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安全屋？”


    “……至少他们是这样称呼的。”听到布鲁斯狐疑的声音, 塞缪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离。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金灿灿的猫头鹰雕像上。


    就和他第一次被法庭利爪带来的安全屋一样，这间市中心的安全屋装修风格依旧主打一个人傻钱多。


    身上还穿着制服的布鲁斯对塞缪尔的话不置可否。


    比起安全屋，这里被称呼为豪华公寓要更合适一些。


    至少布鲁斯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屋装修成这样, 同样, 这也并非是塞缪尔的风格。


    布鲁斯的目光落在房间内随处可见的猫头鹰元素上, 他对塞缪尔口中他们隐约有所猜测。


    十分钟后，布鲁斯心中的那份猜测灵验了。


    ……


    换上常服的两人行走在一条黑色的长廊内, 从装修和角落积攒的灰尘看, 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


    大概在二三十年之前，或者更久。


    周围负责照明的是墙上一盏盏的蜡烛。


    布鲁斯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带着的微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


    这里是哥谭地下深处。


    一个他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塞缪尔捏着手中的地图, 表情严肃。


    大意了，他应该找威廉或者其他信得过的利爪来负责带路才对。


    “……”


    看着塞缪尔凝重的表情, 布鲁斯沉默, 他想起来塞缪尔原地迷路打转时的模样。


    布鲁斯拿走塞缪尔手中的纸质地图, “我来吧。”


    奇怪, 为什么塞缪尔方向感会这么差？


    看着明明是第一次来, 却在面前带路的布鲁斯, 塞缪尔沉默。


    感觉怪怪的, 但看着布鲁斯那副自然的表情，又感觉一切似乎很正常。


    “对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塞缪尔顿住脚，将一张金色面具递给了布鲁斯。


    “这是什么？”布鲁斯接过塞缪尔递来的面具，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和塞缪尔手中另一张白色的面具比, 这枚金色面具代表的意义明显不同……


    “是礼物。”塞缪尔回答道。


    准确来说, 这是猫头鹰法庭首领的象征。


    在二十年前，猫头鹰法庭曾经发生过一场内乱。


    具体发生什么无关紧要，但在那场内乱结束后, 猫头鹰法庭就迅速衰败了下去，本该属于猫头鹰首领的大师面具也不翼而飞。


    一直到近两年，破碎的猫头鹰法庭才开始重组。


    “……”


    看着手中的纯金面具，在塞缪尔催促的眼神中，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后，将它戴了上去。


    他心里不安的预感在逐渐放大。


    直觉告诉布鲁斯，这份礼物不会比上一份好上太多。


    “这就是你这两天在忙的事？”布鲁斯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之下响了起来。


    “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关于名单的事，塞缪尔始终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但没有关系，他能保证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无法威胁到他们。


    塞缪尔说，“相信我，您会喜欢的。”


    看着塞缪尔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布鲁斯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给咽下去。


    他应该试着相信塞缪尔，而不是总怀疑对方。


    只是一个礼物而已。


    直到那扇门被推开，看清楚会议室内众人的那一刻，布鲁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听到开门声，早已经赶到会议室内的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偌大的会议室内，一群西装革履，打扮得像是要参加宴会的人们坐在会议桌前。


    如果忽略人们脸上戴着的白色面具，那么这里和普通的会议室没有任何区别。


    “您来……”


    第一个注意到塞缪尔的人眼睛一亮，但他的话还没彻底说出口，就卡在了嗓子里。


    众人的目光停在了塞缪尔旁边，戴着金色面具的布鲁斯身上。


    “那是大师面具？”


    他们低声议论着，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张金色的面具。


    “它不是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了吗？”


    至少上次猫头鹰法庭成员见到它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站在这里的法庭成员，很少有二十年前活到现在的存在。


    那么那张面具到底是真是假？


    塞缪尔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带着布鲁斯一路向着正中间的主坐走去。


    不需要塞缪尔对他解释什么，布鲁斯已经明白了这张金色面具的作用。


    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布鲁斯旁边的塞缪尔敲了敲会议桌，“如你们所见，这是大师面具。”


    而大师面具的含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众人的目光在塞缪尔和布鲁斯的身上来回游离着，他们在评估着布鲁斯领导他们能带来什么。


    “他是谁？”人们小声议论着。


    “他不是法庭的一员。”


    “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对于他们而言，利益才是将他们绑在一条船上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他们跟随塞缪尔的理由很简单，除了把柄被掌握在塞缪尔手中外，就是足够多的利益了。


    塞缪尔微笑着，“比我能带给你们的东西更多。”


    这枚面具到底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最终带来的利益是真的，那就够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法庭众人相互对视着，试图从自己的同僚身上确定着什么。


    寂静中，某个中年男人率先开口了，“只要您之前承诺过的东西不变，那么我和我的家族会永远追随您。”


    男人的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还在犹豫不丁的其他人也跟着表态。


    “的确如此，只要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变。”


    会议还在继续。


    除了众人脸上的面具，这一切就和布鲁斯去公司董事会开会时没有任何区别。


    和激烈讨论着的众人不同，布鲁斯始终沉默着。


    明明坐在最中间的主坐，但他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始终没有参与到众人之间的话题。


    他沉默地观察着带着面具的每一个人，在心里猜测着众人的身份。


    然而越是接近真相，他越是感到心惊，人们脸上的这枚白色面具并不能遮挡什么。


    这里有不少他的老熟人。


    从他们的穿衣风格，举手投足之间的小习惯，身形、发色……这些毫无遮掩的细节能暴露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而最让布鲁斯语塞的，是他们甚至不愿意给自己戴一个变声器。


    他轻而易举地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全部扒了出来。


    无一例外，他们全都是哥谭的富豪，手上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看着会议室内无处不在的猫头鹰标志，布鲁斯闭了闭眼睛。


    这一切细节都在告诉着他这是哪里。


    ——猫头鹰法庭。


    而他，因为脸上带着的这个奇怪面具，莫名其妙地当上了猫头鹰法庭的首领。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心中的不妙猜想最终还是成真了。


    相比较小丑……相比较小丑的尸体，猫头鹰法庭真的好上太多了。


    但也只是对比。


    退一万步来讲，不管是什么东西和小丑对比一下都会显得格外可爱。


    布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带着面具，他已经去揉太阳穴了。


    塞缪尔和猫头鹰法庭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他早就察觉到的事。


    从塞缪尔用鹰鸮的身份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一切就已经展露了出来。


    他知道塞缪尔是法庭的一员，但没想到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塞缪尔已经当上了猫头鹰法庭的老大。


    令人惊叹。


    很难想象，来自平行世界的塞缪尔能在毫无根基、毫无记忆的情况下，掌控猫头鹰法庭。


    会议召开的时间并不长。


    毕竟这场会议的本质就是塞缪尔叫上自己手下，轮流到布鲁斯面前过一遍，让大家彼此眼熟一下而已。


    “您看上去并不惊讶。”甚至也不怎么开心。


    塞缪尔看向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情绪的布鲁斯。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吗？


    但除了这种方法，他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别的更有意思的方式了。


    “……你怎么做到的？”布鲁斯问。


    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猫头鹰法庭。


    “只要掌握他们的缺点，同时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就够了。”塞缪尔回答道。


    要么带着痛苦死去，要么跟着他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猫头鹰法庭从来没有第三选择。


    “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当工具人用起来还不错。”


    塞缪尔想了想，很快就找到了问题出在哪里，“要去看看利爪们吗？”


    “利爪……们？”


    布鲁斯知道塞缪尔说的并非是刚才袭击他们的利爪。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来，在平行世界的时候，威廉带着一群刺客加入战场，临走还要跟着他们一起的模样。


    “对，您之前见到过。”塞缪尔肯定了布鲁斯的猜想。


    布鲁斯：“……”


    他没想到，躲开了平行世界的利爪们，但没躲开自己世界的利爪们。


    “利爪们的身手还算不错，除了脑子不太好使外没什么别的问题。”


    “他们很喜欢用利爪去清理自己的拦路石。”


    离开会议室后塞缪尔一路向着基地的深处走去，直到站在一扇散发着寒意的大门前才停下。


    塞缪尔握住门把手，猛地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


    看着面前一眼看望不到尽头的棺材，塞缪尔转过身看向布鲁斯，“如果您不放心，基地里还有一些洗脑工具，可以让利爪们只服从您一人的命令。”


    看着丝毫不觉得洗脑有什么问题的塞缪尔，布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塞缪尔，我们得谈谈。”


    第92章


    哥谭市的某条巷子里。


    迪克正在和那名代号为利爪的黑发青年战斗。


    一个人的战斗风格能看出来很多, 细微的小动作，偶尔会有一些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动作……


    这些全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迪克在心里默默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利爪的招式很熟悉，对方应该和他一样, 出身马戏团, 或者曾经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像是左右互搏, 更像是照镜子，只是对方在战斗时远比他要凶狠。


    “你的目的是什么？”迪克的卡里棍抵住理查德的剑,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睛。


    “这种事情真的需要反复解释吗？”


    理查德向后撤了两步,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迪克手中的卡里棍。


    没有人会不对平行世界的自己产生好奇，尤其是对方和他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这几天理查德搜集了不少他同位体迪克的资料，从数年被布鲁斯·韦恩收养, 到蝙蝠侠和罗宾，再到如今的夜翼。


    资料的字里行间都在告诉理查德一件事, 他同位体是一个好人, 货真价实的那种。


    在理查德的世界, 好人永远是死的最快, 同时也是最不能理解的存在。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遵守这样的规则。


    很难说理查德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他深深地看着迪克一眼, “夜翼,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无聊。”


    “是吗？”


    迪克的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的卡里棍散发着幽蓝色的光，“那我们来点有意思的？”


    他能感觉到利爪的实力有所保留，而他也是同样。


    “抱歉。”


    看着两人抵在一起的武器, 以及那张熟悉的脸, 理查德扬起眉毛，“恐怕你很难让我提起兴趣。”


    在这个世界人们称呼他同位体为超级英雄，那他算什么呢？


    大概是超级恶棍吧。


    武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在巷子里响起。


    在每次分开的间隙, 他们都会见缝插针地朝着彼此丢飞镖之类的武器。


    周围地面上杂七杂八地散落着各种小道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人手中的武器早在战斗时被对方打飞，现在他们转而开始了肉搏。


    失去武器并不会让他们束手束脚，只会让他们更适应接下来的战斗。


    理查德在心里计算着距离，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脱身。


    和正在拖延时间的迪克不同，他的底牌还不到能暴露出来的时候。


    在又一次两人拉开距离的时候，在迪克警惕的眼神中，理查德的脸上露出微笑。


    “再见了，灰色之子（格雷森）。”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伴随着理查德话音的落下，他摁下了手中隐藏着的开关，那些在战斗时散落在周围的小道具猛地亮了起来。


    意识到不妙的迪克迅速向后退去。


    “BOOMMM！！”


    爆炸声响了起来。


    坍塌的建筑阻隔了迪克的视线，也阻隔了迪克接下来的行动。


    当爆炸产生的烟雾散去，原本利爪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迪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对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同时还认识塞缪尔，再加上那副装扮，这让迪克控制不住地想到猫头鹰法庭，想到威廉。


    在前不久，他刚知道哈利马戏团，也就是他曾经生活的马戏团，一直以来都在暗中为猫头鹰法庭训练着利爪。


    而他自己，如果不是被布鲁斯收养，那么也会成为利爪的一员。


    对方曾经会是哈利马戏团中的一员吗？


    “提姆，利爪从我视线中消失了。”


    迪克抬手摁住耳麦，看着手上一片空白的仪器，沉声对着通讯器的提姆说，“他丢掉了我按在他身上的追踪器。”


    “我知道了，我正在挨个排查你附近所有街区的监控。”提姆说。


    ****


    另一边。


    布鲁斯和塞缪尔刚离开猫头鹰法庭基地。


    将金色面具取下，重新站在街道上的布鲁斯环顾四周，确定着他现在的位置。


    他需要和塞缪尔好好谈谈。


    当然，谈话的地点必不可能选在猫头鹰法庭基地，也不可能是那间金灿灿的安全屋。


    这两个地方待的他浑身难受。


    法庭的基地位于市中心地下深处，一个不管去哪里都很方便的地方，而布鲁斯恰巧在附近有一处基地。


    一路上两人的氛围异常安静。


    尽管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塞缪尔依旧老老实实地跟着布鲁斯的身后走着。


    自从参观完猫头鹰法庭后，布鲁斯的脸始终是阴沉的，看上去并不高兴，身上隐隐散发着低气压。


    如果现在是在打游戏，那么他应该就能听到布鲁斯好感狂降的声音。


    塞缪尔张了张嘴，但又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一起沉默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冷。


    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有心事的时候。


    现在的发展和塞缪尔想象中并不一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连着两次送礼物大失败让塞缪尔感觉有些沮丧，上次也是这样，难道他在送礼物这方面真就毫无天赋吗？


    相处了这么久，塞缪尔对布鲁斯虽然不算全然了解，但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上次父亲在不高兴他杀人，那么这次呢？


    这次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次的失误？


    塞缪尔思考了一下，觉得八成是因为猫头鹰法庭这个组织过于野鸡，在哥谭又没什么名气导致的。


    想到这儿，塞缪尔又想叹气了，果然他应该连夜把企鹅人、双面人、黑面具……这些乱七八糟的帮派给撅了才对。


    如果他撅了这些帮派，那么哥谭就会彻底属于韦恩家族。


    拿下哥谭后，他就可以计划拿下周围的城市了。


    比如大都会和布鲁德海文。


    ……


    就这样，再布鲁斯不知道的时候，塞缪尔的计划从统治哥谭，一直排到了统治世界。


    看着一旁陷入沉思，明显有些走神的塞缪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布鲁斯放缓了步伐。


    “在想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塞缪尔的思绪，还沉浸在未来规划的塞缪尔一顿，“如果要统治世界的话，我们需要先杀死超人，或者……”


    在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中，塞缪尔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尾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洗脑超人。”


    布鲁斯：“……”


    实不相瞒，他希望超人这个时候超级听力是关着的。


    布鲁斯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血压再次升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们只是在闲聊。


    塞缪尔眨了眨眼睛，看着布鲁斯面无表情分不清喜怒的脸，他小声地问，“是我的计划不够好吗？”


    他承认这根本谈不上计划，只能算是一个粗糙的想法而已。


    但统治世界真的得先解决一下超人。


    “……”


    布鲁斯没有说话，而是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讲一个恐怖故事，他居然丝毫不为塞缪尔产生的这个想法而感到意外。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塞缪尔试着干掉所有反派，自己一跃成为最大反派。


    布鲁斯不认为塞缪尔是在开玩笑。


    毕竟塞缪尔的幽默感一直都约等于零。


    “塞缪尔，这些我们等下再谈。”布鲁斯说。


    等下再谈？


    塞缪尔眨了眨眼睛，是等下再谈怎么统治世界吗？


    从猫头鹰法庭基地到韦恩大厦，明明只是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但布鲁斯却心累地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看着周围愈发熟悉的景象，塞缪尔有些迟疑地问，“父亲，我们是要去哪里？”


    虽然塞缪尔方向感差，但不代表他一点路都不认。


    前面……好像是他基地？


    “一个临时基地。”布鲁斯回答。


    布鲁斯很少来韦恩大厦的地下基地，在大部分时候，他使用的都是韦恩庄园下的蝙蝠洞。


    但总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所以布鲁斯在哥谭，不，大部分城市内都建有备用基地。


    只是很少会真正使用上而已。


    “您的……基地？”塞缪尔张了张嘴，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布鲁斯的话。


    在布鲁斯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他就迅速的想起来，他基地刚建好时威廉说的话。


    [这间基地上面还有其他人的基地。]


    破案了。


    原来他的赛博邻居一直是布鲁斯。


    该庆幸当时利爪们试着破解对方基地没有成功吗？


    不然场面真的会很尴尬。


    或许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吧，塞缪尔想，基地的选址都一模一样。


    塞缪尔的古怪并没有逃过布鲁斯的眼睛，“怎么了？”


    他在韦恩大厦有基地很奇怪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通往布鲁斯基地的暗门附近，在布鲁斯手即将放在识别器上时，塞缪尔拦住了他。


    “嗯……”


    塞缪尔斟酌着措辞，努力委婉一点表达他的意思，“您对猫头鹰的习惯有了解吗？”


    比如说猫头鹰喜欢在其他人家里筑巢之类的。


    布鲁斯：？


    看着塞缪尔欲言又止的模样，再联想到塞缪尔口中的猫头鹰习惯，布鲁斯的眉毛一点点地拧了起来。


    猫头鹰和基地有什么关系吗？


    他确定塞缪尔说的是猫头鹰，而不是猫头鹰法庭。


    关于猫头鹰的资料一点点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肉食性猛禽，昼伏夜出，具有领地意识，很少迁徙，积极保护巢穴……


    猫头鹰是少数不会自己筑巢的鸟类，它们通常寻找废弃鸟巢，或者其他抢夺其他鸟类，等下，抢夺其他鸟类？！


    第93章


    隐约抓到什么的布鲁斯沉默。


    该不会基地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 被塞缪尔给占了吧？


    带着这个诡异但可能性又极高的猜想，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塞缪尔走到一旁，娴熟地打开了另一扇离得很近的暗门。


    自从基地被人入侵过一次后, 塞缪尔连夜升级了基地内的防御系统。


    [虹膜验证通过]


    [生物信息识别通过]


    [优先级别：最高]


    “……”


    飞速下降的电梯内, 两个撞了基地的人彼此相视无言。


    布鲁斯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脸上同样写满纠结的塞缪尔, 他再次咽下了想说的话。


    算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看着迟迟触不到底的电梯, 布鲁斯的眉毛又一点点拧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这个深度应该已经超过了他所建的基地高度。


    是他太久没来记错了，还是塞缪尔将基地扩建了？


    一分钟后, 电梯门开了。


    走出电梯后，很快他们面前又出现了第二层身份验证, 能看得出来, 塞缪尔很注意基地安全。


    [身份验证通过。]


    伴随着电子音落下, 挡在布鲁斯面前的特质大门缓缓打开了。


    听到身份识别的声音响起, 还在基地内翻找着监控的威廉转过头。


    “您回来……”


    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 他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


    塞缪尔怎么会和布鲁斯一起来？


    显然,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基地见到布鲁斯。


    但很快, 威廉就拿出了他身为百岁老人的良好心理素质，“又见面了，老爷。”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点也不想被对方叫老爷的布鲁斯：“……”


    察觉到两人之间氛围有些不对, 威廉决定给两人留出来谈话空间, 他后退了两步，“我去准备喝的。”


    “您要喝些什么吗？”听到威廉的话，塞缪尔转而看向布鲁斯。


    “不, 什么也不用。”布鲁斯说。


    他没有喝东西的欲望。


    “你先离开吧。”塞缪尔看向威廉，“我和父亲有话要说。”


    ……


    布鲁斯打量着这间陌生的基地。


    和他想的不一样，这里并不是他的基地，但……


    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定位显示，塞缪尔的基地就在他基地的正下面。


    好怪。


    从使用情况来看，这间基地应该刚建成没多久。


    为什么塞缪尔会选在他基地正下面建基地？


    相比较塞缪尔占用了他的基地，塞缪尔基地在他基地正下面这件事似乎好接受多了……才怪！


    这样挨着建基地，真的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吗？！


    此时的布鲁斯还不知道，他所在的这间基地，只是猫头鹰法庭众多基地的其中之一。


    其他基地因为设施过于古早，从没有被塞缪尔纳入使用范围而已。


    布鲁斯闭了闭眼睛，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好让自己尽可能的心平气和地和塞缪尔谈话。


    “您想和我聊什么？”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塞缪尔对这次的谈话隐约有着大概猜测。


    猫头鹰法庭。


    还有他们前不久遇到的‘利爪’。


    “你的记忆最远能追溯到什么时候？”布鲁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需要摸清楚塞缪尔的失忆到底是怎么回是。


    没想到布鲁斯会突然聊到记忆问题的塞缪尔一顿。


    “一个多月前。”


    塞缪尔如实地回答着布鲁斯的话，“我的记忆是从犯罪巷开始的，杰森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


    毕竟塞缪尔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杰森。


    “在之前的记忆呢？”布鲁斯问。


    “一片空白。”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塞缪尔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回忆不起来关于过去的任何细节。


    “那‘利爪’呢？”布鲁斯问。


    那个今天袭击他们，自称代号为‘利爪’的男人。


    毫无疑问，对方认识塞缪尔，但塞缪尔又表现得毫无印象，这很难不让布鲁斯去怀疑更多。


    尤其是他已经知道塞缪尔来自平行世界。


    “我……”


    塞缪尔知道布鲁斯口中的‘利爪’指的是谁，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我好像认识他。”


    至少他的潜意识是这样说的。


    但他的潜意识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不喜欢他。”


    想到他对‘利爪’产生的强烈抗拒，塞缪尔依靠直觉胡乱地猜测着，“或许我和‘利爪’之前是死敌，竞争对手一类的吧？”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不喜欢对方。


    他总不能以前和‘利爪’是好兄弟吧？


    “死敌？”布鲁斯重复了一遍塞缪尔的猜测。


    但在‘利爪’身上，并没有对塞缪尔的厌恶，相反，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看见塞缪尔时有一瞬间的放松。


    塞缪尔不喜欢利爪，但‘利爪’对塞缪尔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布鲁斯想象中要复杂。


    那么问题来了。


    塞缪尔的记忆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他到底是一个多月前才来到这个世界，还是说失忆之前就已经在他们世界生活了？


    两个不同的可能对‘利爪’身份的猜测有着不同的结果。


    如果塞缪尔失忆前就生活在他的世界，那么‘利爪’大概率是他们世界的人。


    如果塞缪尔失忆的时间节点，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么‘利爪’只可能来自平行世界。


    前者还好，但如果‘利爪’来自平行世界，那么他、不，恐怕这个世界要面临的麻烦只会更多。


    平行世界的来客悄无声息地造访他们世界，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尽管知道事情不一定有他想的那么糟，但布鲁斯还是控制不住他的思绪。


    假设‘利爪’来自平行世界，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会和塞缪尔有关吗？


    不管‘利爪’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他都需要尽快地调查出来真相。


    最近哥谭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还有小丑……


    尽管他们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小丑已经死去，但布鲁斯知道，除了小丑外，小丑帮同样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除了处理哥谭这些糟心事，他还要去正义联盟的瞭望塔一趟。


    前不久，超人和神奇女侠提出来想要招些新人，或许这件事应该尽早提上日程。


    想着想着，布鲁斯又想到了塞缪尔手里捏着的猫头鹰法庭。


    在知道了猫头鹰法庭的运行模式，以及背后成员究竟都有谁后，布鲁斯并没有松一口气，眉毛反而拧得更厉害了。


    这背后的牵扯实在太多了。


    几乎半个哥谭的富豪都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更别说塞缪尔还告诉他，今天来参加会议的成员是确定忠诚于塞缪尔的。


    还有一些摇摆不定的成员没来。


    莫名地，布鲁斯想到了蟑螂理论，在发现有一只蟑螂的时候，这里其实已经遍地都是蟑螂了。


    当从身边抓到一只猫头鹰时，身边已经到处都是猫头鹰了。


    “我能看出来，您对猫头鹰法庭并不满意。”


    对布鲁斯反应耿耿于怀的塞缪尔问，“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从布鲁斯的反应来看，这份礼物似乎糟透了。


    塞缪尔的眼睛暗了下来，“也是，我甚至还没有解决完所有不和谐的声音。”


    尽管那些存在只是少数，但依旧算是瑕疵。


    “不。”布鲁斯心累地说，“我并没有接手猫头鹰法庭的准备。”


    至于解散，布鲁斯对那群人作风心知肚明，就算他解散了一个猫头鹰法庭，第二天还是会有别的动物法庭建立起来。


    除非他把这些人全部抓去监狱。


    但哥谭的体系……


    他太了解了。


    只要他们身后的家族还在，上午进监狱，下午就能大摇大摆地从监狱里走出来。


    他能做的只有约束，将一切约束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为什么？”


    塞缪尔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他死死地盯着布鲁斯的眼睛，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您不喜欢这份礼物吗？”


    布鲁斯的这句不打算接手猫头鹰法庭，在塞缪尔的耳朵里和拒绝没区别了。


    “……”布鲁斯沉默。


    看着塞缪尔那双写满了茫然的眼睛，布鲁斯又想叹气了。


    在很久之前，阿尔弗雷德和他说过孩子之间的教育问题，比起打击，孩子们更需要的是夸赞。


    但布鲁斯实在是做不到，违心地对塞缪尔夸赞猫头鹰法庭这个礼物很不错。


    “塞缪尔，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逐渐掌握了和塞缪尔谈话技巧的布鲁斯说，“正义联盟，秘密身份，还有韦恩集团……”


    “我做不到再兼顾一个猫头鹰法庭。”


    所以别把这玩意给他了，他真的不想要。


    听到布鲁斯提到公司，塞缪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您不是将公司交给提摩西了吗’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没关系。”塞缪尔说，“猫头鹰法庭并不会占用您多少时间，它甚至能帮您解决不少问题。”


    比如说好用的利爪。


    听出来塞缪尔言下之意的布鲁斯：“……”


    妈的，他差点又忘了，不能将猫头鹰法庭再丢给塞缪尔，不然捏着猫头鹰法庭的塞缪尔随时会做出更离谱的事。


    他还没有忘记在路上，塞缪尔那句统治世界和洗脑超人。


    “……我知道了。”布鲁斯捂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要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塞缪尔的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走。


    同时，又一个新的想法从布鲁斯脑海中冒了出来。


    失去了猫头鹰法庭，塞缪尔真的不会再去搞一个其他组织出来吗？


    第94章


    尽管两人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偏, 但布鲁斯没忘记他想和塞缪尔谈什么。


    “你有什么爱好吗？”布鲁斯问。


    “爱好？”塞缪尔重复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


    这应该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以至于塞缪尔在听到的时候，脑子里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的塞缪尔, 胡乱地说道, “统治世界……？”


    只是这次, 布鲁斯并没有对塞缪尔露出以往不赞同的目光，而是闭了闭眼睛, 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塞缪尔第一次对他说统治世界了。


    然而布鲁斯能感觉到, 这并非塞缪尔的真实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塞缪尔做这些并非是发自内心的渴望，他并不为此而感到快乐, 这一切更像是在完成任务。


    “统治世界能让你觉得快乐吗？”布鲁斯注视着塞缪尔的眼睛。


    既然统治世界并不能带给塞缪尔快乐，那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有执念呢？


    “应该？”塞缪尔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他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统治世界。


    “权利, 地位, 金钱……”塞缪尔想了想统治世界后能得到什么, “只要站在最顶点, 那么无论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


    “您不想要吗？”


    塞缪尔回望着布鲁斯的眼睛, 他认真地问, “您不想拥有整个宇宙, 甚至更多的财富吗？”


    这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东西，没人能拒绝这个。


    直到现在，塞缪尔也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不喜欢猫头鹰的法庭。


    他知道布鲁斯口中的没精力只是托词。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猫头鹰法庭远不如韦恩集团, 利爪们也不太聪明吧？


    “不。”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想要这些。”


    又一个不出意料的回答。


    塞缪尔在本能又笨拙地讨好他，用一些大多数人会喜欢的东西。


    在大部分时候塞缪尔都不会反驳他什么，只会在他否定的时候询问原因。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很简单。


    ——缺乏安全感。


    “那么您喜欢什么呢？或者您需要什么？”


    塞缪尔注视着布鲁斯, 他的血亲，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沉默了数秒后，布鲁斯低声问，“……只要我想，那么你就能为我做到？”


    “是。”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对。”塞缪尔说，“哪怕我会为此付出生命。”


    “……”布鲁斯沉默。


    这听起来已经超过正常亲情的范围了，更别说他和塞缪尔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错误的，扭曲的观念已经刻入了塞缪尔的灵魂。


    布鲁斯不知道他同位体给塞缪尔带来了什么，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但这是错误的。


    “没有人值得你去付出生命，哪怕是我也一样。”


    布鲁斯将手搭在塞缪尔的肩上，他注视着塞缪尔的眼睛，“我知道你对当超级英雄毫无兴趣，我也不会强迫你去做这些违背你意愿的事。”


    “但你需要找到你自己的路。”


    “塞缪尔，你想过未来吗？”布鲁斯问，“没有超级英雄，也没有罪犯，一切都很平静的未来。”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沉浸在这种生活里。


    至于之前他说送塞缪尔去学校……


    说实话，他觉得很难，塞缪尔很难和普通人之间架起桥梁。


    直到现在，布鲁斯才猛然察觉到，塞缪尔作为塞缪尔自己，而不是鹰鸮的时候没有任何社交。


    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那些被塞缪尔一直强行忽略的东西再次浮现了出来。


    在布鲁斯心里，他很难成为最好的。


    “不用着急。”布鲁斯拥抱住塞缪尔，“你的时间还有很多，想一想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不确定这样的时间还有多久。


    但布鲁斯希望即使塞缪尔想起一切，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也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将别人的心愿嫁接在自己身上。


    被拥抱住的塞缪尔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布鲁斯，他垂下眼遮盖住眼中闪过的复杂。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声音干涩地说：


    “好。”


    ****


    这里是蝙蝠洞，韦恩庄园的地下深处。


    听到动静，正在用冰块敷手臂上淤青的迪克放下手中的冰袋，他朝着刚回来的布鲁斯看去。


    “怎么样？”


    伴随着布鲁斯的走进，迪克看见了布鲁斯下垂的嘴角，还有手里紧紧握着的那张金色面具。


    显然，布鲁斯的心情并不算好。


    “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离开前布鲁斯应该和塞缪尔在一起？


    迪克拿起被布鲁斯放在桌子上的金色面具，他的目光落在面具中心鸟喙一样的凸起处，表情变得古怪。


    它看上去像是……一只猫头鹰。


    为什么布鲁斯会带着它？


    “不算是意外。”


    坐在椅子上的布鲁斯捏了捏眉心，他低声说，“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


    塞缪尔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这件事布鲁斯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罢了。


    “我猜这件事不包括在共享资料清单？”迪克将手中的金色面具放下，双手抱胸看着布鲁斯。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布鲁斯知道什么，但却始终瞒着所有人。


    有时候他真的感觉，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布鲁斯变得越来越倔了。


    “不。”


    出乎意料地，这次布鲁斯看起来并不打算对他隐瞒。


    “它包含在内。”


    布鲁斯的话这句话让迪克眉毛微微上扬。


    好吧，他暂时收回刚才的想法。


    既然布鲁斯有话要说，那么关于‘利爪’的消息就等下再聊好了。


    布鲁斯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提姆和杰森现在……”有没有回韦恩庄园？


    “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的杰森扬起眉毛，他打断了布鲁斯还没说完的话。


    跟着杰森一起出来的人还有提姆，他一边向布鲁斯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事情也正如提姆所说。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不过达米安和塞缪尔现在又在哪里？


    似乎是看穿了布鲁斯他们的疑惑，提姆指了指他们头顶的韦恩庄园，“在上面。”


    “等下。”


    这下不淡定的人变成了迪克，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提姆，“你的意思是，俩人单独待在楼上？”


    这样他们两人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要知道两人第一次见面可算不上友好。


    “说得好像有人在等时候，他们两人就不会打起来一样。”杰森抽了抽嘴角。


    要知道塞缪尔和达米安，两人当着布鲁斯的面都能打起来，更别说他和提姆了。


    迪克：……


    真相往往令人难过。


    提姆想了一下他下来时两人的模样，“至少现在两人之间相处的还算不错。”


    比第一次和谐。


    “布鲁斯，你看起来有话要对我们说？”而且这些话看起来需要瞒住楼上的两人。


    杰森熟悉布鲁斯，所以他能轻易地看穿此时布鲁斯的压抑着的情绪。


    “对。”布鲁斯说，“关于塞缪尔的。”


    听到这个名字，蝙蝠洞内众人的表情各异，但毫无疑问，众人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布鲁斯缓缓地告诉了他们刚才的礼物。


    ——猫头鹰法庭。


    “等一下。”


    杰森十分艰难地消化了塞缪尔居然是猫头鹰法庭首领，并且在前十几分之前，塞缪尔将猫头鹰法庭送给了布鲁斯这件事。


    “也就是说，现在大部分哥谭都属于布鲁斯？！”


    从今往后，哥谭里的每一分钱，都和韦恩集团息息相关。


    布鲁斯·韦恩这场斗争中的唯一赢家！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提姆，“意思是从此以后，我要管的不只有公司事务？？”


    还有一个凭空多出来的猫头鹰法庭？！


    妈的，这日子怎么越来越社畜了？


    最开始他的想法难道不是等蝙蝠侠稳定下来，就换下身上的罗宾制服吗？


    为什么他开始了狂打工？！


    提姆突然诡异地担心起来，会不会有一天达米安也会模仿塞缪尔整这一出，将刺客联盟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给端上来。


    “……不。”布鲁斯并不打算让提姆和猫头鹰法庭扯上关系，至少现在他没有这个想法。


    “除了猫头鹰法庭外还有别的。”


    说到这儿，布鲁斯有一瞬间的沉默，“你们最近去其他蝙蝠洞的时候，记得留意隐藏的暗门。”


    “哈？”迪克疑惑，“你的蝙蝠洞被人入侵了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会突然聊到这个。


    布鲁斯：……


    说起来其他人可能不信，事情比入侵听起来离谱多了。


    为了防猫头鹰巢。


    事情还要从前不久，他和塞缪尔离开地下基地的时候开时说起。


    看着就在他基地正下方的基地，布鲁斯问出了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这样的基地，你还有多少？”


    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塞缪尔究竟挖出来了多少基地？


    他可不信塞缪尔不懂什么叫狡兔三窟。


    “没有了，我只有这一个基地。”塞缪尔摇头，利爪们是很好用没错，但他实在信不过他们的智商。


    所以新基地还在选址，始终没有定下来。


    然而布鲁斯一口气还没彻底放下来，他就听到塞缪尔的补充。


    “但是法庭有不少比较破的基地，我记得韦恩大厦十三楼就有一个。”


    布鲁斯：？


    猫头鹰法庭就只会逮着他一个人薅是吗？


    第95章


    大概是大多数人都去了蝙蝠洞的原因, 韦恩庄园内安静得有些过分。


    塞缪尔坐在窗边，指尖在无意识地摩擦着手中的猫头鹰硬币。


    他曾经以为这枚硬币代表着猫头鹰法庭。


    但是他错了。


    直到现在，他对这枚硬币, 对自己的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今天见到的‘利爪’, 是这么久以来唯一和他过去挂钩, 甚至明确知道什么的存在。


    理智告诉塞缪尔，他应该找到对方, 随后心平气和地好好聊聊。


    这样他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从而知道一切。


    但直觉告诉塞缪尔，只要他和‘利爪’共处一室，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给对方两拳。


    像前不久那样。


    塞缪尔看着手上的硬币,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利爪’之后, 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


    而且……对方让他想起了那份消失的名单。


    会是‘利爪’做的吗？


    尽管找不出证据是对方做的, 但抱着宁可错杀, 绝不放过的想法, 塞缪尔决定找到对方, 将对方先狠狠暴揍一顿后再说。


    那么接下来……


    当把‘利爪’的事情丢到一旁, 布鲁斯的话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呢, 你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片空白。


    抛下那些他认为能挣来布鲁斯喜爱的事情后，塞缪尔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


    当一个人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死亡和掠夺时，他就不会有精力去幻想什么。


    塞缪尔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


    他知道布鲁斯对他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同时也明白布鲁斯的未尽之意。


    别整天想着统治世界了, 你爹我是根正苗红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圈子里不兴这个。


    稍微结合一下蝙蝠侠以前的事迹，不难看出来他爹是真的很喜欢当蝙蝠侠。


    尽管答应了鲁斯要想想未来的职业规划，但超级英雄显然不在塞缪尔的选择范围之内。


    情况很糟。


    关于我是恶棍, 然而全家人都是超级英雄这件事。


    就在塞缪尔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外传来的异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谁？！”


    塞缪尔警惕地朝着窗外看去，他的手攥住了腰间的匕首。


    有谁会潜入韦恩庄园，还把目标位置选在了他的房间？


    回答塞缪尔的，是身后猛地响起的破空声。


    有人绕到了背后偷袭他，窗户外面的声音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塞缪尔低下头，躲过对方攻击的同时，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后刺去。


    在转过身的瞬间，他看清楚了偷袭者的身份。


    ——达米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用过多叙述了。


    十分钟后。


    “你输了。”


    塞缪尔摁着达米安，看着那双写满战意的绿色眼睛，“作为输掉的代价，由你来负责整理这一团糟的屋子。”


    在前不久，他刚答应过布鲁斯不会再房间里打架。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给敌人第二次攻击的机会。”话音落下的瞬间，刚被塞缪尔松开的达米安再次冲了过来。


    塞缪尔并不意外达米安会再次发起攻击。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又一次挡住了达米安的攻击，“前提是对方能被称之为敌人。”


    从血缘上来讲他们两人应该是兄弟。


    达米安扯了扯嘴角，用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我迟早会杀了你，向父亲证明我才是最优秀的继承人。”


    就像刺客联盟教给他的那样，杀死每一个会对他造成威胁的敌人。


    “你很难赢我。”塞缪尔说。


    这是实话。


    即使达米安从小接受着刺客联盟的训练，但年龄限制了他。


    力量、经验、反应速度，这些都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才能弥补。


    达米安脸上露出笑，他看着塞缪尔若有所指地说，“上一个这样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现在已经躺进了棺材。”


    坟头草都快一人高了。


    “那就拭目以待？”


    塞缪尔松开手制住达米安的手，他后退了两步，“虽然不知道那天什么时候会来，但你现在得收拾屋子了，兄弟。”


    “恶。”


    重获自由的达米安甩了甩自己的手，他沉着脸看着不远处的塞缪尔，在离开和扶起来被他踹翻的装饰中，犹豫了两秒后选择了后者。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伴随着物品悉悉索索移动的声音，达米安开口了，“在刚才，你有至少三次杀了我的机会。”


    和其他人不同，他能感觉到塞缪尔和他是真真正正的同类。


    别的不说，至少在对敌人斩草除根这方面，他们两人的观念一致。


    “我刚才说了。”


    塞缪尔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慢吞吞地说，“你和我之间并不算敌人。”


    先不说布鲁斯会不会同意他们杀死彼此，退一步来讲，他们并没有不死不休的理由。


    “怎么，难道你打算只盯着那群领养来的看？”达米安嗤笑一声。


    他将地毯上最后一件散落的摆件拾了起来，转而看向塞缪尔，“还是说你想和我联手解决他们？”


    单就继承权来说，他们两人才是这个赛道上的敌人。


    联手优先解决那些养子或许是个不错的注意。


    塞缪尔：“……”


    实不相瞒，对于达米安的提议，他居然该死地心动。


    即使再怎么说服自己，作为家人需要互相包容，彼此之间应该相互信任，但内心深处塞缪尔还是会希望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先是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


    “很诱人的提议。”塞缪尔谨慎地说，“父亲不会同意的。”


    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就连杀死路人布鲁斯也不会同意，更别说杀死兄弟了。


    而且塞缪尔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曾经答应过布鲁斯，尽量不要杀人。


    看出来塞缪尔真实想法的达米安扬起眉毛，他上下抛着手里的摆件，“不如我们先从德雷克开始。”


    他还没有忘记在韦恩集团时发生的事。


    蝙蝠洞内，韦恩庄园内发生的一切都被如实地播放了出来。


    并没有错过这一幕的几人面面相觑。


    “布鲁斯，你的两个儿子正在计划怎么谋杀我。”


    被当作第一个要除掉对象的提姆瘫着脸，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布鲁斯，“我能申请证人保护吗？”


    “提姆……”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语言很难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是吗？”提姆幽幽地反问。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就看透了塞缪尔和达米安。


    别说让这俩人砍他，只要布鲁斯开口，不，只要挡了他们两人的路，哪怕前面是美国总统，他们也照砍不误。


    提姆想了想，感觉美国总统还是有点普通了，还是超人吧，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潜入白宫真不是什么难事。


    “干掉了提摩西，那公司交给谁来打理？”


    透过监控的收音设施，塞缪尔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但依旧清晰地传入了蝙蝠洞众人的耳朵里。


    提姆：……


    合着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给你们韦恩打工是吗？


    这个没有任何回报的B工作，他真的还有必要继续干下去吗？！


    年仅十六岁的德雷克总裁震怒，当场宣布罢工不干。


    提姆的目光缓缓地从屏幕移到了布鲁斯身上，“布鲁斯，卢修斯昨天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在股东大会上见到你。”


    “……”布鲁斯的沉默震耳欲聋。


    果然，爱是常觉亏歉。


    在这一刻，他对提姆的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提姆说的对。”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迪克说，“自从提姆来庄园，你就再也没有去过韦恩集团了。”


    在以前的时候，布鲁斯还会敷衍地去公司看看，最近这段时间布鲁斯是彻底不去公司了。


    “半个月前。”


    布鲁斯沉思许久，最后从记忆角落挖出来了上次去韦恩集团的时间，“半个月前我刚在公司被里缄默给绑架了。”


    “……”想起来这件事的迪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所以布鲁斯你想了半天，居然除了缄默那次找不到别的了是吗？


    和缓缓躺平，准备摆烂的提姆不同，杰森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韦恩公司居然还没有改名为德雷克吗？”


    知情者提姆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明面上没有，但哥谭小报上早就已经改过了。”


    而且他还知道有人在公司开了盘，就赌他什么时候布鲁斯给彻底架空。


    “没事，兄弟。”杰森一脸同情地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在这一刻他们两人之间的全部仇恨都烟消云散了。


    作为靠谱的前任罗宾，杰森一脸深沉地对后辈提出了可靠意见，“你可以用你总裁的身份，去停掉对蝙蝠侠的资金赞助。”


    到时候花钱大手大脚，一个月干碎四五辆蝙蝠车的布鲁斯就知道钱的重要了。


    “不错的注意。”始终沉默不语的阿尔弗雷德说，“记得别忘了说服肯特老爷。”


    这个熟悉的姓让杰森的眉毛皱成一团，“是我想的那个肯特吗？”


    他搜寻一圈，从布鲁斯的关系网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对应的人。


    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


    但超人本质不是一个穷记者，战损全靠布鲁斯出吗？


    知道阿尔弗雷德在说什么的迪克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会拦住克拉克，不让他去捞沉船，或者外星矿石塞给布鲁斯买装备。”


    杰森：“……”


    合着超人还干过这种事啊。


    布鲁斯能当首富这么久不是没理由。


    说话间，另一边两人的对话已经跳过了提姆，来到了下一个人。


    “第二个解决格雷森。”达米安说。


    被放在最后一个的杰森莫名地欣慰了起来，他在刺客联盟伺候少爷那么久不是白照顾的。


    第96章


    “达米安, 塞缪尔！”


    黑着脸跑到庄园的布鲁斯站在两人中间，“我说过，我们不杀人！”


    结果扭头俩人就开始了阎王点名, 点的还是自家兄弟。


    这谁能分清谁才是罪犯？


    被隔开的塞缪尔眼睛有一瞬间的飘忽, 他不是很有底气地给自己辩解, “我们没有杀人。”


    至少今天没有。


    而且一切还在计划阶段，距离实现遥遥无期。


    “我不过是遵循传统, 除掉竞争对手罢了。”


    和心虚起来的塞缪尔不同, 达米安的目光绕过布鲁斯，直直地看向跟来的众人，“他们并非你的儿子, 我才是，我有权力除掉取代他们。”


    “我认……”在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中, 塞缪尔清了清嗓子, 光速反水, “我认为此言差矣。”


    达米安：？


    心累的布鲁斯深深地看着达米安, “你来哥谭这件事塔利亚并不知情。”


    而他, 在前不久刚安抚住塔利亚, 强行切断了对方带人来哥谭的想法。


    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 达米安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


    事实就如布鲁斯说的那样，他来的悄无声息，带走的东西除了歌利亚, 就只剩下杰森了。


    “事情结束以后, 我会向母亲解释一切。”达米安沉声说道。


    就在解决了所有竞争对手以后。


    他相信母亲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知道达米安想法的布鲁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一眼刚被谈过话的塞缪尔，决定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达米安身上。


    这个刚扒拉过, 换一个没扒拉的人扒拉一下。


    他说出了这段时间说了无数次的话：


    “达米安，你跟我来，我们得谈谈。”


    ……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塞缪尔眨了眨眼睛，果然这种事情就应该找个人垫背。


    不然他也要被拉去谈话。


    “等下。”迪克叫住了同样准备离开的塞缪尔。


    接着旁边跟着提姆和杰森默契地走上前，一左一右地夹住塞缪尔，不给塞缪尔留下任何逃跑空间。


    塞缪尔：？


    这是在干什么？


    因为已经杰森他们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塞缪尔的精神紧绷着，按耐着想要条件反射暴揍两人的冲动。


    “我们几个也需要谈谈。”迪克的眼睛眯了起来，“关于刚才的事，你完全没有对要对我们解释的吗？”


    达米安就算了，那小子刚来韦恩庄园，之前一直在刺客联盟生活。


    但塞缪尔就不能原谅了，认识这么久了，迪克坚信他和塞缪尔之间感情深厚。


    至于提姆……


    “什么叫把我解决掉，就没有人打理公司了？”提姆幽幽地看着塞缪尔，按理来说他应该感动的。


    毕竟达米安在提出来解决迪克的时候，塞缪尔光速投了赞成票。


    迪克人气最低的一次。


    而杰森则是还没来得及点名。


    算一算，他居然是这次阎王点名里难得的幸存者。


    就是幸存的理由一点也不让人高兴就是了。


    “在很久之前，我曾派人去偷走过总裁行程表。”塞缪尔深深地看着提姆，这个总裁行程表中唯一会出现的总裁。


    提姆：……


    难顶起来了。


    “我们之间需要来一场兄弟之间的谈话。”


    看着明显有秘密的两人，迪克的眉毛扬了起来，他绕到几人身后，把他们往前推着走，“蝙蝠洞、休息室，或者影音室？”


    “有人投票选一个地方吗？”


    看着和塞缪尔贴在一起的提姆，迪克默不作声地往前挤了挤，挡在了两人中间。


    “影音室一票。”杰森慢吞吞地说，“顺便赌一下今天晚上的哥谭十分和平。”


    要知道蝙蝠电脑的监控中除了韦恩庄园，还显示了哥谭大街小巷的一切。


    目前看来哥谭还算和平，除了前不久出现的‘利爪’外，没有发生别的危机。


    该不会哥谭今天受伤的人只有布鲁斯一个吧？


    嘴上说着罢工，但格外事业脑的提姆说，“我投蝙蝠洞。”


    “好吧，现在各一票，那我投休息室好了。”


    对于去哪里无所谓的迪克耸了耸肩，他笑眯眯地看向塞缪尔，“塞缪尔，到你了。”


    到投出最关键一票的时候了！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最中间的塞缪尔。


    在三人的注视下，塞缪尔瘫着脸开口了，“我选择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他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三个人进行所谓的家庭活动，尤其是迪克·格雷森。


    能忍住和对方和平共处已经很卖力了。


    然而塞缪尔没察觉到的是，在不知不觉间他松开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不。”迪克冷酷无情地反驳，“除非你愿意带我们三人一切去你的房间。”


    但显然，格外有领地意识的塞缪尔不会同意这个。


    “不如还是去蝙蝠洞吧。”十分清楚怎么压榨自己的提姆说，他对众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们不能只让芭芭拉和阿尔弗雷德两人看着。”


    “史蒂芬妮就这样被你给叉出去了是吗？”杰森问。


    虽然女罗宾存在感低，但也不能直接叉出去啊。


    听到杰森提到史蒂芬妮，提姆眨了下眼睛，“很可惜，史蒂芬妮前段时间去了星城当交换生。”


    听到一连串不认识的名字，被夹在最中间的塞缪尔沉默着挨个记下，准备回头再好好调查一番。


    “史蒂芬妮是之前短暂地当过一段时间罗宾。”


    看出来塞缪尔在想什么的迪克解释道，“芭芭拉代号是神谕，她负责我们的后勤工作。”同时监控着这座城市。


    “相信我，你会见到他们的。”迪克笑着冲塞缪尔眨了眨眼睛。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


    塞缪尔对迪克的话不置可否，他知道这是一种把他纳入信任圈的表现。


    不管是布鲁斯，还是其他人，都在尽可能地对他表示着信任。


    但……


    塞缪尔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不是针对布鲁斯他们，而是自己……他对自己产生了某种难以描述的不安。


    这份不安来自于他始终一片空白的过去。


    “不。”


    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的塞缪尔说，“我不想见到她们。”


    至少在记忆恢复之前，他不能再知道更多了。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想想看吧，他身边的所有人在本质上而言都和他截然相反，


    而他呢？


    他没有记忆，查不到过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疑点，甚至几分钟前还在光明正大地谋划怎么杀了对方。


    不管怎么看，安全起见布鲁斯他们都应该把他杀了，或者关进监狱里。


    而不是这样坦诚地对他展露秘密。


    即使他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但塞缪尔几乎可以肯定，失去记忆之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就连现在也是一样。


    塞缪尔无法向他们保证，在他恢复记忆之后，他是否还会和现在一样值得信任。


    迪克停下了脚步，他手轻轻搭在塞缪尔的肩膀上，“杰森，提姆，你们先去前面等一下我们怎么样？”


    一旁的提姆和杰森对视一眼，他们看了看明显有话要单独说的两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在杰森开口之前，逮到机会的提姆语速飞快说，“那我们就去蝙蝠洞等你们。”


    说完不等杰森开口，他拽着杰森就朝蝙蝠洞的入口走去。


    “作为一个崇尚自由的美国人，提姆，你没有权力剥夺我去看电影的自由。”杰森不满地抗议着。


    “……蝙蝠洞也能让你看电影。”提姆说，“你甚至还能自由地用它打游戏。”


    “小红，你简直就是天才。”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迪克看向了站在一旁，表情冷淡的塞缪尔。


    他近乎直白地开口，“你想和我们保持距离。”


    “你想多了，理查德。”塞缪尔的表情不变。


    “知道吗？”


    然而迪克并没有被塞缪尔的演技给骗到，“你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搓自己的手。”


    真的在搓手的塞缪尔：“……”


    “既然我们决定相信你，那么我们就已经考虑好了一切。”迪克注视着塞缪尔那双蓝色眼睛，“所以你并不需要想太多，塞缪尔，你是我们的一份子。”


    “信任一下我吧。”


    话音落下，在塞缪尔有些愣神的表情中，迪克轻轻抱住了他。


    “？！”


    就在塞缪尔浑身僵硬，准备跳起来给对方两拳时，青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了起来，“有一件事我想说很久了。”


    “塞缪尔，要不要试试认真看着我？”


    迪克冲着光速远离他，整个人炸开的塞缪尔眨了眨眼睛，“总是把我当做其他人，即使是我也会伤心。”


    第97章


    蝙蝠洞。


    看着向他们走来的迪克, 提姆下意识地朝迪克的身后看了眼。


    发现来的只有迪克一个，提姆的眉毛扬了起来。


    “塞缪尔呢？”


    要知道刚才两人还在一起。


    “在楼上。”说话时迪克表情变得有些苦恼，“我似乎惹毛了他？”


    在说出那段话之后, 塞缪尔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 飞速地窜走了, 快到根本没留给迪克去追的机会。


    蝙蝠电脑的屏幕被分了好几个板块。


    最上面的区域在播放着城市的监控，而屏幕的最下角, 杰森单独留出来了一个区域在播着电影。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看下去罢了。


    “自信点, 黄金男孩。”


    杰森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迪克一眼，“你肯定是惹到了他。”


    这一屋子都是自己人, 玩什么心眼子呢？


    塞缪尔对迪克过敏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杰森没和塞缪尔相处几天, 也能轻易地察觉到这件事。


    杰森对塞缪尔的感官很复杂。


    从理论上来说, 塞缪尔和他认识的最久, 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应该还算可以才是。


    然而事实是, 自从那天他们两人玩闹一般地打了一架后, 就再也没有过接触。


    可能是亲眼见过塞缪尔杀人时的模样, 或者是因为直觉作祟, 对于塞缪尔，他始终无法彻底放下戒备。


    非要说的话……


    杰森感觉到了危险，他始终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塞缪尔时，对方眼中的冷漠, 尤其是在杀死那些刺客时, 塞缪尔表现得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不管怎么看，塞缪尔就是一个典型的超级罪犯预备役。


    或许他回头应该和布鲁斯聊聊塞缪尔的事。


    不过，最近韦恩庄园最近的talk元素是不是太高了些？


    ……


    距离塞缪尔把猫头鹰法庭塞给布鲁斯已经过去了三天。


    哥谭最近安静的有些诡异。


    自从那天见过‘利爪’之后, 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


    ‘利爪’就像是彻底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寻找，哥谭内始终找不到他的痕迹。


    他们不是没有扩大搜索范围，但结果始终查无此人。


    对方留下的线索并不多，那些细微的东西很难让他们找到什么。


    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除了利爪，另一件让他们在意的事情就是猫头鹰法庭了。


    也不知道是那群老狐狸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塞缪尔做出了指示。


    最近韦恩集团和其他企业的合作变得顺利了不少。


    本就富裕的韦恩集团变得更加富裕。


    就是布鲁斯并不领情，每天除了调查‘利爪’，就是在高强度地调查猫头鹰法庭内部。


    直到今天，刚从正义联盟开完会，见过正义联盟新成员的布鲁斯才闲下来些，缓了一口气。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刚踏入餐厅的布鲁斯皱眉，他环顾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老老实实吃饭的达米安和塞缪尔身上。


    太安静了。


    当然不是说餐厅的氛围，而是最近，最近两个最能搞事的人有些太过安静了。


    自从那天他和达米安聊过后，达米安就平和了不少。


    刺客联盟的教育虽然偏激，但拉尔斯好歹画的大饼是净化世界，所以达米安始终都有着对正义的渴求。


    但塞缪尔……


    关于正邪的那条线塞缪尔始终模糊不清，就连三观也是同样。


    这些暂且不提，但塞缪尔连着几天没有离开韦恩庄园，只是偶尔会去蝙蝠洞看看，这一切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要知道塞缪尔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此刻塞缪尔在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察觉到布鲁斯的目光，他抬头，无声地询问着布鲁斯原因。


    “在韦恩庄园生活的还适应吗？”布鲁斯问。


    被突然问到的塞缪尔点头，除了晚上没了夜间活动有点无聊，别的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缓解这种无聊，塞缪尔最近在试着找点事做。


    看着塞缪尔那张毫无异样的脸，尽管有一瞬间地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偷偷做着什么，但布鲁斯还是将这份怀疑给压了下去。


    “适应就好，有什么……”


    布鲁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塞缪尔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只是在看见备注的瞬间，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娴熟地掐断了带电话。


    “不接吗？”注意到塞缪尔的动作，杰森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因为距离近的原因，他刚才隐约看清了塞缪尔的备注。


    好像是……


    工具人？


    “电话推销吧。”重新收起来手机的塞缪尔扯了扯嘴角，敷衍地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塞缪尔的话音才刚落下，熟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备注，塞缪尔沉默了一瞬，他刚才应该直接开静音才对。


    “看起来……你朋友找你有急事。”杰森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明显在掩盖着什么的塞缪尔。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让他看看除了猫头鹰法庭，这小子还有什么秘密在。


    塞缪尔用眼神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布鲁斯，实不相瞒，他觉得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让对方知道的比较好。


    就在塞缪尔准备再次掐断电话的时候，一旁的杰森仗着离得近，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摁下了接通。


    电话接通的瞬间，男人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BOSS，您之前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线索了。”


    等下，BOSS？


    布鲁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听上去只是一次最简单的汇报。


    始终没有说话的提姆撑着下巴，有点耳熟，他应该在哪里见过对方。


    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还在继续，“下次我们和黑面具谈判的时候就能多要些利息……”


    这时挂断电话只会显得他更加心虚。


    盯着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头皮发麻的塞缪尔打断男人的长篇大论，“还有别的事吗？”


    快说没有，他要挂断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还有昨天晚上，有一个代号叫红头罩的说想投靠我们，联手解决那些乱窜的义警。”


    杰森：……


    像是要掩盖什么，杰森端起面前的杯子，开始了战术性喝水。


    “说真的，BOSS最近那些义警是不是有些太闲了，我们已经被踹掉好几条走私线了，要不要想办法干掉他们？”


    塞缪尔的沉默震耳欲聋。


    每天晚上高强度乱窜的义警之一，提姆缓缓地打出来了一个问号。


    一时间他居然分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演的成分。


    很难说到底是谁打入了谁的内部。


    一直到电话挂断，餐厅内的诡异氛围依旧没有散去。


    布鲁斯黑着脸看向塞缪尔，几分钟前刚冒出来的猜想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证实了，但他一点也不高兴。


    “解释！”


    怎么除了猫头鹰法庭，这小子还和□□也有关系？！


    ****


    这里是地球三。


    他永远记得那天。


    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巨大粉色海星从天而降，它无差别地破着周围的一切。


    伴随着那只海星的每次挥动触手，数不清的建筑开始坍塌，无数人死在倒塌的建筑之下……


    所有人都以为地球会就这样完蛋。


    但他们站出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永远只活跃在自己城市的超能力者们合作了。


    终极人、超女王、夜枭、权戒者、强尼快客、原子女、死亡风暴……


    为了地球和人们的安危，他同样站了出来。


    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卢瑟。


    超能力者、不，应该称呼他们为疯子才对。


    在那群疯子们毫无顾忌地战斗时，他在试着挽救更多生命。


    那时一切还没有这么糟，他以为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时间，就能拯救更多人。


    斯塔罗。


    入侵者的名字。


    尽管损失惨重，数不清的人们因为这次的战斗而死，但他们赢了。


    在终极人他们的带领下，世界被拯救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


    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为了验证心中的某个猜想，亚历山大·卢瑟带走了斯塔罗碎片之一。


    “我是来求助的。”


    泡在培育仓里的斯塔罗这样说道，“地球是位数不多他们还未踏足过的地方。”


    “整个宇宙都在oa军团的统治下。”


    “我很抱歉对地球造成了这样的伤害，求你们帮帮我……”


    “我只是想活下去。”


    斯塔罗开始落泪了，它蜷缩在透明的培育仓里，“地球是最后的希望了。”


    “……”


    一句误会无法掩盖曾经发生的一切，但这让亚历山大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妙。


    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如果这是一本三流故事，那么接下来的发展一定是拯救地球的超能力者们被奉为英雄，从此以后专心守护人类。


    但这是现实。


    在仰望着那群疯子的时候，人们眼中闪烁着的只有畏惧。


    他们并非英雄，而是恶棍，而斯塔罗让那群各自为营的罪犯们联合了起来。


    犯罪辛迪加就此诞生了。


    从亚历山大出生那天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病态又扭曲。


    医院不会照顾病患，他们只会用着最粗鄙的语言来骗走钱财。


    警察和□□勾结，真正心怀正义的人屈指可数。


    人与人之间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这个世界充斥着罪犯，正义和英雄就像是禁忌一样，每当人们提出来时伴随着的只有嘲笑。


    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也并非只有邪恶。


    当世界被一群穿着紧身衣的超级罪犯统治着，瓜分着地球上的每片土地时，一支名为正义军团的队伍也悄无声息地成立了起来。


    而他，亚历山大·卢瑟，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


    ……


    自从数年前犯罪辛迪加建立起来开始，亚历山大和正义军团就一直在抗争着。


    他坚信胜利的一方不可能永远只属于邪恶。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留给他的只有不断的离别和失去。


    底特律。


    这里是亚历山大在犯罪辛迪加的追捕下，仅剩不多的基地之一。


    看着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基地，亚历山大缓缓地叹了口气。


    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斗争早该结束了。


    为此他消耗数年，准备了一个名为‘潘多拉’的武器，但就在一个月前，‘潘多拉’失窃了。


    想到丢失的‘潘多拉’，亚历山大的表情变得凝重。


    他排查过了所有可疑人员，甚至还去试探过犯罪辛迪加，但始终一无所获。


    亚历山大遮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是会感到不安。


    希望在事情演变到最糟糕之前，他能重新将‘潘多拉’找回来。


    只是……


    “砰——”


    巨大的爆炸声从亚历山大的头顶传来。


    空气中传来了火焰的味道。


    亚历山大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装置，惊疑不定地看向突然闯入他基地的众人。


    “终极人，”他沉着脸，深深地注视着眼前嚣张跋扈的氪星人，以及跟随对方一起的……


    “夜枭。”


    没时间去思考犯罪辛迪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亚历山大悄无声地地拨弄着手中的转换器。


    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我以为你最近会忙着举办葬礼，没空参加犯罪辛迪加团建。”亚历山大看着阴沉着脸的夜枭。


    “葬礼？”


    夜枭重复了一遍亚历山大的话，他脸上的笑容冰冷又恶意，“为你准备吗？”


    亚历山大并没有理会夜枭的挑衅，他说，“按照我原来的计划，那天本该死掉的人是你。”


    就算他再怎么憎恶鹰鸮，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朝着鹰鸮丢核弹。


    这个行为得不偿失。


    回应亚历山大的，是夜枭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冷笑，“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卢瑟。”


    亚历山大不会再有机会这样躲下去了。


    “太巧了，我也有同样的想法。”看着朝他袭来的夜枭，亚历山大并没有躲避，而是摁下了手中的转换器。


    “在我做完最后的准备工作以后。”


    话音落下的瞬间，刚在还站在那里的亚历山大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他传送到了哪里？”


    没想到亚历山大会逃掉的终极人震怒，早知道他就不想着让夜枭自己解决，而是应该先用热视线切断对方的四肢。


    在夜枭开口之前，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卢瑟人呢？”


    一抹绿色的光从他们头顶照了过来，姗姗来迟的权戒者犹豫地看向夜枭，“我听说鹰鸮遇到了一点意外？”


    他希望能从夜枭那里得到一些别的信息。


    “再晚一点，你就能赶上卢瑟的葬礼了。”


    夜枭似笑非笑地看了权戒者一眼，没有回答对方关于鹰鸮的问题。


    他将目光移到了面前的巨大机器上，对于卢瑟的去向，他有一点大概猜测。


    或许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合理地带终极人他们去平行世界一趟。


    被呛声的权戒者眼中闪过一丝怯弱，他缩了缩脖子，将想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


    另一个世界。


    亚历山大刚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能量不足的转换器，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转换器的能量储蓄装置还需要再做一些改善。


    亚历山大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接道，以及暗沉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是他记忆出问题了吗？


    算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因为时间匆忙，他并没有选择准确的转移坐标，现在看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基地了。


    从周围建筑来看他应该还在美国。


    希望他能在犯罪辛迪加找到他之前回到基地。


    第98章


    “莱克斯集团于今天早上宣布, 将要给全体员工涨薪百分之三百。”


    “莱克斯集团于今早捐给绿色和平组织巨额财产。”


    “莱克斯集团……”


    有什么是比一觉醒来，全部新闻都被同一个人给刷屏来的要恐怖？


    那就是这个刷屏的人是莱克斯·卢瑟。


    上次对方这样刷屏，还是他激情地向全世界说超人是一只外星山羊, 超人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他蛊惑了全世界, 劝人们不要被恶魔所欺骗。


    “卢瑟早上起来磕坏了脑子吗？”杰森扯了扯嘴角, 表情微妙地看着新闻页面。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先不说当事人是莱克斯·卢瑟，这些事情放在任何一个资本家身上都带着离谱和梦幻。


    讲个笑话, 一个资本家决定拿出自己的钱分给其他人。


    小时候以为外星人是科幻片, 现在长大了才知道，涨薪和数不清的假期才是真正的科幻片。


    “确实。”


    同样在高强度翻新闻，手上掌握了一手资料的提姆说, “我去查一下卢瑟捐给和平组织的那笔钱。”


    这些年他们没少和卢瑟打交道。


    和那些被莱克斯集团公关部骗到的普通人不同，他们知道卢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了解, 所以他们知道卢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而比起卢瑟被磕坏了脑子, 有人黑了卢瑟的账户, 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要更高一些。


    莱克斯·卢瑟。


    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刚从楼上下来的塞缪尔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他在脑子里翻了翻, 最后从记忆的角落里将这个名字给对上了号。


    在一个多月前, 当时他潜入冰山餐厅的时候, 听企鹅人提到过这个名字，莱克斯·卢瑟从企鹅人这里走私了十磅氪石。


    塞缪尔翻着今早的新闻，上面写着卢瑟做出来的一连串神经病操作。


    唔……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但看其他人凝重的表情，事情似乎和他想的又不太一样。


    塞缪尔想到了自己总是不太灵验的第六感。


    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就在塞缪尔思考的时候, 提姆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嗯？”


    提姆表情古怪地看着被他调查出来的ip, 对方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大大剌剌地将转账方的信息漏了出来。


    ——莱克斯集团军火部。


    妈的，原汤化原食了是吧？！


    要知道现在市面上流动的军火, 有五分之一都来自莱克斯集团。


    用贩卖军火的钱拿去捐给绿色和平组织。


    这个行为多少有点地狱了。


    ……


    塞缪尔用手抵住下巴，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在他面前放着的是卢瑟近两年的资料，包括了卢瑟这两年针对超人的一些小动作。


    不太正常。


    在看见这些资料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提姆和杰森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看着今早关于卢瑟的新闻采访，塞缪尔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一个大胆的想法莫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将一个月前的卢瑟采访给拖出来，放在今天早上的新闻采访旁边。


    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塞缪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吸引来杰森提姆的注意力，“你们确定他们是一个人吗？”


    在他看来，两人之间的区别还算明显。


    “怎么说？”提姆看着塞缪尔，准备听听塞缪尔关于卢瑟操作的分析。


    自从几天前知道塞缪尔那么安静的原因，是因为塞缪尔在暗中整顿黑帮后，布鲁斯再一次认识到了塞缪尔的搞事能力。


    同时布鲁斯开始试着给塞缪尔找一些事，好消耗塞缪尔无可安放的多余精力。


    “他们身上的气质不一样。”塞缪尔说。


    即使两人有着同一张脸，然而一个月前的卢瑟身上处处都透露着势在必得。


    而今天，尽管‘卢瑟’看起来不慌不忙，表情平静又自信，但塞缪尔却看见了对方伪装在平静之下的焦虑。


    他在着急着什么？


    总不可能是还有大半年的总统选拔吧？


    “确实，今天的卢瑟看上去……”提姆顿了一下，翻了翻脑子，“有些过于平和了。”


    和以往卢瑟所表现出来的尖锐、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会是谁在假扮卢瑟？”杰森沉吟着，将他所知道，拥有变形能力的罪犯挨个调了出来。


    好消息，这些已知的罪犯们都还老老实实地待在监狱里。


    坏消息，这代表他们可能要面对一个全新的敌人。


    “你们打算去调查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塞缪尔抬头，杰森显然已经蠢蠢欲动，俨然一副准备去大都会，连夜调查清楚的模样。


    毕竟哥谭这几天真的太安静了，安静到甚至让他们有一种暴风雨前的既视感。


    几天前的那通电话同样也拆穿了杰森的秘密身份——红头罩。


    据杰森所说，这个代号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


    而之所以用红头罩的身份悄咪咪接近黑帮，是因为他认为当义警救不了哥谭，只有总根源解决问题才能一劳永逸。


    相比较塞缪尔，布鲁斯对付杰森显然更有一套，为了不让杰森继续去黑帮，他连夜将杰森塞进了哥谭大学。


    美名其曰提升一下学历。


    有一说一，杰森感觉在哥谭学历太高并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阿卡姆的一群博士们……里面甚至有一大半都出自哥谭大学，和布鲁斯曾经是同学。


    哥谭大学的教学水平，有阿卡姆的众多人才来做担保，没有人会对它提出怀疑。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人才稳定向阿卡姆输出罢了。


    杰森总感觉自己在哥谭大学，毕业就能被内推到阿卡姆。


    “虽然卢瑟突然打算当大善人这件事蛮不错，但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到很难不让人去怀疑这是一场阴谋。


    而且将卢瑟和好人这个词放在一起……


    想到这儿，杰森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吞了苍蝇的扭曲表情。


    塞缪尔和杰森恰恰相反，在知道卢瑟其实是一个超级反派，闲着没事就想办法抹黑超人后，他对卢瑟的感官也变得微妙起来。


    反倒是卢瑟当个所谓的好人，让塞缪尔感觉更舒服些，也更想让他做掉对方。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大都会？”塞缪尔看向杰森，他在思考要不要和杰森一起。


    很久之前他就想好好调查一下卢瑟，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总是在推迟。


    但比起和人合作，塞缪尔其实更喜欢单独行动。


    杰森先是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提姆，随后有些不确定地说，“今天下午？”


    他记得下午没课。


    一想到他还要去上学，杰森就开始憋气，他能徒手拆宇宙飞船，单手开坦克，脚踢阿卡姆，拳打黑门监狱，但却要上学……


    未来哥谭里世界老大因为要上大学，出师未捷身先死。


    妈的，为什么布鲁斯不把达米安和塞缪尔也送去上学？


    塞缪尔隐约感觉到了一股针对他的幽幽怨气，他谨慎地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杰森身上。？


    为什么聊卢瑟的时候要这样看着他？


    ……


    ……


    瞭望塔。


    关于卢瑟的异常行动他们当然没有错过，但比起卢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先处理。


    在半小时前，瞭望塔遭到了袭击。


    好在今天有不少人都聚集在这里，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


    布鲁斯看了一眼坐在火风暴肩膀上的原子女侠，她是一个星期前刚加入正义联盟的新人。


    尽管原子女侠的身份调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他总是觉得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察觉到布鲁斯的目光，将自己身体缩得极小的原子女侠笑眯眯地冲对方摆了摆手。


    “为什么你要一直维持着这种形态？”就像是普通闲聊一样，布鲁斯看着原子女侠，“我以为用正常的身体形态会更方便些。”


    而原子女侠，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始终维持着几厘米大小的模样。


    “因为这样我可以不用走路，正大光明地偷懒。”


    听到布鲁斯的话，原子女侠俏皮地对布鲁斯眨了眨眼睛，“而且这样很隐蔽对吧？”


    “……”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转而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超人，“关于绝望魔入侵瞭望塔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全部聚集在这里的原因。


    “有人趁着我们和绝望魔战斗的时候，入侵了瞭望塔系统，拷贝走了我们这几年的全部资料。”


    钢骨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有人在我们眼皮地下偷走了我们的资料，他甚至连隐藏都懒得隐藏。”说是偷，其实已经能算是光明正大地拿了。


    作为一名电子人，说他是人形电脑也不足为过，地球科技很难绕过他黑掉正义联盟的机器。


    这次的事会有外星势力插手吗？


    就在这时，泽塔管道又一次亮了起来，刚缓过神来的沙赞收到了全部成员的注视，他缓缓地后退一步。


    今天正好轮到了他值班。


    “呃……我来晚了吗？”沙赞满头大汗地看着已经来的差不多的众人，在心里默默踹了三分钟前的自己一脚。


    早知道就不吃那个冰激凌了。


    “没有。”超人冲着沙赞点了点头，示意以为自己值班迟到的沙赞不要紧张。


    在寂静又怪异的气氛中，还在试着追踪对方钢骨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们给我们留了一条讯息。”


    “什么？”


    [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第99章


    其他人美好不美好布鲁斯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心情糟透了。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破事？！


    这个世界就不能安静一段时间吗？


    尽管不知道这件事背后搞鬼的人是谁，但对方这骑脸开大的操作成功让所有人都黑了脸。


    一如既往地，追查敌人ip的事交给了钢骨。


    “有怀疑名单吗？”


    刚加入正义联盟没多久的原子女跳到钢骨肩上, 她单手叉腰, 好奇地看着面前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数据。


    “太多了。”钢骨分心看了原子女一眼, 转而继续开始了追查。


    劈里啪啦的键盘声在瞭望塔中回荡着。


    “呃……我不太懂。”原子女想了想，“意思是这次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不, 你怎么会这样想？”


    钢骨惊讶地看了原子女一眼,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的意思是正义联盟的敌人太多了，怀疑名单可以从美国排队到法国。”


    这几年科技发展的越来越抽象了, 比如前两年，有一个叫布莱尼亚克的外星机器人入侵地球。


    虽然钢骨和对方都是机器人, 但就算把五个钢骨绑在一起, 也很难打过对方。


    “最后呢？”


    听到布莱尼亚克, 原子女的眼睛一亮, 她追问道, “最后正义联盟怎么打败的它？”


    “多亏了沃勒。”


    “阿曼达·沃勒？”原子女的表情迟疑, “我记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她为筛子一样的美国政府工作。


    “对。”钢骨深沉地说, “她黑了布莱尼亚克。”


    如果不是地球遭遇危机，谁能想到阿曼达·沃勒居然还掌握着这种尖端科技？


    原子女：？


    妈的，阿曼达·沃勒有这种科技，怎么还让她来卧底, 并且人工监听正义联盟？


    真的太神经病了！


    既然阿曼达·沃勒的科技这么牛逼, 为什么不直接黑了钢骨？


    就像……她前不久做的那样。


    既然阿曼达·沃勒的技术已经到达了这种水平，那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有没有被暴露？


    原子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事已至此,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在心里默默骂着这个世界神经病。


    是的，这个世界。


    站在传送通道的原子女微笑着和众人告别，两秒后代表着通道启动的白光从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买’下来的小公寓。


    原子女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趁机潜入她的房间后，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哪里有他们准备的传送通道。


    传送地点是——邪恶会社基地。


    “欢迎回来。”


    局外人微笑地看向朝他走来的原子女，他和理查德精心安插在正义联盟的卧底。


    “资料都拿到了吗？”恢复成正常人大小的原子女伸着腰，自顾自地活动着四肢。


    “当然，你做得很不错。”局外人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多亏了原子女，他们才能这么块地拿到正义联盟的秘密资料。


    “作为报酬，我需要夜枭多让给我百分之十的资源。”在这个世界的这些天，原子女感觉自己快憋出工伤了。


    就算是百分之十的资源，也很难弥补她在这个世界受到的创伤。


    天知道她看见一脸傻像的终极人，啊不，这个世界称呼对方为超人，看见超人露出微笑时，胃部翻滚的有多厉害。


    原子女冷静地想，她的眼睛进了脏东西，需要看终极人用热视线杀几个人来洗洗眼睛。


    谁也不知道原子女究竟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在看见超人时抱持冷静。


    不只是超人，就连正义联盟的其他人也一样。


    她熟悉的人在这个世界变得无比陌生。


    “强尼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原子女问，“正义联盟，还有这个世界真的太神经病了，和他们相处的每分每秒都让我难以忍受！”


    这个卧底她是一定要当的吗？


    “快了。”


    局外人安抚着原子女，并娴熟地开始徒手画大饼，“我在前不久刚收到老爷的消息，犯罪辛迪加很快就会赶来。”


    “阿尔弗雷德，这句话你在三天前也说过。”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在疯狂吃大饼的原子女叹气，“大都会那个秃子，你们不打算管管吗？”


    卢瑟的异常他们同样看在眼里，和这个世界摸不着头脑，甚至以为这是卢瑟为了竞选总统而拉票的众人不同。


    来自地球三的他们知道真相。


    对方并非是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而是和他们一样来自地球三。


    亚历山大·卢瑟。


    要不是原子女现在有了正义联盟的编制，不能随便杀人玩，那么她会在看见亚历山大的第一眼杀了对方。


    不止是因为球三时的恩怨，而是对方是这个世界位数不多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不解决掉亚历山大，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会变得非常麻烦。


    她喜欢找刺激，但不代表她喜欢作死。


    “我会在下午的时候去大都会解决对方。”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理查德开口说道。


    “您打算先去解决卢瑟？”局外人扬起眉毛，要知道现在并不是解决亚历山大的最佳时候。


    搞不好还会惹来一堆麻烦，并且打草惊蛇。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犯罪辛迪加赶来，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问题来了，为什么理查德会多此一举，突然想着去解决亚历山大？


    仅仅是因为原子女突然聊起来的话题吗？


    出于对理查德的了解，局外人轻松地做出来了这个推论，“您已经见过塞缪尔少爷了。”


    而理查德打算在塞缪尔动手之前，先一步解决掉对方。


    “没错。”理查德说，“虽然出了一点小意外，但并不影响什么。”


    而这场意外，就是塞缪尔的失忆。


    理查德后突然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局外人塞缪尔的失忆，和疑似混入了蝙蝠窝的消息。


    哎，前几天还那么大一只的小猫头鹰，怎么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混成了蝙蝠？


    失忆带来的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理查德还有一堆事要做，那他绝对会无视风险，强行把塞缪尔给绑回基地。


    比起邪恶会社的基地，现在韦恩庄园更适合寄存小猫头鹰。


    理查德把玩着手上的匕首，快了，他很快就会把塞缪尔带回来。


    ……


    ……


    蝙蝠洞。


    将自己团在座椅上的塞缪尔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正在翻着卷宗的提姆抬头，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塞缪尔。


    “没有。”


    塞缪尔摇头，他将手上的一沓资料放下，瞥了一眼提姆手上的卷宗，“那种无聊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从提姆来到蝙蝠洞，就一直在翻卷宗，看那些始终没有找到线索的案子。


    对此毫无兴趣的塞缪尔在瞥了两眼后，就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去大都会，而是选择留在哥谭。


    如果他刚才和杰森一起出去，现在估计已经出哥谭市了吧？


    看着已经把无聊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塞缪尔，提姆扯了扯嘴角，“需要我帮你找点事做吗？”


    “如果你说的事情是指出门踹罪犯屁股，帮你盯着监控，去训练室和达米安切磋，上大学，帮你批公司文件，再或者是帮阿尔弗雷德做曲奇……”


    已经将上面那些全都试了一遍的塞缪尔面无表情地说，“那还是算了吧。”


    倒不是说上面这些塞缪尔全都不感兴趣，而是塞缪尔感兴趣的全都被拦住了。


    “……”提姆的沉默震耳欲聋。


    自从他们认识到，如果不想让塞缪尔把自己内推到黑门监狱，就不能散养后，他们就开始陆续地给塞缪尔找事干。


    首当其中的就是被塞进学校，从而腰斩了成为里世界新星的杰森。


    杰森上午才十分激情地将塞缪尔带到了学校，下午杰森就带回来了一名易容成塞缪尔模样的利爪，刚从冷库里解冻，保证新鲜。


    盯着利爪那双充满了对大学渴望的眼睛，他们最终还是没把利爪重新塞回冷柜里，给塞进了哥谭大学旁听。


    在之后就是达米安，达米安到是无所谓塞缪尔的一些小爱好，他还是挺支持塞缪尔做大做强的。


    但碍于布鲁斯的态度，达米安决定努努力给塞缪尔找点事干。


    于是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蹲在塞缪尔屋门口，剩下时间也是一有空就找塞缪尔打架，美名其曰要夺回被塞缪尔拿走的剑。


    提姆合理怀疑，达米安就是想找理由和塞缪尔打架。


    至于夜巡去踹罪犯的屁股……


    想到当时发生的事，提姆就控制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谁会在偶打完罪犯，再告诉对方这个犯罪手法有问题，应该怎么做才能改进？”


    天知道他激情地将罪犯绑起来，扭头就看见塞缪尔在和人沟通犯罪心得时的心情是什么。


    你当你是莫里亚蒂吗？！


    面对提姆的质问，塞缪尔挠了挠侧脸，小声嘀咕着，“明明你也感觉他们的手法很低级吧？”


    最近哥谭真的很无聊，无聊到众人夜巡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提姆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布鲁斯最近有点躲着塞缪尔不是没理由。


    不如把塞缪尔塞布鲁德海文好了，他面无表情地想，别的不说，至少迪克绝对会很乐意。


    “……要不还是让我去公司吧。”


    真的很喜欢看董事会那些人敢怒不敢言模样的塞缪尔说，“我保证一个月，不，三天能让韦恩企业的收益翻一倍。”


    “只要你保证董事会成员不会缺胳膊少腿。”


    提姆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补充道，“他们家庭成员的身心也不会受到刺激。”


    第100章


    意外总是在接连不断地发生。


    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时候, 当然也包括现在。


    塞缪尔和提姆的闲聊被突如起来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屏幕。


    在市中心的街上，一名持枪的中年男人在误杀别地朝着路人射击。


    一场恐怖袭击。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提姆的表情猛地沉了下来。


    他将监控固定在不断颤抖着的男人身上, 抬手将五官放大, 明明是男人在市中心开枪袭击了路人，但对方脸上有的只是恐惧。


    他在害怕。


    比起恶意伤人, 男人表现得更像是在自卫。


    男人的反应让提姆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 一个本该在阿卡姆呆着的老熟人。


    ——稻草人。


    这个不妙的猜想让提姆瞬间警觉起来，他动作飞快地调出阿卡姆的监控，径直切到稻草人牢房。


    监控里, 稻草人正在无聊地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看上去像是在记着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


    “监控被覆盖了。”在翻完阿卡姆的全部监控后, 提姆脸色难看地说出了真相。


    “你是怎么发现的？”


    塞缪尔好奇地凑过来, 看着疯狂地翻监控, 正在寻找着什么的提姆, “你不去市中心救人吗？”


    从肉眼上看, 这些监控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比起翻监控，他以为提姆会更想去市中心救人。


    “警察会解决这个。”提姆说着，抽空瞥了一眼市中心的监控。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给他们义警吧？


    果不其然, 在他翻监控的这几分钟里, 警察已经将男人给铐了起来。


    “至于怎么发现监控被覆盖了……”


    提姆将保安室的监控掉了出来，他指着其中一名保安说，“他值班的时间应该是后天才对。”


    而对方上一次值班就在俩天前。


    合着当义警还得背会员工值班表啊——


    塞缪尔看了看那名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的保安, 又看了看和对方装扮相差无几的其他人。


    他对提姆的敬业程度肃然起敬。


    联想到什么的提姆站了起来，他需要尽快赶去阿卡姆，虽然不知道阿卡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监控被替换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去换制度之前，他看了一眼坐在边地电脑前，似乎对一切都不为所动的塞缪尔。


    “你要一起出……”


    提姆的话还没说完，塞缪尔就开口打断了他，“你怀疑这事是稻草人干的？”


    他对稻草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人如其名，衣品符合代号。


    “对，我要去阿卡姆确定具体情况，你要一起去吗？”提姆问。


    对于阿卡姆的异常，提姆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涌了上来。


    哥谭安静下来时总会让人觉得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了。”


    塞缪尔看了一眼蝙蝠电脑，上面正放着哥谭各个街区的监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


    在提姆离开后，蝙蝠洞内的空气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迪克回了布鲁德海文，杰森前不久刚去了大都会，布鲁斯在瞭望塔还没回来，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在楼上。


    偌大的蝙蝠洞内就只剩下了塞缪尔一人。


    塞缪尔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不远处的蝙蝠车上，实不相瞒，他真的很想趁现在没人将蝙蝠车给开走。


    强行克制住的塞缪尔将视线从蝙蝠车上移开，重新看向了监控。


    姑且就当这次的始作俑者为稻草人吧。


    稻草人在哥谭内不止一处投放了恐惧毒气，那些因为恐惧毒气而制造出混乱的人们分散了哥谭的大部分警力。


    被划分成数格的监控中充斥着闪烁着的警灯。


    看着监控中逐渐乱起来的哥谭，塞缪尔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稍微有些不对劲。


    他能看出来有人在暗中故意推动这一切，但对方的目的似乎就是单纯地想制造混乱。


    终于，不断翻着监控的塞缪尔看见了他想找的东西。


    他摁下暂停键，深深地看着监控角落，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的人影上。


    ‘利爪’。


    推动哥谭这场混乱的人会是他吗？


    在再次看见对方的那一刻，之前一直被塞缪尔刻意忽略的那些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在他失忆之前，和‘利爪’究竟有什么关系？


    ‘利爪’的目的又是什么？


    塞缪尔的眼中闪过看了一下对方的位置，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过去需要的时间。


    不错。


    应该来得及。


    这样想着，塞缪尔朝着装备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


    塞缪尔的这次出门并不顺利。


    正如刚才监控里看见的那样，哥谭乱起来了。


    那场突然爆发的袭击像是一团火焰，点燃了一直在沉寂着的哥谭。


    现在是白天。


    但那些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塞缪尔站在一栋公寓楼顶层，街道上燃烧着的猩红火焰映在他眼底。


    空气中混合着鲜血、硝烟以及白磷的味道。


    “现在蝙蝠洞有人吗？”耳麦中，杰森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丑帮疯了，哦，不对，他们本身就是一群疯子。”


    “发生了什么？”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一愣，在杰森的话中，他隐约听到了人们的尖叫、爆炸，以及枪声。


    “坏消息。”


    通讯器那头的杰森平复着呼吸，“稻草人在市中心投放了恐惧毒气，但这次的重点不是稻草人，而是小丑帮。”


    趁着警察们正在满哥谭上蹿下跳地抓人时，一直蠢蠢欲动的小丑帮终于行动了。


    点燃着火焰的□□打碎了警局的窗户，紧接着，整个建筑就跟着一起燃烧了起来。


    猩红的火光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事情发生的时间很巧。


    就在杰森马上离开哥谭时，一名疯狂尖叫，脸上写满了惊恐的男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杰森冲了过去。


    在还是罗宾的时候，杰森就没少和稻草人打交道，他太了解人中了恐惧毒气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听上去不太妙。”听出来哥谭现在情况不太妙的迪克皱眉，他想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


    “布鲁斯呢？”迪克问，“布鲁斯现在在哪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布鲁斯现在应该在瞭望塔。”同样接入通讯的提姆开口，他沉着声音说，“我试着联系他，但他始终没有回应，可能还在开会。”


    只是这场会议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些？


    正义联盟开会，布鲁斯失联，稻草人和小丑帮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吗？


    “现在谁在蝙蝠洞？”已经走到车库，准备朝着哥谭赶去的迪克问。


    “塞缪尔。”还不知道塞缪尔在他刚走不久，就也跟着离开的提姆回答道。


    “咦？”迪克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看了眼始终没有响应的蝙蝠洞。


    “那为什么蝙蝠洞没人接受通讯请求？”


    正站在公寓楼顶层，围观小丑帮破坏路边建筑和车辆的塞缪尔摸了摸鼻子。


    “因为我在……”塞缪尔看了眼他现在的定位，“伯恩利区。”


    还在前往阿卡姆路上的提姆：？


    这就是你口中的不出门？


    合着只是不想和我出门是吧？


    “伯恩利区？你要来阿卡姆吗？”提姆将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丢到一旁。


    伯恩利区和阿卡姆的距离很近，近到提姆怀疑他刚出门，塞缪尔跟着也离开了蝙蝠洞。


    “不。”塞缪尔否定了提姆的猜想，“那并非是我的目的。”


    他离开蝙蝠洞是想找到监控中一闪而过的‘利爪’。


    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正在燃烧着的城市，塞缪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他已经耽误够久了，再不抓紧时间，‘利爪’留下的痕迹也会被这场暴乱给掩盖。


    塞缪尔的这句话成功让提姆他们拉响了大脑中的警报。


    倒不是怀疑塞缪尔和这件事有关，而是想到了塞缪尔过于极端的手段。


    就在提姆准备问塞缪尔什么的时候，耳麦中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神谕，上线。”


    已经赶到钟楼的芭芭拉沉声说，“相信你们看见了哥谭现在的情况，有人能告诉我，现在谁和蝙蝠侠在一起吗？”


    “我联系不上他。”


    芭芭拉的话让塞缪尔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


    和提姆的疑惑一样，正义联盟开会真的需要那么久吗？


    **


    正义联盟开会当然不需要很久。


    真正拖延时间，让布鲁斯没有及时收到哥谭消息原因是，去而复返的原子女。


    “朗达？”此时瞭望塔内的众人都还未离去，他们疑惑地看向从传送通道里走出来的原子女。


    “是忘了东西吗？”火风暴看着难得恢复正常人大小的原子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原子女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变回正常人大小。


    “忘了东西？”原子女站在传送通道前，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假装苦恼地挠了挠侧脸，“也可以这样说啦。”


    众人之中，唯一拥有心灵感应的火星猎人隐约察觉到了不妙。


    在原子女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恶意。


    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警惕的目光中，原子女笑眯眯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朋友忘了给你们介绍。”


    “朋友？”


    也是在这一刻，读到原子女大脑的火星猎人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在正义联盟始终维持着几厘米大小。


    ——只有在那种形态时，原子女才能躲避他的心灵感应。


    来不及过多解释，火星猎人冲着众人喊到，“快躲开！”


    但已经来及不了。


    “他们的名字是……”


    巨大的音爆通道从原子女的身后打开，一群和他的时候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人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犯罪辛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