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苏洛洛怎么也想不到,传送也能出意外。


    她现在很不幸地掉入时空乱流,现在就像是身处滚筒洗衣机中一般,被搅得七荤八素,剧痛无比。


    蛋蛋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能隐约听见些许。


    宿、宿主……撑住……我……找……救你!!!


    可惜后面的,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好像被一股引力疯狂拉扯,她无力反抗,只能由着那股引力,将她扯入深渊,不停地坠落。


    金国。


    金城四家,兰陆墨李,以兰家与李家为首,兰家有好女,小小年纪,便是文采斐然,引得金城上下无不称道,连皇上都对她十分赞赏,大有待其及笄,便敕封太子妃之意。


    可惜的是,在兰丞相携女前往护国寺祈福之时,兰家大小姐不幸遇害,从此,便失了踪迹。


    三年后。


    宝马香车,暗香引路。


    清一色的墨色军装之后,是粉装宫女,还有那被簇拥着的花驾。


    鸾凤作饰,金玉为床,这样的奢美华轿与那样的浩大阵仗,里头的枕边娇贵,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啧啧,被遣还那么嚣张,生怕没人知道似的。”围观的买菜小哥嗤笑道。


    “那可不,谁让除了皇上,她最大呢!再说了,人家可是皇上的心尖尖,这枕边风一吹,谁做主还说不定呢!”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理了理发髻,神色讥讽。


    “小点儿声!真是被惯坏了,这种话你也敢青天白日地说?小心掉了脑袋!”少女身旁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亲昵地呵斥道。


    “阿离你别说她了,她就是嘴上不饶人,说得也是这个理儿,轿子都走远了,人家还能有顺风耳听见了不成?”


    “你别说,她能被遣到寺院里进修,还是陆家那位的功劳呢!可惜了,除了这个祸害,反倒是惹了一身腥,据说这妖妃前脚刚走,人陆家那位啊,就被打入冷宫了!”


    “你是说……四年前入宫的丹妃娘娘?”


    “诶诶,你这消息,准不准啊?”


    “我什么人你不知道,还能瞎说不成?我那位邻居大妹子的表嫂的侄女的那条狗的前主人就是宫里头的,消息绝对不假!”


    “我还以为是皇上终于悔悟了呢,原来如此!你说说,自三年前这妖后被皇上领回来,也没个背景也没个实力,她、她怎的就得宠了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美若天仙呢!”


    “说起美,我倒是想起来了,再美,能有人兰家那位美吗?”


    “嘘——你可别提了!”


    “我也想起来了,只是可惜她三年前就香消玉……唔!”


    “你怕是个刚来的吧?咱这片可是兰家的地盘,你可悠着点,这事儿是个禁忌,谁都不能提!上头那位,忌讳着呢!”


    “记着了记着了!多谢啊大姐!”


    ……


    车内。


    “娘娘,您可别尽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贱民!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无碍。”


    宫女一愣。


    “本宫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不是么?”


    耳边的声线婉转低磁,像是薄薄的一层水汽在耳边氤氲起微浮的濡湿般诱人,那宫女却是一个颤栗,赶紧接口道:“那是他们命数不好!娘娘,都是她害得您被遣送静修,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娘娘您金贵着呢,自有祥瑞相互,哪是她动得了的!”


    半晌,无声。


    直至珠翠耀耀,凤钗吐艳,缠绕着金丝火凤的的衣袂随着动作铺展开来,这可怕的沉寂才终被打断。


    修美的兰花指微微翘起,拂过娇艳欲滴的朱唇,“小玲啊,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吗?”


    “本宫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本宫耳边乱嚼舌根了……”


    “娘……娘娘,饶了贱婢吧,贱婢再也不敢了!”


    “你这么会说,这正二品岂非屈才,嗯……要不,就送你去冷宫那儿清醒清醒怎么样?”


    “娘娘、求求你,求求你!贱婢多嘴!贱婢多嘴!”


    那宫女丝毫顾不上自掌的痛苦,要真是去了冷宫,哪还有她的活路,那位绝不会留她!


    听着从里边传来的磕头声和巴掌声,轿旁的卫兵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这后宫的事,他们尽管心有不满和怜惜,那也管不着,他们做好本分,把人互送到护国寺就好。


    但是这已经是第二个无辜被贬的宫女,这位宠妃可真是……


    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他们只听过她的声音,没错,确实是天籁之音,谁能想到,就是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个如此狠毒的——


    祸国妖妃!


    宠妃那慵懒垂着的眼帘微微抬起,纤长的羽睫在尾部微翘,于眼底投出一抹暗色,她斜斜睥了那位刚刚被贬的可怜宫女,抬抬手招道:“青朝。”


    “奴婢在。”


    “差人把她带出去,告诉前面的,停车,本宫想歇息了。”


    “是。”


    于是伴随着哭喊求饶声,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然后哭喊变成了咒骂,直到宫女的嘴被堵住,扔到车队后边去。


    “……青朝,这是到哪儿了?”


    “回娘娘,刚出城门,还有两日路程。”


    她不再言语,闭目养神之时,就有机灵的宫女,换下那朱雀香炉的紫檀,燃起清清渺渺的青莲香来。


    在这令人安神的香里,她的思绪缓缓地、缓缓地飘远,飘到那令人心驰神往,也叫人头破血流的宫里去。


    在这件事发生以前,她一直以为,丹妃,不必放在她的敌对名单之内。


    丹妃在她入宫时,就是丹妃,直到现在之前,妃位也未曾有升降。但她又是个高傲无比的孔雀,从来对宫内的争斗保持着蔑视的态度——明明又深陷其中。


    真傻。


    但从某种方面来说,妃位高居不下的她,也算是盛宠不衰了。


    车角的流苏摇晃着,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和着侍卫队整齐划一的理整队列声,沿着和风飒飒飘了进来,渐渐在眼前描摹出那个在宫中如清流般的女子。


    她们算得上点头之交,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在那年花灯会上,河边的寥寥交谈。


    许是第六感作怪,她一直有着这样一种感觉,那个女人,不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从未设防。


    ——也不过是“以为”罢了。


    宫门似海,唯有自己可以相信。


    所以现实就把这份莫名可笑的信任化为利刃,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如果不是被遣送出宫,她都不会相信,整件事情,主使人会是丹妃。


    但是除了丹妃,谁还有实力在后宫掀起大浪,乃至惊动朝廷呢?


    那份讨伐书条分缕析,振聋发聩。


    好一个妖妃惑王,后宫不主,好一个牝鸡司晨,天下将衰!


    朝廷命官携百姓长跪太和殿外,求金王废妃——好大的阵仗!


    爬到贵妃这个位置,她花了整整三年,不敢说她的手头干干净净,但也绝不会在后宫之外的地方指手画脚。


    她做过什么了?从头到尾,无论是兴造夏宫,推延早朝,还是宫宴求奢,清整朝庭,皆是金王之命!不过是天下人皆拿她做挡箭牌——包括金王也是。


    好一个挡箭牌!


    说本宫蛇蝎心肠,不识疾苦,为祸金国是么,那本宫坐实了这个名投诉,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所谓——


    祸国妖妃!


    队列停下不过一刻,最后一丝斜阳便一点点消逝在凤凰山下。


    护卫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篝火冉冉升起,啪啪的响声贯穿了整个队列上方的夜幕。


    晚餐是热食,这本是不可思议的,能有冷冷硬硬的干粮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然而谁让他们护送的是这位呢?


    这可是当今王上最宠爱的妃子——或者说是皇后——没办法,如果真的封了后,那这天下就更难安宁了,虽无皇后名分,但待遇妥妥的按照皇后来办,甚至比皇后还骄奢。


    但谁让她最受宠呢?反正那宫里头,都叫她皇后娘娘。


    说起来,那位娇贵的却并不算太难伺候,她只折腾那些宫女,他们只需要对付那些不断偷袭的杀手。


    忽然,一支利矢划破空气,直朝车架射去,旁的士兵一刀斩过去,随着巨大的撕裂声——又一场战斗打响了。


    来了。


    除了兵器碰撞,衣物沙磨,还有忍不住的闷哼,一切仍旧显得安静,就连车架内,都没有其他声响,就好像那位已经睡着了一般。


    连流苏的弧度都滞留住。


    但是李泷曦却清楚地知道,那位并没有睡,而且比所有人都更镇定。


    一如每一次的袭击。


    她的呼吸,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颤动,但怕是利箭几乎要射入车窗都没有哪怕一分的急促。


    箭射过去那一刻,但他许是想要整整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或是仅仅对这样的镇定感到好奇或愤怒,他没有马上阻断这只箭,直至煞风把车帘掀开,他蓦然望进她那双美得惊人的的眸子,直至士兵把利箭阻折,他都无法忘记——她微微扬起的唇角,那一抹随着珠帘起落一闪而逝的笑,像是讽刺,又或者什么都没有,让他差点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刺客砍上一刀。


    他从未如此失神。


    “……将军,小心呀!”美人抚起珠帘,巧笑嫣然,说着这样的话时,不像是提醒,反倒是像是看戏。


    他蓦然回神,反身一剑划开身旁的四五个刺客,却看到车架里的美人忽然笑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恰似她额角的珠翠般清脆美好,在染血的夜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才发现他不自觉地来到了离她车架如此近的地方,随着她的声音,更多的刺客往她这涌来。


    他一边暗骂这忽然多出的工作量,一边懊恼着。


    该死,不愧是祸国妖姬!


    但是宠妃显然没想让他消停,她一手撑在窗沿,露出一截藕臂,轻笑一声。


    “将军的的武姿真是好看。”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顷刻间,刺客们注意到这边,皆往这里飞身而来。


    “……让妾身多看一会可好?”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高冷。


    夜色渐浓。


    约是过了半柱香,这波刺客不痛不痒地被解决。


    士兵们整了整队列,绑了俘虏,例行检查搜身。


    这批刺客似乎异常地难缠,先是利落地咬毒自杀,身上竟也没有一丝线索。


    为首的队长有点为难:


    “将军,这……”


    “无碍,我已有猜测。”


    这样实力的刺客,还有这样飘逸的身法,以及这样的做派——无非是那一家的了。


    金城墨家。


    墨家世代从文,但是鲜有人知道,太祖在时,他还是暗卫的供给家族。这不奇怪,兰陆墨李四大家族,可不是简简单单像表面这么简单。


    墨家会派人来,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不在乎天下,也会在乎名声做做样子,只不过……这样的手笔,不像是要杀这宠妃,倒更像是给他一个警告……可笑,这么快就忍耐不住,想对我李家动手了吗?


    他不屑地笑笑,挥走了汇报的士兵,按照时间,可以开始晚饭了。


    他现在已经在估算,最后按兵不动的兰家,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了。


    云翳在夜空挥毫,一笔笔抹出更浓重的墨色。火光早已经熄灭,月光透过缝隙挥泻开来,成为这暗世唯一的光。它像是害怕惊扰般轻悄悄覆在男人泛着寒气的盔甲上,又像是想要更大胆地柔化他过于凌厉的脸庞。


    月色如水。


    一位小兵跑到他脚边,低语几声。


    李泷曦随意地撑着头,仰面躺在草地上,叼着草根的散漫模样让他多了几分性感的痞气,闻言,他轻嗤一声,语调带着压迫和不屑地上扬,道:“——让她去。”


    “那是否……”


    是否派人保护?


    小兵微微犹豫,就算再看不惯,那也是宠妃,要是出意外,那他们……难免其责。


    “她去沐浴更衣,我们跟着岂不是更不合礼仪?”


    更何况……出点事才能叫他更开心呢!


    他几乎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狼狈、害怕、生气……总之不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和无懈可击的笑容!


    嘛,机会来了。


    在侍女的拥簇下,宠妃高昂着头,一如同行走在玉殿金銮,踏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步子没入漾着宫女们长长火光的夜色之中。


    那妖娆绝伦,美艳无双,风华万丈的模样,无愧于宠妃二字。


    没来由地,李泷曦有些烦躁。


    烦死了,这么多人跟着,能出什么事?


    夜还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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