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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她正欲探头,萧砚珘握住了她的手臂:“莫失仪。”低低沉沉的声音蕴含着凛冽。


    孟澜瑛神色讪讪,她倒是忘了,晋王是他的弟弟,可不能叫任何皇城中人瞧见她失仪的模样。


    她只好坐直身子,不再蠢蠢欲动。


    大约有一刻钟左右,两辆车架就如此僵滞,过往的百姓频频回头,逐渐积攒起了人群围观。


    晋王府的侍卫掀起车帘,马车内晋王眉眼微挑,佯装诧异:“哟,这不是王内侍嘛,原来是皇兄的车架,失敬失敬,臣弟实在不知,还望皇兄莫要见怪。”


    “只是没想到这大晚上的,皇兄竟会来此。”


    太子的车帘未动,沉润的声线却响起:“无妨,孤低调出行,不想惹人注目。”


    孟澜瑛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外面围观的百姓,有些无措。


    晋王眯了眯眼,笑得莫名:“既如此,臣弟便不打扰皇兄兴致了,让路。”


    而后,晋王府的车架给太子让了路。


    太子的车架从中间行驶而过,而后,车帘被风微微吹气一角,卫允华的视线一撇,瞬间定住。


    马车中的侧脸极为熟悉,是他瞧了十几年的脸。


    她锦衣华服,神情却纯澈,眉眼耷拉,唇珠微微嘟起。


    瑛娘。


    他呆滞了一瞬,眼瞧着马车即将走远,他情急脱口而出:“瑛娘。”


    声音不大,大抵只是下意识。


    而后,旁边的摊贩走卒忽而响起叫嚷,那声音盖过了他的喊叫。


    卫允华喊完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身边侍卫侧头看他:“你方才跟谁说话?”


    卫允华勉强笑了笑:“遇见个熟人,认错了。”


    那侍卫便也没再多想。


    而太子的车架内,孟澜瑛忽而一呆,她怎么好像听到卫郎的声音了。


    她登时撩起车帘,向外瞧去,灵动的眼珠四处瞧,但并无看到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她幻听了。


    孟澜瑛有些失落的想。


    “怎么了?”萧砚珘见她呆呆的看着外面,疑惑问。


    “没什么。”一路上孟澜瑛都有些心不在焉。


    二人沿着逛了逛街道,除了干看,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折返宫中。


    孟澜瑛轻轻呼出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时太子突然回身,修长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她愣了愣,犹犹豫豫地把手勉强伸给他。


    萧砚珘攥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来,孟澜瑛提着裙摆,鬓角的珍珠花步摇一晃一晃的。


    二人进了长信殿,宫门口一片跪下迎接的,孟澜瑛进了殿,也不知怎么的,干巴巴问了一句:“殿下,不知崔娘子可有下落了?”


    崔棠樱好歹是他的太子妃,他总不该不关心不找寻吧?


    萧砚珘侧头,淡淡道:“这你应该去问崔氏。”


    啊?孟澜瑛绞着手,欲言又止。


    郑夫人还想着让她生孩子呢,明显就是没下落啊。


    “沐浴就寝罢。”萧砚珘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孟澜瑛低头哦了一声。


    半响,她吞吞吐吐,烧红着脸问:“还要干那事啊?”


    萧砚珘觉得她这神情颇有些可爱,故意道:“你不愿?”


    包袱又被扔了回来。


    孟澜瑛算是发现了,这些个贵人说话不仅喜欢说一半,还喜欢反问。


    把话头扔回来,正常回答一句能怎么样。


    她忍气吞声:“还行吧。”


    她脸颊圆钝,说话时眼珠仿佛含了一层水雾,神情却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她说谎时喜欢抿嘴,脸颊被挤成圆鼓鼓的,大概是在心中有些不满。


    “当真?太子妃那晚可是喊着说舒服的很,抱着孤的脖子不放,还亲孤的耳朵。”


    眼前人脸腾地就红了。


    “你胡说。”她斩钉截铁道,忘了尊卑,忘了畏惧。


    “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听到了。”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这种下流话说的风流蕴藉。


    孟澜瑛咬着唇像一颗熟透蔫巴的柿子,不是,太子这是在与她调情吗?


    这个场景很熟悉,因为卫允华调侃欺负她时也是这种语气。


    故意惹得她生气、大叫,然后打他,最后他笑得开怀。


    果然,太子是山珍海味吃惯了,非要尝尝她这杂面窝窝头啊。


    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才不会上太子殿下当。


    上回的记忆……好像有些模糊,奇怪。


    晨起时的疼痛完全盖过了晚上的感觉,就叫她误以为肯定是痛的。


    不过今晚她好像还是逃不过。


    孟澜瑛磨磨蹭蹭地换上了衣领很低的寝衣,往里间去。


    锁骨上的花还在,也不知道太子用了什么颜料她都搓红了,还是搓不掉。


    太子半倚靠在床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墨发半散,骨玉神疏,高洁清冷,颇有名士之态。


    而她只是个俗气又普通的小女郎,她这杂面窝窝头塞喉咙又不好消化,希望太子尽快吃腻。


    萧砚珘余光已瞄见她的神态。


    他打定主意今夜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过来。”


    孟澜瑛走近了床畔,脸色闪着茫然。


    “新婚之夜,嬷嬷应当教过你规矩罢。”


    “什么规矩?”孟澜瑛反问。


    “避火图。”萧砚珘咳了咳,不自在道。


    哦,是那两个小人纠缠的春宫画啊,孟澜瑛咬着唇羞耻地点了点头:“教了。”


    “那便依着规矩行事吧。”


    孟澜瑛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上次不都已经弄过了吗?还有何规矩?


    她翻身躺上了床,静静等着。


    二人已然圆房,但大抵是上次为了减轻她痛觉而叫她喝了些酒,反倒神志不清,叫她还是一副稚子的模样。


    他只好拿了两个软枕,修竹般的手握着她的腰肢微微一抬,把软枕垫了下去。


    孟澜瑛顿时无措了起来。


    她有些慌乱,情急之下抓住了太子的手臂:“这、这是做什么。”


    萧砚珘避开了目光,耳根有些可疑的薄红:“自己去问嬷嬷。”


    孟澜瑛眼眶红红,她上哪儿问嬷嬷去啊。


    萧砚珘看她似有些害怕,迟疑覆身轻吻。


    唇瓣上传来隐秘的热意,酥麻陡然散开,她的唇珠被含着,轻轻吮了吮。


    孟澜瑛登时愣住了。


    “瑛瑛。”耳边传来低沉暧昧的声音,似是情不受自控的呢喃。


    孟澜瑛咬着唇,瑛瑛、樱樱,喊的是崔棠樱吧。


    替婚替得是崔棠樱,想来太子殿下也把她当做崔棠樱的替身。


    今夜太子贪欢,叫了三次水,似是要把分隔几日的水都叫了。


    桂枝亲自守夜,听着这动静,彻底放心了。


    孟澜瑛这次没喝酒,她身子素来康健,太医都说她的身躯壮如牛犊,深更半夜,她还能自己扯着破烂的寝衣,遮掩着莹白跑去盥洗室。


    那感觉仿佛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了脑海中,让人觉得可怕,她沐浴时都觉得异样绵软,叫她脸颊越发通红。


    她与太子敦伦一次,心底愧疚就越深一分。


    虽说我朝民风开放,女子二嫁三嫁已是常事,律法对保护女子的婚姻已是很完善。


    她还听闻那位大长公主有十几位面首,她这般,委实不算什么,她想到此,从妆花格子中拿了一颗避子丸吃了下去。


    沐浴后,太子也刚刚回来,气氛顿时又旖旎了起来。


    不知怎的,孟澜瑛无意瞄他腰肢一眼,竟又不可遏制地绵软了起来。


    她烦不胜烦,只得背着身子假装睡着。


    萧砚珘却睡不着。


    只因他方才与她敦伦时乍然思及子嗣一事,竟觉热血沸腾,虽说他只是打算把孟氏作为抵抗崔氏的棋子、未来皇太孙的母亲。


    甚至,大抵她只是他成就大业路上扫清障碍的过客,不知多少年后她会如同父皇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一样,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边。


    身为储君,不容儿女情长诞生。


    也没有哪个储君有过这种思绪。


    但萧砚珘那一瞬俯身瞧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竟想将她囚在身侧,哪怕日后他继承大业,便将她放在紫宸殿西边的延英殿中,便可日日伴在身侧。


    他是君王,有何不可。


    但是情事过后,他头脑也冷静下来了,暗叹真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脑。


    他若真那般做了,岂不是成了文臣嘴里口诛笔伐的昏君。


    他抛弃思绪,侧头看了看孟澜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躁意隐隐上浮,孟澜瑛腰臀曲线曼妙,加之天气热又穿的少,缂丝的夏衣贴着她的身躯,勾勒出浑圆和纤细。


    半露的耳廓似是还带着薄红,让人想轻咬、轻吮。


    他喉结微微滚动,热意汇聚,眉宇却凝肃冷沉,他转过了头起了身,直接出了长信殿,往明德殿而去。


    孟澜瑛早已熟睡,她心大,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没办法,这一晚给她累的,比犁地还累。


    睡前她想明早能吃三碗馎饦。


    还想吃她娘烙的饼,她咂摸了一下红润的唇,翻了个身,睡沉了。


    殿外,桂枝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眉头轻拧,莫不是……孟氏惹怒了殿下?


    这可不成。


    她神情略略沉思,忽而响起后宫中妃子们常点的熏香大部分都含有催情效果。


    当然不至于让人失去神志,但却会让人一反常态。


    她定了定神,又隐于廊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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