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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脑被过载的羞窘、莫名的悸动和挥之不去的湿软触感彻底搅成一锅粥。


    在排除了所有无法实施的选项（比如真的敲晕玛瑙，或者给她上个三天三夜的常识课）后，奇犽在极致的慌乱中，cpu过载般地选择了那个最简单直接、也最符合本能的最终方案——


    溜之大吉。


    一阵嘈杂的他直接夺门而去逃逸。


    再和玛瑙呆在一个屋子里，他怕不是要被折磨疯了。


    就算出去了，一个人在街上晃，也觉得她的声音，她的触感，她的颜色，还在自己身边缠绕。


    阴魂不散。


    这个词精准地概括了他此刻的感受。


    她的声音，她的触感，她的颜色……所有关于玛瑙的感官碎片，像是无数看不见的风筝线，从那个房间里蔓延出来，依旧缠绕着他，捆绑着他，无论他走出去多远，都如影随形。


    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无比混乱，风筝线又变成了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越整理越混乱。奇犽双手插在裤袋里，死死掐住自己的指尖，屏蔽掉中指的触感，低着头胡乱地在街道上走着，完全没有方向。


    奇犽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转了多久，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不再发麻，脸色也恢复了平常。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回家。


    每次远远看到那扇熟悉的门，脚步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不由自主地顿住，然后僵硬地转向，绕开，是不愿意踏进去。


    ……他竟然会害怕回自己家。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那扇门后面是什么？是洪水猛兽吗？


    不是，但是更加令他手足无措的存在。是那个打不得、骂不听、道理讲不通，却能一个动作就让他方寸大乱、溃不成军的麻烦精。


    奇犽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本来就有些凌乱的银发，最终选择在远处的长椅上抱胸坐下。


    真的是……麻烦死了！


    脸上写满了纠结和少年人的窘迫，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却不知道这“麻烦”二字，究竟指的是屋里的那个人，还是指因为这个人大乱阵脚的自己。


    *


    烦躁得不行，他选择把烦人的事情分享给别人。


    电话被打通。


    “奇犽，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压低：


    “喂，小杰，我有一个要紧的问题要问。”


    “是念的事情吗？”


    “不是，如果家里有一个人在的话，你会怎么做啊？！”


    “是来了小偷吗？让他走掉就好了。”小杰天然又单纯的声音传来。


    ……有时候，他是真的羡慕单细胞生物。


    奇犽：“不是啊……”


    我身边人的脑回路怎么都这么离谱。


    不得不从头到尾都解释了一遍，忽略了自己把人压沙发差点起反应的一段，也省略过了玛瑙的笨蛋行为，只说了玛瑙做了很笨蛋的行为，让他现在完全不想和她正面遇上。


    和小杰聊天的时候，对面一直传来各种惊讶地感叹声。


    “你直接说玛瑙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奇犽：“你为什么知道是她？！”


    小杰这样说了：“因为你已经提起她好几次了，话说，第一次听到奇犽讲起这么多次女孩子的话题。”


    “还以为奇犽对女生完全没兴趣，会和巧克力过一辈子。”


    手机被夹在奇犽的脸颊和肩膀之间，母胎单身的银发青年吐槽：“喂喂，你怎么说得我和肥猪那种和手办过一辈子的肥宅一样。”


    小杰：“确实是这样啊，奇犽也和……那个怎么说来着……唔，对了，三次元女生，一个要好的都没有呢。”


    奇犽不高兴喊：“我又不是没得谈，我是不想谈好吧！”


    小杰的情绪一如既往稳定：“我就是这样说的呀，奇犽明明很受欢迎，但是对恋爱啊，女生啊都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吧。”


    “本来就是，女人都很麻烦，恋爱更是无聊。”


    小杰无奈地发出几声笑声：自己的好朋友奇犽，虽然外貌等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用女孩子的话来讲，完全就是个臭直男。


    不仅自己不谈恋爱，还会对别人说不要谈，不要被女人蒙蔽了双眼，还是和我一起冒险最好玩。


    小杰，这里面的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我去探探虚实，女人而已不过如此。


    成熟的小杰：“……哈哈。”


    “奇犽还是没有变呢。”到了二十岁了还是和十二岁一样。


    小杰不由地叹息：


    “奇犽到底什么时候会有兴趣啊。”


    奇犽插着兜斜靠在椅子上，笃定地说：“哼，反正不是现在有。”


    就算有，也不是因为这家伙。


    特别是对那家伙，绝对没有，只是因为她的行为太笨蛋，刺激到了我而已！


    *


    在外面转了一圈，和朋友聊了天，踢爆了好几堵无辜的墙，留下了如遭雷劈般焦黑的断口。这般发泄了，奇犽终于是心神安宁下来，硬着头皮回来了。


    毕竟他还真的只有这一处住所，只能住这。


    奇犽已经把刚才的混乱都考虑好了：总之，一回去就马上给她新的立法三章，不许再乱做这种事！


    没常识的笨蛋也就这点优点，认真说的话就不会再违背，非常信守承诺。


    他抓了一把乱发，下定了决心。


    但奇犽一回来，敏感的鼻子就察觉到，房间里的湿度不一样。


    果然，看到了浴室门都笼罩上了雾气。


    奇犽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汽水炸开，黏腻的碳酸饮料溅了他们全身，玛瑙和他的衣服都被弄脏了。


    奇犽因为一直在外面吹风，而且情绪焦躁的原因忽视掉了衣服带来的不适，而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玛瑙，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


    所以，理所当然地，玛瑙去洗澡了。


    马上，奇犽停住了身子，反射性地浑身僵硬，又想要跑出去踢爆下一堵墙。


    无论是水花的声音，还是上升的热度，都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无法避免这种事情，之前的时候他都会有意躲开，回房间把自己锁起来，戴着耳机隔绝掉。


    现在也是一样，几乎在注意到的瞬间，奇犽就下意识马上往房间里跑，连自己原本打好的约定腹稿都忘了。


    ——管他的之后再说吧，现在正面和她遇到就完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完了，但就是觉得撞到玛瑙洗澡的话，会有控制不住的场面发生。


    比之前还要控制不住的那种。


    结果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奇犽还没走到房间，就听到玛瑙的声音响起，在喊他名字：


    “奇犽，奇犽。”


    她喊他名字时的语气很有趣，令人印象深刻。


    声音从小到大，音调一模一样，声音柔软。会联想到她发音时的口型，嘴角弯起，变成一个圆，再张开。


    killua。


    让他耳根止不住地发痒。


    余光中看到，玛瑙从浴室里探出一个头，里面的水声已经停下。


    玛瑙礼貌地喊他：“你好，你能过来一下吗？”


    “干嘛。”奇犽强行让自己冷着脸过去，压住脸上的血色。


    他余光瞥到了玛瑙光洁的锁骨和胳膊，马上挪开眼睛盯着墙面上自己的倒影，仿佛瓷砖上，自己的影子是一副值得细细观赏的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