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超市买了一些猫咪用品，又回来和秦江庸、沈沉梅告别。


    沈沉梅记得秦染说要住一晚上的，秦江庸则劝她让秦染离开。


    “沈聿刚背的是猫吗？”沈沉梅有些担忧地，“他猫毛过敏。”


    秦江庸摆摆手：“沈聿学医的，不可能不懂那些。”


    秦染看着沈聿穿着非常骚包，但背着一个粉色猫包的样子，有些滑稽。


    “要不我来背？”


    “你不是要开车？”


    秦染：“……”


    为什么一定要她开车呢？


    车子一路开到公寓楼下，沈聿让她停车将他放下，他要去买些东西。


    这个动作秦染很熟悉，来自和其他男同学、同事的相处中。


    一般突然脱离团队，还要去“买点东西”，他们通常是去买烟。


    “你要去买烟么？”秦染脱口而出。


    她认识沈聿的时候，沈聿是不抽烟的。但是四年过去，毕竟身边莺莺燕燕，可能是需要吸烟提神。


    “你关心我？”沈聿撑着车窗。


    如果秦染愿意，她甚至能越过他的深v领口，看见他的腹肌。


    秦染移开了眼睛。


    她都不想提。


    从沈聿回来没见过他穿过一次普通且正常的衣服。


    “我不想吸二手烟。”秦染诚实地。


    “哦，那我顺路给你带包口罩。”


    秦染：“……”


    她先上楼回去给小猫收拾出一片空地方。


    等沈聿回来，真的递给她……半包口罩，那半包沈聿自己留下了。


    沈聿身上没有烟味，看起来并不是去买烟。


    秦染不再多问，他们之间没有需要互相关心的情谊。


    阳台是封窗的，秦染把小猫的用品放到阳台，又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祝茗，和他说明情况，顺便询问他这一晚上应该注意些什么。


    祝茗给了她很实用的建议。


    按照对方的建议安置好小猫，秦染就准备去做晚饭。


    她很挑食，自己做饭的时候，就喜欢煮清汤面，煎鱼排。


    快做好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房间里。


    沈聿倒是很自来熟，寻着味道踱步到她身旁，看着她盛到碗里的面：“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你吃。”


    秦染：“……你也可以点外卖。”


    “我今天送你回家，送你和你同学去医院，又陪你把猫带回来。”沈聿不退让，“我要吃你煮的面。”


    秦染：“……清汤的，你不是不爱吃？”


    “我口味变了，不行？”说完，沈聿又定睛看向她，“你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不爱吃什么。”


    秦染：“……”


    沈聿找她斗嘴，她为了赢就容易口不择言。


    收回视线，秦染出于惯性去端盛着面的碗。


    “小心——”


    太烫了。


    碗从她手心滑落，沈聿看着满地狼藉：“好了，这下你也要吃外卖了。”


    秦染：“……”


    很主动地帮她把地板收拾好，沈聿提议：“不然，干脆出去吃？”


    沈聿的公寓就在秦城大学边上，在大学城里面。


    不论他们去哪里吃饭，都有可能碰到熟人，甚至是知道他们之前关系的人。


    实在容易引起误会。


    秦染不想出门。


    沈聿的目光落在她下巴：“秦染，好心提醒你一下。除了前任的关系，我们好像还是兄妹？”


    秦染：“……”


    她不想提什么，对方就偏要提什么。


    “我很好奇。”


    “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追着我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怎么那么熟悉过了以后，反而改叫名字，连句哥哥都不愿意叫了？”


    秦染：“……”


    她不知道沈聿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没有在一起，没发生那么多次，他们单纯地久别重逢，她当然可以叫沈聿一句哥哥。


    现在这种情形，“哥哥”这个称呼变得诡异而暧昧，她脑子坏了才会这样叫对方。


    沈聿等小猫吃完饭，又将它放进猫包，背在身上：“走了，去吃饭。”


    “你背它做什么？”秦染不解。


    “社会化训练。”


    “那你戴口罩是？”


    “脱敏。”


    “……你过敏？”秦染想去把猫包接过来，“我明天就把它送到祝茗家里去。”


    “我要养。”沈聿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这只小猫，我领养了。”


    秦染：“……你这不是胡闹？”


    “哦，不是记性很好么？”沈聿拿起门口柜子上的钥匙，“我就爱养一些会伤害我的东西。”


    “……你影射什么。”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秦染：“……”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沈聿的斗嘴中，她开始落入下风。


    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从哪个环节落入被动，秦染没有发觉自己熟练地坐在了副驾，甚至娴熟地系上安全带。


    她以为沈聿会带她去私厨，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没想到沈聿把车子停在大学城最繁华的商场里。


    秦染：“……”


    不知道他是习惯改变，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是恐怕遇不见熟人。


    秦染硬着头皮跟在沈聿身后，才从地库上到一层，就碰见了四个沈聿曾经的同学、同门。


    沈聿倒是很大方，在别人询问她是谁时，意味深长地介绍她是“妹妹”。


    到商场四楼时，秦染终于忍不住：“我们刚刚不是可以坐电梯直接到五楼吗？为什么要到一层以后转扶梯……”


    “妹妹，你这算是马后炮吗？”


    秦染：“……”


    ……什么马后炮？


    路过四楼的茶室，沈聿停住脚步，没过多会儿，秦染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式马褂的、和沈聿年龄相仿的男人出现。


    “这位是……？”


    对方和沈聿寒暄过后，就将目光投向她。


    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一次，秦染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我妹妹。”沈聿已经非常熟练地介绍她，“秦染。”


    和对方握手以后，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好奇和探寻，秦染指着对面的甜品店：“你们先聊，我去买奶茶。”


    她忽然很想喝酒酿冰奶。


    秦染走远了，程湛才收回目光，肩膀碰了碰沈聿：“我记得上个月你还跟我说……”


    “人家让你走，又没求着你回，你才不会自己灰溜溜地回来。”


    沈聿还在看秦染的背影。


    “怎么，是什么让您愿意屈尊回来的？”


    “说正事。”看见秦染回头，沈聿收回目光，“帮我个忙。”


    “生命科学院有个本科生，叫祝茗。”沈聿，“有潜力，有悟性，让你叔叔那边多照顾照顾他。”


    “你说哪种照顾？”


    程湛理智上觉得，沈聿应该是真想照顾，但情绪体察上，又觉得里面有些微妙的成分。


    “从现在就开始照顾。”沈聿点到为止。


    “多安排工作，多出成果？”程湛再三确定。


    “嗯。”见秦染走出来，沈聿将程湛递给他的水杯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重新背上猫包，“走了。”


    程湛看着他的背影。


    沈聿今天这身装扮，谁看不出来他在开屏？


    “我背会儿吧。”秦染看着沈聿背后背过猫包的地方有些褶皱。


    “我的猫。”沈聿不给。


    秦染：“我还没同意给你领养呢。”


    这人怎么回事？


    “同意把谁给我领养？”沈聿忽然停住脚步。


    “猫啊？”


    ……不然还能有谁？


    “哦。”沈聿将猫包抱到身前，“木木，喊哥哥。”


    听到两声猫叫，秦染：“……”


    “听见了吗？”沈聿提醒她，“我的猫。”


    秦染：“……”


    可能因为此前是流浪猫，木木胆子很大，中途有人来搭讪，木木都要挣脱猫包去蹭人手指。


    担心木木会渴会饿，到了餐厅，他们先去和服务员要了一个塑料小碗，给木木倒了一些温水。


    喝过以后，木木就在包厢里四处巡视起来。


    沈聿作风还是奢侈，只有他们两个人都要坐包厢。


    刚落座，秦染就收到祝茗的消息，询问小猫和她的情况。


    秦染随手拍了几张木木的照片，发给祝茗，顺便告诉他木木有了名字。


    祝茗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文字：“这个名字不会是……沈聿哥取的吧？”


    秦染奇怪地：“你怎么猜到的……？”


    他猜得到，因为他也想给小猫起这个名字——秦染名字底下两个“木”。


    在祝茗看来，沈聿会这样起名，至少说明，沈聿和他对秦染有相似的情感。


    哥哥对妹妹……是□□吧？


    祝茗脑内出现这个想法，自己都吓了一跳：“沈聿哥为什么要给木木起名字？”


    “他打算领养。”秦染言简意赅地，“你对领养人有什么要求吗？”


    祝茗几乎确认了，沈聿就是有点问题。不过好在从秦染的反应来看，沈聿哥应该是单方面的。


    他自己都很清楚，除了爱护小动物以外，收养这只小猫就可以和秦染建立固定的联系。


    沈聿哥难道没有这层想法？他很难相信。


    “这只小猫我打算自己收养的。”祝茗积极争取，“我明天去找你，把它接到我这里，可以么？”


    秦染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在她看来，只要木木有稳定安全的住所就好。


    秦染从手机屏幕上抬眼，迎上沈聿的目光。


    沈聿好似已经拿着菜单盯着她许久。


    把菜单递到她手里，沈聿打开微信，点击程湛的头像：“怎么还没忙起来？”


    “少爷，哪有那么快……”程湛无奈地。


    “这人是你至亲还是仇敌？这么关注他。”


    “是个弟弟。”沈聿敲击屏幕，“也是仇敌。”


    “当件正事来办。”


    “知道了……”程湛收起手机，高门是非多啊，兄弟都能是仇敌。


    秦染点了一个百香果番茄鱼，便将菜单还给沈聿：“我点好了。”


    沈聿接过来，和服务员说了几句，等服务员出去，就将目光转向她。


    “在和祝茗商量木木的事？”


    “嗯。”秦染，“祝茗也想养，毕竟是他捡来的。”


    “你的意见是？”沈聿好脾气地。


    “我吗？”她没什么意见，“都可以。”


    “必须有个意见呢？”沈聿不给她和稀泥的空间。


    “他养比较好。”


    “理由。”沈聿抱起手臂，向后靠。


    他这样抱着，领口岂止是深v，瞥一眼想看什么都能看见。


    “理由。”沈聿又问。


    “他有养猫的经验，猫是他捡回来的。”秦染给出两个理由，“够吗？”


    “要是没有养猫的经验就不能养猫，那全世界所有养猫人都不该养猫了。”


    “至于猫是他捡来的……”沈聿顿了顿，“木木是在哪里捡的来的？”


    秦染回忆：“在我家隔壁院子……”


    那不就是沈聿家门口？秦染反应过来。


    “在我家门口，”沈聿忽然就笑了，“跑到我家门口来捡猫，还要带走，没这样的道理吧？”


    秦染：“……”


    不是她想要帮祝茗争取，实在是因为沈聿的理由有些牵强。


    “你猫毛过敏。”


    沈聿点头，对于她的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秦染：“……哪里不错了？”


    “你这么在乎我，不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