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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第31章 他也能像鬼一样缠着他的……


    江涧沉浸地亲吻着他, 吻过唇,又往下吻,唇齿之间都含住少年。


    【宿主他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 】系统沉吟, 【宿主要不你试探一下?】


    应栖伸手掐住江涧的脖子, 五指缩紧,江涧被迫仰起头,意犹未尽地看着他,少年白皙的胸口被他舔出湿痕,柔嫩的皮肤泛着樱花似的粉。


    但他浑然不觉,一双眼睛严肃又谨慎地看着江涧:“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副认真的神情有种很微妙的可爱, 江涧又想亲他了,他这么想着, 也这么做了, 但还没凑拢,箍住脖子的手就收拢了,掐得他几近窒息, 从脖子往上漫起绯红。


    应栖见他老实了一点,这才松了点力气,做出冷酷的模样:“说吧。”


    江涧眼神黏在他脸上,宛如舌头一寸寸舔过,让人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无法忽视的不适感:“宝宝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对吗?”


    他喟叹一声,“宝宝这么聪明。”


    “你别这么说话,恶心死了。”


    应栖听着他打哑谜一样,气性一瞬间就上来了,冷着脸道。


    江涧:“生气了?”


    他不管不顾地贴近面前的少年, 他料定了应栖狠不下心掐断他的脖子,于是将唇贴在了应栖的颈侧,缓慢往上,在应栖忍不住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才开口:“我早就知道了啊。”


    “我喜欢你五年了宝宝,”江涧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漾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嗓音阴沉,像是和爱人聊天般呢喃着,“我每天跟着你上课下课,跟着你回家,看着你睡觉,你睡觉的时候真的很不老实,喜欢抱着枕头,以后抱着我睡好不好?”


    他每说一个字,应栖身体就忍不住僵硬一瞬,头皮发麻,恶心的感觉在胃里不断翻涌着,他偏过头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江涧喋喋不休的声音停了,一双漆黑的眼盯着应栖,空气忽然变得凝滞沉默,明明此时被掐住的是江涧,但感到窒息的却是应栖。


    应栖用力一把推开了他,他嫌恶地皱眉,迅速就对上了江涧的身份:“恶心,变态。”


    江涧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简直不像个正常人:“你想起我了吗宝宝……”


    “初中的时候我被人堵在洗手间里,你就冲出来救了我。我那个时候就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冲动爱管闲事的人。”


    他用的词不像是褒义,眼里也带着种莫名的兴味,总之让人神情紧绷,不得不提高警惕心应付他。


    应栖记得这事,高度集中的精力唤醒了他脑中的记忆,关于五年前的记忆清晰地放映了出来。


    ……


    应栖当时正处于叛逆期,他哥管他太多,像是一张不透气的网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窒息又无能为力。


    他坐在教室里看着一张张空白的试卷就心烦意乱,他心情不好,干脆躲在了厕所隔间里打游戏。


    洗手间的卫生做的很好,并没有异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味。应栖躲在这里打游戏倒也轻松。


    他咬着棒棒糖,甜味能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暂时逃离令人烦躁的环境。


    隔间外却传来一阵喧嚣,不知道在吵什么,吵得他脑袋都疼了。他强忍着情绪没有爆发出来,但游戏里操作的人物啪嗒一下就倒地了。


    应栖静了几秒,从里面打开门,眼睛看着那群人,抬手敲了敲手边的门。


    果然,那群人的视线被他吸引了过来。


    应栖观察了下他们的站位,视线扫过低着头捂着腹部的阴郁男生,挑了下眉,他并未多停留几秒,转而看向了似乎是领头的人:“哦?欺负同学呢?”


    领头者皱了眉:“不关你的事,别多管闲事。”


    应栖脸上带着点不明显的浅笑,黑眸却没什么温度,不紧不慢地说:“端正学校风气,是每个同学应尽的义务。”


    他拿出含在嘴里的棒棒糖,糖果表面覆上一层晶莹的色泽,甜腻诱人,接着就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应小少爷这是当正义使者来了?”那人阴阳怪气的,“学校压力这么大,当然要找点乐子玩咯,反正校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不也是逃课来打游戏了……艹!!应栖!!你有病啊!”


    应栖没多废话,这番话听得他根本没有好脸色了,直接把手机砸在了领头那人的头上。


    硬质物件的碰撞立马激起疼痛,有鲜血渗出,最新款手机随即砸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碎片混着点血迹落在地上。


    应栖并不在意手机的价格,他抓着人的衣领一拳就揍了上去。打人很狠,漂亮的脸嚣张又张扬,轻嗤一声:“谁和你们这群垃圾一样。”


    那群人被应栖赶走了之后,应栖这才又看向被欺负的男生。


    应栖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校,学校里不乏有许多特招生,而在某些人的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特招生似乎是可以随意欺负释放压力的对象。


    应栖看不惯,这次也是恰好撞见了,便没多犹豫地出手了。


    他没有要和面前男生搭话的意思,他自己的制服在方才的混战中皱了起来,看起来稍显狼狈,临走时被拽住了手腕,圈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冰凉无比。


    应栖皱了眉,不太喜欢陌生人碰自己,在他想要甩开那只手的前一刻,那个男生就适时地松了手。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男生。


    男生头发有些偏长,似乎是习惯性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让他看起来阴郁沉闷,总之第一眼就让人无法对他生出任何好感。


    他右手衣袖垂下,小刀被他藏进了窄窄的制服衣袖里,没有任何人看见。


    男生唯一可以被清晰看见的就是嘴唇,他唇很薄,颜色很淡,像是发白:“你救了我?”


    应栖扬起个礼貌的笑,耸耸肩道:“没事,也谈不上救。”


    他垂眸看了几秒男生发白的嘴唇,眸色思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递给面前的人:“你是低血糖了吗?”


    面前的男生轻轻颤抖了起来,伸出的苍白的手接过了,五指收拢将其包裹了起来,用力得指尖泛白,嗓音模糊不清地吐出“谢谢”两个字。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努力才竭力压抑住了那一瞬间骨头里泛起的兴奋感,连沉寂的大脑都活跃起来。


    被漆黑过长的刘海挡住的那双眼睛阴鸷可怖,眸间跳跃着愉悦的火焰,面前冲动又勇敢的少年被他的视线锁定,仿佛打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号。


    *


    “跟踪,偷拍,骚扰……”应栖嘴唇嗫嚅,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恶心吗?”


    “不对宝宝,你说了,我按照男友准则来做你就会爱我的。”江涧想亲他,应栖对他的吸引力几乎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然而他这次刚凑近,就被少年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打得偏过了头去。


    江涧那张俊俏高冷的脸侧被打得肿了起来,唇角渗出了点血丝,被他伸舌卷了进去,品尝着口腔里灌进的血腥味。


    应栖像看一个恶心的老鼠一样看着他,他没收力,手掌发麻,掌心通红。又被江涧抓在手里,心疼地按揉着红红的掌心。


    他有些心累,和江涧这种思维不同的人压根就不能沟通!他任由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已经懒得再说话了。


    “因为你不回我消息宝宝,”江涧声音轻轻的,“那就让我来复述一下宝宝没回我消息的时候在干嘛吧。你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你抱着他就像抱着你的枕头,你还帮他噜了……”


    “你别说了!”应栖打断他,他脑子里想了很多,最后不得不承认江涧和应正初不愧是亲兄弟,连这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欲都如出一辙,让他反感至极。


    江涧听话地住了嘴,但眼神怨毒,像个得不到心上人垂怜的怨夫。


    空气安静而粘稠,好像有浓烈的墨挤压着这个封闭的空间,让呼吸的范围变得越来越狭小。


    接受了自己现在在和傻x讲话这个事实后,应栖彻底心平气和了:“你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说呢?”


    江涧被他打了一巴掌后终于没有见缝插针地凑上来亲他了,闻言,疑惑地反问他:“为什么要说?”


    应栖没有率先戳破这个真相,他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他和江涧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了。


    他谨慎地看着江涧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继续开口。


    江涧眸色认真:“我想让你幸福。”


    这话说的太不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了。江涧哪里是一个热衷于成全别人的人了?


    应栖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江涧:“看着你过得幸福,我就和你一样幸福了。”


    他扯动了下唇角的肌肉,露出一个极浅的僵硬笑容,转瞬即逝。


    他装得倒是有几分成人之美的模样了,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来他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系统猜测道:【他是想拿血缘关系来威胁你,逼迫你和他继续交往。】


    应栖没有听它一个机器人的猜测。


    过了半晌,应栖才艰涩开口道:“你想让我愧疚对吗?”


    江涧眸色微动。


    就算这件事和应栖本人没有联系,但他和江涧所谓的真假少爷的身份,就注定了只要江涧因为这个原因受过一分苦,他就没有办法做到对江涧不假辞色。


    更何况江涧清楚,他是一个道德感高同时又善良容易心软的人,有时冲动鲁莽,但底色永远是单纯而柔软的。


    从第一次正式见面开始,江涧就在反复告诉他一个事实——他过得并不容易。


    于是在应栖得知真相的一天,那种愧疚的情绪会反复压在他的心头,不断提醒着他,就是因为他的缘故,江涧摸爬滚打、艰辛生活,才和他来到了同一所大学。


    “怎么会呢?”江涧亲了亲,这次应栖没有再躲,他便如愿以偿亲到了应栖的脸。


    “宝宝和他不是亲兄弟,不该睡在一张床上。”江涧淡声说着,声音像雾一样轻,他抓着应栖的下巴,没有用力,掰着他和自己专注对视着,鼻尖挨着鼻尖,暧昧地、似有若无地触碰着。


    他闭上了眼睛,苍白的眼皮合上,像是虔诚地许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七七,你说我可以得到幸福吗?”


    他从来不想拿这份血缘关系来威胁应栖,从头到尾,他都在为自己积攒道德成本,换来应栖的愧疚。


    看,我过得多苦啊,你还要让我继续孤独地苦下去吗?就算我有一些缺点,难道这和你就没有关系了吗?


    该补偿的,对吧。


    应栖主动地亲上了他合上的眼皮:“对不起。”


    轻轻的、好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的吻落在眼皮上,江涧的心脏跳了一下。


    应栖却抽身离开了,他在房间里拿出一个医疗箱,打开碘伏给江涧消毒。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房间里备急救箱,但江涧却有些迷恋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温柔与认真,眼神逐渐痴迷起来。


    应栖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得很熟练,动作精准利落,每个步骤都恰到好处,就好像经常做一样。


    “对不起,”应栖上完最后的药,抿了抿自己的唇,他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晰,说得认真,“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会找个时机告诉我哥……应正初的。”


    江涧额角一跳。


    应正初那个虚伪的人还不知道应栖不是他弟弟就能做出这些事了,要是知道了那还会做出什么?他不敢想。


    江涧脸色一变,说话时肌肉扯动伤口,于是声音滞了一瞬,就被应栖抢了先。


    应栖舒出一口气,眉眼仍然认真又漂亮:“但你不用担心,我目前也不会和你分手。”


    江涧:“……”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就算应栖真的要和他分手,他也能像鬼一样缠着他的——


    作者有话说:[饭饭]


    第32章 并肩走进了一家酒店。……


    “但请给我一点时间……”应栖垂眸看着他。


    江涧对上他的眼睛。


    他坐着, 应栖站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横亘在他们中间,应栖认真地看着他,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就算不久前才有过激烈的亲吻, 他们之间却依旧隔着很远的距离。


    “为什么要说这些?”江涧抓住他的手,极其自然地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应栖刚刚用这只手打了他一巴掌,现在掌心还发红发烫,江涧的手似乎成了降温效果极佳的工具。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他手上突然用力, 把应栖往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扯,应栖一时不察, 重心不稳险些摔在床上, 还好及时抬起一只腿,膝盖压在了江涧腿侧,这才稳住身形。


    “你做什么!”应栖皱起眉,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江涧。


    江涧支起身子,额头轻轻碰着他的额头,他体温偏凉,切实地感受到应栖身上温热的体温:“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应栖唇瓣紧抿,没有说话。


    “没关系,一直这样就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变。”


    江涧的嗓音极具迷惑性,似乎是在通过这个秘密,蛊惑着应栖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锁得更加紧密, 好似卑微又深情:“能够成为宝宝的男朋友,保持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唇轻轻落在应栖的脸颊,声音几乎是贴着江涧的耳朵响起的,漆黑的眸子里沉淀着一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叮铃铃!!”


    一阵急躁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应栖深吸一口气,瞬间清醒过来,他抿着唇站了起来:“我先接个电话。”


    江涧眯了眯眼睛,看着应栖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听不见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能听见应栖的声音。


    “她喝醉了?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应栖拧着眉,听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好一会儿后说:“行,我马上过来。”


    他一边挂电话,一边找出自己的衣服。


    “你要去哪儿?”


    江涧坐在应栖的床上,带着点果糖味道的、香甜而不腻的气息将他包裹着,让他不自禁地产生一种令人心颤的愉悦感。


    但此时少年找衣服准备出门的景象向他亮起了危险的信号。他的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妒恨的情绪,出口带着质问的意思。


    应栖有些受不了了这种怪异气氛,正好也趁着这通电话逃出去透透气。他迅速换好了上身衣服,套了一件纯色卫衣,他瞥了眼江涧,果不其然江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完全在应栖的意料之中,他心累,懒得再躲进洗手间换裤子了,直接在江涧面前脱了睡裤换了条牛仔长裤,又长又白的双腿没有一丝赘肉,腿型漂亮极了,蕴藏着极具少年气息的力量感。


    “夏瑛喝醉了,我把她送回去。”应栖简洁扼要。


    江涧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为什么要你去?”


    “你和我一起。”应栖盯着他看了几秒,“我顺便把你也送回去。”


    江涧一听到他还考虑了自己,心情突然美妙了几分,他站在应栖身后,故作体贴地道:“没事的宝宝,那我们一起去吧,你先送她回去,再送我回学校吧。”


    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大男人这样喊他,应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起了身鸡皮疙瘩。——而且江涧每次站在他身后的时候,都让他身体下意识紧绷,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


    应栖是有驾照的,他从车库里开了辆帅气的跑车出来。


    江涧穿着他的外套,坐在他的副驾,表现得十分安静,也不吵着闹着亲他了,也不夹着嗓子喊他宝宝了。


    总之应栖度过了今天里最为舒心的十几分钟,他甚至想要不就开慢点,让这段安静的时光过得慢些再慢些,但最后还是开到了酒吧门口。


    应栖松了安全带后,一侧头就对上江涧阴沉的眼神。


    他动作微怔,咬了咬牙,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凑过去亲了亲江涧的唇角,柔软的唇一点即离,江涧的神情缓和了点。


    “我很快下来,乖啊,在这里等我。”


    应栖哄着他,见江涧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下车进了酒吧里。


    酒吧里灯红酒绿,贴身热舞的人比比皆是,应栖今天心烦,没心情玩,只觉得吵闹。


    低头比对着朋友发来的照片找位置。


    “栖哥!这儿!”有人大声地喊着,应栖闻声抬头,见到一个黄毛朝自己挥手,他便疾步走了过去。


    夏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身酒味。


    应栖皱了皱鼻子:“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


    黄毛解释说:“也没喝多少,就是酒精度数有点高。”


    他喝得也有点醉了,虽然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好上不少,但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的:“今天挺多人来聚的,池穆安组的局,所以和池熠关系好的都没来,你大概也知道吧,他们的关系……其他的还好,就是夏瑛喝醉了,我们也不敢送她回去……”


    夏家那对父母对夏瑛宠得像掌上明珠,但对他们这些和女儿一起喝酒的肯定就不一样了,要是知道他们让夏瑛喝了这么多,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父母管他们严些。


    但夏家父母对应栖的印象是众所周知的好,十分热情又体贴。


    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着试一试的念头让应栖把夏大小姐送回家里去,没想到应栖竟然也答应了。


    此时应栖也没看见池穆安的人,他没在意,只是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夏瑛不免有些头痛,他有些僵硬地抓起夏瑛一条胳膊,不知道怎么把人抱回去。


    鲜少和女生接触的少年耳朵都泛起了点红,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抱起来。


    黄毛积极提议:“栖哥,要不你背她吧。”


    应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就当他做好准备背起夏瑛时,夏瑛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臂,她抓着他,凑上前去,努力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睛,哑声道:“应栖?”


    “是我。”


    “应栖你喜欢男生吗?”夏瑛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道。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一张桌子上的人都能听见,只不过只有一个黄毛还是清醒着的,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应栖瞥了他一眼,他便用手拉了下嘴巴,表示自己嘴巴很严。


    应栖按了按额角,“我不喜欢。既然你清醒了,那就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夏瑛摇摇头,过了几秒又点点头,就像是还没完全清醒一样:“其实你喜欢男生女生都可以,我都可以。”


    她这句话有点怪,但应栖没细想,只当她是喝醉了说胡话,听到前半句就皱着眉再次强调一遍:“我不喜欢男的。”


    “我不回去,我要待在你身边。”临上车前,夏瑛道。


    “怎么可……”应栖一抬头,和她对视上,眼神忽然涣散了一瞬,他脑子在那瞬间一片空白,僵硬地点了点头,“好。”


    夏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不少,鼻腔也溢出了鼻血,甚至连脸都发生了一瞬的变化,轮廓变得棱角分明,脸部线条锋利显出几分男相来,但在应栖注意到之前,他的脸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好像刚才的变化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夏瑛神色淡然地拿纸巾堵住了鼻子,打开副驾的位置。


    江涧冷漠地抬眼,一副做足了主人姿态的模样,审视着他这个外来者。


    夏瑛也一瞬间冷了脸,握着车门把手的手用力得泛白。


    他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扯出一个笑:“他是谁啊?”


    这句话明显是问的应栖。


    应栖感觉头有些疼,但也不知道头疼的缘由是什么,一边按着额角,一边抬眼看了下目前的情况:“夏瑛你先坐后座吧,这是我室友,我送他回学校。”


    他脑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要将夏瑛带回家的设定,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抱着这个想法一样。


    江涧却立即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意思啊宝宝?”


    听到这声宝宝,车猛地一个急刹,落座后排的夏瑛和开车的应栖同时看向了江涧。


    “你要先送我走?”江涧脸上没有任何笑,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不像人的眼睛,倒是有点像野兽的眼睛,带着侵略性和阴恻恻。


    应栖脑子又疼起来,他按着额角:“我……”


    夏瑛的鼻血流得更猛了,很快浸湿了一张纸,他不慌不忙地重新堵住鼻子,就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似的,但脸白得像纸一样,完全不像在酒吧里醉酒的模样了。


    “我先送你回寝室。”应栖眉间微蹙,他看着江涧冰冷的神情,伸出一只手握了下对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似乎是某种安抚。


    他好像天生就精通这种哄人的小技巧,一张漂亮清纯的脸微微皱着眉,便让人不忍心再叫他为难了。


    即便是江涧这种阴暗刻薄的人,也很受用他此时对自己的哄,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江涧下车后,应栖再次开车,却不是往家里的方向。


    他脑子被植入了“今晚要和夏瑛待在一起”的指令,像是一个根深蒂固种在脑海里的大树一样,无法凭借自己的意识撼动丝毫。


    但他的潜意识又提醒着他,在今天这样敏.感的时间里,再主动带一个认识的女生回家会发生怎样的事,他哥又会表现出什么模样。


    这样一拉通,于是目的地就很明确了。


    ——一家离家很远的酒店。


    *


    应栖的房间里。


    应正初迈步踏了进去,一进门地上就是打开的、还未收拾好的医疗箱,他上前将碘伏等使用过的工具都清理好放好了位置,把医疗箱合上,然后开始收拾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


    应栖比大多数男生都要注重房间的整洁,但很多时候仍旧会有些杂乱,房间里没有香氛,但萦绕着淡淡的甜香,床铺上尤其。


    应栖向来无拘无束得过了头,吃糖吃得上瘾,小时候常常因为牙疼去看医生,怕疼的小孩躺在上面哭得直掉眼泪,要把鬓角的头发都浸湿透了,但是怕牙医手抖,于是嘴巴完全不敢动,可怜得不行。


    久而久之,应正初就开始管着他吃糖的量了。


    至于抽烟这种应正初强烈管制的恶习,应栖倒是一点没沾上,除了青春期时候想随潮流吸上几口被应正初狠狠教育了之外,就再没提过这事,何况应栖自己也嫌弃烟味呛人。


    应正初一边帮他整理着房间,一边想着这些琐事,连严肃的眉眼都溢出了几分柔和的笑意,消减了自己因为应栖谈了个不入流的对象而产生的凛冽冷意。


    他今天有试着尊重应栖自由恋爱,他想,他会成为应栖眼中的好哥哥的。


    应正初站在书桌前时,手机突然响了好几声,他想着是不是应栖给自己发来的,便掏出了手机查看消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应栖和夏瑛的照片。


    有应栖抓着夏瑛手臂的,耳根还漫着薄红,俨然一副青涩羞涩少年的模样;还有应栖俯身,夏瑛抬头,看起来脸离得极近……


    都是些不同角度的照片,但每个角度都显得十分亲密,不知道是拍摄者特意找着这些角度拍的,还是真相的确如此。


    应正初脸色冷沉,呼吸逐渐重了起来,划动着那些照片,面色像是凝着冰霜一般,如果有了解他的人在场,就会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了,十分吓人可怖。


    陌生号码发来的最后一条照片,是一张应栖和夏瑛并肩走进了一家酒店。


    应正初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重重地闭了下眼,竭力压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绪,未置一语。


    这种可怖的气息围绕着他,像是要笼罩起一层厚厚的阴云,直到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书桌上的花瓶时,“啪”的一声清脆的碎响刹那间拉回了他的思绪。


    抽屉开了个小缝,于是花瓶里的水就顺着桌子拐角处溜了进去。


    应正初睁开眼,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面上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手机里的那些照片乱了分寸。


    他拉开抽屉,这时候还在担心花瓶里的水打湿了弟弟抽屉里的重要物件,快速地收拾残局。


    抽屉里最上方的就是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已经被水浸湿了。


    应正初眉头微皱,纸张浸湿之后,便隐隐显现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来,他看见了“亲子鉴定”四个字,于是疑惑地将那张折叠好的纸打开了。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应正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排除应栖与应正初存在生物学关系。


    所以,应栖不是他的亲弟弟?


    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随即而来的冒出的第二个想法是,而且看样子,应栖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没错!夏瑛的真实性别是男,原因后面会解释[狗头叼玫瑰]


    第33章 “同时和两个人交往的话……


    应栖开了两间房, 夏瑛就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同一个房间。


    应栖转过身,奇怪地低头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房卡, 又抬起眸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夏瑛抬起眼, 静静看着应栖的眼睛, 黑漆漆的眸子仿佛闪烁着某种魔力,应栖神色滞然一瞬。


    “应栖,我喝醉了,你不觉得让一个喝醉的女生独自待在酒店房间里,并不安全吗?”


    他嗓音放得很柔,眼睛弯了弯, 话语却是极具蛊惑性的,并不像正常和人的对话。


    话音落下, 应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他眨了眨眼睛:“那你进来休息下吧。”


    酒店的房间很大,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空间,中间用门隔开了。


    夏瑛进门后, 坐在了那张大床上,一双很大的黑色眼睛紧紧盯着应栖出去的背影。


    耽搁了这么久,应栖已经很困了,他在外面烧水喝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些微泪花。


    系统喊他:【宿主,夏瑛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应栖又打了个哈欠,明显困得意识模糊了,【夏瑛不是你口中主要剧情人物里唯一的女生吗?】


    和那群奇怪的人相比,他潜意识里觉得夏瑛人更好相处一些,


    【不对,他不是。】系统的机械音听起来很严肃。


    【不是什么?】应栖歪头想着,【不是唯一的女生?】


    【不是女生,】系统却没有他那么轻松,【而且他的能力是催眠。】


    应栖倒水的手一顿,怔愣间热水已经溢出了杯子,氤氲着热气的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应栖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躲开,却还是不小心烫到了自己放在杯子边上的左手,手背被烫红了一块。


    疼痛感蔓延开,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


    夏瑛进了浴室里,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一遍遍冲洗着脸上的血迹,把水池都染红了,他脸色苍白得像纸,水珠从脸上滚落。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那张脸像是可以被随便揉捏变换形状的橡皮泥一样,一会儿是平常那副大眼睛齐刘海的少女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张难掩男性特征的俊朗面容。


    【警告警告,能力进入透支状态,宿主不可再动用能力!】他脑海里炸起一阵急音,背景音乐是拉响了的警报声,吵得人心完全静不下来。


    “好吵。”夏瑛缓缓舒出口气,镜子里的脸逐渐定了下来,定格成了一张俊朗面孔。他扯唇笑了笑,镜子里的男人便也笑了笑,笑起来倒是有几分文雅的书卷气,下一秒镜子里的人唇角就压平了。


    他皱了眉,毫不客气地对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说:【让我变回去。】


    【能力透支!!能力透支!!】系统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夏瑛直起身子,垂眸审视着镜子里的人,他长高了很长一截,比他伪装的模样高了不少,和平日里一副文静乖巧模样的少女大相径庭,但眉眼仍旧很是相似,像是兄妹。


    他是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睁开眼时他躺在一张超大的粉色公主床上,肉眼可见全是精致粉嫩的装饰。


    正当他迷茫之时,脑子里这个东西就突然出了声,说他是意识觉醒,原先的夏家大小姐只是一具空壳,而他现在需要以夏家大小姐的身份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直到世界主要剧情线走完。


    ——他是世界剧情的女主。


    ……什么玩意儿?


    夏瑛他第一时间确定了自己的身体结构,不仅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具属于男性的身体,而且他照了镜子,这看起来和自己曾经十五岁时候的身体一模一样。


    系统告诉他,他拥有的催眠能力可以用来伪装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他就是夏家千娇百宠的独生女“夏瑛”,即便是照镜子,照出来的也只会是大小姐“夏瑛”,而不是他这个男性的模样。


    夏瑛带着隐形眼镜,看着镜子里齐刘海大眼睛的女生,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的一张标准的小白花女主脸,他不由轻啧了一声。


    他完全不想合作,给自己买了一副厚重难看的眼镜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打定了主意不配合脑子里那个玩意儿所说的话。


    然而在去学校的第一天,他就被人找麻烦了。带头的是个混混,似乎是因为这具身体原来是个空壳,没有自主思想,显得十分好骗又柔弱,于是这群混混就看准了他有钱又好欺负,经常找他要保护费。


    夏瑛透过厚重的眼镜看着那群人,眯了眯眼,他本来是想动手,但身体全是些软肉,根本没多大劲,更何况这个系统一直在他脑子里叨叨说不能一来就表现得和原来性格完全不一样,性格的变化只能循序渐进。


    于是他只能不着痕迹地环视着四周,斟酌着从哪个方向跑会比较快。


    “哟,怎么还带上眼镜了啊?”那个混混朝他逼近,夏瑛嫌恶地皱眉,按捺着一拳揍上去的欲.望,往后退着。


    那群小混混还在大放厥词,威胁着他把钱交出来。


    就在他忍不住想握拳揍上去时,一个篮球从篮球场飞过来,直直砸在领头混混的后背,极大的冲击力将那人几乎撞飞,夏瑛反应迅速地躲过,躲开了被砸在地上的这人。


    他抬头朝着球飞来的方向看过去,逆着光,穿着浅色篮球服的少年快跑了几步逐渐靠近了他,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夏瑛定定地望着他,他目前的身高只有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面前少年的脸。


    漂亮到令人失语的一张脸,神采飞扬,青春洋溢,明明还在打球,脸上沾着点轻盈的汗水,身上却是一股果糖的甜味。


    “你们这是?欺负女生呢。”少年眯了眯眼,他带着黑色的运动发带,挑眉时显出几分嚣张的气焰。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自己的篮球,单臂抱着,低头瞥了一眼被他砸到在地上的领头混混,旋即不以为意地移开了视线。


    夏瑛:【你说我是女主对吧。】


    【是的宿主。】系统老实回答。


    【那他是男主吗?】夏瑛看着少年青春的脸庞,在这样阳光洒下的盛夏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血液激动地流着。他这时候终于想问清系统这个世界的详情了。


    系统:【是不重要的路人甲。】


    夏瑛却不在意,问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所以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吗?】


    他现在不想着离开这个世界了。他从来不轻易定义自己的性取向,但是这一刻他确定了,他可能是男同……


    系统:【走完世界主要剧情线就可以。】


    【好。】


    夏瑛扬起一个很温和的微笑:“你好,谢谢你。”


    隐藏于那副厚重框架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应栖的脸,描摹着那张见之难忘的脸。


    应栖把那群人赶走后,看向了被自己随手解救了的“女生”,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他看起来很不擅长和女生相处,说话时不知道是由于羞涩还是别扭,耳根泛着点红。


    夏瑛安静地看着他重新回到篮球场的背影,取下了自己的眼镜,不自觉地舔了下唇。


    一看就是异性恋啊。


    *


    【我提醒过你,催眠的能力不能滥用,】系统冷酷地说,【你今天用了两次,目标人物意念又十分坚定,因此这种能力开始损害你的身体机能,这种损害是不可逆的。】


    【你的能力目前无法继续维持女性的外在特征。】


    夏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应栖,这个脚步声属于谁显而易见。


    夏瑛下意识慌了神,想锁上浴室的门躲起来,怕被应栖发现自己居然是个男人,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应栖喜欢男生。


    应栖有男朋友了。


    两个在他认知中的事实在脑海里冒出了头。


    然后他就忍不住想,那他呢?


    应栖喜欢男生,那他呢?


    ……


    应栖听了系统的话,半信半疑地进了房间,手里还端着自己的水杯,探头探脑地找着夏瑛。


    没看见,那就只能在浴室了。


    应栖不会轻易地完全相信自己脑子里的系统,他做不出闯浴室这种没品的事,毕竟他还没有确定夏瑛是不是像系统说的那样是个男人。


    他在浴室门前踌躇不前,低头喝着自己的水,他手背红了一块,但他自己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突然间浴室门被打开了,应栖抬眼,骤然一惊,艰难地把嘴里的那口热水咽了下去,没呛着自己。


    面前的人简直像是夏瑛的孪生哥哥……不对,这是大变活人吗?!!


    “应栖。”


    应栖还陷在震惊中,下意识应了一声。


    “好奇怪。”夏瑛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助与茫然,是应栖熟悉的、属于“夏瑛”的神情。


    夏瑛似乎比他还要震惊难以接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呢喃:“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抬眼,眼眶里盛满了泪水。


    应栖眨了眨眼睛,在他想要伸手触碰自己的时候,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是……夏瑛?”应栖不确定地问他,他这下心里相信系统说的是真的了,但是还是无法迅速适应这一身份转变。


    夏瑛换了一张脸,身高也高了不少,但是神情却是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说:“对不起……”


    他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很害怕。”


    应栖嘴唇轻轻颤动,看着他表演也不是毫无动容,但不是对他的可怜,而是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声:我也很害怕啊混蛋!


    “我该怎么办啊应栖?”夏瑛还在表演,为自己从女变男给出一个合适的过度,“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先坐下来吧。”应栖唇角扯动了下,皮笑肉不笑。


    他和夏瑛始终隔着段距离,等到夏瑛坐在床上了,他就后背贴在墙上,同他虚与委蛇着。


    应栖满脑子都是,好可怕好可怕。


    他对这种不可抗力的事向来有些发怵,此时无比想逃离这里,至于夏瑛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把手里水杯里的水喝完了,眼睛一亮,就想借着倒水的借口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夏瑛厉喝一声:“不准动!”


    应栖哪里会听他的,拔腿就跑,但他开门需要时间,手里又拿着杯子阻碍了他运动的速度,没跑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应栖当即要拿水杯砸他,夏瑛躲开,水杯被夺走扔了老远,两人竟然就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你放手你放手!!”应栖对女生一向很有绅士风度,但是对这种心怀不轨的男人就一刻也忍不了了,抬脚就踹他。


    夏瑛演不下去,气得面色通红:“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干嘛打我!”


    他原以为应栖会安慰他的,没想到变脸这么快。


    “骗子!”应栖皱了皱鼻子,瞪他一眼。


    他们在地上扭打着,衣衫不整,一地狼藉,头发也乱糟糟的。


    两个人又吵又打,简直热闹得不行。


    就在这时,这个房间的门突然被从外面刷开了。应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打的夏瑛忽然变回了女生的模样。


    应栖:……?


    他愣住了,神情滞然,耳朵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地爬了起来,果不其然看见了他哥冷沉的眼神。


    应栖身体抖了一下,不知道现在是该赶紧解释目前的情况,还是问应正初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于是无声地张了张嘴。


    “这里是应家的产业,”应正初走上前帮他理了理卫衣,卫衣领口歪斜露出了大片的白皙,还有些摩擦出来的红痕,“下次要和人开房,别只记得跑这么远躲我,也要先查查酒店属于哪个集团,知道了吗?”


    他似乎是在教应栖,语气平静又淡然。


    但就是这么平静才不对劲!


    应栖总感觉危险将至,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手怎么这么红?”应正初检查他时,拉起他垂至身侧的手,注意到了手背的红痕,问他。


    “不小心被烫到了。”应栖视线躲闪,不敢直视应正初的眼睛。


    “没事,跟哥哥回家就好了。”应正初声音依旧温和,揉了揉他的头发。


    应栖的系统和夏瑛的系统同时发出警报声。


    【警报!警报!检测到世界重要剧情人物产生大量负面情绪,宿主应随时做好防御措施,以防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警报!警报!检测到世界剧情线偏移中,剧情即将崩坏!】


    夏瑛拍拍身上的灰:“他不会和你回去的!”


    他毫不畏惧地看着应正初。凭借夏家独生女的身份,他有这个资格和应正初这样讲话,毕竟众所周知夏家父母对女儿宠的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但应正初这次却没有给他面子,只是冷淡地扫了夏瑛一眼,是一种看小孩过家家般的、很不屑的眼神。他没有要回应夏瑛的意思,而是看向了自己站在面前的应栖。


    应栖抿着唇,很乖地看着他。


    被这样看着,应正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轻轻摸了摸应栖的脸,轻柔的触感却让应栖漾起一身鸡皮疙瘩:“七七想和我回去吗?”


    “还是说想和你这个小女朋友待在一起呢?”


    应正初嗓音冷淡,锐利的狐狸眼盯着应栖的眼睛,压迫力极强,咬字很重:“同时和两个人交往的话,是坏孩子哦。”——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不好意思宝宝ovo[求求你了][求你了]


    第34章 “让哥哥检查一下。”……


    应栖和应正初回去了。


    比起和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夏瑛待在一起, 他宁愿待在他哥的身边。


    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内温度很暖和,应栖坐在副驾抱着抱枕, 不知不觉间就靠在车窗边睡着了。


    这家酒店离他们的家很远, 不堵车的话开车也要一个小时, 应正初车速平稳,并未急着回去。


    看得出来,应栖为了避开他也是花了心思的。


    天黑沉沉的,已经是深夜了,车在别墅门口停下,却迟迟无人下车。


    应正初缓缓舒出一口浊气, 将翻滚灼热的情绪重新又压进了心底,没有表露出半分。他侧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应栖, 应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很乖的模样, 他睡着的时候眉眼宁静,一点也不见平日里的那样肆意嚣张,睫毛又密又长地翘着。


    应正初没有立刻叫醒他。


    这一路上他都压抑着怒气,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关于应栖,桩桩件件都让他心情难以平静。


    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乖巧模样的弟弟,在外面又做了什么呢?


    应正初俯身靠近,温热的吐息轻轻打在了少年的脸上。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应栖实在长得过于漂亮了,长相和父母不像、和他也并不相像。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应栖才会主动去做亲子鉴定吗?……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应正初的视线一点点地描摹着应栖的五官走向,那道沉郁的目光安静,却带着灼热而令人无法忽视的触感。


    就在这时, 少年浓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旋即睁开了眸子。


    弥漫着浓重倦意的黑亮眸子在注意到面前放大的、属于他哥的脸时,骤然睁大。


    应栖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似乎是想躲,但车内空间有限,反而阴差阳错地让他的唇瓣不小心擦过了应正初的。


    应正初瞳孔微张。


    擦过唇瓣的触感柔软,像是一团棉花糖,稍触即离,竟然让人有几分回味。


    应栖也睁大了眼睛,咽下了口水,心想,完蛋了……!


    他抬头看着应正初,应正初脸上的神情比起震惊,倒更像是一种全然未预料到的空白。他眼皮垂下,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回想或是回味。


    迄今为止已经活了二十八年了的男人,实际上是一个从未和同性、异性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的纯正处.男。


    在前二十八年里,他要同时兼顾学业和公司,还要照顾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弟弟。应栖真的很难搞,他要花三分之二的精力在应栖身上才能把人老老实实拴在自己身边。


    可以说,应栖在他的生命里占了相当大的比重,除了应栖之外,他不会再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其他任何人当中了。


    应正初还陷在这种空白一片的迷茫中,他琢磨着自己的心头荡漾出的那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是什么,就见应栖开了口:“哥……你别在意啊,就是个意外。”


    应正初抬起头。


    应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抓得又翘了起来,脸上一副故作淡定的模样,脑子也有点发烫的他开始胡说八道:“这种事情还挺常见,我都和好几个人亲过了,不会放在心上的,哥你也别在意。”


    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满脑子就是把这件事平常化。


    实际上他也只被迫和江涧接过吻,却说的自己好像多有经验似的。


    应正初视线一凝,抬眼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着他说的话:“和好几个人亲过了?”


    寥寥几句显出一种很可怖的压迫感,几乎压不下眉眼间的冷气,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像是触到了火星子的野草瞬间就劈里啪啦燃了起来。


    应栖含糊地嗯了几声,精致小巧的下巴就骤然被一只大手扼住了。


    掐得很使劲,应栖被迫着仰起头,疼得嘴巴微微张开,唇瓣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应正初深呼吸着,锐利冷鸷的眼睛盯着他看,他没有说话,但手下力度不减,应栖疼得眼泪汪汪,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喊疼。


    “回去再说。”


    应正初嗓音冷淡,松开了手,少年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清晰的红色指痕,似乎还泛着点青紫色,他皮肤嫩、容易留痕,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凌/虐过一番似的。


    ……


    应栖坐在他哥的床上,双腿并拢,模样乖巧。然而他脖子上还残留着红痕,是和夏瑛扭打时留下来的,让人忍不住去想,被卫衣遮挡的部位说不定也会有痕迹。


    应正初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他手很大,骨节分明,手背凸起明显的青筋,按捺着躁郁的心情,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应栖说:“没关系,先洗个澡。”


    他扯出一个笑,温和地说:“七七是好孩子,对吧。”


    应栖有点怵他这副神情,要是应正初直接朝他发火他倒会觉得正常,但偏偏就是这样看起来正常,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但他还是决定按着应正初的话做,起身进了浴室洗澡,却在准备关门时,发现应正初跟着他一起进来了。


    应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抿了抿唇:“哥,我要洗澡。”


    “嗯。”应正初安之若素,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应栖不得不把话挑明,“出去了。”


    “不,我要看着你才行,”应正初开了花洒,水立马喷涌出来,应栖反应快躲开才没有被浇湿衣服,他震惊地抬眸,就听见应正初毋庸置疑地说道,“可以脱衣服了。”


    “我自己可以!”应栖只乖了一会儿,见他哥这样,他便张牙舞爪起来,那张脸鲜活生动,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别吵,”应正初却对他的情绪置若罔闻,他平静道:“你只需要听话就好了。”


    说话间,花洒被他拿着对准了应栖,冲刷而来的水刹那间就把应栖全身淋湿透了。


    少年头发湿漉漉的黏在了脸侧,眼眶有点泛红,看起来像淋了雨的小狗,卫衣被打湿了变得厚重,坠着往下沉,于是锁骨往下一片都露了出来。


    应正初手动把他的卫衣裤子脱了,只留了一件四角内裤穿在身上,他伺候应栖早已经成了习惯,但这一次却被恶狠狠地咬住了手臂。


    少年像是要把他的一块肉都咬下来,牙齿尖尖的嵌进皮肉当中,完全是要泄愤的力气,用力得耳朵连着脸颊都红了。


    应正初没生气,由着他咬,等到他松了嘴,才出声道:“在外面弄得脏兮兮的,回家之后不该洗干净吗?”


    “应栖,我是不是最近太纵容你了。”


    “你根本就没有!”应栖深吸一口气,他眼眶里兜着泪,晶莹地打着转,他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冷声冷气地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气急了,在这种情况下被扒光了衣服,强烈的羞耻心让他说不出一句软话。


    应正初重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里盛着温柔的情绪,他温声哄道:“是哥哥错了。”


    他左手小臂上牙印还在渗血,浴室地砖上滴滴答答汇聚了一小汪血水,然后被花洒冲走,血水冲刷得到处都是。


    “但是该洗澡的对不对,”应正初轻柔地摸着应栖的头发,手缓缓往下,指尖落在脆弱的后颈上,语气带着一点神经质的味道,“让哥哥检查一下。”


    他垂头,额头抵着应栖的额头,放缓语调,“我刚刚太凶了,是不是捏疼你了。”


    应栖肩膀轻轻抖着,他的态度也稍微有点软和了,就在这时,应正初的手却扯下了他身上最后一条布料,他猛地就把面前的人推开了。


    应正初后背猝不及防狠狠撞到洗手池上,漾起一片淤青。


    应栖没有看他,紧紧抿着唇,捡起自己的卫衣和裤子,抱在怀里,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延绵连续的水渍。


    ……有点可爱。


    *


    应栖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钥匙插进了锁孔,让人无法从外面开门进来。


    他身上还湿哒哒的,水珠顺着发尾滚落,赤.裸着身子,被冷风一吹让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但他进门的第一件事还不是找干净衣服换上,他拉开书桌抽屉,疯狂翻找着,里面的物件被他全部翻了出来又随便扔在了外面,始终没有找到之前放进去的亲子鉴定报告。


    手搭在抽屉边上,动作一瞬间停滞了,他调整着呼吸,平复着这一刻的情绪。


    应正初今晚上的不对劲也有了解释的源头。


    “阿嚏!”


    应栖鼻尖红红的,他这时候终于记起找衣服了。拿起脏衣服随便擦了擦身上和头发,他就随便扯了件干净衣服出来往身上套。


    ……他得跑!


    门把手被扭开,但没打开。


    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反锁了,开始翻找钥匙。


    应栖手腕抖了一下,但没影响他一刻没停地给自己套上长裤,他听见应正初踹了一脚房门。


    而后一声比一声大的踹门声,仿若是贴着耳膜响起的,敲得他心里发颤。


    他穿好之后拿好手机,扯开窗帘,再迅速推开了窗户,纤长的手指使劲抓着窗框,冷风呼啸着往里面灌,快到秋天了,晚上的空气很冷,冻得应栖的手开始发红。


    门被生生踹开,“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应栖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手也抓到了管道,准备抱着管道滑下去,就被一道很猛的力拽住后领硬生生扯回了房间里。


    领口死死勒着脖子,喉结也被压迫,他不得不努力仰头,渴望呼吸到新鲜空气,窒息感逼得他眼角翻出泪花。


    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抱着直接扔在了床上。


    “你知道了,对吗?”应栖喉咙刚被勒过,嗓子很哑,大口大口呼吸着,圆领被应正初扯大了一圈,可怜地耷拉着,少年像是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大人衣服。


    “知道什么?”应正初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在浴室里他身上也沾上了水汽,氛围逐渐浮上几分湿热情.色。


    “我不是你的弟弟,”应栖清了清嗓子,低着头,努力用正常的嗓音完整说完这句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搬出去住的。”


    “你刚刚是要翻窗吗?”应正初就像没听见他方才说的话一样,“这又是和谁学的呢?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应栖脸上的温度有点烫,可能是被水打湿后又去吹冷风,有点发烧了。应正初有些担忧地去碰他的脸,手却被“啪”地一声打掉了。


    应正初眉眼沉下来,垂眸看着应栖。


    “应正初,你离我远一点。”应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恶不恶心啊。”


    应正初心脏骤缩了一下,沉闷难受,好像堵了一团湿重的棉花。


    应栖却没停,他仿佛要借着这股冲动将自己的所有不满都宣泄出来:“我讨厌你,你就是一个变态,你糟透了!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你多待!”


    他说到后面嗓子哑得厉害,或许是由于情绪激动,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现在觉得我恶心了?”


    应正初眼尾天然上挑,攻击性十足,锁定着应栖不断靠近,应栖往后躲的时候,他就抓着他的腰一把把人固定在了自己面前,动作强硬,心脏却不断地收缩,挤压着他呼吸的空间。


    “我给你做饭的时候,帮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哄你睡觉给你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恶心呢?”


    应栖没有被他唬住,把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扯下来,扔在了床上,一字一句的:“跟踪、监听、监控,都很恶心。哥你也知道这些行为很恶心吧。”


    他扯出一个笑,却没有丝毫真心实意的部分。


    他就是要把刀子一样的话不断地往应正初心脏里插,他曾经的害怕、恐惧、惊恐、不解,他都要全部还给应正初。


    至少也要像他曾经一样痛苦吧。


    应正初的确像他想象的那样,心脏好像遭受了凌迟一样,被刀子一片片刮下来。


    他呼吸微颤,鲜少有这样一副表情,他伸手拿起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呼吸声清晰可闻


    “我可以走了吧。”应栖满意地看着他心伤的神情,坐直身子,翻身就要下床,却被再一次抓住了劲瘦的腰拽了回去。


    裤子被扯了下去,“啪”的一声,带着戒指的手打在了软肉上,没用力,但被戒指刮蹭到的皮肤刺痛一瞬。


    应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一刻也忍不了地骂道:“应正初你有病吧!”


    他哥也不喊了,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但被抓着又打了几下之后,他就不骂了,扭来扭去只想躲开,可无论他怎么躲,落下的每一下都能精准地打对地方,臀.部的肉很软,被打得泛起粉红的光泽,好像能溢出汁水来一样。


    戒指是银质的,上面缀着一个巨大的玛瑙眼睛,每一次从饱满软肉上蹭过都会让他不可自控地抖一下。


    应正初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应栖这个人吃软更吃硬,被按着打了不知多少下之后也不挣扎了,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应正初不知道他这副神情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少年扭过头看他,眼眶鼻尖都红了,满脸泪水,可怜又漂亮。


    他惯会拿捏应正初的心理,知道只要自己露出这副表情,应正初就会心软。


    “你想走是吗?”


    果然,应正初开口了。


    话音刚落,应栖的眸子就微微亮起,应正初心里情绪更加压抑翻涌,胸口氤氲着一场风暴,但他越暴怒,声音反而越发冷淡平静了:“可以啊。”


    “你和你的男朋友交往之后,做过几次?”应正初眼睛死死盯着他。


    应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干干净净的男大一瞬间就愤然了,但眼眶还蓄着泪水,看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没有过,一次也没有。”


    “总不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应正初手背贴着他的脸颊,物理上给他降温,“让哥哥检查一下。”


    应栖眼睛骤然睁大,但应正初很快就说了剩下的一句话:“检查之后,就放你走。”——


    作者有话说:来啦宝宝,久等了,这几天我差不多忙完啦,下一章也会尽量多写点的!


    第35章 他确实是个变态。


    房间的装饰极具个人风格, 都是按照应栖的喜好来的,物品的摆放有些凌乱,却并不显得杂乱无序。


    这是很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的习惯。


    书桌的抽屉空空的, 里面的物品被翻出来一股脑堆在了桌子上, 看起来经过了着急的翻找。地上积着一道水渍, 是从应正初房间里的浴室一路趿拉过来的。


    沿着地上的水渍延伸,枕头上也沾满了水渍,应栖咬着自己的枕头,想堵住自己的嘴巴,同时把发出的声音也堵住,但他使不上劲, 于是喘声还是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


    少年的腰很细,塌腰时衣服就往下坠, 皮肤白得晃眼, 却印着突兀的刺眼的深红指痕。


    他嘴巴闭得很紧,显出漂亮的薄粉,明显是青涩又稚嫩的模样, 应正初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先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巴,然后才探了进去。少年显然十分难受,边缘涨的发白。


    他肩膀小幅度抽动着,把眼泪全部抹在了枕头上,突然身体颤了一下,嘴唇无意识间张开,吐出一截湿热的舌头,他喉间溢出两声黏腻的哼声,下意识想躲开,身上烧起了一片绯红, 比醉酒了还红。


    “别动。”


    应正初扫了眼他的变化,却没有分心,轻轻拍了下红艳的豚肉,刹那间荡漾起微波,应栖果然不动了,只一个劲地闷声重复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好像是在使用精神胜利法。


    他的声音被闷在被子里,模糊不清,堵在嘴巴里的手还在往里进,应栖愤道:“你……你检查完了吗?”


    他双膝微微分开着,小腿肚打着颤,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修长的中指停了下来,银质的戒指抵在嘴巴边缘,软肉不自觉地聚拢,又被撑开。


    应正初垂眸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应栖的反应很青涩,嘴巴水淋淋地包裹着他的手指,中指尾端的戒指上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恍惚间给人一种仿若有生命一样的错觉。


    他的手指抽离时,应栖的嘴巴还在轻轻颤动着,颜色不复最初的浅粉,而变得有些红艳,轻轻翕动着,好像在挽留。应正初的呼吸重了些,眸子里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像一潭深不可测的幽深池水。


    *


    应正初遵循约定,让他走了。


    应栖用清水洗了洗脸,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水渍都冲干净了,直到看不出刚才的狼狈样才出门。他眼眶泛着红,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一些必需品装进行李箱里。


    他强忍着身体的难受,不让自己被影响,腿还有点不自控地打颤。他干脆跪坐在地上把自己的东西往行李箱里压,然后把行李箱合上。


    应正初也没有和他说话,沉默地收拾着他书桌堆放着的一大堆东西,简单归整分了类后,又把一片狼藉的床单扯了下来。


    应栖整理好行李箱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出了门,就好像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发自内心的厌恶。


    应正初抬眸看着他毫不留念的离去的背影,也没有出声挽留,而是走到了房间门口,沉默地看着应栖拖着行李箱出了门,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门将他们隔绝在了两个空间。


    应正初缓缓吐出一口气。


    应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变态。他居然会对自己的弟弟……!


    垂至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当中。


    滴答,滴答……


    血液从手指的缝隙间溢出来,在重力作用下滴落在地板上。


    他也该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了,趁这段时间应栖不在家里,他也要想清楚自己的感情。


    *


    应栖出门之后,拖着行李箱走了许久之后停了下来,他屈膝蹲在了路边,旁边的行李箱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来,竟然衬得他有些小巧。


    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还黑沉沉的,阴云密布,空气里湿气很重,好像快要下雨了。


    他出来时没好意思开车,毕竟前面才说了要和应正初撇清干系,后一秒就开应正初给他买的车,应栖自问还没这么厚脸皮。


    他的行李箱里也只装了几套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多拿什么。


    别墅这边位置比较偏,不好打车,应栖腿软,屁股也疼,想要走出去还是有点太为难自己了。


    于是他蹲在路边,开始打电话找人帮忙。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楚林。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应栖估计他是睡着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复习备考,为了白天复习的状态更好,楚林睡觉时就会把手机调为静音。


    应栖抓着手机,嘴唇抿成一条线,想着自己还能找谁,他蹲累了干脆就坐了下去,身体虚靠在行李箱上。


    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应栖打了好几个人的电话都没人接。


    他叹了口气,难道这个点都在睡觉吗?还有谁没睡啊!!


    突然视线瞥到了“池熠”这个名字,他顿了一下,歪了歪头,手指的动作比反应还要快上一点,触碰屏幕点了拨通。


    对方接的很快,应栖的手机迅速进入了通话界面。


    “喂?”池熠那边很吵,似乎是在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把他的嗓音模糊得有些失真。


    “池熠……”应栖坐在街边上,月光把他和行李箱的影子拉的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轻声说,“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在接起他电话的时候,池熠就在往门口走了,现在从酒吧里出来了,嘈杂喧闹的音乐声都被隔离在身后,电话里应栖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他听出应栖声音的不对劲,没有多问,只是道:“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应栖猜到他在酒吧:“你是不是喝酒了?不能酒驾。”


    穿着黑色夹克的俊帅男生快步上了车,他插上钥匙,闻言轻笑一声:“没,就是陪朋友来玩,说位置,我来接你。”


    “哦。”应栖抬头环视了下周围,荒无人烟,连标志性建筑也没有,“我在……你往我家的方向开吧,应该可以在路上看到我。”


    池熠蹙了下眉,他开了窗,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咬着烟说:“别挂电话,等我过来。”


    他把油门踩到了底,开得飞快,好在凌晨四点街道上没几辆车,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故。


    应栖看着通话界面不断上涨的通话时长发呆。


    他头发没有吹干,冷风吹得他头疼,他就从行李箱里扒拉出一个帽子戴在了头上,像个从地里面冒出来的小蘑菇一样一动不动。


    突然,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应栖抬起脸,眼睛红红的,微微有点肿。


    路灯和月光的交相辉映下,池熠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气质散漫又随性。


    池熠环臂低头看着他,轻轻“啧”了声,蹙眉道:“怎么回事?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一把把应栖拉起来,手摸到应栖后脑勺湿哒哒的头发时一顿,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也凶了点:“这么晚出来吹冷风,不怕头疼感冒?”


    他身上很暖和,驱散了应栖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之后渗入骨髓的寒意。


    “池熠。”应栖被他揽着腰抱在怀里,突然喊了他一声。


    池熠挑了下眉,听着他要说什么。


    “你身上好臭。”应栖皱了皱鼻子,伸手把他推开,别过头,哑着嗓子吐槽他,“一股难闻的烟味,离我远点。”


    池熠被气笑了——


    作者有话说:[亲亲]


    第36章 很好,又被应七七耍了一……


    池熠干脆利落地把自己身上那件夹克脱了, 扔进了后备箱里,又开了车窗,用清新剂把车里喷了一遍, 直到那股烟草味消散得几近于无, 只剩下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他扬了下唇, 打开副驾的门,懒散倚着,笑道:“上车吧,少爷。”


    栽在地上的小蘑菇站起了身,安安静静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到车前。池熠上道把他的行李箱放在了后排座位,自己绕回来上了驾驶座。


    应栖头发湿哒哒的, 被冷风吹得像是要结霜了,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 看起来好不可怜。


    池熠开了空调, 他夹克里面就穿了件背心,暴露出大块的结实肌肉,显出一种爆发力极强的蓬勃力量感。


    折腾了一晚上, 应栖困得哈欠连连,他瞧着这条路是完全陌生的,恹恹地问他:“你往哪儿开?”


    “带你回家啊。”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池熠开车时向来游刃有余,踩下油门,开得飞快,“还是说你想回宿舍?”


    应栖想到宿舍里还有个江涧在,仿佛豺狼猛兽似的,他避之不及,晃脑袋摇头:“不要。”


    他扭过头看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街景:“但这也不是你家的方向吧。”


    池熠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僵了下, 停顿两秒,才道:“我搬出来了。”


    应栖的视线投向他,茫然道:“为什么?”


    池熠一个急刹,应栖始料未及,身体前倾差点撞到头,他意识还有点懵,眼里含着水雾看向池熠,莫名显出几分脆弱的易碎感,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让人满心满眼想把抱进怀里安慰一下。


    池熠重新发动了车,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对自己嗤笑了一声,他知道应栖对他从来没有多上心过,却也没想到不关心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年,应栖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他家里的情况,哪怕一点也没有。


    他扯了扯唇角,习惯了一样轻描淡写带过:“在那个家不受欢迎呗。”


    “倒是你——怎么拉着行李箱跑出来了?”


    应栖一被问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题就别过头,隐秘地方探入的异物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浑身不自在,但他居然、居然在应正初的手下高c了!


    应栖喉咙干涩,难以启齿,干脆就不说话了。


    池熠习惯了他这样,没再追问下去,开车继续往前驶去。


    *


    车内环境温暖,应栖很快就睡着了,他真的很困,高c过的身体更是疲惫。


    明明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他在池熠身边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放松,潜意识里的信任感让他眼皮合拢,少年睡颜安静,但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应七七……”池熠出声喊他,一扭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声音即刻一滞,尾音都收得极快。


    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生怕打搅了应栖的睡眠。


    副驾驶的门被轻轻打开,池熠探进身子,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腿弯,手指抓着他的大腿,用力往里扣了点,极其轻松地把他稳稳横抱了起来,


    仅穿了件背心的少年在晚风的吹刮下,不但没有感到身体表层温度被冷风带走,反而身体滚烫起来。


    他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活动了下,耳根窜上一抹薄红,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应栖实在是困极了,脸往内侧偏了偏,趴在他的胸口,自己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就不动了。


    ……


    这个房子里只有池熠一个人生活的痕迹,骤然多出了一个人,也没有客房能住,池熠又不忍心叫醒他,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半跪在地上帮他脱了鞋。


    应栖被他放在了床上,池熠连被子也给他掖好了,露出一个有点烫的红扑扑的脑袋。


    怎么脸这么红?


    池熠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还在思索他是不是发烧了,看着看着就突然走了神,把自己看的一身热气,猛地直起身,故作自然地在床前来回踱步散热。


    “唔……”应栖翻了个身,被子被他踢到了一边去。


    池熠:……


    ……


    应栖嘴里被塞进一个体温计,他砸吧砸吧嘴想吐出来,又被面前这人强硬地塞进去,于是皱巴着一张脸。


    少年面若桃花,嘴唇不受控地微微张开,舌头湿红滚烫,可怜地含着体温计,艰难地睁开眼睛,无声地控诉着池熠。


    池熠由着他瞪,还坏心思地把水银体温计往里怼了怼,应栖嘴巴张得更大了,想用舌头顶出去。


    “老实点啊应七七。”


    池熠冷下脸来说话时还真有几分吓人,至少迷迷糊糊的应栖是委屈巴拉地不动了。


    37.3度。


    果不其然,应栖在发低烧。


    池熠耐着性子,根据经验仔细照顾着发烧的人,他也有些困了,但应栖还没退烧他实在放不下心,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着,适时更换着额头上搭着变烫的毛巾。


    天蒙蒙亮了,应栖似乎中途醒来了,睁开一双黑亮水润的眸安安静静地看着忙碌的池熠。池熠正准备起身去拿温度计看他退烧了没,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池熠的手腕。


    仰起脸,嗓音有些哑,却又带着重重鼻音,听起来跟撒娇似的:“小池哥哥,别走。”


    池熠身体一僵,知道他这是意识不清时喊出来的,但眉眼却禁不住柔和了些,温声回应:“我在。”


    他向来都是做出一副散漫懒怠的模样,让他那个好父亲相信他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废物存在,这层伪装如面具般刻在了他身上,让他都快相信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了。


    但被应栖这样喊了一声,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唯一需要忧心的是就是一见钟情的小女孩其实是小男孩。现在却天翻地覆。


    圈在手腕上的那只手漂亮玉白,退烧之后就不再泛着薄粉了,明明那只手只是虚握着他,连触感都若有似无,他却感觉手腕那一圈像受到了灼烧,烧得他心脏都在发烫。


    却又舍不得让应栖松开。


    “别招我了,应七七。”


    他单膝跪在地上,平视着又合上眼睛的应栖,他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里含着复杂的情绪,也不在乎应栖有没有听见,好像只是自言自语,“我们做朋友吧,做朋友就够了。”


    他不奢求别的,即便是做朋友他也心满意足了。他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家里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应栖不该来趟这滩浑水。


    他还配不上应栖……


    *


    应栖是被热醒的,身边的人把他整个搂在了怀里,属于另一个男性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他被抱出一身热汗。


    睡醒之后把昨晚昏昏沉沉的记忆忘了个干净,少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池熠被他的动作惊动了,眼睛也没睁开,搭在应栖腰身的手下意识用力,把刚挣脱出去的人又揽了回来,安心地搂在怀里。


    滚烫的恰好抵在了应栖小腹,很有存在感地戳着他。


    应栖耳根热起来,骤然睁大眼睛,看池熠还闭着眼睛,睡得十分舒服的样子,应栖气不打一处来,眉毛一横,有些娇蛮地伸手去掐池熠的脸。


    他像揉面团一样对着池熠的脸又掐又扯,突然被扼住了手腕,池熠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无辜地眨眨眼。


    “你真是我祖宗啊。”池熠被他闹得一点起床气都没了,张了张嘴想说他两句,但最后只是吐出口气,似是没招了。


    应栖从他怀里弹开,随便指了指他:“你处理一下你那什么。”


    池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反应,他扯唇笑出一声,刚睡醒嗓音带着沙哑性感的质感,坐直身子,混不吝地说:“这不是正常反应吗?害羞什么,都是男人。”


    “没害羞。”应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浑身都暖融融的,他环视了下四周,窗帘紧闭着,床头亮着盏昏黄的小夜灯,完全符合他平时的习惯。


    他忽然气焰都消了大半,没那么有底气了,小声嘟囔一句,“你抱我太紧了,不舒服。”


    应栖起床收拾了下自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


    一大堆消息弹出来,还有许多未接电话。都是昨天没接到他电话,第二天打过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的。


    应栖随便回了点应付过去了,熄灭了屏幕,垂眸看着黑色屏幕里的映出来的自己发呆。


    池熠站在沙发后面,从冰箱拿了罐可乐轻轻贴了他的脸,应栖被冰得缩了一下,猛地挪开,黑亮的眸子犹疑地看向他,浓密的睫毛蝶翼一样颤动着。


    “滋拉!”可乐拉环被打开,池熠绕过来坐在他身边,把可乐递给他。


    应栖接过,却没喝,两只手抓着易拉罐瓶身,手指摩挲着:“池熠。”


    “嗯?”


    “我是不是很坏?”应栖眼睛轻轻眨着,他嘴唇丰盈水润,被抿了进去,染上水淋淋的湿痕,似乎很是紧张。


    池熠猜到大概和半夜发生的事情有关,不知道他为什么半夜会拖着行李箱出来。


    他给自己也开了罐可乐,抬手撞了下应栖手里的,看他着急忙慌地抓稳手里的易拉罐,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灌下一口,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确实啊,你半夜干嘛抢我被子?我好心收留你,你还抢上我被子了,倒反天罡,反客为主,鸠占鹊巢。”


    他连用了三个成语,想通过插科打诨让应栖心情好些。


    应栖暗忖,文盲还整上成语了。


    “瞎说!我才不会。”应栖皱了皱鼻子,不和他一般见识。


    但最后一个词在无意中戳到了他的痛处,应栖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低落,他调整了下坐姿,正对着池熠,眉眼专注认真:“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少年那张漂亮的脸逼近,眼睫又密又翘,眸子水光盈盈,动人的水波在眼睛打转,偏偏神情又添上几分脆弱来。


    池熠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猛跳,他往后仰,和应栖迅速拉开点距离,应栖神色一怔,脸上显出几分伤心的意思。


    他不禁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自己没有想躲的意思,但又不知怎么解释,干脆就回到应栖的问题上。


    “怎么会,喜欢你还来不及……”他张嘴解释着,努力安慰着面前的少年。


    “池熠,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池熠条件反射遵循事实摇了头。


    眼前的脸却在这一瞬间再次放大,唇瓣覆上柔软的温热的温度。


    池熠呼吸一滞,眼里满是震惊,身体僵住了。……这是他的,初吻。


    谁敢想,明明是众所周知谈过无数段恋爱的花心公子哥,其实到现在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处男。


    他刻意放纵自己,让他父亲和后妈放松警惕,不至于再针对他打压他,但他心里始终装着个人,始终迈不去那道坎,他所谈过的所有恋爱都只是有名无实。


    至于池穆安在外面如何败坏他的名声,造谣他是个多么花心滥情的人,故作可怜地做出一副被欺压的模样,池熠都不在乎。


    他不是一个很在乎外界看法的人,有时候想让自己干脆就烂下去,但是又不舍得。


    不舍得真的把家拱手相让,也不舍得真的放弃表露心意的机会。——但一个真的烂掉的人是不能和心上人表白的。


    他独自一人在国外的那些年,总要有着执念,才能支撑着自己坚持到回国。


    应栖的牙压在他的唇上,合齿轻轻咬了下,却不疼,像是青涩的引诱。


    池熠抬眸,和应栖四目相对,对方的眸干净澄澈,好像主动吻自己的不是他一样,却完全拉着他沉沦了下去。


    漂亮的眼尾攀上点绯红,池熠迷恋地看着他,扣住他的肩,回吻他,放任自己在这一刻陷入这种暧昧的氛围里。


    窄小的沙发上,应栖被他压在身下,池熠被他勾得意乱情迷,还想继续下一步,却被推开了。


    应栖弯着眼睛,眼角残余着一抹诱人的绯红,把他推开之后,看着他怔愣的模样。


    像小时候告诉他自己是男生那样,笑吟吟的,让人不忍心责怪他哪怕一句,池熠听见他说:“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的。”


    池熠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有男朋友了。”应栖看着池熠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却还是弯着唇笑,“是江涧。”


    “刚刚是我冲动了,小池哥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吗?”


    他眼神无辜,即便是做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池熠竟然也无法生出埋怨的心思。


    他只是想,很好,又被应七七耍了一次。


    至于男朋友那句?


    谁在意他有没有男朋友?池熠道德感没那么高,他只是看着应栖,看着他推开自己的手,看着一张一合说着对不起、然后拒绝自己的嘴巴。


    应栖很欠艹。


    他最后想——


    作者有话说:来啦,晚了一点点[合十]


    第37章 “江涧凭什么能当你男朋……


    应栖从小就长得很漂亮, 小时候头发微微有点长,黑发盖过耳朵,笑起来眼睛就亮亮的, 像是装着闪亮亮的星子。


    是被所有人簇拥着的, 人群里的中心。


    池熠其实不是只被应栖的脸吸引, 有件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在搬过来之前他就见过应栖一次。


    池熠从小性子就野得很,简直是混世魔王降世,上房揭瓦,招猫逗狗,好不自由。


    第一次看见应栖, 就是他被狗追着逃命似的跑,那只狗跟在他后面, 可怖的尖牙还滴着口水, 追逐着他想要从他身上扯下一口肉来,池熠跑得直喘气,眼看着野狗越来越近, 自己又体力不支,然后——


    应栖就那样出现了,像个勇猛果敢的侠客一样,动作利落地制服了那条野狗。


    池熠狼狈地大口喘气,撑着膝盖抬头,应栖也正好抬眸看向他,池熠心脏漏了一拍,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应栖掰着那条野狗的嘴,十分用力,不让它合齿, 歪了歪头看着池熠,噗嗤笑了一声:“嗯?你在走神吗?”


    他确实在走神。


    在那个人嫌狗厌的年龄,压根就不通情爱,但池熠就是看呆了,面前的人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漂亮的柔光,和他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一面之缘,却让他念了很久,在第二次见到应栖时,池熠就坚定了向他靠近的想法。先前围绕在应栖身边的那群人舔不过他,就在背地里偷偷骂他,但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的。


    应栖显然已经忘了之前的一面之缘,但很快在他的热烈攻势里顺利和他成为朋友。


    他知道应栖有个掌控欲极强的哥哥,管着他不让他做这做那,甚至还会关他禁闭。


    池熠便帮着应栖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他哥的掌握,每当他帮了他,应栖就会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他,拉长尾音撒娇一样喊他小池哥哥——好像某种奖励。


    池熠心知肚明,应栖在利用他。利用完之后,他这个人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但池熠并不在乎这个,他从一开始就坚定了自己是要应栖做自己老婆的,对老婆好,被老婆利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知应栖是男的的那瞬间,池熠怔愣僵住,耳根因害羞而蹿上的薄红霎时褪去,他怔怔看着应栖黑亮眸子里跳动着的恶劣笑意。


    男的……?


    池熠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再不像小孩时那样认死理,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的性别早就不再是困囿他的难题。


    他按住了应栖的肩膀,靠在沙发上,应栖双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几乎被他圈进了怀里。


    他看着这张出落得越发漂亮嚣张的脸,轻笑了声,喊他:“应七七……”这次又想做什么呢?


    *


    【宿主,你为什么要亲他?】系统同样不解。


    应栖洗好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楼梯上,看着端到餐桌上的菜,顿了一下才继续下楼梯,无所谓地回答:【我想亲就亲了。】


    三菜一汤,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的规格,池熠摘下围裙,见他下来了,挑了下眉:“来了,尝尝哥的手艺。”


    应栖俯下身,挑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喂进嘴里,味道很不错,不咸不淡。他眼睛亮了亮,点点头说“好吃”。


    “好吃多吃点。”池熠拉开椅子,极其自然地照顾起了应栖,按着他的肩膀坐下,“”


    “你还会做饭?”应栖一边扒拉辣椒炒肉,一边和他说话。


    “当然,在国外的时候都是我自己做饭吃,哎你说,我是不是还挺有天赋的?”


    应栖本来就不太挑食,很好养活,而且今天睡到这个点才起,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吃得十分积极,艰难咽下嘴里那口饭后,给池熠竖了个大拇指:“我觉得你做的好好吃!”


    池熠笑起来,桃花眼天生含情,应栖抬眼时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一眼,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别开眼,继续专注地扒拉碗里的饭。


    “来喝口汤。”池熠看他干巴巴地咽得艰难,盛了碗汤,递到了应栖面前。


    应栖就着他的手,低头抿进一口,突然一顿,抬头看他。


    池熠还是笑眯眯的,端端抓着碗。


    应栖也不说话,嘴唇浸着一层亮晶晶的汤油,总觉得他笑得有些贼兮兮的,一时犹豫,嘴里那一口汤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他犹疑地咽下,把汤往池熠的方向推了推,试探性地说:“你也喝一口。”


    这表现明摆着就是害怕池熠在汤里给他下毒,池熠被他气得笑了两声,仰头灌下一口,唇刚好就印在应栖方才抿过的位置。


    他扬眉,语气无奈:“这下放心了吧。”


    应栖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就接过了那碗被池熠再次盛满的汤,喝了起来。


    池熠眼下有点青黑,他昨晚照顾了应栖半宿几乎没怎么睡,但看着应栖认真吃饭的模样,心里就升起满足感,笑着问他:“好喝吧,我今天专门学着炖的杜仲羊肉汤。”


    应栖忙里偷闲回他:“好喝好喝。”


    池熠:“小池哥哥对你好不好?”


    应栖:“好。”


    池熠:“江涧凭什么能当你男朋友?”


    应栖呛了口汤,猛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敷上一层动人的薄粉,眸带水光,张口就吐出一个:“啥?”


    这句话问得没有前因后果,实在太突然了,把应栖问懵圈了,呆呆地抬头。


    池熠笑眯眯地耐心重复一遍:“江涧凭什么能当你男朋友?”


    玩世不恭的语气,他看似在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应栖咬着勺子,避开他的视线,又舀了一勺汤喝下。


    他一向这样,遇到不想回答的话题就不说话,池熠有时候觉得他真的是在故意在玩自己。


    他见过应栖在他哥面前的样子,很乖,很听话。但应栖在他面前一向是颐指气使、嚣张又任性的,他好像被应小少爷当成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玩具的想法自然不会被小主人在乎。


    除非他这个玩具能给小主人带来点乐趣又或是价值。


    ……


    池熠炖的汤很好喝,应栖饿狠了,再加上池熠看他喝完就立马给他盛满,于是竟然喝了三碗,最后实在喝不下了,应栖撇嘴,撑着下巴看他:“你把我当猪喂呢。”


    吃饱喝足,他身上冒着热气,眼尾都漫上点淡红,形容显出懒怠倦意,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散气。


    池熠笑起来,拿走那碗汤,接着他剩下的喝,一点没见嫌弃,状似不经意提起:“今晚也留在这儿吧。”


    应栖反问:“你想我留在这儿?”


    “当然。”池熠毫不犹豫应下,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嘴,“难道你想回宿舍?”


    “我看,你和江涧也不像是很相爱的样子啊。”


    他啧啧两声,颔首,下巴点了点应栖的手机。


    应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他的手机屏幕在亮,又是江涧打来的电话。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应栖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但不接,江涧就会持之以恒地打过来。应栖瞥了池熠一眼,去阳台接了电话。


    池熠收拾起餐桌的残局。


    “我知道了,”应栖双手搭在栏杆上,双眼放空地看着远方,“我今天不回宿舍。”


    “……你别管我在哪儿。”


    “应正初已经知道了,我也发消息告诉他你才是他亲弟弟了。”


    “我暂时不会和你分手,但是先让我一个人静静。”


    电话里是事无巨细地问着他的所谓男友,一种熟悉的窒息感包裹着他束缚着他,让他无法遏制地生出烦躁。


    听着江涧怨夫一样质问着他在哪里,是不是有人勾引他云云的话,应栖忍不住冷冷撂下一句:“行了,别烦我了。”


    电话那头一静。


    应栖抿了抿嘴,愤怒褪去之后又生出了细密如丝的愧疚,他低下头,下巴压在自己的手臂上,脸颊被压出一点肉感:“抱歉,我……”


    “没关系,”江涧轻声说,“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不用对我说抱歉,应栖,你知道的,我爱你。”


    他嗓音带着细密得仿若可以透进骨髓的冷意,透过电话,钻进耳朵里,让应栖皮肤表面泛上了点鸡皮疙瘩,听着他话里表露的沉重的爱意,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


    他按着额头,更加不想回宿舍面对他了,但还是出言先稳住江涧的情绪,说自己段考前会回宿舍的。


    “好,我等你回来,我很想你,宝宝,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吧。”江涧声音很轻。


    应栖“嗯”了两声,总算挂断了电话。


    晚上还是他和池熠一起睡,池熠说客房被他改造成游戏房了,没有别的床位能睡,于是两人窝在游戏房打了一下午游戏后,又双双躺在了一张床上。


    应栖被热得坐起了身,浑身变得粉红。他手扒拉了下池熠:“快开空调,我好热啊。”


    池熠却没有按他说的做,伸手掐了把他的脸,应栖下意识偏头把脸贴在他手上,汲取一点凉意,眼睛雾蒙蒙充斥着水汽。


    “耍我很好玩吧?”池熠这时候开始秋后算账了,他的手指撩开应栖睡裤的松紧带,触碰到微烫的皮肤。应栖一怔,使劲拍开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


    池熠手背红了一块,睡裤也弹了回去,打在应栖腰间的肉上,放出暧昧的响声。


    池熠抓着他的手,笑眯眯的,桃花眼显出得逞的笑意:“专门给你煲的汤,好喝吧。”


    应栖身体很热,难受得想赶紧解决一下,睡衣的纽扣被他自己单手解开了,他抬起眸,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池熠,拉着他的手往下,嘴上骂道:“池熠你故意的!”


    池熠顺着他的动作,抓住了那里,他没想到应栖会这么主动,被夺走了主动权后,他都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了。


    应栖贴在他的耳边,拧着秀气的眉,嗓音软绵绵的,烧得池熠半边身子都麻了:“那你要帮我解决了才行。”——


    作者有话说:壮/阳/汤kuku喝。


    七七势必把水搅浑,然后自己偷偷抽身跑掉[垂耳兔头]


    第38章 “下手真狠啊!”……


    池熠单手环着应栖的腰, 手臂青筋凸起,肌肉结实,沉淀着极为可怕的爆发力。


    少年的吐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里, 刺激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兴奋地, 呼啸着,要把面前的少年据为己有,最好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趁着他大脑放松的空隙,藤条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缠上了应栖的小腿,甚至还在往上。


    少年不可自抑地弓起了身体, 脊背弯起的弧度优美而脆弱。


    “呃嗯……”尾音软腻打着转,好像藏了个小钩子。


    池熠眸色幽深, 咽了下口水, 嗓音沙哑:“七七……”


    “池熠你要死啊!”应栖从喉咙憋出这几个字,颤音显露无疑,薄粉的肤色衬的他像是在颤抖的花骨朵儿, 然而下一秒伸出的手就打破了这一瞬的柔软。


    应栖掐着池熠的脖子,他身子弓得厉害,藤条表面粗糙,摩擦着最为脆弱的部位,不可控的东西却把控着他的身体,甚至越来越张狂,藤条尖感受到了端的小孔,试图钻进去,应栖脊背猛地窜上一种电流一样的刺激感,身体一颤。


    五指收拢, 掐得脖颈泛疼,骨头都好像要被捏碎。但池熠居然扯着嘴角在笑。


    应栖眯了眯眼,眼尾泛红,凶巴巴地看着被自己掐着脖子的池熠,装出来的小猫一样的软糯消失得无影无踪,威胁着他,“你想干嘛?!把你的东西收回去……嘶!”


    怎么回事?!


    他眼尾泪珠一颤,聚成大颗大颗的珍珠状往下坠,疼得眉毛拧起,喉间吐出不成句的泣声,气得伸手去掐池熠的,但他疼得力气骤减,被轻松地抓住了手腕。


    刚刚试探性地钻进去一个尖的细条藤蔓倏地缩了出来。小孔通红得仿佛能滴血,同时下午喝下的那几碗汤也开始发挥作用。


    应栖想下床,但一时月退软使不上劲。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池熠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让藤蔓溜了出来。但心里却升起一种隐秘的爽感,他压下这种诡异的兴奋,不让应栖看出来。


    压着嗓子哄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七七,需不需要上点药?”


    “你装什么?你不是和那玩意儿共感吗?”应栖抓住他的手臂报复性地狠狠咬下一口。


    应栖看着被自己咬得渗血的胳膊,他下意识伸了舌,舌尖掠过溢出的血珠,卷进了嘴里,砸吧了下,难闻的铁锈味。


    池熠喉咙发紧,紧盯着人的一双桃花眼流露出强烈的侵略性,另一只环在他腰间的手不自禁用了力。


    “放开我,”应栖瞪他一眼,“我要去厕所。”


    “那……会疼吧。”池熠舌尖抵着牙,莫名有些心猿意马,努力才让自己的注意力回笼,正色道:“而且你还*着,出得来吗?”


    应栖简直想给他翻个白眼,微笑道:“托你的福,疼软了。”


    池熠炖的汤功效真的很强,应栖盯着看了一会儿,干脆不出去了,直接靠在浴室的墙上动作。头仰起,脖颈流淌着热汗,晶莹漾着水光,喉结微微颤动着,发出细微的闷声。


    他额角青筋跃起,衬得那张脸更加漂亮得摄人心魄,正好这时候池熠进来了。


    应栖低眸,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抬手随意抹了把自己脖子上的汗水,扯了下唇,皮笑肉不笑:“小池哥哥。”


    池熠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瞳孔一缩,呼吸都变得粗重,抓着门框的手上性感的青筋突起,用力地扣紧了,压抑着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从头到脚都这么漂亮,连那里都是粉的,怎么能……怎么能长得这么纯……?


    “小池哥哥帮帮我吧,出不来很难受啊。”应栖眼睛黑亮,专注地看着人时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好像能够抓住别人的心,让人情不自禁地跟随着他的想法而动。


    池熠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伸手覆了上去,亲手触碰让他的心脏都颤动个不停,细胞兴奋活跃,喧嚣着渴望发泄欲.望。专门给应栖熬制的壮/阳/汤他也喝了,此时仿佛凝成了一股燃烧的火浪在他血管里游走乱撞。


    应栖的小指不经意间划过池熠的手背,池熠手背一抖,呼吸沉重,吐气带着压抑的清晰。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清亮声音被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情.欲,听起来有些沙哑:“就用手吗?”


    池熠一怔,舔了下唇,缓缓蹲下身。


    应栖歪了歪头,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在池熠的肩膀上,维持身体的平衡。


    【宿主,我记得你说你是直男。】系统看着应栖跟随呼吸起伏的胸口,出声道。


    口腔温度偏高,应栖却蓦然想起了之前在车上的那一回,明明当时中了药意识不清,却在此刻似乎唤醒了肌肉记忆,应正初也是这样半跪在他面前……


    应栖抵了抵牙,这段当时让他觉得恶心的记忆突然被翻出来,竟然让他生出了点奇怪的感觉。他没细想下去,半阖着眼,沉溺在欲.望中,醉酒一样的绯红从胸口往上攀附。


    在车里的那段记忆被翻出来,又一点点地被此时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所覆盖。


    【我当然是啊。】应栖低眸看着池熠被呛得咳嗽,却还是咽下去了那些汁水,他弯了弯眼睛,轻轻拍了拍池熠的脸,“谢谢小池哥哥了。”


    池熠抓住了他的手腕,拍脸是一个带着点羞辱意味的行为,他却没有生出半分不满来,半跪在地上,膝盖磕得有些发疼,他抬起头,看着小狐狸一样的应栖,也扬起一个笑,嗓子哑得仿佛被沙子磨过:“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语气含着点深意,抬眼时显出下三百白,有点凶,那双深情暧昧的桃花眼含着野兽一样的侵略性,却又被藏进眼底,竭力克制。


    应栖无所谓地提上裤子。


    经过了他哥按着他检查那事的刺激之后,应栖想,不过是让池熠给自己咬一下而已,这有什么?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行为夹杂着一点幼稚的报复心理。就好像是在表示,这些事不光他哥能做,别人也能做。所有的,都可以被取代。


    *


    应栖和池熠同住的这段时间里十分放松。


    他没有和他哥待在一起的被管束感,池熠对他简直是予取予求,应栖在感到轻松肆意的同时,竟然还感觉到了丝微的不适应。


    应栖暗骂自己,真是被他哥管久了,都给管成抖m了,不行不行!他压下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放松地享受起了现在的生活。


    段考前五天伦纳亚学院并不会给他们安排课程,这几天的时间便全部由他们自由支配。


    早上十点过自然醒后,应栖就把池熠拉起来晨跑,听着池熠一边骂咧咧地说这个点不会有人晨跑的,一边跟在他身边跑上三圈。然后应栖又拉着池熠一起出去打球,在房间里打游戏,晚上一起看电影,倒在床上睡觉。


    这样坚持了几天,池熠终于意识到自己太玩物丧志了,拿出书本:“我要复习了,应七七你别再拉我出去玩了。”


    “复习?”应栖拉了个椅子蹭到他身边来,撑着下巴,“不打游戏了吗?”


    他拿出一个游戏机,眼睛眨呀眨。


    池熠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坚定的意志动摇了一瞬,他连忙低下头,对不良诱惑说“不”。


    应栖撇嘴,放下了游戏机,他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笑吟吟道:“这样吧,要不我帮你补习一下?”


    被纳入段考考试范围内的科目大多是数学类的,即便应栖和池熠不是同一个专业,一年级学的大多是公共基础类的课程,许多都重合了。


    池熠看着面前歪着头笑吟吟的少年,心脏砰砰直跳,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但他答应之后才发现自己答应得太早了。


    应栖当上了小老师,监督着池熠做题,见自己刚刚才讲过一遍之后,同样的题型池熠竟然又在卡壳,他伸手就敲了下池熠脑袋,拿起旁边的笔给他写公式。


    “下手真狠啊!”池熠伸手揉着被他敲过的地方,集中注意力认真听着他讲题。


    突然,门被敲响了。


    应栖轻轻踹了下他的小腿,头也没抬,继续把这道题会用到的公式写完:“你看看,现在有思路了吗?我先去开门,你再想一想,听到了吗?”


    俨然已经是这个家里另一个主人的模样了。


    池熠看着那道题,脑子里全是数字字母符号在来回转圈,昏沉地点点头。


    应栖拉开门,抬眼看着门外的人,是池穆安。


    池穆安也看见了他,神色微怔了下,就弯眼笑了起来:“好巧啊,又见面了。”


    应栖眼睛眨了下:“好巧……”他扭头往里面看了眼,寻找池熠的身影,不知道要不要让人进来。


    他记得池熠说过,他和池穆安关系并不好来着。


    池穆安嘴角笑容深了点,主动道:“我可以进去吗?父亲让我来看看哥,他很关心哥的心理健康的。”


    池熠还在埋头做题,没往这边看。应栖顿了下,便让他进来了。


    池穆安扫过应栖身上穿着的浅色宽松睡衣,一派惬意放松的模样,忍不住眯了下眼,居家的时候居然这么柔和吗?


    他敛下眸里的情绪,他当然不是没有缘由突然来的。


    “哥。”池穆安挂上无辜柔软的笑容,笑起来时唇边出现一对浅浅的酒窝,“父亲让我看看你,他总是很关心你的。”


    池熠咬着笔头,闻声抬眸,看见了池穆安,他原本好心情一扫而尽,眼里一片凛冽寒意。


    池穆安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着,背对着应栖,他歪了下头,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挑衅之意。


    池熠眯着眼,眼里闪过危险的冷芒,他在想,用笔插/进池穆安的脖子能不能一击毙命杀了他。


    “哎,你怎么咬笔啊?”应栖快步走上前,他蹙眉,朝着池熠伸出手,池熠的视线重新被他吸引,乖乖地把笔放在了他手里。


    应栖没有兴趣参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当尽责的小老师吗,批改起池熠做的题。


    漆黑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耳朵,睡衣宽松面料柔和,难免会给他整个人都添上柔软温馨的颜色,连嚣张张扬的眉眼都显得不那么有攻击性了。


    池穆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跟随着他,注视着少年挺直的脊背,心里发痒,无害的脸却让人感到几分阴寒。


    同时间池熠也在看着他。


    池熠心里在想,他应该拿笔戳瞎池穆安的眼睛,这双眼睛只会看向他不该觊觎的人,也没必要长着。


    他嗤笑一声,站起了身,毫不客气地说:“我很好,看完了就快滚。”


    “其实我这次不只是应父亲的话来见哥的。”池穆安的手机揣在口袋里,闪烁着着细弱的、不引人注意的红光,手机隐藏了通话界面。


    他露出标志性的柔弱笑容,“我听说,你最近都和我哥一起上下学,我就想着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你。应栖。”


    这句话明显是对应栖说的。


    他每提一次“哥”,不仅恶心自己,更能够成功到恶心池熠,看到池熠不爽的样子,他就产生一种微妙的爽快。


    池熠一步步逼近他,右手抓了只黑色中性笔,盯着他,眸光越来越冷,走到他面前时,突然扯了下唇角,抬手准确无误地把笔尖插进池穆安左眼球里。


    在“应栖”两个字话音落下的那瞬间,眼睛血花炸开,池穆安闭上眼,疼痛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血肉模糊。


    应栖听见脑海里的警报声,扭头看去,瞳孔骤缩,张了张嘴。


    他迅速起身,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声。


    池熠表现得十分淡定,就好像他只是伸了个懒腰一样,随意地把沾血的笔扔在了地上,“嗒”的一声,笔在地上滚落,留下一小道断断续续的血迹。


    池穆安脸上满是鲜红的血液,手捂住了眼睛,手指缝里还在不断渗出鲜血,嘴巴一张一合:“疼……”


    完好的那只眼睛抬起,漆黑的眼珠周围漫上血丝,却执着地、专注地看向应栖,他好像是在卖可怜,祈望能从应栖眼里寻找到心疼的情绪,然后他就能继续用可怜的神色,加深他在应栖心里的印象。


    但他失败了。


    应栖大脑一片空白,他自知自己胆子并不大,眼前这一幕实在太像恐怖片里的情节了,他眼皮直颤,瞳孔也颤动着,根本不敢直视池穆安的脸,这一刻是真的感到了无助茫然:【系统……】


    他被吓到了。


    池熠上前走了几步:“怎么了?”


    应栖脸色苍白失去血色,池熠神色浮现出担忧,方才拿笔戳人眼睛时候的表情起伏都没有现在大。他抬手想碰应栖的脸,指尖刚碰到,就见应栖反应极大地躲开了。


    应栖白皙的脸颊留下一点浅淡的红点,明明并没有沾上很多,他却感觉自己一呼吸就能嗅到浓重得让人泛呕的血腥味。


    他抬眸,越过站在中间的池熠,看到了站在原地没动的池穆安,那张原本鲜血淋漓的脸现在变得模糊了,就好像是被打了厚重的码。


    一开始是马赛克的模糊,然后又变成了一个电视机小方块,变来变去,最后定格成了一个放大版的能盖住脸的糖果贴纸。


    应栖神色怔怔。


    【检测到宿主的心跳已恢复正常。】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


    【……谢谢。】


    应栖从方才的惊吓中抽离出来,恢复了理智,深呼吸了几下,作为在场的唯一正常人,他必须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作者有话说:七七:妖魔鬼怪快走开[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


    *


    整理了下时间线,把月考改成段考了,前文也一致改了。段考就是阶段性考试。


    第39章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池穆安的左眼被绷带缠好, 应栖坐在病床边,还有些神思不属,低着头, 削苹果的动作一卡一卡的。


    “小应少爷, 这次多亏您了, 池董向您表示感谢。”来人是池家的助理,西装革履。


    应栖削着苹果,连续的皮被削断了,落在垃圾桶里,抬头问:“他自己不来吗?池穆安眼睛都瞎了。”


    池穆安完好的那只眼睛眨了两下,侧眸看着应栖, 唇角的笑深上几分,酒窝浅浅, 看起来很邻家弟弟。他很迷恋应栖这样为他出头的模样。


    助理笑着:“您言重了, 他们两兄弟就是经常打闹,池董已经习惯了。”


    应栖面无表情,削下一块苹果, 喂进自己嘴里,嚼吧嚼吧,这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吗?都戳人眼睛了还打闹??


    池家的助理和他客套了几句,留下了一大堆包装精致的盒子便走了,不像是重视池穆安这个池家小少爷的样子。


    “谢谢你。”池穆安朝着应栖弯起眼睛,气质柔软,简直像是身残志坚的小白花主角。


    “不客气啊。”应栖视线在他缠着绷带的那只眼睛上定了几秒,抿着唇移开视线,削了一块苹果下来,在池穆安期待的眼神下, 毫不犹豫地喂进了自己嘴里,脆脆的,味道酸甜可口。


    他把这个苹果吃完了,刀放回果盘里,起了身。


    “你要走了吗?”池穆安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眸,声音很轻,神态紧张。


    应栖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就出去洗个手。”


    池穆安明显地放松下来,微笑着说:“好,我等你回来。”


    病床上,少年身材瘦削,一只眼睛缠着绷带,唇色泛白,却神态宁静。


    他拿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刀,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刀柄上还残余着手的余温,池穆安唇角翘起,慢悠悠地削着苹果。


    有人从门外进来,门发出细微响声。


    他立马抬起眼,见到进来的是池熠,他眼中难掩失望,无所谓地低眸继续削皮。


    池熠提着饭盒,这是专门给应栖带的,但他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应栖的身影:“他呢?”


    池穆安:“出去了。”


    他嘴里哼着一首儿歌,在沉默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十分突兀,哼了会儿,他好心情地笑着说:“他可不想见到你。”


    池熠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你装什么呢?”


    池穆安手里的苹果削好了,水果刀反射着锐利的冷光,他看着刀背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扬着笑容:“哥,你没发现吗?你吓到他了。”


    “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对我下手真是毫不手软呐。”


    他阴阳怪气的,听得人池熠抵了抵牙,竭力压住自己的火气。


    池穆安却还在挑衅他,刀放在果盘上发出一声轻响,声音吸引着人的视线。


    “或者哥拿这把刀戳瞎我另一只眼睛呢?或者用刀划开我的脖子?然后血就会哗啦一下全部涌出来。”


    他笑眯眯的,甚至还提出具体的方案,就好像十分期待。


    池熠垂了眸,蓦然响起应栖惊恐颤动的眸子,那双盛满笑意的黑亮眼睛却在看向他时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他的心脏倏地被攥紧。……应栖在害怕他。


    “你不用挑衅我,你也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可怜,”池熠嗤笑一声,“你想在他面前卖惨是吧,你的伤可以愈合,那痛觉呢?”


    池熠眯了眯眼,看出他的目的:“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想靠近应栖?不觉得自己令人作呕吗?”


    池穆安没说话,只是唇角带着笑,无端显出几分阴寒。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被定住。


    他抬眼,池熠的脸上定格着对他的不屑与嘲讽。


    池穆安扬着唇角,可是疼痛是他的养分啊。


    他默数着时间,这次是两分钟。如果他想要伤害池熠,这个时间就会缩短一半。


    这是他经过无数次试验验证出来的,同时,他在时停范围内对江涧出手也会时间缩短一半。


    他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吃着手里的苹果,想起了应栖,唇角笑容实了些。


    等待两分钟过去之后,池穆安不慌不忙地说:“哥,你知道江涧吗?我听说,他和你同一个宿舍。”


    池熠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回答他。


    “他喜欢应栖,我就是怕他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池穆安弯起眼,绷带渗出了点血,却没有引起他的在乎,继续温声说着,“我们毕竟是兄弟,以后也会在一个家里,总比外人得逞了好。”


    应栖已经在和江涧交往的这件事池穆安并不知道。


    池熠知道,但并不在乎。


    池熠看起来把池穆安的话当成了噪音,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忽略他,问道:“应栖呢?他出去干嘛了?”


    “哥,你会考虑的。”池穆安也不在乎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笑容依旧。听了池熠的话,他也抬头看向了门口。


    洗手需要洗这么久吗?


    ……


    应栖已经离开了医院,漫步在大街上。神经病才回去呢!他可不奉陪这群疯子了。


    外面的空气很好,神清气爽的,应栖打开手机,清点着自己现在还有多少钱。


    他是个存不住钱的人,应正初也不会惯着他给他太多,大多数时候是给他需要的物品,而不是给他零花钱。


    应栖之前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目前存款贫瘠,住酒店的话,他应该只能找个便宜的了。


    应栖走着走着就蹲了下来,坐在了路边,惆怅地皱眉,看完手机里的存款,又摸了摸身上带的现金。


    很快就数完了,很好,只有三百块。


    忽然变成了穷光蛋的应栖:……


    他仔细思考着自己去哪里比较好。


    住酒店,把身上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他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回宿舍,还有个江涧在守着他,太可怕了!


    还能去哪儿呢?


    老实说,应栖现在不敢再去谁家里住了。要是也跟池熠一样发疯怎么办?他不经吓的,他怕自己被这样吓上几次,真给吓成傻蛋了。


    要不他去卖艺吧?


    应栖仔细思考了下这个灵光一闪的想法,他自问唱歌还不错,可以去酒吧驻唱赚点钱。


    说做就做,应栖站起身,扫了辆共享单车,准备骑到酒吧门口去,刚把车解锁,手机就响了。


    夏瑛。


    应栖毫不犹豫就要挂断电话,却被系统扼住了。


    【接。】


    经过系统给自己打码屏蔽恐怖内容这一遭后,应栖对系统总算是有几分浅薄的信任了,手指往旁边一移,点下了接通。


    “应栖,你在哪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


    应栖犹豫:“你先说什么事?”


    夏瑛顿了下,道:“还是当面说吧,电话说不清楚。你不想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的话,要不你来我家?”


    应栖才不去他家里,到时候门一锁,夏瑛还有个催眠的能力,他可不一定逃得出来:“你不说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见你?”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开口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我也不是。我有逃出去的办法。”


    应栖眼睛轻轻眯了下,不可否认地被这句话勾住了:“在启明湖见面吧,当面细说。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挂断电话后,应栖浑身都轻松了不少,骑上车前往学院的方向。


    那他晚上再去酒吧面试好了——


    作者有话说:一只随遇而安的七七[奶茶]


    第40章 安全。安全…………


    启明湖是伦纳亚学院的一个地标, 风景优美,以往这里会有漂亮的交颈的天鹅,但近段时间不见天鹅的踪影了, 显得有些死寂。


    应栖到达启明湖的时候, 才发现这附近居然没几个人, 他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来过这里,很热闹的模样,难道是因为要段考了,大家都不来启明湖了吗?


    说起来,明天就要段考了。


    应栖不忧心考试的事,但之前向江涧承诺过会在段考前回宿舍, 他得再想出一个避开江涧的借口。


    启明湖旁的石头上坐着个少年,一头利落短发, 透着股文雅的书卷气, 抬起头,是一张很俊朗的脸,瞳孔漆黑, 比正常人的偏大一点,黑沉沉的,破坏了气质的和谐性。


    “你来了。”


    应栖脚步一顿,挑了下眉:“夏瑛?”


    “是我。”夏瑛朝他露出一个笑。


    应栖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站定停住:“说吧,怎么离开这里。”


    夏瑛明显没有直接切入正题的意思,抬眼看着他,慢悠悠地说:“这是一个有着既定剧情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固定的大剧情走向,而我,是被捞过来打白工的人——”


    “也就是女主。”


    应栖看着他, 撇了下嘴,心里吐槽,那至少也该找个性别对应的来吧。


    夏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摊了摊手:“我也不想的。好了,我继续说,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我,这个女主,和另外几个男主之间发生的故事。”


    “另外,几个?”应栖脑子转了转,把之前得知的信息连通了起来,“所以应正初,池熠,江涧,都是男主……之一?”


    他眼皮跳了一下,发现这个世界的原定剧情也不是很单纯的样子。


    夏瑛点点头:“但这个世界在很早的时候就产生了变异,剧情里的主要人物都或多或少地有了一些超自然的能力。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剧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


    “我也是被无辜卷进这个世界的人,”夏瑛轻轻抓住了应栖的外套袖子,见他没有反应很大地甩开,眼里笑意更深,手上用力把他拉近了,“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你说呢?”


    应栖垂眸和他对视着,没有迅速做出回答。


    夏瑛站了起来,手也自然而然地从手腕的袖子往上移,搭到了应栖的肩上。


    应栖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眸子,从紧张的氛围里抽离了一瞬,不满地想,怎么连夏瑛都比他高点?他好歹也实打实地有一米八。


    夏瑛不知道他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笑容和煦:“现在这个世界的剧情彻底崩坏了,你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只会越来越诡异,只有我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们天然就是盟友。”


    他的话带着极强的煽动性,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从而信服他。


    连应栖的思路都混乱了一瞬,好像有什么话强行要植入他的大脑,他使劲地甩了甩头,湖边的风吹过,让他的思维稍微清醒了点。


    他立即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与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明:“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离开这里的方法。”


    应栖这时候还是冷静的,认真的,那双黑亮的眸子专注执拗地看着面前人的眼睛,等待着一个答案。


    夏瑛最喜欢他这副模样。


    蓬勃的小太阳一样的生命力,好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明媚却不灼人。


    他经常在光荣榜上看见应栖的照片,漂亮嚣张的五官十分抓眼,但在教室外偷偷看他时,张扬的眉眼凝着认真,手指无意识转着笔,散发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他这样看了应栖三年,怦然心动的感觉却没有消减半分,反而愈演愈烈了起来,野火燎原一样,让他的眼睛只能看见应栖的身影。


    夏瑛想,如果告诉他,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应栖会崩溃的吧。所以他当然不能说出这个事实,他可以许诺一些甜美的糖果,让应栖始终保持着希望。


    他怎么舍得让应栖痛苦呢?


    “我当然会告诉你,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夏瑛眼神坦荡,流畅地说着,“无论如何,我现在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还是女主,那我自然是需要一个男主的。”


    应栖顺着他的话反应了下,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我来当——”


    他五官都皱了起来,夏瑛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笑了:“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只要剧情线顺利继续走下去,世界就会停止异化。”


    “然后,我会带你去一个正常的世界。”


    文雅俊秀的少年俯身,蛊惑性极强的话语在应栖耳边响起:“没有他们。他们是不正常的。”


    应栖猛地后撤几步,避开了夏瑛想摸他脸的手。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应栖视线忽地一凝,眼睛里的光凝聚成一个小光球。


    他看着忽然汹涌澎湃的湖水,双腿像被灌了铅一动不动。而湖水仿佛吃人的猛兽向他袭来,张大了嘴巴,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应栖眼睛里被幽绿的湖水覆盖,瞳孔轻轻颤动起来,时间好像被放缓了,一秒也过得极其漫长,从高处坠落的湖水好像在玩弄猎物,享受着他的恐惧,迟迟没有将他吞没。


    耳膜里充斥着呼啸尖叫声,尖锐得几乎要把耳膜刺破,好像是动物的哀鸣声,又好像只是湖水碰撞的哗啦水声。


    应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眉间紧皱,在头顶湖水即将吞没他的瞬间,鼻尖都能嗅到浓郁的腥臭味,他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一动不动。


    刹那间,一切都消失了,就像突然出现一样毫无预兆,应栖的周围陷入了一片虚无。


    应栖怔愣而又僵硬地转头,四周都是黑暗,湖水不见了,石头不见了,连方才还在企图对他动手动脚的夏瑛都不见了。


    他好像被黑暗吞噬进了另一个异世界空间。


    “系统!”


    恐惧之下,原本只需要在心里喊的声音被喊了出来,声线都在极具地颤抖。


    应栖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也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系统没有回应他……


    应栖的呼吸破碎急促,在惊惧下产生了过呼吸反应,胸口不断起伏着,恐惧的情绪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又像是水鬼一样将他猛然拖拽下去,连口鼻的呼吸都被遏制。


    手臂却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应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陷在恐惧之中,旋即被大力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他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反抱住了面前的人,手指扣紧,使劲攥着夏瑛后背的衣服,学院制服被他抓得皱巴巴的。


    夏瑛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启明湖最近很不安全。我想,这也和这个世界的异化有关。”


    “这里会将你恐惧的事物具象化。尤其是现在,天黑了,就会更危险。”


    在应栖提出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应栖是不放心去他家里和他单独见面。但他明知启明湖隐藏的危险,却没有选择告知。


    怎么能不相信他呢?这样很不好。只要应栖体会过一次这样的教训,就会相信他了。


    应栖身体还在小幅度颤抖着,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风一吹,制服衬衫就贴在了身上,掀起一阵寒冷的瑟缩。


    夏瑛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汗,想给他披上一件外套,但应栖抱他抱得太紧,让他抽不出手来。


    肩膀濡湿。


    应栖缓着呼吸,身体无法自控地打着抽抽。


    夏瑛弯着唇,拍着他的背,嗓音一如既往轻柔又温和:“没关系,我的身边是安全的。外面不安全也没关系,你可以待在我的身边,我的身边是安全的。”


    像是咒语一样,不断重复着“安全”“安全”,好像要将这两个并不算晦涩的字灌输进少年的脑子里。


    等到应栖缓好了,呼吸终于恢复到正常的频率,夏瑛再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让自己的气味把少年裹在了里面。


    看着坐在石头上、披着他的外套的应栖,夏瑛唇角抽动了下,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满意的笑。


    应栖抬起脸,暗紫色的天空逐渐暗下去,他的一张脸漂亮得极其醒目,脸上沾满了泪水和汗水,唇瓣红红的像是被雨打湿的花瓣,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可怜脆弱。


    眼睛水亮,眼皮轻轻眨着,只有这个还象征着他对外界有反应。


    夏瑛蹲下身,用干净的衬衫衣袖一点点擦干净他脸上的水渍,仔仔细细擦干净,嘴里一遍又一遍轻声哄着:“现在安全了,我的身边是安全的。因为我现在还是世界剧情里的‘女主’,你有考虑过我之前的话吗?取代原剧情线里的男主之后,你就会一直安全下去的。”


    夏瑛轻轻捧起应栖的脸,看着那双眼睛滞然地转动一下,和他四目相对。


    应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好像突然被塞进了许多东西,涨得他连思考都变得迟缓了。


    安全。安全……


    应栖微微倾身,唇瓣碰上了夏瑛的,眼眸澄澈干净,好像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了什么,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要安全……


    夏瑛吮了吮他的唇瓣,软烂得像是果冻,触感好得不像话。夏瑛的眸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苗,压抑着自己想将面前人拆吞入腹的念头,只重重研磨了下,就后仰离开了触碰。


    “那这段时间要不要住在我家?不喜欢人多的话,我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我们可以去那里。”


    应栖动了动嘴唇,滞然道:“好。”——


    作者有话说:[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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