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飞溅了一地,裸露的手臂上被扫射了几片,针扎一样疼。
脑瓜子嗡嗡的,她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隐约间,她听到一声钝响,同时,死死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松开了,心脏猛得一跳,林栖月顾不上手腕刺痛,急忙转过身看,刹那间,她感觉到自己被另一股力道稳稳拉住了。
冰凉干燥的大手。
地上的男人没有流血,头部完好。
酒瓶只是砸到他肩膀,掉在地上碎掉的。
他被踹出去了三米远,duang得一下撞在了墙上,力道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林栖月茫然地抬起眼,透过朦胧的睫毛,倏忽之间撞进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她被那里面的冰冷和狠戾吓了一大跳,这是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周时颂。
他站在明暗交界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轮廓更加清晰。
跟她撞上视线,他的表情才缓和些,林栖月想要借力站起来,却猛然间被温热的怀抱笼罩住。
身体一轻,他将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头顶传来颤抖的又极力维持温和的嗓音。
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林栖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更为喧闹的声音。
她看见了许多张脸,张口说不出话,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抱歉,小妹妹还好吗,是我的管理疏忽,真的很抱歉。”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是调酒师,他此刻站在这里,其他人都不见了,应该被遣散了。
周时颂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紧接着是巨大的如浪潮般的后怕将他席卷,他紧了紧手臂,不愿多费口舌:“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林栖月抹干眼泪,看到赫然立在对面的调酒师,有些吃惊。
调酒师就是酒吧的老板。
难怪他可以自作主张送她两杯酒,还在工作时间开小差跟顾客聊天。
这个小门是工作人员通道,一般都是锁上的,今晚工作人员疏忽忘记锁了,让人钻了空子。
巷子里的三个人都第一时间被控制住,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和对峙。
叶焕一直在注意着少年怀里的女孩,直到她睁开眼睛,他观察了一下,她没受重伤,估计吓得不轻。
他摸不清这个高大英俊的少年跟女孩的关系,而显然,这个少年很不好惹。
他试探着问:“我能单独跟小妹妹聊聊吗?”
“不能。”周时颂斩钉截铁地拒绝,抱着女孩扭头往里走,车上有备用的医药箱。
已经完全处于安全的境遇内,林栖月已经缓过神来,她睫毛上的泪珠已经干了,眼眶和鼻尖仍然是红的,她轻轻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角。
周时颂停下来,垂眸,眼里是她读不懂的东西。
“放我下来好吗?”声音还是虚弱的,“我想跟他聊聊。”
“不好。”周时颂脸色很不好看,对于她的请求置若罔闻。
她的腿又没断,只是皮肤擦伤了一点,林栖月对这个隐藏老板身份的调酒师产生兴趣,她想知道他会说什么,又轻轻扯了一下衣角,还用手指戳了戳。
“周时颂,”林栖月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如今被狼狈带回,声线染上一层心虚,却还是忍不住心痒,“求求你了。”
“就几分钟,”林栖月跟他打商量,“我回去之后保证乖乖听话,你说往东我不往西。”
周时颂仍然不为所动。
“我们现在走了。万一一会警察来找我做笔录怎么办,我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你还挺骄傲。”少年清冷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而且我这算不算是行侠仗义、舍己救人?”林栖月越说越自豪,身体也不痛了,嗓音也变大了。
“不算。”周时颂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这里,刚才的纷乱中,他从别人嘴里将纷乱听取了大半,冷漠又洞悉的视线投向那几个男人和女人,没有一丝怜悯或是其他情绪,“你这算是送死。”
这个世界复杂的一面在她面前陡然露出冰山一角,女孩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懵懂。
叶焕追上来,他气喘吁吁地递上一个医药箱,“我刚去拿的,先消一下毒吧。”
周时颂这次没拒绝,林栖月说的不错,警察开之前,他们不能离开,他的车停在外面,走过去需要一段时间,不如在这先消毒。
二楼有一个休息室,叶焕带他们上去。
林栖月坐在沙发上,周时颂抬起她一条手臂,清洗完后,他看到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细小的划伤,小臂处一圈红得发紧的勒痕,是那个男的死命拽的。
阴影覆上来,少年俯身,一一给每一个细小的伤口做完消毒,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腕。
“痛不痛?”他问。
“不痛。”林栖月摇摇头,却咬紧了下唇,就算是痛的,她也不会说,她多么坚强!
周时颂指尖故意重了一点,女孩瞪他一眼,抬脚轻踢了下他的腿。
叶焕坐在女孩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方才走廊灯光微弱,他没能看清,只觉得他很高,而这里光线明亮,他得以看清这个年轻男人的全貌。
有一丝眼熟,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周身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威压,很年轻,还是个少年,能看出的前途无量。
叶焕默默地旁观着二人相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之间有种默契,这种默契,不是一天形成的,而是积年累月的结果。
消完毒,叶焕将医药箱收起来。
周时颂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她手腕上的擦伤,拍了张照。
林栖月看着他的举动,心一紧,警惕起来,也完全顾不上有外人在,伸出手想要抢过手机,“不能让爸妈知道,你不许告状!”
周时颂拍完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他还没消气,表情依旧很冷。
“注意一下,决定权在我。”他淡淡道。
又被他拿捏了。
林栖月泄下气,软软地靠在沙发上,撇开眼。
算了,她有错在先,只好之后找机会偷偷把照片删掉了。
爸妈?他们是兄妹?
叶焕若有所思。
他们两人的确长得有点像,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向来都是有共通之处的,他已经判断不清。
他刚想开口,周时颂忽然转向他,开口问道:“有湿巾吗?”
“有的。”叶焕打开一包湿巾,周时颂从里面抽了一张,先仔细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紧接着又抽出一张。
女孩坐在沙发上,他半蹲在她身前,抬手撩起了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发丝,将它们拨到耳后,露出完整的一张精致小脸。
方才周时颂给她上药时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灰一块白一块的,不久前还哭过,鼻尖红红的,脸颊上还残留着纹路清晰的泪痕,瞳孔闪着朦胧的水光,一副落难公主的模样。
他胸前雪白的衬衫也被她蹭得染上灰尘,但他当时根本没发现。
上药时,他想着等会儿带她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
快要结束后,他想到方才她就是在洗手间遇到那个猥琐男的,便果断放弃了这个决定。
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湿巾,一点一点擦干净上面的脏污。
他离得及近,能看清她脸颊细小的绒毛,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睫毛下的那双透亮澄澈的眼睛如汪洋大海,里面倒影出他的模样。
他温凉的掌心感受到她脖颈间动脉稳稳跳动,专注地凝视她的脸。
空气一片寂静,不知是房屋主人的个性还是其他,房间内挂着老式的始终,现在只能听得见时针转动的哒哒声。
他试图擦干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少女皮肤太嫩,微微用力就会显出红痕,擦拭到脸蛋时,指尖是吹弹可破的触感,他微微一愣,嗅到一股草莓的甜味,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因而在下巴乖乖搁在他掌心,像一只乖巧的布偶猫,享受着他耐心温柔的服务。
“好了吗?”她脖子有点僵硬,他动作太轻,搞得她脸上也痒痒的,忍不住启唇。
她张口时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习惯性地舔了下唇。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那柔软粉嫩的舌尖毫无预兆地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像是勾住了什么东西,年少无知时,她觉得好玩,会用利齿轻咬他的指节,卷起的舌尖会时不时扫过,激起微微的痒意。
她的两片唇早已恢复血色,色泽莹润,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想到熟悉的柔软的触感,手上动作微顿,挪开视线,心头突突猛跳,张口时嗓音有些低哑:“好了。”
他与她拉开距离,神色如常地将湿巾丢进垃圾桶。
周时颂背对着叶焕,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看不到任何微动作,只能看到是在擦脸。
因此叶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哥哥在温柔地照顾妹妹。
他并不是没有思考过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决定不大可能,这个少年气质作风都很成熟,而女孩很纯很灵,像一朵带着露珠的花瓣,绝对没有受过爱情的摧残。
叶焕微笑着再欲开口,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是员工,告诉他们警察到了。
警察办理此类事件很有经验,很快理清人物关系,将相关人员带去派出所。
做完笔录,林栖月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晚风吹动她的发丝,林栖月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记吃不记打。”周时颂背着她的包,跟在她后面,非常刻薄地评价。
她刚走两步,路边一辆车上窜下来一个人,飞快地扑过来将她抱住,泪水染湿了她身上披着的男人的外套。
“吓死我了呜呜呜”吕依童哇哇大哭,哽咽着,“他们不让我们跟进去,我们就一直在外面等......”
“我没事。”林栖月开始安抚起她来,还当着她的面转了一圈,弯起嘴角,“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吗。”
贺杨也在,他给林栖月竖了一个大拇指,“跆拳道没白练啊。”
话音刚落就被吕依童锤了一拳,”滚,那个男的得有三个小小那么重,你还有心思在这贫嘴!”
“我错了。”贺杨躲在周时颂身后。
周时颂无情地走开,高大修长的身影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
“还在生气?”贺杨发现了他的异样,“你这也不能怪小小,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总喜欢行侠仗义。她命大,不会出什么事的。”
吕依童道歉说她不应该带小小去酒吧,周时颂说跟她没关系,他没有生任何人的气,最可气的人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没有再早一点出现呢。
7、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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