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失踪(修) 信有问题。
刺杀来的太密集了, 再这样下去,她们会全军覆没!
宋碧冼察觉到对方似乎尚未发觉越族的重要性,只是将她和多玛作为重点攻击的对象, 穷追不舍!
她和队里的副官商议, 决定兵分多路, 每一支都找两个人,扮作她和多玛的样子,往不同方向逃离!
计划本来很顺利,这些无名骑兵在下一次攻击时慌了动作, 犹豫着,不知道要去先追哪一支逃兵才好。
可这种手段没到两天便失去作用。
这些人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在五支分开的队伍里, 准确地找到宋碧冼!
宋碧冼在黄沙中持刀死战,杀意冷峻如铁!
可对面人数实在太多, 双拳难敌四手, 还是抗不过太多。
若不是对面还在试图活捉宋碧冼与多玛,她们也没法逮到机会,在假意投降中突然暴起,利用风向洒药投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碧冼拉着多玛, 在亲兵咬牙大喝中,杀出一条血路,反方向突围,奔逃在苍茫的沙漠中。
夜里, 温度骤降。
靠着多玛辨认地型,二人终于找到一处石窟,躲藏了进去。
宋碧冼的右臂受了重伤, 本该是红色的血,流出来却一片深红。
刀上也有毒。
多玛动作迅速地洒着连廊与他们分别时塞上的药粉,给宋碧冼包扎。
他年纪虽小,却不是娇生惯养的少爷。
他在这种见惯生死的草原上,从第一次被袭击的害怕过去后,便迅速适应了流血的场面。
草原儿郎的血性,往往在危机关头,愈挫愈勇!
多玛和宋碧冼都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两个人默契地我撕衣你上药,共同讨论活着逃出去的办法。
衣带系回去的拉扯间,宋碧冼怀里的书信掉了出来,是李景夜写给她的那些。
她低头去捡,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没有什么来由,只是一种被卉炽卖过很多次,从而衍生出来的直觉。
借着多玛在石窟外,偷偷利用他们越族的夜鹰相互通讯的时候,宋碧冼不声不响地,将书信全都扔进了火堆里。
第二日,多玛与宋碧冼循着商量好的路线,去找另外一支小队汇合。
他们走了整整两日,这两日间,二人只能赤裸裸地暴露在半沙化的平原里,毫无防备。
但,无人追来。
果然,是信有问题。
楚宫中。
得知上京与宋碧冼的消息断了,卉炽一手托腮,一手敲着御座上的金扶手。
她神色如常地上了朝,在百官跪地之时,笑地愈发“和善”。
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
陆厌书身手迅捷,他仿佛长了对翅膀,翩然又快速地掠进琅院。
他一路上跑的急,隐在府中各处的狼在阴影中盯上了这个飞驰而过影子,有几个起身追着他,跟他一齐跑进了宋碧冼的院子。
陆厌书顾不得敲门,一把震碎门栓,推开门便问李景夜:“宋将军失踪了,她信中可与你有什么交代?”
他说话间,身后陆续跟进来三五匹恶狼,还有几匹晃在院子里,想要进来。
近处的狼群,见陆厌书冲王窝里落单的伴侣语气不善,即使记得这个味道是熟人,也伏低了身子作势威胁。
“呜赫——”
“嘘——!”
李景夜及时吹响了口哨。
口哨吸引了恶狼们注意,它们齐齐看向李景夜,见他抬手前推了推,命令它们:“回去!”
众狼已经学会听口哨声,也记得王后的味道。
它们见王后打着同王一致的撤退手势,只得死死地盯着陆厌书,一边后退,一边低声示威,警告陆厌书——不要轻举妄动!
见这几匹成年狼都退了出去,李景夜赶忙上前关门,将狼群挡在门外。
失踪?怎么会失踪呢?
“什么都没有说,她从来不与我讲公务。只提了句前阵子身体中了毒,现在已经好了。”
陆厌书来时,李景夜正散着墨发梳头,他现在也顾不得再梳,披头散发地转身,急急道。
他说着就去拿那些内容正常的小信,将信件一封封铺开,摆在桌面上给陆厌书看。
他一边摆,一边细细重读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陆厌书见李景夜愕然又紧张的样子不似作伪,判断李景夜应当没有参与其中。
他知道李景夜所有寄给李景仪的信件内容。
里面交代过小部分的上京城防、狼啸的兵力部署、粗略的粮草计算等等等等,唯独没提过宋碧冼的行踪,连猜测都没有。
不是李景仪没有问,而是李景夜说他不知道。
陆厌书不清楚李景夜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李景夜确实没好奇过一点宋碧冼的事情,从不打听。
因为他也看过所有李景夜寄给宋碧冼的信,里面精简得好似圣上批奏折,只有额外几句简单的报平安。
陆厌书低头去看那些小信,视线扫过桌案,却落在了砚台上。
这是上好的松烟墨,靠近些,还能隐约闻到松烟的味道。
这种特制过的墨块,可不是将军府里特定的配置,宋碧冼向来给什么用什么,不会特地去寻。
他上前看信,故意不小心用广袖拂了砚台,衣袖带动间,扯倒了一片。
“呀——”
砚台上墨块被摔碎,不知不觉间,少了一小块墨碎。
“对不住了小七,我这广袖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累赘,稍不留神就会打翻东西。”陆厌书扯过袖子,好在他穿的黑,墨沾上去也不明显。
他随便拿了片日期最近的小信,离开前道:“你既不知,我就只能去别处寻些线索。先走了,改日再送些好墨给你赔罪。”
李景夜的心思还在消化宋碧冼失踪这件事上,也没顾及送人,只是呆呆地看陆厌书离开。
怎么就……失踪了?
她不是很厉害么?
是谁找她麻烦?
会是李景仪么?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告诉过李景仪。
李景夜心事重重地起身,收拾起被陆厌书摔到地上的东西和墨块。
他直接用手去抓碎墨,一块块去捡,敛得手里漆黑一片。
李景夜看着自己弄脏的手,要去洗手,突然意识到薛常鸢做的墨里,或许动了手脚。
他最近一直都用这新墨写的字,并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同,可万一,是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法子……
“薛常鸢……你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
*
宋碧冼不在,将军府上下都是小郡爷霍岚在主持大局。
霍岚一身劲装入内,见李景夜已经等在正厅,立马喊了隋绿邀与连谢,告诉他们道:“我收到了暗报消息,宋将军在塞外重伤失联,杳无音信。”
气氛瞬间凝滞,隋绿邀与连谢同时震惊地看向霍岚。
连谢率先忍不住道:“有姐姐在,怎么会让将军受伤失踪?我姐姐在哪?我要去找她们!”
霍岚一把拉住连谢,道:“你不要急,听我说完。我的消息渠道没有陛下的白鹭传讯通达,想必陛下现在已经迅速反应,派人去寻将军了。”
隋绿邀皱眉,静静道出自己的担忧:“护国将军失踪是动摇大梁根基的大事,朝中不会派人明目张胆地派人,只会调动边塞的人手去找。可塞外地型那么复杂,将军离开时尚且是跟着使者回去,真的能顺利找到人吗?”
霍岚道:“陆厌书已经入宫了,有白鹭在,不用太过担心。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带人换装出京。”
“我一男儿身,比不得朝内武臣动作显眼。况且白营不吃朝廷俸禄,我带几个人出京,陛下还管不到我。”
李景夜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安排,僵硬地坐在原地。
宋碧冼居然被他害得身受重伤,失踪在塞外……
李景仪真是下的好一步棋!
不仅借了他的手,让他亲自毁了宋碧冼!
还让他彻底地倒向她,逼他上绝路!
他竟然那么傻,没早点看破一切,日日用那墨一笔笔书写,送她入险境……——
作者有话说:感谢天使:寒河x1 锦爻x5 醒醒你今天发财啦!x4 底线是互宠!!(努力考试版)x1 小ha(主攻版)x1 泠然x1 好困好困好困x3 宠攻天经地义x1 的营养液~
第52章 墨蛊 “来的这么心急,想我了?”……
霍岚他们已经决定好要带上几百心腹, 暗中分批,偷偷离开上京去找宋碧冼。
他们各司其职地吩咐下去,命人立即收拾行装, 等漱十从白鹭那边得到更详细的消息后, 立即出发, 奔去与东尧接壤的凉城边境。
宋府的人不能全走。
隋绿邀惯常打理后援事务,他必须留下,在京中操持好将军府上下,稳住局面。
同时, 他也能关注着上京动向,为偷偷出府的他们,传递朝中的消息。
李景夜没有上前参与献策, 他独自坐在外圈的椅子上,脸上血色尽褪, 看着他们熟练分工, 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霍岚突然转头,问快坐成一副泥塑雕像的李景夜道:“你呢?你现在骑马已经很熟练了,射箭的准头也可以,一起去?”
李景夜愕然, 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份,还能有机会一起去寻宋碧冼。
霍岚道:“或者,我换个问法,我能相信你么?”
众人的视线, 齐齐落在李景夜身上。
连谢心思单纯,但霍岚与隋绿邀不是。
陆厌书和漱十到底在院子里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他们不是不怀疑李景夜。
可, 宋将军相信他。
他们谁都没那个立场和身份,去拘禁一个宋碧冼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更何况他还被赐了姓,送了将军令牌。
这令牌是御赐的金牌,不止将军府没人能够动他,连卉炽都要看在它的面子上,多饶他两分。
他们相信宋碧冼的决定,所以一直都待他极好。
但现在,他们需要站在友人、同袍的位置上问他: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相信?
李景夜暗中握拳,迎着霍岚清冷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他害宋碧冼出了事。
她救他、宠他、教导他,就算他要离开,也得等他确认她的安全后,再找机会离开。
*
卉炽一道又一道的加急密令发出,上京与东尧附近的白鹭全都动作了起来。
陆厌书发现了李景夜的碎墨里残留着蛊虫的血,结合宋碧冼曾中了令连廊都觉得难解的剧毒,推断李景仪已经与善用巫蛊的吴国联手,想趁机让宋碧冼死在外头。
“就他们的行动线索来看,应该还没有察觉越族的特殊。但不排除,他们会为了以防万一,杀所有人灭口。”
陆厌书立在御座旁,低头与卉炽上报消息。
自他察觉墨有问题后,已经命人火速查封了墨庄。
即使墨庄的暗桩早就撤离,但也没有逃开白鹭的眼睛。
查封,是白鹭发现线索后应当做出的正常反应。
他们表面按着李景仪安排好的计划往下演,背地里早就顺藤摸瓜,清楚是谁在暗中动作。
陆厌书确定了李景夜也只是被利用的一环,快速捋清首尾,一五一十向卉炽禀报。
“啪!”一声,卉炽笑着放下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
“好啊,李氏!不愧是前皇室的血脉!”
孤还是低估了一个庶皇女的手段!
卉炽似夸赞似揶揄地道:“真是张狂呀……在孤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还要杀孤的大将军。”
楚君没能立李景仪为嗣,也属实是眼神不好。
若李景仪继位,这么一条能忍能藏的毒蛇,在暗中伺机而动,咬死的是谁,还真不好说呢……
李景仪暗中联络世族的动作,卉炽也都看在眼里,只是没等到合适的时机,尚不能发作。
待她确认了宋碧冼的安全,接着刺杀护国将军谋反的由头,把这些人统统砍了,好让她清静清静。
卉炽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孤听说……李景夜也想要去找人?”
这种半生不熟的玉面狐狸最难调教,也不知道孤养的狼,到底还能忍他多久?
她见陆厌书点头,笑吟吟道:“那就吩咐白鹭别拦着,孤让他去。”
卉炽后面的语气突然变得残忍,轻飘飘地道:“若宋碧冼没回来,就地给孤刮了他那身好皮相,让人挂到城楼上去,给世人都见见。
让他们都看看,这前朝令万人空巷的‘玉叶金枝第一美’,到底长得副什么模样!”
卉炽一向不赞成宋碧冼留着李景夜这个前朝皇子,更看不惯宋碧冼非要一头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做法。
若不是宋碧冼全力相护,她早就将这朵内里□□的“柔弱小花”物尽其用,哪里会让他全须全尾地留到现在,被人用来反算计她?
可惜,宋碧冼于这世上,只执着于复仇与报恩两件事。
她为了三国一统,已经将这狼崽子利用到了极致,不能再抓着这恶狼最看重的两件事,去刺激宋碧冼的底线。
狼是非常护崽的,家族是它的全部。
卉炽了解她的将军,也珍惜与宋碧冼的情谊。
只得由得宋碧冼任性妄为,对李景夜千娇百宠。
可她也是有底线的。
若是李景夜伤了她悉心养大的恶狼,她会让他清楚,惹怒一个帝王的下场!
*
李景夜销毁了所有薛常鸢制的墨,也不去理会李景仪的传讯。
他跟着霍岚一路骑马,昼夜奔驰,风尘仆仆地赶到凉城。
凉城地处边塞,与胡人贸易居多。
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开市,每天都能在街上见到奇装异服行走的胡人。
他们下榻凉城一处最大的商驿,虽然鱼龙混杂,但也消息通达,时时刻刻都有塞外的消息传来。
霍岚和漱十到凉城后,先去联系了边塞的军队和白鹭。
留李景夜和连谢易容成女人,带着几个心腹,坐在商驿的楼上,一边听着来往的商人高谈阔论,一边读着驿站告示板上的各种消息。
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塞外最近有批强盗作乱,专挑胡人的商队下手。
这些人杀人后只取些好带走的细软,大件货物都扔在路上,被路过的人捡走。
霍岚和漱十推断,这些人或许是刺杀宋将军的那批。
但她们还没找到宋将军,又不甘心离去,只能在周围徘徊,等待消息。
一连几日过去,霍岚与漱十经常宿在外夜不归宿地打探消息,只留连谢和李景夜在驿站等待。
他们心中焦急,把驿站的酒菜都点了个遍。
若不是一路上喝着连谢准备的败火茶,嘴中都应起了好几个燎泡,更不会似这般,只是嗓中疼痛,皮肤粗糙了些许。
这日,一伙商贩带着几个胡奴从后门进了商驿。
边塞寒苦,经常会有活不下去的胡人主动卖身,到有需要的中原人家中做些脏活累活,只求能活下去,有口饭吃。
成为奴籍的人等同于牲口,胡奴地位更是低微。
为了不影响店家的生意,奴隶往往不能从商驿的正门进去,只是被当做货品,从后门进入,在柴房中席地睡下。
等到次日,再被商贩牵走,卖往中原。
连谢和李景夜两人包的单间位置好,李景夜临窗一望,便望见了后门里走进来的几个奴隶。
看那些人的穿着,像是胡姬。
其中一人,在众人中非常惹眼。
他气质冷淡,个头很高,穿着胡人靓丽的长裤马甲,行走间,身上的装饰品叮当作响。
他散着一头卷发走进来,胡帽下压着装饰漂亮的披发薄纱,紧紧遮住大半张脸。
若不是他脖子上扣了道颈锁,锁上还牵出条黑色细长的锁链,会让人错以为他是哪个部族的高贵王子,而不是被贩卖出去,随便几两银子就能买回家作践的贱奴。
那胡姬十分机警,李景夜只是看了他两眼,便被他察觉,抬头望了回来。
他眉目深邃,上下眼睫又长又密,充满野性美的眼睛颜色浅淡,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可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看李景夜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撤走了视线。
“做什么呢,快走!”
他短暂的停留被主人家发现,被对方用力拽了一下颈链,扯着他桀骜不驯的脖颈,将他同其他人一起,一把拖进干冷的柴房中。
李景夜忽地站了起来,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小怜,怎么了?”
连谢坐的地方刚好背靠着后门的窗户,没有注意到胡奴进门。
*
入夜。
商驿的柴房上了锁,外面只象征性地守了两个懒散的护卫。
一阵很淡的香味,从远处缓缓飘来,萦绕在柴房附近,久久不散。
两个护卫都是粗人,对味道不甚敏感。她们在半睡半醒间的瞌睡中,就着淡淡的香气,沉入梦乡。
半晌后,两个黑影趁着夜色黑浓,握着武器,悄悄潜进后院。
他们确认守卫已经睡熟了,用手势交流,决定一人继续往柴房送迷香,一人去撬开柴房的门锁。
李景夜放完迷香后,守在门边望风。
连谢则俯身蹲下,从发间抽出一根极细的银簪,穿入锁孔,灵活地拨弄着柴房粗重的大锁。
“啪嗒。”一声,锁扣被拆开。
连谢用布包起锁链后抽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两人小心谨慎地踏进去,发现里面的胡奴都因为迷香,在地上睡倒了一片。
只剩那个气质冷淡的高个胡姬,睁着一双冷静幽亮的眼睛,望着闯进来的两人。
他窝在柴房的角落,看着李景夜靠近,微微挑了挑眉。
不等两人询问,他侧头一晃,只凭颈部的力量,轻而易举拽断了系在梁柱上的颈链。
他利索站起,双手被缚着走到李景夜跟前,低头,在李景夜耳边轻轻道:“来的这么心急,想我了?”
“他”的声音淡漠不羁,带着丝故意的撒娇和坏,赫然与李景夜记忆中宋碧冼的声音重合,分毫不差!
第53章 乖点 乖狗都会得到奖励。不然,她可不……
三人离开柴房后, 立即与守在外围的心腹汇合。
李景夜和连谢想要带着宋碧冼出逃,宋碧冼却摇头,指指楼上, 示意让他们回商驿客房。
这里说话不便, 宋碧冼没有主动说起这身装扮的缘由, 他们便没有去问。
上楼进门后,连谢欲给宋碧冼诊脉,却被她拒绝了,只淡淡道:“连廊看过了, 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去。”
连谢欲言又止。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想起宋碧冼说一不二的性子, 只能落寞地垂下眼神,默默离开。
“这里人员混杂, 回去关好门窗, 兵器不要离手,有事就叫。漱十教你的那些,还记得么?”
宋碧冼习惯性地吩咐,没注意连谢落寞的眼神中,又重新亮起了光彩。
“嗯, 记得!”
连谢重重点头,他不敢大声,只轻轻地用口型回应,欣喜地带上门离开。
李景夜将一切尽收眼底, 叹了口气,上前去解宋碧冼手腕上的麻绳,道:“……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 就不要对他太好。”
“你觉得我对谁好了?连谢?”
宋碧冼顶着一张上过妆的俏脸去看李景夜,薄纱下的她卷发红唇,眼神锐利,有种侵略性的美。
李景夜没想到她穿上男装后竟没有丝毫违和感,美丽得宛若草原上最难以驯服的孤狼。
冷静、桀骜、我行我素。
她危险冷酷地让人浑身战栗,想要逃脱,却又被她的神秘和冷静吸引,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宋碧冼捕捉到了李景夜一瞬的晃神,知道他喜欢自己这身打扮。
她靠近他,收起了那一身冷傲,像只被顺了毛的狼,乖乖地向前伸手,任由李景夜给她解开绳子,在勒红处涂上药油。
她还特地卖乖,扯开她腕子上点的守宫砂,非要按着他的手,让他随便检查随便摸。
“你看,我老实的。它还可怜地等着你去消呢……我把它保护的好好的,谁都不给,只给你糟蹋。”
宋碧冼浅淡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是不想错过他所有的表情。
此刻那锐利的眼眸里像是盛了水,盈盈发亮。
李景夜手指蹭过那枚熟悉的小红点,脸上腾地烧起来,好在他脸上还有易容,没有那么明显。
“乖一点,不要乱说话!”
他想去解开宋碧冼脖子上的颈链,但这东西上了锁,还有卡扣,锁眼很小,晚上光线晦暗,不是很好弄开。
他只好先放弃,认真地帮宋碧冼推开药油,揉按着她红肿的地方,不敢去看她灼热的眼睛。
宋碧冼仿佛被那个“乖”字,一下定了身。
她摇晃着并不存在的空气尾巴,浑身都透露着开心。
她当然可以乖,只有有家的狼犬才会乖。
乖狗听话后,都会得到奖励。
不知道李景夜会奖励她什么呢?
就算他装作忘了也没关系,她会自己取。
取到他下次……一定不敢忘。
没安静一会儿,宋碧冼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再离李景夜近一点,再逗弄他一下。
她低头,将热气故意喷在他耳边,像是撒娇又像是揶揄般,提起刚才的话题,问他道:“我安排人家两句话就算好了?你吃他的醋?”
“……我没有。”
李景夜抽出一只手推开宋碧冼,让她正经一点,不要这种时候还犯坏。
其实宋碧冼说对。
这不过是些寻常的叮嘱,是他们自己心动,才觉得她做什么都像在留情。
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才会觉得她点到为止的关心,是那么体贴,又那么残忍。
宋碧冼不依,像是抓住了李景夜什么把柄,抱着李景夜的窄腰,持靓行凶,死活都不要撒手。
她将下巴架到他肩膀上,倚靠在他耳边,轻笑道:“几年不见,都会吃醋了。瞧瞧,没想到我的娇娇,嫉妒心那么重……那我以后只跟你说话,也只吃你。”
她说完,便去噬咬李景夜穿过耳洞的耳垂。
濡湿的舌在他耳上逡巡,不肯放过他敏感的耳廓。
宋碧冼像是在圈地一样蹭着他的脖颈轻嗅,发出阵阵啄吻皮肤的声音。
“我没有……你想、唔……想跟谁说就跟谁说……”李景夜侧着头躲闪,有些难以拒绝这副男装模样的宋碧冼。
“什么……几年?哼嗯……你放开……放开……这才不过两三个月……哈……”
“你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么?”
她抬头,眼神幽怨,突然扣着李景夜的后脑,用力地吻下来。
她撬开他的牙关,任性地肆意妄为,舌尖扫过他的上颚、他的舌根,她用力地与他纠缠翻搅,似是想要勾着那软舌出来,一口一口,吞咽下他的所有。
胡姬打扮的宋碧冼,散发着种异常的亲和力和神秘感,娇美野性,飒然深情。
她是自由的,冷冽的,犹如边塞海市辰楼般可望不可即的美丽幻影,好像只要推开她,她就会立刻消失。
这让李景夜很难硬起心肠凶她,只能挣扎着喘息,小声地抗议道:“唔嗯……你不要闹……”
这一推拒,好像按下了宋碧冼什么暴虐任性的开关,堵他堵地更激烈了!
“唔……嗯唔……”
耳边都是亲咬吞咽的水声,他舌头似乎麻了,被她裹挟着,翻卷着,内内外外都被她侵入地天翻地覆。
嗯唔……让我呼吸……
李景夜觉得,一身胡姬装扮的宋碧冼才像个妖精!
野性、邪魅,像山川中浩瀚奔腾的黑色云海;像旷野里自由吹过的烈风。
想做什么就去尽兴,想要什么就要得到!
他突然产生了些莫名的卑微,觉得如宋碧冼这般耀眼的人,会停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她兴之所至。
她周围有那么多对她一心一意付出的男子,他能得到她的喜欢,只不过是她对他慈悲的垂怜。
“不要亲了……好痒,停下……啊,你不要吮了……这是在外面……会留印子!”
李景夜招架不住她这般猛烈,腰肢早就被她亲软了,斜斜地倚在她身上,他用力推了她一下,让她停下,却听到她一声低沉地闷哼。
“唔哼!”宋碧冼猛地浑身一抖,轻轻拧了下眉。
“怎么了,哪里痛?”
李景夜想起她重伤的事,顾不得擦去唇边的水渍,急急地去扒她的衣服。
宋碧冼本想说没事,看见李景夜着急的表情,话到嘴边,变成了:“我好疼,去床上看吧,有点站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想要感谢霸王票……但是好像后台拉不出读者名字,不知道是我蠢没找到地方,还是真的拉不出名单来。
好在我人少看得过来,哈哈哈!感谢天使 怎么又在当纯爱战士x3 的地雷!
第一次收到天使打赏,借着这个彩头,祝天使们发财暴富,身体健康!
感谢天使:泠然x2 宠攻天经地义x1 醒醒你今天发财啦!x1的营养液~
第54章 验伤 “怎么就这么能哭?水做的?”……
宋碧冼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黏黏糊糊地拉着李景夜往床上倒去。
李景夜神色紧张地关心着这个心怀不轨的恶狼,主动揽起宋碧冼的身体,将她送至床边。
宋碧冼长这么大, 还没故意装过柔弱。
她见李景夜似乎很喜欢对她这副男装扮相, 连态度都对她好了很多, 更加不肯放过这种贴近偷香的机会,演的更深了几分。
宋碧冼将脑袋抵在李景夜的额边,求安慰般磨蹭,鼻尖绕着他的鼻尖, 唇瓣蹭着他的唇瓣,试探他能接受的底线。
她发现他没恼,愈发得寸进尺地去亲他的侧脸, 偷偷吻了好几下,都没被李景夜景夜制止。
宋碧冼偷腥偷的欢快, 压下自己的明亮深邃的眼眸, 努力让自己显得更“脆弱”些,以此来提高李景夜对她“胡作非为”的包容度。
男人之间相处,确实会比面对女人时,更容易卸下防备心。
宋碧冼心想:“好乖啊,又给抱又给亲……要知道他对男子会柔软那么多, 她早就扮男人跟他睡了。”
就在宋碧冼东想西想,琢磨着下次穿身中原男子的衣裳再试试时,李景夜已经解开他的衣裳,揭开了包裹伤口的纱布。
宋碧冼右臂上的伤口很长很深, 还被针线缝扯着,皮肉有溃烂后被削去,再重新生长愈合的样子。
“连姑娘不是跟你在一起……怎么伤口还恢复的这般差?”李景夜忍不住问道。
怪不得她身上有这么浓的香粉气, 原来是为了遮草药味。
宋碧冼见李景夜只是发现了一处伤口,眼睛便红了,哪里还敢跟他说腰腹和小腿上也有伤?
她装作不经意地拢起衣服,抚了抚他的头发,轻声道:“那武器上有毒,伤口不好恢复。连廊的药粉里掺了生肌止血的药,我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伤口多敷敷就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多亏现在不是夏天,伤口没那么容易发炎。
她高烧已退,危险期也过了,伤口的皮肉渐渐生长着,只不过看上去渗人罢了。
“还有哪里受伤?”见宋碧冼动作躲闪,李景夜抿唇。
他知道她肯定还有伤瞒他,立马拍开她抓着衣领的手,压在她上方,夺了她的衣领过来,去扒她的衣裤。
“……今天这么热情?”
宋碧冼被他仰面推倒在床上,只好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去捞李景夜的手。
李景夜的手腕不停被宋碧冼的手抓住、拿开。
他不停地在宋碧冼的钳制下抽开手,再扒开她衣服继续检查。
……被阻止了好几次后,李景夜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头,靠在宋碧冼耳边怒斥:“你给我放开,松手!”
“好,我松手。但我们先说好,不准生气,不准红眼睛,好不好?”
“……”
宋碧冼见李景夜不说话,还拿凶凶的眼神瞪她,只得先认输,松开他的手,任由他翻来覆去地查看。
李景夜早就把那份男子矜持抛到脑后,他脱干净了宋碧冼的衣服,将她那头卷发拨开,端了烛台过来,一点点地仔细验看。
宋碧冼手臂和肩背上有很多青紫和擦伤,小伤口基本结痂。
只是腰腹处被划开了道长口,看得出来皮肉翻卷过,还会偶尔渗血。
她的下半部分,主要是些磕碰的痕迹。
膝盖大腿青青紫紫惨不忍睹,小腿上有道对穿的箭伤,创口已经清干净了,好在没切断筋腱……
李景夜刚学骑马时,自己在小马身上摔下来过几次。
他清楚这些可能是骑马途中,为了躲闪敌人的刀枪,从马背上跌下来的痕迹。
“……”
“嗯?怎么不说话?”宋碧冼见李景夜一句话也不说,忐忑地低头,去看看他有没有生气。
她没想到李景夜直接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似是遭了天大的打击。
“……怎么就哭了,我还活着呢。”他这一哭,宋碧冼瞬间就后悔了。
她只是想趁机多讨些便宜,没想惹他掉眼泪。
她连忙将李景夜手里的烛台放在一边,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抱着他,哄拍着他的背。
“好啦,我还在好端端地在这呢,手脚俱全,也没怎么样不是?”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李景夜会加害自己。
哪里有人会害完了人,还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对着受害者哭成这样的?
若说李景夜演技好,他在算计完她之后,还能哭成这样……
……那她也只能认栽了。
谁让李景夜原来救过她?
她的命,都是他的。
“你别看这伤口看上去严重,其实都快好啦,我不还正常走路呢?”
宋碧冼越是哄,他越是哭的厉害。
李景夜一言不发,也不哭出声,只是一直看着她的伤口流眼泪,像是闷着口气,非要惩罚自己一样。
这怎么哄,她站起来给他跳两下?
宋碧冼夹紧尾巴,慌地直接去舔他的眼泪,紧紧抱着他安慰,跟他道:“没事喔,比这更严重的我都挺过来了,肯定不会让你做寡夫,还没吃到嘴里……不是,还没跟你成亲,我怎么舍得?”
李景夜只是自顾自哭自己的,半晌,才闷闷地问宋碧冼:“疼吗?”
“不疼了,你都替我心疼完了,我早不疼了。”宋碧冼捧着他的脸,亲亲他肿胀的眼角。
他这眼泪掉的没完没了,哭得脸上的易容都花了。
李景夜也不说话,也不看她,似是跟什么东西在较劲。
他退开宋碧冼的怀抱,自己抹掉泪珠,从宋碧冼身上掏出了连廊配的药粉,重新给她清洁伤口,换了药。
直到给宋碧冼重新包扎完,他才收拾好眼泪,静静抬头,望了她一眼。
“怎么就这么能哭?水做的?”
宋碧冼见他终于不再掉小珍珠,把他拉过来,环到自己跟前,亲了他一口,坏笑问。
李景夜皱眉,也不反驳,上手就去扯她的狼耳朵。
“别恼别恼,不是嫌弃你。你哪里的水我会舔干净,流多少都行。”宋碧冼见他又被自己惹着了,讨好道,“哎,哎!娇娇,再用力,伤口就痛了!”
……
换完药,天空已经要泛白。
宋碧冼帮李景夜一点点卸掉哭花的易容,亲亲他哭肿的眼睛,哄着他上床,让他去睡上一会儿。
李景夜听话地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却睁着一双被水色洗过、眼眶半红的眸子不肯入睡,时不时抬头望她一眼,确认她还在。
宋碧冼浅淡的眼眸里满是温柔,她揉揉李景夜的脑袋,将他拉进怀里,让他听着自己的心音入睡,为他轻声哼起家乡的歌谣。
她失去家园已久,已经很长时间没再想起草原上的旋律。
或许是最近在边塞待久了,才又让她想起家乡宁静悠远的歌声。
*
第二天起来,宋碧冼失踪了。
李景夜只是短短休憩了一会儿,睡意迷蒙间摸到身边没人,突然吓醒!
他腾地坐起来,仔细回忆,有些害怕自己昨晚是在做梦。
他急忙中起身,直到看见桌上宋碧冼留下的字条后,摸了好几遍,才稍稍放下心。
还好……不是做梦。
宋碧冼的字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她回柴房了,让李景夜今天“打扮”好了,找机会去赎她。
李景夜快速地穿上女人的衣裙,戴了双简单贵重的耳饰。
他镜子前抹抹画画,反复确认自己今天打扮得确实像有钱的商户之女后,离开房间,敲开了隔壁连谢的房门。
两个人同往常一样,坐在商驿二楼,装作有钱人家来边塞长长见识、寻寻野趣的女郎。
他们每天窝在楼上,听着驿站里的热闹,时不时买些值钱、不值钱的琐碎玩意儿,让身边的家将每天带不同的吃食回来品尝。
二人自离开上京后,就不再跟霍岚、漱十在人前接触。
他们一路伪装身份到现在,分着三个方向找人,每隔两天才传递一次消息。
商驿的掌柜,只当他们是两个家中有钱的懒散小姐,推测他们也是那种被长辈赶到外面来,见见世面的小辈。
这种稚嫩的少女会下到边关来,往往是家里催着,让她们体验体验边塞的寒苦,考察考察她们有没有观察到什么生财门路,适不适合接手家里的生意。
往往这种不想去外面吹风受冻,又天天窝在他们这最好的上房里,还从不下楼跟大堂里的三教九流接触的小姐,都是些惯坏了的主。
掌柜的摇摇头,这种人啊,基本都成不了什么事儿,也接不住家里的基业。
她们在这待个几天就自己回去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来第二回 。
堂里的一个伙计,似乎去了后院很久没回来了。
掌柜的往后院去喊人回来干活,刚好遇见这两个不肯屈尊降贵的小姐。
掌柜的仔细一看,原来着两位姑奶奶一下楼,就将她的一个老熟人,堵在了这后院里。
她赶紧上前,瞅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别出岔子得罪了人,耽误店里的生意。
这掌柜的刚踏进后院,就见一个漂亮的高个胡人挣脱开颈子上的细锁链,上赶着去蹭那两个有钱小姐里其中一个。
嘿呦喂!
这蛮子可真不傻,也太会给自己找主人了——
作者有话说:在女尊世界看妻主女扮男装,就像在男权社会看老公男扮女装吧,还是超级漂亮的大美女那种。
所以很难凶起来啦,相处时会对性别产生错位感,连说话都变温柔多了。
再代入咱当下“最爱看美女的还是女人”这一定律,你就知道夜夜为啥一下子沉迷美色了。
另:我看50章的点击很少耶,是因为跳章了没注意到我端上来的香香饭,还是新来的天使还没读到那里捏?(挠头)
我还嘎嘎乐以为自己做的饭很香来着,小小推荐一下,不看会后悔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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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争宠 “你是疯狗么!这一会儿都等不了……
掌柜的跟“老熟人”周牙子认识很多年了。
这人很早就做贩卖胡人生意, 人虽然抠搜,但眼睛叼的很。
她手底下的胡奴质量好,售价也高, 经常有好这口的中原妇人小姐, 托她到边塞来找指定的货。
周牙子这人, 自己不舍得花钱住贵的商驿,又怕货物晚上在边塞城镇不安全。
逃跑是一回事,若是被人惦记上,糟蹋了, 她不好往外卖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她想了个办法,回回都先将人放在商驿柴房待一宿,托商驿的守卫关照一晚。
等第二天她办好通关文书, 结清了守卫大姐们的辛苦钱,再带着人离开。
今天周牙子弄好了文书, 早早地过来领货。
几个胡奴刚从屋里走出来, 就被楼上下来的两个小姐堵住,说是看上了里面一个,要买走他。
周牙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见这两个小姐手一指,指向了她这次进的最好的那个。
这胡奴个子高挑, 模样漂亮,气质也是一等一好,打眼一看过去,就知道是个难以驯服的野性子。
他虽然身上带着好多伤, 但人是个难得的雏儿啊,守宫砂都在呢!
边塞这边的人为了部族的发展,对男女之事特别奔放, 早早就行了人伦之事,娃都生了好几个了。
想要找个好看野性又干净的,真是有够为难人的。
周牙子也是受了老主顾的委托,念着对方经常照顾她的生意旧情和出手大方的阔绰,才接了这次的活儿。
她为了这种货,特地跑到边关外面寻了好久,都没找着合适的。
最后,还是跟另一伙人牙子磨破了嘴皮子,出了高价,才淘回来这一个。
人是高了点,伤是多了点。
可比他小的,没他这么野,这么好看;比他大的,没他这么干净,还带着守宫砂。
唉……真是好货都抢手。
这些小姐是想买,但她没法卖啊!
老主顾的定金她都快花完了,万一带不回去人……
她不止没钱赔,还白白损失了一个大主顾,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得不偿失啊!
周牙子在后院里,好声好气地跟面前的两个小姐解释。
“小姐们,不是小的不想卖。
小的都跟您二人解释过了,这人早就被定下了,没法卖。
要不,您二人再看看别的?
这几个也挺好的,腿长眼睛大,性子也温顺。”
李景夜是打理过王府铺面的,清楚人口的大致价格。
为了赎人,他已经让身边的女心腹报了相对高的价格出去,没想到宋碧冼身价这么贵,人牙子听了不为所动,推脱着不肯放人。
声音不好作假,李景夜只好低声跟心腹吩咐,让她将价格一点点往上抬。
宋碧冼是伪装的胡奴,他们不能一副只要人给了,想要多少钱都行的架势,这样会引人怀疑。
只不过,宋碧冼一听人牙子要给李景夜介绍别人,自己先坐不住了,扯着颈子里已经断了一半锁链,跑过去就往李景夜身边蹭。
周牙子没能抓住手里断了一半的链条,直接被宋碧冼带着锁链一齐挣脱!
她被宋碧冼带得一个趔趄,再站稳时,宋碧冼已经自己抓着链条,塞到李景夜手中,迅速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小姐打扮的李景夜一口!
“啵!”
还亲的好大一声!
周围认识宋碧冼,知道她是谁的人都惊了!
天,头儿这是在干嘛!争宠吗!
李景夜惊愕地拿着手里的锁链,牵走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怔怔地看看宋碧冼,后知后觉,羞愤欲死!
李景夜现在就想转身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宋碧冼打一顿!
可他现在是个女人,必不能做那种男儿的羞怯情态,只能红透着一张脸,强撑着没事,顶着所有人的视线,站在原地。
李景夜生气宋碧冼让他当众难堪。
他愤愤地拽过锁链,扯着宋碧冼的脖子,用力往他的方向坠去,两指勾着她的项圈,在她耳边咬牙道:“你是疯狗么!这一会儿都等不了!”
宋碧冼脸皮厚,能占便宜的时候绝不手软!
她装作听不懂中原话,伸手去捞李景夜的另一只手,让他当众去摸自己的守宫砂,随后摇摇李景夜的胳膊,用深邃浅淡的眼睛殷切地望着他,做出一副“我干净的不得了,您就买了我吧”的样子。
商驿掌柜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后院,亲眼目睹了这个胡人不要脸地往有钱小姐身上倒贴,还耍些拙劣的小手段,非让人家收下他。
她见被冲撞的小姐也没真恼,只是威胁性地教训了这胡人一下,扭头吩咐身边的家将继续出价,势要把这“小妖精”打包带走。
得,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买卖肯定能成!
周牙子可精着呢,这回又让她给赚到了!
可这后院露天,哪里是谈生意的地方?堵在这儿不好看不说,还耽误别人过来过去的卸货。
速战速决啊,姑奶奶们!
掌柜的这时突然插进去,跟周牙子一唱一和,说尽了吉祥话,道尽了做小生意的不容易。
最后,双方以普通胡奴高十几倍的价格,开开心心地将宋碧冼卖了过去。
这价格,可比卖给胡家的价格高多了!
周牙子唱着小曲儿,给掌柜的分了点银子,起身将剩下的胡奴带走。
她准备卖完手上这批货,去求胡家宽限几日,回来再跑趟边关,待久一点,多整几个这样的回去!
李景夜一手拿着周牙子送上来的假卖身契,一手掂量着宋碧冼脖子上系的那根锁链。
这人牙子,要是知道自己买卖的是谁,估计得吓死!
两百两银子就能买一个战无不胜的护国大将军,此事若让御座上那位陛下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周围只剩下自己人,但他们都在外面,为了防止被可能存在眼线发现,依然选择就这样伪装下去。
宋碧冼对自己的奴隶身份适应地得心应手。
她自然而然地当啷着脖子里的铁链,乖巧地被李景夜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新主人”身后,形影不离。
李景夜一路都牵着宋碧冼的锁链出行住店,彻底装作副只是买了个胡奴伺候自己的小姐样子。
宋碧冼也一路都是这副妖娆的胡人打扮,看别人时眼皮下压,爱答不理;看主人时眼神灼灼,巴不得主人多对她说两句话,区别对待地不要太明显。
周围的心腹怎么看,怎么心里不得劲。
她们头儿,自从扮了个男的之后,这作风和气质……也太诡异了!
怎么说呢?
先不提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就论头儿明明是正宫的地位,却对所有靠近宋怜的人只有小侍的度量,还一天天穿的越来越艳丽,一副招蜂引蝶的勾栏做派……就让人非常、非常难接受!
还她们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将军来啊!
那个“活阎王”到底去哪了?怎么穿个男装什么都变了?
可偏偏,当事人扮的很开心!
宋碧冼每天乐此不疲地整各种幺蛾子,吸引主人的注意,气得李景夜每天都把她脖子上的“狗链”扯得锒铛作响!
对,就是狗链!
这只狼狗这些天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伤还没好全,就知道嘤嘤唔唔,挑这挑那!
一会儿,要坐在他怀里吃饭让他喂;一会儿,要他给她买更多好看的新衣裳;一会儿又故意在外面抱着他的腿,非要就这样躺在上面睡一会儿。
这不,今天宋碧冼又要闹着,非要吃李景夜嘴里的东西。
她直接往他怀里一坐,就张着嘴要去叼。
李景夜实在是被宋碧冼没皮没脸的缠法惹烦了,这人总是在外面就开始动手动脚,投怀送抱,连花楼的哥儿都没她风骚!
“够了!给我滚去床边跪着!”
他不敢让一个将军真的对他一个前朝罪奴下跪,只得让宋碧冼跪去床边,晾着她,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可惜这宋碧冼的脸皮是城墙做的,怎么罚都没用。
她离开李景夜去跪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一副可怜兮兮被主人抛弃的弃犬模样;等李景夜真的心软,让她起来了,她又摇着尾巴欢欣地凑过来,热情地亲吻他。
到底哪个部族的胡人是这样的了?
不要再给胡人的奔放抹黑了,行不行?行不行?!
这种令人扶额长叹的日子,直到他们坐马车转水路,乘船离开危险地区才结束。
船上的人,也随着码头的停靠换乘,渐渐全都替换成了自己人。
宋碧冼与幸存的部下汇合,确认了越族的伤亡情况尚可,这才稍稍放心,恢复了往常一贯的行事风格。
原来宋碧冼回程的路上一路受到截杀。
她们为了保护越族的族人,只能把大部队分开,分别扮作一小批一小批的胡人商贩,陆陆续续地转移到凉城内,再分不同的时段离开。
宋碧冼也是胡人,她可以易容,却没法改变自己的瞳色。
她的特征太明显,有身受重伤,只好扮作胡姬,坐在骆驼上不下来,好压一压高挑的身高——
作者有话说:看到天使对小宋坐夜夜身上感到心疼,提前解释一下:
我写的时候也有考虑到,所以坐腿的这个你可以理解成看着是坐上去了,其实是坐的空气椅,用下盘力量支撑住自己身体的那种。
她可不敢真的坐上去,她自己duang大一只呢,她心里有数。
再就是喂饭,夜夜怎么可能给她喂,这么多人看着,他直接就给她撂下去了,让她自己吃,任性不吃就吃剩饭。
狗吃剩饭很正常(不是)
考虑到剧情流畅性,这个地方没写太多……
主要重点是想留到晚上两口子狗链play来着……
如果下章有机会解释,我就两三句描写一下
感谢天使:怎么又在当纯爱战士x1 宠攻天经地义x1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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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后台看不到名啊,是空的……
不知道天使怎么称呼,只能先叫你空格天使了orz……
第56章 被卖 “您手上的这个雏儿,能不能卖给……
她头上的卷发, 是多玛将自己的头发截断,临时给宋碧冼做的假发。
两人相互替换了性别,计划让队伍里熟悉人口贩卖的女兵扮作人牙子, 将宋碧冼和一起伪装成胡奴的越族人, 贩进凉城里。
她们在行进的路上, 偶然遇到了专门做倒卖胡奴生意的周牙子。
她见骆驼上被锁着的宋碧冼盘正条顺,一双带着野性的眼睛漂亮又迷人,鬼鬼祟祟地跟了她们一路。
每当她们停下修整时,周牙子就会晃晃悠悠地跑过来套近乎, 偷偷打量宋碧冼。
周牙子眼睛尖,瞅见宋碧冼手腕内侧守宫砂还在,断定她是个难得的雏儿, 一路求着队伍扮作人牙子的女兵,愿意花高价把宋碧冼买走。
至于周牙子为什么没有怀疑宋碧冼的性别……
这个时代, 男人女人都会打耳洞, 只是耳饰会不同,所以根本没法靠着有无耳洞来区分性别。
但守宫砂这个东西,向来都是男人才会点的。
周牙子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为了讨自家男人开心,惊世骇俗到给自己也点个红点的?
女人的尊严呢?
脸皮呢?
哪有自己这么作践自己的?
宋碧冼一行人早就知道周牙子在跟着她们, 为了不节外生枝,她们也就随她跟了,还一路与她结伴,走周牙子的熟悉的路进城。
她们没想到周牙子一路上对宋碧冼越看越顺眼, 坚定了一定要买宋碧冼回去的决心。
她等到大家都饮水休息、相谈甚欢的时候,殷勤又大胆地上前问价。
“哎哟,好姐姐, 您这眼光,真是没得说!
妹妹我多问一句,您手上的这个雏儿,能不能卖给我?开多少价都行!
我那个老主顾啊,就好这一口!非逼得我到这关外面给她找!
我在这边境都待了大半个月了,整个凉城都翻遍了,愣是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
哪个都赶不上您找的这个模样俊俏,还干净!”
周牙子开完了口,那女兵和周围的人都楞了。
雏儿?
你说谁?
她们顺着周牙子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幽静的角落里,只坐了她们重伤初愈的大将军。
宋碧冼纱帽围住了半张脸,看上去没那么凶了,但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依然渗人。
“你搞错了,我们这没有雏儿。”女兵硬着头皮,艰难地说。
“好姐姐,别骗我了。怎么就没有了?他腕子上的红点儿我都看见了。您不想卖好货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能出高价!绝对包姐姐满意!”
周牙子不死心地道。
此时,坐在最不起眼位置的多玛也抬头,睁大着眼睛,跟一众人一齐看着宋碧冼。
哥哥不是说她已经有了好几个侧室了吗?怎么她还是……
那他要是成功了,岂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这些女人回想着自己错过的细节。
手镣,是头儿自己给自己上的;胡姬的衣服,也是头儿自己套的。
她们大都是女人,即使胡服的袖子没有太多遮挡,也没谁会去注意手腕上这种地方。
就算看见了,也当是蚊虫叮咬的,根本不会进脑子。
谁能想到头儿装男人,还真装了全套儿的,连守宫砂都有啊!
不对,她们逃难呢,哪里来的守宫砂给她点?
队伍里的人看向宋碧冼的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一些正常的认知,突然在这一刻崩、塌、了!
换做别人,她们早就开始嘲笑她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不说,还给自己弄个劳什子的守宫砂上去,不够丢人的!
但到了大将军这里……
爹哎,谁不要命了,敢嘲笑她?!
你笑个试试?
怕不是立马血溅当场!
可这……嘶……
这不能啊?!
她们头儿周围这些男人,都跟了她好些年了啊!
是隋管家不够努力,还是小连大夫不够温柔?
是霍小郡爷不够关心,还是抢回来的那个楚国美人不够味道?
为什么啊?
占着这么多美人一口不吃,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难道是……
头儿她、她不行?!
这些兵油子借着宋碧冼没法起来教训她们,从宋碧冼不行,联想到宋碧冼被家里的男人们联合起来,逼着她点上守宫砂,为将军府的男人们守贞。
原来头儿对男人好,不出去寻花问柳,都是因为……她惧内啊……
连廊看着这些人越来越奇怪的眼神,终于站出来,打住她们离谱的想象,洗清宋碧冼的清白。
“好了!我们手上的人身体健康正常的很,要价不可能低了!周牙子,你能出多少?让我们考虑考虑。”
众人收回目光,既然连大夫都说头儿身体健康了,那应该是没事。
再说,小连大夫自己就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神医,再加上医术更出神入化的连大夫,头儿能有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的?
头儿到底都在干什么,真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不明白。
打发了周牙子,连廊给了女兵一个眼神,让她到角落处一起商讨。
她们考虑到宋碧冼有伤,跟多玛在一个队伍里走,目标太大,若是顺势把宋碧冼卖了,跟她们分开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宋碧冼冷眼看着连廊她们在她跟前“大声密谋”卖掉自己,摸了摸身上藏着的暗器。
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什么都无所谓,出了意外,大不了一刀结果对方。
宋碧冼就这样被卖给了周牙子。
她一路沉默寡言不闹不跑,虽然后来才被周牙子发现身上有伤,但周牙子考虑到她模样确实好,便多照顾了她几分,甚至让出自己的骆驼给她骑。
周牙子除了给宋碧冼上了锁链,防止她逃跑,平常都好吃好喝供着宋碧冼。
她就盼着宋碧冼的伤势好快点,卖的时候,能再多挣两个钱。
宋碧冼一路中毒又重伤,她消瘦的厉害,扮成男人竟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周牙子也是个守规矩的,从不对自己的货物下手。
周牙子完成了雇主的差事,心里的大石落下,回去的路上便多卖了几个看得过去的胡奴,准备顺路多挣点。
她是一点都没发现宋碧冼有什么异样。
宋碧冼就这样到了商驿。
后面若是没遇到李景夜,她会按计划,先看周牙子会将她带到哪里。
待她被周牙子带离人员构成复杂的凉城,她再想办法联系连廊和队伍的副官,和她们从通州汇合,一起回上京。
宋碧冼确实没想到后院的人会跑到边关来寻她,更没想到李景夜也来了。
她太熟悉李景夜了。
那副潋滟的眸子,就算李景夜易容成个老太太,她也能从人群里一眼认出他。
她这位娇滴滴的金枝玉叶,恐怕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
宋碧冼无奈又满足地想:“他胆子也真是大,一出门就敢到这么杂乱的地界里来,也不怕出事。”
宋碧冼耐心地等着天黑,决定若是今晚李景夜没来,她就后半夜摸出去寻他,按着他多亲会儿,问问他这小没良心的怎么不赶快过来找她?
果然,还没等到下半夜,宋碧冼便闻到了连谢做的迷香味儿。
她闭了气等着,隐在一个相对通风的角落里,一双莹亮的眼睛望着门边的黑影,期待着李景夜进来领他。
但宋碧冼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
门一开,她便一下子挣断了颈部的锁链,两步并三步走到李景夜身边,将自己的下巴,放到了李景夜肩上。
宋碧冼满足地眯起眼睛,自己精心豢养的娇娇,还是想办法过来找她了。
真是乖。
在随后的相处中,宋碧冼很快就发现,自己男装后,似乎带给了李景夜不小的……认知错乱感。
李景夜一向对男人宽容许多,她扮作男子上妆后,也能经常在他那享受到男人特有的待遇。
往常宋碧冼一做便会被他凶的事情,顶着男子的装扮再做,居然什么事儿都没有,顶多是被李景夜抿唇扫一眼,就这么算了。
“……这也太好用了吧。”宋碧冼心想。
所以被“赎身”后,她愈发肆无忌惮,仗着自己那副还能看的好皮相,整日同他光明正大地腻在一起,百般纠缠。
当宋碧冼闹着要坐到李景夜身上,让他喂饭时,连谢和李景夜都震惊地望着她作妖。
他们是知道宋碧冼有多高大的,就算消瘦了不少,也肯定比李景夜一个弱男子要结实太多。
宋碧冼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机,真的一步上前,一下子坐上去了!
李景夜也是一惊,但腿上完全没传来受力感,一点儿都没被压到。
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摸。
宋碧冼确实稳稳地坐在李景夜的“腿上”,只不过重量丝毫没有压在上面,全凭她下盘的力量支撑着,悬空坐在他身上。
下垂的衣摆遮住了微小的缝隙,在外人看来,胡姬扮相的宋碧冼,是真的坐在了“小姐”李景夜的大腿上。
她嘤嘤地要李景夜喂他,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景夜怎么可能理会她这臭不要脸的行为?
李景夜一把将宋碧冼撂下,冷淡地道:“要么吃,要么吃剩的,你自己选。”——
作者有话说:嘶……没想到今天还是没写到play……
第57章 尊严 “纵使我们千般万般的好,她也不……
宋碧冼知道李景夜已经在生气的边缘。
她不敢再招惹他, 老老实实地挨着李景夜坐下吃饭,一边殷勤地给他布菜,一边吃着自己的。
她吃两口, 就看看李景夜的筷子, 再看看李景夜, 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等着他也给自己的空碟里夹菜。
李景夜被她难以忽视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只能捞起公筷,时不时敷衍她一下, 专挑她吃得少的素菜下手。
只要李景夜夹,宋碧冼就吃,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两人你来我往,看上去, 还真的很像胡奴谄媚主人, 主人被缠地没法,只得疼爱一下刚买回来的漂亮小奴隶那一套。
连谢这一路上,都这样看着两个人相处。
虽然李景夜被宋碧冼缠的不胜其烦,但没有人能插进两人中间,
他心里难受, 却也知道将军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他的位置。
他对于将军,就好比她兵器库中的一柄刀,一副盔甲, 至多是个并肩战斗的伙伴,再无其他。
连谢吃的食不知味,也清楚路是他自己选的。
景夜与将军女才郎貌, 形同星月交映。
他无法与之争辉,只能抬头做颗仰望的小草,祈祷着天晴月辉倾洒的时候,能够分得那可怜的一星半点。
世间男子,能勾自由地去追求想要之事,已经难得。
将军许他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受任何人拉扯胁迫,已经是给了他最大的尊重与爱护。
他不能再去肖想太多了……
“连谢,你要知足。”他从心里对自己默默道。
*
李景夜从午后起,便没再看到宋碧冼的人影,他想宋碧冼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也就没去找她。
李景夜安静地同连谢一起用膳,因着宋碧冼连日来折腾出来的那些幺蛾子,让他面对连谢时,心里总有些鸠占鹊巢的愧疚和难以言说的羞赧。
论时间、轮忠心,他什么都比不上后院里的那些人。
他一个亡国的罪奴,一来就抢走了当家妻主所有的宠爱。
若他代入到连谢的位置,眼睁睁看着别人后来居上,与心上人打情骂俏,心里怎会好受?
更何况,他还要与那夺走自己心上人的男人,天天共处一室,教导他学习……
光是换位想想,李景夜便觉得心如刀割,不敢再去深想,连谢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李景夜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和宋碧冼之间尚且一团乱麻,更不知道要用什么面目,去对待连谢他们。
连谢见李景夜如坐针毡,轻轻摇头,笑地有些落寞又有些释然,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心里酸苦,却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况且我们也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我们同她走过了这么多,陪着她一路行军,从梁国跟到楚国……
我们见过战乱中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看明白了人生最重要的事,是成全自己。
我喜欢将军这件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而且我也放纵了自己对她的喜欢。
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心有龃龉,我们见惯了生死,眼界便早就不同于其他后宅男人。
我们也早就清楚,将军的心,不在我们身上,纵使我们千般万般的好,她也不会看见。”
连谢笑着落泪,泪滴划过他清丽的脸庞,落了下来,“怪只怪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也从来不遮掩自己对你的偏爱。”
“她一生坦荡,飒爽不羁,是她照亮了我们的人生。我们又怎会去做那心胸狭隘之人,去伤害她喜欢的人,辜负她的付出?”
“只是景夜,我有时……真的好嫉妒你啊……
我嫉妒将军对你的依恋和包容,嫉妒她看向你温柔缱绻的眼神,嫉妒将军满脑子都是你,事事都以你为先。
可是……我还是怨不了你。
我必须承认你真的很美,比我见过所有的人,都要美。
你漂亮的让我自惭形秽,甚至生不起一点儿不服气的心思来。
轮样貌,我及不上你,轮努力……努力在偏爱面前,是不会用任何作用的。
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将军她就是,不喜欢我啊……”
连谢对着李景夜,哭了好久好久。
他同李景夜讲自己年幼家中遭逢大难后,与宋碧冼第一次相遇;讲他觉得自己没用时,宋碧冼随口对他的鼓励;还讲他为了宋碧冼偷偷去学兽医,大着胆子去与狼接近,熟悉狼身上的构造,就为了等能用上的时候,给宋碧冼一个惊喜……
“人的命生来就不同,就算我再努力靠近她,她也不会走向我。”
连谢哭的伤心,似是想把自己埋在心里所有的感情,都一齐哭出来。
“对不起景夜,不管我心里多明白她不会爱我,我也做不到不喜欢她。
我真的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但我和绿邀、岚姐姐一样,都绝不会允许自己,去打扰你们。”
连谢擦去眼泪,他眼角通红,神情却逐渐坚毅起来。
“我们失去了与将军相守一生的机会,却不愿意连尊严也一同失去。
将军教导我们自爱,我们要让她看见,从她府里出来的男儿,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不输女人之辈。
我们会让她以我们为荣,绝不会让她后悔当初,做出收容照顾我们的决定!”
连谢似是哭够了,他抬头看李景夜,道:“景夜,其实你跟我们很像。”
“与你相处这些天,我能感觉到你的外柔内刚,你的坚韧与自强。
将军喜欢这样的你,那同样,也会欣赏这样的我们。
我得不到她的偏爱,能得到她的肯定和赞许,也很好了。
我的一辈子不止有儿女情长,还有我的医术和理想。
我们清楚生命和自我的重要,不会甘愿折断羽翼,蹉跎在后宅,余生只围绕着女人打转。
你不用心疼我,也不用对我感到愧疚。
我不想要这种对弱者的怜悯,也不允许你可怜我。
抛开将军不谈,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是,以后也是。”
连谢离开前,牵着他的手腕,求李景夜不要告诉宋碧冼这一切。
“将军她……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
我不想让她知道后,与我疏远了;也害怕她知道后,脸上会浮现出为难的表情,那样我会更不知所措。
喜欢她,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不需要拿出来剖白,惊扰到她。
我想要她自由,不被任何琐事烦扰。
她是冷冽干脆的狼王。
无拘无束,肆意妄为,才是我喜欢的将军。”
*
连谢先回房了,李景夜望着窗边的流水,心里涨涨的。
他说不清是那是种什么感觉,有羡慕、有钦佩;也有感慨、有豁然……
连谢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子,他明丽温柔,乐观上进。
就他这性子,说他是家中娇生惯养出来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若不是他道自己幼年家中遭难,李景夜绝不会想到他也身世坎坷,很小就与姐姐连廊扮作一对双生子,被保护性地抬进宋府做妾。
这样的身世,却还能长成这样的性格……
宋碧冼真的很会养人。
宋碧冼待人冷淡,却十分有契约精神,说一做一,绝不打半分折扣。
她锦衣玉食养着后院众人,却从不干涉对方的意愿,让他们在后宅里蓬勃生长,自由寻找自己想做之事。
宋碧冼自己,便是一个坚守个人意志之人。
有这样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身边的人都会受其感染,变得坦率求真,坚持自我。
李景夜刚来的时候,还以为宋碧冼要给自己自由,是因为有什么阴谋在里头。
他没想到她一直都是这么养人的,粗犷且散养,散漫且尊重。
她确实是一个很好很特别的人,与他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样好的一个人,居然喜欢他。
甚至于她身边每个喜欢她的人,都认清楚她喜欢他的现实,决定继续沉默,不打扰他们发展。
李景夜感觉自己被巨大的爱意与真诚包围,它以宋碧冼为原点扩散,带动着所有人都愿意正视他,接纳他。
他真的……配吗?
他可以吗?
如果自己向宋碧冼坦白一切,她能原谅他吗?
李景夜思绪纷乱地回房,低头下进中间的船舱里。
宋碧冼一行人回程,用的是普通的商用客船,这种商船为了多装些货,船舱里房间普遍狭小些。
李景夜进了船舱便回身关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宋碧冼的声音:“晚膳怎么吃了这么久,我都快等困了。”
只见宋碧冼穿着一身清凉妖娆的胡姬舞服,周身环佩叮当,懒懒地卧在李景夜床上等他。
她怕李景夜逃走,以最快的速度踱过来将房门反锁,又牵又抱地将他拉带到床上。
“喜欢吗?等我们过了通州,我就穿不了这些了。”
宋碧冼勾着李景夜的肩背,俯身在他耳边蛊惑道:“我知道你喜欢看我穿这些。这件早就买了,你不喜欢我在外面穿的太过,那我便躲在屋里穿给你看,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我有罪,最近不知道咋了,一写就哗哗的,写到play都排到这么后了。
好在终于开餐了,先闻闻味儿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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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营养液瓶数的认知持续震撼中……怎么会有这么多……
第58章 项圈 “主人,我很乖的。”
李景夜呆呆地望着宋碧冼, 他刚被被连谢的一番隐忍的表白打动,放低了内心的防线,就那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宋碧冼见李景夜今天尤为好说话, 眼中一下亮起了神采, 勾动起他的下巴, 奖励性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她跪撑在李景夜身上,直身坐起,故意跨坐在与他契合的位置,防止他挣脱。
只要李景夜一挣扎, 那里就会被带动着挺身,蹭到她薄得仿似没穿的身下。
若万一进去了,可不关她的事呐……
船舱中的烛光随着水波摇曳。
宋碧冼气质清冷, 却选了件最妖冶的衣裳。
艳色的布料,只堪堪遮住她紧要的部位, 轻盈的薄纱并着流苏缠绕在她身上, 点坠了满身。
宋碧冼佩着华丽的薄纱吊坠,银饰挂链繁复地交织在她腰肢、胸口。
挂坠上的碎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沿着身体曲线晃动,娇羞地藏入那些令人无限遐想的沟壑里。
或许这衣服做出来时, 目的便不纯。
这配套的罗裤,刺绣精美神秘,裤腿却松垮着,皮肤在纱料下若隐若现。
它腰胯处勒的极细, 似乎不曾考虑过实用,只为尽情勾勒出穿它的人,那火辣曼妙的曲线。
宋碧冼穿着这身暗示意味十足的胡服, 带着头狼特有的神秘与威严,跪在李景夜身上。
凛冽又傲慢,堕落又妖媚。
宋碧冼以一副绝对支配的姿态,捧起李景夜的手掌,在他掌心中,送了根银色的细链。
她托着李景夜的手,教他握紧细链,引导着他,轻轻回拽链子……
“叮铃”一声,锁链挣起,链子上零星的几个铃铛,轻响出声。
李景夜的视线沿着锁链看上去,见这链子一直延伸……
锁链的尽头,是只精巧的、被扣在宋碧冼脖子上的银色项圈。
一个锁住狼王的镣铐,就这样被宋碧冼随意地,奉到了他的手心。
宋碧冼低低地笑着,道:“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牵‘狗链’,之前每次看我,视线都会停留在它上面很久。这么喜欢支配我?”
宋碧冼浅淡的眸子里星辰明灭,她特地往前伸着颈子,炫耀着,完全不以带这锁链为耻。
反而骄傲地觉得,这是她为了讨李景夜欢心,而立下的卓著功勋。
“可惜我当胡奴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怕你想念它,专门找了个更合适的,让你在屋里随便拽。”
这是头野性尚在,一望便能望进人心深处的恶狼。
于她而言,套只项圈上去,也不过是个美丽的装饰品。
她想被它锁着,便会被它锁着;想要挣脱,三两下便能扯烂。
只是她现在心甘情愿,愿意将这辱没她尊严的物件,当做献于他逗乐的玩具,邀着李景夜,加入她愿意俯首称臣的情局中。
“开心吗?我的主人。
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在床上……做你的小奴隶。”
宋碧冼握着李景夜的手,拉得那锁链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在替他演示这东西用途的同时,目光灼灼地锁定了他。
一时间,李景夜突然分不清佩上锁链的那人,到底是她还是自己……
明明戴上项圈的是宋碧冼,自己却有种感觉……
感觉他,才是那个被套牢的猎物。
仿佛这锁链牵动的,不是宋碧冼的自由,而是他摇摇欲坠的心。
李景夜倏然觉得这锁链十分烫手,想要松开,却被警觉的宋碧冼强硬制止。
她带着项圈,紧紧握着他的手,亲吻着他缠绕着锁链的指节,无论如何也不让他松开。
宋碧冼跪爬到李景夜身上,她另一只手肘撑着床板,期身在他上方,悄悄在他耳边道:“别急,我发现你没带药。我的娇娇……忍坏了吧?”
李景夜的羞耻心,一下子全炸开了!
他被宋碧冼一只手禁锢着,白皙的皮肤瞬间泛粉,浮上羞怯到无处可逃的潮红,升腾着,将他潋滟的眸子,灼烤成无限娇色。
她知道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景夜轻装简从地跟着霍岚一路奔驰,心思全在寻宋碧冼上,哪里会记起自己被喂过药的身体?
他心焦气躁,做什么都不踏实,路上能睡着休息会儿就不错了,哪里有精力和心思给它躁动?
可等他找到宋碧冼了,完成了最紧要的事,被他忽视的躯体需求,便在深夜里,一阵阵地涌上来。
李景夜在府中时,一直羞赧着躲避连谢诊脉,他怕药吃完,几乎都是红着脸,每隔几日才用上一粒。
现在他们在外面逃难,他又怎么可能有脸皮……去提这些?
宋碧冼非要拉拉扯扯地睡在他身边,他忍的辛苦,又无法动作,只能攥着被角,咬唇,熬过去那阵燥热。
他心里烦躁,白天见宋碧冼作妖,更是易怒。
每当宋碧冼得寸进尺地闹腾,他既生气,又些不能言说的委屈,只能泄愤般地使劲拽她狗链,将她骄傲的头颅扯低下来,借此发泄内心的不满。
李景夜的瞳孔突然睁大,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反应,都被死死地控制在宋碧冼手心里,一直。
他的生气与委屈、报复与惩戒,到最后,都会变成她靠近自己的新借口。
等他此时发现了,却已经越陷越深了,他被她的节奏带得团团转。
逃不开,也甩不掉。
“晚上别蹭被子了,蹭我。我更好用,你清楚着呢……对吗?”
宋碧冼跪着的腿轻轻摆动,她抚弄着李景夜,用犬齿磨着他的耳洞,想要他每一处细小的缝隙,都被她填满。
李景夜想骂她卑鄙,但他骂不出口。
因为宋碧冼对他用的,都是阳谋啊……
她无时不刻不在表达着自己的喜欢,恨不得走到哪里都跟着他。
只要是他提的要求,她都答应;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记着。
宋碧冼乐意挨他的嫌弃打骂,也会宠溺地允许他一次次推开自己。
她总会平静地接住他所有好或不好的情绪,从不对他苛责一下……
她只是在找各种机会来爱他,是他推三阻四,一而再,再而三地泼她冷水,对她视而不见。
恶狼都是野心家。
宋碧冼却肯耐着性子,一步又一步地贴近他,逗弄他,她从不勉强他,也不去触碰他的底线。
她挖空心思来爱他,将所有的主动权,都送给他。
她愿意为他戴上项圈,带上锁链,用各种方式,换自己注意她、可怜她、心疼她,换他能将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点。
宋碧冼见李景夜望着自己走神,惩罚性地咬了一口他的软唇,让他回神。
“在想什么?难道你盘算着,要去找连谢给你做药丸?不害羞了?”
她蹭蹭李景夜的侧脸,继续卖力推销自己:“让我帮你……你都多久没释放过了,憋太久对身体不好。”
“……主人,好不好?我很乖的。”
宋碧冼摇着李景夜的手,带动着李景夜晃动手中锁链,提醒李景夜,自己什么都会听他的。
李景夜看着宋碧冼,他知道宋碧冼很美。
初见时,她宛如冰山般凌冽高洁,冰霜冻结于眸。
现在,她因为他染上七情六欲,眼底灼热,情态妖冶,尽情盛开在暗夜里。
她已经沉沦在情网中,还想着要用尽一切办法,将拉他下来,让他与她一齐坠在这欲望情潮里。
坠……便坠吧。
他一个一无所有之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景夜被宋碧冼控制着双手不能动弹,于是他抬了一下头,轻轻地……回吻了她一下。
宋碧冼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景夜,不敢相信他答应了!
她猛地翻身,将李景夜扶在自己身上。
她撑起身体,坐起来,用自己的头抵着他的头,松开控制住李景夜的手,只用它来揽扶着李景夜的腰肢。
宋碧冼将主导权让给李景夜,一副只要他肯答应,想怎么玩她都行的样子。
李景夜双手被解除禁锢后,真的没有逃走。
他侧过头不敢看她,红透着一张脸,解开了自己的发带,上前系住了宋碧冼的眼睛。
宋碧冼只听到李景夜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命令她道:“我的小侍奴,你今晚要做个听话的工具,绝对服从我,不能乱来,知道吗?”
宋碧冼双眼失明,她系着李景夜白色的发带,摸索上李景夜的侧脸,乖巧又耐心地道:“好,都听娇娇的。”
李景夜见她听话,覆上宋碧冼搭在他脸上的手掌,奖励地主动蹭了她两下。
一个合格的侍奴,自然要先想办法让主人动情。
她看不到李景夜,自然也没法好好地抚慰他。
若是碰得重了,他会痛。
宋碧冼想了一下在花楼学过的知识点,伸手勾过颈子上的锁链,将它舔含进了嘴里。
她舔动着锁链上的铃铛,乖乖地张着嘴巴,绕舌给李景夜看,锁链上的铃铛在她口中翻覆,变得水润濡湿,发出沉闷的低响。
李景夜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想着法儿地撩拨他,让他回忆起自己在她身下情动的样子。
他的身体比他诚实,立刻对她起了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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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侍奴 “主人想要什么?说出来,你的小……
李景夜保持着坐在宋碧冼身上的姿势, 他无奈叹了口气,腹诽她:“怎么吃什么,都能做出这副玩弄挑逗的模样?”
他想伸手将铃铛拿出来, 指尖刚探过去, 就被宋碧冼一口咬住。
宋碧冼一把抓住了李景夜的手, 毫不留恋地将铃铛吐了出去,转而含着他的指尖舔吻轻咬。
没有听到李景夜明显的抗拒,她愈发过分,将他的手指整个含进嘴里, 仿佛失去视觉之后,味觉是她最依仗的、用来感触他的方式。
她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
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狗见了骨头,不停地舔过手指间的缝隙, 甚至试图往喉间吞咽,似乎是觉得这点不够, 根本填补不了她长久以来的饥饿。
李景夜被她吸裹的手指发麻, 顷刻间求饶:“放、放开……这不是真的骨头……”
她力气好大,一直抓着他不肯松手,即使没再往前靠近,也带给了他一种……会被她整个吃下去的错觉。
宋碧冼在气息混乱中听他示弱,想要吓一吓他, 又不想真的让他害怕,只能用牙齿轻轻咬他一口,作为他临阵脱逃的惩罚。
她放过了他可怜的、被咬了牙印的手指,用鼻尖轻顶着他的掌心, 不断嗅闻轻蹭,情不自禁地探舌,舔舐他的掌心……
“嗯……没有了……”
她欲求不满地出声, 像刚被欺负的盲眼小狗,耸拉着耳朵求主人安慰那种。
李景夜刚有些心软,就感觉到自己掌中被粗粝的舌苔细细舐过,被濡湿地打上了宋碧冼的味道。
她换了种更温和的方式入侵,是种绵软的、乞求的姿态。
宋碧冼控制不住自己的圈地行为,几息后才肯停下,从李景夜掌心,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李景夜看宋碧冼蒙着眼睛抬头望自己,恐怖的被吞噬感就这样止歇,被恶狼渐渐收束回温柔乖巧的伪装下。
她很乖的。
是他先主动过来碰自己,怪不得她。
李景夜被她的想触碰又收回手的怜惜蛊惑,明知她欲壑难填,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
宋碧冼既得回应,又得了只手,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李景夜?
她沿着李景夜的手腕往上摸索,另一只手揽过他坐在自己身上的腰,缓缓将他拉近。
肌肤相贴……
她即刻便感觉到了,自己腹部处触碰到的异样。
宋碧冼单手抚上李景夜的脸,修长的手指拧过他的下巴,用一副又期待又幸灾乐祸的语气问他道:“怎么办啊主人,夜夜在哭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在他腰胯上游移,这里揉揉,那里摸摸,装作老实地等待他命令的样子,绝对不逾越雷池一步。
李景夜被她撩的眼中水汽弥漫,眼尾都烧的通红。
宋碧冼看不到他现在那副食髓知味的渴求样子,继续顽劣地到处放火,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与他耳鬓厮磨,蹂躏着他敏感的耳廓,追问他“要怎么做?小侍奴都听主人的”。
李景夜被她折磨得就快哭出来了,气息乱的像尾搁浅的鱼。
他没察觉到自己在主动地轻蹭她的身体,带着委屈的颤音嗔她道:“啊……你,嗯……平常不是很会吗?要怎么服侍主人唔嗯……还需要我教?”
宋碧冼被他婉转娇吟唤起了一身戾气,在他耳边恶劣地低笑道:“遵命,我的娇主人。小侍奴一定……伺候好你。”
她的犬牙咬住他的耳软骨,啃着他最受不住的地方,撕扯着。
她摸着夜夜的头,轻轻地揉,就着他哭出来的眼泪,细细碾着他的脆弱皮肉。
“轻……轻些……”
李景夜瘫软在宋碧冼怀里,被她刺激的紧紧环住她的脖子,好像一松手,他就会从云端跌落。
宋碧冼听着李景夜吴侬软语地使唤她,突然松手,用指尖去一点点剐,碰两下便收手,等着他求她。
“主人想要什么?说出来,你的小侍奴才知道。”
李景夜头枕在和宋碧冼交叠的肩膀上,眼神失去焦地望着她。
宋碧冼看不到他现在盛开的有多绚烂,眉目间春情荡漾,像是在盈盈的掉泪,又像是在沉沦于纵情的愉悦中,不能自已。
他不满宋碧冼这样戏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抓着宋碧冼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带着她去摸自己喜欢的地方。
让你发坏!
双手交叠,他摸到了宋碧冼手上的茧子,那些茧子硬硬的,轻轻的话,似乎……更舒服些……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我的心肝……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嗯?”
宋碧冼惊讶地见他动作,从善如流地顺着他摆弄,在欣喜他也在渴求自己的同时,又生出了些隐匿的醋意和疯狂的占有欲。
她不在的时候,李景夜到底在家里怎么做的呢……
她想知道,想让他做给自己看。
她还想问他到底做了多少次?喊了几次她的名字?有没有穿她留下来的衣服?
宋碧冼一想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手中不由得多用力了几分。
“痛、痛……不要……你听话一点……”
她满意地听到李景夜的情绪因为自己而波动,决定先放他一马,之后再想法子让他做给她看。
她会想办法问清楚自己错过了多少,他躲,那她就按最多的算。
她会让他把那些账,慢慢地,一五一十地,都给她补上。
宋碧冼心里想着,动作却越来越过分,欺负到李景夜哭出来也不罢休!
“呜……好了好了,你乖一点……啊!”
李景夜一波又一波、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栗,终于忍无可忍,将银链在手上缠了两圈,用力去拽宋碧冼的脖子!
她完全不反抗,仰着头被他拉过去,将脆弱的脖颈全部暴露出来,像是将性命直接奉上。
铃铛,暧昧地响着。
她翘起的嘴角,犹如她的人,一样恶劣。
他清楚,这分明就是一条恶狼。
她所有的乖顺和听话,都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后台的申v按钮亮了,计划在下周二2.18日入v。
坏消息是,我一点存稿都没有,只能努努力,跟上榜单要求的更新。
挺惊讶的,真的。
我今天能站在这倒v,是我开文时只敢偷偷幻想的画面,我甚至都没奢求过它真的能实现。
我是个很犟的人,申签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用这本一直写一直申,从来没有换过梗自鲨。
我甚至都做过这本不过,第二本专门为申签写一本短篇的打算。
最后……终于是我头铁,撞倒了申签的南墙,被心软编编收了进来。
签上的时候,我准备的存稿就用的差不多了。
申签的时候一天天地磨文案开头模板前三章,没能好好地补充存稿库存,导致现在几乎天天裸奔。
我也想爆更,想v后日更,但我是个比较注重质量和谈恋爱感觉的人,觉得哪里不对就会停下反复琢磨,实在做不到跳过不管。
我可以能力不够,写的不好看,但是不能产一坨过不了我自己这关的那啥,硬塞给衣食父母吃。
这本书能有现在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没再去尝试那些可能会让收益更大化的事情。
知足常乐,我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非常非常的感恩!
所以这篇小作文也是跟我的老朋友和新朋友,交代一下未来的更新节奏:跟v前一样,看榜单更新。
感谢你们支持我到现在,送我一路入v!
不管未来我们能不能一起相互陪伴,我都非常感谢你来看过我的书。
祝你喜乐平安,好运常伴!
感谢天使:底线是互宠!!(努力考试版)x1 醒醒你今天发财啦!x1的营养液~
第60章 忍耐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
这头狼为了吃饱, 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景夜拽着她项圈上的锁链,命她松手,他这次拽的用力, 项圈直接勒红了宋碧冼的颈子。
宋碧冼毫不在意颈子上传来的力度, 就那样由着他拽, 她慢条斯理地帮他用手绢细细擦拭完,团好,故意塞进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领里。
如果可以,她更想塞进他嘴里。
可她今天只是个卑贱的小侍奴, 不能这么冒犯主人。
她拉扯着他的衣襟,挑蹭着衣料下藏起来的那点,作势悄悄道:“万一丢到找不到的地方, 主人又该害羞了。就先放一下,之后小侍奴也可以帮主人洗……”
“你、你住嘴!”
李景夜被她惹恼, 更加用力地去拽栓着宋碧冼的锁链, 拽得上面的铃铛叮铛作响。
他墨发披散,潋滟的眸子里全是刚释放过的媚色,声音软的不像话,凶人也像撒娇似的。
好,她不说话。
宋碧冼迅速往下摩挲了一圈残留, 挑了些上来,用舌尖抿了,猛地压上去吻他,将舌头强硬的顶进到他嘴里, 让他也尝尝味道。
李景夜身上软得厉害,他没有坐稳,瞬间被恶狼掀翻, 仰倒在床上。
他的脑袋和后背被宋碧冼用手臂保护着撞入被褥,被迫承受着她突然而来的凶恶。
“嗯你不要……唔嗯……好脏……唔……”
李景夜被拴着狗链的宋碧冼按在床上,蒙上发带的她似乎更凶了,变得难以控制,顷刻间便会张牙舞爪,欺辱主上。
李景夜讨厌宋碧冼仗着看不见,肆意妄为。
他被欺负得狠了,一把扯开她的蒙眼的白布,慌不择路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
宋碧冼没想到遮挡眼神的布料,会被倏地拉下。
她抬起身体撑在床上,居高临下,来不及收回那满目的凶光——头狼般的眼睛在被掌掴的瞬间,被挑衅地下压,那占有猎物般地视线,死死地盯在衣衫凌乱、眼尾飞红的李景夜身上,带着浓烈的侵占欲,骇人得发亮!
李景夜被她野兽般的眼神吓到,瞳孔瞬间睁大,漾着春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他像只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逃的无辜小兔子,面对穷凶极恶的掠食者,只能瑟瑟发抖地求饶道:“你……我不是……”
宋碧冼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景夜,见他怕了,闭眼隐去眼底的暴虐欲,再睁眼,恢复了那双幽深中带着点戏谑的眸子。
为了补救,她抓着他的手腕,连哄带骗地把他坐进自己怀里。
她夹起大灰狼的尾巴,睁眼说瞎话道:“是小侍奴错了,这只是突然被袭击的下意识反应。我的娇娇,我的好主人……手打疼了没有?要不要再打几下消消气?”
宋碧冼说着,就牵着李景夜手往自己脸上拍,同时不要脸地道:“被别人打,我当然会生气,但是被你打,我只会爽……”
她一边哄,一边将他囫囵着扒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层里衣挂在他身上,风光一览无余。
李景夜只知道被她拉过去后,一个晃神,便失去了蔽体的衣物。
他想挡住自己最羞的地方,又听宋碧冼胡言乱语,只能飞快上前捂住她的唇,“你……你不要说了……”
乱发披身的李景夜真的好白。
他跪坐在她身前衣襟大开,窄腰长腿,湿漉漉的眼角含羞带怯。
这副被她刚欺负完的糜烂样子,别提有多勾人。
尤其是他近日因为练习骑射,小腹上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给他更添了几分“他拼命努力了,却还是敌不过她”的无力挣扎感。
这朵她养的娇花,已经被她耐心地催熟,慢慢生长成她更喜欢的样子。
他一定也想要热烈地绽放,只是还放不下他那没用的羞耻心……
宋碧冼被他身上的淡香一撩,险些又红了眼睛。
她克制地捧了束他的墨发,带到唇边闭眼亲吻,压制自己翻涌的毁坏欲。
他好不容易才肯靠近自己,别吓他,一步步来,他早晚都是你的,宋碧冼,别犯浑。
她按下心底最深的躁动,想着用其他的替代,延缓她过激的妄念,比如……
她想看他主动。
最好是哭着,在她身下……
算了,那样容易干昏他,身上也行……
就这一瞬的功夫,李景夜已经捂着她的嘴,害羞地揽着她的肩,在她耳边犹如训狗一样,循循善诱地教育她“要好好说话”。
宋碧冼坐在那老实听着,将头埋进他的侧颈。
她嘴上轻啃他的锁骨,心里还惦记着要去吸更往下更甜的地方,一句话都没有入耳。
她摸着李景夜光滑的脊背,数着他的脊骨,捏碾着他的皮肤,一路向下,摆弄着她想要的,往自己身上蹭。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嘴。
李景夜发现宋碧冼没有反应,只是一味地黏他,搓揉着他的身体,紧紧贴着磨蹭,她汗湿着去吻他,牵着他的手去触碰自己……
宋碧冼身上的热度吓人,惫懒又沙哑地问李景夜:“我乖了,可以要奖励了吗?主人……”
李景夜知道她真的受不了了,全身都在隐隐绷紧。
宋碧冼没有去用力箍他,只是偏执地,按着他的大腿内侧的皮肤打转,一副任他施为,眼巴巴求可怜的样子。
李景夜知道宋碧冼向来都惯着他,宠着他,因为不想被他讨厌,所以一直都骄纵着他……
他的心被她的爱意塞得满涨,于是大着胆子轻轻压上了她,让她顺势躺下来,去解她的轻薄的衣服。
李景夜确实喜欢宋碧冼这副男装的样子,却也不满她用这副样子与自己亲热。
他觉得去抚慰一个男装的宋碧冼很别扭,于是扯掉了她的卷发,拉开她的衣领,露出她明显的女性特征。
珠链银饰坠在宋碧冼蜜色的肌肤上,顺着她流畅的肌肉线条轻晃。
这些华丽的装饰,没有丝毫减损她的野性,反而放大了她的美,让她变得高傲而神秘,充满魅惑力。
她浅淡的眼眸烧得火热,忍得眼眶湿润,双手忍不住地捧上李景夜的脸庞,求他道:“……先把我捆起来吧,我怕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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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茎刺、
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
坏了,冲着我无心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