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在横滨这片土地上颇具声名。
传闻中, 里面的成员们个个来头不小，且都是异能力者，不管是刑事案件、政客攻讦还是国家动乱都能悉数搞定。
但在这一群人里, 清柚唯独看不懂太宰先生。
他平日里一副漫不经心又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哪怕是和最为严厉的国木田先生组成搭档也是一样。
甚至清柚入职测试的时候，他还在一旁状似劝架实则煽风点火。
这样的人居然是前mafia吗？甚至还和芥川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脑内一瞬间思考了许多，但面对这种被捉包的场景，清柚还是眼睛微微睁大, 像是有些被吓到一样：“太宰先生, 您没有离开吗？”
太宰治指尖托着下巴，定定地看了清柚好一会儿，直到清柚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才眼睛一弯：“是的呢~毕竟人家又不是胆小、心虚、又没担当的漆黑小矮子~”
“漆黑小矮子？”清柚不明白这是什么新型的一语双关。
但似乎太宰治也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亲亲蜜蜜的拍了拍清柚的肩, 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模样：“我们做个交易吧清柚柚~我不把你偷听的事情告诉芥川，你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国木田君, 很公平吧~”
“可以是可以哦。”清柚弯了弯眼睛, “不过, 从刚才开始, 国木田先生就一直站在你身后了哦。”
目送着像破烂抹布一样被拖走的太宰先生, 清柚看着天，捏了捏被塞进指尖的糖果, 轻轻叹了口气。
用糖果贿赂人什么的，果然她的身边都是怪人吧？
就是这糖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友情提示~在这里乱晃可是很危险的哦……嗷！别打了暴力眼镜仔嗷！”
*
等到慰问完了鹿岛，再回到山茶文具店, 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条老街的春天总是生机勃勃，两侧的墙壁和街边长满了各色的植株。
清柚就在附近的地砖上看到了一大片的阿拉伯婆婆纳, 那是一种蓝色的小花，在细小的藤蔓间一闪一闪，像是星星。
又像是重力使的眼睛。
这样一路走回去，就在中原家的院子里看到了一辆红色机车。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就说明重力使已经出过门、又回来了吗？
这样想着，清柚回家换了件衣服，走到缘廊，刚巧遇到隔壁二楼楼梯间的小窗户被打开。
中原中也穿着居家的白衬衫，似乎打算开窗透一透气，并没有料到会刚好遇到她。
“下午好，中原先生。”清柚弯了弯眼睛。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眼睛一顿，侧头轻咳一声：“下午好。”
看这个反应，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应该是记得。
【年纪大的男人总爱口是心非，又好面子，跟他们谈起恋爱肚子里要弯弯绕绕，费劲的要命。】
一个小时之前，鹿岛坐在床前细数“男人的十宗罪”，清柚现在想起来，觉得她说的真对。
明明昨天晚上还黏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喜欢你”直球得不得了。
等酒醒了，又觉得面子挂不住，闪闪躲躲不好意思。
于是清柚向自家别扭的男朋友伸出握紧的右手，眉眼弯弯：“送给你。”
中原中也一愣：“什么？”
就看到自家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你猜~”
那根紧绷着的神经略微松了下来，中原中也侧头、微微沉吟，又轻笑：“花？还是糖？”
从大小来看，应该是这两样。
清柚却不回答他了，只是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木质的阁楼距离地面不过两米，中原中也一手略微按着帽檐、轻轻一跃，足尖就落在两家的木栅栏上。
平日里他只是在烦闷或者疲惫的时候，透过窗户，远远的注视着这个院落。
偶尔可以看到他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从缘廊里走过，略卷的黑色长发在风中一晃一晃，墨绿色的眼睛又在发现他时染上一抹笑意，干净的像是湖心的星星。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院子。
不远处的文冢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而她正坐在缘廊上，仰着头看向他。
中原中也站定在她的面前，低头轻笑：“是什么？”
下一刻，清柚一松手指，又向着掌心吹了一口气。
蒲公英？不，面前散落的分明是蓝色的……
“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种小花，颜色和中原先生的眼睛是不是很相似？”清柚看着面前愣住的中原中也，眼睛亮晶晶的，“这样洒下来的时候，像不像星星？”
中原中也没有闪躲，就这么任由蓝色的小花落了自己一身。
他也不恼，只是伸手，捻去落在清柚额心的一朵，指尖的触感温热而柔软，让他心中一动，最终却曲起指节，轻轻落在清柚的鼻尖。
“嗯，是像星星。”
【这种男人一般无趣又古板，关系稍微推进都像要了他们的命，甚至偶尔的亲昵都昙花一现，让你忍不住怀疑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咫尺之前的钴蓝色眼睛温柔的不像话。
仅仅是看着那双眼睛，清柚就忍不住心脏怦怦的乱跳，简直快要被溺毙。
她觉得鹿岛说的有些不对，重力使稳重又得体，却似乎格外中意类似揉揉脑袋、蹭蹭脸颊之类的小举动，像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喜欢情绪。
但继续想想，她又觉得鹿岛说的似乎没有错，似乎从初次见面那样石破天惊的求婚之后，自己就没有感受过对方热烈而坚定的爱，往往是自己脸红心跳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不会是性冷淡吧？
——不然怎么不跟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大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确说的很有道理，兜兜转转，清柚也陷入了佐仓的人生难题。
中原中也很快就察觉到了清柚的低落。
“弄疼你了吗？”分明已经收了力道，但中原中也还是有些担心。
清柚摇了摇头，觉得总不能自己主动说出“你怎么都不亲亲抱抱我”这么露骨的话吧。
她也是要面子的。
但奈何重力使他不开窍，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没有其他话想和我说了吗？”
中原中也沉吟片刻：“稍等。”
转身向隔壁中原宅走去，走之前还不忘扶了扶清柚的手腕，怕她失去平衡摔倒。
清柚：？？？
纳闷的看着他回了家，又纳闷的看着他再度折返，递给自己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
清柚疑惑了：“礼物？”
中原中也微微蹙眉：“不是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真挚的不解。
清柚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手撑了一下缘廊的地板，跳上院子的石阶。
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没站稳，有些趔趄的晃了晃，就被中原中也扶住手肘。
“小心。”
清柚在心底又默默叹了口气，身体前倾，侧脸轻轻靠在中原中也的肩。
海盐和清茶的味道几乎铺天盖地的席卷向她，红酒般的尾音在她的耳畔戛然而止，连同她靠着的这幅身躯一起，僵硬的不像话。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抱抱。”清柚小小声的说道，“一会儿就好。”
扶在清柚手肘的指尖无意识地蜷曲，又缓缓伸展开来，最终，轻轻落在清柚的后背。
微微用力，将她揽进怀里：“好。”
重力使原来这么温柔的吗？而且意外的好说话。
清柚忍不住勾起嘴角，把自己偷笑的脸埋进中原中也的肩。
又这么抱了一会儿，就听到自家男朋友问。
“晚上想吃什么？”
清柚（迷迷糊糊中下意识）：“蛋羹。”
中原中也：“……”
*
【清柚：鹿岛师傅，十宗罪的剩下八条是什么？洗耳恭听。】
【鹿岛：哼哼哼，怎么样，对男人祛魅了吧。】
【佐仓：十宗罪？那是什么？不对啦，你们快听我说，我怀疑野崎君出轨了！】
【清柚：错觉吧，估计是为了剧情幻想出来的新虚拟形象。】
【鹿岛：又或者其实是泡面头啤酒肚的中年otaku。】
【佐仓：嘤嘤嘤才不是，是个超可爱的女孩子的声音T?_T】
【清柚：名字呢？】
【佐仓：……泉。】
泉？泉镜花？
说起来前段时间太宰先生是说过，中岛敦从芥川手里救下了泉镜花，所以这算是青梅竹马再度重逢的桥段吗？
但清柚并没有告诉佐仓，没有根据的事情此刻说出来只会徒增烦恼。
回到山茶文具店的时候，蝴蝶子夫人正在整理货架，最近孩子们中开始流行各种卡牌，因此她就在碳素笔的架子旁放了一个悬挂式的盒子，收益还不错。
清柚和蝴蝶子夫人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又问道：“蝴蝶子婆婆，你知道隔壁的邻居最近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回来吗？”
清柚已经连续三天回来的时候见到他的红色机车停在院子里。
蝴蝶子夫人回忆了一下：“是那位开机车的先生吧？说来也巧，你每天出去以后不久他就走了，晚上也比你回来得早一会儿。”
等到五点的时候，清柚准备关上店门，就发现玻璃木门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上了一封信。
寥寥的几句话，简短干脆，说是感谢雨中的那一杯热茶，以及，她想找的那个人已经被她找到了。
右下方落款写着“一叶”，旁边画着一片梧桐树的叶片。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高兴？”
中原中也听到隔壁的动静，推开窗户，就看到自家小姑娘拿着一张信纸，小小的转了一圈。
第32章 第 32 章
“呐呐中原先生, 你知道吗……”
清柚蹦蹦跳跳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自家男朋友说了一遍，笑得眉眼弯弯，“一叶小姐能够得到完满的结局, 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樋口一叶。
中原中也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一遍。
敢不顾他的警告，打着首领直属游击部队的名号将他调离，又在他眼皮底下接近他的人的，这还是第一个。
要不是樋口一叶没有异能力，暗中保护的立原也没有发现任何具有危险性的倾向,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将这个人碾碎。
不过。
中原中也低头, 看向面前眉眼弯弯，一副“真是太好了”模样的清柚，又不由失笑。
还真是半点没有防备心。
于是清柚就被揉了揉脑袋。
她看向一脸笑得无奈的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是被当成了做了好事要被夸夸的小狗或者小猫。
“总之，能够有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好事。”清柚将信纸轻轻折起, “毕竟我们能够有现在，也是因为一封信。”
她后面的那句话说的很轻, 中原中也却听到了。
“那么晚上想吃些什么当做奖励呢, 雨宫老师？”中原中也侧头轻笑。
清柚：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 他分明是把我当小猪呢！
蛋羹的错误她是不会再犯了, 刚好冰箱里国木田先生带来的蔬菜还没有吃。
“咖喱怎么样？”
“好, 那就咖喱。”
*
“怎么做咖喱才会好吃呢……”
“你说什么？”
仙石从成堆的资料里抬起头来。
意识到自己一边发呆一边不小心把心里想的东西说了出来，清柚坚定摇头：“没什么。”
还有三天就是开学典礼, 各班需要将班级节目的底稿整理成文字版，上交学生会备案。
这项工作的工程量巨大，需要将底稿审核通过后与典礼流程一一对应, 因为半点疏漏都可能导致某个环节出错，因此学生会已经通宵了好几天, 仙石会长的眼下都泛了青。
“《乡村路》这首歌的歌词我们后来进行了调整，为了方便对比，我把修改的部分加粗、设置了下划线，将原来的歌词写在下面，看起来应该会清楚一些。”清柚解释。
仙石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但再怎样的完美主义，在连续两天内接连看过十几版修改稿后都会头晕目眩。
他将清柚递来的底稿翻了两页，轻吐一口气，揉了揉眉头：“帮了大忙，下个月学生会招新，考虑加入吗？”
清柚弯了弯眼睛：“课程过后我还有其他事情，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加入其他社团。”
闻言，仙石又用那种熟悉的、带点无语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庆大的学生会年年挤破脑袋都进不了一个。”
她倒好，有才能有天赋，偏偏无欲无求，读这个经济学难道是为了修仙？
就在这时，学生会的大门被推开，扎着双马尾的娇小女生捧着厚厚的一摞书一晃一晃的走了进来：“礼美刚才听到了咖喱，是今天食堂的午饭吗？”
清柚：……你们小情侣能不能耳朵别那么好。
不过提起咖喱，仙石有自己难以言表的恐惧：“煮咖喱的土豆会在小刀下面消失。”
闻言，礼美深有同感：“对吧对吧！而且我每次拿起刀的时候，小樱都会反应超~大，一定是害怕我被卷入灵异事件！”
清柚：……青天白日的，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会消失是因为仙石君削皮的技术太烂，不让你拿刀是因为架势太可怕，我担心会出现灵异事件。”
门被敲了敲、再度打开，绿色及肩头发的女生无奈的向清柚点了点头，给出建议。
“如果想要咖喱味道柔和的话，可以放牛奶，想要口味浓郁，则可以试试加入咖啡粉。”
*
牛奶。
咖啡粉。
听起来总觉得像是青学那位和柳莲二齐名的数据分析师能做出来的黑暗料理。
“想要吃哪一种？特辣、正常、还是想试试柔和一些的青咖喱？”
中原中也站在货架旁，侧头询问。
事实上，昨晚两个人并没有吃上心心念念的咖喱，而是等洗完菜再切好，才发现重力使家没有制作咖喱的香料。
虽然最后做成的奶油炖菜味道也不错，但吃完饭后，中原中也还是提出了是否需要第二天一起去采购咖喱的建议。
“偶尔去逛一次超市也不错。”在对上清柚有些惊讶的眼神时，中原中也是这样说的。
清柚隐隐觉得自家男朋友像是开了点窍。
这种一起逛街购物，一起料理吃饭才算是她认知里的恋爱日常。
循序渐进、逐渐升温、持久而温馨。
就仿佛他不是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她也不是继承着古老职业的敌对组织成员，每天回家以后，换上便装、手牵着手，只是过着普普通通日子的两个普普通通的小情侣而已。
春末的天气料峭，今天中原中也就穿了一件褐色的翻领大衣，里面配色整齐的一套马甲和衬衫，看起来松弛而考究，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清柚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家男朋友长得俊俏，一边走着一边想，要是他平时能多笑一笑，一定上至八十岁的老婆婆、下至三个月的小婴儿都能被一下迷倒。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弯了眼睛，看向自家男朋友的墨绿色眼睛里满是笑意。
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小举动，余光瞥见，也只是虚虚揽了揽她的肩，防止她被货架蹭到，又在收回手时，自然而然的握住清柚放在购物车推杆上的左手。
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清柚下意识一愣，又轻轻勾起唇角。
这就是主动抱抱的后续奖励吗？
他好会！她应得的！（理直气壮）
“妈妈，那边那个哥哥为什么戴着奇怪的帽子？”
“小孩子家家别乱说！”
“妈妈他好凶呜哇哇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如果他不戴着一顶礼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的话。
“说起来，中原先生好像一直戴着这顶帽子呢，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向拉着自家孩子汗颜跑路的年轻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柚问。
没有人会想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被贴上“吓哭小孩子”的标签。
中原中也低眸，看了眼空空的掌心，微微抿唇。
最终压了压帽檐，轻咳一声：“是一位故人的东西。”
清柚笑：“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一位故人。”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目光悠远：“的确。”重要到让他的人生轨迹都为之改变。
最后还是选择了辣味的咖喱，原因是辣味的食物可以刺激食欲。
快到结账点的时候，中原中也看着空荡荡的购物车，询问：“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清柚摇了摇头，就看到自家男朋友眉宇微蹙，像是有些不解，最终却没有开口。
结果结账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怪味糖。
“我朋友和我说过这个牌子，说是口味很多很奇怪，最近还挺流行的。”
清柚只是心血来潮，拿起来看了一眼，却被重力使接过，直接放上了结账台：“喜欢就买。”
她倒也没那么喜欢。
但等到结完账，重力使拎着那罐怪味糖在不远处侧身等着自己跟上，清柚又觉得心底有些快乐。
【年纪大的男人还会经常做一些自认为体贴深情的霸总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包包包、买买买、给给给，觉得这样就能把小姑娘砸晕】
手机上，鹿岛又发布了今日份的“男人的十大宗罪”。
清柚被她生动的描述笑到不行，不知道自家闺蜜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曾经被送过钻石手链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等等。
清柚突然发现了盲点。
已知，霸总喜欢买买买，又已知中原中也喜欢给她买买买。
那么，是不是表明，自家男朋友其实在想通过“买东西”这件事情，表达自己的好感？
这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上次，她问没有其他话想和自己说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在要礼物。
以及，刚才在结账点前的不解，是因为她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毕竟一般女孩子总会喜欢甜食、巧克力和各种各样的膨化小零食，周围的情侣谈恋爱期间，男孩子也会主动购买这些当做小礼物。
包括重力使冰箱里的各种气泡水，清柚观察过，似乎他自己并不喝，但清柚偶尔打开冰箱的时候却总会发现更新了新的口味。
清柚：所以你们有钱人都是这样表示好感的吗？还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咧。
*
国木田先生带过来的那箱蔬菜实在丰富。
中原中也从中甚至找出了一整个南瓜、一小堆土豆、洋葱、苦瓜和茄子。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一堆东西，自家小姑娘是怎么搬回来的，或许下一次可以直接替她安排一辆专车。
毕竟机车太过引人注目，而她一向低调。
那不如直接换一辆低调的跑车也不错。
中原中也选出一些要用的蔬菜，一一清洗干净，准备将它们切成合适的大小。
前些日子出差的时候，他抽空学习了料理，现在总算不会做出炸厨房这么丢脸的事了。
这样思考着，厨房门口就远远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清柚踩着她的粉色兔耳朵拖鞋，看向自家男朋友忙碌的背影。
“中原先生~”
“嗯？”
“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嘎嘣。
清柚一愣：“什么声音？”
中原中也眉宇一挑, 默不作声的将碎成几段的刀用重力粘合在一起，才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清柚，语气无奈：“你啊。”
她？她怎么了？
她可是超级坦率的小女孩, 觉得自家男朋友可爱了就一定要夸出来。
但毕竟从小内敛惯了，被自家男朋友这么无奈的噙着笑意看着，清柚又莫名从耳朵根开始发了烫。
最后满脸通红的捂着脸、扭过头去，就被自家失笑的男朋友揉了揉脑袋：“好了，乖。”
清柚总觉得这种语气里莫名有种养孩子的意味。
那种“看着对方闯了祸、手足无措、不好意思, 奈何又是自家孩子, 只能管着、兜着、宠着、惯着”的既视感。
但清柚并不想被当做“孩子”或者是“宠物”，那样的关系看起来轻松而甜蜜，实则暗藏着从属关系。
她希望自己和重力使是平等而相互欣赏的主体关系。
重力使武力值高并且收入不菲，但清柚的成绩也不差，更何况还在庆大念书, 是被贴上“社会未来精英”标签的人群。
她们会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如此而已。
想到这里, 清柚从一旁的纸箱里挑出几个个头均匀的土豆, 准备清洗一番。
“除了土豆, 还有其他的配菜需要清洗吗？”清柚问。
中原中也没有让她下厨的打算, 但见清柚坚持, 便说道：“那么茄子也拜托了。”
“好哦。”
“呐，中原先生。”
水流的冲洗声响起、又关闭, 中原中也的背后，温软嗓音再度响起。
“土豆……好像长芽了。”
*
“辛苦了，立原。”
立原道造将自己紧赶慢赶、精挑细选买到的一袋子蔬菜送到自家老大门前的时候, 时钟刚好指向晚上六点。
六点，一个万家灯火通明、炊烟袅袅的时刻。
他立原刚从mafia大楼里打卡下班, 还没来得及到地铁旁的拉面馆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就马不停蹄地为自家老大的晚餐而奔波。
呔，打工人！
中原中也接过，大致看了下蔬菜的种类没有选错，一颔首：“做得很好，东京那里送来了紧急文件，一会儿直接送到我书房。”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压低，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
立原回了声是，转身的时候悄咪咪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沙发上的海绵宝宝抱枕像是刚被人靠过，说明屋里还有其他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屋内传来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是闪送到了吗，中原先生？其实我可以去买的，超市离的也不远。”
大门在立原面前砰一下关上，自家老大甚至连看都没看他这个被迫加班的可怜蛋一眼。
“天黑了，我不放心。”
你听听，你听听！
他这么个陪他出生入死外加熬夜通宵一整周的心腹员工他眼睛甩都不甩一眼的！
呔！总有一天他要把自家老大通宵居家办公，就是为了早点赶回家的事情抖露出来！
毁灭吧，死鸭子嘴硬的恋爱脑！
清柚并不知道一门之隔，有人捏着拳头流了满脸的宽面条泪。
她有些好奇地向门外看了看，视线就被向她走来的中原中也挡住：“回客厅吧，门口冷。”
彼时她拿着一颗圆润润的小土豆想要表示自己也是居家的小女孩，谁知道翻了一个面，面前土豆的缝隙里就冒出了一颗倔强的绿芽，昭示着自己已经不能成为今晚的晚餐。
“这段时间接连下雨，空气潮湿，土豆冒芽也是正常。”中原中也是这么说的。
但婆婆从小就教育清柚要珍惜食物，更何况这还是贤治老家的亲戚辛苦耕种出来的心血，清柚难免觉得可惜。
“我要是及时处理就好了，或者前两天就分给其他人。”
她蹲在厨房的一角，纸箱的旁边，小小的一团。
“任何事情都会有疏漏。”中原中也单膝弯曲，在她的身侧温声开口，海盐与青茶的味道熨帖的过了分。
于是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重新买一份，毕竟——
“能够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重力使按着手机如此说道。
清柚觉得这句话说的颇为霸道总裁，不过凭借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实力来讲，重力使这么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倒也说得过去。
但，仅仅是这样吗？
回想起彼时重力使眸光深远的样子，清柚又总觉得或许他曾经遇到过什么更加无可挽回的事情。
哪怕用钱也无法解决的事情。
就在这时，清柚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是中岛敦。
【中岛敦：镜花酱说愿意和雨宫桑聊一聊……请问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大家好歹是前后一天入职的新人，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觉得自己会逼迫人家一个小姑娘。
清柚看了眼厨房里正在做晚饭的重力使，想了想，按下按键。
【清柚：放心，你就和她讲，是关于野崎。】
最后吃上晚饭已经到了七点。
中原中也和清柚面对面坐在餐桌，每个人面前一份热腾腾的咖喱饭，吃之前还不忘双手合十，说一句“我开动了”。
重力使说的没有错，辣味的咖喱会刺激人的食欲，将嫩滑的鸡肉和炖煮得起沙的土豆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洋葱和胡椒又平添了几分异域的香气，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夜晚，让清柚不由弯了弯眼睛。
“超级好吃~”清柚不吝于夸赞，“中原先生好厉害啊。”
中原中也自出生起就听惯了称赞，但那些都是“这家伙打架好强”、“能操纵重力好帅”、“喂那是mafia的重力使”、“五大干部里最让人胆寒的存在”……这一类。
能够这样笑盈盈的对他说出“你好厉害啊”这种话的，面前的小姑娘是第一个。
（立原：我倒是想，您倒是给我做上一顿啊喂！）
“好可爱”这种和他不搭边的词暂且不提。
中原中也靠在椅背，抬眸看向那个沐浴在灯光中的小姑娘，无声的笑。
能够对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毫无防备。
为了不让清柚在等待的时间里觉得无聊，客厅的电视一直开着，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分，横滨电视台的新闻播送时间。
“据本台记者报道，庆应私塾大学一年一度的新生开学典礼，将在下周一于日吉校区举行。作为第一届教育改革的新生，届时，同学们将在自己的欢迎仪式上进行文艺汇演，同时，该大学每年最受瞩目的‘十佳优秀青年颁奖’也将在典礼上颁布。”
清柚没有想到不过是开学典礼，都能在电视台上提前预告。
不愧是你啊，庆大。
坐在她对面的重力使侧身问：“你们也要表演节目？”
提到这一点，清柚就无奈的笑起来：“对呀，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让新生给自己做欢迎典礼。”
更何况最大的问题还是——
“鹿岛！都说了你对嘴就可以，你啊啊啊啊唱个毛线啊唱！”
文艺委员音川实在是没见过这种朽木，气得把歌词本卷起来就往鹿岛脸上砸去，“别给老娘笑嘻嘻！”
“别别别，音痴也不是孩子的错。”
“消消气，好歹这张脸好看，全校投票就靠它了。”
“想想专属自习室，再想想那一面流动锦旗！”
“班长你先别乱入！”众人×N。
而身处漩涡的中心，鹿岛只想紧紧的抱住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肩膀：“清柚柚清柚柚。”
“嗯？”
“人家真的努力了哦，超级超级努力了哦。”鹿岛可怜巴巴的戳着手指。
“嗯，你的确很努力的想要跟上节拍了。”
清柚揉了揉鹿岛的脑袋，又在对方眼睛重新聚集光芒、充满期冀地看向自己时，弯了弯眼睛，“只是努力弥补不了先天差距嘛。”
众+鹿岛：！！！这个天然她嘴好毒！
清柚捏着下巴思索起来，离开学典礼只有两天，这时候换人换走位并不现实，但更不现实的是。
她看了眼被女孩子们包围的沮丧王子，得出结论。
——教会这个音痴×。
为了调动新生的积极性，学生会提出在开学典礼后，评选出“最受欢迎的节目”并给予各种优待项目的提案。
鹿岛再怎么唱的不好，有这张脸在，拉起票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即使乐观如灰吕此刻也有些担心了：“有其他解决方法吗？”
清柚翻了翻上交的底稿，又看了眼现场的走位排布：“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看着灰吕捏着拳头、火焰熊熊燃烧的背影，清柚拍了拍手，笑了笑，站起身来，手机闹钟就响了起来。
距离她和泉镜花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清柚和同学打了个招呼，找了个安静的教室，时钟指向十一点整点的时候，铃声就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清冷而略显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像是冬天泉水中结出的冰棱花。
【泉镜花：如果是关于梅太郎的话，他询问过我之前遇到了什么，但我没说。】
还真是单刀直入，清柚弯了弯眼睛。
第34章 第 34 章
“实际上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我的朋友, 她和野崎正在恋爱，偶然听到你们的通话，因此烦恼了许久。”清柚看着窗外樱花纷飞, 如此说道。
【泉镜花：既然如此，直接问梅太郎不就好了。】
“嗯，但女孩子的感情复杂，即使在意，也想要对方觉得自己包容而没有芥蒂, 其实或许佐仓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但我不想看到她苦恼，也不希望他们两人因为这样琐碎的事情而生出龃龉。”
【泉镜花：……你是个烂好人。】
烂好人吗？
清柚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这么说来，野崎也差不了多少，毕竟我还没见过哪个好好市民大半夜跑到港口去跟踪一个小姑娘，没被发现只能说是幸运。”
清柚笑起来, 话筒对面的泉镜花却不说话了。
不过清柚在通话前已经有了预想，因此并不恼, 只是在挂断电话前叮嘱：“前几天我看到了芥川, 无论怎样, 你自己小心。”
对面没有回答, 泉镜花似乎并不喜欢清柚这样的个性, 直接将电话挂断。
清柚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手机就震了两下。
【中岛敦：他有个很在意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泉镜花发来的。
他？
指的是野崎？还是，芥川？
实际上清柚之所以决定和泉镜花打上这一通电话，不仅是因为佐仓的恋爱危机, 还是为了当晚发生的、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柳莲二不愿意说，那么, 清柚也只有从其他方面突破。
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是对野崎喜欢佐仓进行了侧面佐证。
如果是后者，那么，能够让mafia的祸犬都为之在意挂念的，会是怎样的人物呢？
清柚莫名觉得这该是一个突破口。
“雨宫！下一场排练快开始了！”同班同学远远叫了清柚一声。
清柚应了一声，推开门，春日柔和的阳光正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的面前。
说起来，还真是从进了侦探社起，这类让人不省心的事件就层出不穷，简直让她本就忙碌的学生生活雪上加霜。
清柚：下次遇到国木田先生一定要让他给我涨工资！
*
工资涨不涨的成清柚不知道。
但等到下午四点半，她回到山茶文具店，就看到那辆熟悉的红色机车停在隔壁的院子里。
第四天了。
难道最近mafia真的这么闲？又或者说最近势力扩张达到了瓶颈，于是心血来潮给自家干部先生放了个长假？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蝴蝶子夫人对于这位新来的邻居也有新的认识。
“穿着一身正装，看起来像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一样不苟言笑，我还以为会是个不好相处的邻居呢，结果早上处理垃圾的时候，小伙子推着机车正准备发动，看到我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袋子，立刻就跑来帮忙了。”
她笑眯眯的得出结论，“倒是个好孩子。”
当初情报里说重力使先生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清柚还以为这只是干部先生的一个心血来潮，又或者是为了躲避军警怀疑的另一种手段。
等到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明白这个人的确正直又有责任心，也只是以为那是一个形容词，就像国木田先生说太宰先生是个麻烦的草履虫一样。
但没想到，这种事情他真的会做。
清柚：每天一个认识自家男朋友的小技巧。
因此，在路过神龛，看到婆婆那张严肃的不得了的照片的时候，也不由翘起唇角。
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现在也在过着很好的每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会走代笔这条路，但，我现在正在慢慢确信着，自己似乎能过好自己的人生了，婆婆。”
在神龛前放下一枝樱花，清柚看着照片里的人像，说道。
*
收到灰吕新发来的曲谱时，清柚已经将文具店整理完毕。
《家乡的路》这首歌原本只有两个小节、一分钟左右，后来被他们改编，增加了前奏和部分曲段，时长也改成了将近三分钟。
今天的天气很好，清柚干脆坐在缘廊，轻声哼着曲调，不时在上面做些标记。
唱着唱着，清柚又不由想起了那位月岛小姐在小记里的一幅插画。
月色之中，远而高的窗台下，少年怀里捧着一把小提琴，低头看向窗外，眼神怀念而寂寥。
也不知道，在多年之前，他是否就是那样眺望着千里之外的月岛小姐，思念蔓延成绵长的线。
这样想着，隔壁二楼的窗户发出“咿呀”一声轻响。
清柚抬头，就看到重力使站在窗前，赭色的头发柔软，看向她的钴蓝色的眼睛也柔软，几乎一瞬间与插画中的少年重叠。
“中原先生，你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吗？”清柚不由弯起唇角。
指尖在清柚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中原中也心跳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就听到自家小姑娘嗓音温软：“因为——总是能在我想你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啊~”
面不改色的说完这句土味情话，清柚扬起眼睫、托着腮，期待自家男朋友的反应。
他一向正经的过了分，又脸皮薄的过了分。
连上一次说“喜欢你”，都是因为喝醉了酒，还连带着醒酒之后自己别扭了好久。
也不知道这样的直球能让他有什么反应。
结果她好整以暇的等了又等，却只看到自家男朋友手背抵着唇角、侧过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清柚：就这？就这？
他不该是无奈扶额，说上一句“你到底是从哪儿学到的这种话”，又或者眼里噙着笑淡淡的看她一眼吗？
这到底是害羞了还是没害羞？
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诶。
将自家小姑娘从好整以暇到疑惑的表情转换尽收眼底，中原中也掩下眸底的笑意，看向清柚手里的本子。
“这是你们的表演曲目？”
清柚点了点头：“嗯，周一要在开学典礼上表演的，叫做《家乡的路》，是词的作者为了纪念自己去千里之外、为成为小提琴匠人而拼搏的初恋而作出来的。”
成为匠人的时间漫长而辛苦，要从学徒做起，一点一滴积累，其中任何一步走错，都会前功尽弃。
清柚心中一动，问道：“中原先生想听吗？”
中原中也倚在窗前，颔首：“好。”
清柚觉得，自家男朋友似乎什么时候都随和的过了分，即使明知道有时候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或者无理取闹，都会照盘全收。
这让清柚不由坏心肠的想到，自己如果是那种五音不全的音痴，重力使一向温和稳重的表情是否会崩塌。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却还要搜肠刮肚找出些形容词来夸奖她的尴尬模样。
清柚：简直想想就觉得有趣。
但有趣归有趣，在自家男朋友面前，清柚总是想要展现出自己好的那一面。
熟悉的旋律已经刻在记忆深处，清柚轻吸一口气，开口，嗓音温软，语调却带着怀旧与伤感。
仿佛很久之前，她就这样站在天空之下，远眺着千里之外的少年，倾诉思念。
大概是重力使站在那里，太有代入感，一曲终了，清柚总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自己怕走调，还努力放轻了声音。
但清柚眨了眨眼睛，迅速调整了心情，仰头看向自家男朋友：“怎么样？”
快夸我，快夸我！
中原中也的思绪还沉浸在温软而忧伤的嗓音里，眼睫微扬，正对上自家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
眸底的深色无端的消弭，他勾起唇角：“好听。”
就听到清柚笑盈盈的问：“那是不是可以有奖励？”
“不是礼物的那种~”
不是礼物的那种？那是什么？
中原中也自认为一向奖惩分明，但面对自家小姑娘还是遭遇了滑铁卢。
这是在索要拥抱？就像不久前那一句“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样？
但如果不是呢？贸然如此，是否会过于唐突？
他在这里头脑风暴思绪万千，放在清柚看来，就是——自家男朋友又开始别扭了。
明明这个时候下来摸一摸她的头，又或者更贪心一点，给她一个拥抱就好了嘛。
说到底还是二楼的窗户太小了，又没有楼梯，不然她这个时候直接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他面前了。
清柚：指指点点。
不过这个她在窗下，他在窗台的场景。
“哦，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呢？你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①”
清柚站在窗台下，伸出右手，对着自家男朋友眨了眨眼睛。
之前是莴苣，现在又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中原中也无奈的侧头轻笑，也不知道自家小姑娘哪儿来的这么多脑洞。
却也只是倚在窗台，眼睑半敛，红酒般的嗓音缓缓响起。
“Young men’s love then lies not truly in their hearts， but in their eyes. ②（年轻人的爱不是发自内心，而是全靠眼睛）”
他钴蓝色的眼睛浸泡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清柚一愣，不明白不过是调戏了一下自家男朋友，怎么会突然抛出了这么一句。
简直像是觉得她见色起意。
天知道她不过和全天下的小情侣一样，偶尔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而已。
——果然他就是性冷淡吧！
——居然还控诉我！
不过不就是哄男朋友吗？她可是能写出让真田那个木头都直呼太甜了的剧本的人呢！
（真田：我不是那个意思！太松懈了！）
“Then ， I see you.（那么我看到你了）”
清柚站在日色之中，墨绿色的眼睛温软的过了分，“I do see you in my heart.（发自内心）”
她说的坦然，未曾想，倚在窗台的中原中也却笑了起来。
开始是轻笑，后来却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就那样直率的自胸腔宣泄而出。
清柚：！！！
“哪里好笑了！”
中原中也一跃而下，唇角尚且残留着笑意，揉了揉自家恼羞成怒的小姑娘的脑袋，闻言，只是轻轻将手扶在清柚的后脑，将她揽入怀中。
“不，只是觉得你可爱。”
第35章 第 35 章
【清柚：你们说, 一个人总喜欢对你说“晚上想吃什么”是什么意思？】
【鹿岛：嗯？食堂的阿姨也经常这么问我，奇怪吗？】
【佐仓：哈哈哈，说起来野崎也这么问过我呢, 虽然当晚就成了漫画素材就是了。】
【清柚：……这个问句的主语好像是我。】
【鹿岛：哈~那就是男人想date out的鬼花招~面不改色说一句“去死”就好。】
【佐仓：说什么呢鹿岛君，一定是对方担心不合清柚的口味，真是个体贴的人呢。】
【鹿岛：千代，不要对男人的基本盘抱有侥幸，更不能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
【清柚：原因呢？】
【鹿岛：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但是, 你为了让我远离男人也过于拼命了鹿岛。
我知道你是个轻浮王子, 但完全没有必要喂！
退出她们三人的聊天页面，清柚就看到群聊下面，和自家男朋友的对话框。
【中原中也：早安。】
明明从吃完晚饭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这个人难道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跟自己聊吗？
比如你在干什么，又比如明天有没有空, 后天我可以去参加你的开学典礼……之类的。
这么一想，清柚点开聊天记录, 向上翻了翻, 就发现清一色的“早安”和“晚安”。
整齐划一, 简直像是个AI。
就在这时, 手机振动了两下。
【中原中也：时间不早了, 早些休息，晚安。】
你看看,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清柚：我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个托班，管饭的那种。
虽然这样抱怨，但还是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结果等到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地下楼去喝水, 就看到隔壁传来微弱的灯光。
夜色深沉，抬眼看去，只能看到远处零星的几点路灯。
清柚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看错了，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二十分。
她又扭过头，看向隔壁中原家二楼的窗户，她记得这件老宅还是栩堂家的时候，栩堂先生的卧室就在二楼、朝南的位置。
东大的医学院课业繁重，彼时栩堂先生挑灯夜战，清柚半夜起床喝水，就能透过窗户，看到他卧室里透出的微弱灯光。
所以重力使还没有睡？
是在加班吗？
想到这里，清柚拿出手机，想要发一条讯息给自家男朋友。
可是点开界面，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合适的理由。
“不要加班了，要注意身体。”
——轻飘飘的话谁都会说，对方除了回答一句“好的”，还能说些什么。
“怎么现在还在加班啊，好辛苦。”
——碍于敌对组织成员的身份，看起来就像是在打探情报。
清柚：有种默默被卷到的既视感。
但清柚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孩子，会因为男朋友在晚安后继续熬夜的行为而发火生气。
更何况mafia干部的公务繁忙，即使加班处理文件，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比起侦探社公认的劳模国木田先生来讲，中原先生已经算是张弛有度了。
更何况他还能享受生活诶，并且还抽空谈了个恋爱。
这么一想，清柚又觉得人与人的精力果然是不同的，要是换做自己，一定会困到怀疑人生+对谁都一副臭脸。
又等了大概五分钟，隔壁的灯光还是没有熄灭的趋势。
清柚想了想，最终还是向灯光的方向说了一声“加油”，转身上了楼，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日，这些日子以来，清柚的生活被学习和合唱塞了个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够自由安排，却因为心里有事，早早就醒了过来。
等到洗漱结束、穿戴整齐，就听到前面的山茶文具店传来开门的声音。
清柚打开连廊中间的门，又在看到蝴蝶子夫人的时候无奈的笑起来：“婆婆，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今天学校休息，你可以不用来店里的吗？”
就被摆了摆手。
“年纪大了，闲不住，更何况现在正是春日风光大好的时候，年轻人啊就该趁年轻的时候好好出去玩一通。”蝴蝶子夫人看着清柚，笑容和蔼。
也不知道这样潇洒又随意的脾气，是怎么能和自家严肃的不得了的婆婆友好相处成一辈子好闺蜜的。
清柚弯了弯眼睛，说了声好。
本来想出门，想了想，又回了后屋，沿着缘廊走到中原家二楼窗口的下面。
“中……”
刚喊出口，又怕声音太大，被蝴蝶子夫人听到，于是就换成了手机讯息。
【清柚：中原先生，早上好啊~】
而重力使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很快，不到半分钟，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中原中也：早上好。】
“怎么了老大，是boss发来新的指示吗？”
任务汇报到一半，早八的打工人立原道造就看到自家老大手机震动了两声。
Mafia的劳模大人一向遵守“三禁原则”。
网络关闭、手机禁音、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禁止。
上一个手机闹铃忘关的，被他一记冰冷眼神吓到直接申请去西伯利亚驻守。
能成为例外的一定是boss的加急讯息。
——才怪！
你看那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眼神，他不用算命就知道发的不是“早上好”就是“我想你了”、“要不要出去逛街”。
立原并不知道自己的极限三选只有一条挨了点边。
更不知道自家老大看起来行事张扬又恣意，实际上谈起恋爱就是别扭傲娇。
但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他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老大？”
需不需要我麻溜的跑路，给你俩腾地方谈恋爱？
中原中也抬眸瞥了他一眼：“你先回总部。”
得嘞，不就是爬窗吗，他可是摩拳擦掌……
“您有什么指示？”
还没挨到窗户边，就被攥住命运的后脖颈往后一拽，立原乖巧扭头，就看到自家老大下巴点了点楼梯。
“从那里走。”
得嘞，不就是小情侣的爬窗情趣吗，他懂，他都懂。
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出大门，立原摸了摸鼻子，仰头看天，觉得今年年终奖一定要跟老大敲一笔，名目就是——
“阿拉，是中原君的朋友吗？”穿着靛色和服的老婆婆站在山茶树下，笑得和蔼。
“啊，是，您好！”立原一个挺胸抬头，觉得自己该给对方留下一个“善良友好的友人”形象。
广告里是怎么来的，对了。
举起右手、裂开嘴角，一个爽朗的笑：“嘿嘿~”
*
清柚并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今天的天气晴朗，她站在窗台下，那一句【你猜我在哪里】发出去没多久，头顶就传来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于是清柚向自家看起来像是刚起床没多久，甚至连帽子都没戴的男朋友笑得眉眼弯弯：“中原先生猜的好快。”
于是中原中也手肘撑在窗台，笑着看向自家小姑娘：“今天不用上课？”
“今天是周末诶。”
“那么一起吃早饭？”
这一次就没有特地绕一大圈从玄关进去。
清柚在重力使温和而可靠的眼神中轻轻一跃，脚尖就点上木栅栏，再轻轻一跃，整个人就轻飘飘的浮到了窗台口。
她总算是能明白悬浮咒的快乐了，又或者当初阿姆斯特朗第一次踏上月球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整个人轻盈而灵动，像是失去了重力束缚。
“简直像是哈尔的移动城堡~”握住重力使伸出的手，清柚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中原中也对于年轻人中间流行的事情并不熟悉，也不明白重力操纵和某个人的城堡有什么关系。
哈尔，男性？城堡，欧式宫廷？
他记下这个名字，手腕微微用力，又揽住清柚的腿弯，防止她还不适应失重，撞到窗框。
清柚还沉浸在失重的快乐中，等到鼻尖倏然被笼罩在海盐与青茶的气味之中，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下巴就蹭到了自家男朋友衬衫衣领的纽扣。
清柚：好近，是公主抱诶。
结果下一秒，某个绅士的过了分的男朋友就略倾身，将她放下，钴蓝色的眼睛还不放心的看了她一圈。
“没受伤吧？”
清柚捂住下巴，点了点头：“被纽扣蹭到了。”
等到重力使垂眸查看伤口，她又眨了眨眼睛：“小时候受了这种伤，都是婆婆吹一吹就好了~”
这句话说得过于意有所指，让沉稳如中原中也都不由半挑眉毛，说了一句：“喂。”
然而指尖下的下巴小巧而温软，含笑看着他的墨绿色眼睛也温软，又让他无奈的轻笑一声，用指腹轻轻摩挲两下。
“不痛了。”
虽然没有像她意有所指的那样轻轻吹两口气，但清柚仍旧觉得有些开心。
他哄我了~
虽然别别扭扭，但依旧哄我了~
也不知道以自家男朋友这种脸皮薄又矜持的性格，当初是怎么能做到一见面就贴脸开大的。
莫非是有双重人格？
但调戏重力使的感觉的确好玩，让清柚莫名理解了e人调戏i人的快乐。
想到这里，她也不纠结自家男朋友不主动这件事了，看了眼二楼走廊另一侧紧闭的房门。
“中原先生周末也起这么早吗？”清柚问。
第36章 第 36 章
中原中也颔首：“习惯了。”
不解释、不延伸、话题点到为止, 不愧是在mafia混到五大干部之一的社会人。
他不愿意说，清柚便没有继续追问，任由重力使牵着自己走下楼梯, 来到餐厅。
清柚向来在中原家的餐厅里吃惯了晚饭，早上拜访还是第一次。
“牛奶和三明治？”中原中也扫了一眼冰箱，侧头问。
清柚乖乖巧巧的站在他身侧，后知后觉的发现，重力使的右手一直到现在都和自己牵在一起, 不由弯了弯眼睛：“好。”
就被揉了揉脑袋：“稍等。”
等到自家男朋友再度进了厨房, 清柚才回过神来，本来是想问他关于熬夜加班的事了，结果直接忘了个干净。
清柚：果然是蓝颜祸水。（确信）
想到这里，清柚组织了一下措辞，决定委婉开口：“最近刚开学, 又要准备开学典礼的一些事项，所以有的时候就会很忙。”
“嗯。”
“回来了以后, 偶尔也只想躺在床上, 不想回信息什么的。”
“嗯。”中原中也能够理解。
“最近网上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 说是‘晚安’只是代表‘我今天不对外开放了’, 毕竟总有人会不想有人打扰。”
中原中也终于觉察出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他知道高校学生的课业压力与日俱增, 名校亦是如此，理所当然认为自家小姑娘遇到了难题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清柚一噎。
这个人怎么总觉得自己惹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去摆平啊？明明她可是礼貌友好的优秀市民。
但无语归无语, 话总归要继续说下去。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如果哪天晚上我和中原先生说了晚安, 但其实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情，中原先生会觉得我是在怕被你打扰吗？”清柚问。
中原中也半挑眉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话语一顿, “你觉得我认为这会是一种打扰？”
清柚：！！！他是怎么把这个逻辑盘出来的？明明我都这么委婉了!
中原中也看向一脸被戳中心思的清柚，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毕竟和我相比，你有更加健康的作息。”
在糙汉子堆里长大的重力使不明白女孩子怎么有这样多的小想法。
中原中也侧头：“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在他这里，她永远没有限制。
清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不过是有些担心自家熬夜的男朋友，拐弯抹角试探了一下对方介不介意自己在他加班的时候表示关心，怎么就收到了这么一句。
简直像是某种免死金牌。
“真的什么都可以？”清柚问。
中原中也颔首：“对。”
就看到自家小姑娘眉眼弯弯：“那我们去逛街吧~我想吃兔山商业街的可乐饼~”
*
在少女漫里，推进特定情节的语言表述方式一般有以下几种。
委婉一些的：今天天气真好。
略微直白一点的：我听说XX地方的XX东西超受欢迎。
要是把上面两句加在一起，那就不过一句：我想和你一起出去，快约我！快答应！
就算是再过迟钝的人都能明白清柚的意思，更何况重力使只不过是恋爱经验为0，不代表情商堪忧。
更何况自家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笑盈盈的模样实在过于可爱，就算是再过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拒绝。
于是中原中也放下准备了一半的早餐，就这样任凭了清柚的心血来潮：“好。”
撇去出门之前一定要她喝上两口牛奶，怕她路上会饿肚子之外，一切的一切顺利的简直让清柚有些难以置信。
清柚：果然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吗？
那她超棒的~
附近的居民都习惯周末上午好好睡一场懒觉，因此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等远远看到“兔山商业街”的巨大拱形招牌，也不过是早上八点四十分。
时间太早了，商铺都没几家开了门。
清柚最喜欢吃的那家可乐饼店叫做“just meat”，在商业街的中后段，沿着街区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北白川先生家的“玉屋”正冒出一团团的白烟。
“这家玉屋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了，到现在已经传到了第二代，玉屋的现任大将北白川先生是位性格耿直的先生，一直坚持传统的大福才是最好。”
清柚走在中原中也的身侧，向他笑了笑，“上次想送给中原先生的大福就是拜托北白川先生教我做的。”
清柚突发感触，等到说完，才发现要遭。
本来亲手做给他的东西平白被乱步先生截胡也就算了，再追根溯源，就能溯到那个自爆被搭讪的芥川。
果然，下一秒，自家男朋友就挑了挑眉：“我记得。”
清柚：时空胶囊来一份谢谢。
又或者她现在再去做一份大福还来得及吗？反正玉屋每天天不亮就开门了。
这样想着，清柚轻吸一口气，像是没有察觉自家男朋友语气微妙一样：“我当时还想着以量取胜呢，因为并不知道中原先生喜欢什么食物。”
说到这里，她侧头，眨了眨眼，有些无奈似的看向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谁知道后来晚饭就被中原先生包圆了，都没有用武之地~”
中原中也眸光在清柚身上一落，捏了捏她的指尖：“嗯。”
清柚：他超好哄的！
中原中也对于逛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恶。
在他看来，商业街的存在不过是为了买卖，买卖是为了生存。
既然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存，那么更加便捷高效的家宅服务或者管家配送，于他而言更为省心。
毕竟对于身为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自己而言，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更为稀缺的，是时间。
他没有这种“被某种东西、某些人陪伴着一起成长”的记忆，因此看着清柚眉眼弯弯、对着这些店铺的由来娓娓道来的侧脸，只是觉得岁月静好，不时回复一句“原来如此”，又或者微笑着点头，整个人温和的不像话。
而清柚只是觉得唏嘘。
甚至想把第一见面那个眼神能杀死一头老虎的重力使先生和自家男朋友放在一起做个对比。
谁能想到不过两周的时间，那个气场强大又吓人的重力使就真的变成了自家男朋友，并且此时此刻就温和又有耐心的走在自己旁边。
清柚：时间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这么被重力使捏住指尖、一路向商业街的里面走去，远远就听到炸物噼里啪啦的声响。
Just meat家的老板满村夫人是一位精致的微胖中年女士，总是烫着一头卷发、戴一个淡黄色的蝴蝶结，笑容爽朗。
“小清柚来了！今天还是要可乐饼对吗？”
清柚向满村夫人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一个芝士的、一个土豆的，再麻烦来一份炸鱼饼。”
一旁的中原中也在清柚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就松了手，等到点完单，才上前一步，想要结账，就被清柚一侧身、截了胡。
“麻烦您依旧记账，等到月底的时候我一起付。”
中原中也失笑，自家小姑娘还真是记仇。
而清柚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被满村夫人一把拉住，咬起了耳朵：“这就是你家隔壁那个新来的邻居？真是个帅哥呢。”
哪怕就穿着一件深色呢子大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人，也显得眉眼好看的跟什么一样。
呦，还跟她点头致意呢！
“单身不？单身就快加把油啊！”满村夫人操碎了心。
于是等到绅士的重力使先生站在一旁，等到自家小姑娘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向自己走来，就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
“怎么了？”中原中也不明所以。
“满村夫人夸了中原先生呢~”清柚晃了晃指尖，“说你真是太帅气啦~”
中原中也半挑眉头，以他对自家小姑娘的理解，一定还有下文：“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是呢，要不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肯定第一次上~”
清柚在自家男朋友无奈的笑意中笑得狡黠，谁知道下一秒，就被刚出锅的可乐饼烫到了指尖，手一松，“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简直是乐极生悲。
一旁的中原中也也吓了一跳，轻轻托起清柚的指尖查看。
好在可乐饼被纸袋包裹，隔了一分热，没有直接接触到高温的炸物，只是清柚的手从小被保护的太好，这么一下就被烫的指尖泛起了水红，看上去颇有些可怜兮兮的。
清柚：果然应该去磨出点老茧吗？不然我好像过于脆皮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什么事情，就被重力使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指尖，然后低头，轻轻吹了两下。
“下次小心。”
清柚：！！！
可惜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圆，爱别扭的男朋友就直起身、侧过头：“不过要是再试图去捞可乐饼，我可不管你。”
清柚：这个人变脸快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捞可乐饼这件事又不是她故意的。
正常人掉了东西总会下意识去挽救，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够时刻操控重力，甚至都不用念一句“Wingardium Leviosa①”。
清柚：他好凶！
（立原：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这叫凶？？？）
清柚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该冷冷淡淡的“哦”一声，又或者别扭的“哦”一声，反正不就是别扭吗，谁不会呢。
结果一扭头，唇边就被递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可乐饼。
捏着可乐饼的重力使先生声音无奈又纵容：“芝士的，小心烫。”
第37章 第 37 章
所以他什么时候用重力接住可乐饼的？
又或者说重力使居然会干出用重力接可乐饼这件事情？
清柚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面前的可乐饼泛着腾腾的热气，连带着热气后面自家男朋友严肃中透着无奈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于是想了想，还是扶着自家男朋友的手腕，咬了一口。
指尖下的肌理比清柚的体温要高上些许，脉搏有些快，跳的沉稳有力。
大概是有了之前的面颊应激, 这一次即使手指搭在了重力使的手腕, 他都没什么抗拒的举动。
咬完了清柚抬眼看向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也垂眸看向她。
嗯，看在可乐饼的份上，她宣布，她暂时被哄好了~
“超好吃的~”
“就这么好吃吗？”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一个可乐饼，能让自家小姑娘笑的这样开心。
只是普通的猪肉, 里面夹的也并不是纯正的芝士, 却带着一份近乎家常的熨帖。中原中也轻笑一声, “嗯, 还不错。”
清柚：！！！她咬过的！
隔壁巷子内。
“喂, 银，先说好了今天休战, 我可不想做个电灯泡被老大打残。”
立原道造整个人像壁虎一样扒在墙上，小心翼翼的向后挪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动静, 被自家老大以为自己在听墙角。
爬到一半，他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喂, 回答呢……你脸红个毛线啊脸红！”
不就是女朋友吃过的东西自己再吃一口吗？这有什么？
你小子还怪纯情的嘞！
而小巷内，清柚只觉得自己心跳乱了几拍，连带着指尖都发了烫。
所以说抱抱、吹吹都别扭的每次需要她再三暗示才会有所动作的人，怎么对间接接吻这件事表现得一脸寻常喂！
她别过脸、深吸几口气，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满脸通红。
“雨宫？呦，是雨宫吧？”
爽朗的少年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清柚扭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丸井。
清柚的第一反应是得救了，第二反应是自家男朋友的反应是什么？
借着跟丸井打招呼的名义侧过身，悄悄拿眼睛瞥他，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一整个可乐饼，正随意地单手将油纸折叠起来。
唔，手指骨节分明，动作随意好看。
嗯，态度自然的过了分，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眉头不抬半分的慵懒感。
——总结：人比人，气死人。
清柚：他果然超多经验的！
而一旁的丸井显然没有察觉到清柚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事实上，他老早就看到清柚了。
“上次彩排的时候我就远远看到你了，你迟到了被你们班长领过来的对吧？”
这样说着，丸井不由感慨，“没想到你也考了庆大，当初还以为你会去东京。”
这个时候是该回答“是”吗？
怎么听起来莫名像迷路迟到被妈妈领回家的笨小孩。
清柚高中的时候，在家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是个安静的小透明。
要不是和幸村、柳莲二一个班，又因为同学的缘故帮过网球部几个忙，也不会和丸井他们有所交集。
毕竟彼时王者立海大的名号在高校之间广为流传，连带着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也成了校内名人，而清柚一向讨厌麻烦，也不想被后援会约谈。
丸井一向是个自来熟，拽着清柚从新找到的一家云顶泡芙有多赞，一路聊到了开学典礼的节目安排。
“我们班的节目是话剧，仁王演王子，但那家伙笨手笨脚把演出服搞坏了，我刚买了材料，准备去给他补道具。对了，你们合唱怎么样了，鹿岛那家伙不是音痴吗？”
清柚：谢邀，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仁王演王子？清柚回想起高中的时候那个打网球堪称cosplay的白毛狐狸，突然觉得是挺专业对口的。
但——
清柚：“我们鹿岛是不会输的。”
丸井：“哈哈哈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不过我们旁边的是哪位？”气场那么大让他想忽视都难，更何况看他的眼神也太有压迫感的吧！
清柚一愣，才发现自己似乎、好像、貌似……把重力使忽视了个彻底。
而对方也居然一直好脾气的站在那里，还是一声不吭的那种。
莫名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既视感。
但真到了介绍这个环节，清柚又犯了难。
我的男朋友。
——要是重力使碍于身份和保密考量，并不想公开他们两人的关系呢？毕竟刚才满村夫人调侃的时候他都没有反驳。
我的隔壁邻居。
——又像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不熟，总觉得说出来生分又冷漠，像是着急和他撇清关系。
清柚：好家伙，就是说怎么能这么进退维谷。
纠结不通，就下意识看向罪魁祸首。
恰好此时重力使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也向清柚看过来，眸光深邃，清柚眨了眨眼，就看到他像是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
指尖敲了敲手肘，中原中也淡淡瞥了丸井一眼，直起身来，向清柚递过右手，“回家吧。”
*
“清柚，你在听吗，清、柚、柚。”
清柚回过神来，就看到鹿岛苦着一张脸趴在自己面前，“怎么办，我现在好紧张，要是一会儿对嘴型的时候我不小心唱出来，音川一定会杀了我。”
距离开学典礼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所有表演班级在进行最后的彩排走位。
经济学A班的大合唱理所当然成了压轴，时间宽裕，却也万众瞩目，因此戏剧部的台柱也人生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要是小堀前辈对我失望了怎么办，要是他对我的表演不满意又该怎么办？”
鹿岛抱着脑袋，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觉得失望”能和许多的主体进行联结。
父母、对你照顾有加的前辈、又或者亲密无间的爱人。
清柚看着整个人都埋没在阴暗中的小蘑菇鹿岛，对于自家闺蜜这种看起来百花丛中过，实际上连对前辈的敬重和喜欢都分不清楚的行为表示无奈。
但鹿岛一向和堀前辈是欢喜冤家，有些事情当事人没有想通，旁人也无法过多置喙。
更何况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可以对他人说教。
——彼时重力使当着丸井的面牵起她的手，走的果决，连带着回家以后给她烫伤的指尖涂抹药膏也做的干净利落，俨然一副没事人的姿态。
但清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家男朋友一向温柔又体贴，连带着对她也放任又纵容，就连开玩笑的叫他“莴苣”或者“朱丽叶”都不会生气。
但他毕竟是名副其实的mafia，是铁与血中一路走上来的五大干部之一，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点自己的脾气或者逆鳞呢？
——又不是面捏的。
可真当清柚真情实感的提出疑问，就收获了重力使真情实感的一句：“你想要我在意？”
眉宇微蹙，连带着给她涂药的手指都一顿，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模样。
她怎么了？
她可是超级善解人意的，甚至妥善考虑到了身为敌对组织的两人处境。
可是联想到刚才鹿岛的担忧，清柚又恍然大悟。
“觉得失望”一般会联动着另外一个词——“被期待”。
她这样想东想西、瞻前顾后，不过是担心回答会不符合重力使对她的期待。
“喜欢”这个词还真是复杂，总会让人有一些事后自己想起都觉得摸不着头脑的小想法。
想到这里，清柚拿出手机，给中原中也发了一条。
【清柚：现在在彩排，还有两个小时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
【中原中也：彩排加油，一切顺利。】
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
大合唱只需要记住定点和站位，并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清柚从台上下来，走到后台，身边的灰吕和音川一道轮番给鹿岛加油鼓劲。
清柚：虽然但是，班长你的热情太过耀眼了，鹿岛都快被你烤焦了。
这样想着，清柚还是加入其中，安慰了自家闺蜜几句，正被鹿岛抱着胳膊哭诉，就听到台上传来几句台词。
“美丽的公主啊，我看不透你的心，你绯红的脸颊是伊甸园坠落的果实，你欲语还休的嘴唇是暴风雨前塞壬诡秘的歌声。”
“请你可怜我，就如同可怜一只雪原中迷失路途的羔羊。”
“告知我，究竟你的爱是真心还是假意，是隐忍还是虚与委蛇！”
清柚：……这是什么爱情伦理剧。
透过侧台的幕布，仁王正单膝跪地，咏叹而落寞地看向前方，向来挂着戏谑和调笑的脸上一派深情。
当初听丸井说仁王演王子的时候，清柚第一反应是《白雪公主》还是《小美人鱼》。
毕竟高二的学园祭里，这两个人上蹿下跳，最后把网球部好好的一部年代剧撺掇成了《灰姑娘》，甚至想让赤也去演辛德瑞拉，气得赤也一度弃演逃跑，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这部剧的编剧功底深厚，台词华丽，清柚听了听，觉得有些转折后续可以借鉴，就听到后台突然嘈杂一片。
“喂！道具组左边那个！小心脚下！”
“快躲开！那个黑头发的女生！”
“雨宫！！！”
“清柚！！！”
……
第38章 第 38 章
“这段时间忌口辛辣, 不要负重，也最好不要熬夜，虽然老师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听不进去, 但这可是作为医疗工作者发自良心的忠告。”
校医老师将绷带打完最后一个结，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病床上的清柚，再次叮嘱，“一定要记得听。”
清柚觉得所有的医护人员大概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与谢野小姐是这样, 面前的校医老师也是这样。
明明一开始她惨兮兮的被送到医务室的时候, 他还揉着太阳穴，一副“不过是开学典礼，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幅惨样”的不耐烦模样。
结果清创、涂药、包扎、叮嘱一条龙，每一样都认真又细心。
“好的，谢谢老师。”清柚弯了弯眼睛, 礼貌又乖巧。
事实上，清柚也不明白, 她不过是在后台看了会儿话剧彩排, 怎么就能被一旁正在施工的道具组的道具砸了个正着。
好消息是伤势并不严重。
坏消息是伤了筋动了骨。
换句话讲, 就是她命途多舛的左手被彻底扭伤, 裹成一个粽子的那种。
“药在袋子里自己拿, 老师去抽支烟。”
目视着校医老师正大光明溜走摸鱼，清柚从病床的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 在班级群里发了条讯息。
【清柚：只是扭伤，一会儿就能回去】
下面瞬间收到一连串的回复，尤其以鹿岛的“呜哇哇我当时就该陪你一起去, 害不害怕痛不痛”，和音川的“再敢逃老娘打断你的狗腿”最为醒目。
清柚失笑, 回复了两句，退出班级群聊，就看到属于中原中也的聊天框。
重力使每天和她差不多时间出门，算一算，这个点应该正是公务繁忙的时间段。
“不发吗？”
冰冷中带着病弱的声音骤然自清柚背后响起，咳了两声，“你失去了最后求救的机会。”
清柚吓了一跳，猛地扭头，发现芥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病床后面，医务室的灯光冰冷，照在他惨白的脸上，简直像是背后灵。
密闭的空间，带着莫名杀气的祸犬，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怎么看怎么像一集悬疑杀人案。
“芥川君？”
清柚眨了眨眼睛，像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着自己裹成粽子的左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过是手扭到了，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让中原先生为我担心。”
这样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锁定芥川的面部表情，一边头脑风暴。
这时候再求救为时已晚，甚至还会波及无辜的人群，因此当务之急就是搞明白芥川为什么要来找她，或者说，为什么突然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闻言，芥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觉得清柚矫情又嘴硬，不如说是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反应。
这种人向来最难搞，头铁、不讲理又不怕死，认了死理就像疯狗一样撕咬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松口。
之前几次在便利店遇到都有惊无险，虽然有当着中原中也面送糖这种搞不明白的事，但好歹没有敌意。
等等，当着中原中也的面……
“你很有胆量。”芥川看了眼清柚，倏然开口，“也沉得住气。”
“就是这副姿态博取了中原干部的青睐，以至于放任你至今吧。”
清柚：？？？
这话怎么这么酸？
芥川对她复杂的眼神视而不见：“两周前，中原干部对你一见钟情，而在同一周，我和樋口一叶在执行任务时被武装侦探社伏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种上门仇杀的动机大概就那几个：港口mafia看不惯她了、中原中也看不惯她了、芥川看不惯她了。
清柚本以为芥川这么来势汹汹，是因为自己是武装侦探社实习社员的事情败露了，直接被mafia的boss下达暗杀令。
但这么听芥川一说，就发现他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也就是说中原中也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封锁了这个消息。
因此前两项排除，剩下的，就是“芥川看不惯她了”这个选项。
清柚真心实意的提问：“所以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罗生门砸向偷袭者的墙消失了”
芥川抬了一下眉毛，鉴于他没有眉毛，清柚更愿意描述成抬了一下眼轮匝肌，他漆黑无波的眼睛看向清柚，一字一句。
“这是你的异能。”
“等等。”
清柚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举起粽子一样的左手，“我要真有那样的异能，也不至于开学典礼之前就把自己搞的这样凄惨。”
那么大一个铁桶，直接从两米高的脚手架上砸下来，要不是她命大，现在脑袋上顶一个窟窿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对上芥川那张冷冰冰的，写着“你沉得住气”的脸，清柚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为了确保学生安全，学生会特地在脚手架踏板一周安装了挡脚板，按理说就算道具组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铁桶那么重，也不至于直接翻下去。
清柚：“铁桶是你做的？”
看着芥川那张不置可否的臭脸，纵使是好脾气如清柚也生气了。
这什么人啊。
“芥川君，你要是怀疑我有异能或者对mafia有恶意，大可以把我抓去总部审讯，我相信凭借你们的手段，就算我有什么隐瞒，也瞒不过去。但是。”
清柚扬起眼睫，墨绿色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一团火焰，“那里是庆大的后台，来往的都是普通学生，纵然你有再大的不满也请不要波及一般人，更何况台下与会的也是跺跺脚就能让横滨晃三晃的校董们，即使是为了港口mafia考虑，也请你稍微收敛，不要给自己、给组织惹麻烦！”
罗生门这下不是蠢蠢欲动，而是瞬间割裂空气、袭向清柚的面门。
“弱小的人不配提及他人生死。”
彼时被一整面墙砸到面前的记忆再度重合，清柚下意识闭眼、侧头，寻思着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沉不住气。
要是换做太宰先生，一定能谎话说得飞起，把芥川忽悠的一愣一愣。
这下怎么好，被罗生门戳中的死法一定不会很好看，这么侧过身、用手再挡一下，是不是好歹能留张完整的脸。
——不然停尸房里都没人能认出自己也太惨了。
鹿岛、佐仓一定会哭的很惨，蝴蝶子婆婆年纪那么大就不要让她知道了，还有中原先生……
他要是知道自己在他的庇护下还被自家同僚暗杀，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气愤、狂怒、还是捏紧拳头最终默然接受这个事实呢？
时间不过是一瞬，清柚却感觉自己脑内闪过了无数走马灯。
等到过了几秒，她又觉得奇怪。
好像不痛诶。
清柚睁开眼，漆黑的罗生门带着扭曲空间的压迫感将她笼罩在内，最近的尖刺距离她的眼球不过几厘米，阴冷而粘稠的恶意让她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
“芥川大人！请您三思！”
立原道造握着折叠刀挡下一记攻击，“中原干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干脆豁出去了，“组织成员禁止内斗！这是BOSS的命令！”
芥川抿着唇，冷冷看了立原一眼，直看得他后背发凉。
好在下一刻，芥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BOSS……是，在下马上赶到。”
直到那抹黑色风衣消失在医护室的大门之后，立原道造才脱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喘了两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和mafia的祸犬正面刚上了，娘诶！
等到喘完气，他猛地一激灵，想起自己还没确认自家大嫂安危，立马扭头，就看到自家大嫂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一角。
微卷的墨色长发如瀑垂落，纤长的睫毛半敛着，在眼下映出一小片淡色的阴影，直让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看起来烟雨朦胧。
好像哪里变了，但立原说不出来。
“您、您别害怕啊。”立原搜肠刮肚，“他平时也不这样，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哈哈哈。”
还真是重力使的下属，连帮别人打圆场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清柚轻笑一声，笑完了想起“重力使”这三个字，又觉得心里闷闷又酸酸的。
刚才被芥川不依不饶的逼迫、甚至命悬一线的时候她只顾着打太极和生气，等到事情过了，再回想起来，又觉得委屈的要命。
“您别担心，中原干部马上就赶过来了，芥川不敢拿您怎么样。”立原见清柚神色不对，立马安慰。
清柚却摇了摇头：“你已经告诉他了吗？”
立原：“昂。”这么大事不知会一声他还要命吗？！
“让他不用来了。”清柚想了想，“就说是误会一场。”
立原：？？？
“这时候他过来只会火上浇油，你也不想mafia的重力使和祸犬硬碰硬正面对上，最终双双被请去首领室喝茶吧？”
清柚笑了笑，“光是把我的档案隐藏这件事，他应该已经费尽了功夫，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立原：“！！！可是……”
“芥川没打算对我出手。”清柚看了眼芥川刚才站的位置，“不然以他的能力，我早就已经死掉几百回了。”
他不过是查出些蛛丝马迹，想要用恐惧逼她承认而已。
但芥川的确是个不定时炸弹，这一次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他。
立原：“可、可是……”
清柚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靠嘴炮就能劝人弃恶扬善的金手指，一切都要归功于运气。
“我听说芥川曾经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清柚问。
立原：？？？您为什么觉得他配知道？
“可是！”
立原一捏拳头，终于把一直没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中原干部已经到了！”
第39章 第 39 章
清柚：！！！
这个时候爬窗逃走来得及吗？前脚刚说要骗人, 后脚正主就赶到什么的，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她尚且还想挣扎一下：“到……是指？”
立原一个稍息立正，指了指医务室门口的人影：“在、在那儿。”
行叭, 逃是逃不掉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跟重力使解释自己给他惹下的这一大摊烂摊子。
——我也不知道他会咬的这么紧。
直接坐实了自己帮侦探社阻拦芥川任务的事情。
——他怎么总对中原先生的事情这么上心。
不仅倒打一耙还显得斤斤计较头脑不是很聪明。
清柚扭头，想从直系下属那里获得一些灵感，却发现身边的立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门口, 正毕恭毕敬的给自家老大开门。
清柚：狗腿子！
亏她和他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 一到关键地方就抛下她自己跑路去了！
立原：不是他不仗义啊大嫂，实在是你不知道这个男人他有多双标！
立原一躬身，物理隔绝自家大嫂难以置信的控诉眼神：“芥川先生没打算下死手，那位小姐安然无恙。”
撇开命悬一线中途对峙的场面不谈，目的和结果他可是都没有说谎。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加油大嫂！
看着医务室的门再度关闭，连同立原加油鼓劲的眼神和最后一抹日光一起被阻隔在门外, 清柚心如死灰。
密闭的空间, 看不清情绪的重力使, 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人物变了, 只有她依旧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个时候可怜巴巴的说上一句“疼”, 又或者哭唧唧的扑到他怀里有用吗？清柚陷入沉思。
比起她的犹犹豫豫，中原中也的反应就要直接得多。
“伤到哪里了？”钴蓝色的眼睛锐利的过了分。
清柚：您刚刚是不是漏听了立原的话？他分明说了安然无恙诶。
被这么一看, 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瞬间偃旗息鼓，连带着裹成粽子的左手也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就被更加锐利的目光捕捉。
“手受伤了？”
在看影视剧的时候, 清柚曾经多次对于“因为心虚，所以在被询问时下意识藏起伤口”这件事嗤之以鼻。
——那么大一卷绷带你想藏是能藏到异空间怎么的？
——人家都关心你了, 这时候直接顺杆子往下爬再装装可怜，事情不就过去了吗？
但真到了自己身上，清柚发现，对不起，还是之前的她太年轻了一点。
重力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背对着窗户和医务室顶的白炽灯泡，整个人都笼在阴影之中，显得压迫感十足。
清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隐隐察觉出一个不争的事实——他生气了。
括号，现在进行时，括号。
不然也不会再次重复一遍：“伤在哪里了。”
这下就不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清柚不情不愿的把藏在身后的左手一点一点挪出来，试图解释：“就是被道具组的东西不小心蹭到了，没什么事的……”
后面那一句“校医老师业务不熟练才会包这么厚”在越发具有压迫感的眼神下被迫噤声。
清柚：可怜巴巴.jpg
头顶似乎传来沉沉的呼吸声，黑色的手套越过清柚的视线，托起那只包裹的足足有她两只手那么大的左手反复查看。
“没什么事？安然无恙？”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的衣袖上还残存着硝烟和铁锈的味道，似乎是才从任务场所匆匆赶来。
这种因为自己考虑不周偷袭他家同僚被抓包，再威逼利诱当面对质以至于身受重伤，最后被姗姗来迟的男朋友逮个正着的桥段太糟糕了。
但清柚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真的只是破皮了，而且芥川也没有想要伤害我。”
“雨宫清柚。”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点名道姓的叫她，清柚甚至能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都在发怒，只是靠着残存的理智，才不至于让自己伤上加伤。
而清柚也是第一次听到重力使这样严厉的对自己说话。
“对方是芥川，是mafia最残暴的祸犬，要不是因为首领一通电话，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只会是你的尸体你明白吗？！”
立原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汇报。
那通召回芥川的电话，是中原中也做的。
*
大概所有的抒情类合唱都是一样的套路。
整齐的排位，清爽而统一的衣衫，表情悠远而宁静，嗓音温和而悠扬。
乍一看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也挑不出什么错。
就当众人以为所谓的压轴只是如此，准备活动活动筋骨，为下面的十佳颁奖攒足精神时，台上突然有了变数。
学生们手牵着手，从合唱梯上一一走上舞台，在舞台两侧各自形成一个半圆。
而就在观众好奇为什么突然变换队形时，舞台正中突然亮起两束光。
一束打在合唱梯的边缘，那里坐着一个女孩，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唱着忧伤的歌曲怀念远方的恋人。
另一束则打在高高的窗台，那里站着一位俊朗的少年，手中摩挲着一把木质小提琴，眼神寂寥的探寻着、渴求着，仿佛想要跨越千山万水赶到爱人的身旁。
众人轻声哼唱：“家乡的路，
牵动我的过去，
我不回头，也不能回头。”
像是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呼唤，少年快步走到窗边，落寞的眼神与少女思念的目光相对，他那忧郁的眼中，终于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启唇唱到：
“今天也好，明天也好，
终有天会再见吧，
家乡的路……”
“能和你遇见，真是太好了。”注视着宛然一笑的鹿岛，堀政行念出这样一句。
“你提前知道台词？”看着台上台下异口同声的两名部员，伊藤部长好奇。
“不，完全不知道。”堀政行郑重否认，一扭头却吓了一跳，“你怎么哭成这样，部长？”
伊藤部长甩着小手帕摆了摆手：“害，这不是我家女儿第一次上台表演为父开心嘛！你看她在舞台上唱歌表演的那份从容，那在思念中拉扯的嫣然欲泣的眼神！”
堀政行：……
我觉得你最好别说话，不然会被打。
拉不拉扯清柚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确挺想哭的。
彼时重力使一副被自己气到咬牙切齿的模样，气场强到清柚都不敢说话，生怕哪一句又捅到自家男朋友的肺管子，让他直接爆炸。
——要不是灰吕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表演马上要开始了，要是她实在觉得身体不适他们立刻调方案没关系。
清柚：额，谢邀，但情况有那么一点复杂。
但重力使居然跟尊大佛一样又盯了她两秒，最终一侧身，给她让出了那么条路出来。
彼时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还能骗自己把一切都抛之脑后，等结束了再考虑。
但清柚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总觉得那分明是“把你的事情都处理好，我们再来算账”的意思。
是吗？是吧？
从礼堂走到医务室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清柚却感觉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最后站在医务室的门口敲门等待回复的时候，又感觉回到了小学被老师约谈的年纪，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明明那是自家男朋友诶，又不是老师。
更何况被他家同僚为难找茬的是她诶，他为什么还倒打一耙，还那么凶！
“进。”红酒般的嗓音沉沉响起。
“我错了，真的。”清柚一脸真挚。
中原中也似乎也没想到门一开就收到了清柚的道歉，他坐在校医老师的办公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嗯了一声。
“那一次芥川袭击侦探社我只是偶然撞见，因为联系不到帮手，没有办法，才想到用坠落的花盆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想法，因为没有被芥川发现，又不想给中原先生添麻烦，才一直没有和你提起。”
清柚一口气把刚才路上想到的台词说出口，还不忘了声音有些失落、又带点委屈的补充一句，“没想到芥川会一路查到了学校。”
她也不知道的，她也是受害者诶。
充其量只是怕让他为难所以隐瞒了一些事情嘛，就不要用这副审讯叛徒的凶巴巴模样对着她了！
她手超痛的！
“说完了？”中原中也抬眸看了清柚一眼，“手还疼吗？”
清柚：“不疼的。”一脸真挚。
中原中也也不拆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片刻，直到看得清柚又有些不确定了：“疼？”
她到底是该疼还是不疼。
中原中也短促的笑了一声，大概是被她气笑了，抬起右手，赭红色的光芒在指尖汇集的下一秒，清柚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拽到了他的面前。
逃都没法逃，这异能还怪好用的。
眼看着重力使的右手向自己递来，清柚逃避式的闭上眼睛。
耳畔的呼吸声一顿，中原中也开了口：“你害怕我？”
清柚：……
你看起来那么生气那么压迫，她害怕不是正常吗？？？
“因为……中原先生看起来很生气……”
大概是她眼神中的茫然和控诉太过明显，中原中也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我只是……”
清柚：只是什么？
但最终中原中也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垂眸，轻轻托住清柚裹成粽子一样的左手，那模样，简直像在托着什么易碎的陶瓷。
看着他这幅样子，清柚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他这么生气，不是因为自己有事瞒着他又或者和他家同僚结仇以至于要他去请自家首领解决，而是……因为她把自己弄伤了？
不会吧？自己不会在他心里分量这么重吧？
清柚强行掩盖心底的惊涛骇浪，试探性的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中原中也的动作一顿。
谁看到这么可怜巴巴的动作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中原中也又叹了一口气，喟叹一般闭上眼，握着捏在他衣袖的指尖将清柚轻轻抱在怀里。
“对不起呐，中原先生，让你担心了。”
下巴抵在重力使的肩膀，清柚这一天以来所有的惊吓、恐惧、担忧都在此刻莫名瓦解，被强行压下去的委屈逐渐涌上了眼睛。
“下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没有下一次了。”
肩头传来温热而濡湿的触感，中原中也攥紧指尖，“我保证。”
第40章 第 40 章
清柚曾经以为恋爱的宗旨是开心甜蜜。
就像童话故事里, 那些柴米油盐永远隐藏在“王子和公主开心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一样，恋爱就是你的荷尔蒙碰撞上我的，两个人腻歪又黏糊, 一起看风景、一起成长，即使偶尔吵架，也不过是小情侣之间的拌拌嘴，隔夜就好的那种。
但真轮到自己，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一开始是心虚的, 毕竟闯了那么大的祸, 哪怕被重力使那样凶巴巴的对待都只有乖乖认错的想法。
可是真等到他无奈的叹着气将自己搂到怀里，又那么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伪装出来的坚强又全都变成了委屈。
结果就是一路哭到医院，被哄着擦着眼泪抬起头才和面前排排坐的医生面面相觑。
呵，全身体检。
呵, 果然还是没逃过。
但真到了体检结束，拿着一长串的体检报告坐在车里, 两人又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医生说没有大碍。”
“好的。”
over。
“医生怎么说, 伤的严重吗？”
鹿岛内疚地看着清柚裹成粽子一样的手, “要是我当时及时拉你一把, 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清柚摇了摇头：“事发突然, 你也不知道。”
“那换药呢？一个人不方便吧，其实我和鹿岛君可以轮流帮清柚换药哦。”佐仓提议。
而侦探社那里, 课间的时候，清柚也做了详细的汇报。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既然被芥川盯上,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用来侦探社，和我们也尽量线上沟通不用见面, 行踪记录我会让负责情报处理的社员更改，后续我会和社长商量是否安排社员轮班远程保护。】
国木田先生的回复依旧简明扼要，挂断之前还特意表示医药费可以拿票报销。
清柚：这就是打工人的优待吗？
但是挂断电话，打开讯息，属于中原中也的聊天框里依旧停留在那一句。
【中原中也：早上好。8:36分】
就连朋友和不熟的职场前辈都一声又一声关切的不得了，相比而言，身为自己男朋友的重力使还真是表现冷淡。
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上课的时候难免分了神。
“雨宫同学有新看法吗？”石川教授敲了敲黑板。
清柚回过神来，看到课件上的“分公司与子公司的差异”，心中一动：“老师您对于迹部财阀新成立的远洋邮轮俱乐部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角度很好，商业版图的扩展不仅包括上下游行业的延伸，也同时包括辐射状的对外扩张……”
见石川教授自顾自的讲下去，并摆摆手示意自己坐下，清柚松了口气，一低头，就发现笔记本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一整行的“中原中也”。
清柚：……
毁尸灭迹！一定要毁尸灭迹！
或者可以在再次遇到时装作不经意的把本子掉在他面前，最好微风吹过，纸面刚好停留在写着他名字的那一页。
这个时候中原先生会说什么呢？
是会诧异、害羞，还是会一脸无奈的敲着桌面对她说一句“好好听课”？
清柚莫名觉得会是后者。
*
午休结束后，清柚去医务室换了药。
刚进门的时候，校医老师正对着仙石会长一顿数落。
“游泳是必修分，今年不会也打算用生理期这种鬼话蒙混过关了吧，学生会长？”
清柚：生理期？？？学生会长？？？
仙石一拍桌子：“哼，今年的我已经不是往日的我了！看着吧老师，我今年的理由可是——紫外线过敏！”
校医老师：“……哦，那边的新生请跟我一起鼓掌。”
清柚：？？？
仙石：！！！（瞬间脸爆红）
拆掉绷带才发现手背上的擦伤已经开始结痂。
“还挺严重。”仙石抽了口冷气。
那么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现如今却结着一大片紫褐色的血痂，几乎占据了手背的三分之二，单单让人看到，就觉得惋惜。
更何况这还是一双写字的手。
度过了一开始“被后辈看到自己软弱一面”的尴尬期，仙石轻咳两声凑上前来，“抱歉，是学生会没有做好安全防护。”
清柚摇了摇头：“只是意外。”
更何况这是芥川的手笔，即使学生会全副武装、甚至把所有工具都焊在脚手架上也没有用，他总会有办法来试探自己。
这是连中原先生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好消息是处理伤口的家伙做的不错，伤口没有感染，甚至愈合情况也超出预期，医院换的？”校医老师问。
清柚一愣：“嗯。”
“那你遇到了个好医生。”
好医生吗？
体检以及换药都是中原先生做的安排，虽然换药后，清柚的手背火辣辣的刺痛感有所缓解，却也只是以为是伤口在愈合。
想到这里，清柚右手摸了摸手机，就听到仙石会长说道：“昨天的颁奖词你听了吗？觉得怎么样？”
昨天情况紧急，合唱结束之后，她就赶回医务室找看起来气得不轻的中原先生，因此自然而然缺席了。
仙石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看到了清柚疑惑的眼神，于是轻咳一声，“我还是那个想法，如果是你，会做得更好。”
又是这样的说辞，仿佛对于她，对于她笔下的文字有着莫大的信任。
清柚不明白仙石这样的信任来自于哪里，想要继续问下去，他却一锤掌心，看向校医老师。
“呐呐，手摔成这样就不用游泳了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清柚：……
大可以不必喂！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情绪也没有那么低落了，甚至在下午的课开始前，拿出手机给中原中也发了一条讯息。
【清柚：刚才去医务室换药，校医老师说我恢复的很好，昨天给我重新包扎的医生也很专业，辛苦中原先生了。】
信息发了出去，清柚静静地等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脏跳的那样快。
但向来秒回的那个人却一直到上课都没有回复。
鹿岛：“清柚，发生什么事了？”
清柚吸了吸鼻子，弯起眼睛：“没事的，就是有些累了。”
这次的通识教育课，酒井教授请来了警视厅刑事部的一名警视，叫做目暮①。
那是一位身材魁梧而圆润，看起来颇为严肃的警官。
“总有人说，正义与邪恶不能共存，但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世界上是否有纯粹的善、又或者纯粹的恶，毕竟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处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他说道。
“那有好男人吗？”台下有人起哄。
目暮警官笑起来：“对于男人而言更为复杂，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清柚在心底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人会为不在意的人做那样多的事情。
修改档案、每日的陪伴、预约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请出首领……
对于mafia而言，中原先生已经为她做了力所能及、甚至超出组织铁则外的一些事，要是她再为这些微末小事而生气，实在不应该。
“以上，下课！”
“清柚怎么回去？”
鹿岛一边收拾着书一边问，“我骑自行车送你怎么样，别看我这个样子，车技可是一流呢！”
清柚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地方要去。”
时隔三个星期，再次站在玉屋的门口，清柚不由有种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彼时是为了钻石手链的回礼，这一次，则是……
“买现成的可以，做你想都别想！”
北白川先生双手叉腰，半点都不带商量的余地，“就你这裹成粽子一样的手，是想拿糯米皮包一包当晚饭吗？！”
“那就辛苦您，两个豆沙，两个赤小豆，还有两个里面不用放馅，帮我把这个东西放进去吧。”
看着北白川先生眉毛一竖，又要拒绝，清柚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等到拿着北白川先生骂骂咧咧做好的大福，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中原宅里空无一人，甚至连那辆红色的机车也不在。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毕竟昨天发生那么大一件事，中原先生一定有一些善后工作需要处理。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六点半。
春末的夜风寒凉，清柚坐在中原宅的台阶上看着日暮西沉，万家灯火渐渐亮起，突然想，中原先生之前的每一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等待她的。
等到她出门之后，说一句早安再离开。
等到她回家之后，说一句“晚上想吃什么”再继续熬夜加班。
之前的她一直是那个被等待的人，因此并没有觉得什么。
但现在的这种心情算是什么呢？
这样落寞与期待交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情。
“老大，说是那位小姐已经在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
挂断电话，立原向那个站在断垣颓壁之间的男人躬身汇报。
“BOSS那里怎么说？”
“没有新的指示。”
“残党呢？”
“都已伏诛。”
夜风喧嚣，将浓烈的硝烟与鲜血腥稠的气味席卷过中原中也的眉梢，连带着那一天之内平叛三处染上的煞气都一一抹平。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条置顶的讯息良久。
“准备撤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