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见那人的脸了?”
“属下派人跟着去了,那人进了晋王的营帐,会不会又是晋王搞的鬼。”
他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太子的脸色,这种丑事知道真的没好处,谁能保证太子为了遮掩会不会把他……
一滴冷汗自侍卫鬓角流下。
萧砚珘确实气懵了头,素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在这一瞬间空白了些许。
呵呵。
当真乃奇耻大辱,堂堂储君,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是晋王的人。
除去愤怒、震惊,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适,这种不适从心头蔓延,沉甸甸、又梗又塞,叫他灌了两盏冷茶都不顶用。
彼时,他尚且不知这种反应为嫉妒,只是简单的归结为愤怒。
愤怒他身为储君的脸面被如此轻易的羞辱。
他微微垂首,修长的手掌扶着额,揉了揉眉心,侍卫询问:“要不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思绪很快划过萧砚珘心头,但好奇与震惊叫他冷冷一笑。
不该也不应当如此。
“先把人留着,孤倒要看看他欲耍什么花样。”
也不乏有这种可能,晋王先前便撺掇过心腹的女儿频频往崔宅递过帖子,想把崔棠樱弄出来,打着什么心思彼此心里都明白。
幸而清河崔氏一直很谨慎,崔棠樱失踪后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晋王搞的鬼,但替婚能顺利进行足可见应当不是晋王。
崔棠樱已顺利嫁给他,晋王狗急跳墙便生了无耻之意,他当然不会作出有损自身名誉的事,但是他可以毁掉太子妃的名誉、毁掉储君的名誉,狠狠打东宫的脸。
也许,那男子便是晋王的手段。
孟氏单纯……易被人哄骗,萧砚珘额角青筋缓缓跳动,沉郁的心气儿叫他心头血肉在翻滚。
他脑中蓦然迸出二人面对他发现真相后的惊慌失措,甚至跪地求饶,想叫他放过他们一命。
杀……还是不杀。
不,不能杀,真正的崔棠樱还未找回来,孟氏不过是一个棋子,他处理了倒是干脆,但后续一系列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不妨先留着,慢慢出这口气。
至于另一人……萧砚珘眉眼冷冽,刀削斧凿般的轮廓似被寒意笼罩,丝丝缕缕的杀意在眸中弥漫。
孟澜瑛隐藏了扭掉的脚,佯装正常的回到了帘帐中。
她没发现帐子内有人,只顾着进去翻找跌打损伤药膏涂一涂。
她矮身蹲下,嘴里嘀咕:“在哪儿呢?”
“找什么呢?”低低沉沉的嗓音极富磁性,像是上好的古琴音,醇厚凛冽,突兀不已。
孟澜瑛一转头便见太子跟鬼一样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站在她身后,吓得她跌坐在了地上,心头砰砰跳动。
“殿、殿下,你在啊。”她讪讪爬了起来,微微屈膝见礼,小心翼翼的看他。
萧砚珘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又重复:“找什么?”
“我……我没找什么。”孟澜瑛低声道。
萧砚珘视线审视又打量,那股不适又来了,晋王许了多大的好处给她,叫她如此背叛自己。
他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如此脆弱,如此易折,轻易便可掐断。
她今日脸颊红痕淡了些,也没有添新的,大抵是吃了药。
可他又想到侍卫说的那些话……
孟澜瑛觉得今日的太子有些不对劲,大抵心情不好。
莫不是晋王在此给他添了堵?
她琢磨着很识相的没去触他的霉头,想着躲远一点好了,便缩在营帐内的一角做绣活儿。
殊不知她这样躲远的举动让萧砚珘脸色更差,不悦更深。
“过来。”
孟澜瑛愣了愣,咬着唇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去,声音迟疑:“殿下。”
“磨墨。”
孟澜瑛哦了一声,开始乖乖磨墨,她如今已然熟练,也没像以前那么笨手笨脚的出错了。
“你知道背叛孤的下场是什么吗?”
太子很突兀的问她,孟澜瑛迟疑地摇了摇头:“不知。”
“孤会把他凌迟,一刀一刀放干了血,叫他痛苦的哀嚎而死,亦或是车裂,身子被拽成了几段,死法当是极为痛苦的,还有毒药穿肠,宛如烈火焚烧,七窍流血而亡。”
他每说一句,孟澜瑛脸色就白一分。
“这般严苛的惩治,应当没有人会撞上来罢?”
孟澜瑛勉强笑了笑:“应该吧。”
“你脸色为何如此差?”
“大抵是有些累。”
萧砚珘冷眼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明显是被吓狠了,七魄丢了一魄,有些浑浑噩噩。
不知怎的,他撑起的愤怒似是破了一个口子,叫他心烦意乱的别开了视线。
他这是在做什么,看她可怜吗?
萧砚珘起身出了营帐,拿着弓箭翻身上马,凌厉的气势势不可挡。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孟澜瑛听完太子那一番话后着实有些吓着了,当然她并没有多想什么。
而太子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反倒合了她的意,结果后半夜时她被摇醒了。
“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受伤了。”
孟澜瑛登时清醒:“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受伤了?”
“说是深入山林时狩猎时未曾注意,马匹踩到了斜坡,滚入了悬崖,幸好殿下身手矫捷,倒是没有随马摔入悬崖,不过……也是摔断了胳膊。”
孟澜瑛怔愣的间隙,桂枝服侍她穿好了衣裳,金吾卫的人把太子扶了回来。
太子的衣袍都划破了,身上还沾着灰和树叶,双目紧闭,身形有些狼狈,但依然不掩风华。
“殿下,你没事吧?”孟澜瑛担忧的看着他。
太医道:“殿下是有福之人,性命虽无大碍,但伤及肺腑,还得卧床修养。”
太医走后,王内侍对她说:“娘娘,殿下就交给您了,今夜太晚,殿下不允许惊动陛下和皇后娘娘。”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殿下的。”孟澜瑛拍着胸脯保证。
王内侍闻言极快瞄了太子一眼,退了出去。
孟澜瑛叹了口气,蹲在了太子身边,宛如一只小狗,下颌抵在了床边,一瞬不瞬盯着他。
萧砚珘“昏迷”着,但能感受到身边视线灼热。
没错,他所谓的受伤是装的。
只有让他们放下防备他们才会肆无忌惮,他才能当庭捉奸。
他双手交叠,呼吸均匀,右手被纱布缠绕,挂在脖子上。
孟澜瑛听爹娘说过,受伤的人会在晚上发热,她便一步不敢离,守着太子,时不时放在他额头上摸一摸。
萧砚珘察觉到总有一只温热的手放在他额头上,而后再鬼鬼祟祟放在他鼻端试了试。
萧砚珘:“……”
孟澜瑛嘀嘀咕咕:“殿下,你快点好起来呀。”
萧砚珘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复杂。
孟澜瑛甚至还倒了热水,时不时在他唇上擦一擦,以保证湿润。
她细心体贴周到,一晚上都趴在他耳边,萧砚珘后半夜基本上从听嘀咕声到均匀呼吸声再到打起了小呼噜。
他一夜未眠,睁开眼侧头看她趴在臂弯间,睡得一脸娇憨,神情顿了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由于太子“伤了”,春猎行程提前结束,三日后便踏上了回程,而这三日,孟澜瑛寸步不离。
“殿下,喝水。”她端着碗凑到萧砚珘嘴边,圆眸水润,认真地盯着他。
萧砚珘瞥了她一眼:“孤不喝。”
孟澜瑛哦了一声,就在手上揣着暖着,等着他喝。
萧砚珘背过身时,忍不住手抵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拿过来罢。”
孟澜瑛赶紧端了过去,作势喂他。
“孤只断了一只手。”
孟澜瑛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递给他。
萧砚珘喝完水,紧了紧手,若她愿意与那贼人斩断联系,他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往后,她作她的棋子,安守本分,他会保她衣食无忧。
但也仅限于此。
马车走了一日,因着太子受伤所以走得很慢,傍晚时不得已停下来休息,晚上,晚膳送了过来,孟澜瑛接过牛乳粥时发觉了碗下贴着的字条。
她脸色变了变,立时佯装无意背过了身。
这当然瞒不过太子,毕竟这套子就是给二人设的。
他脸色阴沉,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当做无事发生,晚膳都吃不下去了。
夜半,万籁俱寂。
萧砚珘闭着眼,感受到了身边的窸窸窣窣,而后便感知到她起了身,下了马车。
萧砚珘睁开了眼,目光清明。
孟澜瑛心跳如擂鼓,她今日是要与卫允华说明白,二人尽量少联系,不要再暗中偷偷私会了先。
她走的急,没发现身边侍卫都没什么了,她单纯的以为侍卫也去睡觉了。
卫允华叼着一根草等她来。
“卫郎。”孟澜瑛压低声音唤。
他转头一笑:“瑛娘。”
“你也太危险了,竟敢给我递进去,你就不怕被发现?”孟澜瑛太害怕了,也对卫允华的大胆更害怕。
“好好好,我下次肯定不了。”
孟澜瑛看着他那不以为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板着脸,卫允华哄着她:“好娘子,这般好看的模样笑一笑,待春猎回去后我便回去通知你爹娘和我爹娘,说你很好。”
提及家人,孟澜瑛脸色缓和了些:“好。”
卫允华笑得促狭:“那你唤一声夫君听听。”
孟澜瑛恼怒瞪他:“不叫。”
“你不叫我就不去了。”
孟澜瑛拧着他腰间的肉威胁,末了又羞羞答答地小声:“夫君。”
卫允华心头似被拨动了一下,喉头忍不住上下滑动:“什么?”
孟澜瑛声音大了些,音色婉约:“夫君。”
而萧砚珘,隔着草丛,看到了月下私会的二人,听到了那一声娇媚欢喜、羞怯绵软的夫君,与那在他身下云雨时的那声“夫君”一模一样。
原来那时她叫的就是别人。
可笑他竟以为是在叫自己。
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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