托马斯·韦恩, 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
也正是因为平行世界之间的相似性, 让理查德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来了蝙蝠家族的秘密身份。
尽管之前从未接触过蝙蝠侠，但理查德了解夜枭。
作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存在，他不会因为世界的差异就对蝙蝠侠放松警惕。
哪怕在理查德的世界，布鲁斯·韦恩早在八岁时死了。
……
疾驰的汽车内, 三人在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当然, 话最多的人还是迪克。
“说起来，B，我们最近要不要举行一个家庭聚会？”在等待红灯的间隙, 迪克透过后视镜去看布鲁斯。
“塞缪尔，杰森，达米安……”
迪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家里成员越来越多了，真的不考虑将所有人聚一起互相认识一下吗？”
“所有人？”
塞缪尔将目光从窗户外挪了回来，他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布鲁斯，“家里还有我没见过的成员吗？”
没见过的人……似乎只有蝙蝠家族的女性成员了。
“有一些，你会见到她们的。”
布鲁斯肯定了迪克的话，“稍后我会给她们发去邀请。”
只是时间就不一定了。
“太好了。”迪克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开始期待这场聚会了。”
几百米之外的高空。
理查德微微侧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急行的豪车，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那辆车拐入下一个街区时，他摁下了手中的扳机。
枪声响了。
下一秒，原本平稳形式的车突然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向一旁的车子撞去。
身为司机的迪克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车的左前轮突然炸了。
而他确定自己没有压到任何东西，至于车子本身……在出发前他刚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布鲁斯死死地拽住副驾驶的靠背，他伸手去摸藏在车座之下的隐藏按钮。
情况有些不对劲。
在迪克的力挽狂澜下，他们有惊无险地撞在了路边的建筑上，没有引发连环车祸，也没有撞到任何行人。
透过瞄准镜，理查德清楚地看见了全部。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倒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才是他预想中会发生的。
没关系，他早就准备了后备计划。
“先找地方躲起来。”布鲁斯说着，推开了已经扭曲变形了的车门。
要知道现在还是白天。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柔弱的韦恩总裁，不是晚上到处揍人的蝙蝠侠。
这就导致了他不能做出太多违背韦恩总裁人设的举动。
布鲁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惊慌失措地朝着角落跑去。
同时他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高处，试着搜寻出来是谁在暗处袭击了他们。
脑海中闪过无数可疑人员，丧钟？死射？最后又被他一一否定。
有谁会在白天袭击布鲁斯·韦恩？
塞缪尔感觉有些不妙，对于这次袭击，他的直觉在疯狂地叫嚣着什么。
这件事的指向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快走！”
大脑中对着塞缪尔疯狂地发出警报，有什么东西冲他们过来了。
来不及过多思考，他猛地推了一把旁边的布鲁斯和迪克。
“BOOOMMM！！！”
巨大的爆炸声从塞缪尔身后响了起来，猛地掀起来热浪夹杂着爆炸带来的碎屑，无差别地朝着四周溅去。
空气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在一点点地升高，火焰烧灼的声音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而距离他们最近的墙面，也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坍塌。
从豪车撞到墙上，布鲁斯他们从车上下来准备离开，再到爆炸的发生，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看着已经沦为废墟的街角，刚出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尖叫。
他们尖叫着向四周散开，谁也没有留在原地看热闹的打算。
要知道在哥谭，想活的久一点的秘诀就是少看热闹。
爆炸中心，在荡起来烟雾的遮挡下，布鲁斯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
碎石滚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该死，不管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对方都已经踩在了布鲁斯的雷区。
他脸色难看地环顾四周，在他右手边是同样刚站起来的迪克。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同样的凝重。
作为普通人的布鲁斯·韦恩很少会遇到这种程度的袭击。
但如果对方针对的并非是布鲁斯·韦恩，而是他的另一层身份……那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布鲁斯不确定四周还有没有敌人在暗处埋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从这里离开。
塞缪尔呢？
很快，布鲁斯的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塞缪尔身上。
塞缪尔此刻才从耳鸣中缓过神，他站起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
“塞缪尔？”
在看清楚塞缪尔模样的瞬间，布鲁斯的脸沉了下来。
塞缪尔看起来狼狈极了，衣服上布满碎石划出来的痕迹，在衣服布料的边角，隐约还能看见上面沾上的血渍。
迪克走近塞缪尔，有些担忧地问，“塞缪尔，你感觉怎么样？”
从塞缪尔的走路姿势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没事。”塞缪尔摇了摇头，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朝着前面的街角走去。
“我们先离开。”
在塞缪尔从迪克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迪克的眉毛拧了起来，他语气迟疑，“你的肩膀？”
“嗯？”塞缪尔鼻腔发出疑惑了疑惑的声音，顺着迪克的目光，他看见了自己肩膀上挂着半截铁皮。
“真的没事吗？”迪克想尖叫了，他可是看见那里正在往外渗血！
但看着塞缪尔没有什么太大表情变化的脸，迪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起来了自己的眼睛。
受伤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真的太正常了，但塞缪尔表现出来的模样让他担忧。
比起没有察觉，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受伤。
“要不我帮你拔出来？”
“不用。”
塞缪尔摇头，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露在外面的半截铁片，动作迅速地将铁片拽了出来。
在布鲁斯和迪克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塞缪尔将铁片随手丢在地上。
“走！”
看着这一幕，布鲁斯紧缩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
尽管知道塞缪尔的能力，但布鲁斯还是会感到担心，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爆炸产生的烟雾正在缓缓落下，三人的身影也跟着逐渐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远处，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传了过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尖锐物划破空气的声音。
布鲁斯猛地顿住脚步，同时伸出手挡在了塞缪尔他们面前。
下一秒，一排锋利的飞镖精准地钉在了塞缪尔他们脚边。
看清楚飞镖形状的瞬间，塞缪尔的眼睛猛地一缩，和他平常使用的飞镖看起来很像。
“下午好。”
变声器制造出来的冰冷声音从他们头顶响了起来。
塞缪尔他们警惕地朝着对方看去。
暗红色的围巾在黑发青年的身后飘着，脸上带着的猫头鹰面具在无声地告诉众人他的身份。
他蹲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显然刚才的飞镖就出自他手。
塞缪尔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发青年，像是要透过对方的面具，看清男人的真实相貌一样。
很熟悉。
那种感觉比布鲁斯他们带来的熟悉要更加浓烈。
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的制服和面具，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
所有的本能和直觉都在对塞缪尔说着一句话。
——他们是彼此熟悉的存在。
黑发青年，不，理查德的目光掠过布鲁斯和迪克。
他注视着一脸警惕的塞缪尔，唇角微微上扬，他说：“精神不错，塞缪尔。”
“你是谁？”
在塞缪尔说话之前，挡在塞缪尔面前的布鲁斯先开口了，“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猫头鹰法庭？
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在白天袭击他们？
“利爪。”
理查德从高处跃下，同时将背后的剑一同拔了出来，“显而易见不是吗，我来杀死你们。”
他的剑尖对准了布鲁斯。
伴随着理查德话音的落下，周围的氛围变得凝重。
同时愈发响的警笛声格外刺耳。
警察快来了。
在布鲁斯和迪克警惕的目光中，理查德微笑着丢出了手中的烟雾弹。
灰色的烟雾一点点地将他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都不许动……哎，韦恩先生？！”
姗姗来迟的警察用手中的枪对准了烟雾中心，当烟雾散去，他们看见的只有脸色难看的布鲁斯和迪克。
警察们对视一眼，纷纷收起了手中的枪。
“发生了什么？”
带队的警察走向前，他关切地看着面前的哥谭首富，“韦恩先生，您没事吧？”
他们当然没有错过布鲁斯身上的细小伤痕。
“需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吗？”
“不用，没事，只是擦伤。”布鲁斯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对警察们露出笑。
他没有时间和警察们耗下去。
他得离开了。
就在刚才，利爪当着他的面带走了塞缪尔。
第90章
在自称利爪的黑发青年带走他时, 塞缪尔并没有反抗。
他需要一个答案。
有太多疑惑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方到底是谁，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还有他的过去。
那种熟悉的厌烦感, 比他看见迪克时更甚。
准确来说, 在利爪跳出来的瞬间, 之前那种针对迪克的情绪就瓦解了大半。
还有对方的代号。
利爪。
又一次，他想到了那枚印着猫头鹰的硬币。
这件事和猫头鹰法庭有关系吗？
塞缪尔垂下眼, 在心里计算着距离, 在对方准备拐入下个街区时，他动了。
藏在手里许久的匕首狠狠地朝着青年小腹扎去。
早有预料的理查德侧身躲过攻击，同时攥住了塞缪尔的手腕。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躲开, 塞缪尔又抬脚朝着对方的脖颈踢去。
“真的不考虑改一下你的习惯吗？”
再次挡住塞缪尔攻击的理查德叹气，怎么一段时间不见, 塞缪尔战斗时的坏毛病又出来了？
“我告诉过你。”顺着塞缪尔的力道, 理查德借力将塞缪尔摁在了墙上。
他攥住塞缪尔的两个手腕, 膝盖卡住对方随时准备攻击他的小腿。
“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的真正意图。”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放开我。”隔着那枚金色的面具, 塞缪尔看不见对方的眼睛, 但直觉告诉他, 对方一定在笑。
让他想要狠狠给对方两拳的笑。
“奇怪。”
理查德没有理会塞缪尔的话, 而是自顾自地低下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他看着塞缪尔那双蓝色眼睛里，除了抗拒和恼怒外，还有……陌生。
一个从未有过的猜想猛地从理查德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告诉我, 塞缪尔, 你在想什么。”他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肯错过那双眼睛里的任何情绪。
“我在想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塞缪尔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
他扯了扯嘴角, 在理查德的注视下，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我在想你真的很欠揍。”
话音落下的瞬间，塞缪尔猛地抬头，用头狠狠地撞向理查德下巴。
趁机挣脱开束缚的塞缪尔握拳冲了过去，不狠狠揍一顿对方，他真的会觉得遗憾。
理查德：“……”
是错觉了，为什么他感觉几天不见塞缪尔变活泼了不少？
****
“那是什么？”
当爆炸产生的浓烟从两个街区外的地方飘起时，正好站在巨大落地窗边的提姆瞬间睁大眼睛。
“怎么，德雷克，还需要我教你区分烟雾吗？”一旁好不容易停战的达米安双手抱胸，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黑色的浓烟。
“那里发生了爆炸。”
“是啊，爆炸……”比起是附和达米安的话，提姆的声音轻到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哥谭，爆炸就预示着危险。
他走到电脑旁，将手指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按钮上。
面前的电脑屏幕瞬间暗了下来，白色的字浮现在屏幕中间。
[初级验证通过。]
[视线虹膜验证通过。]
[声纹采集中……]
提姆开口：“罗宾，序号A09。”
[验证通过，权限级别：优先。]
在全部验证通过后，提姆动作飞快地调出来了市中心的监控，他需要知道那里都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提姆的动作。
两分钟后，一串完整的监控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着处在爆炸正中心的布鲁斯他们，提姆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能听到达米安的呼吸猛地一窒。
不安在逐渐放大。
上班暂停，他要出门当义警！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联系布鲁斯确定情况。
“布鲁斯？”
通讯器接通的瞬间，最先传来的是风声，提姆语速飞快地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事。”布鲁斯沉声说，“提姆，我需要你去查监控，找到利爪留下的信息。”
提姆重复了一遍布鲁斯的话，“利爪？”
这是哥谭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新反派吗？
“对，具体情况迪克会发给你。”
……
另一边，两人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他们两人的战斗习惯很像。
几乎是看见对方动作的瞬间，就会触发肌肉记忆，条件反射地躲开攻击，并且拿出应对招式。
终于，在几分钟后，两人的武器互相抵在了对方致命处。
塞缪尔死死地盯着理查德，问出了见到对方第一眼时就想说的问题：
“你是谁？”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理查德缓缓地打出来了问号。
“你不认识我？”
看着那双写满了陌生的眼睛，理查德握住武器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
没有撒谎。
刚才某个瞬间冒出来的猜测成真了。
失忆。
这似乎能解释很多事，为什么塞缪尔迟迟没有回到他们世界，为什么塞缪尔收到他的信号却没有回应。
“你还记得多少？”理查德沉着声音问。
塞缪尔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理查德不认为换个世界就会让对方点亮这个技能。
“与你无关。”
塞缪尔没有回答理查德的话，而是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谁。”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塞缪尔手中的匕首适时地往下压了压。
塞缪尔并没有闲聊的打算，他只想知道对方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好大的敌意。”好吧，看样子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很难说理查德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如果塞缪尔的记忆没有出问题，那他完全可以带走对方。
但现在？
塞缪尔没有用匕首削下来他的脑袋，他都得感叹一下，失忆让对方脾气变好了不少。
“那枚核弹砸到了你的脑袋？”理查德胡乱地猜测着，“还是说这里的空气污染了你的脑子？”
塞缪尔：？
这种喜欢说废话的模样给塞缪尔一种很强的既视感，他觉得迪克一定会和对方很有话题，
尽管对方并没有回答塞缪尔什么，但这让塞缪尔确定了一件事。
“你不属于猫头鹰法庭。”
塞缪尔见过猫头鹰法庭的大多数利爪，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青年显然不属于法庭。
“猫头鹰法庭？”
这个许久没听到过的名字让理查德顿住，他好笑地看着塞缪尔，“你以为我属于那个无聊组织？”
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误会。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和那群尸体的代号一样。
“塞缪尔，你真的越来越可爱了。”理查德真情实意地感叹道。
有一瞬间他居然觉得塞缪尔这样也不错，至少比没失忆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死吧。”话音落下的瞬间，塞缪尔无视对方抵在他身上的剑，直直地向前冲去。
两人之间短暂的和平被再次打破。
刀剑碰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放松一点，塞缪尔，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战斗的间隙，理查德说，“我们之间的战斗毫无意义。”
“理由呢？”
塞缪尔侧过头，若有所指地说，“你甚至不愿意对我取下你的面具。”
他们两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战斗下去了。”平行世界是理查德和局外人行动时最好的遮挡，没有人会怀疑到平行世界头上，不是吗？
在计划达成之前，理查德并不打算将一切暴露。
既然塞缪尔不打算配合，那他把塞缪尔打晕带走也是一样。
只是理查德的这个念头，被几枚突如其来的飞镖给制止了。
黑色的蝙蝠镖从远处飞来，精准地钉入了理查德的小臂。
理查德迅速和塞缪尔拉开距离，他眯着眼睛，警惕地朝着飞镖袭来的方向看去。
一蓝一黑两道身影落在了巷子两头。
“蝙蝠侠，夜翼。”理查德低声说出了两人的代号。
他们比理查德想象中来的要早。
“利爪。”迪克握紧了手中的卡里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对方很熟悉。
“现在到了新回合。”
理查德转了一下手中的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位体，“有人考虑来个中场休息吗？”
一对三。
理查德并不畏惧战斗，他曾经面对过比这更危险的敌人。
但不是今天……
理查德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后退了两步，烟雾弹从他的手中落下砸在地上。
他不想去赌蝙蝠侠的观察力。
结果不出意料，当烟雾消失，刚才还站在那里的理查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一同消失的还有追上去的迪克。
布鲁斯将脑海中的推测暂时摁下，他看向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塞缪尔，“没事吧？”
“没有。”塞缪尔摇头，他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接下来还去公司吗？”
他不确定发生了这种意外后，布鲁斯是否还有时间跟着他去猫头鹰法庭。
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让塞缪尔感觉到了烦躁。
“不，杰森和阿尔弗雷德会去公司将达米安接走。”
所以公司的事不需要他出面。
布鲁斯当然知道塞缪尔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他伸手帮塞缪尔理了理变乱的头发，“至于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或许需要先换件衣服。”
比如他身上的制服，还有塞缪尔身上满是划痕的衣服。
塞缪尔的礼物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在确定是什么之前，布鲁斯很难安心去做别的。
换衣服……
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回韦恩庄园。
塞缪尔想了想，他记得猫头鹰法庭在附近有不少安全屋，除了装修很暴发户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要来我的安全屋吗？”塞缪尔对布鲁斯发出邀请，“距离很近。”
准备带塞缪尔去自己安全屋的布鲁斯一顿，他咽下想说的话。
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见到什么的布鲁斯说：
“好。”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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