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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第111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7 “不让旁人知道你有……


    静。


    整片冷泉都是无一丝声响的静谧。


    晦暗夜色弥漫, 氛围骤然压抑。


    郁舟眼睫倏地一颤,抿唇:“你在说什么啊……”


    宫羽令噙着笑:“你不是有相好吗?今天在竹林里,我看见你们了。”


    宫羽令直截了当地问:“做到哪一步了?”


    郁舟没被问过这么唐突的话, 脸跟被火烧一样:“什么、我只是想让他教我内视灵府……”


    宫羽令:“那他摸你没有?”


    “呃?没有!”郁舟说完就紧紧咬住嘴唇。


    虽然他跟润玉痕亲过蹭过,但润玉痕确实没有摸过他,他没有说谎。


    宫羽令眉梢终于彻底放松, 想来小玉与那个不知名修士确实只是普通同窗。


    “内视灵府,我教你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宫羽令眉梢轻弯, 手掌轻按在郁舟小腹上, 指腹在郁舟的肚皮上轻轻勾画。


    郁舟下腹敏感, 被宫羽令摸得直抖,在他忍不住去握住宫羽令的手腕阻止时, 宫羽令已经勾画好了。


    他画了一个符文在郁舟的腹部。


    宫羽令用指尖轻轻点在那里:“将真气引到这里。”


    这确实是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郁舟一下就成功看见了自己的丹田。


    此时他的丹田内正有一小团白色光球, 正在一边悠悠旋转, 一边抽丝剥茧般飘逸出丝丝缕缕元气滋润着丹田。


    这是之前他与润玉痕交换体.液时, 汲取来的润玉痕的一点元阳。


    “考虑得怎么样?跟我一起下山历练。”宫羽令轻声问, “一路上我护着你, 我取得的资源都与你共享。”


    资源!


    这无疑是很诱人的条件。


    郁舟听说过内门弟子会定期组队下山历练,这是个能获利良多的美差, 名额有限, 是众多内门弟子削尖脑袋都想挤进去的。


    但一跟宫羽令走, 润玉痕必然会发现端倪。他跟润玉痕的假道侣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他兼顾不了两个人。


    郁舟是肯定要婉拒的, 一边躲他,一边含混道:“你把辛辛苦苦得的资源都给我,图什么呀……”


    宫羽令原本蛰伏的那条,被郁舟躲时臀尖不经意一蹭,一下就起来了。


    他顺势抱住郁舟的腰, 声音含笑:“生狼崽啊,不是跟你说了?狼族的规矩就是雄狼在外打拼,打猎所得都要悉数上交伴侣,保证伴侣跟幼崽生活优渥。”


    什么、就伴侣了……


    郁舟推他胸膛,小声嗫嚅:“别这样,我们只见过一面……你只是一时头热,感情用事最会害死人。况且以后要是你发现我跟别人好了……”


    宫羽令不以为意。


    他不信区区情爱能害死个谁。但他很注重伴侣的忠贞,绝对无法容忍伴侣出轨。


    宫羽令唇畔衔笑,神色温柔,亲昵贴在郁舟耳边吻:“你要是跟别人好了,奸夫先死,我再跟你一起死。双双殉情,一段佳话。”


    郁舟一抖,赶紧坚定了些拒绝的语气,眼睫下撇:“我不是内门弟子,跟你去名不正言不顺。”


    宫羽令神色傲慢:“我带我的人去,谁敢说什么。”


    郁舟扭开头:“我也不想舟车劳顿。”


    宫羽令沉思:“这倒是个问题……算了,你在剑宗能更安逸些。”


    郁舟松了一口气,等宫羽令一走,二人天各一方,距离远了,二人肯定就渐渐淡了,到时再互相默契地归于陌生人……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里忽然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枚青色玉牌。


    “这是我的传音玉牌。”宫羽令道,“你若想联系我,哪怕你我相隔千里万里,也能靠这个说话交流。”


    郁舟呆住。


    ……还能这样?


    二人此时浑身湿漉漉地肉贴肉,长发都漂浮在水面,交缠在一起。


    郁舟眉眼鬓发都湿漉漉,像一朵被打湿的花,让人握在掌里。


    “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宫羽令唇峰贴在郁舟耳后,语调缱绻,“我会想你的。我会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一日三餐吃得好不好。”


    “与同门相处得好不好。”


    “法术剑术学得累不累。”


    “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郁舟只抿着唇,垂着雪白小脸,闷不说话。


    在宫羽令心中,自然以为郁舟与自己是两情相悦——他们在那个月圆夜就定情,且郁舟对他情深不改。


    他又凑近过来亲吻郁舟耳尖:“你也要想我。”


    然后一路从耳尖轻吻至耳垂,接着是脸颊。距离太近,鬓角都轻轻相互磨蹭着。


    耳鬓厮磨,喃喃私语。


    两人在月光下的泉水中,赤身裸体,姿态亲密,几乎如一对交颈的鸳鸯。


    远处,似有夜风拂过,拨乱树影。


    “簌簌——”


    迷乱的树影之间,一道修长人影静静伫立,如一尊望妻石般,遥望着冷泉这畔。


    “……”


    ?


    在冷泉遇到宫羽令也并非是全然的坏事,泉水寒凉,若不是宫羽令为他维系身体温暖,他真的会冷很久。


    郁舟终于在冷泉中泡足时间,暂时洗去体内邪性,完成了系统任务。


    【任务完成,获得积分60。】


    宫羽令为他烘干衣衫,为他披上衣衫,一边给他系衣带,一边臂膊搂着他的腰轻蹭,温存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与他分道扬镳。


    他全须全尾地离开了冷泉。


    只是不知为何,自打郁舟从冷泉回来后,润玉痕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郁舟没有发现,轻薄的衣衫贴在自己胸脯,还未消下去的尖尖直接显露出微鼓的弧度,肉感柔软。


    他膝行在床上,俯着身子铺被子,那嫩生生的鼓起就在灯下微微一晃、一晃。


    润玉痕原本只是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但在看见那点晃动后,他无法直视般撇开了眼。


    润玉痕盯着油灯上那点跳跃的火焰,静静出神。


    直到一张清纯小脸忽然凑到他面前。


    “你怎么了?”郁舟察觉他情绪不对,凑在他近前疑惑地问,说话时吐气如兰。


    郁舟此时只着亵衣,方才润玉痕不敢看的那点柔软也一下闯入他的视野——郁舟领口松松垮垮,露出锁骨与大片雪白皮肉,几乎要能看见粉晕了。


    顿时,润玉痕脑内一片空白,方才心中的烦闷杂念都荡然无存。


    继而,润玉痕被郁舟这一下弄得破功,露出些少年该有的生动神色,有苦难言,微微咬着牙根:“你故意这样?”


    郁舟不明白,直接坐上他的床榻:“我故意什么?”


    在郁舟心中,他觉得自己与润玉痕相处多日,已经是熟人了。


    润玉痕再三隐忍,将原本的盘膝而坐改成曲起一条腿,掩住自己的反应。


    他闭目:“你我是正经道侣,同居一屋,你竟还在我面前这样……晃!”


    郁舟蹙眉,右侧腮帮微微鼓气一下,没理解他的意思:“房间这么小,我走到哪里都是在你面前。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我在屋里吗……”


    郁舟有点生气,说着就由侧坐的姿势改为跪坐直起身,逼近润玉痕。


    然而一时不稳,身子惊慌摇晃了下,就控制不住地往前扑——


    他跌到了润玉痕身上。


    润玉痕的鼻梁恰好抵住微鼓的粉晕。


    没有隔布料。


    郁舟呆住。


    粉粉尖尖的细皮嫩肉被紧抵压扁。


    感觉很明显。


    “呃……啊!”他咬着颤颤的牙轻叫出声,浑身都绷着,哆哆嗦嗦得不行,“你别……”


    郁舟的软肉紧紧闷住润玉痕的口鼻,润玉痕不得已,只能鼻尖抵着他皮肉呼吸,都是郁舟特有的香气,浓郁到他要窒息。


    郁舟好像跟孱弱幼兽一样,有点要哭了,在他耳边轻轻地叫:“别吸我啊……”


    润玉痕下意识咬了下,一圈极浅的牙印正好跟粉晕轮廓重叠,看着好像郁舟是生来就长这样、就该顶着男人齿痕一样。


    郁舟被激得打挺,这下更把软肉怼进润玉痕嘴里,好像非要人家衔住一样。


    润玉痕面色并不平静,眼底情绪复杂涌动。


    本该克己复礼、冷情冷性、生来一心修道的转世剑尊,如今被训得跟什么似的。


    就任由郁舟那点软肉在他口中慌乱颤颤,翘起小珠轻刮他上颚。


    等郁舟缩圆肩膀,弓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肉从润玉痕口中解救出来时。


    那肉滚滚的小尖已月长得嫣红,委屈翘着,被欺.凌得不行,可怜得不行。


    郁舟鼻尖淡粉,垂着睫毛,眼泪滴答掉下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声音闷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你……”


    同时,润玉痕也开口道歉:“抱歉,是我的错,我给你擦。”


    说着,润玉痕虎口就卡住郁舟肥嘟嘟的儒根,不容置喙地往上捋,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地擦过去。


    擦完,润玉痕就将他衣领紧紧合起,正人君子般身正影直。


    独留郁舟还在茫然,眼珠睁着,眼尾洇粉,有点迟疑自己刚刚究竟是不是被润玉痕摸了。


    若润玉痕刚刚真的摸了他,怎么还能这样一副正派模样呢?


    他又垂头看看自己已经复原的整齐衣领,有些困惑。


    润玉痕眉长鬓青,面目冷峭,虽身处朴素简陋之境,但已初显玉辉昭彰的风仪。


    只听润玉痕说:“不日我就将进阶金丹……”


    他顿了顿:“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郁舟湿濡的睫帘掀起,闻言难免惊异。


    郁舟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却不曾想润玉痕会天赋异禀到这个地步。


    修仙界从未有过修为增长如此之快的修炼奇才。


    润玉痕也有所察觉自己根骨奇异,一直将自己的真正境界瞒着长老与同门。


    但今日,他忍不住,将这件事跟郁舟说了。


    润玉痕抬眼看着郁舟:“但仙门内天骄无数,拜入剑宗这段时日,你会否已属意他人?”


    郁舟茫茫然然,摇了摇头。


    润玉痕慢慢松了一口气,垂下眼,好似在对郁舟说,也好似是在对自己说:“我信你。”


    接下来几日,他们的生活照常过着。


    授课长老分发给他们木剑,带他们修习剑宗入门剑法。


    不少弟子因为剑法练得不错,而纷纷被提拔升入丙等学堂。


    润玉痕第一次挥剑,就挥出剑意,好在无人看见,他默默克制收敛地隐藏起来。


    他刻意保持着与郁舟差不多的进度,跟郁舟一起待在丁等学堂。


    这些日子里,郁舟白天怎么练剑都把势不对,看自己进度是倒数难免脸上发烫,夜里回了寝屋,就支支吾吾地找润玉痕问诀窍。


    润玉痕前几日就注意到过郁舟的情况,他不多言,将一把准备好的小巧木剑递给郁舟。


    “课上统一发的剑对你来说偏重,我刻了一把适合你的轻剑,今后你私下练剑时就用它。”


    郁舟接过,立即惊讶:“好轻。”


    “嗯。桃木质疏,比寻常木头更轻。”


    “你先感知它的长度、重量,熟悉它的每一寸剑身。”


    润玉痕右掌包着郁舟的手背,带他去摸剑身,让郁舟掌心按在剑柄,缓缓往上捋。


    “握剑柄时,反手握剑,尾指与拇指要紧扣。”润玉痕带着他握剑,几乎是环抱着他,说话时声音就近在他耳畔。


    一股灵力注入郁舟手腕,郁舟腕部一热,惊得差点手软拿掉了剑。


    润玉痕两指在他腕下轻轻一挡,及时为他扶住剑:“刚刚我直接用了灵力为你抻筋拔骨。握稳,继续。”


    郁舟抿唇点点头。


    抻筋拔骨后,他只觉得自己整只手都在发热,好像完全松展开了一般,十分灵活,只是总有些好像变得软绵绵的错觉。


    “提腕,坐腕。提。”


    在润玉痕淡静温和的声音中,郁舟头脑有点晕乎,好像他只要负责跟着润玉痕说的做,把自己完全交给润玉痕就好了,其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润玉痕用比长老说的更简单易懂的方法教他、手把手带他,郁舟的剑术施展得越来越流利,他的进步之快甚至得了授课长老夸奖。


    被长老夸后,郁舟抿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浅浅盈着点喜意。


    他思考起自己是不是该对润玉痕道谢。


    系统提醒:【去道谢只会让他觉得你对他生疏。】


    郁舟愣住,但想想也是,道侣之间还郑重言谢确实有点奇怪。


    他斟酌不好,有点犹豫:【那我送点什么给他呢。可是送什么好呢?】


    系统沉默了片刻,没想到郁舟会有这种烦恼。


    【只要是你送的,哪怕送片叶子他都会喜欢。】


    郁舟吃惊,继而红着耳根慌乱磕巴:【可是、可是哪有送礼送叶子的呀?我、我再想想吧……】


    郁舟最近在剑术课上过得很顺利。


    但随着身边越来越多同窗升入高级学堂,而润玉痕明面上的进度却还纹丝不动。


    郁舟再迟钝,也发觉了润玉痕的进度不太对劲。


    能教会别人剑术的人,自己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才对。


    郁舟反手将剑负于背后,皱眉走来问润玉痕:“剑宗剑法对你来说很难吗?”


    润玉痕态度不置可否:“尚可。”


    郁舟知道他的天赋,一直觉得他未来的路就是步步高升,升入内门是轻而易举,将来必定会重归剑尊之位。


    如今却见他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郁舟不自觉有些愤其懈怠:“你这样怎么在下月的选拔大比上升入内门,拜内门峰主为师?”


    润玉痕却道:“我未必会进内门拜师。”


    润玉痕对任何高深剑法都是一看就会,他对进内门拜师并没有什么执念,就算只在外门韬光养晦也不影响他的修行进度。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郁舟还在外门,他不可能丢下郁舟自己独自进内门。


    然而在郁舟眼中,他这是完全自傲了。


    “你怎么这样说……”郁舟轻喃。


    郁舟从不会去嫉恨别人天赋好,他只会觉得有天赋的人应该用好自己的天赋,该发光发光,该发热发热。


    他最近明明没有做带坏润玉痕的事,为什么润玉痕会这样……


    此时恰好撞钟声响起,一天的课结束,郁舟转身就去还剑,心中想着事,没有等润玉痕。


    润玉痕怔了怔,在原地伫立片刻,才去追寻郁舟。


    ?


    郁舟刚还完剑,身上忽然有东西嗡鸣了一声。


    他愣了下,边往角落走,边将袖中那枚传音玉牌拿了出来。


    只见那枚玉牌微微发光,从中响起一道少年声音,语气有点埋怨:“不是说好要记得联系我吗?左等右等等不到你……”


    宫羽令带队去历练的地方凡尘气重,灵气稀薄,大多时候都没办法主动发起传音。


    他只能被动地等着郁舟传音给自己。


    可这么多天以来,郁舟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


    真的显得他整日守着玉牌的样子很傻。


    宫羽令有点狐疑:“你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郁舟睫毛扑扇了下:“我怕打扰你……”


    宫羽令低哼一声:“你来找我,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觉得是打扰。”


    郁舟没办法,只能待在角落陪宫羽令说小话。


    宫羽令跟不心疼灵力一样,千里迢迢也要花费大量灵力来跟他说一些闲话。


    通话许久才罢休。


    宫羽令侧坐在小楼高窗,一腿轻曲,一腿松懈垂下悬空。


    在传音过后,他想见郁舟的念头竟没有分毫削减,反倒愈演愈烈。


    他望着楼外的桃花,碧眸澄静得映不出一丝倒影。


    深花枝。浅花枝。深浅花枝相并时。花枝难似伊。


    ?


    那天过后,润玉痕就不再藏拙,很快声名鹊起,直接升入了甲等学堂。


    从此他跟郁舟就不在一起上课了,只有偶尔的座谈大会上才会见面。


    郁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开窍的,只知道为他高兴,在座谈会上遥遥看见他坐在前排,抿唇笑着与他挥手。


    可润玉痕却好像没看见他一样,目不斜视。


    并且,接连几天润玉痕都没有主动与他说一句话。


    郁舟不明白,为什么润玉痕升入甲等学堂后就装作不认识自己了,明明他们之前还好好的。


    润玉痕这样莫名其妙,郁舟也是有脾气的,他也不理润玉痕,哪怕晚上睡在同一间宿舍,也不分给润玉痕一个眼神了。


    本来郁舟听说,润玉痕得了长老青睐破例让润玉痕去器峰任选了一把宝剑,郁舟还特意编了一条彩绦剑穗,准备送给润玉痕,是谢礼也是贺礼。


    但现在,就算了。


    郁舟垂下眼,将那条自己亲手编的剑穗挂在了自己的小木剑上。


    又是一节剑术课。


    以往郁舟遇到学不懂的招数,都是问润玉痕的。


    如今润玉痕不跟他一起上课了,还好同窗都是好人,都很愿意教他。


    润玉痕一走,十几个同窗都争着来教他剑术。


    最后,其中剑术最好的那个同窗成功上位,带着郁舟学了一整节课。


    郁舟抱拳向对方道谢,抿了抿唇角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那同窗一下看呆,脸连着脖子都红了,有点不好意思:“郁师弟不必谢我,以后我还教你……非要谢的话,不如把你小剑上的剑穗送我吧!”


    郁舟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解下自己小剑上的穗子:“只是我编得不算好……”


    他的手指不是很能绕懂那些丝线,确实编得不佳,但同窗却表示不介意。


    郁舟心情颇佳,然而一转头,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就映入眼帘。


    不远处的树下,润玉痕长身鹤立,腰侧佩剑,正脸色冷冰冰地看着这边,漆黑清冷的眼睛凝定了他。


    润玉痕身侧还站着几位甲等学堂的弟子,甲等学堂这节课也是剑术课,也来这里借用场地。


    郁舟装作没看见他,移开了视线,去找自己的同窗。


    但润玉痕的视线始终如芒在背,好像还一直凝望着他。


    不久,丁等学堂与甲等学堂因练剑场地更换起了口角。


    郁舟离那里远,正靠着林中假山小憩,只远远听到争执声。


    润玉痕应当会去解决这种纠纷的。毕竟他秉性公正,最近风头又盛……


    虽然他平素并不怎么说话,但甲等学堂的弟子都唯他马首是瞻。


    郁舟怀中抱着自己的小木剑,合着眼,睫羽贴着下眼睑,脸容安静。


    忽然间一片阴影拢住了他,郁舟似有所感,困惑地睁开了眼睫。


    “你送他剑穗。”润玉痕声音跟沁了雪水一样冷冽。


    “他只是个无名之辈。”


    “润玉痕……你现在这么目中无人的吗?跟有名无名没有关系,他教我练剑,我感谢他。”


    润玉痕:“我也教过你练剑。”


    郁舟抿住唇,不说话。


    郁舟从来都不知道,像润玉痕这样的天才还会有什么烦恼。


    他不知道,在润玉痕看着他跟别人言笑晏晏的时候……


    天才也会有嫉妒心。


    郁舟挂在自己小木剑上的剑穗,润玉痕比谁都先注意到,比谁都先认出那只会是郁舟亲手编的。


    郁舟亲手编的剑穗。


    别人拿到了,他没拿到。


    连润玉痕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脸就是在那一刻变得如坠冰湖般冷沉。


    “……”


    润玉痕低头看他:“我后悔升阶了。”


    “什么都不如跟你待在一起。”


    “哪里是升阶的问题。”郁舟抬起眼睛看他,“是你先疏远我,故意不理我。”


    郁舟自认很有底气,一下就将症结指出。


    润玉痕在座谈会上对他那么冷漠,装不认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郁舟等着润玉痕的解释。


    润玉痕却是极沉默地看他一眼,良久才开口:“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不让旁人知道你我的道侣关系,好方便你攀高枝。”


    这句话若一记重锤。


    咚的一声,郁舟脑内一片空白!


    第一次,是衣衫上的一根金发。


    第二次,是冷泉之中亲密相拥。


    第三次,是拿着传音玉佩私语。


    润玉痕不说,不是不知道。


    润玉痕说相信郁舟,就是真的愿意无视一切证据去相信,但郁舟不久就碾灭了他的信任。


    郁舟霎时无措:“我、我怎么会呢……”


    润玉痕这,这说的好像郁舟是要甩掉穷小子对象、去改嫁富少爷的那种人一样!


    但郁舟一说自己不会,润玉痕就又能信他了。


    润玉痕垂眼:“我去把剑穗取回来。”


    郁舟连忙拉住他的袖角:“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讨回来。”


    “那我抢回来。”润玉痕眸底一片清冷,说出的话却迥异。


    郁舟愕然,嘴都细微张开。


    郁舟抓住他的袖袍,倾身仰头,去亲了他的下颌一下。


    润玉痕一下就浑身定住。


    润玉痕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就是习惯了什么事都用这种方式解决……”


    郁舟又啄吻了他一下。


    润玉痕隐忍:“你再……”


    郁舟又凑近他。


    润玉痕再也无法忍耐,直接捧住他的脸,垂首与他深吻起来。


    郁舟被吻得昏头昏脑,忽觉浑身一轻。


    润玉痕单掌托在他臀下,将他抵在假山上。


    另一掌隔在他腿木艮之间。


    他小小一团被拢在润玉痕怀里,润玉痕垂首,滚烫呼吸轻喷在他颈侧。


    “……是这里?”


    润玉痕的指腹缓慢地在其上轻轻擵擦。


    “不能碰……不能碰的……”郁舟睫帘沾透泪水,去轻轻亲润玉痕鼻梁,“润郎,亲……亲亲好不好……”


    润玉痕掀起眼皮:“亲?”


    “嗯、嗯!就亲亲呀……”郁舟手臂环绕在润玉痕脖颈,吊在润玉痕身上,仰着脖子,又亲在他唇角,“不要摸我……”


    “宫氏少主摸你的时候,你叫他不要摸了吗?”


    郁舟眼梢一颤,往后缩了缩身子,微含肩头:“算了……那、那你摸吧,但是要轻一点……”


    但润玉痕到底没有再继续摸,只是单掌卡着他一条腿,将他抵在假山石壁上。


    接着重重吻下去。


    郁舟神思迷蒙中,隐隐听到润玉痕说了声“我会杀了他”。


    郁舟迷迷糊糊地问:“……谁?”


    润玉痕却没有再答,只是不语地与他亲吻。


    郁舟被吻得发丝都汗涔涔,唇缝都肿得合不上,数吻之后才堪堪结束。


    树林外有其他修士四处呼唤郁舟的声音,也有高声问润师兄在不在此处的声音。


    弟子们要集合了,有场论道会是所有弟子都要现在前往听讲的。


    润玉痕冷静地为郁舟捋顺发丝,指节不自觉紧绷着,将郁舟鬓发重复捋了无数遍。


    郁舟紧张地为润玉痕扯平衣褶,雪白小脸沁着些薄汗,慌慌张张为对方整理仪容。


    英年早婚的一对少夫少妻,又在论道会上故作陌生。


    这回不是冷战。


    而是心中有鬼的避嫌。


    郁舟耳热脸烫,眼帘颤颤垂着。


    润玉痕不动声色,正襟危坐着。


    同窗都在认真听讲,而他们却心不在焉,目光轻轻在空中意外一碰,就仓促撇开,不约而同回忆起刚刚那个深刻的吻。


    论道会一结束。


    他们一回寝屋,就又滚到了一起。


    第112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8 “润郎,若我还有什……


    郁舟浑身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跟润玉痕半抱在一起。


    温存依偎之际,郁舟脸贴在润玉痕怀里,小声问:“润郎, 若我还有什么事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知道你骗了我什么。”润玉痕垂眸道。


    发觉怀里的郁舟轻微抖了一下,润玉痕安抚般按住他的腰身:“你是炉鼎, 我已经知晓。”


    闻言,郁舟迟疑地缓缓放松了身体。


    “但你我是道侣,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住你。”润玉痕极认真道。


    郁舟手指蜷起, 微微绞着被子, 小小“嗯”了一声。


    后来郁舟重新编了一条雪白剑穗,挂在了润玉痕的佩剑上。


    这条剑穗, 一直伴随着润玉痕走到了选拔大比的擂台上。


    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选拔大比如期举行。


    郁舟知道自己谁都打不过, 上台只是走个过场, 他不想太丢脸, 于是默默戴上了帷帽遮脸。


    他站在台下, 静等着抽签抽到自己。


    远处。


    视野最佳的观战台上, 数把交椅排列开来,这是属于内门精英弟子的特殊观众席。


    按次就坐的群英之间, 少宗主陆照火姗姗来迟, 大马金刀地落座于最上的首席。


    他黑发高束, 蓝瞳流光, 随手将一柄雪色的剑扣在右侧桌案上,铿锵一声,引得旁人侧目相看。


    “咦,这剑是——”有人惊疑出声。


    这人话虽未尽,周围数人却都知道后话。


    这剑是君子剑。


    百年前剑尊证道之剑。


    传闻此剑会认主, 亦会辨识妖邪。


    内门中近日有一则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百年前羽化的剑尊已然转世,且如今就在他们的宗门内部。


    在旁人看来,谣言只是谣言。


    但陆照火知道,剑宗高层对此事极度重视。他奉命将此剑带在身边,就是为了守着看这剑何时会发出嗡鸣。


    陆照火两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双眸定定,望着下方的擂台赛。


    对于郁舟来说,擂台赛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在候场,等抽签抽到自己,自己上台走一下,就是了。


    然而,抽签这件事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他抽到了对战润玉痕。


    郁舟愣住。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捏着的木签,又抬头看向台上。


    此刻,润玉痕正站在擂台上,手中执剑,长身鹤立,一角衣袂刚刚翻飞落定,剑尖虚抵在对手的喉头:“承让。”


    锵锒,对方的剑应声落地,脸上犹残存些许心惊之色,赶忙抬起双手,像是生怕表现出反抗之意而被继续打:“我、我认输!”


    郁舟光是旁观,都莫名跟着喉头一紧。


    他下意识将手里的木签拧了又拧,忍不住在心底跟系统小声呜呜:【我、我真的要跟他打吗?】


    系统发现他居然是真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沉默了下:【……放心。】


    你老公不会打你的。


    ?


    润玉痕的招数中正平和,却无人能挡。


    他收剑归鞘,一袖手,四方俱寂。


    他的剑下已轻易打败了十数个修士,却始终眉眼平淡,面上无一丝情绪变化。


    直到,在他连胜的第十六个回合后,他看见在擂台的另一端,郁舟慢慢吞吞地走了上来。


    润玉痕蓦然一怔。


    自上擂台以来,他的神色首次出现波动。


    郁舟今日虽戴了帷帽,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郁舟。


    ?


    刀剑毕竟无眼,郁舟是真的有点怕,有点腿软。


    但是没有选择退缩。


    他抽剑,抽到一半卡了下,第二次抽才成功抽出来,双手握紧剑柄,摇摇晃晃地抬起剑锋,缓缓朝向润玉痕。


    作为一个剑修,却拔剑都不利落,台下明显响起一阵嘘声,嘘声中又夹杂着对他遇上润玉痕而产生的一丝怜悯。


    “练剑不到家,还是下去吧!”有人看不过眼,大声嚷嚷。


    “就算润师兄手下留情,但你若一剑都挡不住,也是会被伤及皮肉的,唉!”有人心有不忍,高声相劝。


    “下去吧!”


    “对啊下去吧!”


    一阵阵附和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住了郁舟。


    郁舟忍着有点发颤的呼吸,手臂微微僵硬,紧张地越发握紧剑柄。


    虽然他对赢不赢本来就无所谓,但真上了台,还是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的。


    他的计划是至少要比划几下,把这些日子里学的基础招式使出来,然后等润玉痕把自己打输,自己就下台。


    但出乎意料的是,润玉痕对他居然只防守,不进攻,二人的剑刃在空中轻飘飘碰上十数下,声响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与其说是在比剑,不如说是在奏乐。


    前一轮那个勇猛精悍的修士都没能在润玉痕手下撑过一招,这轮却打了好几个回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这样太怪了。


    郁舟已经能听到台下起了些窃窃私语,一时间头皮发麻。


    他额角沁汗,边打边暗中挪步,慢慢挪向擂台边缘。


    “——铛!”


    又是一剑,郁舟劈向润玉痕,被润玉痕提剑格挡。


    剑刃紧紧相抵,抗衡着压向对方,剑刃交缠定格良久,二人的脸都相距极近。


    此时郁舟的脚已踩在擂台边缘,半个身子快要悬空。


    一阵风来,微微吹开郁舟帷帽的白纱,露出一线脸容。


    郁舟鼻尖沁汗,有些乏力,一张脸淡粉汗湿,他迎上润玉痕的视线四目相对,向润玉痕抿唇笑了一下。


    随后就将剑向上一挑,与润玉痕的剑摩擦迸出刺耳绵长之音,在空中挽出轨迹流畅的剑花,顺势收剑,侧身跃下擂台。


    他束发的细绳被润玉痕失神忘记转向的剑尖挑断,顿时青丝如瀑泼下,飘散在润玉痕眼前,带着香气拂过润玉痕的鼻端。


    润玉痕瞳孔细微扩大。


    全世界都仿佛在此刻放慢失语。


    “……”


    郁舟落地站稳,轻轻拍了拍衣摆,施施然回首,不经意间对上润玉痕的视线。


    润玉痕眼底微闪过一丝错愕,没料到他会跌下擂台,继而眸色微黯,掩着担忧、愧疚糅合的复杂情绪。


    郁舟站在台下,姿态轻松,回身向他抱拳。


    润玉痕静默无言,也抬手向他抱拳。


    放下双手后,润玉痕默默收紧指节。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见郁舟身影落下去的那一刻。


    他刚刚差点、几乎要伸手去揽郁舟的腰。


    ?


    观战台上,陆照火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眉尾轻轻抽搐了下,身体向后往椅背一靠,口中浅嘲:“这打的是什么剑?情意绵绵剑?”


    他差些就懒得再看,不过到了下一场,润玉痕又只出一剑就打败对手。


    陆照火颇感稀奇,挑起一边眉毛。


    接下来,润玉痕只需再赢一场,就能以全场最高的积分进入第二轮的幻境试炼。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最后一场的擂台赛上,对手知道一对上润玉痕,自己毫无胜算。然而真被润玉痕一招就打掉手上的剑,台下传来哄笑声时,却又恼羞成怒,一时热血冲脑,甩出一道禁术制作的符箓。


    润玉痕利落一剑劈开符箓,那符箓却不走常理,猛然爆出一阵邪气,邪气凝为无数细针,四炸开来。


    擂台四周此起彼伏响起惊呼。


    “这……这是!”


    “是禁术!”


    闻声,本要转身离开的郁舟猛地抬头看向台上。


    润玉痕身陷一团雾状邪气中央,万针向他穿刺而去!


    爆裂的气流自符箓撕裂处四溢,润玉痕发丝纷乱扬起,无数细针刮过他的面颊与身躯,留下血痕道道。


    距离太近,一根细针瞬时就穿过润玉痕的剑穗,割断了穗子中的一条细丝。


    润玉痕眸色顿变,一收攻势,用掌心握住那条剑穗。


    ——可断了的穗丝已无法挽回。


    刹那,站在润玉痕对面的修士感受到一丝可怖威压,他瞬间瘫坐在地,颤颤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无光的冰冷眼眸。


    修士被莫大恐惧笼罩心头,双足慌乱蹬蹭,连滚带爬后退,浑身抖如筛糠。


    不知为何,面前明明只是一名刚进剑宗不久的少年,却能让他恐惧到想跪地求饶。


    好在,那少年只是如看死人般看了他一眼,就握着自己的剑穗转身离去。


    修士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仅是违反了赛规、门规,更是因为炼制禁术符箓而残害了无辜生灵,之后恐被逐出宗门。但,他有关系在戒律堂,也许能走门路换得从轻发落……


    然而,这种旁门左道的心思还没转完,他突觉腹部一痛。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分明没有伤口,可丹田内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如漏气般飞速流失殆尽。


    他脸色一白,当场昏死过去。


    ?


    润玉痕侧脸都是血,发丝还在滴血珠,一步一步从台上走下来。


    众弟子见了他这副模样全都下意识为他退开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分出一条空荡荡的道。


    他一步一步走到郁舟面前。


    郁舟愣住,下意识想去扶他,润玉痕却只是将掌心那条断了一根细丝的剑穗塞到郁舟手中。


    “断了……”他垂眸。


    郁舟闻言细看那剑穗,仔细翻找半天,才发现无数细丝中有一根稍微短了一截。


    “是我没护好我们的定情信物……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下次。”


    润玉痕垂首,在郁舟耳侧用极低极轻的声音,像许一个郑重承诺般,缓缓说出早已在心中想了千遍万遍的话语:“待我出人头地,补你一场合籍大典。”


    随即就地昏迷倒下。


    ?


    选拔大比共有两轮,第一轮是比武,第二轮是幻境试炼。


    幻境试炼接踵而来,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虽然在擂台旁随时待命的医修很快就赶到,并在诊断后说润玉痕的伤只是轻微皮肉伤,但郁舟还是很紧张润玉痕。


    不论他怎么将碗沿抵在润玉痕的薄唇上,昏迷的润玉痕都无法张口喝汤药。


    郁舟着了急,他不安地左右看了看,趁没有人注意这边,快速给自己灌了一口汤药,随即低头去与润玉痕唇齿交接。


    灵药汁水泛着青草味,弥漫在这个吻间。


    润玉痕的眼睫倏然睁开,他抬手按住郁舟后颈,加重加深这个吻。


    郁舟帷帽垂下来的白纱一同盖住了两人的脸。


    二人鼻梁相抵,眼睫交簇。


    郁舟被吻得要窒息,他泪盈盈地看着润玉痕,呜咽:“还有第二轮试炼……”


    他的本意是催促润玉痕快点准备好去参与第二轮试炼,润玉痕却误解了他的意思。


    润玉痕扣住他的十指,认真道:“第二轮我一定会帮你挣足积分,让你进内门。”


    郁舟在这个关头,大庭广众之下也要来亲他,润玉痕习惯性地当成郁舟又想靠亲吻来换取什么。


    没关系。他不介意自己的道侣这样。


    他的道侣本就娇气,平日里穿衣吃饭、洗手濯足都要润玉痕帮他,如今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极为了不起。


    在擂台上能抽出剑,也已经很厉害了。


    润玉痕沉凝地与郁舟对视,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白皙荏弱的脸。


    第二轮幻境试炼,是靠斩杀幻鬼积累积分的。


    郁舟第一轮积分为零,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要参与第二轮。


    润玉痕有伤在身,却要负担两个人的积分压力……这,这怎么好?


    没料到润玉痕会有这样的计划,郁舟大脑微有些一片空白,紧紧反扣住润玉痕的手,向他摇了摇头。


    润玉痕视线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声线清浅问道:“不要我帮你?”


    “嗯。”


    “要靠自己?很勇敢坚强的小玉……”润玉痕指腹轻抚轻蹭着郁舟的手指关节,缓缓摩擦出一点暧昧色彩。


    “你今天比剑很认真,若是对上其他同门,未必不能赢。”润玉痕沉声道,“而我本就不应对你刀剑相向,却一时不察让你落台,是我的错。”


    郁舟被恭维得耳尖红透,睫毛扑扇,不好意思地侧开眼睛。


    “跟我一起进幻境吧。这样,我们也能互相有个照料。”润玉痕语气温缓。


    郁舟迟疑了下,有点被说动。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积分,不过润玉痕有伤在身,他要是进幻境也许能照顾润玉痕。


    “……好。”


    还有意继续参加第二轮的修士,纷纷在进幻境前签了生死状,无论在幻境中是死是伤,都自行负责。


    修士们在露天的比武广场上站成数排,队伍整齐。


    队伍中,郁舟扣紧润玉痕的手指,润玉痕也紧紧回扣住他,这能大概率保证他们能进入同一个幻境。


    观战台上,陆照火支着下巴颏,俯瞰着台下。


    主持大比的长老缓缓撕开一道卷轴,瞬间,风起云涌,形影虚幻的幻境洞门缓缓浮现。


    启动幻境的巨量灵力,掀起了大风,将附近修士的气息吹散至远处。


    陆照火手边的君子剑感应到润玉痕的气息,猛地嗡鸣了起来。


    陆照火神色骤然一凛,紧紧盯着那剑,看着那剑颤颤悠悠转动,剑尖指向台下的修士队伍。


    眨眼间,幻境洞口吞噬了所有参赛修士。


    在润玉痕气息消失的刹那,君子剑又恢复平静,仿佛刚刚从来没有嗡鸣过一样。


    “转世剑尊现下就在幻境中?”陆照火若有所思。


    ?


    郁舟昏沉沉地睁开眼,眼前却被一片暗红密不透风地闷着。


    他好像身处一个木制的狭窄空间里,手中捧着一颗苹果坐着,周围唢呐声高高低低地吹着,自己人也上上下下地颠着。


    ……迎亲花轿?


    郁舟抓紧手中的苹果,脑袋有点晕乎。


    夜色茫茫的旷野上,风声呼啸,雨晦天暝,一条暗红的迎亲队伍忽隐忽现。


    旗、扇、朱牌、宫灯围护着队伍中一顶红缎绣花八抬大轿,排场浩浩荡荡,仪仗华丽奢侈。


    自古迎亲都要定吉时吉日,晨迎昏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各个时辰各有讲究,子时是最不吉利的时辰,寻常人家都不会挑在这个点迎亲,这条队伍却反其道行之。


    风雨飘摇,黑灯瞎火,一路吹吹打打却毫无喜色。


    花轿前,有一小童挎着花篮,蹦跳着漫天撒花,嗓子尖尖,口中唱着:“天生佳偶世无多,修到神仙易惹魔……白首同归无此分,廿年行乐悔蹉跎!”


    那片片黄花落在地上,说不尽的凄美萧瑟,仔细一看,竟是纸钱,转瞬就被雨水打湿,被泡烂碾进污泥里。


    郁舟座下有一只铜火熜,那里头燃着绒香,寓意子孙后代香火绵延,正散发着暖意,让花轿内不至于太寒凉。


    他悄悄将盖头撩起些许,向窗外探看,只见花轿两侧有两个身着灰布短打的青壮男人压轿,轿前有一名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


    郁舟细细思索,这倒真是凡人界迎亲的景象。


    选拔大比的第一轮是武力试炼,第二轮则是心境试炼。这幻境专攻人心,会依据入境之人的心中执念,幻化出相应的场景。


    郁舟想不明白,自己怎会进这样一个凡人迎亲的幻境?


    郁舟正要收回视线,那轿外的压轿男人似有所感,转过头来。


    一张白惨惨的脸,一双黑洞洞的眼,直勾勾盯住他。


    郁舟瞳孔一缩,顿时遍体生寒,猝然放下盖头,端坐回去。


    他绷着脊背,不敢再妄动,记着进幻境前润玉痕说的等他来找自己的话,以不变应万变。


    颤颤垂下眼睫,郁舟抿着略微苍白的唇,指尖不安地在苹果上摩挲。


    轿外细雨蒙蒙,锣鼓声震天,不知行进了多久,忽然整支队伍停驻了下来。


    一道清拔如竹的身影,挡在了整支迎亲队伍的前头。


    郁舟不知轿外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噗呲几声,随后就是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


    他慌乱去摸自己腰侧,摸到自己随身的佩剑,正要抽出,手肘却撞到轿壁。


    ——这花轿空间狭小,竟害他一时被阻没能成功拔剑!


    一道幽幽的深色人影已投在花轿的车帘上。


    郁舟乱了呼吸,慌急得眉睫都沁满汗水,睫毛不断急促扑扇。


    直到,一柄细剑蓦然挑开沉重的轿帘。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伸到他身前,掌心向上温和摊开。


    “小玉,是我。”是润玉痕的声音。


    郁舟只能透过盖头下方的空隙视物,好在润玉痕的手他很熟悉,一眼就能认出,顿时紧紧回握住那只手。


    “莫怕,我已杀了那幻鬼新郎。”润玉痕安慰他。


    只是提到新郎二字时,润玉痕眉间多了一丝英煞。


    轿外,那散花小童恶狠狠地盯着润玉痕,龇着獠牙,却敢怒不敢言。


    润玉痕只杀了新郎与几个护卫,队伍其他人员还留着。


    此刻,花轿已停在一座恢弘的府邸前,暗红的毛毯毡席一直从大堂铺至门口。


    迎亲节奏被打乱,鬼新郎也被斩首,但事已至此,幻鬼小童只能瞪着淬满歹毒恶意的眼,扯着嗓子尖叫:“新妇子,该下轿了!”


    润玉痕伸出手臂,让郁舟来搭,道:“下来吧,有我在。”


    郁舟点点头,被润玉痕搀扶着下了花轿。


    接下来的一路,润玉痕一手牵着郁舟,一手提着剑。


    那剑刃血槽上盈满了鲜血,还在一路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郁舟隐隐闻到腥气,柔软的绸布却覆盖在他的脸上,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


    他想掀开盖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刚抬手去抓,手腕却被人及时握住制止。


    “别动。”润玉痕的声音响起,低低地在他耳边说,“还未拜天地,不可摘盖头。”


    在郁舟看不到的地方,府邸内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对他虎视眈眈,却畏惧润玉痕而不敢上前。


    本该扮演父母的一对幻鬼互相推推搡搡,不敢坐上高堂。最终只弄了裹着红纸的两把素白生面,放在碗里,摆在椅子上,代表已故双亲。


    有尖细的女音高声唤:“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郁舟躬身与润玉痕对拜,不小心与润玉痕碰到头,心中升起一种有点微妙的情绪。


    好似今日他真的与润玉痕成了亲一般。


    四周许多小鬼骤然眉开眼笑,边拍手边嬉笑着嚷嚷:“礼成!礼成!送入洞房!”


    润玉痕冷肃着脸环视一周作为警告,那些小鬼又恨恨地闭上了哄笑的嘴。


    在数双眼睛阴森森的注视下,润玉痕打横抱起郁舟。


    郁舟小小惊呼,随即就被润玉痕隔着盖头用力亲吻住了唇,一路吻,一路进了洞房。


    第113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9 此次幻境试炼之行,……


    红烛流光, 喜绸高挂,囍字粘贴满了门扇。


    一张喜床,两位修士同坐, 郁舟向左,润玉痕向右。


    润玉痕手持秤杆,动作慎重, 慢慢挑起郁舟的朱红盖头,红巾高揭——


    烛光淌泻, 霎时映亮了那张脸。


    郁舟颤颤抬眼看他, 发丝微微凌乱, 却艳光四射,美得近乎不可直视。


    润玉痕定定地看着他, 双眼都似要被灼伤, 却也一瞬不瞬。


    郁舟又垂眼, 清澈的瞳珠与烛光重叠, 浓长的睫毛都被映成极浅的金色。


    一对新人在床上相对而坐, 一时静默无言。


    两个尚未及冠的青涩少年人, 如今就要共赴洞房花烛夜。


    几名鬼丫鬟端着果盘,莲步轻移, 如鱼儿般一溜儿进来, 来到床前, 手中抓起一把金钱彩果, 往帐中撒掷,纷纷扬扬落在郁舟与润玉痕的身上。


    丫鬟们一面撒,一面笑盈盈地唱:“锦绷贵子生来早,碧眼高僧献玉羊——”


    “早生贵子呀!早生贵子呀!”


    几颗桂圆莲子咕噜噜滚到郁舟手边,好似碰到了就真要应验“早生贵子”一般……


    郁舟指尖跟被烫到似的, 猛地抽回手。


    流程未完,还不到鬼童下场的时候,鬼童受着限制只能待在外面进不得屋,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最后,一只只相叠着扒在门扇上,催促一般,探头往屋内叫:“结发同心!结发同心!”


    一把剪刀被递至润玉痕手边。


    郁舟疑惑看向他。


    润玉痕接过,轻声说:“是让我们剪一缕头发,缠在一起。”


    郁舟恍然,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润玉痕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剪下一缕郁舟的长发。


    郁舟接过剪刀,也跪坐着直起身,向前倾,凑近润玉痕,去剪下一缕润玉痕的长发。


    柔软的身躯像要依偎进润玉痕怀中一般,郁舟身上的香气都萦绕在侧。


    咔嚓。


    刀起发落。


    他们各自将对方的发丝拿在手中,与对方的手碰在一起去摆弄,指尖笨拙,将两缕发丝缠在一起。


    在同心结挽成的刹那。


    屋外呼啦啦猛地涌进一群小鬼,乌泱泱围住喜床,欢呼雀跃:“闹洞房!闹洞房!”


    在郁舟还没反应过来时,润玉痕就猛地扯起喜被,将郁舟按倒在身下。


    喜被猛然腾空扬起,继而落下盖住二人。


    郁舟眼神茫茫然然。


    润玉痕抵在他耳边说:“听它们在外面说什么。”


    郁舟乖乖侧耳细听,认真专注听了片刻,忽然吓得结结巴巴:“脱、脱衣服?”


    “嗯,它们来闹洞房,要我们脱衣服。”润玉痕面色静定。


    郁舟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需要我帮你吗?”


    郁舟咬唇,摇头。


    二人同时开始在被子里解腰带、脱衣服,衣裳一件件剥下。


    郁舟手忙脚乱,又被润玉痕微微压在下面,动作受限,解了半天没解完,急得指腹冒汗打滑。


    直到一双骨节劲韧的手伸过来,为他有条有理地宽衣解带。


    郁舟怔住。


    这是润玉痕为他做过无数遍的事,大约润玉痕熟悉得闭着眼都能做到。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润玉痕连亵衣都帮他脱掉了。


    郁舟上身裸了,很不自在,手指微微抓着自己的裤腰。


    他哆哆嗦嗦:“亵、亵裤也要吗?”


    光线昏暗,润玉痕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淡淡“嗯”了一声。


    郁舟只能颤颤巍巍地松开自己的裤腰。


    无数小鬼死死盯着婚床,若他们有一个步骤不按规矩来,他们就可以一起扑上去将他们撕咬殆尽。


    小鬼们个个饿得磨牙,面色惨白,神色狰狞,空荡荡的眼眶中一片漆黑,却透出交织的恨意与馋意。


    它们黑压压地瞪着那两个蒙在被子里的修士,监督着二人把所有衣服都扔出来。


    一件,一件……


    最后,连亵衣亵裤都扔了出来。


    小鬼们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之色,它们没有由头吃他们了。


    但小鬼们忽然又想到后面还有机会,又纷纷扬起笑容,拍着手,用尖细稚嫩的嗓音唱道:“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这床喜被仅宽一尺八寸,二人睡在其中必须紧紧相挨,意为紧密相依,祝愿新婚夫妻今后亲密无间。


    昏暗狭窄的被窝里,郁舟赤条条的,不得不与润玉痕肌肤相亲。


    他只能脂柔粉腻地将双手撑在润玉痕胸膛前。


    满被窝里都盈着他身上的稠密香气。


    大约是空间不够,润玉痕的膝盖无意间顶在了他的腿心。


    郁舟还没这么跟别人坦诚相待过,他也知羞知耻,控制不住地有点哽哽咽咽。


    泪珠挂在睫尾,剔透清润,在昏暗中煜煜生辉。


    为与润玉痕减少接触,郁舟忍着泪意,深呼吸悄悄吸腹。


    他肚腹白得,在昏暗中都散发着莹腻温润的辉光,只微微一起一伏。


    两人就这样,脱得一丝不剩,润玉痕俯着身撑在郁舟身上。


    郁舟不知要这样维持多久才能被小鬼放过,红潮早已浮满面颊,眼睑泛湿发热,艳情难掩。


    他一直没敢看润玉痕,却总觉得有视线粘在自己身上,有点怯地缩了下肩,张开口,想问润玉痕接下来该干什么。


    殊不知,润玉痕连他眼睫的每一丝抖动都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张开口的那刻,仿佛一种信号传出,打破了平静。


    润玉痕撑在他身上,吻了下去。


    唇舌勾连,亲得涎水沾湿下颌。


    “唔……哈……”郁舟被吻得喘息,双眼都被热泪浸透,“这也是、小鬼要我们做的吗……”


    润玉痕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继续与他衔住双唇,柔柔含抿。


    郁舟被昒得不彳亍,面上也熱得不彳亍。


    想荚退,润玉痕却一膝邸在祂霜退之间,隔挡着祂腻软的退根。


    郁舟真的不彳亍了,一边带着润玉痕的手指往卞,一边小声哭:“好怪……润郎你看看、看看我是怎么了……”


    润玉痕顿住,薄滣离开他的滣齿。抬指去莫索着,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谨慎地勘察般糅了糅。


    郁舟又颤得不行,又想哭了。


    润玉痕糅了许久才终于离幵,将手指抬至自己鼻端嗅了下,又抬至眼前,细看上偭潋滟闪光的水迹。


    润玉痕定定地看了自己的手指半晌。


    (已删。共建网络安全,共创美好环境。)


    郁舟湿漉漉的小臀部下面垫着张素白帕子。


    帕子本就是为新婚夜准备的。如今,正好能用上。


    ?


    君子剑嗡鸣,陆照火第一时间就上报宗主。


    宗主肃声命他继续追查,另一边,已有长老率领护卫队赶来围住比武广场,以防纰漏。


    陆照火轻功一跃,从观战台落到地面。


    他站在幻境的入口边上,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提着剑,审视着从幻境中出来的一个个修士。


    幻鬼生性凶恶,在幻境中更是如鱼得水、神出鬼没。


    进入幻境的修士们或是杀鬼杀得筋疲力尽,再无力应付,于是选择结束幻境;又或是被幻鬼围追堵截,为保住性命,狼狈逃出幻境。


    不论是何种情况,大多修士都无法在幻境中待过长的时间。


    随着时间流逝,大部分修士都已出了幻境。


    但,君子剑仍安安静静,无一丝动静。


    最后,只剩两名修士还在幻境中没有出来,疑似是被困在里面了。


    陆照火蹙眉,他奉命追查到底,只能自己进去捞人。


    进了幻境,迎面就是座张灯结彩的府邸,在雨夜中幽幽发光。


    一路进府,少有人迹。


    陆照火穿廊过庭,行至府邸深处。


    忽见一间屋子透着光,门外有几只幻鬼扒着门、龇着牙,对着屋内垂涎欲滴,却又畏惧什么似的,踟蹰着不敢进屋。


    陆照火不多想,随手劈了几个幻鬼,就闪身闯进了那间隐有人气的房间。


    这房中囍字盈门、红烛高照,窗台上还摆着花瓶,插着百合竹叶,寓意百年好合、开枝散叶。


    竟似个人间的洞房花烛夜。


    眨眼间,陆照火已至那锦绣华帐前。


    略扫一眼,那大红的鸳鸯被褥鼓着一团,明显是藏了个人在内。


    陆照火当真是很不屑,心中还在嗤道,什么狗屁倒灶的剑尊转世,一个小小幻境也能被困住——


    下一刻,他的剑挑开大红喜被,竟见着一片雪白香肤。


    一个人艳鬼似的人,蜷在锦被之中。


    陆照火狠狠一怔。


    这……这?!


    他立刻曲起一条腿,半跪坐在床沿,解了自己的披风去围裹那具玉做的光裸身躯。


    陆照火定定地搂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


    郁舟合着眼,脸蛋柔软地伏在他掌中,被泪水打得湿透的睫羽贴着下眼睑,睡颜静谧。


    ?


    时间倒流回一柱香前。


    郁舟细薄白皙的眼皮都红透,粉着鼻尖哭得抽气。


    在润玉痕说了那句话后,他也没反应过来润玉痕刚刚说了什么,只是要被润玉痕摸哭了。


    郁舟已经昏头昏脑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间,抽噎着用两腿去蹭润玉痕的腰。


    刚刚还说了那种话的润玉痕,此刻反倒微微一僵。


    “你、你不是说弄什么就能好吗……你快弄吧,给我治病……”


    润玉痕沉默了一会儿:“真的要吗?”


    “嗯、嗯!”郁舟闭着泪湿的眼胡乱应声。


    润玉痕顿了下,缓缓握住郁舟的脚踝,将他两腿并在一起,提了起来。


    他看了郁舟紧闭的大退根很久。


    润玉痕算上前一世与这一世,已是千年储男。


    虽然他曾是剑尊,但对于自己这把本命剑却是剑术生疏,此时全凭本能,开始慎重地运用千百年都不曾偿过入事的剑柄。


    任谁也想不到,看着光风霁月、雪魄冰心的转世剑尊,竟有这么一把丑陋的剑柄,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


    (已删。共建网络安全,共创美好环境。)


    郁舟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第一反应是有点被吓到的,想把腿张大摆脱剑柄。


    但润玉痕箍着他的脚踝,箍得很紧、很稳。


    润玉痕脸上看不清神色,问他:“很难看,对吗。”


    “现在后悔了吗?”


    郁舟这才想起润玉痕是要帮自己止水的,他不该还这么不配合。


    他眼梢湿着,抿着唇,乖乖地摇了摇头:“没有,你继续吧。”


    然而润玉痕仍然在固执地说话。


    “我知道,你向来喜欢漂亮的东西。”


    “而它并不雅观。”


    “你是否讨厌它?”


    郁舟睫帘簌簌垂下,微微移开:“没有讨厌……”


    “那就是喜欢?”润玉痕追问。


    郁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不上来喜欢还是讨厌。


    但他的腿还被高高提着,真要撑不住了,他咬了咬唇,只能闭起眼口中小声轻嚷:“喜欢、喜欢。”


    “那就好。”润玉痕松了一口气,眼底的落寞之色散去。


    “你我结亲五年,从前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我曾想,定是我哪里令你不欢喜了。”他抿了抿唇,“我记忆尚未恢复,想不起缘由,只能自己七想八想,心中确实有些不安过。”


    郁舟模模糊糊地想,他们是假道侣,自然是不存在什么缘由的。


    润玉痕眉间闪过一丝愧色:“我竟还怀疑过,你与我结亲只是因为你的炉鼎体质需要元阳。”


    “但这都是我的错想、多想。”润玉痕声音铿锵坚定。


    “原来你我心意相通,既如此……”润玉痕垂眉敛目。


    润玉痕两世都没做过如此出格之事。


    竟然让自己年纪尚轻的道侣并拢双腿,让那绵软的肉裹着柱.身,挤压得肉滚滚的腿根溢起肉弧。


    见二人开始被翻红浪,床帐都摇晃得剧烈,幻鬼们都噙着笑退了出去,还为他们合上房门。


    它们只等这两个修士陷入情迷意乱的漩涡,分不清幻境与现实后,就出手将他们撕碎分食。


    房中一时间只剩下润郁二人,润玉痕半掀开被子,不让郁舟再被闷着。


    润玉痕上半身笔直峙立,紧实流畅的骨肉覆满闪光的汗珠。


    他一掌高提着郁舟的两腿,一掌抓在郁舟左大腿,骨节都深深陷进丰腴的肉里。


    郁舟仰躺在床上,两手松弛地垂放在头侧,躺久了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像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


    (已删。共建网络安全,共创美好环境。)


    还好垫了帕子,否则非要打湜一整张庥不可。


    柔软的帕子已经吸足了香水,恐怕拿去一拧,就要攥出一把水来。


    (已删。共建网络安全,共创美好环境。)


    闻言,润玉痕猛地一顿,似隐忍至极,缓了一会儿后才默不作声地继续。


    “润郎,这样真的没有用……啊……你一离开它又……”


    “你、你来堵上呀……”郁舟声小小、气细细地叫。


    润玉痕被他话语激得猛地屏住呼吸片刻,眉际沁满汗珠,克制着垂眼:“小玉,你可能不明白。不是我不愿,而是……”


    润玉痕手指毫不留情地掐着剑柄,握着硕大饱满的末端轻轻碰上小玉。


    “感受到了吗?”


    “你连半颗归投都很难吃进去。”


    郁舟神色茫然怔忡,他被戳着压得小口软肉都张开了点。


    虽然刚刚都只是过门不入,但润玉痕也数次不慎使力过猛,砰砰冲撞过门口。


    郁舟多少被敲叩得有些下腹痉挛、软肉绞缩。


    在润玉痕来靠近丈量时,郁舟本就在一缩一缩,这下直接不小心弱弱地嘬亲上润玉痕。


    润玉痕与郁舟同时大脑一片空白。


    那沈甸甸的剑明显震颤了下,继而迸发出一道凌厉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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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舟猛然白眼上翻,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死死咬牙咽下闷哼,惧怕发出声音被外面的幻鬼听到。


    ——被假道侣的爆量剑气冲击到小*了!呜……


    这、这、究竟算不算假戏成真?


    他是个骗子,骗了失忆的转世剑尊当自己的道侣,让人家把自己当妻子一样好吃好喝地养着,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会被迫履行妻子义务……


    郁舟睫毛直抖,眼皮发红发烫,一张脸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乱七八糟。


    (已删。共建网络安全,共创美好环境。)


    好在润玉痕及时回神及时撤离,末端迅速向上一偏,最终只有一半剑气落实了,另一半剑气浪费地飙去了空中。


    然而,郁舟脸上一湿。


    他怔怔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指尖沾起点白色剑气。


    润玉痕这才注意到,刚刚空中的那些居然有一点不小心落到了郁舟的脸上。


    郁舟睫毛上都挂着白色剑气,呆呆地睁着眼,漂亮的脸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忽然就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捧住他的脸,小心翼翼为他擦去。


    听说炉鼎体质的人是会怀孕的。


    那……设在外面会怀孕吗?


    转世剑尊作为千年处男,第一次外泄剑气就不慎泄在心上人的青涩小*上。


    倘若青涩小*真意外吃进了一丝,十月后就要悄悄在宗门里为剑尊生小孩了,这种事开玩笑不得。


    润玉痕眉间恍惚一瞬,眉际蒙着层汗珠,用手指去勘探,检查有没有渗进去的。


    ……应该没有。


    他只放了一指,指腹有剑茧,郁舟大约很喜欢,一直甜甜腻腻地嘬亲他。


    润玉痕有些犹豫,如果郁舟喜欢,要再加一指么?可郁舟不像是能受住两指的。


    正在此时,门外小童笑嘻嘻:“帐里鸳鸯交颈情,恨鸡声,天已明!”


    润玉痕蹙眉。


    这些幻鬼,不知好歹,竟敢拿他和郁舟打趣。


    他一使灵力,伸手召来衣裳披身,转瞬间就穿戴齐整,提剑就要起身去外面杀鬼,一道阻力却轻轻牵制住了他。


    郁舟还满腿水迹瘫软在床,轻轻抓着他的袖角,茫然地问:“你去哪里?”


    “斩杀幻鬼,拿积分。”润玉痕顿了下,低声解释道,“我们已经在幻境中耽搁延误太久,再不去做那些琐事,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此次幻境试炼之行,斩杀幻鬼在润玉痕口中倒成了琐事,而与郁舟温存才是正事。


    只是此时他不得不暂时先离开郁舟了。


    郁舟听后,就很慢很乖地松开了手。


    润玉痕在他额心落下一吻,就为他施下清洁术与安眠咒,为他盖上被子。


    清洁术生效时,郁舟的大腿还在无意识地一抖一抖,仿佛想挽留那些剑气一样。


    润玉痕衣冠楚楚,跨出门槛,随手一波剑意就将门口所有幻鬼都震飞到庭院,又在房门处下了针对幻鬼的禁制,就抽身离开婚房,出去斩杀幻鬼积累积分。


    于是,郁舟后来就一直在被褥中熟睡,直到陆照火意外到来。


    郁舟被扰醒,安眠咒的效果未消,他还不甚清醒。


    只记得自己好似看见了一双蓝瞳,然后有人问自己叫什么。


    他无力地含糊答:“……小玉。”


    那人在口中跟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又跟他说:“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出去。”


    陆照火直接用红被一卷,给郁舟浑身裹住,就将他打横抱起,英雄救美般抱着美人出了鬼宅。


    郁舟意识不清醒,但还有些痉挛留有余韵,湜漉漉的囤尖抬起一点,哆哆嗦嗦地乨扭乨噌。


    陆照火感到自己臂腕莫名湿了,疑惑用掌心往上一抹,抹到郁舟退根,水多到吓人。


    他愣住,一下子不敢再乱抹,只是又把郁舟裹紧了点。


    但郁舟被裹得难受,雪色的小腿从被褥中垂出来,悬着在空中一蹬、一蹬。


    陆照火按住他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只能让他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乨扭。


    陆照火没想好该怎么办,只是觉得先出幻境再说。


    不过刚出幻境,还没将郁舟放下安顿好,就忽觉一道视线直刺着自己,陆照火顿时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修士提着剑,气压极低,如冰似霜地站在他身后。


    宝剑清如水,剑尖坠红珠。


    一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圣洁佛子模样。


    润玉痕走上前的每一步都凌厉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径直走到陆照火面前。


    不卑不亢,甚至是有点不尊重地逼视陆照火。


    “这是我的师弟,有我照顾他,就不劳少宗主费心了。”润玉痕冷冷开口,向陆照火伸出手。


    陆照火一愣,但既是熟人来接小玉,他也没有再留下小玉的理由,只能将小玉交给润玉痕带走照顾。


    总之,最后陆照火找转世剑尊的计划是被搅乱了。


    后来陆照火回去只禀告父亲,并未在幻境内见到疑似剑尊转世的人物。


    转头,陆照火得了闲时,就去翻卷宗查外门叫小玉的人。


    可是,外门弟子里没有叫小玉的。


    陆照火后知后觉……难道这只是个小名?


    第114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0 陆照火没见过这么……


    那一日, 润玉痕近乎屠尽了境中幻鬼。


    他将郁舟的一缕发丝缠在自己的剑柄上,以郁舟的气息作掩,剑下斩杀的幻鬼全都记在了郁舟名下。


    如此, 郁舟的积分必定足以无忧进入内门了。


    他怀中横抱着郁舟,带着熟睡的郁舟,一步、一步走回他们共同的起居室。


    经此一役, 润玉痕耗尽了灵力,满背冷汗, 一回到起居室将郁舟安顿好, 自己就发起了高热, 与郁舟一同倒在床上。


    一开始郁舟还在熟睡,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润玉痕怀中窝, 虽然感觉自己挨着个烫热的火膛, 但潜意识里知道这是润玉痕, 于是也没有躲走。


    到了晚上, 郁舟迷迷糊糊苏醒。


    他抬起手臂去圈润玉痕的脖子, 发现好烫, 又用手指去摸润玉痕的脸,摸到润玉痕的睫毛紧紧合在下眼睑。


    他顿时清醒过来, 发现润玉痕似是病了, 连忙去找医修开药。


    郁舟用老方法给润玉痕喂了汤药, 这回润玉痕却不见苏醒。


    郁舟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才会病倒, 想着想着就掉了一颗眼泪。


    他一边默默坠泪,一边抓起润玉痕伤痕累累的手,搭在自己腻软的大腿上。


    他捏着润玉痕的指节,用湿布轻轻擦拭上面干涸的血点。


    润玉痕尾指陷入他的腿缝中,只是无意识地轻颤一下, 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润玉痕昏迷高烧了三天两夜。


    他醒来时,郁舟正塌着腰身,伏在他床边。


    他睁开双目,看向郁舟的第一眼是冰冷的。


    润玉痕恢复记忆了。


    准确来说,他恢复了今世的记忆。


    他记起,自己曾是一介凡人,在一片青山绿水的村落长大,幼时双亲就丧生于妖兽爪下,后来兽潮来犯,整片村子更是被屠戮殆尽。


    那一日,他因上山采摘草药而逃过一难,回村后只见满目疮痍、残垣断壁,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家乡。


    他目睹妖邪作恶的景象,站在生灵涂炭的废墟之中,双手死死攥拳至流下鲜血,心中立誓,此生与邪物势不两立。


    同天,剑宗派来使者,将他接回剑宗。然而他刚到剑宗不久,就被人诓骗至后山,继而被一剑砍在背上。


    好在后山地势复杂,他死里逃生,倒在一条浅溪之中,重伤失忆。


    无数记忆碎片如飓风般在润玉痕脑中席卷。


    一帧帧,一幕幕,交错闪现。


    他冷冰冰地注视着郁舟。


    这是个炉鼎,是邪物。


    他诓骗他做道侣,显而易见是为了窃取元阳。


    郁舟伏在他枕侧,离得他好近,鼻尖都快相触。


    一张小小白白的脸,被发丝掩住小半,睡着时呼吸绵长,气息柔浅。眼尾有点湿粉,好像哭过一样。


    看到那点泪光,润玉痕不知为何心下闷痛一下,皱眉按捺。


    他的心怎么会痛?


    他们不过是假道侣。


    ……对方姿色不错而已。


    但他也不可能因为姿色就——


    此时润玉痕还没回忆完,记忆碎片又开始继续闪现。


    润玉痕的神色渐渐开始变得不自然。


    他终于陆续想起了后山之后发生的事。


    后来他与郁舟朝夕相处,比真道侣还像道侣。


    他本来以为自己从来一心向道,自当勤奋修炼。可回忆下来,他震愕发现,自己这段时日刻苦修炼,竟都是为了早日提升修为供道侣采补。


    ……他何时成为了这样的人!


    继续回忆,幻境中的事也尽数浮现脑海中。


    润玉痕脑中轻轻“嗡”的一声。


    他狠狠闭目。


    他竟已犯下弥天大错!


    他失忆前后的记忆与情感互相排斥,暂时无法融合,令他的灵魂都好似要分裂作两半。


    一半公正,说他错了。


    一半私欲,说他何错之有。


    润玉痕猛地一掌按住自己额头,头痛欲裂。


    还在吵。


    公正那半说,炉鼎是天生邪物,走旁门左道,所行之事害人利己,当诛之。


    私欲那半说,你要杀妻弑子么,那日射了那么多,说不定小玉已怀了你的孩子。


    润玉痕心神震荡,眼前一黑,喉中血沫翻涌,一丝腥甜漫上舌根。


    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猛地咬舌逼自己清醒。


    按在额上的手缓缓放下,已是眼球赤红。


    他灵台混沌,意识浑噩,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他的身体自己在动,翻出了他从家乡带到剑宗的那只包袱,手在其中混乱摸索,忽然间猛地握住一枚玉佩。


    他带着这枚玉佩,起身走向屋外,走向最近的一处水域,扬手将玉佩扔入水潭。


    做完一切,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在凡人界时,他身上有个娃娃亲,是爹娘还在世时定的,据说他的未婚妻是隔壁山里的一个长得玉雪聪明的小郎君。


    但他与对方素未谋面,也不曾通信,毫不相识。对方大约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包办婚姻。


    润玉痕站在水潭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缓缓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脑海痛到像要被撕裂。


    ……为什么要扔了那枚定亲玉佩?


    是怕郁舟看见,多生事端。


    也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旁人成婚了。


    润玉痕在潭边伫立良久,想到郁舟醒来发现他不见也许会着急,神色沉默片刻,决定转身回去。


    忽然,一道威严的中年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快走火入魔了。”


    “再不修无情道,就是自毁根基。”


    ?


    郁舟醒来时发现润玉痕不见了,确实慌张了下。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及时想到了自己可以问系统。


    系统告诉他,润玉痕已被认出是剑尊转世,剑宗宗主将他带去大正峰入道了。


    郁舟困惑:“入道?什么道?”


    系统:【无情道。】


    郁舟无措了瞬。


    但这其实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他一开始就知道,润玉痕总有一天会被认出来,会去修无情道的。


    只是他与润玉痕朝夕相处了太多日,才忍不住觉得这件事有点突然。


    没想到,郁舟与润玉痕顺利双双进入内门,如今却只有郁舟独身一人去内门报到。


    不过报到这天,郁舟竟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他下意识就去抓对方袖子,抿起唇角,有点高兴,唤道:“润玉痕?”


    那修士转身过来,眉眼冷峭,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郁舟怔住,有点茫然。


    这确是润玉痕不错,但他怎么会对他露出这么陌生的眼神。


    润玉痕微微蹙眉,见他没有事情要说,就移开了视线。


    陌生的润玉痕没有理会他,站在润玉痕身侧的一名玄衣修士倒来问他:“你怎么只叫他不叫我?”


    陆照火眉尖微抬,用一双琉璃浅眸看着他,眸色淡蓝透亮,唇畔盈着点笑意。


    【3号,陆照火,剑宗少宗主,火毒附骨,月圆时分发作,唯有炉鼎可解。】


    郁舟眼睫一颤:“……少宗主。”


    陆照火眼底像含着春风,有点明亮,又有点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宗主问话,郁舟避无可避,只能回答:“弟子郁舟。”


    陆照火兴致盎然,还欲再说什么,旁边润玉痕冷冷打断:“少宗主,宗主让你巳时前到鹤宁堂。”


    陆照火皱眉,确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在宗内行去自如无人敢管,唯有宗主父亲对他刻板严厉。


    他只好与郁舟道别。


    他一边往鹤宁堂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润玉痕:“你跟郁舟关系挺熟?”


    润玉痕走路姿态笔直,目不斜视:“尚可。”


    陆照火身为少宗主,高层消息灵通,宗主将润玉痕带回大正峰的那日,他就知道了此人是剑尊转世。


    宗主命他不留痕迹地监视润玉痕平日里有无异动,他虽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监视润玉痕,但问了也无果,只能照做。


    此时他们已走进鹤宁堂内,陆照火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润玉痕眼睛只静静凝视着兰灯上跃动的火焰,声音极冷淡:“不了解。”


    陆照火心道,那看来他与郁舟也不是很熟,于是又心情好起来。


    郁舟在内门报到了,听完长老口若悬河的讲话,就往回走。


    途中,他路过一座殿宇,只见此殿四处张灯结彩,杂役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喜庆氛围洋溢,不知在布置什么。


    他驻足看了会儿,就转身继续走,不慎绊倒了一只木箱,顿时,数层金灿灿的杯子滑坡般从箱内泄出。


    郁舟下意识去扶,但只挽救到一只杯子。


    “哗啦啦——”


    其余杯子全碎在了地上。


    碎片溅起,在郁舟手背上划出一点浅淡红痕。


    负责搬这箱子的杂役刚刚去解手,随手将箱子暂放在了地上,如今回来只见一片碎碴,浑身筛糠般哆嗦起来,声带哭腔:“这……这是少宗主生辰宴上要用的琉璃盏!怎的碎了!”


    郁舟也有被吓到,但见杂役比自己更慌,立刻出面道:“是我绊倒的。这里有几只琉璃盏?一只多少钱?我赔给少宗主。”


    杂役抹抹眼泪,嘴唇嗫嚅几下,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被旁人打断。


    不远处忽传来轻笑,一道清朗声音响起:“一只盏一百上等灵石,这里有七百只。你要赔我七万上等灵石么?”


    陆照火桀骜不驯的眉眼轻扬,长腿一掠跨过颇高的门槛,从殿内施施然走出。


    郁舟低下头,认真算了算,自己作为内门弟子一个月只能从宗门里领得二十颗中等灵石,而一颗上等灵石就等于一百颗中等灵石,所以七万上等灵石就是……


    他要还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才能还清这笔账。


    陆照火一走近,就见郁舟脑袋低低的,发丝垂下来掩住小半张脸,脸本来就挺小了,这样一遮更看不见什么了。


    陆照火觉得可爱,手掌去拂起郁舟的发丝,瞧瞧他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见了郁舟低垂的眼里含着点儿泪。


    郁舟喃喃:“……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


    陆照火没听清:“什么?”


    郁舟睫毛洇湿,鼻尖淡粉,吸了吸鼻子:“你要等我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我才能赔清你。”


    ……怎么、怎么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啊。


    陆照火没见过这么会哭的小修士,愣住了。


    陆照火一会儿在心里想,感觉这小修士为了赔他钱这点小事能哭上七天;一会儿在心里想,直接两清算了。


    然而说出的话却是:“陪我七天两清算了。”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静了。


    陆照火懊恼,恨不得咬掉舌头,他这说的什么话啊!


    他有点担心地观察着郁舟的反应。


    郁舟垂着头,一点小小的茫然声音从底下飘上来:“晚上……也要陪吗?”


    陆照火耳根嘭的红了。


    ——晚上晚上晚上晚上晚上……


    ——也要陪吗?


    当晚,剑宗少宗主陆照火逃了自己的生辰宴,拉着郁舟跑下了山。


    剑宗戒律森严,无故不让弟子随意下山,陆照火却将郁舟轻轻一抱,施展轻功,越过层层巡逻护卫,下了山。


    这夜月光很亮,山林很静,他们抄小径走,一路上唯有枝叶被踏动的簌簌声响,轻薄的露水沾湿他们衣角。


    陆照火做出格的事做惯了,郁舟却是第一回,心中很紧张,不自觉揪紧了陆照火的衣裳。


    不过话说回来了,陆照火行事作风颇为放荡无拘,但此刻,他却莫名有点不敢搂郁舟的腰,只虚拢着。


    郁舟总觉得自己被陆照火抱得快掉下去,他想说又不敢说,紧紧抿住嘴,只能用手臂圈紧陆照火的脖子,脑袋怯怯依偎在陆照火胸前。


    剑宗山脚下就是一座明灯不夜的繁荣小城。


    陆照火打横抱着他,轻功几下,足尖轻点,踏过互叠相接的鳞鳞千瓦,跃过错落不齐的酒楼茶肆。


    最后,陆照火单足站在一点细伶伶的塔尖上,站在光明明圆月下,抱着郁舟,猝然跃下十三层。


    耳侧风声呼啸。


    郁舟小声惊呼着轻扯陆照火的头发。


    少年丰神俊朗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快要与他柔软的脸蛋相贴。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陆照火抱着郁舟稳稳落地,他们正好落在最繁华的城中心。


    郁舟惊魂未定,狠狠瞪了陆照火一眼。


    一时间都不记得陆照火是少宗主,而自己是仰人鼻息的小弟子。


    郁舟咬着唇瞪着他,眼睛很大。


    他以为自己此时是凶的。


    陆照火却只看见,他的脸蛋被冻得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真的很可怜。


    陆照火用手掌捧住他的脸,说:“你的脸好冰,冷么。”


    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面颊去贴郁舟的脸蛋。


    视线下垂,他忽然发现什么,执起郁舟的手,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一丁点血痕。


    郁舟手背上被琉璃盏碎片蹭出的一点细痕,原本已经凝住,刚刚不知怎么碰到了,现在又开始冒血珠。


    陆照火毫无征兆地垂首将那点血珠舔掉。


    郁舟呆住。


    然后陆照火才说:“没带药在身上,我听说唾液能疗伤。想来应该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动物受了伤都要去舔呢?”


    郁舟困惑地皱眉又松开,信了陆照火的说法。


    郁舟在他怀中微微挣了挣,陆照火就将他放了下来。


    城中似是在过凡人界的花朝节,今夜尤其热闹,四处火树辉煌,银簧迭奏。


    陆照火装作不经意地捉住郁舟细细的手腕,说:“这里人多,你别跟我走散了。”


    郁舟点点头,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紧紧跟着他。


    陆照火自己走前面在人群里开道,用高大的身形将郁舟护在身后。


    街上连串的鱼龙灯亮了起来,越走越是热闹。许多小孩抱着春花青果奔来跑去,街头巷尾都是他们快活的身影。


    忽然小孩们发现了郁舟,一个接一个跑过来,将花果塞到郁舟手中。其中一个小孩还有点儿忸怩,飞快说了声“春花送花神”,就臊着脸一溜烟跑远。


    陆照火走在郁舟身旁,用手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旁观了全程。


    “他们怎么只给你,不给我呢?”陆照火自认长得不凶,想不到缘由,随口道,“你的孩子缘挺好。”


    郁舟侧头好奇地问着“你也想要么”,就随手向陆照火丢了一颗频婆果。


    郁舟怀中抱满零碎小物,有些凌乱,甚至有些手忙脚乱、有些狼狈。


    但他回首那一眼,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像一盏明月,美到不可思议。


    陆照火愣愣接住,将郁舟给他的第一件礼物握在掌中。


    陆照火心想,我爱上频婆果了。


    他们后来又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江边。


    一条烟江贯穿小城,江面上架着长桥,搭着亭子。水廊上熙熙攘攘行人如织,两侧悬挂花灯如帘。


    陆照火与郁舟没有上水廊,只走到远离人群的江水岸边。


    江波来去,一波波轻柔濡湿岸边砂砾,一波波荡漾送远行人放的花灯。


    郁舟在江边走得鞋袜湿了,陆照火见他难受,让他脱了,坐到岸边的石头上去。


    陆照火想,该给郁舟买双新鞋袜,可以去城中的成衣铺买。


    看着郁舟白皙的足尖,陆照火有些出神。


    他得握着丈量一下……才知道郁舟穿什么鞋码。


    看着真的挺小。


    郁舟正将足尖悬在空中呢,陆照火就忽然用掌来握他的脚。


    郁舟连忙收回脚:“你做什么?”


    收回得不早不晚,刚好湿漉漉的足尖在陆照火掌心划了一下。


    “想给你量量,为你买双新鞋袜。”陆照火如实说了,坦然直白。


    “那我去店里直接试穿下,不就知道了么?”


    “也是。”陆照火应道。


    “你好笨。”郁舟头一回有说别人笨的机会。


    “好吧,我笨。”


    陆照火说话从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直得像一柄从不弯折的剑。


    在旁人那里,他脾气不好。


    但是面对郁舟,不论什么他都不计较。


    星月皎明,明河在天。


    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你想不想看雪花?”陆照火单手支着下巴,忽问。


    “春天哪有雪花?”郁舟顺着他的话问。


    “可以有。”


    陆照火飒然抽剑,随性挥剑引动江水,旋起连串剑花。


    浪涌雪花高。


    剑宗少宗主的剑术,矫若游龙,翩如惊鸿,洒脱非凡,可称当世群英之首。


    郁舟看得入迷,陆照火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心一下就怦怦跳得飞快。


    夜凉如水,满江花灯飘荡,星星点点,微光寄人愿。


    他们就在这样美丽的夜里相望。


    陆照火直直看着郁舟不知多久。


    他疑似是中幻术了。


    不知不觉中靠近了郁舟,两人一起坐在岸边的石头上。


    陆照火既想亲郁舟,又怕郁舟觉得自己孟浪。


    他靠近郁舟,最后只轻轻在郁舟腮边啄吻上一下。


    郁舟如梦初醒,但刚回神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又呆住。


    他亲他?


    是他纵容了他亲他么?


    好像应该,又好像不应该。


    在陆照火来抱他时,郁舟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


    郁舟光裸着双足,被陆照火抱着去买了一双新鞋袜。


    夜色已深,他们去了一家客栈定了房间,在房间里吃夜宵。


    其实郁舟没想到原来还债是这样的。


    如果只是这样轻松,那还两万九千一百六十七年也没有关系。


    小二温好一壶果酒送了上来,郁舟打开一尝,一喝就止不住,连灌好几口,脸上很快就醺醺然浮起醉色。


    陆照火一时不察,果酒就被郁舟喝下肚半壶,立刻没收了酒壶,不让郁舟再喝。


    郁舟醉得不行,东倒西歪地趴在桌上,宽袖高挽露出洁白手臂,下巴沉沉抵在手臂上,发丝微乱沾在嫣红脸边。


    “再让我喝一口吧。”


    郁舟的眼睛抬起来,湿淋淋地祈求地看着他。


    陆照火哪受得了这个,瞬间掩饰性地大灌一口茶水下去,却被烫得喉舌一痛。


    但茶水烫到的那点痛意,很快就被另一股剧痛覆盖。


    陆照火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他的火灵根属性过强,物极必反,天生带来附骨的火毒。


    此时火毒发作,浑身的骨头都剧痛起来,仿佛每一块骨骼都要四分五裂崩开。


    但还能忍。


    只要,独自一人休息一下,咬牙挺过……


    陆照火扶额,面色苍白,起身就想向往走去,自己另定个房间独处。


    然而,一点轻轻的力道牵扯住他的袖角。


    他回首,只见郁舟双眼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口中含混轻嚷:“想、小解……”


    郁舟酒水喝多了,小腹涨得不行,甚至有听到水声晃荡的错觉。


    陆照火将他扶起身:“我带你去。”


    郁舟醉得不清,脚步凌乱,走得踉踉跄跄,好几脚自己踩了自己,半副绵软的身子都依靠着挂在陆照火身上,被陆照火半扶半抱。


    站定后,郁舟这时候又知道羞耻了,通红的眼睛含着泪水,侧脸瞪了陆照火一下:“你,还不出去?”


    陆照火还忍着火毒之痛,神志其实也有点恍惚了,郁舟一叫他出去,他就转身往外走。


    然而还没走掉,又听郁舟着急喊他:“你回来,回来一下……”


    郁舟醉酒后浑身软绵绵,骨头柔柔化成春水一样,手指都使不上力气,不断打滑,他只能与自己的腰带干瞪眼,但不行,等不下去了,他只能叫回陆照火帮自己。


    “帮我……呜……帮我解开……”郁舟眼尾鼻尖都红透,又急又无助。


    陆照火站在他身后,一掌扶住他的腰,一手轻轻一抽,就将郁舟的腰带抽掉了。


    郁舟小腹颤一下,就夹着腿根,滴滴答答淌下水来。


    郁舟顿时紧闭起眼,湿漉漉的眼睫紧紧合在下眼睑,不敢睁开眼去看陆照火。


    他料想自己此时定是很狼狈。


    他并不想让旁人将自己狼狈的样子瞧去,可此时他实在无力,哆哆嗦嗦打着尿颤,后腰发软地瘫在陆照火有力的臂膊之中。


    陆照火递给他丝帕,他接过来,胡乱擦了擦。


    然而擦完还是湿的。


    湿粉漂亮,水光漉漉。


    郁舟虚垂着眼:“好像,又流水了……”


    陆照火:“……什么?”


    “就是……”郁舟牵过他的手,带他来摸,神色认真道,“之前在幻境里也这样过,我应当是生病了……”


    指腹挨上的那一刻,很嫩很软,陆照火下意识抚了一下,惊得郁舟两腿一合一下夹住他手指。


    陆照火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了什么,面上顿时一片空白。


    郁舟也脸上茫茫然,一边紧夹着他,还一边口中唤:“你别……”


    闻言,陆照火手指微微撤离,手臂也跟避嫌似的离开了郁舟的后腰,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兵荒马乱。


    可他忘了,郁舟根本没力气。


    他没扶住郁舟,郁舟一下子就失力地往地上坠去。


    下一刻,郁舟的小*就不慎坐上了陆照火的手指。


    第115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1 “我已有心上人,……


    郁舟小脸上先是一片茫然。


    下一刻突然惊慌失措, 不断扑腾,却反倒将陆照火绞得更紧。


    陆照火同时闷哼一声,右掌立刻握住郁舟不断乱扭乱动的腰。


    郁舟满脸潮红, 鼻音浓浓,哭得不行,慌乱之下乱蹬乱踢, 一味条件反射地挣扎,被陆照火拦腰抱起。


    “去哪里……做什么……你干嘛……”


    陆照火稳稳将他腰按在怀中, 音色喑哑, 已经极尽克制:“别动, 带你沐浴。”


    郁舟本就无力,听说是要沐浴, 他腿间黏腻确实也很想沐浴, 便不挣扎了。


    只是像小兽似的呜咽, 上半身后仰, 白皙纤细的脖子拱起, 脑袋后垂下去散落青丝。


    陆照火轻轻托起他的脑袋, 怕他仰得难受。


    郁舟只觉得自己沉入了温热的水中,有人拿着只木瓢, 让水流一股、一股浇在他的身上。


    他舒服得闭起眼, 在水中将身子松懈地敞开, 只是膝盖还习惯性地微夹着。


    半醉半梦中, 听到有声音低低地在他耳畔,似幻似真地说:“此番虽是意外……但你我既已此般……我必须对你负起责任……”


    郁舟含糊应了声,就在木桶中熟睡过去,任人把自己整副瘦弱的身子搂起来,细细擦干, 完完整整地合衣送入被窝。


    郁舟一觉好眠。


    到了翌日清晨,他是被人吻醒的。


    轻轻细细的吻啄在他腮边,像羽毛挠来挠去一样痒。


    一睁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陆照火淡蓝如珠的眼瞳静静看着他。


    郁舟手将被角一抓紧,就裹着自己一骨碌滚向床角,下意识眼神警惕:“少宗主,你为何在此?”


    陆照火却问:“怎么还叫我少宗主?”


    郁舟微感不妙,手指抓紧被褥:“……什么意思。”


    陆照火眼底温柔,将自己的手搭到郁舟手背上,轻轻十指相扣上去,显然关系亲密:“既已是准道侣,喊少宗主未免生分。”


    郁舟傻住,眼神瞬间失焦。


    他喝酒断片,昨晚记忆模糊涣散。


    系统提醒:【你昨晚醉中答应了他。】


    不必系统再说后话,郁舟已经明白。


    若是此时提出异议,郁舟怕陆照火伸指一弹就把自己这个小弟子弄死。


    他慌张:【那、那我现在不就是脚踏两只船了吗?】


    系统好心补充:【三只。】


    郁舟热泪盈眶:【……呜呜?】


    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就做了三个人的道侣啊……


    陆照火唇畔噙笑,显然高兴,带他御剑回了剑宗。


    陆照火当真是喜欢极了他,连御剑的时候都要从后环抱住他,将下巴靠在他颈窝,鼻尖都埋进他的长发里,轻蹭。


    陆照火昨夜翘了自己的生辰宴,无法无天到不将举宗之力为他举办的生辰宴当回事。


    宗主震怒,本要罚他去面壁思过,陆夫人求了情,改为勒令他在宗内禁足一月不得下山。


    这惩戒不痛不痒,陆照火此时还不当回事。


    他在宗内通行无阻,刚回来休整了下就去藏书阁调阅禁书,一目十行,终于让他找到炉鼎相关的资料。


    昨夜他就隐有怀疑郁舟是炉鼎体质,现下拿着资料一比对,果真如是。


    陆照火集中注意力,凛神继续往下看,炉鼎的双修之法就突然跃入眼帘。


    ——“以左手搠其右胁下,上则紧咂其舌,下则退龟少出,候其情甚,快咂其舌,吸其气和液咽。此法巧妙,功用极大,不可轻传,以泄天机。”


    陆照火按捺着眉尖,耳根连着脸面上都有些红了。


    小玉那样单纯,却天生炉鼎体质……还好他有能力富养小玉。


    说来,之前误打误撞约定好小玉要陪他七日。


    他去找郁舟,却见郁舟在自己的单人屋中擦着剑,见他来了就讷讷告诉他,恐怕无法陪他七日了。


    郁舟进入内门后,接到了第一个属于他的单人委托任务——去深山野谷捕猎十条碧鳞蛇。


    那一瞬间,陆照火想起自己的禁足令,不由皱眉。


    他自然是不放心郁舟独身下山冒险的,可他竟被禁足令约束,无法下山。


    陆照火记挂着此事,直到去上剑术课的路上都还在斟酌。


    到了演武场,他见到宫羽令竟已在此地,略有讶异。


    宫羽令竟提早完成了带队历练!


    然而此时他面色疲惫,眉间烦闷,平握着剑,悬在空中。


    一旁,授课长老正看着他练。


    宫羽令为了早日见郁舟,一结束历练就连夜赶回剑宗,结果一回来就被授课长老拦住,说他因善弓而懈怠剑术,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先练了剑再走。


    陆照火对于师长颇为尊重,见授课长老已在此,便立刻入列,抽剑出鞘。


    但他心中有事,课上不免屡屡走神。


    授课长老正向这边走来,宫羽令偶然瞥见陆照火练剑心不在焉,剑都快拿掉了,轻轻咳嗽一声提醒。


    陆照火瞬间回神,将剑柄握紧。


    授课长老巡逻完走后,宫羽令漫不经心问:“你最近有情况?”


    陆照火:“我最近谈了一个道侣。”


    宫羽令:“什么道侣?”


    陆照火:“是一个内门弟子。”


    宫羽令诧异一瞬:“前不久陆夫人拜访宫氏、取了我堂妹的生辰八字,难道你家不是要安排你联姻我家?”


    陆照火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我会与母亲禀明我已有心上人,此生只与他婚配。”


    宫羽令:“想必陆夫人不会同意。”


    陆照火已然是一副被蛊昏头的情状,认真道:“他是炉鼎,要是没有我,他在修仙界寸步难行。我不能不管他。”


    宫羽令:“你竟会跟来历不明的炉鼎牵扯,我劝你一句——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陆照火听了不舒服,出言阻止:“小玉绝不是那种卖身求荣的人,你别这么说。”


    宫羽令嗤笑一声,其实对此漠不关心,但嘲讽人的话从不肯少说一句:“我看你迟早死在那炉鼎的肚皮上。”


    郁舟的肚皮雪白柔软,是陆照火三魂七魄痴念的归处。


    他飒爽一收剑,眉眼疏朗笑了:“借你吉言。”


    对此,宫羽令没话讲了。


    “说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陆照火言语间有些犹豫,但还是下定了决心,神色一肃,郑重道,“我想托你照看一下我的道侣。”


    宫羽令面无表情:“……我今早刚回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陆照火忧心忡忡:“我道侣第一次接了委托要下山,我走不开,又不放心。你替我照看道侣一日,回来后我送你一把好弓,成不成?”


    宫羽令思量了下:“要金丝楠木的弓,做轻巧点,附百种法咒,不要有境界限制。”


    “你这要求还挺高,行,我请器峰峰主出关做。”陆照火顺口一问,“你这是要送人?”


    宫羽令:“差不多。”


    此时,宫羽令心中还尚存些许兄弟义气,受兄弟之托,愿意帮忙照看朋友妻一二。


    宫羽令神色淡漠:“既然要我护送你道侣,你带我去见见他,好让我认认人。”


    闻言,陆照火踌躇了瞬。


    宫羽令发现陆照火竟犹豫起要不要带他去见他的准道侣。


    只需两秒,宫羽令就想通个中缘由。


    他只感好笑:“我不会无耻到睡兄弟道侣。”


    见陆照火神色一松,竟然像是真放心了一点,宫羽令无语:“你还真担心我抢你道侣?你疯了?”


    陆照火笃定:“所有见到小玉的人,都会喜欢上小玉。”


    宫羽令:“呵,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喜欢你的小玉。”


    说着,宫羽令疑心微起。


    这剑宗怎么处处是叫小玉的?他刚遇见一个,陆照火那边也遇见一个,会这么巧?


    终究,宫羽令还是没来得及见到陆照火那道侣的真容。


    郁舟动身得很快,当日就下了山,前往那处有碧鳞蛇的山谷。碧鳞蛇是一味珍稀药材,抓捕它的时候却需要小心再小心,只因它牙内的毒无药可解,一旦中毒就会丧失五感,从此与残废无异。


    郁舟一进山谷,便已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戒备。但他的运气着实不好,只是平平无奇地经过一棵茂盛古树,树上就倏然掉下一大团蛇窝。


    山谷中蛇虫蚁兽繁多,郁舟进谷前就将浑身都用布蒙住,不裸露一丝肌肤,但这只防小害叮咬,遇上碧鳞蛇却是毫无作用。


    那一刻,郁舟只隐隐听见上方有异动,似有重物落下带起破风声。他抬头看去,飞快下坠的蛇窝顿时映入眼帘!


    数不清的碧鳞蛇密密麻麻缠在一起,恐怖至极。


    郁舟瞳孔微缩,危急之际,背后被人猛一推,瞬间躲开蛇窝。


    宫羽令下山晚了两步,此时刚刚赶到,一来就见蛇窝坠落的场景,来不及对那树下的小修士细看细想,就先救人。


    他及时推开了郁舟,然而自己一时闪躲不及,一条碧鳞蛇竟趁机钻入宫羽令袖中,在他手臂上狠咬一口!


    宫羽令脸色微变,在毒素渗入血肉的那一刻,他就运转灵力护体,然而还是眼前一黑,瞬间就失明。


    他在自己身上连点几个穴位抢救,但视觉、嗅觉、味觉还是丧失了。


    ?


    郁舟浑身微微潮湿,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山洞中。


    他没想到会有自己跟宫羽令一起落难的这一天。


    在宫羽令中毒不久后,山谷中就下起了雨。谷底许多毒物喜湿,一到雨天就纷纷出洞,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毒物。


    宫羽令双目失明,不便独自行动,不得不与郁舟待在一座湿淋淋的山洞中。


    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陆照火的道侣,始终与郁舟保持一段极为疏远的距离。


    宫羽令心中微微烦躁,他自然知道碧麟蛇毒无药可解,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中毒的这一天……若他真成了个永远的瞎子,小玉还肯要他吗?


    正心烦意乱之际,一颗果子咕噜噜滚到他身边,他蹙眉捡起,用手一摸,发现那果子上刻有三字,写着“谢谢你”。


    陆照火的道侣向他道谢,却古怪地并不出声,竟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表达。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受陆照火之托才来照看你。”宫羽令冷着脸说。


    诚然陆照火是个傻逼,害得他刚回来连去见自己心上人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得不先来这鬼地方,还中毒失明。


    宫羽令守在洞口,盘膝坐着,将弓搭在自己的膝上,手中还按着支箭镞,是种警戒状态。


    洞外大雨连绵,天地之间都只剩下雨声,淋淋漓漓,淅淅沥沥。


    空濛的雨气漫进洞口,寒凉潮湿,水雾沉沉。


    郁舟一直不出声。


    他知道,只要自己出声,宫羽令就会认出自己是小玉。


    但他有预感,如果跟宫羽令产生更深的联结,往后会更纠缠不清……因此他不想与宫羽令相认,只想为对方解毒,不欠下宫羽令的人情。


    接着又是一颗果子滚过来,上面刻字:我有解毒的药,你把伤口露出来,我给你上药。


    碧麟蛇毒在修仙界确实无药可解,但郁舟花了三百积分,向系统兑换了万能解药。


    然而,宫羽令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神通。宫羽令只知道,炉鼎天生有渡毒的能力,可以靠双修将中毒者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再通过与另一人双修将毒祸水东引。


    显然这是个好主意,先与宫氏少主双修救了对方,获得爱怜,再转头与他人双修找个替死鬼将毒转走。


    “双修解毒?”宫羽令扯了扯唇,“真是想不到,区区一阶炉鼎,也敢给照火扣绿帽子。”


    这炉鼎已经勾搭上陆照火,却还敢勾搭旁人,宫羽令只觉得反感恶心。


    蓦地,宫羽令一把扯开自己的外袍。


    郁舟下意识后退了点。


    宫羽令听见他的动静,又是出言讥讽:“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宽衣解带与你共赴巫山云雨?”


    宫羽令嘲讽上扬的语调,猝然一沉,冷冷道:“你在我眼中,与一只蝼蚁没有区别。不要自作多情。”


    他将自己略带血迹的衣衫脱下,撕去沾染血液的部分,就掐诀点燃,很快那点带血布料就被焚烧殆尽。


    “血腥味会吸引毒物,我可不想跟你死在此处,横尸两具,后世清名都难保。”


    郁舟又向他扔了一颗果子,这回是带着颇重的力道,愤愤地砸上他胸膛。


    宫羽令从未被陌生人这样对待过,这一下砸中,差点气得咳血。


    他顿时怒火中烧,愈发口不择言,将刚刚本来收敛了不想说的话一气说出:“你是人间话本看多了,觉得自己是炉鼎,就能勾得别人好兄弟为你大打出手最后跟你双飞?”


    “很恶心的臆想。你要是敢这么想,不用等陆照火抛弃你,我会先射杀你。”


    宫羽令脸色苍白而冰冷,坐在寒气沁人的洞口,与郁舟距离得远远的,微抬起弓箭向郁舟瞄准。


    郁舟忍无可忍,骤然起身,气势汹汹走上前,一掌将宫羽令对准自己的弓箭往下按。


    箭镞一下扎进湿润松软的泥土里。


    宫羽令脸部肌肉僵硬了瞬,大约是很不可置信,在他警告之下,对方竟还敢顶风作案。


    下一刻,郁舟扇他一巴掌。


    因他出言不逊而扇他。


    郁舟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让宫羽令双耳嗡鸣不止,好像识海都快被震荡出去。


    宫羽令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然而郁舟很快就捋起宫羽令的袖子,将一团渗着青汁的草药按上宫羽令的伤口。


    按得很快,很重。


    宫羽令倒抽一口凉气:“你是疯子?碧麟蛇毒无药可解,你给我乱按了什么?”


    很吵。


    郁舟有时候想,如果宫羽令能安静一点,他会觉得宫羽令确实是个好人。


    郁舟木着脸,将还剩一半的草药拧成一团塞进宫羽令嘴里。


    宫羽令猛咳起来,被折腾得满头冷汗,略微狼狈,额角青筋都鲜明鼓起。


    他咬牙切齿:“你居然敢——”


    但忽然,他的声音停住了。


    他猛地抬手抓住郁舟的手腕:“你是小玉?”


    “不对,不可能,你明明是……”宫羽令又猛地撤开手,神色困惑,思绪混乱,不同的情绪在脸上青青白白地闪过。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宫羽令就隐有怪异的熟悉感,但思及这是陆照火的道侣,他一直在尽力让自己避嫌。


    刚刚与对方近距离接触,那种感觉更明显了……不论是直觉还是理智,都在疯狂叫嚣着,这就是小玉。


    可是,小玉怎么可能是陆照火的道侣!


    宫羽令头痛欲裂,手指死死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郁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被宫羽令认出来,一时头皮发紧,心乱如麻中给了宫羽令一手刀,敲得宫羽令暂时昏迷过去。


    终于安静了。


    郁舟发丝微乱,勉强平复呼吸,见此时洞外雨已停,就提剑向外走去,就此与宫羽令分道扬镳。


    在他走后不久,宫羽令就缓缓皱起眉头,吃力地睁开了眼。


    本已受了毒害的眼睛现在视野渐渐清晰,宫羽令愣了瞬,随即猛地抬起头,左右环顾山洞。


    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宫羽令撑起手臂试图爬起身,然而刚解毒的身体仍很虚弱,又狼狈地重重摔回地上。


    他的手摊垂在地上,掌心倏然握紧,良久后才缓缓松开,唇畔溢出声哂笑。


    另一边。


    郁舟持剑凛神,小心翼翼靠近之前蛇窝坠落的地方,只见那一片地面上有数条碧麟蛇躺在水洼中,十分喜欢雨水一般,在水洼中醉酒似的软绵绵蠕动。


    郁舟快刀斩乱麻,拿下十条碧麟蛇,就踏上返程,回剑宗交工。


    宫羽令身上的毒半个时辰后就会彻底解除,因此他并不担心宫羽令之后怎么回剑宗,自己走得很干脆。


    但郁舟不曾想到的是,他与宫羽令的再遇会来得这么快。


    ?


    宫羽令负伤回了剑宗,一脸苍白病容,在暮春时节都裹着狐裘。


    倒不全是因为碧麟蛇才成了这样,而是早在前几日的月圆夜他独自度过时,为压抑情热暴动,他封印了自己的狼妖血脉,本就受了反噬。


    这是一节骑射课,除宫羽令以外,所有人都换上了便于骑射的窄袖长裤的装束。


    宫羽令的弓箭术已是出神入化,连宗内长老都没有可以教他的地方,是以他在弓箭课上少有动手的时候。


    此刻,他只是淡淡地站在春树下,清澈明亮的光斑流动在他的身上。


    郁舟只是遥遥见到他,就脑海中嗡的一声,匆匆转身改变方向走远。


    然而他行进路线改得太急太突兀,反倒引起了宫羽令的注意,宫羽令望向他的背影,眸色微深。


    身侧正有几名同窗围簇着攀谈,宫羽令转首问:“近日内门可是多了几位小师弟?”


    一名弟子立刻殷勤答道:“正是。师兄刚回宗门,错过了选拔大比,今年大比倒是极为精彩……”


    ?


    郁舟选了一匹毛色雪白的温驯母马,牵着马儿走到人迹罕至的偏僻处,本能地躲着宫羽令。


    再者,这是他第一次骑马,也许骑得不好要丢脸,他索性远离人群,就没有人看得见自己了。


    郁舟右手握着缰绳,左脚踩上脚蹬,足心一使力就要上马——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上马不要抓缰绳,这畜牲会受惊。”


    郁舟瞳孔一缩,在他突兀的单边拽力之下,马匹已经受惊,猝然撒蹄向前狂放奔驰。


    郁舟一下被脱缰的野马甩开,身体失控地向后倒去。


    一个安稳的怀抱接住了他。


    郁舟被人抱在怀里,牵强欢笑:“你、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宫羽令轻笑,似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事,凑近他耳边,低声一字一顿,“我再不回来,我的伴侣都要跟别的人双、宿、双、飞了。”


    宫羽令语气温和,郁舟却止不住地微微战栗,浑身紧绷,僵得不敢动弹。


    宫羽令臂弯收紧,冷硬的小臂箍在郁舟身前。


    郁舟连挣都不敢挣一下,就颤颤地让宫羽令勒着自己近日莫名微鼓了点的小奶。


    直到,宫羽令的目光被什么吸引,视线滑过郁舟的锁骨,继续往下落,终于发现郁舟身上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发出一点疑惑的鼻音:“……嗯?怎么好像比上次见到的大了点?”


    郁舟已经尽量将衣裳穿得严实,但他骨架太小,哪怕穿了最小号的骑装,衣领还是有些宽余,微微松垮,从上往下就能看到那点堆在锁骨下方的软肉。


    郁舟眉眼一点一点涨红,恼羞成怒,在宫羽令怀中扑腾挣扎:“放开我!”


    他一挣扎,那点软肉就紧紧抵在宫羽令手臂上,反复重重摩擦,都被宫羽令手臂挤压得扁下又从旁溢起。


    宫羽令呼吸一滞,眸色瞬间转深。


    宫羽令这样一言不发,只是手臂稳如铁铸般圈着他,纹丝不动,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奇怪。


    郁舟挣扎无果,轻轻低喘,乏力得微微瘫软在宫羽令怀里。


    他抿着唇,掀起眼皮,往上看宫羽令。


    这才看到宫羽令幽暗的神色,碧眸一直往下瞥着,眼底情欲浓重得像蒙着一片雾。


    郁舟怔怔的,顺着宫羽令的视线,自己也低头慢慢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情况。


    小珠都明显翹起。


    早就让宫羽令默默感受了不知多久。


    宫羽令显然被他用小奶擵擦手臂蘑爽了。


    一时间,郁舟喉中失声了,耳畔嗡嗡直鸣。


    他的意识涣散开来,气息忽而失控加重、忽而孱弱减轻。


    肋骨变得软塌塌,整个人都像面条一样无力地陷在宫羽令怀中。


    甚至方才受惊跑远的马匹都自己回来了,悠悠甩着尾巴,温良的横瞳好奇地看着这边。


    而郁舟还久久难以回神。


    第116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2 “我都给你亲了………


    终于迟钝地发现这件事后, 郁舟简直要气哭了。


    “你松手……松手!”


    “传音的时候哄着我,真见面了就对我这样?”宫羽令问他。


    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宫羽令手臂下移,稳稳地搂住他不断扭转的腰身。


    “我可听说了你的事迹。”


    “选拔大比第一轮垫底, 第二轮突然名列前茅,跟一个剑术不错的穷小子勾勾搭搭。”


    听宫羽令只说起选拔大比的事,郁舟不自禁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 宫羽令的话又令他的心提起来。


    “昨日还在山洞中跟我装不认识。”宫羽令语气幽幽,“陆照火说你是他的道侣, 究竟是他自作多情, 还是确有此事?”


    “本来我还不愿相信那人是你……”宫羽令有点微妙道, “可这世上,唯有你一人敢照着我的脸扇巴掌。”


    ……宫羽令果真认出是他了。


    郁舟已经发丝微微凌乱, 但还是打起精神, 努力冷静思索一番, 编好说辞。


    然而宫羽令根本没有听他花了心思想的狡辩。


    宫羽令现在的注意力其实完全被他那里吸引, 玩似的轻轻抓了一把, 那点软肉就在他掌心弹颤了下, 清越的嗓音轻笑:“还是好小。用不上半掌就握全了。”


    郁舟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眼泪都要坠出来。


    诚然, 郁舟身体是瘦弱的。浑身上下稍微有点肉的地方, 也不过是腿根与雪膛, 就这样还要被宫羽令取笑。


    “你走开!讨厌你!”他忍泪胡乱推搡宫羽令。


    他那点力道轻得要命, 宫羽令只觉得是跟一只兔羔似的往自己身上扑。


    “你再蹭我真忍不住了。”宫羽令哑了声音,骤然一掌握住郁舟不安分的臀腿。


    郁舟还想挣扎,突然被一大条从后对准挤进腿缝,他顿时不敢动了。


    宫羽令碧眸轻垂,作思考状:“其实你替我解了毒, 我该报答你……”


    “不然把元阳都射给你,作为谢礼好了。”


    ?


    在一节课即将结束,众弟子集合时,消失了一整节课的郁舟与宫羽令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他们共骑一马,郁舟坐在宫羽令身前,宫羽令握着缰绳将他拢在怀中,胸膛贴着脊背。


    宫羽令原本披在身上的华贵狐裘解了下来,随随便便地围在郁舟腰间,盖住了郁舟腰腹以下的景象。


    有同窗迟疑道:“这是……”


    郁舟红着眼睛,牵起嘴角浅笑,开口解释:“刚刚宫师兄教我骑马,我骑术不精,宫师兄只能手把手教我。”


    宫羽令不置可否,轻松下马,接着两臂一伸就将郁舟抱下马,毫不避人地打横抱着他,姿态显然亲昵。


    无数内门弟子见此都神色吃惊,数年同窗以来,他们从未见过宫氏少主与谁有过肢体接触,更遑论是主动抱人。


    这新来的小师弟,是第一个让宫氏少主如此的人。


    就这么一直抱着,宫羽令带他回了自己的宿舍。


    宫羽令让他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解开衣服。


    郁舟解开衣裳,向宫羽令敞开两腿,只见腿根一片红印子。


    他的手指也是泛着嫣红。


    宫羽令转身去取药膏,一边拿来药膏往郁舟身上抹,一边语气幽幽:“我真的只是教了你骑射,你急着跟别人解释,反倒越描越黑。”


    在膏药抹到伤处时,郁舟轻轻嘶了一声。


    初学骑马射箭,这种磨伤都是常有的,更何况郁舟细皮嫩骨。


    郁舟腿根瘫软,咬着微微哆嗦的牙根:“只是教我骑射,那你为什么总撞我……”


    郁舟都说不出口,羞耻得无法将那事详述。


    当时对方坐在他身后教他骑马,肢体接触紧密。一开始郁舟控制不住马匹,马匹狂奔,颠簸剧烈,郁舟仓皇之中不慎被反复碰撞,还避无可避,只能咬牙忍受,泛着香气的水淌了满腿,将长裤都打湿出印子,宫羽令都不得不将自己的狐裘解下给他围腰遮掩。


    宫羽令沉吟片刻:“没有办法,体位就是这样的。”


    “但我确实是认真教你的。”


    除了一开始不受控的意外,后来的骑射教学确实进行得很正常,郁舟不得不承认宫羽令的认真付出。宫羽令教他一次,就令他受益良多,若是再多教几次,就能让他在骑射这门课上拿到一个好成绩。


    郁舟想到自己能捞着这种好处,撇开眼睛,声如蚊蚋一样哼哼:“你骑射技术还挺好的……”


    “那不然呢?”宫羽令不以为意,轻哼一声,“我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宫羽令指腹轻轻打转,缓缓在郁舟腿根抹着,将脂白的药膏一圈圈抹开来。


    宫羽令一边耐心给他上药,一边说:“真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娇弱,进到内门了还是练气期。”


    “剑宗百年一度的秘境即将开启,要求入境的弟子修为达到金丹。你这样到时候怎么进去?”


    郁舟鼻尖湿红,轻轻哼唧一声。


    虽然他听说过剑宗的百年秘境里机遇良多,每一名剑宗弟子都期盼自己有朝一日能入境……但莫说是卷到金丹期,光是这些日子看着身边同窗的修为个个远超自己,怎么赶也赶不上,他就已经认清现实不卷了。


    他正要说自己又不是非进秘境不可,忽然脑海中系统叮咚一声。


    【任务3:剑宗百年秘境将在七日后开启,你急功近利,进入秘境大肆搜刮好处后,还贪心不足意图逗留秘境,拖累某一位中心人物差点与你一起被困在关闭的秘境中。限时:10天,完成奖励:150积分,失败惩罚:-1500积分】


    郁舟浑身一僵。


    这个任务的门槛条件是要先进入秘境,可金丹期修士才有进入秘境的资格……


    他现在才练气中期!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天内到达金丹?


    忽然宫羽令提起一包袱的小瓷瓶,放到郁舟怀中,瓷瓶叮叮当当,不胜枚举。


    “这些是我此次历练带回来的。白瓷瓶里的是无垢雪莲子,食用可以清静灵台,涤濯道心;青瓷瓶里的是天阶固元丹,每提升一个境界服用一枚,可以巩固修为……”


    他带回来的东西不仅珍稀,还极为适合郁舟。


    他就像外出打猎回来的公狼,将弄到的好东西都衔给自己的伴侣。


    郁舟现在特别需要对修为有益的东西,这些礼物就如雪中送炭。


    他眼睫扑扇一下,宫羽令能从他的细微表情里看出他喜欢。


    “你也是想尽快提升修为,获得进入秘境资格的,对么?”宫羽令问。


    郁舟点点头。


    “本来前几日为了度过月圆夜,我暂时给自己封印了狼妖血脉。”宫羽令若有所思,“但似乎你现在需要我。”


    “既然这样……”宫羽令眼瞳轻转,视线落到郁舟身上。


    郁舟此时还衣衫凌乱微敞地坐在他床上,撑着手臂微微后仰。


    郁舟意会到了,撇开眼睛:“你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可是一见到你,封印好像就失效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狼尾渐渐从宫羽令身后扬起来,毛茸茸地摇曳起来。


    “怎么办?”


    ?


    他被宫羽令抱在怀里,腻在床上。


    “小玉宝宝,跟我亲亲?”宫羽令用狼尾环着郁舟的腰,唇畔贴在郁舟耳后,含着磁性的声音哄,“跟我接吻很舒服的……”


    郁舟紧闭着眼,睫毛紧紧合着,绷着雪白小脸,慌乱磕巴:“虽然、虽然这是为了提升我的修为,但是你不能光想着靠亲解决问题!你、你还要想其他办法……”


    要是妄图只靠亲吻到达金丹期,他的嘴巴会被亲烂的!


    “哦?不能光想着靠亲解决问题?”宫羽令轻笑,抬胯轻贴上他,“那这个?”


    郁舟腿根一下紧绷,被烫得哆哆嗦嗦,略微狼狈地上抬臀尖躲开,轻咬嘴唇:“我说的是其他正经办法!”


    “嗯……那我帮你查查。”宫羽令一边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一边手中挑挑拣拣着一些秘籍。


    一开始,宫羽令发现郁舟疑似跟旁人有勾连时,是想质询个清楚的。但郁舟既然解释了,他选择相信小玉。


    一个多月没见,他很思念小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都愿意先抛之脑后。


    宫羽令边给郁舟挑合适的修炼秘籍,边抱着他在床上亲亲啾啾。


    直到傍晚,郁舟才浑身软绵绵地下了宫羽令的床,严词拒绝留夜,回了自己的宿舍。


    ?


    在润玉痕离开的这几日,郁舟已经很有进步,能够自己解开复杂的衣裳带子了。


    虽然他还是会解着解着,就有点烦烦地鼓起腮帮,自己跟衣服生闷气。


    忽然,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吹灭了油灯。


    郁舟正解外袍解到一半,屋内就陷入一片黑暗。


    他还没茫然几秒,一双手就从他身后环到他身前,宽大掌心轻拢住他的手,轻轻一抽一扯,就帮他解开了衣带。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从身后传来,郁舟迟疑了下:“……润玉痕?”


    身后那人低低嗯了一声:“是我。”


    郁舟犹疑不定,感觉润玉痕此时来找自己很微妙。


    前几日他偶遇润玉痕时,他被润玉痕用很陌生的眼神看上一眼。那一瞬间,那个眼神,仿佛是后山初遇时的那个冷漠少年重现眼前……


    郁舟语气带着试探,轻声细气斟酌道:“听说你现在跟着宗主做事,在宗门里的地位今非昔比,还来找我这个小弟子做什么?”


    身后的润玉痕陷入沉默。


    在这寂静到诡异的片刻,郁舟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浓,心脏嗵嗵微微跳快了起来。


    终于,润玉痕开口了,声音比刚才还更冰了点:“我来,是有一件事问你。一个多月前,我在剑宗后山遇刺昏迷失忆,你谎称是我道侣,究竟居心何在?”


    “那时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你却将我哄骗回你的屋子,让我跟你在那间杂役房中做尽了亲密事。”


    郁舟脑中嗡的一声。


    润玉痕竟然真的想起来了!


    润玉痕气压极低,继续语气冰冷地逼问:“为了窃取元阳、拜入仙门,你连这种关乎人生大事的谎都敢撒?”


    润玉痕腰侧挂着佩剑,剑柄恰好抵在郁舟腰后,利剑随时都能抽出来劈人。


    郁舟鼻腔闷出细小的声音:“你讲话不要凶我,我怕……”


    在这关头了,见郁舟竟还撒娇,润玉痕忍无可忍,正颜厉色,轻喝:“既然知道怕,你还敢骗人?天下正道千千万,非要行这旁门左道!”


    郁舟眼睫一抖,努力收着鼻音开口:“你我初遇时,是你误食了我为入门测试准备的灵芝,我才只能另想他法……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怀抱着恶意谋划接近你的。”


    并非恶意,并非有预谋。


    一切只是阴差阳错。


    四周的低气压似乎消散了一点。


    郁舟垂下眼睫,瓮声瓮气,继续说:“虽然言语作得了假,可我的一举一动都是真真切切做的。”


    说着,郁舟就反手往身后摸,胡乱摸来摸去,摸得身后人的呼吸都急促了瞬,才终于让郁舟摸到剑柄上的剑穗。


    郁舟手里攥着那东西,声音低落:“剑穗是我亲手做了好久的,若我只是存心利用你,我还给你做东西?”


    “更何况,我都给你亲了,那么多次……你还要怎么样?”说着,郁舟就眼眶泛红,小脸颜色还是刚刚被吓过的苍白。


    他的眼底不自觉蓄满了泪水,眼睑轻轻一鼓,泪珠就随之滚出来。


    滴答。


    打湿在润玉痕的手背上。


    身后的低气压彻底消散。


    润玉痕控制着将紧绷的腰腹缓缓放松,抿了抿唇,语气彻底解冻:“小玉,我并非是想发难……只是我怕之前种种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才不得不先问清楚。”


    自我防御般凝结的寒冰厚壳融化,浓得黏稠流动的爱意顷刻涌出。


    郁舟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润玉痕被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他心软了……


    系统不忍告诉他真相:【……】几把石更了,心自然就软了。


    润玉痕用臂膊紧紧搂住他:“我知道你我初遇时我只是个凡人,你跟我在一起一段时日已是受了委屈。但如今,我已经很厉害了。”


    郁舟含含糊糊地嗯啊应声。


    其实就算是当杂役的那段日子他也没受什么委屈,润玉痕是一个顾家观念很重的人,在照顾道侣的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


    润玉痕忽然握住郁舟的手,拉着他的手往下面放。


    郁舟受惊:“你……”突然耍什么流氓呢!


    郁舟吓得赶紧缩手,却被润玉痕加大力道而动弹不得,掌心只能被迫按在润玉痕下腹。


    润玉痕却是认真道:“你感知到我丹田里的金丹了吗?我已是金丹大圆满了。”


    郁舟惊异得眼睛睁大,唇缝微张。


    润玉痕一个多月前还是个凡人,如今却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修炼速度恐怖如斯!


    润玉痕又向他解释:“剑宗宗主找到我,让我修无情道,暗中对我监视严密,不知意欲何为。我怕连累你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不能明面上跟你联系。”


    郁舟愣愣听完他的解释。


    润玉痕唇线抿直一下,才问:“你我误会既已解开,那是不是能继续做道侣了?”


    郁舟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最后就为了问这句话。


    郁舟以为他是陷入这个假关系的漩涡太久,一时走出不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郁舟不明白,他都懂的道理,为什么润玉痕会不懂呢?


    “润玉痕,这件事终究是我骗了你,还是不要一错再错了。”郁舟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你我根本不是道侣,我跟你说的竹马竹马日久生情都是假的……”


    在听到郁舟的表态后,润玉痕眼神又瞬间黯淡,如枯井无波:“我知道,可我不在意。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做了一日夫妻,便是一世的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与郁舟共度了一个月,已有了三千日的恩爱。


    润玉痕想不明白,为何郁舟能说断就断?


    郁舟料想不到他会这样说,眼睫慌乱颤动了几息,忽然想到什么,强自镇定:“可我有未婚夫!我不能跟你跟你做夫妻!”


    闻言,润玉痕冷静的神色几乎崩裂一丝,随即面部紧绷,后牙微咬:“……未、婚、夫?”


    郁舟点头,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块玉佩,亮给润玉痕看:“这就是我与我未婚夫的定亲玉佩,他有一块跟我对称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生我只能跟他做夫妻。”


    叮当——


    一枚玉佩亮闪闪从郁舟掌中坠下来,穿过玉佩上端的绳子挂在郁舟中指,被他悬着,玉佩在空中微微晃悠。


    在看清那枚玉佩的第一眼,润玉痕就愣住了。


    润玉痕第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玉佩到了郁舟身上,可仔细一看,并非一模一样,郁舟那块是与他对称的。


    润玉痕失语许久,才迟疑道:“你只与未婚夫做夫妻?他若出现,你可会与他立即成亲?”


    郁舟颔首:“自然的事。”


    “好。”润玉痕莫名应了一声,掀起眼皮看向他,“既如此,那也好。”


    随即,在郁舟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润玉痕转身向外走去。


    润玉痕回到了当初丢弃玉佩的水潭,下水捞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润玉痕心下五味杂陈,他想不到原来自己娃娃亲的对象就是郁舟,之前竟还亲手把自己和郁舟的定亲玉佩丢弃。


    只要找到玉佩,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然而,从暮色沉沉找到天边晨曦吐露,也没有找到。


    最后润玉痕只能皱着眉,浑身湿淋淋地上岸。


    恰逢此时,一名杂役来此打水。


    杂役提着木桶,看见他这副模样,憨厚地挠挠头,问:“你也是想来尝试打捞宝物的吗?哎,我劝你放弃吧,自从小李在这打水时意外打上一块玉佩献给少宗主后,许多人都闻风而来,但都空手而归……”


    玉佩,被献给少宗主。


    润玉痕瞳孔微缩。


    霎时,润玉痕什么礼节都忘却,直接找上了门,砰砰叩响陆照火殿宇大门。


    大清早的,陆照火就被闹醒,头有些痛,只感烦躁:“什么玩意?一个破玉佩?我让仆从去找就是了。”


    陆照火身为少宗主,收礼是常事,但旁人为了讨好他送的东西,都是随便搁置在杂物间的。


    润玉痕等了良久,仆从终于从杂物间找出他描述的那块玉佩,匆匆送了过来。


    陆照火此时喝着茶,已经清醒了些许,但还是对润玉痕一早来打扰自己此举颇有不满。


    殿中婢女也给润玉痕倒了茶,但润玉痕一口都没喝,看见玉佩被送来,就豁然站起身,想取了走人。


    见向来冷漠的润玉痕竟如此急躁,反倒引起了陆照火的注意。


    陆照火微微挑起眉毛,向仆从招手示意,让仆从先把玉佩递给自己。


    “一块凡玉而已,究竟有什么稀奇的?”陆照火语调玩味,随意用手抛了抛玉佩,又用指腹摩挲。


    润玉痕眉间闪过一抹寒煞:“我的玉佩,还给我。”


    陆照火直觉这块玉好似也与自己有着什么联系,莫名不愿拱手相让。


    “这是旁人献给我的,如何证明是你的?”陆照火不愿给的意向已经彰显无遗。


    霎时间,两剑几乎同时出鞘。


    陆照火想不到,在自己的殿宇中,润玉痕竟就敢对自己刀剑相向!


    润玉痕一剑险似一剑,全朝陆照火刺去。


    陆照火反应迅速地抽剑格挡。


    锵锵锵锵锵!


    眨眼间,殿内刀光剑影,已过招十余。


    二人大打出手,在灵力震荡的余波之下,一道隐秘的清脆咔嚓声响起,那枚玉佩竟生生裂为三块。


    陆照火愣住,他是最先发觉玉佩碎裂的,手中只握住了三块里的中间那块,其余两块都被灵力波卷走。


    一块被卷到地上,一块被卷去空中。


    润玉痕视线上移,看见空中的那块,瞬间飞身去夺,然而握到掌中才发现,这竟是破碎的一块。


    润玉痕瞬间眸色赤红。


    一道外来的透明隔阂突然降在润、陆二人之间,阻拦了二人互相攻击的趋势。


    这是宫羽令用法器降下的阻隔墙。


    宫羽令施施然跨入大殿正门,对于发现他们私斗,只是状似面上闪过一丝讶异,就笑着走过来:“照火,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


    在场二人都形容略微狼狈,气喘吁吁,没有人回答他。


    宫羽令很快就发现了导火索。


    他的视线落到地上,那是第三块玉佩碎片。


    宫羽令眸光一动,面上不动声色。


    “为了这个?一块凡玉而已。”宫羽令施施然捡起第三块,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就随手捏为齑粉。


    润玉痕只用一剑,劈碎法器隔阂,继而那道剑意继续飞远,最终劈在房梁上。


    ——轰隆!


    房梁断裂重重坠落,扬起巨大微尘气流。


    润玉痕目色沁血,向对面二人投去寒人心胆的一眼,森寒如修罗:“这是我与郁舟的定亲玉佩,若他因玉碎而不认姻亲——你们等着。”


    说罢,润玉痕气势震慑,一边死死冷视着他们一边倒退两步,警告之意留有余威,才转身飒然离去。


    在润玉痕将玉佩来源说出口的那一刻,陆照火就怔住了。


    手里的剑也掉了,剑刃坠落,撞击于地,铮鸣刺耳,弹跳数下。


    陆照火三魂丢了七魄般,脸色恍惚。


    润玉痕那番话仿佛绕梁不止般,在他脑中不断回荡。


    这是润玉痕与郁舟的定亲玉佩……


    定亲玉佩……


    定亲玉佩裂为三块,润玉痕只拿走了其中一块,他以为其他部分已经都被宫羽令捏碎。


    然而,第二块在陆照火手中,正被陆照火失魂落魄地死死握在掌心。


    郁舟早有未婚夫?那他算什么?他竟还成了棒打鸳鸯而不自知的大棒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照火屈死了,猛攥玉块。


    宫羽令则冷眼看着润玉痕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机毕现。


    他袖中微动,缓缓浮现第三块玉佩碎片的踪影。


    原来,他刚刚捏碎玉佩碎片只是障目幻术,实则是将其藏入了袖中。


    在看到那玉佩碎片的第一眼,他就通过玉佩形制,认出这是一对双子玉佩的其中一块。


    脑海中只是模糊闪过念头,他就先下手为强,将地上那块碎片暗中私吞。


    竟还真的应验。


    定亲玉佩……呵。


    谁有,谁就是郁舟的未婚夫。


    此时郁舟还不知道,他已突然有了三位未婚夫。


    第117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3 未婚夫找上门了………


    郁舟安安稳稳地睡了熟甜的一觉。


    晨光熹微, 他被光亮扰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忽见有道影子立在自己床前。


    是润玉痕。


    他身形清癯, 面色微微苍白,似一夜未眠。


    润玉痕的眼神一直如一片寂静湖泊,直到见郁舟睁眼, 才眸光微微轻动了下。


    郁舟此时刚醒,思维还有点运转迟缓, 润玉痕就忽然向他伸手摊开掌心。


    一块破碎的玉石静静躺在他的掌中。


    郁舟愣愣:“这是……”


    润玉痕抿了抿唇, 直言道:“小玉, 我就是你的未婚夫。”


    郁舟脑内顿时空白一片,随即就有点慌乱。


    不是说他的未婚夫是个寒酸凡人吗?怎么会是润玉痕!


    那他之前岂不就是当着自己真未婚夫的面, 身有婚约还勾搭人, 走一程青云换一程人, 节节高升换老公, 嫌贫爱富之心暴露无遗?


    不对, 不可能……


    郁舟眼神不自觉放空, 虚浮乱飘。


    突然,他恍惚的思绪捕捉到了什么, 虚焦的瞳孔一凝。


    他打起精神, 拿出自己那块玉佩, 与润玉痕的放在一起, 强撑着有点发抖的声音,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是,你的玉佩不完整,看大小大约只剩三分之一。虽然你的玉佩看纹路确实与我的是一对,但如果世上还有别人有玉佩的其他部分, 也拿着碎片来找我,那究竟谁才是我真正的未婚夫?”


    润玉痕虽然已经做好事情不会顺利的心理准备,但面色还是又苍白了一分:“是我不够慎重,让玉佩受损。但它的其他部分已经完全损毁,世上不会再有别人还有玉块碎片了。”


    “我不能轻信你的一面之词。”郁舟后背都被冷汗打透,腿软得不行,还好他现在是坐在床上,“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观察事态发展。”


    润玉痕敛眉正色:“好。我也会努力证明自己。”


    转头,郁舟就悄悄向系统求助:【我未婚夫真是润玉痕吗?】


    系统:【这个属于保密资料。】


    郁舟呜呜:【系统哥哥那你给我点暗示,暗示行不行?就形容一下我未婚夫的特征。】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瞬,好一会儿后语气有点古怪地说:【那我先声明一下,根据权限,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主系统允许说的部分。】


    【第一,你未婚夫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


    【第二,你未婚夫那方面天赋异禀,非常人能及。】


    郁舟踟蹰,郁舟犹豫,郁舟期期艾艾:【什么叫天赋异禀?】


    系统:【两只手握不住。】


    郁舟眼神顿时飘忽。


    润玉痕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没错。


    那方面应该也确实是……挺天赋异禀的。但他没握过,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两只手都握不住。


    然而,在郁舟将信将疑,即将相信润玉痕就是自己未婚夫时,事情又一路向魔幻的方向发展。


    先是宫羽令直接来宿舍堵他,笑盈盈地亮出一块玉佩碎片,言道:“小玉,我近来才知道原来我家长辈还给我订过一门娃娃亲。你看……这玉佩是不是眼熟?”


    郁舟懵了,拿出自己的玉佩与之比对,确实纹路对得上。


    况且,根据系统说的特征,宫羽令确实也是小世界的中心人物。


    ……那难道宫羽令也是他未婚夫吗?


    郁舟眼睛睁着,面上一片茫茫然。


    接着,又是他在路上意外撞到神思不属的陆照火,陆照火身上掉下一块玉佩碎片。


    郁舟替他捡起,然而那玉佩碎片拿在手中,看着格外眼熟。


    陆照火面色微白,眼神晃动,看着他,嘴唇几度张合,欲言又止。


    郁舟头皮发麻:“……你也是我未婚夫吗?”


    陆照火一怔。


    他没想到还能这样。


    他一时没有反驳,沉默之下,被郁舟当做是默认了。


    而且陆照火也是中心人物,也是显然满足第一个特征的。


    这下,郁舟是完全懵住了。


    他糊里糊涂,眼含热泪:【呜呜,我怎么有三个未婚夫啊?】


    系统:【。】


    ……主系统给出的特征限制就是来戏弄它家笨蛋宿主的吧。


    照这个特征去核对,就算郁舟真的用手一根根去握了,恐怕也会发现每一根都满足条件。


    系统:【既来之则吃之吧。】


    郁舟一下没懂,不知道系统在拽什么文绉绉的话,轻轻敛眉疑惑:【?】


    系统:【……】


    系统只能简单、直白、详细地提醒他:【你的任务3,为了进秘境要先吃元阳提升修为。既然他们都自称是你的未婚夫,那就都吃了吧,多种元阳一起吃效果更好。】


    吃老公元阳就别客气了。


    郁舟指尖不安地反复捏袖角,小声讷讷:【这样可以吗?】


    三个人里只有宫羽令答应过他会给他元阳帮助他。


    陆照火对此事的态度还是未知的。


    至于润玉痕……之前他表现出的态度是不认可这种事的。


    该怎么让润玉痕和陆照火也答应给他元阳呢?


    ?


    其实按郁舟的直觉,他觉得、觉得润玉痕应该是挺喜欢自己的。


    但是润玉痕又端着副一尘不染的样子,好像取他元阳是玷污了纯洁爱情的那种感觉。


    这让郁舟有点不确定,今晚去找润玉痕,能不能成功。


    不过反正试一试也不会少一块肉。郁舟还是开始行动了。


    他用披风将自己一裹,就悄悄地摸去润玉痕的起居室。


    夜黑风高,他轻轻叩响了润玉痕的门。


    在润玉痕打开门时,他就咬着嘴唇,朝润玉痕打开自己的披风,让润玉痕看自己仅穿纱衣的身子。


    不出所料,润玉痕只看了半眼不到,就猛地将他披风合起来,皱着眉拉他进屋。


    “怎么穿成这样过来?路上可有遇到旁人?”润玉痕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自在,给他倒茶。


    若是郁舟这么去找宫羽令,恐怕早就被狼尾一卷,边挟持拢抱着他走进屋,边狂吻他整张脸了。


    然而润玉痕就这样……冷冷淡淡的。也许是觉得有伤风化吧。


    想着想着,郁舟就郁闷起来。


    他穿这件衣服不漂亮吗?


    这件纱衣可是郁舟最喜欢的衣服,是之前在山下小城最繁华的商铺里看中的呢。


    对了,还是润玉痕给他买的。


    郁舟才不喝润玉痕这里苦兮兮的茶,他一下站起身,豁然扯掉自己的披风,眼睛带着恼怒的水光:“你干嘛非要我遮遮掩掩,我都给你看了你还不看……有这么不好看吗?”


    他全身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灯影淌泻,交错泼下,勾勒出他细细一把的腰腹,腰窝清瘦凹着,臀尖雪腻翘着。


    明明瘦弱得不行,却有着只丰腴的、拿手一扇能掀起肉.浪的小小肥臀。


    在外门时,郁舟曾将这件纱衣披在严严实实的青色道袍外面,板着腰肢,坐在学堂里规规矩矩地上课。


    然而现在,他底下什么也没穿,就穿了这件近乎透明的纱衣。


    甚至,有点布料被不小心夹进了腿根之间。


    润玉痕喉咙一紧,猝然闭眼。


    “为什么闭眼?”郁舟走近他,蹙着眉。


    润玉痕这样的反应,真的要让郁舟自我怀疑了。


    可是,明明就是很好看啊。


    郁舟低头看自己的纱衣,下摆还坠着细小的银铃,银铃是玉兰花形状,上面还雕刻着精美花纹。


    他轻轻撩起自己的纱衣下摆,捏着那银铃,呈到润玉痕眼前。


    他一心只想让润玉痕好好看看自己漂亮的纱衣,没有注意到,在他亲手撩起自己下摆时,光洁的腿肉裸露了大片。


    他小声不满地轻嚷:“润玉痕,睁眼。”


    “再不睁眼,我就……”


    就什么?


    润玉痕额角紧绷,眉心都快渗汗珠。


    他仍未睁眼,不知道郁舟在干什么,只是郁舟在说了那句含混的话后,就没再出声。


    随后,一点轻轻的重量压上润玉痕的腿部。


    润玉痕心一跳,睫毛也跳起,惊愕睁眼。


    郁舟竟已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郁舟抿着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手里捏着一枚银铃,放在润玉痕眼前。


    “这是我最漂亮的衣服。”他声音闷闷。


    他都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来找润玉痕了,润玉痕怎么能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另一手撑在润玉痕腹部,板着腰肢,坐得很直,有点前倾,身体离润玉痕很近。


    近得,润玉痕鼻梁都要抵上软腻粉晕。


    润玉痕不得不屏住呼吸。


    “你说话呀。”郁舟咬唇,要他表态。


    郁舟却不知道,润玉痕已经是为他辛苦忍耐良久,已经到了极限边缘。


    “……我说话?”清哑的声音在郁舟胸前瓮瓮响起。


    热烫的呼吸都往粉晕上扑。


    润玉痕掀起眼皮,抬睫看他。


    “到底是想要我说话,还是想要我给你唅?”


    郁舟手里笨笨地高撩着自己的衣摆,光裸的腿肉线条都绷着鼓起来。


    他还疑惑不解、不高兴地拧着眉毛:“什么?我才没有想要你……啊!”


    润玉痕张囗衔住了他。


    郁舟震愕得睁大眼睛,忘记呼吸。


    润玉痕一边衔着,一边抱着他站起身,单掌就能高高托举起整只郁舟。


    郁舟瞬间足尖悬空,膝盖微曲着,两腿吊在空中。


    他坐在润玉痕手里,挺起单薄的心口,被润玉痕凶狠地重重吻了一下又一下,受惊到喉咙里不断溢出细碎低吟。


    他想推开润玉痕,可身体悬空不稳,双手不得不抱着润玉痕的脑袋。


    他试着挣扎,却反而像是主动贴近了几分。


    润玉痕一顿,随即吻得更深、更炽热。


    原本淡粉的。


    染上嫣红色泽。


    轻轻弹颤。


    润玉痕抱着他坐到床榻上。


    郁舟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


    郁舟缓了缓呼吸,慢慢地抬起眼睛,向上看他:“我……我都让你这样了,你也要给我元阳,才公平。”


    润玉痕停顿了下:“……公平?”


    语气有点异样。


    “当然。”郁舟翘起眼睫,“就算你觉得不公平,也得这样。”


    一副自以为厉害,强买强卖的模样。


    润玉痕垂着眼皮,长长吐息一口气:“好。”


    向来衣冠楚楚的转世剑尊,此刻腰带松松散开,让郁舟骑着。


    郁舟腿根绷着,要坐不坐的,悬在空中,并没有碰到剑柄。


    他咬着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让那剑柄何去何从。


    郁舟还在思考,忽然就被戳到了,惊了一下。


    虽然他悬久了有点抖,但确信自己的高度没有变化,并没有下降,为什么刚刚还不会碰到的,现在碰到了。


    润玉痕大约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惊疑,唇线抿直一下,主动担责:“抱歉,是我起来了。”


    郁舟犹疑:“为什么有点湿……”


    “是腺水。抱歉。”润玉痕又道歉了。


    郁舟茫然“哦”了一声。


    没过多久,润玉痕又说了一声:“抱歉。”


    郁舟这次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了。


    因为末端已经微微陷了点进来。


    郁舟有点紧张,手紧抓在润玉痕肩膀,眼睛紧闭,睫毛细颤着一跳一跳。


    郁舟一直以来,都被润玉痕惯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腿部也都是软绵绵的肉,很快就没有了力气,自己也开始往下坠。


    但下坠趋势很快又滞涩住。


    因为大小不适配。


    郁舟想起什么,双手自以为隐蔽地悄悄往下摸了下。


    ……真的是两只手都握不住呀。


    郁舟动作笨拙,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被发现。然而,他都摸到润玉痕剑柄去了,润玉痕怎么可能没发现。


    润玉痕都要被他逼出剑气了。


    闷哼一声,皱眉忍住冲动,手掌轻拍了一下郁舟后臀,带着警告意味,让其安分一点。


    然而他没想到,这一拍会吓到郁舟,郁舟直接下意识惊叫出声,还跟着一绞。


    润玉痕哪怕只是轻戳进一点点的末端,都能明显感觉被紧裹了一下。


    郁舟也能感觉到自己紧嘬了下肥硕如李子的末端。


    在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白色剑气就突然凶悍迸发,润玉痕先反应过来,立刻撤走。


    不过,哪怕只有一瞬,郁舟也一下眼神惊慌失措,睫毛急促扑扇,紧绷痉挛起来,囗中一串“呃呃”泄声。


    细伶伶的腰腹贴着润玉痕的腹肌抖,每一丝颤栗都让润玉痕感受到。


    跟之前在幻境里的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哪怕只是一点。


    郁舟神情怔怔,弓着身子伏在润玉痕肩头,双臂勾着润玉痕脖子,凌乱青衫透玉肌,浑身浮起一层薄汗,肌肤被灯光映照得腻润。


    良久,郁舟失焦的瞳孔才重新凝聚。


    他怔怔用掌心抚住自己的小腹。


    丹田里好充实,中正的至纯灵力都被他吸收。


    他竟然一下子从练气中期升到筑基末期了。


    润玉痕的手掌也随之搭在他的手背上,跟他一起抚着他的小腹。


    这晚,润玉痕为他做了清洁,就将他拢在怀中,轻轻抱着睡觉。


    等第二天郁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还好今日没课,就算他睡了一上午也没有旷课。


    他懵懵地从床上爬起身,被褥从肩头滑下来,他身上还是昨晚那身轻薄纱衣。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润玉痕已经不在,但对方在床头留了字条,说是今日有一个什么测试要去,午后就会回来,给他留了午饭在桌上记得吃。


    桌上是一碗润玉痕亲手做的鱼汤面,拿灵力温着,维持着刚出锅的温热鲜美。


    郁舟匆匆吃完,在屋内没有找到自己昨晚穿来的披风,只能随便找了件润玉痕的宽大外袍披上,腰带紧紧束住,就出门了。


    秘境开启在即,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郁舟火烧眉毛,他必须赶紧去找下一个未婚夫。


    系统告诉他,现在离他方位最近的是陆照火,陆照火正在往自己的宿舍走,郁舟可以先去他宿舍。


    陆照火的宿舍就在旁边不远,郁舟很快就走到了。


    这间宿舍内空无一人,郁舟本来就坐在椅子上等,但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既有陆照火的说话声,也有别的修士的说话声,交谈中夹杂着“秘境”、“测试”之类的字眼。


    郁舟一下慌了,怕陆照火开门时让外面别的修士看到自己,左右环视一圈,就着急笨拙地爬上床,钻进了被窝藏身。


    嘎吱两声,门开门闭。


    陆照火进屋了。


    他本来有自己的殿宇,平素是不怎么来宿舍的,但今日要参加秘境的入境资质测试,他记错时间来早了,索性先到距离近的宿舍小憩片刻。


    他进屋后,先倒茶喝了两杯,随后就褪了玄色外袍,准备上榻。


    然而,他的手刚抓住被角,指尖就碰到被子下的一片温热皮肤。


    陆照火愣了下,随即就看见郁舟从自己的被子下钻了出来,他疑似是看见幻觉了。


    郁舟已经将外袍解掉,胡乱褪在被窝里,身上仅着纱衣。


    朦朦胧胧的纱衣底下是洁白小臂,轻轻抬起,勾住陆照火的脖子,柔柔勾着陆照火往床上倒去。


    陆照火跟被妖物摄住心神一样,手掌搂住郁舟腰身,一句话都不问,就跟着他慢慢倒入床笫之间。


    郁舟笨拙地用唇瓣去蹭他的脸颊。


    陆照火明显一下就情动,抓着郁舟窄腰的手都紧了些。


    但陆照火的目光在他的身躯上游离后,只啄吻他脸颊一下,就没有更过分的动作。


    他待郁舟总是温存温柔,吻也像轻风细雨。


    郁舟曲着膝盖蜷在陆照火身下,瘦弱的身子被高大的体魄压着,是个极方便的姿势。


    但陆照火只是吻他。


    郁舟发丝都凌乨,睫毛都濡湜,眼角眉梢都荭得一塌糊涂。


    他全凭本能,来轻轻噌人,一擵一擦。


    但陆照火居然手按下来,用整只掌去包住,制住他,不让他再动。


    郁舟轻轻敛眉疑惑,就两腿一荚,把陆照火的右手荚住,去噌那修长的指骨。


    衣摆被噌得往上卷,连肚腹都盖不住了。


    陆照火却为他扯下来,又给他连腿都盖好。


    郁舟呆了呆,终于反应过来陆照火刚刚干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簌簌发抖,手指在陆照火背上抓挠:“你给我扯衣摆?你是不是还要拿外袍给我穿得整整齐齐?”


    “嗯……”陆照火非礼勿视一般,只飞快瞟他一下就移开,应道,“如果你需要的话。”


    “……”郁舟失语了。


    什么未婚夫……陆照火根本就不喜欢他,或者是不行。


    还浪费他时间来找陆照火……


    本来系统说离他最近的是陆照火的时候,他还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是宫羽令的话他还要犹豫一下对方会不会在紧要关头突然兴起捉弄为难他……


    郁舟瞳孔很快溢满泪花。


    只剩一点点时间了,快来不及了,要是连秘境都进不去,他的任务就直接失败了。


    讨厌,他才不要被扣一千积分……曾经被扣五百积分的经历已经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他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郁舟视线被泪水淹得模糊,绵软无力地轻扯陆照火头发,呼吸湿热,又哽咽又骂人:“陆照火,你是不是不行?不行你早说啊。”


    “不行的话,我就去找宫……”


    说着,郁舟摇摇晃晃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然而才起身,就被陆照火重重压回去。


    陆照火咬着牙根:“去找谁?你再说一遍?”


    郁舟本来就有点不忿,被陆照火突然语气不好地诘问,张口就说:“宫羽令!”


    “呵!”陆照火挤出声冷笑。


    陆照火浑身血液早就下涌到发痛,快要难以自持,郁舟还要说这种话来招惹他,陆照火忍不了了,直接大掌胡乱揉几下,就强塞了点。


    “看着就觉得不适配,真的不适配。”陆照火皱眉,“到底是谁不行,现在知道了吗?”


    “呜……”郁舟瞬间泪眼迷蒙,只是这样他就腰软了,十根手指抓着枕头,被按趴在枕头上。


    他手往自己身后摸了摸,陆照火的也是两手握不全……


    所以陆照火也是他未婚夫……


    未婚夫就是未来的夫君……


    那、那会不会犯重婚罪啊……


    郁舟思绪混沌地进行思考,糊里糊涂,想不清楚了,好复杂,哭着叫:“夫君……”


    身后的陆照火顿时停住了。


    下一秒更认真卖力钻研了。


    他轻轻拍拍郁舟臀部:“放松点。”


    但他不知道,郁舟被拍屁股只会更紧张,顿时就适得其反,哆哆嗦嗦地吃紧了那点末端。


    陆照火猝不及防,差点出来,绷腹忍住。


    还好稳住了。


    否则他这个少宗主的面子往哪放。


    其实陆照火心跳得很厉害。


    但他还是强装成熟沉着,不容置喙地制着郁舟,带点安抚意味地承诺:“别急,肯定给你很多。”


    他确有信心。


    动身企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屋外,忽然有一道脚步声从远至近,竟然一直走到了宿舍门前。


    陆照火不常住的宿舍里,另一位常驻舍友就是宫羽令。


    宫羽令走到自己宿舍门口,正要推门,忽然手顿住。


    他皱了下眉:“……什么味道?”


    怎么好像闻到一股,湿漉漉的水香。


    这气味莫名熟悉。


    他掌心一使力,就砰地推开了门。


    第118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4 前些日子还是炼气……


    宫羽令推门进屋, 目光缓缓扫视全屋,接着定在陆照火身上。


    “稀客。你怎么到宿舍来了?”


    陆照火倚在床头,坐姿随性, 闲适放松,半盖着被子,手中摊着张羊皮卷看着, 头抬也不抬地回答:“来早了,入境测试还没开始, 到这待待。”


    “依你的脾气, 竟然也会看书?”宫羽令眯眼, 开始走向陆照火,“什么书这么好看?”


    陆照火捏着羊皮卷的手指一顿, 抬头看向宫羽令, 大大方方地将羊皮卷正面展示给他看, 语气稀松平常:“秘境地图。分享给你?”


    宫羽令步伐顿住, 移开目光避嫌:“我看什么?这是你家秘境的地图, 我可不想被怀疑有所企图。”


    陆照火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们都是认识十几年的好兄弟了, 你就是陆氏最认可的宫氏子弟,谁敢怀疑你?”


    “……”宫羽令碧绿的眼睛缓缓在他床榻上扫过, 面无表情地静默良久, 也轻轻笑了, “是啊, 我们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说完,宫羽令话锋一转,提醒道:“照火,你榻上有件白色外袍没有收好。”


    陆照火眼睛往下一瞥,看见被褥边缘露出点皱巴巴的雪白宽袖, 随意应了一声:“忘收了,让你见笑。”


    他伸手去扯那件外袍,作势要收起来,然而另一股相反的力道却轻轻拽住了。


    僵持两秒,陆照火只能若无其事地松手,装作自己没有要收起来的意图。


    被褥之下,郁舟小小一团蜷在陆照火身边,手紧攥着那件雪白外袍,死死扣下,不让其被陆照火扯出去。


    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件外袍是润玉痕的,他随手脱在被窝里,衣领内侧绣着一个“润”字,若是被陆照火扯出去,必定会被陆照火看见。


    他怕,他不敢……他不能让陆照火知道自己是真空穿着润玉痕的外袍来找他吃元阳的。


    还好陆照火最后松手,放弃强扯。


    郁舟快跳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去。


    但没想到陆照火对于他在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这事耿耿于怀。刚刚郁舟只是提了一句要去找宫羽令,陆照火就记到现在。


    陆照火秘密向他传音:“宫羽令就在旁边。”


    接着沉声问:“你要现在从我床里爬出来,去找他吗?”


    郁舟轻轻瑟缩一下,咬住嘴唇,讨厌他捉弄自己,伸手拧了他腰侧一下。


    陆照火当然会有点吃痛,但在这境况下,只能完全生忍,眉峰都没动一下,面上毫无波澜。


    郁舟心下轻哼,但也知道自己不能被宫羽令发现,于是接下来都没有再动,乖乖缩在陆照火身边,与他皮肉相贴。


    外面,又响起宫羽令的声音:“不过,你平素不是只穿玄衣么?怎么如今肯穿白色道袍了,这倒不像你的性子。”


    陆照火沉吟道:“你也知道,之前我随心所欲惯了不爱穿道袍,但我父亲近来对我严加看管……”


    他的话点到即止。


    宫羽令恍然般哦了一声:“那你最近真是要辛苦辛苦了。”


    说罢,宫羽令就开始给自己斟茶,不疾不徐。


    见宫羽令也一副要在宿舍待下不走的架势,陆照火脸色有一瞬变得不好。


    宫羽令轻吹茶水雾气,声音轻慢:“我也在等入境测试。还要等一炷香吧,时间可真慢,你说是吧?”


    “正好,我趁机向你请教一下,这次秘境有什么说法。”


    陆照火尽力不让烦意透到脸上,垂眼娓娓道来:“确实有点应该提醒你的。你是水灵根,这秘境对你来说有些危险。”


    “其实,这秘境是寄托在一鼎庞大炼丹炉中的。启盖则秘境开,合盖则秘境关。”


    “这秘境时刻都被炉火炙烤着,每次开启,我父亲都会用灵力令它与炉火暂时隔开,持续三日。这也是为什么,长老强调在第三日一定要离开秘境,否则就会被烧上秘境的炉火炼化,化为鼎中的一滴精萃药汁了。”


    “此外,因这炉火缘故,秘境中的生灵多为火属性。虽然你的水灵根天生克火,但相应的也更容易被火属性生灵敌视,要小心被狡诈精怪埋伏围攻。”


    “这样啊……真是一桩秘辛。”宫羽令应付了一句。


    就这样,二人在宿舍中,一个悠悠喝茶,一个专注看羊皮卷,生生硬捱了一炷香时间。


    宫羽令放下茶杯,看向陆照火,一字一句:“时间到了,该去测试了。”


    陆照火合起羊皮卷:“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宫羽令微笑:“我不急,等你吧。”


    陆照火呵呵:“别等我,你知道我向来不守规矩,要是连累你迟到,对宫氏名声不好。”


    宫羽令:“看来你有事要办很久?”


    陆照火:“是。”


    “好吧。那看来,我是等不起了。”宫羽令起身,语气幽幽,字音渐渐放缓咬重,“不过,秘境中我们还会再、见、的。”


    终于,宫羽令走了。


    宫羽令一走,陆照火就将羊皮卷一扔,赶紧将郁舟从被子里剥出来,大掌拢着他脸蛋亲了一口。


    郁舟快被闷坏了,因为呼吸不畅而满脸潮红,浓郁的睫毛湿成一线,眼窝都是泪水,眉上都是汗水。


    他恹恹的,软绵绵的跟面条一样往陆照火怀里靠。


    陆照火一点点吻掉他的泪与汗,又用手掌去摸了一把。


    湿漉漉,黏腻腻。


    真是……一塌糊涂。


    其实在宫羽令进屋的那一刻,陆照火就很勉强地非要往里塞了点,那个了。


    当时郁舟控制不住要叫,陆照火一掌及时捂住郁舟泪淋淋的绯红脸蛋,连带着将他嘴也捂住……然后惨被郁舟咬了一口。


    食指都被郁舟咬出血来。


    环境困难,条件受限,其实只落实了一丝,其余都浪费地顺着轮廓滑落,滴滴答答。


    但一丝也是货真价实的一丝。


    那一刻,郁舟抿着细细颤抖的嘴唇,红着脸睁着眼,很惊慌仓皇。


    接着就发现,他……他突破到金丹期了!


    现在,宫羽令已走。


    郁舟被陆照火从被子里抱出来,坐在他怀里。


    小腹还在余韵中轻轻痉挛。


    入境测试在即,刻不容缓,陆照火为他清理干净穿上衣服,就抱着他向外走去。


    ?


    从某方面来说,郁舟是名人。


    他在内门具有特殊的唯一性——剑宗开宗立派以来唯一一个练气期就进入内门的弟子。


    早在他初进内门时,他的修为水平就因史无前例而广为人知。


    因此,当陆照火带着郁舟出现在入境测试现场时,无数道打量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饱含狐疑——一个炼气期怎么也来入境测试?难道他不知道秘境要金丹期才有资格进吗?


    虽然陆照火也不知道郁舟为什么要过来,但郁舟细白手指扯着他的袖子,小小声说自己要来,陆照火就问也不问地答应了。


    测试修为的感灵石就在前方,排队排到郁舟时,他独自走上前,手掌按上去。


    他的脸泛着健康淡粉,却眉尾垂垂,神情虚弱,整个人站在庞大的感灵石前显得格外渺小。


    然而下一刻,感灵石散发出剧烈光芒,石头正面浮现出金字——金丹初期!


    广场上瞬间哗然,无数原本狐疑的眼神都变得震撼。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炼气期的弟子,今日竟已达金丹!


    在场众多内门弟子都错愕不已,瞠目结舌。


    测完修为获得入境令牌后,郁舟就慢吞吞地反身归队。


    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郁舟本来并没有把周围人的动静放在心上,但有一道莫名熟悉的目光紧随着他,引起了他的注意。


    郁舟转头看去,在人群中看到润玉痕,二人双目对视一瞬,郁舟就匆匆撇开眼神。


    到了这个关头,想必润玉痕已经明白了,他昨晚会去找他都是为了提升修为进秘境。


    润玉痕那样的正人君子,知道真相后会生气吗?


    郁舟不敢再看润玉痕,不敢看到他的反应。


    正有些不安地分神时,郁舟身旁的陆照火轻轻揽住他的胳膊,问:“怎么了?”


    郁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之前已有一批弟子进了秘境,宫羽令就是在第一批里进去的。


    现在是第二批,郁舟跟着陆照火一起跨入秘境入口时,回首望了一下,发现润玉痕隔着人群还在直勾勾凝望着自己。


    郁舟连忙收回视线。


    润玉痕大约在更后面的批次,要晚一些才进秘境。


    ?


    一进秘境,始料未及,迎接郁舟的是冰冷水流涌入口鼻。


    郁舟瞳孔骤缩,手脚并用胡乱扑腾企图上浮,然而小腿猛然抽筋,他整条右腿一下使不上力。


    他仰头,空茫的眼睛往上看,上方有光,离水面并不远,对他来说却远在天边。


    他怕水,现在却只能呆若木鸡地悬浮在水中,脸色惨白,被吓到快要休克。


    视线失焦,酸涩的泪珠不断溢出眼眶,融入水中。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他的腰。


    一圈一收,就把他拽入怀中。


    郁舟手脚僵硬地扒着对方,对方也任他扒着,一边给足他安全感,一边带他上浮脱离湖水。


    “哗啦——”


    二人破水而出,郁舟被抱着腰推举上岸,上半身一下软软躺到岸边的草地上。


    交叠的两掌规律用力,按压郁舟绵软的胸脯,让郁舟顺利咳出水来。


    宫羽令本来正在湖边蹲守一种水鸟妖兽,准备狩猎,却突然听到湖中央传来细微的水声异响。


    熟悉的香气被湖风吹来,宫羽令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放弃狩猎,直接跳湖去救人。


    果然是小玉进了秘境……


    宫羽令心有余悸,手掌反复摸他的脸颊与额头,确认他一切体征正常。


    郁舟的运气向来不太好,一进秘境就被随机投放到了湖里,还好宫羽令就在附近,及时赶来捞人。


    宫羽令心弦紧绷,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郁舟身上,直到身后忽然有人出声。


    身后不远处,一名修士呆呆的,如梦游一般问:“宫师兄……你从水里掳了个鲛人上来?”


    其实他悄悄看了看郁舟的脚,没有尾巴。


    可如果不是鲛人的话,这人、这人怎么会这么漂亮啊?


    宫羽令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跟自己同行的还有一名弟子,瞬间施法烘干郁舟衣物,并用自己的披风将郁舟从头到尾裹起来。


    宫羽令抱着郁舟起身,垂眼看向原本的队友:“萧师弟,抱歉之后不能再与你同行了。”


    萧宥如从梦中惊醒,陡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下子清醒得不行,生性本就处事活络,如今在强者面前也很识相,立刻笑道:“自然、自然,师兄既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再叨扰师兄。”


    ……


    在郁舟昏迷的这片刻时间里,宫羽令一边撑着下巴等着他醒,一边将自己与郁舟的相遇回忆了一遭。


    回忆完,他轻轻笑了。


    是报应吗?曾经他跟郁舟在陆照火的床上接吻,如今在同一间宿舍里,郁舟躲在被子里跟陆照火云雨。


    一个是他的准伴侣,一个是他的好兄弟。


    这两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的?


    宫羽令的指腹轻轻抚摸郁舟的眉毛,继而往下滑,一路剥开郁舟衣物,露出底下光洁温热的皮肤。


    一边破除那些衣衫,一边轻吻郁舟眉毛,随后一点点往下吻。


    ?


    郁舟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鲛人,脐下三寸有淡粉色的细缝。


    他的腰上系着一圈草绳,草绳上挂着一枚贝壳,贝壳正好盖住了他的那条粉缝,是遮羞用的。


    但有人把贝壳掀开了,还去揉。


    揉得粉缝都微微嘟起外翻,饱满漂亮,淌出香水,引得许多小鱼成群结队游来,好奇地啄了又啄,用鱼吻细细密密地亲上去。


    郁舟哆哆嗦嗦了一阵又一阵,让鱼尝到水味了,小鱼骤然变得疯狂去吮吻,连吸带咬。


    简直像要把那种湿润的香气都汲取殆尽。


    郁舟紧紧缩胯、弓背,想躲却躲不掉,只能口中承受不住地叫:“别……不能亲的……都月中了啊……呜!”


    他的口头劝止毫无作用,随后,甚至不小心让一条极小的鱼钻了进来,啵啵啵地狂亲,肥嘟嘟的稚嫩韧肉都被亲遍了。


    好怪!


    郁舟红着脸微微张嘴,眼神惊疑不定,惊诧于这种奇怪的体验。


    但那只是无辜无知的小鱼,如果他把小鱼抠出来教训会不会太过分了?


    他一个金丹期修士,怎么能跟未开智的生灵计较呢?


    郁舟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给了对方得寸进伬的机会。


    下一刻,就被锋利的齿尖搔刮到了。


    “!”


    郁舟顿时跟全身过电一样,被刺激得从梦里醒来了。


    他眼神迷蒙,浑身平躺,脑袋左右摇摆了下,终于有点迟钝地羞赧——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然而,一点跟梦里相同的舔舐感,继续从卞传来。


    郁舟低头看去,猝不及防看到自己腿间荚着一颗金毛脑袋,瞳孔微缩。


    “嗯?你醒了?”宫羽令抬头,神色若无其事,脸上被溅了一片水光。


    那张素来高傲的脸,以前从来没人能让他低头,如今却伏得很低,他自愿这么做的,低到不可思议。


    但此时的郁舟没空去注意他的这种反差变化。


    郁舟艰难地撑起身,撩起自己的衣摆,更低下头去看自己。


    郁舟不可置信。


    居然被宫羽令舔肿了!


    他闭目一瞬,复又睁开,目光颤抖,颤颤巍巍再往下看了一眼。


    肿得嘟起外翻,缩都缩不回去了。


    害他连并起双足都不敢了。


    “宫羽令!”郁舟猛然忍泪,用还穿着靴子的脚往宫羽令身上踹,“你混蛋!”


    宫羽令快准稳地握住他脚踝,捏了下,语调玩味:“怎么一醒来就要打老公?难道刚刚我伺候得你不舒服吗?”


    郁舟抽腿,抽不动,只能让自己的右腿被宫羽令高高提着。


    郁舟又抬起左腿,作势要踹。


    “别动。掉下去摔了怎么办。”宫羽令眼珠往旁边轻轻一瞥,示意他注意周围环境。


    郁舟这才发现,他跟宫羽令居然是在一根粗壮的巨树枝干上,高度危险。


    “你……”郁舟喉咙发紧,不自觉压低声音,“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树下有三头发情的狼,寻着你的味来了。我不能杀害同类,否则会遭天谴,只能先躲着。”


    “不过,现在你醒了,就能杀它们了。”


    郁舟头皮发麻,他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杀得了狼妖?


    宫羽令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弓,递给郁舟。


    “用这个。”


    这把弓极为轻巧,品质上乘,附有多种法咒。是曾经宫羽令与陆照火做了交易,宫羽令答应帮陆照火去保护他的道侣,陆照火则会请器峰峰主做一把好弓给宫羽令。


    当时宫羽令还不知道陆照火口中的道侣就是郁舟,他都不知道他们那么早就有关系了……思及此,宫羽令眸色一暗。


    郁舟接过弓箭,拉了拉弦,发现不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极为适合自己,简直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他将箭架到弓上,尝试瞄准树下的狼妖。


    宫羽令两指轻按到他的箭上,为他调整准头。


    在宫羽令手把手的协助下,郁舟连发三箭,纷纷精准命中狼颈,一击毙命。


    郁舟松了一口气,准备将弓还给宫羽令。


    宫羽令却说:“这弓就是送给你的,收到你自己的储物袋吧。”


    在射杀完狼妖后,宫羽令又轻轻将郁舟抱到自己腿上。


    郁舟两腿白皮嫩肉湿嗒嗒,还都是泛着香气的水液,浸湿下袍,布料贴在大腿上,微微透出肉色。


    他刚刚就是这样浑身湿淋淋,单腿跪在树干上,朝树下的狼妖射箭的。


    身体紧绷,腰身笔直,体态漂亮,自以为威风凛凛。


    宫羽令默不作声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他发现,郁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胆小。


    实际上,郁舟的胆大透露在方方面面。


    只是他直到今天才发现。


    宫羽令:“你让陆照火那个了?”


    “呃!”郁舟浑身都震了一下,言语破碎,“什么、不是、就一点……”


    宫羽令手掌落下去,隔着衣摆布料,没轻没重地揉了两把。


    郁舟一下腰软,臀往下坠,卡着坐在宫羽令手掌上。


    “一看到就觉得不太对劲。”


    “今天有点发红。也比以前熟软。”


    “修为也……”宫羽令顿了下,“这就金丹期了?你真的只吃了一点?”


    宫羽令语气还算稳定。


    没有像郁舟预想中一样发疯,甚至看上去还能好好交流。


    这令郁舟微微安心了些,看来是他把宫羽令往坏处想了……


    郁舟轻声应道:“真的就一点点呀,因为当时你也在,所以也没有条件做什么……”


    越说,越觉得那确实不算真做,郁舟心下越发安稳,想必宫羽令也不会计较。


    边说,他边回头看向宫羽令。


    在看清宫羽令面貌的那刻,郁舟惊怔了下。


    “嗯?怎么了?不继续说话?”宫羽令不知何时冒出的狼耳轻动,碧眸轻转向郁舟,眼珠蒙满阴翳。


    宫羽令高挺的鼻梁凑过来,轻蹭他柔软的脸颊:“你们炉鼎就是这样的吗?你还真把那东西当饭吃?”


    郁舟下巴被捏住的同时,衣摆也被轻轻抵上。


    “我也喂你吃?”


    “让你头发上,脸上,全身都是。”


    “这样够不够?”


    第119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5 “我们必须补办婚……


    宫羽令的指腹轻轻在郁舟脸上摩挲。


    好像已经将那些液体冲上去, 然后用手指缓缓抹匀一样。


    “宫、宫羽令……”郁舟声音有点哆嗦。


    “嗯?”宫羽令鼻音上扬,似乎含笑,眸色却极深, 令人不寒而栗,“骗我多少次了,你自己数得清吗?”


    心境经过剧烈动荡, 宫羽令的形态失控了,狼耳狼尾不受控地冒出, 收不起来。


    他们现在还在树上, 空间狭小, 郁舟坐在他大腿上,随便多动一下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郁舟不得不一边抱紧他, 一边颤颤巍巍地顾左右而言他:“你、你狼耳出来了, 秘境里这么多修士在, 被看见的话你就暴露了……”


    郁舟是有点一语成谶的天赋在的。


    刚说完, 树下就传来脚步声。


    二人都顿了顿, 接着不约而同往树下看去。


    竟还是个熟人。


    润玉痕一身白衣, 腰侧佩剑,正向这边走来。


    宫羽令没什么表情:“哦, 被看见, 然后呢, 你叫他劈死我?”


    “啊, 你说什么……”郁舟耳尖发烫。


    什么啊,他的意思明明是宫羽令妖族身份暴露会在剑宗混不下去,结果刚好来者是润玉痕,被宫羽令一说,说得好像润玉痕是来捉奸的一样。


    宫羽令眸色幽深, 似乎经过了什么思考,声音一沉:“也不是不行。我们就这样下去,光明正大让他看看。”


    说着,他就搂住郁舟的腰,作势提气,预备轻功下树。


    “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郁舟连忙将脸埋在他颈窝,小声哭叫。


    他的大腿还光裸湿濡着,下身不着寸缕,怎么能见人,怎么能见润玉痕。


    “藏什么?他也不是没看过吧。”宫羽令声音冰冷。


    “别这样……羽令……”郁舟仰起头,用脸颊去贴宫羽令的脸颊,湿漉漉的睫毛在宫羽令脸上乱蹭,泪水都胡乱蹭了上去。


    “哼。之前一口一个叫全名,现在叫羽令?”


    郁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笨笨地说:“呜,我以后都叫你羽令……你、你不要让润玉痕看到我们这样……”


    说着,郁舟给了他个甜甜的面颊吻。


    宫羽令眸光微动,喉结也轻轻攒动了下:“哪样?我可不是很好说话的人。”


    郁舟咬咬唇,将身子上抬起来一点,腿根顿时悬空,然后轻轻往宫羽令身上一坐。


    郁舟脸泛潮红,慢慢掀起眼皮,往上看宫羽令:“不要让他看到我们这样……好不好,羽令?”


    “……”宫羽令眼珠缓缓下移,睫毛下压,看着郁舟与自己的相触之处,再也说不出刁难的话。


    低垂的狭长睫缝之间,微露的碧绿瞳珠都迷离一瞬,染上浓重情欲色彩。


    他的手掌缓缓扶到郁舟的腰侧,握着郁舟的腰,轻轻扣住,向下带了几分力道,同时微微仰身。


    彼此贴近,无声契合。


    短短一天一夜内,类似的事发生了三次。


    郁舟眼尾湿润,沁出的一颗泪珠被轻轻一撞,便坠落下去。


    宫羽令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与他接吻。


    他湿漉漉的睫毛合起来,用唇齿承接。


    他与宫羽令在树上,衣衫不整。


    而润玉痕已行至树下,眉长鬓青,白袍如雪,端的是一副玉辉昭彰的模样。


    润玉痕环视地上的狼妖尸首,俯身伸手去探看狼妖的致命伤口,翻找线索。


    这三具兽尸还留有余温,颈部的鲜血汩汩流出,显然刚死不久,那么射杀它们的那名修士应当也还没有走远。


    润玉痕唇线抿直一下,垂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之所以会到此,是因为感知到很像郁舟的熟悉气息。


    润玉痕缓缓站起身,正要仰头,即将看到树上的迷乱光景。


    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眉尾。


    是香的。


    润玉痕眉心微蹙,还不待有下一步行动,就忽听上空传来物体下坠的破风声。


    润玉痕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地伸手接住。


    小玉落进了他怀里,正正好让他打横抱住。


    郁舟先是凝噎片刻,随即猛地一下抱住他,抱得紧紧的,声音哑哑:“秘境好危险,我刚刚在树上好害怕,差点以为要死掉了……”


    他浑身被披风裹着,润玉痕眼神关切,仔细打量:“有没有受伤?我看看。”


    郁舟浑身不自然地微微一僵,连忙阻拦他:“没受伤,就是底下衣服被树枝刮烂了,别看……”


    郁舟将下巴靠在润玉痕颈窝,脸乖乖伏在他肩头:“附近好多妖兽,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润玉痕伸手按在他单薄的后背,将他抱牢,“嗯”了一声。


    离开前,郁舟又悄悄往树上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撞上宫羽令碧绿的眼睛。


    宫羽令曲着单腿坐在刚刚的树干上,坐姿松懈,金发碧眼,宛如诞生于树冠的天生树精,从生至死都要待在树上,处之自若。


    郁舟刚刚在宫羽令射.精之际,趁宫羽令对他没有防备,直接夺了宫羽令的披风裹住自己,在即将被润玉痕发现奸情之前,主动滚落下树干,打断了润玉痕抬头的动作。


    郁舟的计划如预想中一般成功,连宫羽令都为之诧异了一瞬。


    宫羽令垂首望着树下,刚刚还坐在自己怀中的爱人,转眼就到了别人怀里。


    在等到郁舟也抬头往上看时,宫羽令缓缓抬起手,向他展示满手的水,有点戏谑地轻笑了。


    宫羽令无声向他张口,说了两个字:好湿。


    郁舟看清了他的唇语,耳根红热,将脸埋到润玉痕怀里,呜咽催促:“快走……”


    在离开树下后,润玉痕边抱着郁舟,边跟他说自己负责当了一支队伍的领队,刚刚是暂时离队了,现在就带着郁舟一起归队,他们队伍已经在水源附近安扎好了营地,郁舟一到那边就可以休息。


    润玉痕是天生的领导者,许多精英弟子都自愿追随他,对他很崇敬。


    回到营地时,许多弟子都对他们侧目,悄悄看了润玉痕怀中的郁舟一眼又一眼。


    围观者中,一名路人弟子萧宥也在,他前不久与宫羽令分道扬镳后就加入了润玉痕的队伍,现在已是他第二次见到郁舟,他看了又看郁舟的脸,心下有些疑惑。


    奇怪……这不是宫师兄从湖里捞上来的漂亮小郎君吗?怎么转眼又到了润师兄怀里?


    润玉痕将郁舟抱入自己的营帐,郁舟说想要沐浴,他就亲自去打了水,还用灵力将一整桶烧热。


    郁舟将披风解下,随便扔到屏风上挂着,就将自己浸入了浴桶中。


    润玉痕站在屏风外,隔着屏风问他:“披风还穿吗?要不要收起来。”


    润玉痕已经从储物袋中拿了崭新的衣物供郁舟换洗,郁舟已经不需要披风了,他高声回答:“不穿啦。”


    此时郁舟因为沐浴而心情颇为放松,并没有将一件披风当回事,


    但他不知道,其实早在入境前众人于广场集合时,润玉痕就见过宫羽令穿着这件披风。


    而后来,这件披风却裹在了郁舟身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润玉痕将那件披风拿到手中,垂眸,无声无息地施法,将其化为灰烬。


    入夜,郁舟刚钻进被子里,就发现润玉痕也跟着躺了进来。


    郁舟面对润玉痕多少有点心情复杂,还有点忧心忡忡,因为之前种种事,他总觉得润玉痕是会生气的,虽然润玉痕表现出来的情绪一直很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海面。


    他微微张口问:“你……你也睡这吗?”


    润玉痕“嗯”了一声:“这是我的营帐。”


    郁舟讷讷,发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


    他闭上眼要睡觉,脸颊却忽然被人轻轻亲了下。


    他错愕睁眼,看见润玉痕离自己很近。


    润玉痕面如雪山,瞳如墨玉,寂静注视他:“之前不是每晚都要找我接吻吗?”


    郁舟往后缩了缩身子:“之前是之前……”


    之前是为了改善资质、提升修为,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况且,一开始他让润玉痕亲他,润玉痕不是一副很勉强为之的模样吗?


    现在郁舟说不要了,润玉痕却反倒扣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退缩。


    润玉痕倾身过来,吻住他的唇。


    二人的长发一同倾泻在枕上,一如之前幻境中那场洞房花烛夜,结发同心,百年之好。


    吻良久,润玉痕才放过他。


    郁舟微微喘气,脸潮红,浑身瘫软。


    “你既为我之妻子,自然我亦为你之夫。既你我为夫妻,往后一载,十载,百载,皆可如今夜……”润玉痕轻声说着,目光落在郁舟被亲熟肿胀的唇珠上。


    停顿片刻,润玉痕缓缓道出后话:“皆可如今夜,枕上夜相亲。”


    郁舟怔然。


    润玉痕又拢着他的脸,垂首吻下去。


    ……


    翌日近午时分,郁舟从润玉痕怀中苏醒。


    润玉痕比他醒得早很多,已经安静看了很久他的睡颜。


    见他醒了,润玉痕与他提起一桩事:“从秘境出去后,你我就大办婚宴。”


    郁舟顿时眼神飘忽,声音小小:“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你我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再不成婚有违祖宗教训。”


    润玉痕认真地看着他:“所以,等出去后,我们必须补办婚宴,向祖宗天地禀明,昭告全宗门。”


    郁舟咬了咬唇肉,还想找出一些回转的余地,正要说些糊弄话,突然被润玉痕的下一句话震慑住。


    “只要你与我早日完婚,婚后也不会去找旁人双修,此前种种就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追究。”润玉痕沉声道。


    郁舟脑中轰隆一声,当场宕机,一片空白。


    润玉痕知道了?润玉痕怎么会知道?润玉痕知道多少了?


    郁舟昏头昏脑,笨嘴拙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可是我不想这么,这么年轻就结婚……”


    听到拒绝,润玉痕眸色沉沉,猛地攥紧掌心:“我知道,你不肯与我成婚,就是因为他。”


    郁舟不明白,下意识问:“谁?”


    “我。”宫羽令笑盈盈地登门来访。


    金发碧眼的修士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的营帐前,放肆地撩开门帘,脸上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底微微泛着一片冰凉。


    宫羽令一收好狼耳,稳定住形态,就找上门了。


    ?


    空气寂静,硝烟气息无声弥漫。


    宫润二人对峙当场,相持不下,眼神是如出一辙的冷。


    宫羽令手中拎着弓,金发碧眼,颜如刻画,碧玉炅炅双目瞳,眼中凝着浓浓阴冷。


    润玉痕掌下按着剑,眉黛瞳深,骨重神寒,双瞳凉入天山雪,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眼见宫润二人剑拔弩张,一副要就地打起来的样子,郁舟就头皮发麻,立刻开口劝架。


    然而他的劝架无效,两人还是打起来了。


    郁舟眼睁睁看着自己睡觉的窝都被波及,直接被掀翻滚到外面的尘土里,顿时呆住。


    他的眼泪瞬间涨起来了:“打什么啊……再打都滚!”


    时至今日,系统已经看了无数场争风吃醋的混战,也颇为慨叹。


    打什么啊……不如去床上打算了,比比谁技高一筹,还能让郁舟舒服点。


    另一边,一听郁舟要让他们滚蛋,宫羽令与润玉痕瞬间停战。


    郁舟在其中起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与制约作用。


    他们肯定是要待在郁舟身边的,但既不愿意让情敌待得比自己久、比自己近,又不能斗得太过火导致双双出局……


    莫名其妙的,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成了三人行小队。


    今天已经是秘境开启的第二天。


    因为种种意外事件,他们探索秘境的进度已经属于偏慢的了,必须加快进度。


    境中诸多天材地宝,皆有凶兽盘踞占据,对此,大部分修士都要大费周章才能艰难取得一二,但对于宫润二人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


    因此,他们小队的进度很快就追赶上去,不消半天就已遥遥领先。


    润玉痕负责斩杀走兽,宫羽令负责射杀飞禽,郁舟负责跟在后面捡战利品。


    不过,不要小看郁舟……捡战利品也是很辛苦的!


    郁舟拔一些仙草时,需要挖得很小心。


    他细心至极地挖了十几株仙草,很难得地没有伤到一点根部,得到了状态最好的仙草。


    弄完这些,他都有些灰头土脸了,白皙的脸颊染上尘埃。


    黄昏时,他们终于停下休息。


    郁舟提出自己要去旁边的小溪洗脸,宫羽令与润玉痕立刻就想要跟随,转眼就是又要互相挤兑打起来的趋势。


    郁舟瞬间两臂交叉在身前,打了个叉:“停!谁都不准跟我!”


    于是那二人状似安分地退了回去。


    郁舟走了两步,又迅速回头,果然看见两人又跟了上来。


    郁舟被缠烦了,他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会被人叼走,有必要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吗?


    而且,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已经连小解都被这二人跟着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他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放下狠话:“谁再偷偷跟我被我发现,我就永远永远讨厌谁!”


    “……”两个高挑的天才修士都沉默了。


    他们好像还真怕这个。


    终于,郁舟顺利获得了暂时的私人时间。


    秘境中百年来了无人烟,溪水唯有麋鹿会来啜饮,是天然纯粹的干净,清澈得几近透明,可以细数河底石块。


    郁舟挽起袖子,在溪边蹲下身,慢慢吞吞、仔仔细细地掬水洗脸。


    水面能隐隐约约映出一点倒影,他对着水面,左右照照脸,看脸上还有没有什么灰尘。


    他正看得专注,但忽然发现有点不对,怎么好像水面上还有张牙舞爪的条状倒影……


    不详的预感前所未有地浓烈,郁舟脸色一点点发白,忍着心悸,慢慢、慢慢回头看去。


    顿时,铺天盖地挥舞的藤蔓映入眼帘。


    “唰——”


    郁舟整个人都被藤蔓吊了起来。


    他脸色雪白,想喊宫羽令与润玉痕,但一根藤蔓快速探入他口中,翻搅他的舌头,大开大合地抽.插,将他的腮帮塞得一鼓一鼓,弄得他说不出话,涎水都溢出来染湿了唇角。


    郁舟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委屈之际,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陆照火一身玄衣,身影忽隐忽现在灌木之间。


    郁舟顿时心生希望,口中努力发出“呜唔”声。


    陆照火很快就注意到他发出的动静,微微一怔:“小玉?”


    自从进秘境以来他一直在留意找郁舟,没想到一找到郁舟就是看见郁舟被藤蔓捕捉。


    陆照火面色一凛,目光迅速一扫藤蔓,做出判断:“这是千年藤蔓妖,你小心别动,我马上斩断它救你。”


    说罢,陆照火就抽剑劈向藤蔓。


    然而,那藤蔓有灵智,见陆照火来砍自己的主干,就吊着郁舟将郁舟移过去,陆照火怕伤及郁舟,动作瞬间就放慢了。


    趁陆照火迟疑的这片刻,藤蔓妖迅速一缠,将陆照火也吊了起来。


    继而藤蔓疯长,密密麻麻的枝条覆盖缠绕,编织成茧,将郁舟与陆照火包围在其中。


    郁舟愕然,与陆照火面面相觑。


    藤蔓茧房内空间狭小,他们一同被困,身体都快贴到一起了,呼吸都交织,陆照火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扑在郁舟细白的皮肤上。


    距离太近了。


    近到迟钝的郁舟都会微感不自在。


    陆照火没想到自己会马失前蹄,尴尬一瞬,继而补救道:“没事,藤蔓属木,我属火,天生克它,看我攻破它的茧。你往后退一点,我来施法。”


    郁舟点点头,将身子尽力后缩,脊背紧贴后面的藤蔓壁,让自己跟陆照火离得远了些,二人腹部相隔了四拳宽。


    陆照火凝聚灵力,凝出数片燃着火焰的回旋镖,闪电般四散射向藤蔓。


    不出意外地击中了,藤蔓被火焰灼烧,碧绿的枝条渐渐变红、萎缩。


    似乎成功了?


    郁舟眼底正要亮起欣喜的光,忽然发生异变。


    藤蔓被火一烧,顿时恼怒,枝条暴涨变得更粗大,接着狠狠一收紧!


    茧房变得更小,郁舟背后传来极强的推背感,瞬间被推着与陆照火撞到一起。


    “唔!”


    二人猛然撞到一起亲密相贴,陆照火与郁舟同时闷哼出声。


    没想到,他们试图反抗,却适得其反,在藤蔓拉扯之下,两人身体被紧紧挤在一起。


    郁舟柔韧的腹部,微微颤抖,每一丝颤意都贴着陆照火坚实的腹肌传递过去。


    郁舟本来还想叫宫羽令和润玉痕来救援,可他现在和陆照火的样子完全不能见人。


    他咬着微微发抖的牙根,双眼紧闭,睫毛一跳一跳的,气若游丝:“陆、陆照火,你戳到我了……”


    陆照火静默了瞬:“抱歉。不是我能控制的。”


    郁舟那里太软,刚好嵌合,严丝合缝得像天生就应该这样。


    郁舟耳根红热,咬着嘴唇,微微动了动,试图摆脱这种接触。


    然而几下摩擦,让陆照火更起来了,更往上抵住他了。


    “别动了小玉。”陆照火声音喑哑。


    “我们、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啊,你快想想办法……”郁舟急得要掉眼泪了。


    再待下去,他过来洗个脸洗这么久,宫羽令和润玉痕肯定也要起疑找过来的。


    陆照火闭目一下,又睁开:“我知道了。”


    这藤蔓妖的表皮坚韧抗火,但如果在藤蔓枝条内部放火……


    陆照火屏息凝神,将手掌按在旁边的藤蔓壁上,缓缓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藤蔓根茎中。


    一开始,那股灵力收敛着,伪装得很温和。直到灵力灌满根茎内部,才猛然化为大火,熊熊烧起。


    不消片刻,庞然的千年藤蔓妖就化为灰烬。


    陆照火用灵力护着郁舟,抱着他安然落地。


    郁舟从他怀中挣扎着下去,足尖刚虚虚挨到地面,就听到身后响起唤他的声音。


    “小玉!”


    郁舟回头看去,看见了润玉痕与宫羽令。


    润玉痕蹙着眉,目色担忧,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宫羽令也皱着眉,拉住郁舟另一边手臂,让他转向自己,给他轻轻拍去身上的灰烬。


    确认郁舟没事后,宫羽令轻飘飘将目光转向陆照火,以一种评委席前辈的目光看人:“我们队满人了,没你的位置。”


    从看见宫羽令与润玉痕同时出现来找郁舟起,陆照火就微感怪异。


    宫羽令与润玉痕是对于全局了解程度颇深的,而陆照火还不清楚情况,不知道宫润二人已与郁舟有了深度联系。


    陆照火凝眉,看向郁舟,斟酌着语气,缓慢慎重地问:“你这两天……一直跟他们在一起?”


    “三人同行,那你们晚上是怎么睡的?”


    第120章 攀附权贵的炉鼎16 钓的老公个个身世……


    宫羽令面对昔日的好兄弟, 已经演都不演了,轻笑:“我们怎么睡的,关你什么事?”


    润玉痕同样对曾经打碎自己玉佩的陆照火很厌恶:“不论是队里, 还是床上,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在陆照火出现之前,宫羽令与润玉痕还分庭抗礼。陆照火出现后, 他们心下纷纷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大约是老人看新人的不爽。


    陆照火面色一冷:“我跟小玉待一队,还用得着你们同意?”


    润玉痕拇指指尖一顶, 佩剑出鞘半寸, 声线平直:“过去我这关再说。对你, 我只出一剑。”


    眼见威风话都让润玉痕说了,陆照火冷笑连连, 也不甘落于人后:“呵。对你, 我的剑不必出鞘。”


    三个男人一台戏, 不消三言两语, 又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郁舟都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是混乱中看见陆照火的剑鞘敲中了润玉痕的右腕。


    见到这一幕, 郁舟猛地喊停,挡在了润玉痕与陆照火之间。


    郁舟一下子好生气, 气得眼里憋了泪, 瞪视陆照火:“你怎么能打他的手?他是剑尊转世, 手是要一辈子拿剑的!”


    虽然润玉痕的手之前也给他打猎、劈柴、锄地、洗衣裳了, 但是别的人动他的手就是不行不行!


    陆照火一下子哑口无言:“这,我……不是……”


    转头,郁舟又去训润玉痕:“你前世是剑尊,今世又还不是,你怎么能骄傲自大, 口出狂言说什么只出一剑?”


    润玉痕懵了瞬。


    虽然之前宗主告诉过他他是转世剑尊,但他自己都没有轻信这种事……郁舟又是怎么知道的?


    眼见郁舟那么关心润玉痕,陆照火在旁边茫然无措了半天,最后才声音低落地憋出一句:“我还是剑宗少宗主,天生剑骨,也不比他差什么。”


    虽然陆照火的声音很低,但郁舟还是听见了。


    郁舟缓缓皱起眉头,转回头,带泪的眼睛也凝重地看了他的手一会儿:“……那,你也别跟自己人打打杀杀了,到时候你把自己弄伤了也不好。”


    陆照火:“……”谁跟姓润的自己人?


    不过他总归还是有点隐秘的高兴,郁舟终究还是也在意他的。


    在郁舟的禁武令下,三人小队终究成了四人小队。


    郁舟并没有拒绝陆照火跟着他。


    回到营地后,陆照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郁舟搭一个新营帐。


    这是陆照火考虑深远的决定。


    让郁舟跟自己睡,其他两个人肯定会阻挠;让郁舟跟别的人睡,陆照火也无法容忍。


    维持和平之法,唯有让郁舟自己一个人睡。


    在别人都不知道陆照火在干什么的时候,陆照火就默默搭好了营帐,完善一切后才告诉郁舟,这是他为郁舟搭的。


    郁舟喜欢这个新窝,抿唇笑出个梨涡,甜甜地给陆照火擦了擦汗,就搬了进去。


    郁舟进去后,陆照火又慢慢地在营外挂了个条幅:润玉痕与宫羽令与狗不得入内。


    三人仍在明争暗斗,郁舟这边一片静好,还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长久的私人时间。


    他拿着自己的粮食,走到空地上的一处篝火边。


    篝火上架着一锅鱼汤,郁舟正想舀,旁边已经有人帮他盛好一碗。


    那是个对郁舟来说脸很陌生的同门弟子,不过对方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他了。


    郁舟接过汤,向对方道谢。


    萧宥挠头哈哈笑:“不谢不谢,举手之劳。”


    萧宥自己手里也拿着干粮,跟郁舟并排坐,发出一个属于旁观路人的感慨:“你真厉害啊,钓的老公个个身世显赫,还能玩得这么花、这么稳。”


    郁舟呆住:“……”


    这是在说他吗?


    可是他钓谁了啊?


    郁舟陷入迷惘。


    还有,他玩得很花吗……?


    郁舟自我怀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入夜,夜深人静时,他一个人待在自己的营帐里,正在解衣服,准备睡觉时——


    一阵风吹开了他的营帐门帘。


    随后就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被抱着狠吻。


    被拨开长发,从颈后吻到颈侧,再吻到下巴,嘴唇。


    宫羽令边吻,边摸他细窄的小腹。


    “啊,你干嘛……”郁舟发丝都被蹭乱,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大型狼犬从后扑住一样,眼尾很快泛粉。


    宫羽令手掌盖在他柔软的小腹,在他耳畔声音低低:“我摸摸你有没有小狼崽了。”


    郁舟一听就僵住了,有点迟疑地问:“……那有没有啊?”


    宫羽令只是摸着他的腰,然后又轻轻地亲了他一下:“没摸出来。今天刚射,不到结胎的时候。”


    郁舟咬唇:“你就是想摸我……找什么借口……”


    “没找借口。关心则乱,我忘记了。”


    “妖族繁衍困难,每一只幼崽都弥足珍稀。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能会有一只幼崽。”


    “我们的幼崽生出来会是很小一只狼,大概只有一掌大。”宫羽令摊开手掌,呈托举状,眼神认真,描绘给他听。


    郁舟看愣了。


    成年狼妖体格那么庞大,幼崽居然只有这么丁点。


    宫羽令唇畔轻碰郁舟的耳尖,轻咬一下,语调慢慢:“本来我真的很生气,因为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真的很讨厌被骗。但是你一亲我,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在树上,你不仅亲我,还……”


    郁舟缩紧两肩,又恼又怕他说出什么奇言怪语,长睫毛簌簌颤抖:“不要说那个了,讨厌……”


    “嗯?讨厌吗?可是为什么水会那么多。”宫羽令歪头跟他脑袋抵在一起,从鼻腔里发出点轻笑。


    郁舟紧紧闭起眼,眼睫细抖:“都叫你别说了,还说……”


    “因为我真的会很好奇啊。”宫羽令声音轻扬清越,从后环抱着他的腰,下.体相贴,说话时热气吹拂在他耳后,“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被温热气息吹拂,郁舟敏感地微微躲了躲,但耳尖还是被热得染上淡粉。


    郁舟感觉自己完全被宫羽令的气息包围浸透,被闷得快要窒息,艰难地掀开一点睫帘,眼尾湿红委屈:“会很舒服……所以……”


    “哦,喜欢舒服?”宫羽令眸色暗下来,声音含笑,“那我再带你舒服?”


    听到能舒服,郁舟模模糊糊地“嗯嗯”应声。


    宫羽令的眸色沉得晦暗不明:“贪吃的小玉……吃谁的都可以?”


    郁舟还没发觉到危险,他有点意识不清了,又“嗯嗯”应声。


    宫羽令倏然扣紧他的腰,含住他的下唇肉,顶开他的唇缝,吻得很重,跟他唇舌勾连,势头凶猛,很快就亲出水声。


    没多久郁舟就承受不住了,眼角泪湿,轻轻喘气:“不要了……停下……哈呜……”


    宫羽令没有停下,仍然凶恶地覆盖上去与他唇齿碾磨,在郁舟的唇肉上轻轻咬下牙印。


    郁舟半坐在宫羽令扶在他后面的手掌上,宫羽令太高,他跟他亲要被迫踮脚,细伶伶地挂在宫羽令身上。


    宫羽令知道他喜欢被弄哪儿,今夜就是来勾引他的。郁舟想要舒服,他就带他舒服,比谁更能得郁舟的心,他绝不会输给其他人。


    宫羽令亲他的脸,也亲他的脖子,还隔着薄衫布料低头去唅他的小奶。


    郁舟被吮得要昏过去,小腿肚子一抖一抖,膝盖软得快要站不住。


    他都不明白,那儿有什么好唅的。


    他不明不白地让宫羽令又吻又吮,身板瘦瘦小小的,被按着后背把膛部往上挺,让宫羽令死死箍在怀里。


    腰簌簌地扭,小小地挣扎,嘴里颤颤说着不要了。


    但声音又甜又湿漉漉。


    只会让宫羽令更像个狂徒一样亲他。


    他们亲了很久,郁舟唇肉也月中胀了,小奶也月中胀了,还在亲。


    直到“啪嗒”一声响从门口传来,宫羽令脸还埋在郁舟心口,郁舟把心口挺得高高的,他视野开阔,先看向了门口。


    陆照火站在门口,表情一片空白,脚边有一只刚刚从手中坠落的灯笼。


    天黑了,他想到郁舟营帐里没有灯,郁舟摸黑走容易给摔了,就去编了只竹条灯笼,然后送过来。


    结果一过来,竟见到宫羽令压着郁舟亲。


    还就在他搭的营帐里,他搭的床上。


    在陆照火的视角,其实一切事情都好像发生在眨眼之间,自己的好友突然把自己的准道侣勾引走了,突然就半夜亲在了一起。


    陆照火咬牙,挺剑而出:“贱人,看剑!”


    宫羽令不得不先松开郁舟,护着他将他一把推送到旁边的床上,随即施法格挡。


    见陆照火如此愤懑,宫羽令轻而易举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冷笑不已:“陆照火,你有什么好不忿的?你以为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之前你让我去照顾一下你的道侣,就此跟你道侣好上的?”


    听出宫羽令话里有话,陆照火困惑皱眉。


    宫羽令碧绿的眼珠染上几分恼怒色泽,忍无可忍地喝道:“搞清楚!是我先跟郁舟认识的,是你撬我墙角!”


    陆照火浑身顿住。


    瞬间,他手中的剑就被宫羽令打掉,斜飞出去锵啷坠在地上。


    听完那番话,陆照火不由得转头看向郁舟。


    只见郁舟跌坐在床上,似被他们这样吓到,面上挂泪,惊慌乱泣,若被重雨打得颠来倒去的湿漉花枝。


    陆照火面色复杂,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想安慰郁舟。


    然而一支水箭对准了他,宫羽令冷着脸拦住了他。


    二人正对峙僵持着,营帐外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小玉,你还好吗?”润玉痕蹙着眉,按着剑,他被刚刚的动静吸引而来,但不敢贸然入郁舟的营帐,神情警惕地站在营帐外面,“我听到你帐内有异响。”


    郁舟与宫羽令接吻被陆照火撞破,场面已经够混乱,没想到竟然还能更乱,连润玉痕都过来了。


    郁舟梗住,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尽力平稳住声线回答:“我没事呀。”


    但空气中仍有灵力余波,似乎是火属性与水属性的。


    润玉痕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我能进来看看你吗?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郁舟慌张了,他现在让宫羽令与陆照火出去的话就迎面撞见润玉痕,但待在这不动的话也显然不行。


    他一边低声催促二人躲起来,让二人往床下藏,一边磕磕巴巴回答润玉痕:“那、那你进来吧。”


    润玉痕进来了。


    他先是缓缓环视一圈帐内景象,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只歪倒的灯笼。


    他俯身捡起,挂到郁舟床头。


    灯笼一挂到床头,光辉就向四面八方倾洒,床下也被微微照亮些许。


    藏身于床底的宫羽令与陆照火的面庞都被映亮了些,皆是神情难看得要死,杀气满得要溢出。


    从床底往外看的视角,只能看见外面人的靴子,润玉痕的靴子渐渐走近郁舟的靴子,距离得很近,好像已经抱在了一起一样。


    郁舟低呼:“怎么突然……”


    润玉痕垂眸:“晚安吻。我们一直以来的习惯,不是吗?”


    床下还藏着人,就在床边跟第三个人接吻。


    这下,郁舟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是有点玩得花了。


    郁舟眼神飘忽,微微撇开脸,脸又被润玉痕拢回去,仰着脸蛋让润玉痕细细密密地亲。


    润玉痕的手掌本来握在他腰侧,渐渐上移,虎口卡在他腋下,拇指轻轻按住他的小奶。


    “这儿怎么肿了?”润玉痕声音轻轻地问。


    郁舟眼睫瑟瑟垂下:“野外虫子多,被虫子叮咬了……”


    “掀开我给你上药。”润玉痕语气平和。


    郁舟一僵,但怕被润玉痕发现端倪,只能自己拉开领口,乖乖对着润玉痕敞开雪膛,让那点软肉颤颤巍巍地翘出来。


    “红肿成这样,好毒的虫子。”润玉痕指腹轻轻摩挲,将细嫩的小珠按下去,指腹移开后小珠又鼓出来。


    润玉痕将药膏抹在掌心,继而用整个手掌罩上软肉,一圈一圈地揉,将药膏揉开。


    郁舟被揉得都快要站不住了,身子一晃一晃,在被润玉痕揉透后,终于支撑不住地向后跌坐在床榻上。


    润玉痕动作自然地俯身,给他脱靴脱袜,指尖轻轻在郁舟白净的足背上滑过。


    郁舟不由得蜷了下足尖,很不习惯脚被别人碰,想抽走,却反被润玉痕一掌握住整只足。


    脚完全被人捉住,敏感的足心也被碰了,郁舟受惊了一下。


    润玉痕不容置喙地稳稳握着他的足,道:“不要再被虫子咬了,今夜早睡,我在门口守着你。”


    润玉痕在门口守着,并不是在门外,而是在门内。


    郁舟心虚得睡不好觉。


    宫羽令与陆照火被迫在床底藏了一整晚。


    数次杀心涌起,宫陆二人都想杀人。


    但郁舟的手轻轻从床沿垂下来,带着怯怯的颤意,哀哀地摸了摸他们的脸,祈求他们不要闹出动静。


    这夜过后,秘境第三天,四人小队的队内氛围更差了。


    除了郁舟以外,每个人都在一味地杀怪,沉默寡言又充满戾气地狩猎、夺宝,切菜砍瓜般将一头头凶兽瞬秒。


    秘境在第三天午夜就会关闭,在秘境关闭前,只要他们捏碎入境前分发的令牌,就可以被传送出去。


    天色渐暗,到了入夜时分,秘境内已经有大部分修士捏碎令牌出去了。


    因为入夜后狩猎难度提升,回报远远少于付出,没必要对最后一个夜晚争分夺秒。


    对于郁舟四人来说,虽然晚上和白天狩猎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此行的收获已经足够多,可以收手出境了。


    郁舟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现在,他的系统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进入秘境大肆搜刮好处”完成了。


    接下来,就要“贪心不足意图逗留秘境,拖累某一位中心人物差点被困在秘境中”了。


    其他三人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令牌,纷纷看向郁舟,准备跟郁舟同时捏碎,一起出境。


    在三道目光注视下,郁舟头皮发麻,不得不也拿出了自己的令牌。


    但他还有任务要做,不仅自己不能捏碎令牌,还要拖住另一个人不捏碎令牌。


    在郁舟拿着令牌犹豫时,旁边忽然有人握住他的手腕,巧妙地卸了他的力。


    郁舟一愣,转头看去,身旁的人是润玉痕。


    润玉痕一边握着郁舟的手腕阻止他捏碎令牌,一边脸色淡静地看着宫羽令与陆照火。


    宫羽令与陆照火手中的令牌在他们还没开始捏的时候,就突然提前破碎。


    宫羽令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一变。


    陆照火也骤然怒视润玉痕:“你搞什么鬼?”


    他们都惊怒交加地抬手想攻击润玉痕,然而身影开始不受控地飞速变淡,很快就被强行送出了秘境。


    看着这场突变,郁舟一愣,随即发现润玉痕握着自己手腕的五指加重了力道。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了,小玉。”说着,润玉痕抬睫看向郁舟,睫毛下是黑漆漆的静谧眼珠。


    ?


    郁舟重新被压回了营帐的床榻上。


    此时四下无人,整片营地的修士都走空了,静悄悄得唯有风声。


    “不要……在这里……”郁舟哽咽得不行,又哭又喘。


    明明所有人都说秘境极其凶险,刚进秘境的时候他还把这当成试炼场地。但怎么到了他身上,秘境根本不凶险,反倒是队友更凶险,要让他挨草了……


    虽然他想拉着一个人逗留秘境,但并不想在逗留秘境的时候挨草啊,呜呜。


    润玉痕垂眸,他还没做什么,只是开始摸郁舟臀部,郁舟就哭成泪人。


    “是唯独不愿跟我?”


    “明明昨夜都和那两个家伙在这里,相处得很好。”


    郁舟在润玉痕掌心哆嗦的臀尖僵了一瞬,又继续哆嗦得更厉害了。


    “是更喜欢坐着吗?”


    “我想起来,前天你跟宫羽令在树上,姿势就是坐着。”润玉痕顿了顿,“水都滴下来落到我脸上。”


    郁舟瞳孔涣散了瞬。


    他自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润玉痕都知道。


    润玉痕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抱到自己怀里。


    “跟他们做过几次?”润玉痕轻摸他的耳垂,开始抵着他磨他了。


    郁舟小小哽咽,声音低得几乎只有鼻子听得见:“一次……”


    润玉痕:“是只跟其中一个人做过一次,还是两个人各做过一次?”


    郁舟头埋得极低,嘴唇嗫嚅,瓮声瓮气:“两个……是两个……但是都特别浅,也许不算是那个……”


    润玉痕淡淡笑了一声。


    郁舟很少听见他笑,还以为是他心情变好了,于是也跟着扬起唇角,乖乖地抿出笑唇。


    然而下一刻,润玉痕就进来了。


    郁舟瞬间腰腹一绷,瞳孔发直,微微张嘴,却叫都叫不出声。


    “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张口就撒谎,骗陌生人做道侣,哄人当杂役,替你劈柴抬水锄地洗衣做饭。”润玉痕平铺直叙,握着郁舟的腰,浅浅顶了一下。


    “为了拜入仙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骗吻,骗元阳。”


    “一进仙门,就攀高枝,趋炎附势、嫌贫爱富、不认糟糠夫。”


    “本性难移,走旁门左道涨修为,吃了一个人的不够,还要吃第二个、第三个。”


    每说一句话,润玉痕就会顶一下。


    但郁舟反而没声儿了。


    郁舟两腿光裸地坐在他怀里,肩膀塌着,脑袋没力气地往前耷拉着,浑身软得跟没了骨头一样,润玉痕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俯视看到他柔软的发顶。


    润玉痕停顿了下来,用手掌探到前面去摸郁舟的脸,发现郁舟只是在默默地掉眼泪。


    “哭什么?”润玉痕语气温和。


    “肚子……”郁舟开口就不禁哽咽了下,抱着自己的肚子,悲从中来地落泪,“肚子被顶破了……”


    泪珠啪嗒啪嗒往下砸,乱七八糟打湿衣襟。


    润玉痕沉默了会儿,手掌按住郁舟的小腹,快到胃部的地方凸起一长条。郁舟没被这么深入过,被吓得以为自己要死了。


    “没有破。”润玉痕告诉他,“是正常的。”


    郁舟从一开始就惴惴不安的噩梦,就是润玉痕发现他骗人,找他算账,拿剑捅他。


    但如今润玉痕并没有拿剑捅他,只是草了他几下,他就娇气得眼泪流个不停。


    润玉痕告诉郁舟他的肚子没有破,因为润玉痕是聪明人,所以郁舟还是潜意识相信他的话,被安慰到了,眼泪停了一会儿。


    但还没停多久,郁舟又开始掉眼泪。


    润玉痕连动都不敢在他体内动了,问:“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郁舟抽嗒嗒:“你修无情道,你们无情道都是要杀妻证道的。我给你草完这一顿,就不当你妻子了好不好,我怕你捅我。”


    润玉痕本来是想让他好好反思的,结果被郁舟毫无章法、漫无边际的话弄得沉默又沉默。


    润玉痕微微叹息:“我不会杀妻子……”


    润玉痕不会杀妻子。


    妻子身份原来是保命符。


    郁舟灵光一闪,就说:“我是你妻子呀,我是你妻子呀。”


    然后就仰头去黏黏糊糊地亲润玉痕下巴,泪水都胡乱蹭了上去。


    润玉痕此世拿的一手好牌,又是草根龙傲天崛起,又是龙王归位,却不料出师未捷先遇到个笨蛋妻子。


    他爱上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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