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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瑙近段时间染上了“恶习”。


    她突然喜欢上了看一部非常烂俗的电视剧。


    自己看就算了，她还喜欢拉着奇犽一起看。最开始奇犽不答应，说这种东西谁看啊，玛瑙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后面奇犽受不了了，就答应陪她看两集。


    奇犽被玛瑙拖回来后，开头的几分钟已经播放过去了，奇犽心想这不更好，别看了，陪我打游戏去，但玛瑙拖着他一定要看，说很精彩。


    第一集，奇犽全程抱臂，嘴角抽搐，精准吐槽每一个不合常理的细节。


    第二集，奇犽吐槽的间隙变长了，偶尔会下意识地问一句：“等一下，现在才说男女主是兄妹？这合理吗？哪里都长得不像啊。”


    等到片尾曲响起时，奇犽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无意识地等下集预告。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完了，继家里装饰的审美之后，他的观影审美也已经被玛瑙带到了谷底。


    他的观影记录上除了某次点开了付费影片外，塞入了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别人知道高冷的他在家竟然爱看这种泡沫剧，他必须采取严肃手段来进行记忆消除。


    不知不觉竟然看了4集！


    一脸无语地和玛瑙一起看完最新剧集后，奇犽强制把玛瑙赶去睡觉。


    “不许看了！”他强调，“晚上就应该用来睡觉，而不是看这种东西！”


    玛瑙点头应下，又开始塞录像带：“那我录起来明天再看吧，你要看吗？”


    奇犽：“……行。”


    没人能不好奇发现有情人竟是兄妹后，编辑还能整出什么。


    *


    熬夜看弱智电视剧让他们两个都起迟了，奇犽起来的时候玛瑙还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奇犽在她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她才梦游一样醒来。


    “回神了。”


    “好困。”玛瑙捂着自己的脑袋，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声音带着刚醒的黏糊和困惑，“我做了好多复杂的梦……”


    “让你别睡前看这种。”奇犽吐槽她。


    玛瑙脚步虚浮飘着到了餐桌上，礼貌地接过奇犽递过来的食物，缓慢地恢复神志。


    看到她梦游一样的脸色，奇犽有点担心玛瑙这个状态会不会在家里撞墙上去了，她真的很容易发呆走神。


    奇犽和她说：


    “你可以走所有的格子，不要乱跑乱跳了。”


    玛瑙：“好，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奇犽抬眼看墙上的钟表，之前没注意，这才发现上班时间快到了，奇犽怕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就要出门。


    吃到一半的玛瑙赶紧塞到嘴里，跟着他到门口送别。


    “走了吗？”


    奇犽发出一声“嗯”。


    玛瑙帮忙把挂在墙上的门钥匙递给他，说：


    “拜拜哦奇犽，你去吧，放心，我会在家好好看门的。”


    “有我在，你放心。”


    她鼓起了并不明显的肱二头肌，想要让奇犽放心。她知道奇犽非常重视他搜集的资料，如果被抢走了就不好了。


    “？”


    正准备走的奇犽顿住，无语地扭头，问：


    “……喂，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让你看门才让你呆在家里吧。”


    玛瑙歪头，银丝垂在肩头，意思是“不是吗？”


    奇犽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抓了抓自己后脑的银发，仿佛这样能抓住一点流逝的理智。他感觉自己这间屋子里的平均智商正在降低。


    “当然不是啊。”


    他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又无奈又挫败。


    “你能看什么，而且我哪里没用到需要你看家？我不让你出去，是因为外面不安全！外面有各种各样糟糕的人和事，你分辨不清楚！”


    “所以，你，给我好好地、一定待在安全的地方！”


    玛瑙脑子转了转，没想通，觉得并不是很合理。破门而入是个简单到每个人都想到的选择，住宿作为固定的点位反而很容易被盯上。


    但还是闭眼夸赞道：“啊，那奇犽家还真是无坚不摧啊，好厉害。”


    “……”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没有嘲讽的脑子，奇犽还真的要以为这是在嘲讽了。


    奇犽忍了忍，忍不住了，随手一招手，从角落里冒出来一个人偶。


    他弯腰捡起来：


    “这房子当然是个普通房子，但我有设置别的东西。”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好好地待在这。”


    玛瑙完全没在听的，而是凑近奇犽伸出来的手，拿起那个人偶，好奇问：“这是什么？”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长着奇犽样子的毛绒玩具。


    “哇！这个好可爱！”


    那个玩偶只有奇犽一只手大，但做的很精致，骨节全都可以活动。


    这是奇犽做的，一个以他自己为原型的、小型的分身。


    和之前他在天空竞技场看到过的，华石斗郎的分身差不多，但这个在体型上进行缩减，省了不少念力的供给。


    这东西不难搞，他前几年出任务无聊的时候用具现化的能力锻炼出来的。


    具现化系就在变化系的附近，触类旁通很方便。


    弄出来了之后发现这个能力还挺有用的，他毕竟是一个人行动，没办法顾全所有，多把手没坏处，那之后，无论他住在哪里，都会具现化一个人偶放在临时住所。


    这个玩偶被施加了类似于“疾风迅雷”的能力，一旦遇到闯入的入侵者，就会自动做出防御的一套攻击。同时和他的五感相通，只要有人入侵就会知道。


    奇犽家里全都是搜集了许久的工具书和道具等财宝，自然要做一道防御，之前是用来保护搜集到的资料的。


    现在，玛瑙也属于他要保护的宝物之一。


    玛瑙捧起娃娃，脸逼近了，很靠近地仔细看上面的五官：“这个和奇犽长得一模一样！”


    奇犽翻白眼：“我比他好看多了。”


    这家伙是豆豆眼啊！而且是包子脸！


    和他本体的五官有个毛线相似度，他随手捏的好吗。


    玛瑙仿佛没听到，继续崇拜地翻看这个娃娃：“这也太像奇犽了吧，五官还有臭屁的气质都一模一样啊，头发也做得好好哦……诶？他的衣服下面是什么？”


    她扒开衣服准备看。


    奇犽涨红了脸，一个暴栗砸过去：“别乱看啊！”


    玛瑙抱头蹲下：“嗷！”


    双手抱头的时候，娃娃从手里掉了出去，被奇犽接住。


    被拿走了，玛瑙感到好可惜，差点就看到衣服里面的构造了。


    她很好奇。


    玛瑙对奇犽的一切都好奇，对这个娃娃当然也是。


    奇犽拿回娃娃，用具现化的能力重新修改了构造，现在衣服都是被针线缝好的，不用担心手痒的玛瑙会看到不该看的。


    “拿好。”他扔给玛瑙。


    一只手还在揉着脑袋，玛瑙用另一只手接住。玛瑙小心地捧着玩偶，奇犽感觉到她的触感。


    这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是不是？


    他警告道：


    “你别乱动，你如果乱动，我回来就收拾你。”


    他和玩偶是共感的事，他不想告诉玛瑙，怕她又乱玩出幺蛾子。


    非常老实的玛瑙点头：“好，你说过不要，我就不会做的。”


    奇犽：“这个家伙会把所有敢闯入的家伙都打一顿，你只要不出门，就绝对安全。”


    “就算有人追过来，他也会把消息传给我，我能马上回家。”


    玛瑙崇拜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好厉害啊。”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短短一瞬。她似乎觉得仅仅一句还不够，又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更清晰地对着奇犽的侧影补上了一句：“真的好厉害啊！”


    眼睛亮闪闪地、一眨不眨地凝固在他身上。


    奇犽扭开头，别扭地说：“别像个复读机一样。”


    “但奇犽真的很厉害，想得很周到，也会做很多事情，这个很难吧？”玛瑙继续夸赞。


    变化系学习具现化系，算不上顺手，需要更多耐心，但对他来说也不算难。念的基本原理都是相通的，他身边的金发具现化能力者偶尔会分享一些经验，他听了就能领悟。


    毕竟他可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一届家主，。


    而玛瑙还是用那样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他，用那样郑重的语气夸奖他。好像，这一切不再是他本就应该做到的，而是多么值得夸赞的一件事。


    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这样想。


    门关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奇犽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


    奇犽平时也经常会操心玛瑙在家里干了什么。他最希望的就是玛瑙什么都别管，就在家里玩就好了。


    不要突发奇想去帮忙做家务，她一个生活白痴，能非常含辛茹苦、兢兢业业地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全是好心但全没好事，真是又委屈她自己，又委屈跟在她背后收拾的奇犽。


    幸好她之前一直没惹出过什么大事来，奇犽每次回家，最多会收到她做的千纸鹤和树叶书签。玛瑙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没有去挑战高难度的家务。


    他有时候也会好奇，那玛瑙一天到晚在家里都在干什么呢？也不见她无聊，她好像永远都很不会生气，。


    奇犽现在知道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以他非常不想的形式。


    *


    之前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奇犽都不用操心，真出事了玩偶会感知给他。而平时基本都不会出事，玩偶和他就和单独的两个个体一样，互不感知。两个人各管各的，要不是需要“充电”，他有时候都要忘了有这回事。


    只有今天，玩偶一直给奇犽传送感知。


    是因为玛瑙。


    正在和委托人对接的奇犽，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怪异的触感，让他的话语停顿。


    诊室里，原本严肃的气氛改变。


    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白大褂敞开，一脸百无聊赖的“医生”，突然脸上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动。


    他就像是被不存在的东西戳了腰一样，忽然身体震颤。


    面前的委托人：“怎么了，‘医生’？”


    有一秒表情惊讶的奇犽，强行变回冷着脸：“没事，继续你的。”


    他额角凸起一个十字，在内心咬牙切齿：


    玛瑙那家伙……都说了不要乱碰！


    玛瑙肯定是把他带在身上了，奇犽能感觉到玩偶的重心在变化，是玛瑙在客厅里，为了走那几个格子而踮着脚跳来跳去。估计是养成习惯了没改掉。


    让他感到不妙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忽然的，脸上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又觉得自己靠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整个人是靠着的，一定是玛瑙在抱着他。


    耳中仿佛能听到心跳声，脸上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包裹着，冰凉的鼻尖因为她的体温变热。


    周边萦绕着她身上带着气味，丝丝缕缕地渗过来，和胸口布料的触感一起，刺激他每紧绷的神经。


    大脑“嗡”的一声陷入空白，随即被汹涌的羞耻感淹没。


    这是把他抱在哪个部位了……啊笨蛋笨蛋笨蛋！！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才懒得告诉她！


    小人的触感传达给他更是放大几百倍。他感到自己埋在她身上最柔软的位置，被她全身的气息包裹，脸一下涨红。


    他连玛瑙的手都没牵过，现在就接受这种超规格的冲击。


    这完全是在折磨他吧……


    奇犽屏住呼吸，发誓宁愿憋死了也不会吸一下气，每次呼吸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就像埋在她身上耍流氓一样。


    委托人诡异地看着传闻中非常高冷的揍敌客医生，突然对着空气砸了一个暴栗，然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又满脸通红，手指都扭曲地弯在一起，看上去很想捂住羞红的脸，脸上的表情非常动摇。


    不解的委托人：“……？”


    “医生，你这是？”


    触感和气味消失了，她改变了动作。


    奇犽又变成冷漠脸，面如死灰：“我在打蚊子。”


    委托人：“……啊这，这个季节现在也会有蚊子吗。”已经入冬了啊。


    高冷医生并不管自己话里的矛盾：“你继续，别浪费时间。”


    委托人马上继续说自己的委托，奇犽听了听，去掉那些繁文缛节，就是去医院，暴力催收病人的债务。


    “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我们也会提供病人亲属的联系方式，威逼利诱亲人也不行的话，我们也和器官贩卖的组织有合作，可以把他们带过去……”


    奇犽打断，把沙漏收回来赶人：“不接。”


    “医生，价格都可以商量，我们可以加倍！”


    “说不接就不接。”奇犽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送客。


    做个好人确实麻烦，价格是到位了，但事情太恶心，做得没意思。


    又接不到合心意的任务，奇犽无聊地开始在位置上转椅子，听诊器金属的光泽更显得他锐利的眉眼更加拒人千里之外。


    在别的人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难以靠近的人，就算接了任务，也只是公事公办，从来都不会留情面，说话做事全都标准严格，没见到过他动摇的样子。


    锋利得像钻石一样的青年，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突然，奇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一热，他立马像猫一样炸毛，头发都像蒲公英一样炸开，从座位上弹射出去。他狼狈地捂着自己的耳朵，从耳根开始到整张脸，还有脖子，全都刷的一下变红。


    是玛瑙。


    困得不行了的玛瑙抱着共感娃娃躺在沙发上，在他耳旁含含糊糊地说：“睡觉吧，不玩了，我好困啊。”


    “感觉这样和抱着奇犽一样诶。”


    她含含糊糊地说：“我也想和他一起睡啊。”


    “希望可以吧。”


    奇犽：“……”


    他在房间里大喊，一把把手里的钢笔扔飞出去，砸在墙上变成了碎屑：“玛瑙——！”


    耳朵和脖颈红得简直要滴血，羞愤和一种更复杂的慌乱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都让你不要玩这个破娃娃了！！什么抱着一样…什么一起睡……那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在我工作的时候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早点回家的阴谋吗？！还是她的真心话？！一起睡是要做什么？要疯了！！


    门外的下一个委托人：“？”


    怎么传闻中非常冷淡的奇犽医生，今天这么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