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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二人朝暮日常 13、盈盈灯火

13、盈盈灯火

    清晨


    温曲儿信步朝着山上走去,这个时节,山上的蓬蘽已熟透,此次上山,正是为了采摘这些野果。


    山林间,村民们也三三两两投身于采摘活动中。


    历经大半天的时间,温曲儿收获颇丰,采得半篮子红得透亮的野果。


    镇上街道


    林佑起了个大早,将攒得的银钱贴身藏好,一路疾步往镇上。


    胭脂铺的门刚开,林佑就迈入。


    掌柜的见他来,不用问就从柜台下摸出个锦盒:“给你留着呢,这盒胭脂膏子,比上次的更细。”


    林佑点点头,把钱递过去,攥着包好的锦盒转身往村里去。


    “林佑哥哥!”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娇唤,林佑猛地回身,眉头瞬间蹙起。


    林桃红手里攥着块帕子,跺着脚快步上前:“林佑哥哥,你如此匆忙,莫非又要去见那温曲儿?”


    林佑把锦包往袖里掖了掖,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林桃红声调陡然抬高,话语间已带上哭腔,大声叫嚷,“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难道不知?可你满心满眼皆是那温曲儿,她究竟何好?她不过是贪图你的财物!”


    林佑面色一沉:“休要污蔑曲儿!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你莫要再纠缠不休。”


    林桃红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温曲儿,皆因她,你才对我这般绝情,我定要让你瞧清她的真实面目!”


    “你若敢伤曲儿分毫,我绝不饶你!”林佑厉声呵斥,语气里满是狠劲,他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你莫不是忘了,温曲儿是那姓苏的童养媳!”林桃红凄厉的叫声从背后传来


    林佑脚步猛地一顿,瞬间显得有些仓惶失措,似被人击中了心底的痛处。


    但转瞬,他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沉声道:“又当如何?曲儿不喜他,这便够了!”


    林桃红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林家村内


    温曲儿提着竹篮自青山而下,篮里的蓬蘽红得透亮,她脚步轻快,朝着苏家院子而去。


    “曲儿!”


    急促的呼喊突然从身后追来,温曲儿脚步一顿,转过身。


    林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前,露出一个傻气却满含真诚的笑:“曲儿,这些日子我度日如年,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影子。”


    温曲儿暗叹一声,语气平和却带着决然:“林佑,我早已与你说得清清楚楚,莫要再这般纠缠。”


    林佑却似未闻,忙不迭从怀中掏出精美的胭脂盒,捧到她面前:“曲儿,这次的胭脂比上次的更好,定能衬得你更加明艳动人。”


    温曲儿瞥了一眼胭脂,心中一阵无奈,转瞬语气冰冷:“我不需要,你拿走。”


    林佑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举着锦盒的手顿在半空,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曲儿,这是我的一片真心,你就收下吧。”


    “林佑!”温曲儿轻哼一声,声调陡然提高,“你到底还要纠缠到何时?我对你毫无情意,你莫要再白费心思。”


    林佑身子一颤,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曲儿,我这颗心早已给了你,收不回来了,我真的放不下你。”


    温曲儿没再看他,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便脚步匆匆离去。


    林佑呆立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手中的胭脂盒悄然摔落,泪水潸然而下。


    苏家院子内


    温曲儿三步并作两步跨进苏家院子,反手将木门迅速阖上,后背抵着门板长舒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拎着竹篮往井边走,脚步却慢慢放缓。


    穿越到这里才多少时日,可每次出门,那些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却总悄无声息扎进耳里。


    蹲在青石板井台上,她伸手舀了瓢凉水,指尖刚碰到蓬蘽的软嫩,心口却莫名一闷。


    那道身影不受控地冒了出来:少言寡语,清瘦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温曲儿轻轻“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发闷的胸口,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


    敛回纷乱的思绪,指尖麻利地搓洗干净蓬蘽,将圆润饱满、色泽透亮的果实逐一拣出,码在木盘中,余下的悉数倒进砂锅里,架在灶上文火慢熬。


    灶火舔舐着锅底,果香混着酸甜气息弥漫开,待酱汁浓稠挂勺时,一罐琥珀色的蓬蘽酱已然凝成。


    是夜


    暮春的微风轻拂过,窗外,虫鸣隐隐。


    沐浴后,温曲儿窝在榻上,床铺的被褥虽已洗得发白,却透着日晒后的干爽,淡淡皂角香缠在鼻尖,暖得让人犯困。


    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院子门被轻推开。


    她翻了个身,掌心贴着枕面,莫名觉得心里亮堂了些,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温曲儿掐算着人该歇定了,起身整理好衣裙,端起小半盘蓬蘽,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叩叩叩”


    “请进。”里头飘出的声音,清得像山涧水。


    温曲儿推门而入,暖黄烛火将屋内人执笔的身影拉得悠长。


    他临窗而坐,垂眸专注誊写,衣摆垂落,随着运笔轻晃。


    缓步上前,她将木盘轻搁在案头,莓果甜香漫开:“苏玄染,这是我今日采摘的蓬蘽,新鲜着,你尝尝。”


    “多谢,有劳了。”苏玄染垂眸书写,轻声回应,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未断,唯有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专注凝神的侧脸。


    次日


    天光大亮,温曲儿双手在蓬蘽丛里不停穿梭,连续两日的采摘,又收获满满一篮子鲜红的蓬蘽果。


    她脚步轻快往苏家院子走去,随手捻起一颗,就往嘴里塞,小时候在村里,她最爱跟小伙伴们上山摘这个,咬下去满口清甜,汁水顺着喉咙往下淌,甜得心里发暖。


    “温曲儿!”


    蓦地,一声满含不善的呼喊传来。


    温曲儿闻声皱眉,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姑娘叉着腰站在路头,眉眼间满是敌意,瞧着竟有几分眼熟。


    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个人,却模糊得抓不住轮廓,她心头微顿,没急着开口,只悄悄在脑海里搜寻更多碎片。


    就在她凝神回想的片刻,那姑娘已冲了过来,连珠炮似的开了口,语气里满是鄙夷:“呦,这才多久不见,就穿得这般寒酸?你拿苏家的东西换的那些鲜亮衣裳、好看首饰呢?莫不是都败光了?”


    “还是说去填你家那个病秧书呆子的药罐子?你能舍得!你整日里把‘晦气’‘早死早干净’挂在嘴边骂他,巴不得他赶紧没了,怎会拿自己的宝贝去填他的药罐子!”


    温曲儿面上依旧平静,她没接话头,只淡淡瞥了一眼对方涨红的脸。


    脑子却拼命在转:谁?到底是谁?同村的……从前似乎有过交集,可怎么就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谁,吵架都没法吵啊!


    那姑娘见她不答,以为她心虚,又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尖得扎人:“怎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温曲儿,你可真不知羞耻!都已是苏家的童养媳了,还敢去招惹林佑哥哥,当我是瞎了不成?”


    “林佑哥哥?”温曲儿心头微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两次送来东西、直言“心里只有你”的少年。


    记忆里他看原主的眼神痴迷,态度分明是主动靠近,怎么到了眼前这姑娘嘴里,反倒成了“招惹”?


    “林桃红?”


    这个名字猛地蹦出来,温曲儿心头一松,总算知道对方是谁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模糊的印象:好像是从前认识,甚至还算走得近,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闹僵了,反目成仇似的,具体因由却依旧想不真切。


    她抬眼,语气平稳:“我穿什么、家里境况如何,与林姑娘你无关,至于林佑公子……我连他是谁都记不太清,谈何招惹?”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是吊着林佑,可她自己对林佑本就没什么印象,说“记不清”也不算说谎。


    林桃红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瞬,随即跳脚:“你胡说!你怎么会不记得林佑哥哥?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温曲儿打断她,既然知道了对方名字,又隐约知晓两人有过过节,她便没了方才的顾虑,“林姑娘,说话要讲凭据,我与你认识一场,你这般张口就污蔑我,未免太过失礼。”


    “认识一场?”林桃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她尖声嚷嚷,“你还有脸说认识一场!要不是你,林佑哥哥能正眼都不瞧我?”


    “你这个狐媚子,仗着有几分模样就到处勾缠,自家那个病殃书呆子你向来瞧不上眼,整日里挂在嘴边骂,转头倒去招惹林佑哥哥,你安的什么黑心肝!”


    温曲儿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方才还带着从容的神色瞬间敛去:“林姑娘,说话要凭良心!”


    “我与他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她目光直直锁在林桃红脸上,带着点压不住的愠怒,“倒是你,张口闭口污人清白,还拿旁人当作诋毁的话柄,这般嘴脸,也配谈心意?”


    林桃红被她眼底的冷冽慑住,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又梗着脖子叫嚷:“我没胡说!全村人都知道你嫌弃苏家那个穷酸病秧子,如今又占着林佑哥哥的心思不放,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贱人!”


    温曲儿听着这不堪入耳的辱骂,心头的火气更甚,却反倒冷静下来。


    她知道跟此刻的林桃红掰扯不清,多说无益,只淡淡道:“我再说一遍,我从未招惹任何人,也容不得你这般诋毁他人,林姑娘要是只会在这里撒泼骂街,我便不奉陪了。”


    说罢,她不再看林桃红气急败坏的脸,转身就走,脚步从容,朝着苏家院子的方向而去。


    “温曲儿,你给我站住!”林桃红在身后尖叫,声音凄厉,“你别想就这么走了!我告诉你,林佑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他!咱们走着瞧,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温曲儿脚步未停,只在心里暗叹:原主到底留下了些什么烂摊子?这林桃红的敌意来得这般汹涌,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积怨。


    她脚步不停冲回院子,反手就将院门闩好,木闩落下的“咔嗒”声,才算让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竹篮往地上一放,她抬手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额角竟沁出一层薄汗。


    眉头依旧拧着,嘴里低声嘟囔:“真是倒了霉,平白被人堵着骂一顿,净是些没影的糟心事!”


    她揉了揉发紧的额角,打心底里犯怵,前世性子素来平和,打交道都是有理有据的人,哪应付过这种当面撒泼的场面?


    今日能硬着头皮怼回去,已是超常发挥。


    正烦得在院子里踱了两步,鞋底碾过碎沙石的脆响里,她猛地脚步一顿:“等等……原主上次出事,会不会跟林桃红有关?”


    可转念又摇了摇头,那推搡的力道与触感,绝非林桃红那样的姑娘能有。


    “算了算了。”她猛地挥挥手,“想不出头绪,先把果子洗好。”


    正伸手从水盆里捞起一把洗净的蓬蘽,水珠顺着指缝滚落,正要往竹篮里放,忽然顿住。


    掌心裹着果肉的微凉濡湿,脑海里猛地窜出林桃红尖利的骂声,“病秧书呆子”“穷酸书呆子”,和原主记忆里那些刻薄的诋毁缠成一团。


    她眉尖轻蹙,握着蓬蘽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腹压得果皮渗出些清甜汁水。


    他招谁惹谁了?


    这念头突兀地冒出来,带着点说不清的倔劲。


    纵是原主从前再不珍惜,纵是旁人都觉得他弱不禁风,也轮不到一个外人这般指名道姓地辱骂。


    那些难听话像落在他身上的石子,此刻却砸得她心里不舒坦,连带着手里的蓬蘽都失了几分滋味。


    她抬眼扫过木盆中,一颗颗蓬蘽浮在水面,红艳艳的果皮裹着晶莹水珠,在天光下透着鲜亮的润色,瞧着就喜人。


    起身往厨房取了个干净木盘来,指尖探进水里拨弄,拣出最饱满、最红艳、最甜熟的,轻搁在盘里。


    一番忙碌,蓬蘽酱熬得稠稠的,装了两小坛,温曲儿回房往榻上一躺,拽过被子便沉沉睡去。


    再醒时,天已暗下来了,屋内灰蒙蒙的。


    她眯着眼坐起身,脑子里还晕乎乎的,鼻尖先缠上一股温软的香气,是米饭的清甜,耳畔还飘来“叮叮”的轻响,是锅铲碰着铁锅的声音。


    “他回来了?”


    她低声咕哝着,伸手摸过榻边的外衣慢慢套上,推开门,风携着微凉拂过脸颊,驱散了些倦意。


    抬眼望去,厨房中那盏盈盈灯火,摇曳闪烁,暖黄光芒在这暮色沉沉中,显得格外温馨宜人。


    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竟悄悄松快了下来,缓步走进厨房,一眼便瞧见正在灶前忙碌的身影。


    他一袭素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根同色腰带,更衬得身姿颀长利落。


    正盯着锅中烹制的食物,手中动作不急不缓却利落,灶火的微光映在轮廓分明的脸上,为他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添了几分柔和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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