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筏监狱的暴动中逃脱的秃鹫暗自欢喜着。
与他的其他超级反派同伙相比, 机动性更强的秃鹫看到蓝天白云的那一刻就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让监狱里面其他的超级反派吃了一肚子翅膀尾气。
行动和秃鹫比较起来可以称得上笨拙的犀牛人在下面叫嚣着要把的翅膀撕下来，听见疾驰的风里传来这句话的秃鹫不想和这个大脑发育不良的家伙多说几句话。
在他一路飞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复仇者出动的痕迹, 相信不超过1分钟, 还待在木筏监狱废墟上的蠢货们要面对的就是复仇者的铁拳了。
至于脑子发育不良的犀牛人，秃鹫由衷地希望这家伙和绿巨人对上, 好好体会一下身上大半骨头断裂的痛苦。
闯入大都会国际高中的理由很简单，秃鹫希望能找一个顺手的人质, 好在他之后和超级英雄的对峙中多握着几个筹码。
尽管能碾压他引以为傲速度的氪星人已经死去多时, 但那些超级英雄里面还是有值得秃鹫关注的对象的。
好不容易离开监狱，他可不想那么快就被丢回去。
这样想着，秃鹫随意地选了间教室, 炸开如豆腐般易碎的墙面, 在里面挑了一只他一手就可以捏死的高中生。
“放开我，你这个秃毛死鸡！”被秃鹫死死地卡住脖子的金斯顿奋力挣扎道，sh*t，他暗骂一句, 早知道今天就去参加橄榄球训练了，死都不要来教室上课。
秃鹫一个加速俯冲，瞬间自己手里的肌肉发达的高中生就在堪比最强过山车的失重感中发出了杀鸡般的叫声，他不屑地笑道：“看来你们的学校的老师没教会你们什么是尊重。”
金斯顿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的脸皮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去骂眼前的混蛋, 只记得傻傻地叫“超人”。
秃鹫嗤之以鼻, 一边飞向大都会市中心一边说道：“超人早就死了……”
“吃屎去吧, 你这个老登！”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疾风，秃鹫下意识地扭过头, 到底是谁那么快就跟上了他，难道是闪电……！
他的脑海里面涌现出无数个以速度出名的超级英雄，却不想追上来的是一个红色与深灰色交杂的身影，那个身影如一只翼龙般划破天空，直直地把秃鹫撞飞了出去。
秃鹫掐着金斯顿的手一松，手中的人忽地坠了下来。
变成拉顿80%的奥萝拉切了一声，暂时放弃大好的乘胜追击机会，飞下去接住了快要晕过去的金斯顿，把他随手丢在了天台上。
希望金斯顿识趣点快点跑，好歹同学一场，奥萝拉总不可能放着他被自己和秃鹫的战斗波及。
救下金斯顿的动作无疑耽误了奥萝拉的追击。
她如被烈焰烧灼的翅膀轰地一声带动起阵阵风浪，长着龙类翅膀的战士于风浪之中翱翔。
奥萝拉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力量，双手握紧，如铁锤般朝秃鹫的脑袋砸去。
“刺啦——”
半空之中，被强大的力量打出的风浪顷刻之间就清除了半边云彩。
凭借着多年战斗经验硬生生在脑袋被锤爆之前躲过去的秃鹫面色僵硬，双耳被刚刚奥萝拉近在迟尺的攻击产生的音爆波及，此刻耳边被轰鸣声淹没，更是有鲜血慢慢从他耳廓那里流出。
眼前的鸟嘴人邪笑道：“桀桀桀，你的速度确实不错，秃鹫。”
她话里不加掩饰的看待玩物的讥笑感让秃鹫的心如一块重石般沉入水塘。
奥萝拉：“希望接下来你也能保持这个速度，亲爱的。”
她的手如铁钳般扣住秃鹫的翅膀，接着，用力往下一扯。
秃鹫听到自己后背上的金属翅膀传来了让人牙疼的声响，他怒骂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我从来没惹过你……”
已经捏出一条裂痕的奥萝拉歪头，“我杀你还要理由？”
秃鹫发出一声怒吼，他的翅膀突然闪烁了起来，翠绿色的光芒猛地向外炸开，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光波利刃刺向离他最近的奥萝拉。
数道利刃打在奥萝拉的腹部，她被打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还未飞稳，又被急速掠过的秃鹫打了一拳。
【生命值降低到了79%。】
2号：“你太大意了，奥萝拉。”
死鸟人，奥萝拉摸了一下自己腹部滚烫发热的鲜血，“不用你说，2号。”
说话期间，她又被如残影般闪现的秃鹫打了几拳。
听见秃鹫时不时发出的小人笑声，奥萝拉的怒气值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扭动了手腕上的超能仪，下一刻，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大都会人民的脑袋上。
他们正下方的行人突然觉得太阳好像在这一刻又离地球近了几分，才过了几秒他们便汗如雨下，连连叫苦。
“好热，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热。”
“啊，我的冰淇淋，那么快就化了。”
“天上下雨了，不对，怎么是烫的？！”
“不是雨，是火星！”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大都会市民纷纷抬起头，碧蓝的天空此刻全被一只巨兽遮挡住，她的轮廓如博物馆里面的翼龙，翅膀如流淌的岩浆，行动之间似有黑烟从中冒出。
巨兽行动的速度极快，大都会人捕捉到她与另外一个小绿点的残影。
在他们刚打开手机准备录像的时候，巨兽已经叼着残影飞向了更远的天空，只剩滚烫的空气扭曲众人的视线。
“巨兽，又是一只巨兽！”
众人之中反应最快的《星球日报》记者吉米兴奋地大叫道，作为时刻处于危险中的超人朋友，他早在发现自己手里冰淇淋突然化掉的时候就掏出了摄像机对准了天上的那只巨兽。
如果有飞机，吉米现在恨不得追着那只巨兽一起逃向天际。
兴奋地按下电话，丝毫不顾自己手上黏着的冰淇淋水的吉米朝电话那边大声说道：“老天，露易丝，你绝对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只巨兽，一只会飞的！”
正在大都会国际高中附近报道新闻，顺便帮助那些学生的露易丝接到了好友高分贝的大新闻发言，她刷的一下推开团团围住的警察，快步来到自己的车子面前，“我马上过来，吉米。我想你看到的那只巨兽可能和刚刚缠住秃鹫的那个不明人士有关。”
吉米：“哦，看来我们手上的是同一条新闻。”
露易丝踩下油门，“合作？”
吉米：“当然，我们三个可是金牌搭档。”
剩下的那个人是死去的克拉克·肯特。
他们三人都是《星球日报》的王牌。
吉米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接着说：“这次由你来给它取名了。”
“没错，”露易丝撩了一下头发，“我可不会再让其他人抢在前头，特别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凯尔·怀特。”
在《星球日报》的记者酝酿着一个大新闻的时候，天际顶端的奥萝拉和秃鹫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凭借着巨兽惊人咬合力控制住灵活的秃鹫，奥萝拉带着他突破云层，来到了星星逐渐清晰的地方。
温度在某一个时刻突然降了下来，空气也越来越稀薄，这里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
秃鹫暴露在空气的秃头结出了层层冰霜，他向外射出光波利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甚至在打出最后几道利刃的时候还能清晰地听见冰面破裂的脆响。
奥萝拉把嘴里的猎物朝高空一扔，在他坠落的瞬间两只蹄爪拉扯住了他的身体。
“噼里啪啦。”
他的身体传来撕裂的声音。
天空下起了血色肉块的冰晶。
系统送来了任务完成的80个能力点，算上这几天零散任务的点数和杀绿魔的80点，奥萝拉的哥斯拉毒素Lv.3那里显示了她的工作进度290/400点。
在原来世界参加过网络战力排名互喷的奥萝拉当然知道看战力的话要优先选择哪个泰坦巨兽来升级。
虽然拉顿实力也不错，但强大还是要看哥总。
奥萝拉：“小小秃鹫，拿下。”
2号：“恭喜。”
他还鼓起了掌。
“谢谢，”奥萝拉说，“等等，你是怎么在脑袋里面发出掌声的？”
2号：“我擅口技。”
奥萝拉：“你在脑子里也没用嘴。”
2号：“我擅脑技。”
奥萝拉：“厉害了，2号。”
正和2号聊着天的奥萝拉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挥舞着翅膀急速朝下方飞去，但这依然没躲过追上来的超级小子。
“我追上她了，”超级小子和耳麦那边的人说，他一脸不耐烦，“知道了，我会拦住她的。不用你操心，莱克斯。”
“嘿，”氪星人自带的超级速度让超级小子可以毫不费力地追上拉顿状态的奥萝拉，他朝奥萝拉挥了挥手，“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怪兽女士？或者怪兽？哦，随便你想怎么称呼。”
超级小子康纳不是问题。奥萝拉脑子里面有不下10种可以把他忽悠走的方法，2号表示他可以提供剩下的100种。
麻烦的是现在和超级小子连麦的莱克斯·卢瑟。
2号：“卢瑟不好对付，但我也可以……”
奥萝拉：“等等，我有想法，让我来。”
她在靠近大海的时候变成了拉顿80%，这个状态的奥萝拉可以说话了。
亲眼见证眼前的巨兽变成人形的超级小子两眼发光，“你这样子有点像野兽小子。”
确实有点像，奥萝拉想。
不过现在可不是和超级小子闲聊的时间，要是对方现在是康纳她也是奥萝拉的话，他们可以顺着这个话题聊个两个小时。
但现在他是卢瑟那边的超级小子，而她是突然出现在人类社会的巨兽，这个时候就不能像以往那样轻松了。
超级小子看到眼前的人（？）用尖锐的鸟喙朝他这边的空气嗅了嗅，然后这个人便双手叉腰说道：“不属于这颗星球的小子，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混血的味道很难闻。”
“难闻吗？”超级小子一愣，连忙拉起自己的皮夹克闻了闻，他可是很关注自己的个人形象的，就超级视力能看到的微生物而言，他敢打赌自己已经排在这颗星球最干净的人前十里了。
远在大洋另一端，靠耳麦指挥超级小子的卢瑟恨铁不成钢地说：“别管它说的这些废话，立刻把它带回来，超人。”
奥萝拉说：“你身上混着两股糟糕的血脉。”
超级小子解释道：“哦，我想你说的是人类和氪星人的味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或许我们可以回到大都会那里再说？莱克斯……我是说我的老板想要见一见你。”
见奥萝拉沉默地盯着他，他补救般继续说：“只是见一面而已，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你在干些什么，别和它废话了，”卢瑟眉头直跳，严重怀疑在进行基因编辑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才让康纳那么不着调，“现在就抓下它。”
其实不是很想应下卢瑟的命令，所以也没认真工作的康纳听出了他语气的严重性，他知晓卢瑟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超级小子叹了口气，正色道：“如果你依然不肯接受他的邀请，我就只能‘请’你过去了。”
奥萝拉的眼神慢慢划过他的脸，她轻嗤道：“那么自信？”
2号：“你打不过他的。”
“闭嘴，2号，我就是想装一下而已，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比他强的，”被戳穿的奥萝拉恼羞成怒道，“怎么？我还不能维持个高大上的形象？”
“……可以，”2号说，“但你再口嗨待会真的要被揍了。”
不理会脑子里面讨人厌的2号，奥萝拉微微抬起下巴，俯视着超级小子毛茸茸的脑袋说：“小子，有人和你说过吗？你身上有秃子的血脉臭味。”
下意识地抓了一把自己乌黑亮丽秀发的超级小子：“啊？”
卢瑟：？
这玩意原来是可以闻出来的吗？
2号：“噗。”
超级小子不是蠢蛋，特别是在谈论他非常在意的外在形象的时候，几乎在下一秒，他的超级大脑就转了过来。
他不敢置信地朝耳麦那边大声吼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个，莱克斯？！”
被质疑权威的卢瑟：“……这个不是重点，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会没有？”超级小子捂着胸口沉痛地说道，“你深深地伤害了我的感情。”
尽管将超级小子包装成公司产品，但对其并非毫无感情的卢瑟语气生硬，“你从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超级小子抱怨：“我不问你不会主动说吗？拉奥在上，一想到你遗传性的秃头基因居然可以打败超人的基因我就害怕。”
奥萝拉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超级小子那边传来嘲笑声的卢瑟秃头上青筋根根凸起，他依靠着远程指挥系统将康纳的耳麦变成扬声器模式，直接和在一旁看戏的奥萝拉说：“听着，怪物，我不管你想干些什么，但你以为这样能让我退缩就大错特错了。曾有个外星人也觉得他可以凌驾在人类之上，但结局嘛，哈，我想我们都听过那个故事。”
“所以呢？”
超级小子注意到，他眼前的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她不再像刚刚那样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着话，而是用蕴含着让他的热视线不自觉地想涌上来的锋利杀意。
超级小子摆出战斗的姿势，警惕地看着眼前被激怒的怪物。
她的眼神轻轻落在他耳麦所在的那个位置，若不是其中翻涌的情绪，肯定会有人将其误认为一个轻柔的玩笑。
她说：“超人的死让你很骄傲吗，莱克斯·卢瑟？”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卢瑟是最先打破沉默的人，他用刺耳的声音说：“提起无关的外星人无助于我们的话题。”
“不不不，”奥萝拉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她用毫无起伏的语气重复道，“回答我，卢瑟。当看到超人尸体的时候，你是在哀悼还是在狂欢？”
卢瑟的回答决定了奥萝拉会不会把他放在自己的明杀名单上。
她与卢瑟天生阵营不同，而卢瑟又是1号的死敌。
奥萝拉想，她应该杀了卢瑟的。
不仅可以为超人解决一个劲敌，还可以推进她的任务。
但有些时候，她搜集资料的时候无可避免地会接触到和明日之子有关的情报。
他这一生有太多的敌人，有太多他自己可以杀死或是奥萝拉可以替他杀死的人。但直到超人被毁灭日杀死，他都没有动手。
1号并不忌讳杀人，奥萝拉和他曾在坏蛋的尸体上谈论今天大都会的星空上最闪耀的是哪颗星星。
他们头顶是万丈星空，身下是人间炼狱。
1号绝对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
所以超人选择不杀卢瑟，一定有他的理由。
奥萝拉等待着卢瑟的回答，她想，1号到底是为什么留着卢瑟一命呢？要她是1号的话，早就把卢瑟的脑袋丢在火星上了。
看来她天生和这种标志色有绿色的秃头企业家犯冲，最近杀了或是想杀的人都沾着这几个条件……
不过杀了卢瑟的话，康纳也会伤心的吧。
就奥萝拉观察到，年轻的氪星人还是对他这个所谓“老板”的存在有几分感情的。
在她胡乱想着的时候，卢瑟已经给出了回答。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开怀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奥萝拉耳边全是卢瑟令人恶心的笑声。
笑声持续了几秒，突然停歇了，像是被风啪的一下子吹灭的小火苗，空气中残留淡淡的灰烟。
卢瑟：“关你屁事。”
“好极了，”奥萝拉沉着脸和2号说，“等我再升一下级就去把卢瑟杀了。”
2号：“……”
该怎么说，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
第32章 奥萝拉、2号和邀请。
秃头嘴臭企业家彻底上了奥萝拉的黑名单。
不过她也不是蠢蛋, 知晓在那么多年与超人斗得有来有往的卢瑟并非如今的她能够轻易杀死的对象，何况此时的超级小子还算是他那边的人。
……暂时。
奥萝拉质问完卢瑟后，超级小子又和卢瑟吵了起来。继承氪星人基因的年轻人对明日之子有一种天生的仰慕, 哪怕他先前听说过卢瑟和超人之间的间隙, 也远远不及现在眼前的怪兽战士直接扯开遮羞布质问卢瑟直观。
再加上卢瑟故意的隐瞒也让超级小子十分失望，他直接无视卢瑟的命令, 碾碎了吵吵囔囔的耳麦，撕下了皮夹克上显目的L标志。
超级小子将眼神从被他掐碎成灰的L标志上移开, “你该离开了, 卢瑟的人马上就会找过来的。”
“你也是，”奥萝拉说，“给你个忠告, 小子。如果你真的想摆脱人类的制约, 就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机会。”
超级小子：“你的意思是……？”
奥萝拉毫不客气地邀请刚发现自己是卢瑟“儿子”的人一起踏上坑爹大业：“斩草除根最快。”
“哦不，”超级小子皱起眉，他再次看了一眼奥萝拉，尽管疾驰的风和她身上超高的温度在瞬间就清理干净了秃鹫留下来的痕迹, 但拥有超级感官的氪星人没有错过她是用何种手法杀死秃鹫的，“我想我在这点上偏爱超人的作风。”
他的道德观整体上没有超人那么强，卢瑟的基因和他这些日子的作风到底影响了超级小子，有些时候他几乎是漠视着卢瑟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但这不意味这超级小子想成为卢瑟那样不择手段的人。
奥萝拉若有所思, “照你的意思, 不管‘超人’是什么样子, 你都要学习他的作风吗？”
这句话的指向性太强了, 让超级小子猛地抬起眼问：“你想说什么？”
“哦，这可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行事爽快的战士神秘一笑，背后巨大的翅膀微微挥动，“这个话题可以留着下次再聊。如果你后面改了主意，或者想报复一下莱克斯·卢瑟，都可以来找我。”
“我叫拉顿，下次见。至于现在，就先麻烦你解决后面的追踪炸弹了，超级小子——”
说罢，火光闪烁，她忽地飞离了这里。
刚刚被她巨大的翅膀遮挡住的地方，数枚追踪炸弹刷地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集中注意力在对话上，不小心放松了警惕（在这点上遗传了年轻超人作风）的超级小子下意识地迎上去，拦下了那几枚来自卢瑟的炸弹。等到他再想去追踪那个巨兽战士的踪迹的时候，超级听力已经无法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了。
另一边，大都会国际高中。
奥萝拉承受着众人善意的眼光走了出去。
她抬头挺胸，走路带风，又被她拉过一手或扛着下楼的伤员对她露出感谢的微笑，但更多的，是同学们不含嘲笑的询问：“奥萝拉，你拉……”
“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奥萝拉扯出一个死亡微笑，她一把拍下来人的后背，朝不知好歹的同学展示她攥紧的拳头，“要是我看到社交媒体上有人继续聊这个话题你们就都完蛋了，懂吗？”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话题跟着她一起超过一个小时的！
暴力威胁完在她礼貌澄清之后仍然想要找乐子的几个人，在奥萝拉之前的善意维系下的大部分同学还是抱有同情和理解心理地闭上了嘴巴。
秃鹫被解决后，高中里面剩下的都是些简单的工作。在爆炸中被波及的几个人被送上了救护车，剩下的学生也在老师的组织下有序离开学校。
朱莉担忧地望着奥萝拉的后脑勺，她原本能在太阳底下发出漂亮光泽的银发现在脏兮兮的，“需要去一下医院吗，奥萝拉？我刚刚听到你砸到了脑袋。”
“不用，”就这点小伤，生命值都没掉几个点，她刚刚变成拉顿的时候没过几秒恢复了，但原因肯定是不能和朱莉提的，奥萝拉耐心解释道，“我从小头就硬，可以直接开核桃，不用担心。”
“话说提姆呢？”
朱莉：“他刚刚就坐着他们家司机的车子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了好几辆救护车，有一辆专门等着你从厕所出来。”
奥萝拉：“留下了好几辆救护车？”
朱莉：“韦恩集团的投资。”
奥萝拉：“……”
她要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她思考着今年福布斯富豪榜的名单，快步走到提姆留下的专车面前让他们去换个真正有需要的人送去医院。
医护人员：“但德雷克先生和我们说你很可能有轻微脑震荡，最后还是去做个检查比较好，小姐。”
她要是去了医院就露馅了，奥萝拉现在健康得很，“其实有轻微脑震荡的应该是提姆，所以他才脑子发昏到以为我撞到了脑袋。”
医护人员对视了一眼，确认奥萝拉除了脏了些没其他问题才离开。
秃鹫这次的袭击让大都会国际高中直接放起了假，原本还想在西班牙语小测上看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进步的奥萝拉有些失望，背着自己的书包回了宿舍。
一边走着，她一边打开手机，各类社交媒体都在播放木筏监狱暴动的事情，但除了这件事以外，“新的巨兽出现在大都会”这个标题也上了热搜。
《星球日报》的线上端最早发出了关于新的巨兽的报道，视频最为清晰。他们的记者拍摄下了完整拉顿状态的奥萝拉在空中和秃鹫搏斗的视频，秃鹫加上他身上的高科技装备原本不算矮小，但在拥有着火红色翅膀的翼龙巨兽的衬托下就像个玩偶了。
王牌记者露易丝·莱恩在节目里面采访了一些见证到巨兽出现的路人，她总结道：“几乎半个大都会的人都见识到了这中整体如扩大般翼龙的巨兽的身影，和视频里面呈现的一样，新巨兽出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在木筏监狱暴动中逃出的秃鹫战斗。”
“这是否意味着它同样厌恶着超级罪犯？还是说它和不久前出现在纽约杀死绿魔的巨兽哥斯拉一样，只是在模仿学习着人类的举动呢？”
突然，正对着电视镜头的露易丝眼前一亮，她连忙招手拦下从高处飞过的红蓝色身影，“稍等，超级小子！”
总是在镜头面前各种澄清自己是“超人”而并非“超级小子”的年轻人停了下来，他这次直接接受了这个称号，“有什么事情吗，女士？”
露易丝示意镜头对准她和被采访的超级小子，她把麦克风递过去，“哦，你接受了这个称呼，看来卢瑟集团和你之间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在给你一个专访前，我必须问问和巨兽有关的事，你见到刚刚出现的巨兽了吗？它不久前出现在了大都会的上空，并……”
“并且和秃鹫战斗，”超级小子抢过她的话头，耸肩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秃鹫搞定了，之后木筏监狱不必再为他空出一个房间。”
秃鹫已经死了！
这点在露易丝的预料之中，毕竟之前谁都知道哥斯拉是怎么杀死绿魔的，她问：“你还有什么可以分享给我们的？”
超级小子想了想，突然笑道：“她的名字叫拉顿。”
“她亲口承认的？”
“是的。我该走了，女士，剩下的问题或许你之后可以自己去问她。”
超级小子咻的一声消失在原地，露易丝有些遗憾自己刚刚取好的名字无法使用，但最终自信地再次面向镜头，“各位，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些巨兽拥有变换成人类形态和使用人类语言的能力，哥斯拉之前就曾以人类形态救下过不少人。”
电视组配合地放出哥斯拉人性状态被偷拍下来的照片。
“过去我们只发现了哥斯拉的踪迹，而今天出现了新的巨兽战士拉顿，在未来会不会涌现出更多的巨兽呢？”
“我们期待着他们的出现，更期待他们与人类产生更多交集。”《星球日报》的记者对于巨兽和人类的未来充满希望，就像曾经大都会包容造访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外星人一样，他们总是相信陌生来客的善大于恶，特别是他们已经释放出善意的情况下。
她最后说道：“巨兽已经用行动对我们袒露出一些善意，现在，是时候我们用同样的善意来回报他们了。”
和拉顿有关的新闻播报到这里结束了，奥萝拉意犹未尽，“我有些喜欢莱恩和《星球日报》了。他们是一群可爱的家伙，难怪1号对他们的风评不错。”
她的这句话加上这些日子特别是今天的表现让2号心里更是混乱，他的高于常人水平的智商已经推断出了1号的可能身份，但其中种种细节又与他的猜测对不上。
2号印象中那个人是当之无愧的明日之子。
但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1号在奥萝拉口中的形象以及他在这个世界的“凯尔·怀特”的表现（他当然在奥萝拉刷手机的时候搜集到足够多的情报，顺便和奥萝拉确认了1号居然在系统的帮助下还能有个马甲这件事）完全不像是2号印象中的超人。
但如果不是超人，那怎么解释奥萝拉对早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已经死去的超人的维护和信任，怎么解释奥萝拉无意中提到的那些1号和大都会之间的小细节？
除非……
1号也来自平行世界，而且他的世界也发生了些糟糕的事情，使得他的性格产生了变化。
这是2号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也是可能性最大的。
“2号，2号？”奥萝拉吼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和你讲话你都不搭理我。”
2号：“我在想，1号会不会是超人？”
奥萝拉震惊：“F**k，这你都能猜到？”
2号：“……”
完了，还真是。
他真诚地怀疑这个导师学徒系统的匹配是不是有问题。
匹配到他就算了，怎么最先给奥萝拉匹配到的1号还是一个怎么看都不正常的氪星人？！
1号在2号蝙蝠电脑上的文件立刻又上了好几层加密。
奥萝拉饶有兴趣道：“你到底是靠什么猜到的？快说一说。”
2号说出了自己的依据，“你偶尔会透露一些情报，奥萝拉。”
奥萝拉：“闲聊的时候偶尔会扯到一些，但我有注意的，从没透露关键部分。”
2号：“只要掌握一些拼图，就可以大致推测出完整的形状。”
奥萝拉：“但你要对完整的形状有一定的了解才能这样干吧。”
来自哥谭、擅长审讯、掌握高科技、非常聪明、过于黏着的掌控欲和窥伺感、了解超人和小丑……
奥萝拉沉默了一会，说：“你是大名鼎鼎的蝙蝠侠，2号。”
“Holy sh*t，我脑子里面居然住着世界最佳搭档！”
虽然是不管怎么看都更黑暗的版本。
不过她就说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全部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不仅当主席的那个根本不介意杀人，连当顾问的这个也不介意。
在奥萝拉的视野中，系统里2号身份那里刷新了一下，出现了【蝙蝠侠】的字样。
理所当然被奥萝拉误认成爹的2号：“……”
他为什么不是在当替身，就是在当替身的路上？
虽然过去被誉为最像黑暗骑士的【罗宾】，但2号其实并不喜欢成为他的导师的替身，他提醒道：“哥谭有很多超级英雄。”
奥萝拉眯起眼睛，系统都认定2号是【蝙蝠侠】了，怎么这家伙还想找借口。
不过想到她接触过的哥谭义警们的作风，2号不肯承认也符合他的性格，这家伙不知道奥萝拉这边的学徒系统可以帮助她判断他们的身份。
奥萝拉没在她的两个导师面前暴露过这点。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吐槽：“明明网上都说哥谭义警是独行侠，但不管怎么看你们的分布数量都比大都会的多。”
2号：“……确实。”
不过有这样的印象不无道理，虽然哥谭同时存在的义警很多，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自己管理自己的区域，跟进自己的任务，在其他人随便插手的时候甚至会爆发争吵……其中大部分又演变为了打斗。
奥萝拉呵呵一笑，她倒要看看2号要干些什么：“所以你不是蝙蝠侠。我想想，还会是谁……”
其实哥谭的超级英雄情报多的也就那几个经常出现在少年泰坦和正义联盟公共事务里的，其他人的情报保持着这座城市的美德，少且大多不可信。
奥萝拉：“你不会是那几个冷门超英吧，比如死亡天使、青鸟、信标之类的？”
2号：“你还把哥谭超英分为冷门和热门？”
奥萝拉：“哦，这事不怪 我，都怪万恶的ao3，他们几人的tag都不多。”
2号：“……不要通过同人网站调查超英。”
奥萝拉：“我只是想在放松大脑的时候顺便学一下知识而已。”
2号欲言又止。
唉，他都不想说奥萝拉在ao3上的搜索历史。
奥萝拉：“所以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2号：“有保密协议在，我无法‘主动’告诉你。”
奥萝拉翻了个白眼，烦人的家伙，“好吧，让我们继续闲聊一段时间，直到我找到证据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正当她以一种“我静静地看着你演戏”的态度继续和2号聊天的时候，奥萝拉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响声。
她打开一看，是提姆发过来的信息。
约半个小时前，她发了个消息感谢提姆好心叫来的救护车，顺便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而现在，提姆那边传来了回复。
提姆：“我很好，医生已经帮我处理好伤口了。我听说你拒绝了医生的检查，奥萝拉，这可不行，你那时撞到墙的表情狰狞得像咕噜，绝对受了伤。”
奥萝拉：“把我的表情从你的脑袋里面删掉，提姆！”
她啪啪打着字，“我很好，脑袋清醒得可以在考西班牙语小测上拿个A+。”
提姆过了一会才回复，“好吧，但你知道的，医院随时为你开放。有任何难受的地方，一定要去做检查。”
奥萝拉：“我会记住你所有的啰嗦的。”
她发了一个贱兮兮的比格望天表情包。
提姆：“关于西班牙语测试，或许你想要一些帮助吗，奥萝拉？”
奥萝拉：“？”
提姆：“如果你需要一些学习建议的话，我能够帮你。”
“这周六，在我家。专车接送，免费晚餐，私密环境，两个人的学习小组，怎样？”
已经有2号帮助的奥萝拉纠结了一下，不是她说，2号的专业辅导已经够了，而且这种两个人的学习小组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套的date邀请吧？
奥萝拉和2号说：“他用的date理由有点土。”
2号辩解：“我觉得还行。”
回忆起提姆在今天袭击中第一时间试图保护她和朱莉的行动，奥萝拉怀抱着绝对不是学习的心答应了他的邀请。
奥萝拉：“OK，期待和你见面=w=~”
刚好坐提姆的车去哥谭完成揍他爹的任务，顺便调查一下小丑和身份为【蝙蝠侠】的2号。
她可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桀桀桀。
第33章 奥萝拉、2号和庄园。
提姆说的专车接送可不是大巴。
穿着便捷跑酷的teenager装扮, 单肩背着个大书包的奥萝拉在校园门口看到那辆玛莎拉蒂的时候再次在心里面感叹。
奥萝拉：“有钱真好，我要是有钱，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会去投资好莱坞让他们给我喜欢的影视拍续集。”
2号：“你想投资哪部？”
奥萝拉：“我要看到《第九区》的续集。”
2号记下了这点。
窗外风景被他们落在身后, 车子以平稳的速度驶向哥谭郊区。
奥萝拉：“我还要看到《人生切割术》的第二季, 他们拖了好久，我等得都快忘记这部剧了。”
2号：“我有剧本。”
“……什么？！”奥萝拉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她激动地说，“所以第二季他们打算怎么拍？”
还没等2号说话, 她又抢着说道：“算了, 给我保持点神秘，这种片子一旦剧透观剧体验就大打折扣了。不过，我有个问题, 他们有像其他电视剧一样高开低走吗？”
2号想了想, “我觉得还行。”
奥萝拉松了口气，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她打开手机，搜着以前爱看的那些电视剧的剪辑，脑子里面却在想着2号的事情。
她昨晚上厕所的时候特意搜了一下和蝙蝠侠有关的情报, 作为老牌超级英雄，他的情报还是很多的。
不过情报的质量就不怎么样了，哥谭又不像大都会一样有着公信力可靠的《星球日报》，几乎每个媒体报道的蝙蝠侠都是一个不同的人，有些媒体的形容让奥萝拉怀疑蝙蝠侠简直是个非人类。
但和她打过交道的红罗宾和夜翼都是高科技那一侧的超级英雄, 他们又都在传闻中做过蝙蝠侠的跟班, 那蝙蝠侠和他们属于同一种类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所以2号为什么要否认他是【蝙蝠侠】呢？
奥萝拉百思不得其解, 告诉她这件事又不会怎样, 她自认为这些日子和2号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还是很符合他们的终极目标成为“超级英雄”这件事的。
光明正大地承认她是【蝙蝠侠】的学生怎么了，蝙蝠侠的罗宾都换过几次了, 多她一个又不会死……
真是搞不明白。
难不成，想到哥谭tag里昨天还有人说蝙蝠侠身边的罗宾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奥萝拉眼神犀利了起来，她问2号：“难不成应聘你的罗宾还要面试？”
因为她还不够资格顶替现任罗宾，所以2号拒绝承认他是【蝙蝠侠】？
2号：“啊？”
冤枉啊！
他可是清清白白的独狼【蝙蝠侠】，不是那个整天在外面捡小孩回来当童工的蝙蝠侠，他身边别说罗宾了，连管家都没有，就有个智能AI兄弟眼。
不过由此可见，奥萝拉是真的已经笃定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了，他昨天的那些解释全是白费力气。
2号揉了揉太阳穴，深深觉得眼前的又长又臭、弯弯绕绕的公司文件比奥萝拉要好应对一百倍。
但能怎么办？
她都这样问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2号喝了口咖啡，“成为罗宾没那么麻烦。”
奥萝拉：“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蝙蝠侠？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的罗宾？”
所以你就一定要当这个罗宾了是吧？！
2号的心里大声回荡着这句话。
奥萝拉接着问：“难不成你觉得我的表现还不够好？我和你说，2号，人要懂得知足，你要知道，现在市场上像我这样能打能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战力超群的野生新超英已经很少了。”
不要把超级英雄事业当成应聘市场，2号又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咖啡，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听他扯半天就是不正面回答她问题的奥萝拉切了一声，一副“你这个家伙根本不懂欣赏”的语气说：“不让我当就不让，我又没求着你。你知道吗，要是我和1号说这件事，他肯定隔天就会把‘超级罗宾’这个称号给我了。”
每次都在和前辈的比较中落败的2号沉默了一会无奈开口：“好吧，我会让你做我的罗宾的。”
奥萝拉的视野依然落在窗外，她的语气平静，但尾音不受控制地上扬了几分，“最好的罗宾？”
2号放下手中的文件，让兄弟眼新建了一个符合奥萝拉尺寸的罗宾制服和相关套件的文件夹。他和得寸进尺的奥萝拉承诺道：“最好的。”
“所以超级罗宾就不用了，”2号说，“超级罗宾没有罗宾好听。”
又多了一个身份的奥萝拉心情不错，没在第一时间拒绝2号，“我再考虑考虑。”
她是世界最佳搭档的共享罗宾了，哦耶！
奥萝拉打开车窗的一小道缝隙，感受着外面吹过来的咸湿气味的海风，“我们今晚要见个面吗？”
她都到哥谭了，身为【蝙蝠侠】的2号送货上门岂不是更方便？
根本到不了奥萝拉所在哥谭的2号说：“最近我很忙，见不了你。”
保密协议让他无法和奥萝拉解释平行世界的事情，况且，2号心里也清楚，他绝对是一个比奥萝拉现在用艳羡的语气谈论的蝙蝠侠更糟糕的【蝙蝠侠】。
如果奥萝拉知道他的过去，一定不会愿意做他的罗宾的。
2号是这么固执地认为的。
没有人愿意接触他，他也不愿意接触任何人。
孤独的【蝙蝠侠】在荒凉的哥谭废墟中试图重建起这破损的世界的时候，就再也没奢望过他的身边再有过其他人。
导师系统是个例外，跟随着它闯入2号世界的奥萝拉也是个例外。
她是突然撞入他世界的闪亮新星。
听到2号没时间见她的奥萝拉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她还以为今天就能和2号线下面基呢。话说2号到底多大了？她之前聊天的时候还以为他就20出头，但想想蝙蝠侠在哥谭出名的时间，他怎么想都起码35岁往上了吧。
奥萝拉捂着胸口，沉痛道：“我的脑子里面居然住着两个中年男。”
这年纪放在互联网大厂都可以淘汰了，现在居然可以每天住在她一个花季少女的脑子里面。唉，真是让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
实际年龄20岁出头的2号心里有苦但不能说。
他只能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踩在根本没上线的1号脑袋上无耻开口：“我和你的年龄差绝对比你和1号的小，奥萝拉。”
奥萝拉思考了一会，“确实，从沟通上来看咱俩更顺利些，1号的爹味有点重。”
2号：“呵呵。”
说话的时间，玛莎拉蒂已经停在了一座硕大的庄园门前。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说：“小姐，庄园到了。”
几乎在司机开口的同时，奥萝拉旁边的车窗被人敲了敲。
穿着看不出牌子，但质量明显和奥萝拉身上的衣服不在一个档次的休闲装的提姆·德雷克眼中含笑，打开车门替奥萝拉提过她旁边的书包。
奥萝拉下意识地想夺过书包，她在里面放了要来哥谭兑换成钞票的金砖，那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用了，提姆，我的书包很重。”
提姆提着奥萝拉重量客观的书包，除去手往下沉了一点以外没有其他变化，他笑容未变：“没事，这点重量我还是可以的。”
他提着书包转过身，用指纹打开韦恩庄园高耸的铁栅栏，“请进，奥萝拉。房间里面已经为你准备好下午茶了。”
2号：“他在装。”
奥萝拉无语：“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同龄人展示绅士风度的时候说这种扫兴的话，2号？”
2号：“我能看透德雷克在想什么。”
奥萝拉：“你以为我看不透？哪个瞎子看不出来他想泡我？”
2号：“……他不单纯。”
奥萝拉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周围和刻板印象里老钱家族的住所一模一样的庄园，光是打理她现在走着的花园都要不少人力，能想象这座庄园的主人过得是什么日子。
旁边的提姆见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玻璃房子，主动说：“那是温室，里面也很漂亮。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待会可以过来看看。”
奥萝拉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话说韦恩先生今天在家吗？”
从她抬眼的角度幻视了某种狗狗要干坏事前无意间露出的半点鬼鬼祟祟眼白的提姆：“……”
他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奥萝拉对布鲁斯的评价。
何况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也和朱莉拿着杂志上的颜值排行榜争论过谁才是最帅的人。从奥萝拉那时的言论来看，她似乎偏爱哥谭甜心的相貌。
他眯起眼睛，不肯放过奥萝拉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细节，背对着阳光的提姆脸上阴影逐渐扩大，“你想和布鲁斯见一面吗，奥萝拉？”
她想得很，不仅馋布鲁斯的脸，还想顺便完成一个任务。
2号替奥萝拉回答了提姆的问题，可惜他听不到。
他的同位体干了件蠢事，放虎归山、引狼入室、自作聪明，随便找都能找到一个词来概括德雷克的行动。
2号知道他想干什么，尚且还是红罗宾的年轻人在他的眼里如一本摊开的书。
他太明白他们这种人的心理了。
奥萝拉身上疑点太多，依靠常规手段难以取得突破，所以就只能侦探亲自调查。
至于第二层，哈，看看德雷克盯着奥萝拉的表情，听听他刚刚提起“布鲁斯”时候故作轻松的语气，他刚刚怎么和奥萝拉说来着——
德雷克不单纯。
因为提姆面上的表情太过平静，所以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奥萝拉点头如捣蒜，“嗯嗯。你说有可能吗？我还没见过韦恩先生唉，听说他本人看起来比照片更帅……”
“只是小报的夸张说法，”提姆摇摇头，轻笑道，“布鲁斯昨天刚从马来西亚度假回来，今天晚饭的时候你应该能见到他。”
奥萝拉听到能见到韦恩那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脸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开心地摇晃着扎起来的头发，连打到旁边提姆拎着她书包的小臂上的时候都没察觉到。
“感谢你，提姆。”奥萝拉冲他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提姆也回了个笑，但看起来不如刚刚见到她那样连眼睛都填满灿烂的笑意了。
奥萝拉和2号说：“史无前例的好消息，2号，我们今天可以完成任务了。”
2号想，史无前例的坏消息，今天布鲁斯·韦恩居然在家。
他的导师，哪怕是同位体，也是一个比奥萝拉身边这个有些时候还无法完美管理自己微表情的年轻人更成熟、更厉害的侦探。
2号已经见识到了奥萝拉的那些小聪明，他毫不怀疑奥萝拉早就在脑子里面冒出了好几个邪恶的想法来完成战损韦恩的任务。
问题是，当奥萝拉和韦恩接触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暴露什么？
2号提醒：“韦恩见识过的人太多了，你必须提高注意力对付他才不会暴露什么。”
奥萝拉：“我懂，在阅人无数的韦恩总裁面前我还是太过青涩。”
2号：“不要给自己准备一些奇奇怪怪的剧本，奥萝拉。”
她刚刚的回应怎么听都奇怪。
不管是他还是德雷克，都不会允许奥萝拉当小妈的
想也不能！
听出2号语气中少有的不带任何遮掩的严肃，奥萝拉咳嗽一声，眼神飘忽，“我努力。”
又走了大概10分钟，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座古典城堡面前。
从城堡里面走出来的略有秃顶的管家衣装整齐，朝她行了一个礼，用伦敦腔说道：“你好，奥萝拉小姐，我是这座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提姆贴心地说：“你也可以叫他阿福，他在我们眼里是和家人同种地位的存在。”
第一次见到影视剧里面才会有的管家的奥萝拉兴奋极了，韦恩庄园的一切都很新鲜，哪怕不是为了任务和提姆的邀请来到这里也值了，简直像误入了《五十度灰》和《布里奇顿》的剧组场地。
她的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身子前倾朝阿尔弗雷德伸出手，“你好，阿福。我是提姆的同学奥萝拉，今天是来庄园里面接受他的学习辅导的。”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接着脱下手套和奥萝拉的手握在了一起，“很高兴见到你，小姐。提姆少爷很少把他的朋友带到庄园。”
“出现了！”奥萝拉在脑子里面说，“类似于‘我们家少爷第一次干什么’的句式。”
2号：“……”
霸总短剧害人不浅。
“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奥萝拉嘿嘿地笑着，跟阿尔弗雷德一起走进了房子里面。
房子的布置典雅，凭借奥萝拉的认识很难看出那些散发着漂亮光泽、与周遭氛围完美融为一体的装饰品的价格。
不过她长着嘴巴，所以回答这个问题的就变成了提姆。
他是个耐心的讲解者。
给好奇的奥萝拉讲解着那些价值不可估量的收藏品的时候像是博物馆里面的金牌讲解员那样专业，还特意把重心侧重在了奥萝拉更感兴趣的故事上，让少女没过几秒就沉浸在了一个个不知真假的故事里了。
等到他们磨磨蹭蹭地走楼梯走到庄园图书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完全沉浸在收藏品背后的八卦和提姆随意提起的惊人长串数字价格中的奥萝拉如梦初醒般掐了一下自己，“抱歉，提姆，不小心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
“没事，”提姆为她打开图书室的门，“我今天所有时间都为你空出来了，奥萝拉。”
奥萝拉心里暖暖，和2号分享：“哦，他真贴心，我都不好意思了。”
2号：“你只是‘不小心’被他的卖弄学识吸引了一小会而已，奥萝拉。”
奥萝拉：“你这个话可真mean，你很讨厌提姆，2号？”
2号：“我对他没什么感觉。”
奥萝拉面前的那小子又不是过去时间线的他，而是另一个宇宙的同位体，2号自然对他不会有优待。至于讨厌，起码在最开始的时候2号对他没有这种情绪的。
只是作为奥萝拉的导师和……朋友，德雷克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故意接触就有些惹人厌了。
再强调一遍，这小子不单纯。
韦恩庄园的图书室大得可以当小型图书馆了，所有书本都被分门别类地放在木质架子上。独属于纸类的清香弥漫在这个足有三层楼高的房间里，正中间摆放着黑褐色木桌上有深绿色的台灯，轻轻一按就可以照亮奥萝拉手下的书本。
提姆在讲课方面略比2号逊色。
不过他准备充足，甚至还为奥萝拉准备了崭新的PPT和试卷，前者让她感动，后者让她头大。
提姆：“这张试卷是我对西班牙语期末测试的一个模拟，应该能帮到你。”
原本还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向卷子的奥萝拉立刻抬起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太感谢你了，提姆。你简直就是我的成绩单救星。”
“这没什么，”提姆把试卷塞到奥萝拉面前，“你很聪明，奥萝拉，我今天都没怎么教你你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知识点。”
2号插入他们俩人之间的对话：“你不感谢我吗？”
“也感谢你，2号。”奥萝拉立刻就给出了答复，然后把脑袋埋进了试卷里。
过了十几分钟后，她幽幽地抬起眼，望向一直盯着她看的提姆。这人看到她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提姆这个总是盯着人看的习惯怎么和2号一样，像个人形监控器，奥萝拉腹诽，面上则更加委婉地提醒：“可以帮我加一点小甜饼吗，提姆？”
人在某个时候会对视线变得格外敏锐，考试时间就是这种时候，在这段时间里，监考老师落在人身上的眼神会让人压力骤然变得巨大。
奥萝拉找到了一个借口把监考老师德雷克先生赶走。
“当然，”提姆从善如流地拿起被他们（主要是奥萝拉）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稍等。”
他走出了图书室。
奥萝拉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了。
好不容易沉浸了一会，2号突然开口：“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奥萝拉？”
奥萝拉一脸莫名其妙，“声音？你说窗外风吹过树传来的沙沙声吗？”
图书室的采光很好，窗外翠绿色的树叶如海浪般翻滚着，传来沙沙的响声。
2号：“不是。”
是某种阴暗矮小生物潜伏的声音，是奥萝拉难以察觉的、但对于在这个庄园里面生活了许多年的2号却格外明显的声音。
“哈。”
没想到2号会笑出来的奥萝拉有些意外。
她从未听过2号如此毫无感情的笑声。
他过往虽然总是要和她黏在一起这一点烦人了些，但其他的态度都很不错，甚至可以称上温柔。
将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处的巨大猛禽平日里只敢露出最为柔软的腹部去接触他的学徒，尽管偶尔他会暴露一些符合食肉动物的血腥习惯，但这都不足以让躺在他身下的学徒意识到他的危险性。
只要在其他食肉动物入侵他领地的时候，他才会在阴影中展开巨大的深色羽翼，冲不知好歹的入侵者露出他锋利无比的爪子。
2号：“这里的空气都变得难闻了。”
奥萝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又没在这里，待在这里的是我好不好。”
“没什么。”2号转移话题。
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希望奥萝拉察觉到他们之中发生的那些糟心事情。
“你拼错了。”
满头问号的奥萝拉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傲慢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找去，凌厉的黑色短发和他说的话一样臭屁地竖在脑袋上的男孩离她约有半米远，一脸嫌弃地用手指着她正在写的试卷。
他挑眉，一脸倨傲，“你就是德雷克的女友？看起来不怎么样。”
奥萝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用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的脑袋。
她敢打赌，这不礼貌的小孩身高肯定低于平均水平。
奥萝拉狞笑道：“咪渣大点小屁孩别在这里乱和大人讲话，要不要姐给你放《小猪佩奇》？”
第34章 奥萝拉、2号和打架。
奥萝拉的话刚说完, 那个混血小孩的脸色就以惊人的速度从“你居然敢骂我”变成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露出绝对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不屑表情，仰着下巴说：“身为被邀请来的客人，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和主人讲话的吗？”
奥萝拉和2号抱怨：“这小屁孩怎么说话那么欠揍？”
她之前因为被小丑女打晕在哥谭总医院躺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医院里面天天放着和韦恩有关的新闻, 让奥萝拉对于眼前这个韦恩家的幼子并不陌生。
她眼前的小屁孩名叫达米安·韦恩，是布鲁斯·韦恩唯一的亲生儿子。
2号：“他还没加载完全人类语言。”
奥萝拉：“好刻薄, 我喜欢。”
“喂，”过了几秒都没得到眼前人的回复, 达米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你的脑子无法理解我刚刚说的话吗？居然还要花那么久时间来反应。”
奥萝拉弯下腰，和达米安的深绿色眼睛对视，她伸出食指, 戳着他微皱在一起的眉心, “臭屁小孩，我警告你，你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就要代替韦恩先生教育一下你了。”
达米安嗤之以鼻，他打量了一下奥萝拉的细胳膊细腿, “就凭你？”
“待会被打屁股的时候别叫妈妈，小屁孩！”
说时急那时快，奥萝拉原本指向达米安眉间的手指向下一绕，一个弹指就以刁钻的角度打向小孩麦色皮肤的铁脑袋上。
她这些日子天天和超级坏蛋打来打去可不是什么都没学会，虽然现在没用上技能使得速度和力量比不上巨兽状态, 但战斗经验可都是刻在奥萝拉脑袋里面的。
她的战斗技巧直来直往, 但与她相比, 她的敌人的战斗操作技巧更强。奥萝拉在巨兽状态下懒得从失败者的手里学东西, 但在人类状态下还是可以模仿一下的。
按照奥萝拉的想法，她弹脑门的这一下不管怎么样都能让这小孩吃疼捂住脑袋了。
出乎她的意料, 达米安居然在关键时刻躲过了她的手指，他往后一退，奥萝拉的指尖正好擦着他硬质头发而过。
手感真糟糕，她想，像在摸扎手的野草一样。
“不错嘛，小孩，”奥萝拉惊讶道，“你练过儿童空手道？”
“TT。”察觉到奥萝拉没他想得那样弱鸡的达米安一边说着自己的口癖，一边重新打量着奥萝拉，她刚刚的袭击可不像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但是——
无论怎么看，眼前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的女人就是个标准的弱鸡。
具体是真的还是假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达米安冷笑一声，“我练过什么和你无关，但待会被打屁股的人绝对不是我。”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奥萝拉忍下使用技能的冲动，凭借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精神先发制人抓住达米安的头发，“Sh*t，小屁孩，你就不可以用好一点的洗发水吗？你的头发好扎手！”
一点都不好摸，还没有大都会街头憨笑的萨摩耶软绵绵的脑袋舒服。
F**k，提姆当初就不应该把date地点定在他家，不对，应该说提姆在把她约过来前就应该想办法束缚他们家像只野猴子一样灵活地惹人生气的小弟。
达米安忍下使用罗宾技巧和力量的冲动，他好歹知道家中兄弟对眼前人的看重，又在奥萝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气势中确认了她只是一个欠揍的普通人，没想着一拳击中人腹部直接来个K.O。
“你废话真多，女人。”
该死，他扭住奥萝拉小臂，但这个说的话每一句都踩在他雷点上的女人仍然死死地扯着他的头发。
达米安脑门青筋突突跳，德雷克应该赔偿他精神损失。
同时被两个人在脑子里面骂了的提姆砰的一声砸开图书室，“你在干什么，达米安？”
但正打着上头的两人没给他投过来一个眼神。虽然奥萝拉和达米安都没用全力，但两人依然打得真心实意、有来有往，场面十分混乱，韦恩庄园的图书室已经成了自由搏击场。
而搏击场中间的两人像缠在一起的蛆虫一样扭来扭去。
提姆的面色比不赞同的蝙蝠侠还黑，他像只拍着翅膀就差飞起来的公鸭一样赶到达米安背后，双手呼出，一下子就钳住达米安乱晃的两只胳膊，把吵闹的小孩从奥萝拉身上架了下来。
再次获得自己小臂自由的奥萝拉带着小人得志的微笑俯视着不甘心地盯着她看的达米安，大笑着挺起了胸膛：“有本事再来啊，臭小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哟，还给我生气？”
达米安脸色绿得像是随时可以把奥萝拉趾高气昂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手指咬掉一样，“放开我，德雷克！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不行，达米安。”提姆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达米安的要求，如果不是奥萝拉在的话，他现在已经从腰带取出特质的绳索把像小牛犊一样倔强的达米安绑在座椅上了。
“你今天已经表现得足够糟糕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打扰我和奥萝拉。”他威胁道，希望自己已经被气坏了的兄弟能明白他话里的严肃性，否则今晚夜巡的时候他不介意给罗宾多加一点小绊子。
虽然在红罗宾的计划中今晚罗宾的夜巡自他偷偷溜入图书室起就注定不会顺利，但达米安接下来的表现会决定他不顺利的程度极限有多高。
“等一下，”欣赏着提姆威胁达米安的奥萝拉突然开口，她用期盼的狗狗眼和提姆说，“在他被丢出去前，我可以弹一下他的脑门吗？”
这小屁孩看着个子不高，力气还挺大的，她刚刚被他掐住的手臂那里都还隐隐作痛。
可恶，要不是她现在还在别人家里，绝对要用哥斯拉80%狠狠踢达米安的屁股！
达米安瞪大了眼睛：“你还没忘记这个？我警告你，德雷克，你敢答应她你就死定了……”
提姆将奥萝拉湿漉漉的眼神收入眼底，秒答：“可以。”
奥萝拉露出灿烂的微笑：“谢了，提姆。”
下一秒，她在炸毛绿眼小豹的眼底笑歪了嘴巴，“桀桀桀，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达米安怒。
“你敢？！”
奥萝拉笑。
“我敢！”
“啪。”
一声轻响出现在奥萝拉和达米安的脑门之间，特意凑过去欣赏小孩表情的奥萝拉心情不错地收回微微泛痛的手。她心里嘟喃道，韦恩家的小孩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脑门硬的和钢筋铁块一样。
要是用巨兽状态的话……哦，算了，那画面还是太过血腥暴力，不适合出现在一个连高中都没上的小孩身上。
还算有点良心的奥萝拉收回手，却发现被她弹了下脑门的小孩不再像刚刚那样恨不得上蹿下跳和她大战三天三夜，反而用眯起来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打算将她的轮廓死死地刻下来。
对于这样的视线，奥萝拉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她挥挥手，“可以把他扔出去了，提姆。”
早就想把干破坏的达米安丢出庄园的提姆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转身下意识地朝窗边走去，在奥萝拉疑惑地问“你把他带去窗边干嘛？”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
习惯直接从窗户丢人的提姆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带达米安来窗边看看风景。”
接着他身子一扭，大跨步地走到图书室门口，刷的一下打开门，一个甩臂直接把手里的电灯泡往外一丢——
他的动作被外面的人拦下了。
在监控里看完整场闹剧的管家单手阻止提姆的举动，示意他把达米安放下来。
达米安刚站定，就听到头顶传来阿尔弗雷德威严的声音：“达米安少爷，我想你应该去亲自和奥萝拉小姐说一声抱歉。”
达米安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她刚刚还弹了我的脑袋，你居然让我现在去和她道歉？”
这个家的监控器多到可以让完全不在这个房间的人高清观看完事情的始末，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你对奥萝拉小姐说的话太失礼了，她生气也是正常的事情。况且图书室的那场打斗我想是你们两人双方选择的结果，并不能将其全部归咎于一个人。”
达米安攥紧拳头，在阿尔弗雷德说出第二句话前消失在了原地。
管家看了一眼他们家的另外一个少爷，拥有慧眼的他自然发现了提姆平静表面下的不爽，他说：“放心，提姆少爷。达米安少爷会去道歉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提姆：“他不来打扰我就已经足够了。”
有谁把女孩邀请来家里不到一个小时就让自己的兄弟和她扭打在一起？
如果有个date糟糕程度名单，提姆认为自己绝对可以拿到头筹。
阿尔弗雷德和提姆一起重新走入图书室，他抢先一步和奥萝拉行了个礼，“抱歉，奥萝拉小姐，达米安少爷的无礼举动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有任何能补偿你的， 请一定要和我们说。”
奥萝拉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刚刚看达米安那种性格还以为他是被全家人宠上天的屁小孩，想着教他做人这种事情既然他们不干那她刚好有时间来免费辅导一下。
可阿尔弗雷德这么一说，他们家的教养不还是挺好的吗？！
到底是怎么养出达米安那种臭屁小孩的，奥萝拉百思不得其解，连忙拦下管家的举动，说道：“不用了，阿福。和达米安打架，咳咳，我是说玩闹还是挺有趣的。”
她把到嘴边的“像逗邻家臭脸猫”咽下去，“多亏了他，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至于补偿……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打包一些小甜饼回去吗？”
“当然，小姐。”阿尔弗雷德笑着说。他和提姆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奥萝拉小姐是位可敬可爱的人，而提姆少爷在这方面比他们家的其他男性长辈都好太多了，管家十分看好这对，他欣慰地想，今天的小甜饼可要准备多一些。
只是在去到厨房前，他先去了韦恩庄园主人的卧室。
卧室厚实的窗帘缓缓拉开，阳光争先恐后地照射在躺在床上的人的后背上。他手臂一伸，用单薄的被子遮住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畏惧太阳直射的吸血鬼。
“布鲁斯老爷，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七分。”阿尔弗雷德提醒。
布鲁斯·韦恩沉闷又干涩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他带着起床气抱怨道：“阿福，我今天八点才回到庄园。”
“我知道，老爷。这就是我允许你睡到这个点的原因，”阿尔弗雷德说，“今天提姆少爷的朋友会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作为家里的主人，你差不多该起来洗漱了。”
被子里面鼓起的那个人影蠕动了几下，最终一只结实的手臂从里面冒了出来，泄气道，“好吧，阿福。”
韦恩庄园的图书室里，奥萝拉依然在和试卷战斗。
在开始前，她还把之前达米安指出的那个错误修改了。小屁孩长得不高，懂得倒是挺多的，她在这个年纪可从没把心放在学习上。
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提姆也没出去过，但他不再像奥萝拉之前抱怨的那样盯着她看，而是自己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安静地坐在对面，时不时喝一口咖啡。
奥萝拉问2号：“他在看什么？”
提姆拿的是本德文书，奥萝拉掌握的语言里面还没有这种。
2号：“专心做试卷，奥萝拉。”
奥萝拉：“我快做完了，现在就剩着不确定的题目。这种时候需要放松一下，用崭新的大脑重新思考答案。”
“所以，提姆在看什么？”
2号：“……”
说了那么一大堆不就是为了后面这句话？
2号：“你为什么好奇他在看什么？”
奥萝拉：“因为我无聊。难不成还会因为我想看？拜托，2号，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我们这种Z时代的人比起书更感兴趣短视频。”
“哦，”她补充，“提姆是个例外，他一看就会是那种拿着书出现在牛津或剑桥校园里面的人。”
2号：“也有可能是MIT。”
既然奥萝拉的理由不是2号讨厌的那个，他自然不会故意拖着答案不告诉她。
果然如2号所料，对这些事情只有3分钟热度的奥萝拉在知晓书名的下一秒就把他们丢在了脑后。
奥萝拉：“你认识达米安·韦恩吗？你刚刚辅助我揍他的时候感觉像是打过他好多次那样熟练。”
在刚刚奥萝拉和达米安幼稚的战斗前期，奥萝拉尚且还有脑子去听2号指挥的时候，她凭着2号给的意见稍稍占据了一点上风，但到中后期，彻底上头的奥萝拉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般自由奔腾了。
2号：“我不认识。”
他说：“我打谁都不需要提前熟练。”
蝙蝠侠确实是这样的，想到2号的身份，奥萝拉挠了挠脑袋，也知晓是自己想多了。
2号共享的视野里面奥萝拉又开始攻克起她先前空着的题目了，他的学徒没再传来奇奇怪怪的疑问，而他注视着奥萝拉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右手，她在这道题上遇到了麻烦，2号看到她最后把正确的答案修改成了错误的。
他并没有提醒奥萝拉。
人要知道错误才知晓如何修改。
2号亲眼见到了他的世界的【达米安】是如何毁灭哥谭，犯下无可饶恕的错误的时候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
【蝙蝠侠】之子和他的父亲不同，或许年幼的时候他用外表欺骗过众人，但到了关键时刻，披上他亲生父亲披风的他把哥谭变成了地狱。
【达米安】无可救药，2号认识到了他们的错误。
他把子弹送进了他的胸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挽救哥谭的事情。
迁怒是愚蠢的人才会干的事情，但在看到【达米安】平行世界的同位体的时候，2号还是会想，这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
唯一能不让事情更糟糕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不过这到底只是平行世界，而2号也不想奥萝拉干净的手沾上疯子肮脏的血，所以他讨厌归讨厌，也不会教唆奥萝拉去干些什么。
但让奥萝拉对达米安的印象更坏一些这种顺手的事情就不必免去了。
如果这不是平行世界，而在他的世界线的话——
2号想，他会亲自来到哥谭，在【达米安】还没穿上披风前就杀了他。
用铁腕统治着新哥谭的年轻【蝙蝠侠】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在忆起那些在他计划中该死的人的时候眼神如随时准备用利爪撕开猎物胸膛的大型角雕般凶狠。
2号的计划之中一直有“回到过去，改变一切”这个备案。
导师系统提到过的奖励与他被锁在电脑深处的计划不谋而合。
但继续使用着导师系统和奥萝拉联系已经是身为怀疑论者的2号能踏出的最远一步了，至于相信系统如画饼般的奖励——
哈，2号只能说，谁把希望寄托在那上面就是傻蛋。
尽管不相信导师系统的奖励，但导师系统的存在还是很值得研究的，特别是它表露出来的跨宇宙技术，里面引起的时空粒子的波动对2号的研究很有借鉴意义。
在2号想着一些深远的事情的时候，奥萝拉那边已经进行到批改试卷这一步了。
核对完试卷答案的提姆嘴角微扬，“你做的比我想的要好，奥萝拉。”
“还是你的功劳，提姆，”奥萝拉呼出一口气，她对未来充满期待，“我感觉期末测试我起码能拿个B。”
提姆：“大胆一点，你肯定能拿A。”
2号生硬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你不感谢我吗，奥萝拉？”
奥萝拉总感觉这个情况她之前面对过：“也感谢你，2号，没有你我根本……”
她夸赞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提姆又打断了奥萝拉的思路。
“奥萝拉，看这里。”
奥萝拉闻到他身上的衣角清淡的皂香和咖啡的味道，蓝眼睛的少年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将试卷推在他们两人中间。
他用笔指出奥萝拉的错误，告诉她该怎么修改。
两人脑袋凑到试卷上方，奥萝拉视野中提姆修长的手指离得她越来越近，最后那只手握着的黑笔几乎霸占了她那边的领地。
和奥萝拉共享着视野的2号眼底浮上一层烦躁的冷意，握着咖啡杯把手的手指指骨凸起，向内侧不自觉地收紧。
第35章 奥萝拉、2号和晚餐。
学了一下午的西班牙语和地理（是的, 提姆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她地理也很糟糕这件事），奥萝拉陷入了大脑休眠状态。
她像一滩软饼一样躺在图书室的座椅上，唯一的动作就是当提姆把掰开的小甜饼碎块丢过来的时候张开嘴巴, 嚼嚼嚼。
哦, 阿福的手艺真好，奥萝拉都想跟他要食谱了。不过她虽然做饭不至于炸厨房, 甚至还可以说味道不错，但奥萝拉并不热衷于这件事。
只有当做饭和派对挂钩的时候她才会提起几分兴趣。
至于平常, 奥萝拉只能说她还蛮喜欢看视频软件上的人做饭的。
大脑在甜食的帮助下缓慢了恢复些许活力, 奥萝拉稍微坐直了一点身子，喝了一口解腻的红茶，嘴巴里面甜丝丝的味道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提姆望着表情呆呆的奥萝拉笑出了声, “大脑清醒一点没？”
“好多了, ”奥萝拉锤了锤自己的后背，“不过今天之内我都不想见到任何和学习有关的事情。”
提姆：“不止今天，这段时间如果你想你都可以不接触这些。因为秃鹫的袭击，大都会国际高中要放两天的假, 周三才开学。”
以现在的科技发展水平，他们的高中依靠建筑修复机器人不到半天就可以重建起被破坏的东西，多放这几天时间估计是要去安抚在袭击中被波及的家长的情绪。
“这次袭击闹出的新闻很大，你的监护人怀特先生和你来过电话吗？”
奥萝拉：“没有。”
提姆眉头紧锁，“他应该多给你一点关心, 你甚至在秃鹫袭击中砸到了脑袋。”
2号：“我随时关心着。”
奥萝拉：“人家问的是1号, 你插什么话？去去去, 等我和提姆说完再过来。”
把总是打断她和提姆说话的2号赶到一边, 奥萝拉说：“凯尔的工作很忙，他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塌糊涂, 更不要说花时间来管我了。”
提姆担忧地问：“那你需要帮助吗，奥萝拉？”
奥萝拉：“不用，我是17不是7岁，把我当个成年人看也足够了。哪怕需要一些帮忙，你们也足够了。”
提姆：“这个‘你们’指的是我和朱莉？”
“还有康纳，”奥萝拉补充，然后她又在脑子里面开口，“还有你，2号。”
刚刚被奥萝拉赶出去的2号转头又跑了回来，或者说他一直没走，“谢谢，奥萝拉。”
提姆：“你想趁这几天的休假去见见老朋友吗？”
奥萝拉：“老朋友？”
提姆：“没错，你来哥谭之前的老朋友。没有人会讨厌你的，奥萝拉，我想你之前也一定有很多朋友。”
好极了，这个天被提姆聊死了，奥萝拉吐槽。
她确实朋友很多，在原来的学校也是高人气人物，但这件事怎么可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不就全部暴露了。
奥萝拉和2号说：“提姆可真会聊天。”
2号亲切地建议：“你可以把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这点还是算了，好歹人今天还帮她补习功课呢。
奥萝拉没采纳2号的建议，她说：“他们在的地方太远了，就那么几天时间坐着飞机特意赶过去也不现实。”
“不过我和他们保持着联系，通过这个。”奥萝拉摇了摇手机。
提姆微微一笑，“那太好了。”
骗人。
奥萝拉的手机联系人里面根本没有她之前同学的任何影子，提姆在之前还可以黑入她手机的时候就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除非她还有什么可以联系到其他人的手段。
但关于这点，他同样没有头绪。来自侦探的直觉告诉提姆这件事绝对和帮助奥萝拉找到监听器的那个不知名人士有关。
“咚咚咚。”
图书室的门被敲响了。
管家温声提醒里面的两人晚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是时候把脑袋从书本里面拉出来。
奥萝拉在阿尔弗雷德离开前急忙开口：“韦恩先生会出现吗？”
阿尔弗雷德多看了她一眼，保证道：“会的，奥萝拉小姐。”
带着奥萝拉走向大厅的提姆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真的很想见到他，奥萝拉。”
奥萝拉诚恳道：“我很喜欢他的脸。”
提姆：“其他呢？”
“其他的……其实韦恩在其他方面的风评不是很好啦，”奥萝拉说完才小声问提姆，“这是可以说的吗？”
提姆失笑道：“当然。他不会介意的，而且——”
他学着奥萝拉的动作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有淡淡的鼻息打在奥萝拉的耳垂上，“我们也可以悄悄说。”
只是吃颜的话就没什么了，让奥萝拉吃吧，她这年纪的女孩沉迷哥谭甜心的脸是正常现象。
在走到比奥萝拉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住所都要宽大的如同随时可以举办宴会的大厅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
奥萝拉一眼就见到了坐在主人位上看着报纸的男人。
几乎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站了起来，快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你就是提姆的朋友奥萝拉对吧？”穿着款式简单却难掩他身材和美貌的常服，哥谭甜心伸出手，露出在被媒体评价为“哥谭宝藏”的浅笑，眼角挤出一丝笑纹，“我是布鲁斯·韦恩，叫我布鲁斯就够了。”
“老天爷！”
奥萝拉在心里和2号尖叫。
“他帅得像气质更硬朗、身材更好的阿兰德龙！”
布鲁斯·韦恩本人要比照片帅个一百倍。哪怕他对于奥萝拉而言已经是可以当爹的年纪，但谁不想躺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望着那双钢蓝色的眼睛羞涩地喊daddy呢？
2号像个出现在yellow网站的扰人兴致的弹窗广告那样冷不丁地开口：“他不会对儿子的同学下手的。”
想了想这句话只能体现韦恩那边的情况，根本限制不了奥萝拉，他又补充：“和韦恩约会过的女人比你做错过的习题还多，奥萝拉。”
奥萝拉：“……”
她生气道：“你真是个扫兴的家伙，2号。”
2号：“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奥萝拉的手和韦恩握在一起，她眼都不眨地盯着哥谭阔佬那张脸说：“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布鲁斯。”
布鲁斯：“谢谢……？”
但他学徒的暧昧对象握着自己手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
瞬间就察觉到年轻人眼底的不对劲的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引着奥萝拉和提姆坐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他才刚坐下来，就听到奥萝拉遗憾地感叹：“你长得太帅了，布鲁斯。”
同一时间，提姆“你该做出行动”的眼神也落在了布鲁斯身上。
两人视线中心的布鲁斯：“……”
是时候让纵横哥谭交际圈的哥谭甜心出场了。
布鲁斯先状似无意地和奥萝拉聊起了他们的校园生活，奥萝拉迫不及待地和他们分享了起来。不到三句话时间，他就完成了奥萝拉的侧写。
这个一个很可爱的女孩，难怪提姆会带她回家，但是……布鲁斯面上的和善微笑不变，他的目光划过奥萝拉罕见的发色和瞳色，提姆有完成对这个女孩的全部调查吗？
他想这个回答是“不”。
“那你呢？”奥萝拉反问，“你一般会干些什么，布鲁斯？”
提姆对布鲁斯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
布鲁斯收到提姆的眼神，在奥萝拉的星星眼中用轻浮的语气回答：“也没什么，一般都是在欧洲那边度假，有时还会带几个模特过去参加一些私密聚会。哦，那种地方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女孩该知道的。”
奥萝拉在脑子里面惊叹：“这家伙玩得真大！”
知道布鲁斯正以诋毁自己所剩不多的声誉这种方式打消奥萝拉想法的2号：“……”
这种万恶的资本家生活果然让奥萝拉对布鲁斯的好感降了不少，她立刻就对哥谭甜心的私生活兴致缺缺了。
话语主导权再次回到了布鲁斯手里，在不谈及私生活的时候他倒是表现得像个合格的长辈，用幽默的语言询问着永远都不会过时的学校话题。
所有人（除了奥萝拉）都对这个结果松了一口气。
在聊到最近的秃鹫袭击这件事的时候，布鲁斯关心地问：“你的父母有和你说过注意安全这一类事吗？”
父母健在、家庭和睦、人生圆满的奥萝拉谨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她坦坦荡荡地承认：“我是孤儿。”
提姆：“……”
布鲁斯：“……”
怎么会有人把这件事以一种荣誉勋章的口吻说出来？！
因为大家的沉默太过明显，奥萝拉抓了抓脑袋，不确定地开口：“而且有我的监护人在，我在这边生活其实挺好的。”
提姆：“我见过奥萝拉的监护人，他是最近风头最盛的独立记者凯尔·怀特。”
“我听说过他，”布鲁斯思考了一会，像是终于从记忆角落里面找到这个人名那样感叹，“是他报道的哥斯拉。他写的那些新闻都很优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媒体界从没有传出过他的名字。”
奥萝拉：“我也不清楚，凯尔很少和我聊工作上的事情。”
“但他最近都没出现。人人都以为怀特会报道拉顿的新闻，没想到被《星球日报》的莱恩抢走了头条。”
突然冒出来的达米安开口。
奥萝拉揉了揉眼睛，指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长出来的小孩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达米安双手抱胸：“在你看着父亲的脸发呆的时候。”
这小子真不会说话。
这句话出现在所有人的脑袋里。
本来大家都假装没发现这件事，甚至布鲁斯都凭借熟练的技巧把奥萝拉脑子里面大胆的想法打消了大半，成功把话题引到正事上了。
结果，好吧，达米安，这个在脑子里面自有一套行动逻辑的男孩凭借着一己之力沉默了众人。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奥萝拉，她切了一声：“因为你爹帅我才看他的好不好！平日里面像你这种人放10个在大马路中间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达米安恼羞成怒道：“你这个不懂欣赏的家伙。”
“达米安，”韦恩家的大家长叫停了这场闹剧，他说，“对我们的客人保持礼貌，孩子。”
达米安立刻就闭上了嘴巴，把头扭朝了一遍。余光里，他还看到奥萝拉得意洋洋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布鲁斯沉满歉意的钢蓝色眼睛转向奥萝拉，他同样没落下少女挑衅达米安的动作，他们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充满活力，两人视线一对上的瞬间感觉韦恩庄园都变成了吵闹的动物园，让中年男人的太阳穴抽痛了一下。
布鲁斯：“我为达米安的无礼动作感到抱歉，奥萝拉。我听说了你们在图书室发生的事情，他不应该对你做那些的。”
说完，他看向达米安，用眼神示意他开始行动。
接到最尊重的父亲的眼神暗示的达米安从嘴巴里面把道歉挤了出来，“对不起。”
奥萝拉：“桌子太宽了，我没听到，你可以大声点吗？”
蹬鼻子上眼的家伙，达米安暗骂一声，大声咆哮道：“对不起！”
奥萝拉忍下笑意，捂着嘴巴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可以加上我的名字吗，达米安？”
达米安瞪着她，“你还得寸进尺了？”
奥萝拉歪了歪脑袋，“不然呢？”
就这小孩臭屁的性格，道歉比打他一场还难受，不多听几次她可不罢休。
达米安嘴巴张开又闭上几次，突然，他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了幸灾乐祸的奥萝拉身上，“你为什么没有姓？”
习惯以姓叫人的小孩发现了盲点。
奥萝拉如被雷劈般惊在原地，“Holy sh*t，原来他们一直都可以发现我只有名没有姓！”
2号：“我早就想说。”
奥萝拉：“这就不是个问题，你玩游戏的时候会把你的中间名和姓一起加进去吗？大部分人都像我一样只放个名字。”
2号：“但这很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在达米安开口问出那个问题后瞬间就成了大家的视野焦点的奥萝拉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以为我的名字就足够应付我们之间的沟通了，达米安？至于其他的，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的话该去问我的监护人，只有他知道我的名字的来源。”
2号：“这个借口可不怎么样。”
奥萝拉：“哼。反正我才不管呢，全部丢给1号，让他之后想办法。”
她用下巴对着达米安，不屑地说道：“你该不会要在大家面前用这个做借口不给我道歉吧？”
2号：“……”
出现了，奥萝拉擅长的“少指责自己，多指责他人”。
臭屁小孩脸上冒出冷笑，用正常的音量说：“抱歉，奥萝拉。”
奥萝拉喝了一口旁边的果汁，慢条斯理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达米安。”
韦恩庄园的晚餐没像奥萝拉想的那样食不言寝不语，站在哥谭社交界顶端的布鲁斯·韦恩几乎没让周遭的气氛冷却下一刻，他是一个擅长引导话题，并把总体流程牢牢把握在手里的男人。
奥萝拉几乎都快舍不得在能言善辩的韦恩先生脸上留下一点伤痕了。
她总是想在看到布鲁斯深邃的眉眼时叹气，这张脸可真是哥谭的瑰宝，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了仍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想成为他的枕边人，看着这张完美的脸，睡在富可敌国的金钱堆里，人生的大半困难都消失了。
奥萝拉认真地想了想，下定了决心，“我们在韦恩的眼角那里留下一个擦伤就够了。”
2号：“可。”
过了一会，她又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行，万一伤到眼睛怎么办。还是换个地方……要不他下巴那里？”
2号：“可。”
“但是下巴的话会不会……”奥萝拉又开始纠结了。
2号忍不住打断道：“我觉得既然要打，那打哪里都行。”
奥萝拉：“你根本不懂，我正在寻找既能完成任务又可以不让韦恩毁容的办法。”
2号：“只是一道小口子，你今天打人第二天就恢复了。”
以韦恩掌握的医疗科技来说，哪怕是一条大口子，在进行治疗后三天内也可以恢复大半。
见奥萝拉依旧不吭气，他放弃般揉了揉太阳穴，补充道：“早打早结束，奥萝拉，需要我提醒你这个道理吗？”
“不用了。”奥萝拉就糊涂了那么几秒，后面就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美色｜诱惑。
“奥萝拉，想要一点面包吗？”
因为她一直望着同一个方向发呆，在人精里面打滚的布鲁斯含笑问道。他说的面包正是奥萝拉的视线落脚点。
奥萝拉望着他那张脸，可耻地移开了脑袋，“是的。”
布鲁斯替她把切好的面板放进了碟子里，他使用刀叉的时候优雅得像上世纪的吸血鬼贵族，但和奥萝拉对视时扬起的微笑却打破了礼仪带来的冷漠感。
哦，奥萝拉盯着布鲁斯的脸想，这不能怪她。她发现了症结所在——
“我是看得太少了才会被美色｜诱惑，”奥萝拉感叹，“要是看多一点就不会了。”
自己说服完自己，奥萝拉心安理得地在布鲁斯的温声细语中欣赏起了哥谭甜心的美貌。
2号：？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狗话？
晚餐结束后，热情的布鲁斯本来想要邀请奥萝拉去会客室里面聊一聊的，“不必紧张，孩子。阿福为我们准备了一些甜点，我们甚至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他冲奥萝拉眨眨眼，哥谭甜心熟练地吸引媒体关注的手段冲淡了他冷峻容颜自带的疏离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是那些专制的家长。”
奥萝拉立刻就答应了他的提议。
可惜就在他们快走到会客室的时候，布鲁斯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他慌忙地给奥萝拉说着抱歉，遗憾地表示公司有急事需要他这个吉祥物出去一趟，紧接着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本来想在会客室找机会搞袭击的奥萝拉只能失望地放弃了这个计划，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就今天在韦恩庄园，能用普通人的身份接触到布鲁斯。
今天以后，她再想用这招的话就麻烦了。
唔，这样一想，今天要不要偷偷变成拉顿或者哥斯拉去轻轻地揍布鲁斯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奥萝莉却隐隐约约听到窗外传来嗡嗡声，她一抬头，正看到一架载着布鲁斯的飞机从不远处飞走了。
立刻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奥萝拉：“等等，他要去哪里？”
跟在她和布鲁斯身边，但刻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将调查的主导权让出去的提姆从阴影中走出来，一直追随着奥萝拉的眼神在少女惊讶的表情中转移到了窗外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飞机上。
“是欧洲那边的分公司出了事情，布鲁斯最近都不会在哥谭了。”
欧洲？！
这怎么办？她也不是追不上，可专门追到欧洲去给哥谭甜心一耳光实在是太毁哥斯拉（或者是拉顿）的声誉了。
瞬间就拉低了两只巨兽的格调，把他们变得和1号一样low。
奥萝拉悔不当初，含恨把脑袋靠在了和她的心一样凉的玻璃上。
她在心里尖叫，布鲁斯的脸、布鲁斯的脸飞走了啊啊啊！
早知道她一见到布鲁斯就开始行动了，直接说她从监护人那里学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小癖好（？）或者说她中了小丑病毒脑子不正常然后来一个突然袭击。
想来见多识广的哥谭甜心会原谅她的。
“很失望吗？”
她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奥萝拉微微偏过她靠在窗户玻璃上的脑袋，在她的不远处，提姆学着她的动作。不过和用头顶咚咚撞着玻璃的奥萝拉不同，他只是在肩膀靠在玻璃上的时候稍稍偏了偏脑袋。
这样的姿势足够他将奥萝拉的整个人收入眼底。
提姆总是平静的眼底似乎蕴藏着难以捉摸的风云变幻，他分明是笑着，但奥萝莉无端暴露在他视线里的脖颈传来阵阵冷意。
提姆说：“看来我今天的表现不如布鲁斯逗你开心。”
哦，奥萝拉都快忘了她今天是来参与一个老套的以学习为借口的date的。
她表现得可真糟糕，奥萝拉回顾今天的行动，她不仅揍了date对象的弟弟，还沉迷，啊呸，花了最多的时间和date对象的父亲聊天。
老天爷，这绝对可以在她表现得最糟糕的date中排名前三！
“我很抱歉，”奥萝拉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她像犯错了的孩子似的在提姆面前站直了身子，“我表现得实在是太烂了，给了你一个糟糕的体验，提姆。”
奥萝拉的道歉总是诚恳，尽管她有些时候是个多变的人，但没人会说她是一个装模作样的人，大部分时候，她永远都带着让人轻易原谅她的诚意。
“下次绝对不会了，”她双手合十仰头望着提姆，睫毛像不安分的、随时会逃走的蝴蝶翅膀那样轻轻眨着，“下次绝对会比这次更好的！相信我，提米——”
她一定用这招对付过很多人。
提姆笃定奥萝拉绝对那样做过。
哪怕在和他说抱歉的话，奥萝拉请求原谅的眼睛也总是闪过灵动的狡黠，她像个洋洋得意的棋手那样知道自己的这步棋能为她赢得什么。
提姆摸着下巴，“只是一次就让我忘记今天的体验，不够吧？人可不能那么贪心，奥萝拉。”
奥萝拉弹出两根指头，“两次？”
提姆伸出手，带着粗茧的指腹擦过奥萝拉藏起的无名指，缓缓推着它站了起来。
“三次。”他说。
“你可真贪心，”奥萝拉抱怨道，但最后还是妥协道，“三次就三次，但我可不会为他们提前准备什么。”
“不用你准备，”拿下胜利旗帜的提姆笑得像跳了一只漂亮求偶舞的鸟，“不会让你有任何压力，奥萝拉。”
2号：“他刚刚的那个造型凹了好久。”
奥萝拉无语，“讨厌提姆你就直说，2号。明明你随时都在针对他，还要说不讨厌。”
2号语气生硬：“不讨厌。”
提姆：“今天已经很晚了，要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回去吗？庄园里面有干净的客房，不会造成任何麻烦的。”
2号的眉头在他没发现的时候锁住了，这小子的理由还真是一套又一套的，但是，“别忘了我们还要去调查小丑，奥萝拉，你在庄园只会耽搁时间。”
他为奥萝拉准备好了充足的离开这里的理由。
奥萝拉无奈道：“感谢你的好心，提姆，但我今晚想回哥谭的公寓休息一会。”
她今晚要去调查小丑帮，这个帮派是她能找到的所有情报里少数和小丑直接相关的东西。哦，说不定还能借此调查一下蝙蝠侠。
奥萝拉提议：“下次有时间的话——”
“当然。”
她的拒绝似乎在提姆的预料之中，浓重的夜色中庄园里高大的树簌簌地摇晃着，他的声音如同在夜风中飘落的树叶，忽地落下，缓缓从奥萝拉眼前飘过，叶尖似有似无地勾着她的脸颊，引诱着她向前一步，踏入深不见底的陷阱。
他说：“韦恩庄园永远欢迎你的到来，奥萝拉。”
不久后——
踏着雾蒙蒙的夜色，背对庄园的暖光，奥萝拉提着装在蝴蝶结布袋里的小甜饼离开了韦恩庄园。
第36章 奥萝拉、2号和菠萝啤酒。
哥谭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这座城市在夜幕降临时才缓缓拉起幕布, 露出她真实的一角。聚众斗殴、非法贩卖、杀人放火……这座城市的巷子里裹着破布的流浪汉用他们与疲惫的相貌相反的狡猾精明的眼睛注视着发生在这条街道上的秘密。
然后在秘密被揭穿前，他们会像变魔术般从口袋里面取出坑坑洼洼的易拉罐啤酒，搅拌着血腥与硝烟倒入自己翻滚的胃里。
他们保守着肮脏的秘密, 度数再高的酒水也没办法让这些流浪汉大意地说出一句话。
他们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谁也不想成为流浪狗隔天在垃圾堆里面找到的碎成块的“美食”。
今天，真实姓名不为人知的流浪汉道格一如既往地瘫倒在破旧的纸箱上, 吃着餐馆丢到垃圾桶里面的剩料，品着自己珍藏的小酒。
“道格”（dog）是他的外号, 自他那次在冰山餐 厅外面和狗抢食失败后, 这个外号就如同影子般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但这样美好的时刻不到一会就被人打破了。
他占领的小巷来了两个没被邀请的客人。
他们是从酒吧的后门出来，先出来的那个是流浪汉道格的熟人。
哦，他一边熟练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边在脑海里面叫出那个肌肉发达的家伙的名字。
那个剃着寸头穿着背心露出自己像牛蛙一样丑陋地凸起的肌肉的家伙叫汉克, 是附近酒吧的常客，平日主要在酒吧里面兜售一些不合法的东西，也因此结交了一批稳定的客源。
而跟着汉克走出来的另一个人，流浪汉道格从未见过。
陌生人身上套出一件宽大的月白色斗篷, 斗篷很长，将其整个包围在内，连点皮肤都没露出来。陌生人的个子很高，甚至比肌肉男汉克还略高一点，不仅如此, 她在斗篷下隐隐约约出现的身材轮廓也比汉克的更加完美。
陌生人：“你要多少？”
她的声音有些奇怪, 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从里面挤出的空气都显得十分干涩沙哑。
汉克叼着根烟, 狠狠地吸了一口，“嘿, 朋友，你要知道我这里的价格都不会便宜，况且你要的不是货物，而是我之前的老顾客的情报。”
陌生人不耐烦道：“别磨磨唧唧的，直接告诉我价格。”
早就在哥谭的大泥坑里面摸滚打爬一圈，知晓对付眼前这种人最好直话直说的汉克没再卖关子，他比了个数字，然后隔着吐出的烟雾打量着眼前那个人的反应。
F**k，这家伙裹得可真严实，哪怕汉克此刻距她只有半米，也没戳穿那块廉价破布看到她的脸。
没错，他眼前的那个人斗篷下面还缠了层层破布，把自己裹得和木乃伊似的。
陌生人一动不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情报是真的？”
汉克哈哈大笑，“拜托，朋友，我在哥谭混那么久不死不是靠坑蒙拐骗这招的。这招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对于我们这种人，必须讲诚信才能继续小本生意。”
陌生人被他说服了，她夸赞道：“口才不错，汉克。”
她的手在斗篷下面凸起，一只缠满绷带的、向里萎缩如鸟类蹄爪般的畸形手捏着一块金块，丢在了汉克的手心里。
汉克手忙脚乱地接过金块，他咬了咬，软得恰到好处，又取出沾着口水的金块放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耀眼的光芒让他眼前一晃，他快速把金块放进自己带拉链的兜里。
汉克：“之前有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来我这里买过货，我不小心瞥到了他离开后的方向，在西边的废弃工厂。”
陌生人：“不小心？”
汉克：“在哥谭我们时常要干些‘不小心’的事情，外乡人。”
陌生人似乎对于每一个话题都有充沛的兴趣，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的？”
“哥谭人不会问这种蠢问题，”汉克微微偏头，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学着点，朋友。”
“天哪，”陌生人感叹，“有些时候我真的佩服你们这些哥谭人的自豪感，我都搞不懂你们在地域歧视些什么？”
她一拳轰出，直直打向汉克的腹部。
“噗。”
汉克瞳孔猛缩，完全没想到陌生的人会是这个反应。鲜红的血点自他口中喷出，他无力地被拳头带着砸向冷硬的墙面，像渐渐失去粘性的芝士那样缓缓滑了下去。
剧烈的痛苦自他的腹部传来，简直怀疑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汉克不甘心地托起自己的脑袋，仰视着收起拳头哼着流行音乐的人影，“你、你为什么，就因为我说你是外乡人……？”
被称为“外乡人”的家伙认真回答了汉克的问题，“首先，拒绝黄赌毒从我做起，你这家伙刚刚在酒吧里面的举动可三个都犯了。更糟糕的是，你的客户居然还有未成年，说真的，那些小屁孩会算一元二次方程吗，就来酒吧嗨。”
“最后，我很讨厌别人用看不起的语气和我讲话。我是给了你钱的客户，不说把客户当上帝，起码也要给人点尊重吧，”她叹了口气，“这次就给你个教训，下次……”
“哦，不小心把你打死了，看来没下次了。”
她的话里透露着毫不在意的冷漠。
接着，一拳杀了汉克的斗篷女捡起汉克衣兜里面她刚刚给出的金块，朝巷子外快步走去。
就在她快消失在巷子边角的灯光时，她突然扭头转了过来，朝假装自己是个蘑菇的流浪汉道格那里走去。
“嗨。”
她充满活力地和流浪汉打着招呼。
道格身子僵硬地像旁边那个死去的尸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被压瘪的可乐瓶，不敢抬头和斗篷女对视。
但不需要他的反应，斗篷女也能自说自话下去，“我买多了喝的，现在也不好带过去，就给你吧。”
道格依旧一动不动，他看到斗篷女的影子慢慢变短，她似乎弯下了腰，仿佛下一秒那可以轻松打断人类骨头的手就会掐断他的脖子，几乎让他毛骨悚然。
“啪嚓。”
他的面前被蹲下来的人放了一个崭新的啤酒罐。
“拜啦~”她笑嘻嘻地和他告别。
道格盯着罐子上写着的“菠萝啤酒”和那可以忽略的度数，神情恍惚，他猛地扭过头看向那个人白色的背影，火焰般耀眼的翅膀划破黑暗，遮挡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恶魔还是天使，只能傻傻地问：“你、你是谁？”
“我？”奥萝拉没想到那个像老鼠一样恨不得躲到下水道去的人会和她搭话，“我叫拉顿。”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困难，就回答他吧。
花了些时间找到小丑帮成员下落的奥萝拉心情愉悦地从哥谭的高空飞起，在乌云中抓着破碎的月光，快速向她的目的地飞去。
废弃工厂区的范围可不小。
不过奥萝拉在找人这方面还是有些小技巧的，拉顿80%可以让她在高空中占据很好的视野，而哥斯拉80%则拥有人类难以想象到的灵敏嗅觉以及【星球感应】的技能。
在哪里呢，亲爱的小丑帮成员们？
奥萝拉闻到了香肠披萨的味道，“我待会想吃披萨。”
2号：“哥谭有很多好吃的店，不比大都会的少。”
奥萝拉：“这座城市从外表上看像美食荒漠。”
2号：“找到她藏起来的美食确实需要些时间。”
奥萝拉：“你来选，我要吃一家披萨最美味的店……”
“等等，那是谁来着？”
再次变成拉顿80%的奥萝拉鬼鬼祟祟地用自己的眼睛跟随着那个站在废弃化工厂屋顶上面的人影。
他有一颗醒目的红枣头。
哥谭的义警多，情报又少，奥萝拉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他叫红头罩对吧？”
2号：“嗯。”
奥萝拉眯起眼睛，她记得网上关于这家伙的情报说他是反英雄来着，那些被蝙蝠侠揍进ICU但勉强活下来的罪犯还在网上口嗨幸好他们遇到的不是红头罩。
毕竟蝙蝠侠会让你活在地狱，而红头罩真的会让你下地狱。
奥萝拉：“你和他关系如何？”
“还行，”2号说，“能正常交流。”
奥萝拉：“他人怎么样？”
2号：“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该死的人。”
奥萝拉双眼发亮，“我喜欢这种。”
2号提醒：“你要记住，奥萝拉，你眼前的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哥谭人。”
奥萝拉回忆着她接触到的哥谭义警，那些记忆可不怎么美妙，“你的意思是他也会有不知道从哪个四次元口袋里面掏出的小玩意、数不清的监听器和惹人生气的特殊技巧？”
2号：“……你的概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奥萝拉：“这句话应该送给夜翼和红罗宾，老天，身为蝙蝠侠的你不可以管教他们一下吗？告诉他们别随便在别人房间里放监听器，这和在电梯里面拉屎一样过分。”
2号：“如果可以，我会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奥萝拉凭借着惊人的夜视力看到红头罩用炸弹炸开屋顶，在浓烟中骑着改造过的机车跑了进去。
“酷，我喜欢他的装备，”奥萝拉和2号提意见，“记得我的罗宾套装也配一个。”
2号故意道：“只要机车吗？”
“还要飞机！”奥萝拉一边回答，一边跟着红头罩的动作跳进了废弃的化工厂。
化工厂中，点点火光划破浓烟，数不清的子弹朝以强势的姿态闯入他们会议的红头罩身上。
身下的机车犹如一匹驰骋战场多年的老马，在红头罩熟练的操作下碾过小丑帮成员的骨头，嗡的一声将枪林弹雨落在后头，双枪对准袭击他的人，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每一颗子弹都如长了眼睛般击中小丑帮的成员，只是眨眼的时间，那些抢占高位以为他们能占据空中优势拿下红头罩的罪犯们就损失了大半。
“该死，火箭炮呢？火箭炮准备好了没？”
“好了，好了。”
眼见一个个同伴倒下，小丑帮的成员们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成一团，催促着他们的小弟快取出火箭炮好给红头罩一个教训。
废弃的化工厂内部还剩下许多原料，可以想象在火箭炮的攻击下这里不要多久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小丑帮的成员也不一定能逃出多少。
但能选择追随小丑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脑子正常的家伙，在被老熟人红头罩如此挑衅的情况下，他们更愿意选择和敌人一起葬身火海。
“砰！”
似乎要将周围都燃尽的弹药自火箭筒中射出，下一刻——
弹药被一对巨大的翅膀包住了。
高温瞬间引发了弹药的效果，翅膀的缝隙处爆发出刺眼的火光，裹成一个球的翅膀宛如胀气的气球般鼓起了几秒，在小丑帮成员们呆滞的眼神中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翅膀抖动了几下，缓缓向外展开，占据了大半个化工厂的空间，一些灰尘窸窸窣窣地从上面掉落，上面火红色的纹路犹如燃烧着的焰火，时不时会往下掉落一些火星。
拥有这对巨大翅膀的人仿佛是从奇幻小说里面走出来的火龙战士，身上有着熔岩般的铠甲，遮住上半张脸的也是翼龙脑袋类的面具。
她说：“我没看懂你们刚刚的操作，你们有自相残杀的喜好吗？”
回应她的是火箭炮的第二枚炮弹。
奥萝拉再次用翅膀把它包裹了起来。
拉顿可是用岩浆洗澡的巨兽，哪怕奥萝拉现在的实力不及原来的巨兽，但耐高温的特性还是继承下来了。区区炮弹对于她来说还不够打个饱嗝。
“看来你们哥谭人都不喜欢说话。”奥萝拉狞笑着向前飞去，有力的蹄爪卡住朝她射来火箭炮的小丑帮成员的脖子，稍稍往里一掐，那人顿时便没了生息。
“不过没关系。”
使用着原始食肉动物的捕食方式的陌生来客眯起眼睛，滚烫的鼻息逼得他们倒退一步，她嬉笑着说：“其实我也略通一些让你们正常说话的小技巧。不过这个小技巧我只会选择几个幸运的朋友使用了，至于其他人嘛……”
“那句话怎么说的？早死晚死都要死。”
子弹打在她的翅膀上，又被轻而易举地弹开。她的利爪如锋利无比的刀子般撕裂开小丑帮成员的身躯，他们的血在灼热的气温下快速蒸发，死去的人不要多久就变成了皱巴巴的干尸，再也看不出来以往的嚣张。
眼见人杀得差不多了，奥萝拉提起一个幸运罪犯的身子丢去边在对付着小丑帮成员边观察着她情况的红头罩脚下。
红头罩一躲，被丢过来的人痛苦地捂着自己被敲断的腿骨在地板上哀嚎，他看也不看那人，用枪指着那人的脑袋问眼前这个不久前在大都会大出风头的名为“拉顿”的非人类，“你什么意思，拉顿？”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惊喜，连手下杀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我可没想到我会那么出名。”
红头罩不耐烦地给了眼前非人类身后那几个打算逃跑的人几枪，“回答我的问题。”
她说：“看来刨根问底和自说自话是你们哥谭一脉相传的坏毛病。”
她把手里面找到的幸运罪犯丢到了红头罩头顶。
红头罩往上丢出两个小圆球，在接触到那两个人的瞬间就迸发成了结实的绳索将他们捆绑了起来。
红头罩：“你和蝙蝠侠打过交道？”
收拾完最后一个人的奥萝拉：“没，他可是个大忙人，我看到新闻里面显示这家伙和他的同伴正在这颗星球的另一个角落解决他们的新麻烦，见他一面可真难，不是吗？”
她收起巨大的翅膀，他们收拢在她背后的时候像一把可以划破大地的巨剑。
奥萝拉跳到红头罩身前的栏杆上蹲着，她的蹄爪把握着栏杆，身子向前倾，像一只捕猎归来的鸟儿那样歪着脑袋打量他胸前赤红色的蝙蝠标志。
2号觉得她眼神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奥萝拉在脑子里面和他说：“我发现这些超级英雄的身材都不错。”
正驾驶着蝙蝠战机在平行世界的哥谭巡逻的2号眼皮一跳，他就知道奥萝拉要说这个。
奥萝拉有着堪称恐怖的同化能力，2号分明记得他们认识的时间不怎么长，但就是那么短的时间，和他隔着一个世界的奥萝拉在他脑子里面的形象鲜明到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虽然脑子里面在思考着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奥萝拉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正经人的形象。
眼前的红头罩见她跳过来也没露出惊慌的动作，他脸上戴着的机械全包式面具正对着奥萝拉，眼神从她背后收起的翅膀上移到她略带笑意的下半张脸上。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牢牢把握着武器，仿佛在奥萝拉行动起来前他就能抢先用子弹射穿她的下巴。
奥萝拉：“我的朋友和夜翼他们打过交道，我从她那里听说过你们的作风，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你们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
好极了，红头罩想。
他现在有两个选项，一个是立刻拨通头盔里的夜翼的通讯频道，质问他什么时候和大都会那么的非人类搭上线的？可不可以管一下对方，别让她来哥谭撒野？
当然这个选项的结果显而易见，他肯定能从夜翼那里得到关于拉顿的情报，不过夜翼估计不到三分钟也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另一个选项——
红头罩侧过身子，露出了刚刚被他挡在身后的倒霉蛋，他的手依然没从枪那里移开，不过这个举措已经说明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如刚刚那样剑拔弩张，非人类说的话确实完美符合哥谭义警们的行事风格，不需要夜翼那个家伙过来，他自己就可以搞定。
他走到墙边，半个身子倚靠在墙上，双手抱胸，“你想对地上的这些废物做些什么？”
奥萝拉跳了下来，站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要问他们一些问题。”
红头罩发出了冷笑，瞟过地上那些人充满恨意的眼神，“无论你想问什么，他们都不会轻易开口的。”
奥萝拉咧嘴一笑，“那可不一定，我可是专门学了对付这些人的方法。”
2号幽幽开口：“最好别在他面前用。”
奥萝拉：“为什么？”
因为他教给奥萝拉的审讯手段虽然经过了他的改良变得更高效更残暴（奥萝拉第一次学的时候不小心把样本弄死是有原因的），但依旧能找出他导师的影子。
这可不是什么方便暴露在红头罩面前的东西。
奥萝拉不信邪地又看了一眼红头罩宽厚有力的胸前的标志，“你俩不是认识吗？瞅着这个标志他应该和你很熟啊。”
就是因为熟才麻烦，2号有些头疼，思考起把问题宝宝奥萝拉糊弄过去的借口。
哪知道奥萝拉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语气突然拐了一个大弯，刹那间变得阴冷起来，她问：“还是说你觉得我和你的关系见不得光？不好意思暴露在你的熟人面前？”
2号：“……”
【布鲁斯】复活了都难把这场面完美解决。
2号：“相信我，奥萝拉，绝对不是——”
奥萝拉无视他的话，朝红头罩伸出手，“嘿，有多余的武器吗？”
当然不可能给她枪，红头罩从自己的车子上面取下一根撬棍，丢给她。
他观察着奥萝拉的动作，拿到撬棍的她左右挥舞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哪个力度最合适，不到一会，找到满意力度的她踢了一脚地上面色发苦的小丑帮成员们，“开始了哦，幸运儿们。”
“第一个问题，有人知道小丑在哪里吗？”
没人回答她，所以撬棍开始了行动。
哇哦，红头罩想，现在的巨兽学习能力真强，居然真学会了人类的审讯手段。虽然使用起来依旧很粗糙，但不难看出她模仿的那个对象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审讯大师。
因为奥萝拉的动作太过粗糙，再加上2号的审讯方式的的确确融合了太多他自己的风格，红头罩并未在第一时间看出奥萝拉动作的猫腻。
不过，拉顿为什么会对小丑感兴趣。
据他所知，他们俩之间可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接住头盔里面的高科技系统查找着数据库里的资料，红头罩还有闲心去关注奥萝拉的动作。在她第七次举起撬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停。”
半死不活的小丑帮成员们第一次觉得红头罩机械冷音宛如天籁。
红头罩从车子上又取下一根撬棍，扛着它走到奥萝拉身边，“撬棍不是这样用的。”
“跟我一起。”
“行。”
一时之间，化工厂全是小丑帮成员快活的声音。
浑浑噩噩之间，男女混合双打下翻着白眼的罪犯想——
妈妈呀，还是蝙蝠侠好呜呜呜。
第37章 奥萝拉、1号、2号和“你谁”。
一段时间过后。
因为战斗和审讯过程都十分流程, 所以看奥萝拉顺眼了不少的红头罩问：“你为什么要找小丑？”
“受人委托，”发现红头罩意外地是个利落人的奥萝拉对他印象也不差，她随口说, “有人委托我去把小丑宰了。”
“你不介意这个吧？”奥萝拉看了看他们身下生不如死的小丑帮成员,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我看你打得还挺不留情的。”
“小丑这个渣宰死了最好, ”红头罩接过奥萝拉递过来的撬棍，他们已经完成了审讯, 结果和红头罩预料的一样, 这些小丑帮的人什么狗屁都不知道，“但你找错人了。他们这种级别的蚂蚁不会知道小丑在哪里的。”
奥萝拉想了想，“那小丑女会知道吗？”
她第一次见到小丑的时候, 他身边正站着小丑女哈莉。
红头罩：“真不凑巧, 小丑女前不久和小丑分手了。”
奥萝拉努力不露出八卦的神情：“分手了？”
“整个哥谭的帮派都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红头罩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丑那家伙对待感情也和垃圾一样，他们早该分手了。至于小丑女, 她最近在和毒藤混。”
毒藤，哦，这个奥萝拉知道，她和她手中出了名的粉末经常出现在ao3里。
奥萝拉：“所以你觉得谁会知道小丑的下落？”
红头罩：“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在这里。”
2号：“找到不想出现的小丑确实是一个难解的谜题。”
好吧, 奥萝拉泄气地想, 看来她和哥谭气氛不符。
和隔壁直来直去, 哪怕有阴谋也几乎可以一眼预见是商业动作片底色的谜题的大都会不同, 哥谭更像个恐怖氛围拉满的悬疑片场。
在这里办事，你最好兼职当个侦探。
奥萝拉不蠢, 但她不喜欢这种藏着掖着的游戏。就不可以大家都讲点光明正大，直接1v1单挑，谁的拳头大谁取得胜利吗？
弯弯绕绕的玩意真恶心。
下落不明的小丑也是，飞来飞去的布鲁斯·韦恩也是，哦，想到布鲁斯那张胜得她心的脸，奥萝拉勉强把他从这类人中移开。
红头罩问：“你打算在哥谭待多久？”
奥萝拉回答：“这地可不适合生物生存，气候一般，我更喜欢热一点的地方。”
其实变成拉顿的时候她总想往火山的方向飞，在岩浆里面睡觉估计是她这个物种的人生理想生活，都刻在DNA里了。
但来回飞对奥萝拉而言还是有点麻烦的，何况她大部分任务都在城市里面，所以她每天都在克制DNA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站了起来，张开自己的羽翼，“如果你有小丑的下落的话记得联系我。”
从没答应过她会帮忙的红头罩脑袋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非人类是不是太自说自话了一点？他们认识不超过1个小时，有那么熟吗？
红头罩愣了一下，“不对，我怎么联系你？你也有超级听力？”
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奥萝拉：“……”
好问题，她又不是氪星人，怎么可能听得到别人说话？
奥萝拉大气地挥了挥手，“没事，反正你们哥谭人最擅长跟踪人了，总会找到机会联系我的。”
果然不是每个非人类都和氪星人一样，眼见着眼前这个有着超乎常人的厚脸皮和理直气壮的态度，红头罩嘴角一抽，预感之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
“等等，”他叫住已经飞出去半个脑袋的奥萝拉，“你和哥斯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社会？你们到底想干些什么？”
奥萝拉：“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些？”
2号：“他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些？”
被质疑的红头罩不爽道：“所以你回不回答？”
奥萝拉：“看在我们今天相处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对你耐心一些，红枣头。”
“我叫红头罩！”
“没人在意这个，”她说，“就像你不会在意隔壁那条街道上的景观树下一天有多少只蚂蚁一样，思考他们举起地上的饼干渣是不是为了一个更伟大的计划，你只会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哦，还要加个条件，他们必须是成群结队的，这样你才会注意到他们，然后感叹——”
“哦，蚂蚁在搬家。”
“我们只想干我们想做的事情，不在意你们在想些什么。”
她离开了废弃的化工厂。
留下红头罩和一地狼藉。
红头罩进入了夜翼的通讯，他说：“你在大都会那边惹了大麻烦，迪克。”
“什么？”迪克诧异地问。
红头罩：“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和哥斯拉认识的，但她和她的同伙是一群该死的大麻烦，你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等等，哥斯拉？你怎么知道的？”
“等我一会，我来你这边。”
迪克匆匆赶到了红头罩发的定位。
红头罩挑眉，和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迪克说：“老头又让你带班了？”
迪克：“正义联盟太忙，哥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蝙蝠侠了。今晚本来他会亲自来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红头罩：“罗宾呢？”
“他被一个小陷阱困住了，不用担心，是红罗宾干的，”迪克无奈摊手，“没办法，谁让他毁了红罗宾的约会。”
红头罩幸灾乐祸道：“这下没人能救恶魔崽子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迪克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除此之外，这附近还有一股浓厚的硫磺味，他的视线落在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碎尸上，他们身上残留着被撕裂过的痕迹，显而易见不是红头罩的手笔，“这是谁干的？”
“拉顿，”红头罩补充，“她和哥斯拉认识，还说哥斯拉和她提到过你。”
这些巨兽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哥谭？迪克都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要长白头发了，“拉顿如何？”
“她是个彻底的非人类，”红头罩如此评价，“不是氪星人或者随便哪个星人那种友善类的。”
“她没把人类视为同等的存在。”
红罗宾先前把哥斯拉的态度称为“傲慢”，红头罩如今只是换了个说法，看来她们这些巨兽对于人类的态度倒是挺统一的。
迪克接着问：“其他呢？”
红头罩啧了一声，“她嘴挺碎的。”
迪克：“……你的意思是她话多？”
红头罩点点头，“没人理她她都能演一出独角戏。”
这可就是迪克从来没听说过的说法了。
不过因为拉顿出现的时间太短，关于她的情报确实很少，现在得知她原来是一个话很多的巨兽也没什么。
迪克：“话多挺好的，意味着能交流。”
红头罩赞同地点点头，“不错，她和我说她受人委托去杀小丑。”
迪克：“啊？”
你真的没和拉顿说些什么和小丑有关的话题吗？
察觉到他冒犯的眼神，红头罩不满道：“我可没说什么，全是她自己的想法。”
不怪迪克，实在是在他的概念里，目前哥斯拉和拉顿的活动轨迹偏向遇到谁杀谁，很少有主动去杀谁的情况。
果然小丑人嫌狗厌，连非人类都看不惯他。
话是这么说，但拉顿和红头罩透露的说法里还是能暴露不少东西的，迪克沉吟道：“这些巨兽绝对认识一个和人类接触很深的人，这个人是她们接触人类社会的媒介。我和红罗宾有怀疑对象，是一个独立记者。”
罗宾那边传来信号，迪克和红头罩一边赶去他那里一边继续交流情报。
迪克：“我和怀特接触过，他是个愤世嫉俗的家伙，不喜欢哥谭，不喜欢蝙蝠侠。”
红头罩接过话茬：“肯定也不会喜欢小丑。”
迪克：“说不定是他教唆的。”
红罗宾在通讯频道里插入他们的对话：“很大可能，但还缺少一些关键证据。如果有机会再接触他就更好了。”
红头罩：“达米安还没找到揍你的路吗，小红？”
红罗宾：“我们已经打完了。”
迪克聪明地没问结果，他之前就和达米安说过，别去招惹有备而来的红罗宾，这家伙的计划可能把人整得服服帖帖的。
他们决定在红罗宾最喜欢的那家披萨店附近碰面。
身为大哥的迪克决定在他的兄弟们以不符合普通家庭但绝对符合蝙蝠家庭的方式高效处理完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来一顿美味的夜宵。
这件事他们默契地没让阿尔弗雷德知道。
他和红头罩看到披萨店隔壁那栋楼的楼顶上坐着两个人影，一个坐在南边，一个坐在北边。从身上的痕迹来看稍显吃瘪的罗宾孤傲地单脚踩在边缘，俯视着哥谭，给人一种他这个年纪小孩特有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红头罩半点没带犹豫，嘲笑了罗宾的行动。罗宾瞪了他一眼，以充沛的攻击力回应了红头罩的讥讽。
就在迪克瞅着时间差不多准备插手让他们两个停下的时候，靠近街边的罗宾突然望向了底下那家灯火通明的披萨店，他的脸皱了起来，似乎透过玻璃看到那个人是某个哥谭的知名罪犯一样。
“现在是凌晨2点15分，”罗宾开口，“而某人的暧昧对象正在披萨店里面吃一个12寸大的夏威夷菠萝披萨。”
经过今天的多次物理意义上的提醒，罗宾已经知晓了名叫奥萝拉的女性并不是提姆的女友。
但他们两人依旧在玩无聊的暧昧。
呵，罗宾不屑地想，愚蠢的被荷尔蒙支配的人类。
“谁？”迪克探出脑袋，“是奥萝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红罗宾肯定道：“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迪克有些疑惑，“这里离犯罪巷可不近。”
“鬼知道，”这里唯一没见过传说中提姆的暧昧对象的红头罩打量了一下正在桌子旁大快朵颐的奥萝拉，啧，提姆这小子确实有眼光，“她品味不错，选了这家店最好吃的。”
这家看似平凡的披萨小店的夏威夷菠萝披萨是他们公认最美味的东西。
迪克：“你要去下面和她来个偶遇吗，红罗宾？”
罗宾难以置信地说：“用义警的身份？”
红头罩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罗宾。你爹可没少穿着制服泡妹。”
同样穿着制服泡过妹的迪克试图挽回他们的形象，他一本正经道：“只有在罪犯少的时候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况且我们是在工作的时候泡妹，不是在泡妹的时候工作。”
罗宾表情一言难尽。
听格雷森这么一解释，更糟糕了。
红罗宾：“现在时间很晚了，等她吃完后我会送她回去。”
红头罩听得牙酸，他说：“在你送人的时候我们可以多吃一个披萨。”
“真贴心，提姆。”这里唯一一个可以在这方面称得上专家的迪克对于提姆的计划表示肯定。
被2号指引到这家店的奥萝拉并不知晓自己头顶多了几只吵吵囔囔的小鸟，她正在全力消灭着眼前的披萨。
奥萝拉的食量不小，偶尔还会在某个阶段进化，比如那天她心情特别不好需要奖励一下自己或者那天她心情不错也需要奖励一下自己，这种情况下，她的食量会超出平时的水平。
今天就是前者。
奥萝拉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大都会更好，今天来哥谭就完成了一个【突袭小丑帮】的任务，其他什么都没干。”
2号安慰：“你还提高了西班牙语水平。”
奥萝拉握拳，“要不我还是飞去欧洲揍韦恩吧。”
2号：“我不建议你这样做。你现在的速度加上变身可以持续的时间会压缩你真正完成任务的机会，加大任务失败的可能。”
“是了，”奥萝拉垂头丧气地往自己胃里面塞了一大块披萨，“而且万一没控制好力度把他打死怎么办。唉，还是算了，我之后找个机会用人类身份去揍他 吧。”
就算被当成养子的变态同学，奥萝拉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她以惊人的速度消灭了眼前的披萨，打着饱嗝走出了店。
还没走几步，前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
对方用枪指着奥萝拉，“抢劫。”
奥萝拉：“……抢劫？”
在大都会待久了都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个戴着廉价针织头套的家伙要干些什么了。
人还是要居安思危，不然迟早忘了哥谭有多险恶。
奥萝拉和2号说：“好想把这家伙的手拧下来，看他以后还怎么抢劫。”
2号：“支持。但这地方可不方便行动。”
“稍微忍耐一下，女孩。”
奥萝拉正纠结着要把眼前的抢劫犯引诱到巷子里面把他打到半死不活还是全死状态的时候，眼前的人再次行动了。
见抢劫对象还有闲心发呆，早在哥谭当了多年混混的抢劫犯自然感觉自己遭到了侮辱，当下就决定先给她白嫩的手臂上来一个枪孔给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他眼中发狠，枪已经对准了奥萝拉。
积攒了足够多战斗经验的奥萝拉也反应过来，当即决定送他一记撩阴腿，可腿踢到一半，一只红鸟已经代替她一个结实的膝盖踢到了抢劫犯的下巴上。
“咔嚓。”
听起来是碎了。
奥萝拉打量着那个打断了抢劫犯几根骨头后将他用绳索倒挂在路灯下的红罗宾。
奥萝拉和他打招呼：“真巧，小鸟，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见的时候她也打断了红罗宾的几根骨头呢，不过对方肯定不知道这件事。
红罗宾扭头看向在在哥谭昏暗的街道中宛如一颗毫不遮掩的闪亮钻石般直直站着的奥萝拉，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完全是冰冷的警告：“哥谭很危险，你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独自在外面的，小姐。”
奥萝拉：“如你所见，警官，我正打算回去。”
红罗宾：“告诉我你家的方向，我可以送你一程。”
奥萝拉震惊在了原地，她捂着嘴和2号说：“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亲切？”
2号：“或许是因为他心怀鬼胎。”
“不过凌晨的哥谭确实不安全，”他最终妥协道，“你现在既然是以人类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那就不必拒绝他的殷勤了。”
奥萝拉也是这么想的，她答应了红罗宾的提议。
红罗宾戴着粗糙质感的手套拦住她的腰，小臂内侧因为要卡住她的身子所以紧紧贴在了她后腰上的那块软肉上，其他地方则与奥萝拉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绅士距离，利用钩爪枪将他们带向了高空。
在他们飞向高空的那一刹那，眼尖的奥萝拉似乎在黑夜中看到了什么，她突然拍了拍红罗宾的肩膀，“等等，停一下。”
感受到奥萝拉如在外面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而走不动道的犟狗一样的红罗宾问：“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在那么黑的夜里一眼就看到那些家伙的？
奥萝拉兴奋道：“是蝙蝠侠，蝙蝠侠在那里！”
“2号，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早说？”
2号将奥萝拉视野中迪克版本的蝙蝠侠和其他两人收入眼底。
他们几个到底在哪里干嘛？他怎么不记得他们有偷窥人搞暧昧的癖好？
这下好了，被奥萝拉逮住了，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奥萝拉还记得自己现在的坐骑是红罗宾，她立刻就仰起头熟练地用无法让人拒绝的语气和他说道：“可以带我过去蝙蝠侠那里一下吗？拜托，不会打扰他太久的，我就是想和他说几句话。”
“拜托了，亲爱的红罗宾，你就是哥谭最好的超级英雄。”
红罗宾可疑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强调道：“只是一会。”
“永远爱你，红罗宾。”奥萝拉一下子就消除了过往对红罗宾的糟糕感官，他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最善解人意的义警。
红罗宾带着她荡了过去。
罗宾早在他们在对面那栋楼楼顶停下的时候就知道红罗宾又被迷惑了，他啧了一声，退后几步，完全不想搭理他们。
奥萝拉先和自己今天新交的朋友红头罩来了个对视，对方的头盔真的让他在黑夜中很显眼，其实奥萝拉刚刚是先看到的他才意识到周围有个黑不溜秋的蝙蝠侠。
她快步走到蝙蝠侠前面，用一种堪比X光的视线上下扫视着他。
奥萝拉：“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蝙蝠侠。”
她想象的2号的气质会比眼前这个更锋利一些，奥萝拉印象中的2号身上应该带着让人战栗的危险气息，腰带那里会放着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取人性命的武器。
罗宾在通讯频道说：“你的伪装太烂了，格雷森。”
这绝对是冤枉，迪克控诉，但他表面上还是学着真正的那个黑暗骑士的低沉声音说：“你想干什么？”
哦，原来如此。
奥萝拉想通了，她就说不久前看新闻蝙蝠侠还和正义联盟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他就回到了哥谭。
那是因为她眼前的人不是2号。
奥萝拉饶有兴趣地指着假扮成蝙蝠侠的家伙，“让我猜猜，你会是谁呢？”
迪克冷汗都要落下来了，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看穿他的伪装的。虽然哥谭超级反派都吐槽过他假扮成蝙蝠侠的事情，但对于大部分打杂的罪犯来讲，他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排除掉这里站着的这几个义警，还和蝙蝠侠亲近的家伙，并且还要身材相差不大，”奥萝拉一手摸着下巴，一手在蝙蝠侠的胸甲前比划着，“你是夜——”
“你在干什么？”
“奥，萝，拉！”
熟悉的愤怒问题中年男声音自奥萝拉的耳边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劈开哥谭的黑夜，直直打在奥萝拉的身上。
奥萝拉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都忘了怎么比划，无力地朝前方落下，啪嚓一声打在了迪克坚硬的胸甲上。
这一声，让罗宾发出了快活的声音。
这一声，让红头罩用了好几个咳嗽才掩饰住笑声。
这一声，让迪克脸上顿时挂满了冰冷的视线。
其中一个来自他的兄弟。
另外两个来自奥萝拉的脑海。
受到奥萝拉的视野限制只能看到黑暗骑士制服的1号：“你在摸蝙蝠侠的胸？”
2号：“别紧张，奥萝拉。以及，可以把手从他身上移开了。”
1号的喘气声骤然一紧，他话语中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你谁？”
2号彬彬有礼道：“初次见面，1号。我是在这些日子陪伴着奥萝拉的2号，很高兴见到你。”
1号反复念着那几个词，好像他们有什么不对劲似的，“陪伴着奥萝拉的2号？”
哗啦啦的大雨打在1号心中，他像是外出一趟刚回到家的打工人，发现自家门前不仅站了好几条他没什么好感的隔壁家不怀好意的坏狗，家里面甚至也多出了一只趁他不在的时候花了心机讨得自家孩子欢心的坏鸟。
那只坏鸟特意伪装起能够撕裂猎物的蹄爪，只露出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还用软绵绵的满是羽毛的胸毛去蹭着他孩子柔嫩的脸颊，去换来她的关注。
而1号——
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他站在家门口，发觉家里面的人在没有他在的时间过得照样开心，觉得自己就像条无家可归的狗。
望着奥萝拉戳在蝙蝠侠胸甲上的手指，听着2号在脑子里面惹人嫌的话，1号的天都要塌了。
他是消失了一会，不是消失了几年，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接触到奥萝拉的？
第38章 奥萝拉、1号、2号和吵架。
几分钟前, 1号收到了系统提醒。
【学徒奥萝拉的名声点已达到1000点，触发奖励。】
【奖励：在学徒所在的世界中，帝王组织的存在将变得日趋合理, 它的过去将有迹可循。】
在史崔克岛监狱自怨自艾了一段时间的1号看到这个奖励的时候呆了瞬间, 接着反应过来肯定是奥萝拉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干了什么。
哪怕他不在，奥萝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任务干好。
某种骄傲又微妙地感到自己不中用了的情绪涌上心头, 1号茫然地盯着玻璃外血红色的墙壁。
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他想，他当初是怎么想的, 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独自处理那些麻烦事情, 更不要说这个孩子还是奥萝拉。
奥萝拉，会对他笑的奥萝拉，从不固执地在破碎的他身上拼凑着【克拉克·肯特】影子的奥萝拉——
总是看到他最糟糕也是最真实一面的奥萝拉。
1号后悔了。
他从不是一个擅长向前看的人, 1号恍然, 他似乎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当初不应该让对该死的系统的痛恨波及到无辜的奥萝拉。
所以他选择了上线。
然后看到了更让他后悔的这一幕。
奥萝拉摸着平行世界黑暗骑士的胸甲，脑子里面甚至又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
拉奥在上，系统就不可以提示一下他居然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接近奥萝拉吗？！
1号后悔得想要穿越过去揍几天前的自己。
他怎么那么蠢, 忘记奥萝拉身边不怀好意的人那么多，看看那几个蝙蝠家臭小子的眼神，除去罗宾之外，其他都是些混蛋！
本来偏见就很重的1号在愤怒情况下更是满肚子都充满了意见，恨不得穿越世界飞到奥萝拉面前带着她立刻回到孤独堡垒里。
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 奥萝拉决定做些什么。
她先安抚了1号的情绪, “好久不见, 1号, 你再不上线我都以为上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1号：“我……”
奥萝拉：“而且你上线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向我道歉，而不是指责我摸夜翼的胸。”
2号补充：“胸甲。”
“管他是什么, ”奥萝拉瘪嘴，“硬得和龟壳一样，一点都不好摸。”
是夜翼吗，可用的超级大脑暂时回笼，1号也有脑容量去打量眼前面露尴尬的“蝙蝠侠”了。好吧，确实是迪克，看来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暂时不在哥谭。
1号：“我只是担心你，奥萝拉，蝙蝠侠并不是个好人。”
2号：“他说得对，其实超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1号：“我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2号：“我以为我们三人是公屏聊天，没有私聊功能。”
1号：“你到底是谁？”
2号：“我是奥萝拉的朋友。”
1号：“可以让他滚吗，奥萝拉？”
2号：“似乎系统现在并没有屏蔽某个讨厌的人的功能吧，奥萝拉。”
奥萝拉：“……”
“你们好烦，”她骂道，“可不可以不要在别人的脑子里面吵架？想吵架的话你们两个自己去线下单挑，go fuck yourself！”
两个人立刻都不说话了。
这下奥萝拉有空来处理眼前的情况。
蝙蝠侠，或者说夜翼早就离她有了几步远的距离，罗宾用某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她，红罗宾嘴角耷拉下来，红头罩在一旁看戏。
她先是咳嗽了一声，才开口：“真的蝙蝠侠什么时候回来？”
奥萝拉聪明地跳过了胸甲那个话题，实在是脑子里面的两个人都很烦，而眼前的也不是好调侃的对象。
好吧，她承认，要是只有夜翼一个人在的话她会这么干的。
但现实不允许。
现实是大家也不想在胸甲的话题上纠缠，特别是夜翼。
他很高兴奥萝拉没继续这个话题，但她新开启的也不是什么好话题，“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假的蝙蝠侠的？”
因为你不是2号。
奥萝拉面不改色地撒谎：“我熟悉蝙蝠侠的下巴和身材的每个角落。”
1号：“什、什么？”
2号则和他平行世界的兄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奥萝拉：“你还可以练练肩膀和小腿，伙计，只是个建议，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
夜翼：“……我会考虑的。”
红头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和红罗宾说的一样，这个时间点的哥谭不是你该闲逛的地方。”
奥萝拉：“我正打算回去。”
罗宾凑到她身前，语气宛若审问：“你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外面？”
奥萝拉俯视着罗宾，主要是为了看他的制服款式。
奥萝拉：“我不喜欢兜帽设计，2号。”
2号：“知道了，不会有兜帽的。”
1号：“……你们在说什么？”
奥萝拉：“在说制服设计，比如罗宾身上的这套，倒是挺符合他气质的，不过有些地方不符合我的审美。”
罗宾皱起眉，他不知道奥萝拉到底又出了什么问题一直在用让他非常不爽的眼神扫视着他的全身，“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别那么急，小鸟，”奥萝拉叉着腰说，“我在看你的制服，它看上去相当不错。”
马上就是她的了，哈哈。
罗宾用兜帽套住自己的脑袋，脸扭朝一边，低声说：“算你还有眼光。不过这个不能帮你逃避我刚刚的问题。”
奥萝拉在脑子里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臭屁吗？”
和自己世界的【达米安】关系不错，甚至可以算他半个爹的1号为他辩解：“长大了就会好多了。”
和自己世界的【达米安】关系糟糕，最后亲自送他下地狱的2号用陈述的语气说：“屎过了一段时间后只会变成干屎。”
1号质问：“你对我有意见？”
2号：“怎么会，你想多了。”
无视脑子里面又吵起来的两个家伙，奥萝拉回答了罗宾，“我没吃饱为什么不能出来吃个夜宵？”
罗宾震撼，“你没吃饱？”
他可是亲自看到了奥萝拉今晚吃了多少的人，不夸张的说她当时的食量再加上晚上那顿都可以去参加大胃王的比赛了。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可要多吃点才能长个子，”奥萝拉比了一下罗宾的身高，好心提醒道，“特别是你这种，回去叫蝙蝠侠给你多补点营养，要不然以后只有这个身高就完蛋了。”
红头罩在头发上似乎都有怒火环绕的罗宾像个炮弹一样冲出去前捂住了他的嘴巴，把挣扎的炮弹移到另一边，“快把人送回去，小红。”
再不走罗宾要爆炸了！
想着他们估计还要在哥谭执行正义，奥萝拉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同意了红罗宾骑着机车把她送回去的提议。
“拜拜，红枣……红头罩、夜翼和小罗宾！下次见。”
她坐在红罗宾的机车后面和众人挥手。
“她绝对是故意的！”罗宾恶狠狠地说，完全没有错过奥萝拉无意间在他称呼前面加的“小”，“我和她绝对不对头！”
“我看她还挺有趣的。”
“闭嘴，陶德！”
不知道被甩在后面的小鸟们吵吵囔囔议论着什么，坐着红罗宾机车的奥萝拉心情不错地哼着歌。
虽然没揍成功韦恩，但1号也上线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功。
唯一的坏处就是——
1号真的很吵。
虽然奥萝拉之前就知道这点，但在发现她的脑袋里面居然还住着其他导师的1号现在更是如一点就炸的火药，不是在爆炸就是在爆炸的路上。
和1号相比，后来者2号就显得礼貌多了。尽管从气势上不如愤怒的1号，但总是能以平静的语气阴阳怪气到1号的他成功将两人的战场局势维持在了一个平衡的点上。
就像现在，奥萝拉坐机车的时候扶着红罗宾的腰他们要吵上一段。
1号：“离他远点，奥萝拉。这些哥谭人都一个毛病。”
2号：“你的地域歧视有点严重，1号，哥谭人并不代表什么。”
2号：“不过你确实可以把手移开，奥萝拉。机车座位底下有把手，那个更牢固，你可以扶着他。”
1号：“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2号：“保密协议不让我透露这些，你该不会忘记了保密协议上的内容吧？”
奥萝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靠在红罗宾的披风后面，他的披风正好挡住哥谭疾驰而去的夜风，披风的边角包裹在她的小腿上像裹着温暖的毯子。
察觉到她的动作，红罗宾按下了某个按键。
奥萝拉顿时感到他们坐着的坐垫传来阵阵暖意，她惊呼：“居然还有这个功能。谢了，小鸟。”
红罗宾：“这是我该做的。”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你今天过得如何？”
奥萝拉意外地探出脑袋，“你们平时还会和人聊这些？”
她听见吵闹的风声中传来红罗宾的轻笑，他说：“我们可不会拿对待罪犯的态度对待普通人。”
奥萝拉：“都怪网上的谣传太多，等之后我为你们去澄清一下你们的形象。”
她悄咪咪地和红罗宾说：“我参与的网络骂战就没输过。”
红罗宾：“那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声谢谢。”
奥萝拉：“收到。我今天过得还不错，我去了朋友家玩，他们家在哥谭可有名了，我一说出来你就知道。”
“他们家的人都很好，虽然有个矮子性格比较臭屁，不过相处起来也很有趣。”
红罗宾问：“你开心吗？”
奥萝拉小鸡逐米般在他后背那里点头，披风擦在她脸上泛起阵阵痒意，她说：“开心，嘿嘿。”
“到了。”红罗宾踩下刹车。
奥萝拉跳下车，“谢了，红罗宾。”
她大步走进了公寓门。
红罗宾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楼层在她的走动声中一个个点亮，最后点亮了公寓里面小小的暖光。
楼道上的灯一个个熄灭，奥萝拉从窗外看过去的时候，红罗宾已经不见了身影。
1号早就在脑子里面吵破了天，“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他们熟起来的，奥萝拉？”
“熟吗？”奥萝拉有些纳闷，“我用这个身份没和红罗宾他们见过几次，是你想太多了。”
1号：“用这个身份？”
奥萝拉：“这个故事有点长，2号你来。”
2号：“是。”
他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用绝对公正的语气复述了出来。
1号：“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都不联系我？”
奥萝拉：“是你先不理人的！搞清楚情况再说话好不好。”
知道自己理亏的1号过了一会保证道：“下次绝对不会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奥萝拉？”
奥萝拉在床上翻了个身，“听不出来吗？你不在我也照样过得潇洒。”
听出了1号声音中真情实感的担忧，她在床上滚了一会，最终又补充：“下次不许在随便消失那么久了，1号。”
1号欣喜地答应道：“是。”
虽说是如此，但奥萝拉还是好好谴责了一下当甩手掌柜的1号。1号认错态度优良，像是知道自己在外面撒欢太久的大狗狗那样回到家也只敢坐在地毯上，等着奥萝拉的指令才会移动。
谴责结束，奥萝拉开始给两人介绍起来。
她说：“本来这个问题只要征询你们两个意见的，但在不久前2号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没了隐瞒的必要了。”
“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公开你们两人的秘密身份——”
“1号是超人，2号是蝙蝠侠，完毕。你们有什么想和对方说的吗？”奥萝拉饶有兴趣地问。
1号难以置信地喊道：“你管他叫蝙蝠侠？”
2号：“你也不像超人。”
1号：“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可能是蝙蝠侠？”
奥萝拉又看了眼系统，上面可板板正正地写着两人的身份，就是【超人】和【蝙蝠侠】，一点也没错。
奥萝拉肯定道：“没问题，他就是蝙蝠侠，我确认过的。”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个是2号成功蒙蔽了奥萝拉，另外一个，1号也反应了过来，脑子里面的【蝙蝠侠】也可能和他一样来自平行世界。
反正绝对不会是【布鲁斯·韦恩】那款黑暗骑士。
他对这个倒是有自信。
奥萝拉：“你们的反应可真奇怪，明明是世界最佳搭档，你们两个却像见到仇人那样。”
2号：“我只是见到死而复生的人有些震惊罢了，不是吗，1号？”
1号猛地捏紧拳头。
这个家伙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他们冒充了这个世界真正的那对世界最佳搭档的身份。
1号没有回答。
他拒绝和2号继续聊下去，直接将其当做空气人，和奥萝拉聊起了名声点和奖励的事情。
1号：“我今晚会处理这些日子落下的工作，明天下午应该能产出一篇新的报道投给《星球日报》。”
2号插嘴：“至于你们说的帝王组织，既然奖励使得它在你如今所处的世界变得有迹可循，那么继续运营它肯定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就麻烦你了，1号。”
1号冷笑道：“我要干什么事情不需要你指挥。”
2号谦逊道：“只是个提示。”
奥萝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都可以，你看着办吧，1号。”
1号的声音顿时降低了许多，他不再和2号继续纠缠，反而望着奥萝拉渐渐变黑的视野，缓缓说道：“睡吧，奥萝拉。”
令人讨厌的，不是【布鲁斯·韦恩】但看风格绝对是蝙蝠家的臭小子也用恶心人的温柔语气说：“晚安，奥萝拉。”
奥萝拉睡着了，1号虽然想和2号大吵一架但也不愿打扰她的睡眠，所以憋着一口气下了线，开始了属于“凯尔·怀特”的工作。
夜晚的史崔克岛监狱，有人仍在里面辛勤劳动。
新闻具有时效性，先前和奥萝拉相关的新闻1号是写不了，他转而把角度切入到帝王组织，在文章里面提出他采访到了帝王组织的工作人员，并从他们那里打探了一些情报。
这篇报道在第二天下午出现在了《星球日报》主编佩里的邮箱。
“存在许久的专门研究巨兽的国际组织，最早出现时间可追溯到杜鲁门时期，”佩里一行行扫视着电脑屏幕里的文章，“该组织很多和巨兽相关的资料，一群号称最了解巨兽的人……”
他桌前的露易丝将打印出来的报道放下，纸张上面是大大的标题《最了解泰坦巨兽的人：帝王组织》，她不得不承认：“你的凯尔·怀特可又挖出了一个大新闻。”
佩里惊叹：“他到底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这些猛料。”
“我在网上查到了帝王组织的社交媒体账号，”身为王牌记者，露易丝搜集情报的速度超过大部分人的想象，“但这个账号是上个月才注册，虽然在短时间内积攒了一些粉丝，却远远没得到它这样的机构该有的标准。”
佩里望着露易丝那双势在必得的褐色眼睛，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我猜后面还有个反转。”
“不错，”露易丝笑着说道，“我找到了我在大都会大学的研究古生物的朋友，询问她有关帝王组织的事情。她说这个组织确实在他们学者内部小有名气，不过他们保持着足够的神秘，只有加入他们才能知晓他们的研究内容。”
佩里双手交叉，“你找到可以联系到帝王组织的人了吗？”
“没，”露易丝摇摇头，“这个组织太过神秘了，根本找不到他们的组织成员，不知道凯尔·怀特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但我不会放弃，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她说，没有告诉佩里她已经在2分钟前给帝王组织在媒体上留下的邮箱发送了采访邀请。
既是自由记者，又是帝王组织成员的“凯尔·怀特”在看到垃圾邮件里面出现熟悉的邮箱时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与此同时，和朱莉视频电话分享生活见闻的奥萝拉眼前——
【学徒奥萝拉触发任务。】
【任务66：莱恩记者的采访邀请】
【内容：普利策奖得主露易丝·莱恩希望能够采访帝王组织的成员，作为帝王组织的总负责人，是时候对她的邀请做出回应了。】
【时间：1天内。】
【备注：你可以命令1号导师使用凯尔·怀特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也可以命令2号导师来负责这件事或者自己解决。当你做出决定的时候，相应的导师会触发相关的任务。】
【奖励：帝王组织关于泰坦巨兽的研究资料（其一）。】
第39章 奥萝拉、1号、2号和陌生人。
奥萝拉吐槽：“为什么帝王组织的研究资料都能成为奖励？”
她要那个奖励干嘛, 她要是真对这个感兴趣的话早就偷偷打开她父母的电脑自己查看了。
事实是，奥萝拉确实对泰坦巨兽很感兴趣，但真的对枯燥的研究内容毫无兴致。她宁肯去当个泰坦巨兽的摄影师也不愿意去当帝王组织的研究员。
吐槽完, 奥萝拉扯了个借口挂断了朱莉的电话, 开始思考起任务内容。
又是一个自由度很高，由她决定的任务。
她原先想把这个任务交给2号的, 毕竟奥萝拉还从来没见识过2号的手段。但在想到露易丝·莱恩还有个广为人知的谣言——
谣言里，氪星之子深深地爱着她。
奥萝拉又不是泰坦尼克号, 没有让情侣全部死光光或者拦着他们不见面的疯狂想法。
她想, 如果1号和露易丝·莱恩之间真的有感情的话，或许让他来接手会更好一点。
他可是一个死了有5个多月的家伙，倘若这次任务能让1号和上次一样重返人世, 那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用“凯尔·怀特”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是不是太困难了些？
哪怕奥萝拉不是新闻行业的, 也知道身为独立记者的他最好表面上不要和任何一个组织纠葛，否则很让人怀疑他的立场。
奥萝拉：“我两个都想要。”
她既想要1号又想要2号，既然给了自由度，为什么不可以两全？
系统弹出了一条通知, 奥萝拉看了眼，“好吧，只能这样就这样了，也没其他办法……”
下一秒，1号和2号同时收到了系统通知。
任务的大致内容和奥萝拉之前的一样, 只是他们每个人的备注都不同。
1号那里显示的是：
【你将在明天下午2点-3点以凯尔·怀特的身份出现在大都会, 引导露易丝·莱恩完成采访。】
2号那里显示的是：
【你将在明天下午2点-3点拥有一个可以拨通学徒奥萝拉所在世界的电话的机会, 以帝王组织部门主管的名义通过电话露易丝·莱恩的采访。】
奥萝拉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两个人讲话, 直到她完成了两个课程的作业才听见1号开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高兴，他说：“我明天下午2点会以凯尔·怀特的身份过来。”
他把任务相关的事情共享了出来。
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奥萝拉强装兴奋的样子恭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2号：“我可以给你们这边打个电话。”
奥萝拉：“这也很不错了。”
2号也没过来的必要, 人家1号要用系统的马甲是因为他死了，2号用系统的马甲干嘛？
他活得好好的，想过来的话哪天开着飞机就到了。
奥萝拉开始收拾房间里面的行李，“那我明天也回去大都会，刚好可以和你见一面，1号。”
1号：“行。”
奥萝拉疑惑道：“你怎么比上次还冷静？这次可是能见到露易丝·莱恩的，我看小报说你们关系不错。”
2号也竖起耳朵等待着1号的回答。
1号许久都没有回应。
多亏了奥萝拉系统给的便利，他经常能在奥萝拉所在世界的网络上见到露易丝的身影。
他依然爱着她，时时刻刻想见到她。
但也依然恐惧着再次见到她。
噩梦时刻缠绕在1号身边，他能看到漫天的灰烬，寂静无声的废墟和穿着洁白婚纱捧着自己肚子愤恨地看着他的【露易丝】。
她质问他，“你为什么没救下我？为什么没救下我们的孩子？为什么没救下大都会？”
她的声音和大都会爆炸后全世界对他的质问重合在一起。
在大都会爆炸中失去了唯一的孩子的家庭朝他怒吼，“你拥有能拯救世界的能力，为什么偏偏没救下我的孩子？！”
在爆炸的波及中失去了双腿的人失望地对他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出现，【超人】。”
无数个在废墟中徘徊的灵魂对他说：“为什么你没救下我们？”
【乔·艾尔】告诉他，去成为人类的希望。
但他没告诉他，他们的期待能够成为插入他心脏的匕首。
从那天开始，1号恐惧的事情又多了一个。
他开始恐惧成为人们眼中的“希望”。
1号恐惧【露易丝】的脸和他们的脸重合，成为千千万万个他噩梦中的常客。
他害怕她也恨着他。
只是她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他告诉自己，奥萝拉所在世界的露易丝不是他的【露易丝】，他不应该去恐惧什么，也不应该去期待什么。
1号和奥萝拉说：“我……她会认出我吗？”
他们都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奥萝拉哈哈大笑，“这可不一定，毕竟死人复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相信我，1号，她会想见到你的。”
第二天很快就来到了。
知晓帝王组织同意她采访的那一刻露易丝也很惊喜，她还以为这个神秘组织会和之前她采访过的那些难缠的家伙一样，需要一些时间才理会她。
不过无论她怎么尝试，帝王组织都坚持只用电话采访，并且这个电话采访还要求在他们订的酒店进行。
让还想去帝王组织基地探索的露易丝的期待落了个空。
不过没关系，外号“记者侠”的露易丝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成为走进帝王组织基地的第一个记者！
帝王组织预订的房间是大都会某个高端酒店的会议室。
露易丝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里，试图在前台找到任何和订会议室的那个人有关的线索，但不管她用了各种手段，甚至用了一些不太能光明正大说的手 段，也没能成功拿到相关的情报。
在酒店系统后台显示的预订的那个人用的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得假名，身份信息自然也全是假的。
帝王组织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哪怕是露易丝也要对这点刮目相看。
她和帝王组织的人约好的时间是下午3点15分，预计进行20分钟。
露易丝没急着去会议室，她又在酒店大厅呆了一会，这个点坐在酒店大厅里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游客装扮的路人。
其中一个拥有闪耀发色和罕见瞳色的漂亮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女孩原本正在刷手机，手里还举着一杯这条街道上新开的那家网红店里的奶茶，可在露易丝走过来的时候，她无意中和记者来了个对视。
从那之后，那个看上去约18岁左右的女孩就一直在偷偷盯着她看。
露易丝大大方方地回了她一个眼神。
女孩顿时就露出了微笑，像通过眼神得到了某种默许的小狗一样撒欢着朝她跑过来。她朝露易丝伸出手，“你一定就是《星期日报》的露易丝·莱恩。我叫奥萝拉，之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报道过的新闻，你表现得实在是太棒了。”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的露易丝握住了她的手，“你好，奥萝拉。”
她没想到会成为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关注对象，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对网红、流行音乐歌手以及超级英雄更关注一些。
奥萝拉问：“你想喝奶茶吗？我买多了一杯，可以给你。没开封过，上面的封条还在呢。”
露易丝从她的纸袋里面看到了剩下的三杯奶茶，她刚想拒绝，眼前的人又开始了行动。
她从纸袋里面取出一杯未开封过的奶茶和吸管递给露易丝，“这个味道是最好喝的，也是那家店的招牌，我可是排了好久才排到。要在黄牛那里起码多卖几美元，或许你哪天有时间可以抨击一下网红店的黄牛产业？”
真是个热情的孩子，露易丝只好接过快到手的奶茶，“谢谢你的奶茶和灵感，孩子。我刚好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下周一的晚间新闻说不定你能看到这篇报道。”
奥萝拉：“真的吗？”
她可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会被露易丝放在心上，她可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1号那么喜欢她。
她在脑子里面催促：“快出来，1号，你不是想见到她吗？”
2号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一切，直到他从奥萝拉的视野中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凯尔·怀特。
2号：“他打扮过？”
奥萝拉：“他打扮过。”
“别在这种时候乱打岔。”1号恼羞成怒道。
怀特深呼出一口气，朝奥萝拉点点头，接着把目光转向那个突然站起来以记者标准的打量目光观察着他的人。
她能认出他吗？
他有一半在期盼，期盼露易丝能够认出眼前的人是克拉克·肯特，是大都会的明日之子。
但另一半，他也清楚地明白——
正如【蝙蝠侠】曾经说的那样，哪怕是曾经最熟悉他的【露易丝】站在这里，也不会认出眼前那个在怒火与仇恨中扭曲的人影是她爱的那个人了。
露易丝抬起半边眉，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
她理所当然地没认出来他。
怀特快要飞出嗓子眼的心脏沉沉地落在了地面上，摔得七零八碎。
他站在碎片上，每说一句话都能看到锋利的碎片自胸口涌上喉咙，割伤他的身体。
他说：“我是凯尔·怀特，初次见面，莱恩女士。”
露易丝惊讶道：“你就是凯尔·怀特？”
她虽然从对方打扮中的蛛丝马迹猜出了他是个记者，但还没到能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一直不露面的凯尔·怀特这种程度。
“你在这里做什么？”露易丝有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你该不会也是为了采访而来？”
怀特说：“我的采访时间已经结束了。”
该死的帝王组织，露易丝暗骂一句，她表面上仍保持着礼貌的社交微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的采访对象是同一个。”
“或许，”怀特的回答含糊不清，“但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可不是同一个。”
露易丝伸出手，“公平竞争，怀特先生。”
怀特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到一刻便松开了，“当然，女士。”
就在两人身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奥萝拉说：“你的奶茶在那里，凯尔。”
露易丝：“你们认识？”
奥萝拉满不在乎地说：“他是我的监护人，我刚刚就是在这里等他工作结束来着。”
“顺便一提，他单身未婚。”
一点都不想懂奥萝拉在暗示什么的露易丝：“……”
她尴尬地笑了笑，指着会议室的方向说：“我该走了，很高兴认识你，奥萝拉，以及怀特先生。”
露易丝离开后，怀特羞怒地说：“你不应该加那句话的，奥萝拉。”
奥萝拉：“为什么？我以为你们两个可以重燃火花。”
“不。”
他的声音很小，仿佛在自言自语：“一切都结束了。”
他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他认识的那个、爱着的那个、爱着他的那个独一无二的【露易丝】已经死了。
她死的时候手上戴着他送的戒指，手机里面装着明天要发表在《星球日报》的新闻，身上的衣服沾着清晨面包机和咖啡的味道。
奥萝拉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在几句话的时间里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看怀特垂头丧气地像是被抛弃的狗一样思考着人生，她也于心不忍。
奥萝拉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哪怕露易丝没看上你，她也会过得很好的。”
怀特：“你管这叫安慰？”
奥萝拉摊手：“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哪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能够幸福。”
“你说得对，奥萝拉。”怀特把吸管插入奶茶杯，喝了一口许久未喝到的饮料，奥萝拉还算有点良心，给他留着的这杯是少糖。
“这样就够了。”
2号：“我也想喝奶茶。”
1号：“自己买去。”
2号可怜兮兮地说：“我已经好久没和朋友们一起分享美食了，奥萝拉”
奥萝拉：“等有时间你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吃大都会的美食，2号。”
2号：“一言为定。”
1号：“你答应他干嘛？”
奥萝拉：“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样？我知道你们两个搭档之间全部是塑料友谊，但可不可以在我的脑子里面聊天的时候也假装一下。”
1号：“呵呵。”
2号：“嗯嗯。”
1号：“你就一定要在我旁边当个对照组是吧，2号？”
2号：“以你的年纪居然能知道‘对照组’是什么意思，真是让我惊讶。”
蝙蝠家的臭小子，1号在心里咒骂道。
不知道哪个世界的彻底走歪掉的童子军，2号同样在心里想到，而且这个走歪十有八九还和他世界的【露易丝·莱恩】有关。
从刚刚1号的表现中，2号已经察觉到了部分真相。
在他和奥萝拉他们聊天的时间，露易丝也已经走到了会议室，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老式手机。
掐着时间点的2号拨通了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了。
“你好，莱恩女士。我是帝王组织的主管，”他的声音比露易丝想的还要年轻，但经验丰富的记者同样察觉到了这个声音背后属于他们这个阶级特有的漫不经心，“我叫夏洛克·泰瑞博。”
“老实说，在收到你的采访邀请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没想到普利策奖得主会对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跨国组织感兴趣。”
露易丝：“泰瑞博先生太过客气了，帝王组织可不是什么小组织，据我所知，你们是最了解巨兽的人。你们甚至还把他们称为泰坦巨兽，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们只是比大多数人提前对他们的存在产生了兴趣而已。”
露易丝知晓不能让泰瑞博掌握采访的节奏，她乘胜追击，问：“据说帝王组织最早诞生于杜鲁门时期，是当时的政府授意你们进行的研究吗？”
不愧是《星球日报》的王牌记者，2号永远对她充满敬意，不管是哪个世界的。
不过关于今天采访的一切他们昨天都已经头脑风暴过了，一个拥有超级大脑的1号，一个思路清奇并且掌握了泰坦巨兽世界最多情报的奥萝拉，再加上一个心思缜密的2号。编出来的剧本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泰瑞博说：“这点我们无可奉告。”
这句话就是对露易丝最大的肯定，她脸上立刻就扬起了笑容，她又问：“既然你们的研究秘密持续了那么久，为什么又选择在最近撕下神秘面纱，进入大众视野？”
泰瑞博说：“关于这点，想必你也关注到了最近一段出现的两只泰坦巨兽，莱恩女士。”
“是的。分别是哥斯拉和拉顿。”
“他们不是第一次出现，但还是头一次以这种弱小的姿态出现。”
露易丝：“弱小？你的意思是？”
泰瑞博：“如你所见，他们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相信过一段时间，世界会见到他们真正的模样。”
露易丝：“他们预计会长到多大？”
“泰坦”这个词来自希腊神话，指的是大地之神盖亚和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的子女，他们是赫赫有名的巨人族。
“泰坦巨兽”，光是听到这个名词，便可以猜到这形容的是多么庞大的一只怪兽。
泰瑞博：“这点我们无可奉告。”
露易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帝王组织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泰瑞博：“这是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莱恩女士。在过去以及更遥远的过去，哪怕泰坦巨兽出现也很少会有真实可靠的仪器来记录他们的存在，他们大多都会变成一些谣传，比如尼斯湖的水怪，或者天空上的巨人或是深海里面的海怪。”
“但时代不同了，隐瞒或是误解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们现在一出现必定会吸引世界的目光。”
“我们帝王组织愿意公开一部分重要的研究内容，方便社会更快地接纳他们。”
“接纳？”露易丝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成为常态？”
“你可以这么认为，”泰瑞博说，“他们的出现会是一个连锁反应。”
露易丝：“你在暗示会有更多的泰坦巨兽出现。”
泰瑞博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时间很快就在他们的一来一回的采访中度过，泰瑞博在时间到的时候礼貌地和露易丝提出了告别，并说出了“下次也欢迎她来采访”之类的客套话。
电话挂断前，他说：“这张电话卡会在我挂断电话后自己销毁。”
正打算顺着电话卡线索调查的露易丝：“……”
“只是个提醒，”根本看不到她动作，但仿佛能猜到她先干些什么的泰瑞博笑着说，“至于手机，如果你不介意它老旧的系统的话，可以随意带走。”
“请自便，莱恩女士。”
电话挂断了。
像狐狸一样狡诈的家伙，露易丝如此评价泰瑞博，帝王组织能有这样的人才在，难以想象他们的真实面目到底有多庞大。
她走出会议室，意外地发现奥萝拉和怀特居然还在大厅。
他们两个人似乎正在用手机打着游戏，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是奥萝拉更胜一筹。
在露易丝路过的时候，他们正好结束。
打赢游戏的奥萝拉伸个懒腰，正好将露易丝的身影收入眼底，她跳起来和记者打招呼：“你要出发去《星球日报》大楼了吗，露易丝？”
露易丝点头，“对。”
她要赶快回到办公室把报道写出来。
“刚好我们也要走那条路，一起吧。”奥萝拉提议道，身后跟着沉默不语、也不愿和露易丝对视的怀特。
露易丝对怀特的来历也有几分兴趣，再加上奥萝拉实在热情，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第40章 奥萝拉、1号、2号和成长。
亏《星球日报》大楼在交通拥堵的市中心, 而帝王组织预订的酒店会议厅也在附近，走路不过15分钟的距离，但在大城市车流拥挤的地方驾车前往却要20分钟以上, 露易丝才选择靠两条腿来完成这段路程。
奥萝拉和1号也因此可以在路上和她聊聊。
其实主要开口讲话的人是奥萝拉和露易丝。
她们俩都不是会让话落在半路的人, 奥萝拉正有着她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让成熟的都市精英包容的热情，叽叽喳喳说着最近感兴趣的新闻的时候像是等待着露易丝喂食的小狗, 爪子在木地板上发出啪擦啪嚓的响声。
露易丝也乐得给这个年纪的女孩说一些她了解的新闻，奥萝拉找了一个绝对不会错的话题, 她提问的角度也很刁钻, 问的问题总是让露易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提起。
她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露易丝望着奥萝拉兴奋的侧脸和摇晃的双臂想，要是她的男友还在的话也绝对会喜欢她的。
比起奥萝拉, 怀特就沉默寡言得不像个记者了。
露易丝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同行。
怀特像个忘记了怎么说话的小孩一样站在奥萝拉旁边, 肩膀向内缩，后背往前靠，只是他的个子实在高大，显得他这样的举动格外笨拙。
他似乎察觉到了露易丝的眼光, 但不敢和她对视，只是呆呆地直视着前方，脑袋僵硬得像个木头。
在和奥萝拉结束一个新闻话题后，露易丝将声音转向了怀特。
她问：“我看过你的报道，老实说, 你写得很不错, 是个新闻老手。你之前在哪里投过稿, 怀特先生？”
“一些不知名小报, ”怀特语气含糊，“都是通过匿名的形式, 所以大部分人之前都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露易丝立刻就进入了记者专用的工作状态，“那是什么使得你用真实身份开始投稿？你第一次投稿的新闻和哥斯拉有关，是她做了什么启发到你吗？”
奥萝拉在心里说：“我都快喜欢上她了，她可真聪明。”
2号：“莱恩女士是货真价实的普利策奖得主。”
1号没理会这两个人。
怀特说：“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们被人类误解。”
奥萝拉插嘴：“尤其是在超人死后。”
认真花了许多时间调查过泰坦巨兽的露易丝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泰坦巨兽确实是在用行动在保护人类。
但奥萝拉补充的那句话让她的眉毛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她说：“做了好事却被误解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见奥萝拉想一个小型旋风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露易丝定睛一看，她已经在马路中间扶着一个缓慢移动的老太太了。
把老太太扶到对面，得到道谢的奥萝拉又笑着跑回了露易丝和怀特中间。
她骄傲地挺着胸膛，像刚得到夸奖后洋洋得意的犬类，下巴都快翘到怀特肩膀的位置了。
露易丝夸赞道：“我可没注意到那边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你可真善良，奥萝拉。”
奥萝拉：“我以前也很难注意到，是我的一个导师告诉我怎么注意到他们的。”
露易丝问：“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诀窍？”
奥萝拉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是当然！这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可是要付费的，但看在露易丝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免费分享出来。”
露易丝被她逗笑了，“我可要拿出笔记来记下你的教程了，奥萝拉。”
奥萝拉：“第一，要时刻保持警惕。”
“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干些什么，都要对周围的环境时刻保持警惕。需要帮助的人可能出现在每一个让你预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凌晨人迹罕至的郊区、某个派对的卧室、学校里面橄榄球场的换衣间……”
1号的声音在奥萝拉的脑子里面响起，他抱怨道：“我没用后面两个举过例子。”
奥萝拉没理会他，自顾自地讲了下去，“第二，要注意到他们的每一个细节。”
“要去看到他们搬运重物的时候微抖的手臂、和人对视的时候特意避开的目光、耷拉着的肩膀、疲惫的身躯。这对于我来说曾是最困难的一步，”奥萝拉和露易丝说，“这太难了，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不希望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幕，又有一部分觉得寻求帮助是很糟糕的事情。”
“所以他们表面伪装得很好。”
露易丝忍不住好奇，追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
奥萝拉坦然承认：“是眼睛。”
“要从眼睛找到他们的期待，这可是我自己总结出来的诀窍，”奥萝拉蓝金色眼睛灵动地转了一圈，她眨着眼说，“每个深陷困境中的人都渴望着得到帮助，他们有些隐藏了起来，不过只要看到眼睛的话，我就能找到他们了。”
露易丝沉默了一刻，“是的，人类的本性总是追求着不切实际的东西。”
奥萝拉耸耸肩，“其实我们一般把这叫‘希望’。”
她接着说了下去，“最后一步，是不要让你的帮助成为他们的负担。”
“你不能在一个自尊心很强的老人面前什么都不说就扶住他们，”奥萝拉对这个相当有经验，“也不能粗鲁地在摔断腿的人面前聊起要让他们站起来的大话……”
“并不是每个善意的动作都能起到作用，他们有时会时刻提醒着需要帮助的人正处于一个弱势地位。”
露易丝：“他们需要的是平等和尊重。”
奥萝拉打了个响指，“不错！不过我擅长这个，和陌生人交朋友是我的强项，所以最后一点也就不算困难了。”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大都会的暖光在她的一颦一笑中更加灿烂，小小的阴影落在她的睫毛和鼻翼下，随着她的动作闪动的，仿佛不断生长的枝叶投下的一小块阴影。
阴影不代表恐惧和痛苦，代表的是成长。
终有一天，她会长成一棵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树。
1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奥萝拉身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曾和奥萝拉说的话会被她完全记住。
似乎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总是在和他的吵嘴中不落下风的女孩拥有着漫长的叛逆期，她把自己的叮嘱抛在脑后，如同步入高中的孩子会在进入学校前把一大堆色彩丰富、款式吓人的衣服捐给社区一样。
他们对待旧衣服毫不留恋，总是把目光投向更新潮的东西。
但奥萝拉记住了。
虽然她可能把1号的话筛选了好几遍，只记住其中最有价值的东西。
可1号确实亲眼看到他曾经说过的话如同种子般破土而出，在温暖的阳光中勇敢地展示着自己嫩绿的枝叶。
她是最好的。
近似于骄傲的情绪洋溢在1号心中，他站在奥萝拉旁边，似乎也被那小小的、远不及他所见过的大树那般高大广阔的树荫庇护在了里面，在痛苦的红光之中得到了片刻清爽的缓和。
奥萝拉是他最好的学生。
他如此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件事。
他太过在这片由他的学生遮挡住的阴影中的得意忘形，以至于露易丝的下一句话说出来，他才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露易丝感慨：“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奥萝拉问：“谁？”
露易丝露出温暖的怀念神色，她说：“他也是《星球日报》的记者，来自堪萨斯。个头高大，总是驼着背，永远一副蠢笨的样子。”
“但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能发现每个藏起来的、期望着得到帮助的人，就像你一样。”
奥萝拉像是明日之子教出来的学生。
她不应该是一个靠强权统治着世界、无情地杀死了许多本不该死的人、最后被反抗军关在史崔克岛监狱的昨日之人手中的学生。
这个想法触发了1号大脑的防御机制。
他的超级大脑告诉他，别想这个了，别想这些让他不安和痛苦的事情了。
他该想些让他开心的事情，比如——
他杀了毁灭大都会和【露易丝】的凶手，他阻拦了那些持续了多年的战争，他站在了世界之巅，仿佛这颗星球的国王般独揽大权。
【露易丝】和奥萝拉会理解他的，就像【神奇女侠】一样。
他如此说服自己。
可1号的心中的镜子却仿佛被涂上鲜红的大字般，刺眼地提醒着他恐惧的事情。他用了很多方法试图抹去那些字的存在，最后发现最有效的方法是用更肮脏的东西来遮盖他们。
一旁的奥萝拉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发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凯尔？”
莫非是因为露易丝夸的是她的同事而不是超人，所以让1号生气了吧？
他的表情比之前被卢瑟的手下揍的时候还差，他以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毫无底线地帮助他人会助长他们一些得寸进尺的想法。”
露易丝盯着他。
奥萝拉盯着他。
大都会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集中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的额头上出现密密匝匝的冷汗，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发抖，但尽管如此，怀特仍旧在说着：“必须制定规则，必须树立威信，才能抑制那些人的想法。”
露易丝挑眉，“你的话有一些道理，怀特先生。但我谈论的人和奥萝拉在伸出手帮助其他人前并不像你这样束手束脚，他们的初心很简单，那就是帮助他人。至于你说的被帮助的人背信弃义的后续，我想他们知道存在这个可能，但他们并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们没被伤害过！”
怀特像被人刺了一刀般愤怒地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视线，他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怀特在熟悉的目光中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他熄火般降低了声调，开口：“他们想得太少，他们以为自己能承受住别人的伤害，所以才看似轻松地说着‘不在意’的话。”
他后悔了，1号想，他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忘记教奥萝拉怎么承担他们的恶意，怎么掐断他们的期待，怎么去统治这个世界。
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学生了，但对于不义之人来说，还不够好。
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
沐浴在露易丝不赞同的视线中，他如释重负地这样想，和奥萝拉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他来说还不够好。
瞅着怀特已经陷入了自嗨情绪，奥萝拉在心中提醒：“别想东想西了，1号。你再表现得这样糟糕，露易丝都要觉得你是个loser了。”
2号若有所思道：“他似乎正在回想自己人生中被伤害过的经历。”
1号语气冰冷：“与你无关，少用你那套来对付我，2号。”
2号：“观察是我的习惯。”
1号：“我不介意帮你纠正。”
2号轻笑着，笑声如饱含着锋利的冷意：“你可以试试看，伟大的明日之子。”
奥萝拉：“别吵架了，你们两个白痴！特别是你，1号，和露易丝聊着天你都能把天聊死，早知道你那么不会说话我就不会让你开口了。”
奥萝拉用手挡住嘴型，小声和露易丝说：“别理他，他有点愤怒问题，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
露易丝做出理解的表情，点点头。
但她的手从后面递过来了一张卡片，偷偷塞到了奥萝拉的手中。
奥萝拉愣了一下，急忙瞥了一眼上面的字，发现那是露易丝的名片。
露易丝用指尖轻轻戳了下奥萝拉手里的名片，没让怀特发现，她示意奥萝拉需要帮助的话联系她。
露易丝·莱恩，拥有着敏锐嗅觉的调查记者，和奥萝拉之前预料的一样。
她再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有着一颗金子般心的人。
奥萝拉收齐名片，朝露易丝露出了感谢的笑容，然后小幅度摇了摇脑袋，拒绝了她的好心。
露易丝显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在余光瞥见转角《星球日报》大楼标志性的金色大球的时候，她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了奥萝拉和怀特的路。
露易丝摊开手，“或许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怀特拒绝了她，但奥萝拉同意了。
好吧，勉强可以，露易丝在心中叹了口气，怀特本人和他的文风一样激进，但在关键问题上却严防死守，好像之前他担任过许多年的秘密守门员一样。
至于奥萝拉，露易丝其实有点担心她，怀特可不是一个好的相处对象，他看上去像是生活受挫的时候会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摔碎的类型。
就在她不甘心般再次挖掘怀特情报的时候，一条灵活的白色身影突然从露易丝两条腿中间窜了出来。
那是一条狗。
白色，毛发略短，耳朵竖起，耳朵尖那里折起的大型犬。
他整条狗扑在怀特身上，上半身的两只爪子不断向前抓着怀特的衬衫，不到一会就把他的衬衫变得皱巴巴了。
他用湿漉漉的鼻头去拱着怀特，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怀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露易丝惊讶道：“小氪，你怎么在这里？”
名叫“小氪”的大白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被露易丝拉着颈环从怀特身上扯了下来。
他四脚刚落地，就把鼻子凑到了奥萝拉身上。
奥萝拉能听到他嗅闻的吸气声，他从奥萝拉的脚嗅到了膝盖，最终两只耳朵一耷拉，整条狗突然行云流水一个侧躺倒在了街道上，四脚朝天，对他们露出了毛茸茸的胸毛。
露易丝尴尬道：“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怀特仿佛被冰冻成了雕塑，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我知道。”
奥萝拉则在小氪一躺倒的那一刻就蹲了下来，旁若无人地用夹子音夸赞着“好狗狗”之类的话，两只手上下摸着小氪的胸毛，时不时和他握握手。
露易丝有些头疼地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沉浸在夸赞和狂撸中的小氪，“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她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复。
因为下一刻，出现在露易丝身后的两个身影代替小氪回复了她的话。
“小氪，你可不能乱跑，”绳子另一端空无一物的老人责备不听话的大型犬，“哦，露易丝，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他会突然甩掉绳子跑过来。”
她慈祥的目光倒映出奥萝拉和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露易丝？”
“今天刚认识的，”露易丝介绍道，“凯尔·怀特，一个自由记者。奥萝拉，还在大都会国际高中上学。”
“这是玛莎，我男友的母亲。”
自从克拉克死后，露易丝就把他的人类养父母接到了大都会照顾。克拉克的死对于他们的伤害巨大，这个时候和更多的家人聚在一起有助于他们缓慢地从痛苦中走出。
玛莎·肯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小氪一定很喜欢你，孩子。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可爱的狗狗，”奥萝拉好久没撸过那么乖的狗狗了，他甚至会摇晃身体给她撸不同的部位，她抬起脑袋和玛莎说，“我能再和他玩一会吗，肯特女士？”
“叫我玛莎就行，”玛莎点点头，“当然。”
眼见奥萝拉迅速和小氪闹到了一起，露易丝也没办法分开他们俩。
她倒不是害怕奥萝拉会对小氪和玛莎做些什么，身为记者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奥萝拉绝对是一个受所有年龄段人喜欢的孩子，玛莎他们正需要这样充满活力的孩子给他们沉闷的生活带来些新鲜气息。
她担心的是一旁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怀特。
瞧瞧他的眼神，瞧瞧他抽动的手指，他的表情太过复杂，连露易丝这样经验丰富的记者都分析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脑袋，站在原地，两只手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地缠在一起，系出一个不安的绳结。
玛莎含笑着和奥萝拉聊了一会，才把目光投向旁边沉默着的大个子。
她上下打量着怀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仿佛在和孩子玩捉迷藏般，她分明看到了柜子底下孩子不小心露出的衣角，却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般那样询问着孩子现在的位置。
玛莎嘴唇蠕动，脸上的皱纹随着她颤抖的眼角抽动着。
她问：“是你吗？”
玛莎认出了他。
这个发现让1号欣喜了一刻。
紧接着，无数令他不安的言论在他心中瞬间疯涨。
“她知道我做的一切该怎么办？”
“她会原谅我吗？会害怕我吗？”
“不！别用妈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
他被关在孤独堡垒里面的人类养父母看他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1号恨不得紧闭双眼，捂着耳朵在空荡荡的世界吼叫，不要再用看做错事的孩子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世界。
都是为了保护他们！
不是，保密协议逼迫怀特这样回答玛莎的问句。
不是，无法承受平行世界人类养母期待目光的昨日之人逃避般想到。
凯尔·怀特撑起微笑，望着陌生的老妇人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
“我该走了，之后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办，”他看了眼时间，“下次见，奥萝拉。”
怀特仓皇逃走，消失在了街道上。
只有小氪望着他的背影吼叫了几声。
被留下的奥萝拉一脸莫名其妙，她通过系统质问1号：“你怎么就走了？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1号：“……我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知道1号的秘密身份就是【克拉克·肯特】的2号没插嘴，经过今天这一天的观察，他已经将1号那边发生过的悲剧猜了个大概。
怀特走后，虽然很讨厌他无礼行为的露易丝也松了口气。她还要去赶稿，实在不放心让怀特和玛莎待在一块，但怀特走了只剩奥萝拉的话，那一切都完美了。
瞅了一眼在小氪耳边说悄悄话的奥萝 拉和含笑望着她俩的玛莎，露易丝主动告别了他们，扭头就走完《星球日报》大楼的方向。
很想喷一顿1号，但现在忙着沉浸式撸狗实在没那个坏心情的奥萝拉嘿嘿一笑，把不好的想法抛在脑后，一边和小氪玩着一边和玛莎聊起天来。
聊了一会，心情大好的玛莎邀请奥萝拉前往她家吃晚饭。
收到【1号已下线】通知的奥萝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玛莎慈爱地望着奥萝拉和小氪的脑袋，两颗白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块，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玛莎：“今晚的晚餐刚好有孩子们喜欢的苹果派，相信你也会喜欢的，奥萝拉。”
“真的吗？”奥萝拉欢呼道，“好耶！我可以炫十个派。”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好，玛莎乐呵呵地答应了奥萝拉。
路上，奥萝拉不经意地问：“你刚刚是把凯尔认成什么人了吗，玛莎？”
玛莎恍惚了一瞬，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是我糊涂了，把他认成了其他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所以一定是我认错了，她笑着说。
奥萝拉瘪瘪嘴：“不能说你自己糊涂，都怪凯尔那家伙长得人山人海的，才让你认错了人。”
她用两根食指戳着自己的脸蛋，笑着说：“要是凯尔长得像我这样独特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玛莎望着奥萝拉白皙脸上圆圆的两个酒窝，失笑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孩子我可不会认错。不过你还是太瘦了些，要多吃点肉才能长个子。今晚还可以来点烤鸡和牛排，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乔纳森去把食材准备好。”
在堪萨斯人朴实的价值观里，孩子都要长得像他们收养的那个晒点阳光就长肌肉的氪星人一样强壮才好。
没想到能蹭一顿大餐的奥萝拉手舞足蹈地欢呼道：“太棒了，玛莎。我绝对会把他们全部吃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