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含羞带怯一笑,她对着艾斯特尔眨了下眼：“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吗？”
艾斯特尔：……
艾斯特尔：“后天晚上八点，在我郊外的庄园门口见面。”
说完,她抱着那束捧花迈步离开了神殿，把希贝尔丢在了身后。
“哎呀……”金发的纯美少女放下手,她的声音像极了叹息,“殿下可真是可爱啊。”
在走出了希贝尔的房间后，艾斯特尔最先看见的便是在路旁的莲花池，和站在莲花池旁的银发男人。
他似乎正在出神,但在艾斯特尔的脚步刚刚迈出的那一瞬间,他瞬间回过头，看向了她的方向：“殿下。”
这一刻,艾斯特尔恍然回忆，似乎在告白后，克莱斯特整个人就沉默了很多,存在感也减弱了不少，他仿佛逐渐退后，隐于阴暗处,让自己成为一种近似是影子一样的存在。
在她的凝视中，克莱斯特变得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四周,似乎是在检查是不是哪里不得当。
这种相似感再一次让艾斯特尔感到微妙，但此时她已经不会强硬地要求自己把理性与感性分开，或者说,那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和看见的那隐约的，类似于“草蛇灰线”的痕迹，让她不再刻意地区分。
‘但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
艾斯特尔不由想起第一个世界的埃德温希贝尔与第二个世界、以及现在世界之间……简直可以称之为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仔细想想，硬要说的话，第一个世界，他们更像是……更像是……’
艾斯特尔眼前一亮，对了，更像是原著里的设定！
“殿下？”大概是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克莱斯特终于尝试着向她迈出了一步，惊醒了陷入思考的艾斯特尔。
他又看见了她的眼睛，那是一种难得宽容且温和的目光，克莱斯特一瞬间甚至感到受宠若惊，就在这个时候，艾斯特尔对他说：“克莱斯特，你与希贝尔是邻居对吗？”
“啊？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斯特尔会问这个问题，但克莱斯特还是知无不言，而得到了肯定回答后艾斯特尔便轻轻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离开了。
徒留克莱斯特一个人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这一幕又刚好被走出了房间的希贝尔收入眼底。
“你看见殿下了？”
最近这段时间，希贝尔对克莱斯特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恶意，反而缓和了不少。那种温和与友情无关、与爱情更无关系，更像是对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样的温和。
“殿下的心情好像不错。”克莱斯特的心还停留在她离开时对他露出的笑容，无暇而又纯洁，就像是这池中的莲花一般。
这一次，希贝尔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对方，圣女的目光遥遥落在远处那淡淡的飞鸟的身影，她的声音飘忽无比：“是啊，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啊……”
阿诺德沉默地站在艾斯特尔面前，就像是雕像一样。
刚刚走出神殿就被他拦住的艾斯特尔很头疼：“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
“什么？”
“不是我做的。”
艾斯特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也没有能力破除我的魔法。”
得到了艾斯特尔“信任”答复的阿诺德眼前一亮，露出一个许久没有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
‘这个表情……好像只有当时他刚来到西泽尔身边时才会这样笑。’
“您刚刚是去了神殿吗？”虽然阿诺德这个人对于感情的认知完全不正常且又扭曲，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正常的感情感知能力，甚至可以说相反，他对于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他自然也发现，艾斯特尔此时较为宽容的态度。
对于他现在“蹬鼻子上脸”的行为，艾斯特尔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冷着脸几句话怼了回去，而是好脾气地回答：“是啊，去见希贝尔了。”
“说起来，阿诺德，你最近见到王储了吗？”
“埃德温？”阿诺德毫无尊重的直呼其名，他摇了摇头：“除了那一次在墓园见了一面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您是想见他吗？”
眼看着对方蠢蠢欲动似乎她一声令下就会把埃德温从皇宫里薅出来的样子，艾斯特尔伸出手适时制止了对方：“没什么，暂时还不需要。”
阿诺德犹豫了几秒，难得有些忐忑的开口。
“那，您去墓园了吗？”
艾斯特尔便用那双好像浓缩了海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他，阿诺德挑起眉：“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是对我动心了吗？”
闻言艾斯特尔迅速收回了目光，露出了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别故意说这种话，阿诺德。”
“我去了，还遇见了那位守墓人。”
“文森特·布朗芬？”
阿诺德轻易说出这个足以称为机密的名字，他抱住双臂：“这是打算就此退出打算过养老生活吗？”
“文森特？算了吧，你如果说别人的话我还觉得有可能，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明天是他的死期，他今天也不会放弃……”
“不会放弃释放他的恶意？”
“你好像很了解他。”
阿诺德放下手：“他和我其实有些像，您不觉得吗？”
这倒是……都是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怪物。”
阿诺德自己给自己下了定义，随后叹了口气：“我当初曾经想办法让他离开帝都，但我们的王储态度很坚决，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和您说了什么吗？”
艾斯特尔皮笑肉不笑：“像你刚才一样说了一些故意恶心我的话。”
这个像极了西泽尔的公爵凑了过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他像您求婚了吗？”
一瞬间，艾斯特尔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她沉默了几秒后说：“你是觉得我是伊丽莎白一世吗？有一整个帝国作为陪嫁？”
阿诺德神色茫然：“但是布朗芬看起来很喜欢您啊？”
“免了。”艾斯特尔嫌恶摆了摆手：“被他喜欢可不是一件好事。”
阿诺德便不再提及文森特了，他后退一步弯腰行礼：“请您以自己为重。”
“你也一样。”艾斯特尔侧过身，“可别死了啊。”
“你身上这股气息……”一直站在庄园外等待着艾斯特尔回来的恶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先是微笑，然后吸了吸鼻子，就像闻到了什么一样，表情古怪，这样问道。
“什么气息？”
艾斯特尔莫名其妙地闻了一下，除了淡淡的花香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说呢……是的气息，我毕竟也是恶魔啊。”
“哦？”艾斯特尔提起了兴趣，“是我身上的气息吗？”
“不是。”路西菲尔摇头否认，“是你今天遇到的人身上的。”
他看见对面的少女惊奇地瞪大眼睛：“恶魔还能闻到遇见的人身上的吗？”
“也不是都能闻到的。”路西菲尔随手抓了一下艾斯特尔身边的空气，在她带着好奇的目光中摊开了手掌，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掌心里多了黑色的结晶，“只有异常强烈的才能被闻到。”
“这是……”
“你可以理解成的实体化结晶。”
路西菲尔在掌心里颠了几下：“这个东西对于恶魔来讲可是食物。越强烈，效果越大。”
艾斯特尔向前走了一步，她看上去很感兴趣：“所有结晶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会因为感情和的来源发生变化，我手里的这个……”路西菲尔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他大概是一个足以变成恶魔的怪物吧。”
这块结晶实在是太黑了，是纯粹的恶与破坏欲，而艾斯特尔听到后“哦”了一声：“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路西菲尔没有追问，因为他能感觉到艾斯特尔并不想说。
“路西菲尔，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艾斯特尔根据自己过去看的那些神话传说，试探性问了一句，“是不是叫路西法？”
恶魔极为惊奇：“您说对了，真意外，你真是一个谜题，不仅知道我过去的名字，还知道我现在的名字？”
地狱君主——路西法对她露出一个极为糜丽的笑容：“好女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光耀晨星——路西法。’
艾斯特尔想起自己听过的传说，在误传，也是最为广泛的说法中祂是侍奉主的大天使，最后却因为傲慢之罪坠落地狱，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撒旦。
她揉了揉额角，脸色变差。
这都是故乡的知识，现在看来，这些根本不是巧合？在她记忆里，“书籍”根本没有提到地狱相关的信息，所以这并非所谓书的设定……
艾斯特尔抬起头：“西泽尔曾经说过，他的灵魂另有用处，在他死后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灵魂被亡灵法师诅咒，一点残存都不剩下。”
她的眼睛落在了路西菲尔的脸上：“路西菲尔，我能否猜想，西泽尔的灵魂并没有消失，而是去了他所说的，另有用处的地方？”
周围的风声突然消失了，艾斯特尔的脸色看似平静，但眼眶却悄悄红了。
路西菲尔轻轻叹息：“抱歉，小姐，这是契约的内容，我不能对你透露。”
他看似什么也没有说，但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少女纤细的身影摇晃了几下，好像马上就会倒在地上，艾斯特尔的眼里有晶莹闪过，她尽力对路西菲尔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谢谢你。”
恶魔却对她摇了摇头，无比温和地说——
“不，小姐，是因为你一直怀念着他，从未把他忘记，你才能得到这个答案。”
“你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