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 陈大人跟江寂说了下进展情况。
他们上午刚宣讲完毕，现在各村村长和族老回去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到统计数据。
江寂点头, 平南是这次出来的第一个县，时间肯定要比其他县紧张。
“大人, 我要的仓库或者庄子找好了吗？”
陈大人点头：“找好了，吃完饭就带你们去看。”
江寂想了下，名单也要明天才到，“大人, 明天上午再去看吧, 下午我们还有点事。”
陈大人是知道他们过来平南县还要去看亲戚的, 点头道：“行，我们都住在驿站, 到时候你们准备好就跟我说。”
“好。”
几人又说了些相关的事, 江寂比较有经验, 主要是他先说，然后大家商量，最后定下来行事章程。
饭后, 知县大人让人带着他们去了驿站, 放下装衣服的包袱后, 江寂拉着江炎就出了门。
“去城里转转，看有没有人认识你。”
他们过来这边还有个重要任务的，就是帮江炎找记忆，找家人。
两人随意走在街上，平南县的县城看起来跟昌平县也差不多, 不过稍微要小一点。
江寂看了眼江炎，说：“我刚看县衙的人好像没人认识你。”
按照他俩的推断, 江炎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一般来说，这样的身份在每个城里都能被很多人认识，除非那人不爱出门。
“嗯，可能也不是这里的。”江炎看着四周的街道，淡声道，“我对这里没有熟悉的感觉。”
“一点都没有吗？”
“嗯。”
“再转转，县衙也没几个人。”江寂安慰他，“我们去那些铺子转转，比如书画铺、文房四宝铺、茶馆酒楼什么的，掌柜和小二们认识的人多，如果你是这个县城里的，那肯定有掌柜认识你。”
书画铺、文房四宝铺、茶馆、酒楼，大都是书生可能会去到的店铺。
江炎闻言看了江寂一眼，“万一我不是书生呢？”
“啊？”江寂看着他，眨眨眼，“那要不，咱们再去，青楼转转？”
江炎：“……”
江寂见他又一脸无语的表情，笑道：“那纨绔子弟不是最喜欢秦楼楚馆嘛，而且，青楼的人认识的人也多。”
江炎：“……”
“去不去？”江寂撞撞他胳膊，他还有些小兴奋，有点想去瞧一瞧，“我还没去过青楼呢。”
江炎：……
江炎见他那激动样，淡声道：“你娘要是知道你去青楼，回去就把你腿打断。”
江寂：“……”
江寂无语地看着他，“大哥，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还要给我栓根绳。”
“而且，”江寂不满道，“我就去看看，又没干嘛。”
“你还想干嘛？”江炎盯着他，挑眉道，“左拥右抱？”
江寂：“……”
江寂低着脑袋，小声嘀咕，“左拥右抱我也不去青楼啊，那得去小倌馆。”
“你说什么？”
“啊？我没说什么啊，哈哈哈……”江寂抬头看着江炎，干笑两声，看着斜对面， “哎前面就有个文房四宝铺子，走走走，咱们进去看看。”
说着就往前走了，江炎挑了挑眉，迈步跟上。
江寂在门口停了下，等到江炎跟上，特意拉着他到掌柜的面前晃了一下。
“客官里面请，请问是想买笔墨还是纸张？”
掌柜和店小二看到他俩，都没多大反应，就是对待陌生客人的样子。
如果是认识的人，小二肯定就直接叫“X公子”、“X少爷”了。
江寂：“噢，我们随意看看。”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了。
旁边有个书画铺，两人又进去晃悠了一圈，同样没人认得江炎。
逛完书画铺，又进了茶楼、酒楼，连首饰铺、布庄、粮铺、脂粉铺都去瞧了瞧，他们把镇上几条主街八成的店铺都走完了。
江寂看着江炎，怕他太失望，说道：“咱们再去那边的市场和小巷里走一走，说不定有发现。”
江炎拉住他，看了眼他的腿，“休息一下。”
两人进了个茶铺，坐在窗边，点了两盘点心一壶茶，喝起茶来。
江寂喝了两杯茶，捻了块米糕吃起来，眼睛看着窗外，边吃边想着待会去哪个地方被人认识的可能性大。
江炎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腿还疼吗？”
“嗯？”江寂回过头，“我不累啊。”
江炎提醒道：“我是说你上午大腿磨红的地方。”
“哦，”江寂这才反应过来江炎是怕他腿根不舒服，想不到江炎这么细心，他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点痛痒，不注意的话没什么感觉。”
江炎点了点头，也拿了块糕点吃起来。
“哎江炎，待会咱们去书院看看吧。”
江寂忽然想起来，县里是有书院的呀，江炎肯定是进过书院读书的，以他这年纪就算他毕业了，不认识那里的年轻人，说不定那些夫子就有人认识呢？
江炎见他双眼发光，似乎是真的觉得去书院是个好办法，点了点头：“好。”
一盘糕点也就四块，两人吃完两盘，坐了会儿，江寂就拉着江炎继续走了。
打听到书院的位置，两人朝那边逛了过去，路上看到有铺子就进去转一圈，还是没有人认识江炎。
到了书院门口，门房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问两人来意。
江寂随口说道：“家里小侄儿到了年龄想送来上学，我们想先来了解下书院情况。对了，大叔，您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
“十几年啦。”大叔很和气地答道。
江寂又问他：“那大叔您都认识这里的学生吗？”
“认识啊，这书院里两百多号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江寂看了眼江炎，又跟大叔道：“大叔，那您看看我大哥，您对他可有印象？”
大叔仔细打量着江炎，摇头：“没见过。”
他又转头看着江寂：“你这后生，还想来考我不成？他绝对不是我们书院的，我记性可好了，就没见过他。”
“大叔您真厉害。”江寂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们能进去瞧瞧？”
“得让书院的人带着进去才行。”
江寂还想进去，江炎拉住了他，对大叔说道：“多谢，我们不进去了。”
江炎拉着江寂走了，江寂还有些不甘心，“万一里面有人认识你呢？”
“这门房大叔进进出出的人见得多，他都不认识，大抵就不是书院的。”
江寂沉默了片刻，又道：“城东那边还有个私塾，咱们去瞧瞧？”
江炎看着他说：“我应该不是这里的。”
江寂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别灰心啊，反正咱们今天下午没事，就多走走呗，看看这边跟我们那边有什么不同。”
江炎看着他眼里的关切和担心，不忍拂他好意，“好。”
时近傍晚，两人往回走，在书院旁拐了个弯，看到了一家叫醉月楼的，门房刚把门打开，里面出来个三十多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叮嘱仆人洒扫。
“哎，江炎，咱们进去看看。”
江炎看了眼，一把拉住他。
江寂回头：“咋了？”
江炎看了眼那醉月楼的门脸还有那女子的装束，说道：“这是青楼。”
“啊？这是青楼？”江寂睁大眼睛看着那招牌，“青楼不都叫怡红院什么的吗？”
江炎：“……”
江寂又看着那妇人，门里还有几个打扮得艳丽的姑娘走过，这才反应过来，应该真是青楼，“醉月楼，这名字起得，唉，是我古板印象了，我还以为是酒馆呢。”
江炎：……
江寂探头探脑往里看，“哇，这就是古代青楼啊，可惜现在才开门，都没见到几个人，晚上应该热闹些。”
江炎：“……”
“走了。”他一把拉着江寂手腕就走。
“哎，让我再看看啊。”
“看什么，小心婶婶打断你的腿。”
“……哎，你不好奇吗？”江寂撞撞他，“不想进去看看？”
“不想。”江炎瞥了他一眼，“你也不准去。”
江寂叹气：“……行吧。”
江寂回头看了下，感觉有点遗憾。
不知道这古代的青楼是不是真像电视剧里那样？
前世，江寂十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好奇跟着一些猪朋狗友也去过会所见过世面，也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对女性完全不感冒，就此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为男。
江炎见他还回头，冷声道：“很遗憾？”
江寂见他神色有些不好，摸摸鼻子，“也不是，其实我就是有点好奇。”
江炎瞧他一眼，他这个年纪对这些事好奇也很正常。
但是，他还是劝了一句：“秦楼楚馆不是什么好地方，迷人心志，不可以去。以后你要是成亲了，更不可以去。”
江寂眨了下眼睛，缓缓点头：“知道了，我真就是好奇，你放心吧，我懂的。”
到晚餐时间了，两人找了个饭馆吃了饭，再出来时，天黑了，小县城的夜里没那么热闹，除了两条主干道，其他地方都黑灯瞎火的。
“回去吧。”江炎看了下时间，“今天走了那么久，回去早点休息。”
不是什么重大节日的时候，镇上确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江寂点头：“行。”
两人回到驿站，江寂去找陈大人约了下明天去看庄子的时间，然后回了自己屋。
这个驿站现在就住了陈大人和江寂他们，房间很多，江寂和江炎是分开一人住一间房的。
江寂叫了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干净后，倚在窗边打开了直播间。
今天从早上起来就很忙，没停过，他还没有看过直播间。
人还挺多，有差不多三千万，江寂吃了一惊，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这阵子，平常的时候，晚上一般就一千多万人。
他看了下弹幕，他不跟观众聊天时，观众们自己都聊得很嗨。
【一到洗澡就暂停，系统也太智能了】
【啊，不是主播自己手动暂停的吗？】
【以前是，后来他获得了权限，嫌麻烦，让系统设定了自动暂停，洗澡、上厕所的时候就会画面定格】
【以前最开始直播的时候，他上个厕所都不敢低头，洗澡都是直视前方的，生怕走光，哈哈哈】
【哈哈哈，很想念那个时候啊】
【那时候他老跑小树林上厕所来着，每次上厕所画面都是一副静止的风景画】
【我现在休息时间就看他直播间，跟看连续剧似的】
【我也是，看着他家一点一点变有钱，还蛮有意思的】
【我是事业粉，哈哈哈】
【我就不同了，不仅是事业粉，我还嗑CP】
【哈哈哈，前面姐妹，我懂你】
江寂：……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都气笑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说我的？挖我黑历史？”
观众们见他有时间看直播间了，更来劲了。
【哟，主播有空理理你的上帝啦】
【哟，主播终于上来啦】
【哟，主播不去陪你的江炎啦】
江寂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有人上午的时候，跟江炎共骑一匹马呢】
【不仅共骑，你侬我侬，还亲到江炎了呢】
【画面都变粉了呢】
【江炎一张俊脸怼到我们眼前，人家差点都呼吸不过来了呢】
【哈哈哈哈哈】
“我什么时候亲到江炎了？就鼻子碰到他了，不要乱说。”
“还有，不要阴阳怪气，还呢呢呢，说话正常点好吧。”
【嘿，那你还挺遗憾是不】
【哎，可惜没亲上是不】
【别解释，你都盯着他看了起码三秒才移开】
【你说你在想什么】
“那就是不小心啊！”江寂有点抓狂，“你们不是看到了？”
【不小心你盯着人家看那么久？】
【就是，一般人不得立马弹开才对啊】
【你还摸了人家手】
江寂摸摸鼻子，有点儿心虚，“真是嘴长你们脸上，说不过你们。”
【你摸鼻子，你心虚了】
江寂：“……”赶紧放下手。
【不止呢，下马的时候，又被抱住了】
【你就说，你是不是真对江炎动心了？】
【肯定是，他还勾引人家江炎】
江寂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没凭没据的，不要瞎说哦。”
【有证据啊，你故意在人家面前宽衣解带，还不是勾引吗？】
“什么宽衣解带？”江寂都懵了。
【你裤子都脱了，不是宽衣解带是什么？】
【就是，哎哟，我都看着脸红】
【差点被马赛克禁播的程度】
江寂：“……”
江寂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上午腿被磨红了，他脱裤子检查的时候确实忘记暂停直播间了。
“这有什么啦，都是大男人，看下腿怎么了？”江寂振振有词，“而且，我穿了内裤的好吧！”
他还倒打一耙：“也就你们，思想那么龌龊，眼睛都变黄了吧。”
【他急了他急了】
【哈哈哈哈哈】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谁黄色我不说，谁想看江炎大腿根，我也不说】
【哈哈哈，对，差点忘了，主播还想脱江炎裤子看人家大腿根】
【哎哟，别说，太可惜了，没看成】
【哈哈哈，我也觉得好可惜，主播你太不给力了】
【江炎身材那么好，那大长腿肯定很好看】
【真实的裤子都脱了就给我们看这个？】
【下次要给力点啊，我们等着给你加油】
江寂：……
江寂无语，吐槽道：“你们这群老司机，车速不要太快了，小心被禁言。”
【哈哈哈，别调戏他了，主播还是处男，车速跟不上】
【主播还是处呀】
【他才十九岁，哈哈哈】
【难怪看到青楼就想进去】
【他进青楼应该也干不了什么，他喜欢男的】
【噢哟，难怪看着江炎就移不开眼】
【哦哦，那主播那么想进青楼干嘛，人家江炎都急了】
【不是啊，他说他想进小倌馆的，左拥右抱】
【主播不要学坏了，小心你娘打断你的腿】
江寂叹口气，不答他们，不然他们更来劲。
【主播你知道你今天上了几个热搜吗】
江寂看到这条弹幕，咦了一声，“我又上热搜了？”
【上啦，你没发现今天一整天人都很多吗？】
【上了三个热搜，现在还挂着呢】
【江寂江炎共骑、江寂江炎亲了、江寂要上青楼】
“哎，幸好江炎看不到，不然会被你们气死。”
看到观众发的热搜词条，江寂深深觉得全宇宙的网友好似都有一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
明明就是不小心碰了下，就能说成是亲了。
嗐！
不过说到热搜，江寂看了下后台数据，果然白天人也很多，上午、中午、下午分别有个时间段人数超级多，都有三千多万在线人数。
江寂想了下，嗯，那三个时间段就是骑马时不小心碰到江炎、到了县衙检查腿、下午他想去看青楼的时候。
江寂：“……”行叭，就当是直播热点了，起码得了不少积分。
这会正是晚高峰的时候，人数越来越多。
江寂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有观众开始搞幺蛾子了。
【才八点多，还那么早，主播去看看青楼啊】
【对啊，我也想看看青楼】
【主播其实也想看的吧】
【去吧去吧，我们给你宣传起来】
【他们古代的青楼不知道长啥样】
江寂确实也有些好奇，但是，“我答应了江炎不去青楼的。”
【哎，你不告诉他不就得了】
【主播你这么听江炎的话啊，还没成亲就气管炎了】
“答应的事还是要做到的，我还是很有原则的好吧。”
【唉，可惜】
【在门口看看也行啊】
【我们还没看过夜市呢，去逛夜市吧，顺便看看青楼】
江寂摇头道：“看不了，有宵禁的呀，出去乱走会被抓的。”
【什么是宵禁】
【解释解释？】
江寂挠挠头，便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宵禁制度，“反正就是，夜晚过了八点后不准出去乱走啦，要到第二天早上，这是为了治安管理的需要。这里毕竟是古代嘛，治安还不那么好，听过一句话没，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里又没监控，又没路灯，夜晚可不就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嘛。”
【……】
【那倒也是】
【古代人的夜生活可真无趣啊】
“可不嘛，无聊得要死，只能早早睡觉。”
“小县城的夜市要等节日，元宵节啊，乞巧节啊什么的，那时候通常就会临时取消宵禁，夜市就很热闹，会有很多人，还有很多杂耍啊什么的，到时候再带你们看。”
【不对啊，夜晚不准出门，那人家青楼晚上怎么营业啊】
【对哦，青楼不都晚上做生意的吗】
“嗐，这有什么难的，宵禁前去不就得啦。”
【主播你脑子挺快】
【小县城这样，大城市也这样吗】
“大城市？比如京城吗？京城应该也有宵禁吧，我不知道，没去过。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京城看看，等我家生活稳定下来，我有空的时候吧。我也蛮想去京城看看的。”
【京城很大吗】
【能看到皇帝吗？】
“皇帝肯定看不到啦，皇帝一般是不出皇城的，不过应该能看到那些大人，其实我有点想看看摄政王长什么样。”
【我也想看，听那位徐大人说那就是权臣！】
【年轻、居高位、状元才子、文武双全，妥妥男主人设啊】
【那么牛逼的人物可能也难见到】
“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呗。”江寂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还记得我还有跟皇帝有关的任务吗？”
【什么跟皇帝有关的任务？】
【好像是要跟皇帝吃饭钓鱼？】
【是给皇帝亲自做一顿饭，一起钓鱼】
“对啦，就是这任务，你们说，既然系统搞出这么个任务，是不是就是有完成的可能？”
【首先你得获得厨艺技能】
【我觉得也许有可能，如果你把种子推广到全国，那不是做出了重大贡献吗，万一皇帝一高兴，就想见见你，那机会不就来了？】
【没错，想要让皇帝见你，你必然要有卓越贡献才可以，现在这种子推广就是个机会】
“但是，皇帝不可能吃外面人做的菜的。”江寂说，“皇帝吃的每一道菜都会有人先试吃，试毒。”
【你又不下毒害他，怕什么】
【你这厨艺技能跟什么有关？】
“厨艺技能是跟红薯推广有关，初级的一千亩，中级的一万亩，高级的要五万亩。”
【那这不是很容易达成吗】
【红薯肯定很多人种，不是还可以拿藤去种嘛】
江寂看了下后台，“卖了那么多种子，这初级技能还没点亮呢，估计只卖了种子还不行，是要全部种下去才算。”
【很合理】
【那你的纺织技能纺织机什么的，也要等全部的水稻棉花种下去才可以了】
跟观众聊了会儿，江寂要睡觉了，他下楼去上茅房，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江炎坐在桌旁看书。
见他下来，江炎抬眸问道：“去哪里？”
“上茅房啊。”江寂好奇道，“你怎么还不睡？”
“等下就睡了，等下我，我也去上茅房。”他合上书，站起身把书还给掌柜，“走吧。”
江寂愣了下，“行，走吧。”
两人上完厕所，又一起洗了手，回了房间。
江炎看着江寂进了房间，提醒他：“记得擦药。”
江寂顿了下，“哦，好。”
见江炎还不走，江寂眨眨眼，“还有事？”
江炎：“没有。”
江寂迟疑了下，问道：“要一起睡吗？”
“不用。”江炎转头回了房。
江寂：“……”
关了房门，江寂问观众们：“他刚刚是不是有话没说？”
【你咋不自己问他呢】
【没看出来】
【我觉得吧，他刚才坐楼下可能是在盯着你，怕你悄悄去青楼，所以现在他要看着你进房间睡觉才安心】
【有道理】
江寂：“……你们想多了吧，他就是无聊看会儿书，没看他的书都是找掌柜借的吗？”
“算了，我睡觉了，晚安老铁们，明天见。”
江寂手动把直播间关了，然后拿了药膏擦了药，躺床上。
直播结束后，今天的直播回放视频立马就出现在了后台。
想到网友们说的话，江寂点开了直播回放视频，把进度拉到了上午骑马时不小心碰到江炎唇角的那段。
直播间的视角都是他的眼睛的视角，这会儿再看回放，感觉就有些不一样。
他白天转头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快，这会儿看视频里，那画面是忽然就从远景一下怼到了江炎的脸上。
而且，超近的距离。
江炎的侧脸占据了一整个屏幕，超高清的，真就是怼脸拍，连汗毛都能看见。
“皮肤还挺好，毛孔都没。”
江寂小声咕哝一句。
他又仔细看了下，似乎自己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移开头的。
江寂摸摸鼻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时候脑子其实是空白一片的，根本没有网友说的那么夸张。
网友们开始都吓一跳，后来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有些人忽然变身成狼，嗷嗷的。
江寂又拖到中午擦药那会儿，看了一遍，视频暂停在江炎捞住他后跟江炎的那个对视上。
完全的第一视角，近距离高清人脸，江炎那棱角分明的俊脸抵挡住了这波凝视，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江寂看着画面里的人，伸手摸了摸这张脸。
“哎，是真挺帅啊。”
难怪观众们裤衩子满天飞了。
看了会儿江炎的脸，又看了会观众的评论。
【我靠，江炎帅死了！】
【妈呀，这脸我能看一年！】
【啊啊啊，老公！】
【这男人我要了！】
【老公，正面*我！】
江寂：“……？！”
什么跟什么？
江炎怎么就成你们老公了？
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系统屏蔽了！
江寂：……
江寂无语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忽然又乐了。
嘿，随你们叫，反正你们看得见却摸不着。
我不仅看得见，还能摸能碰，还能抱！
江寂心里爽快了，果断关了系统，闭上眼睛，睡觉。
第042章 第 42 章
清晨, 天光渐亮。
江寂往左边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往旁边一搭，摸了个空。
他睁开眼, 没见到江炎人影，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们现在平南县，江炎没跟他睡一个屋。
江寂坐起来，搓了搓脸，起床。
平时在家他也这个点起来, 先去挑水, 有时候去耕地。
这会儿还早, 他穿好衣服拿了牙刷和布巾放脸盆里，下去洗漱。
打开房门的时候, 隔壁房间的江炎也正好出来。
“早啊。”江寂打了个哈欠, 眼角沁出来生理泪水, “睡得好吗？”
江炎关好门，看他还有些困顿，“你没睡好？”
“还行, ”江寂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就是你没在身边, 有点没习惯。”
江炎顿了下，看他一眼，说：“去洗漱吧。”
“嗯。”
两人到楼下洗漱好，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
吃早饭时，陈大人看着江寂和江炎都带上了行李, 问道：“你们收拾行李做什么？今晚不回来了？”
“嗯，我们今天得住庄子上。”江寂点头, 又提醒陈大人，“大人，明天上午让知县大人来庄子交接种子哦，还有，村长们来送名单的时候提醒他们来买种子的时间。”
“放心，已经交代下去了。”
吃过早饭，知县大人派了人来领他们去看庄子。
按照江寂的要求，庄子在城外，走路过去只要一刻钟。
江寂看完很满意，这次种子没那么多，需要的地方也不用那么大。
江寂准备每个县都放一些红薯土豆和玉米，平均分到几个县里。
为了更快推广开来，让更多人种上，他兑换的种子都是方便自留种子种植的自交种，这样，来年，水稻、玉米、棉花和土豆每个县都能成倍推广开来。
而红薯，今年就可以慢慢由红薯藤扦插种植推开。
这些道理他都跟陈大人他们说过，后面各个县就能知道要怎么自己推。
看完庄子，陈大人他们离开了，江寂就等着县衙那边送统计数据过来，在此之前，今天都很空闲。
把包袱放下，江寂和江炎到厨房烧了壶开水，又兑了盘花生、瓜子出来，坐屋檐下喝茶嗑瓜子。
江寂还有些好奇，“江炎，你说知县大人这边给种子的定价是多少？不会抬太高吧？”
江寂的种子定价是水稻和棉花一斤四十文，红薯土豆一斤十文，玉米一斤二十文，都是计算过的，红薯土豆每亩需要的量大，都是上百斤的，又是第一次种，定价便宜点，还能在农户的承受范围内。
只要种完一季，农户都能回本还能卖种子赚钱。
江炎摇头：“就看陈大人给的压力够不够了。”
“陈大人倒是说过会留人监督，”江寂咔咔咔嗑着瓜子，“但是，这种事，谁知道监督的人又靠谱不靠谱呢。”
但是江寂也没那么多时间来亲自卖种子了。
江炎看他一眼，没说话，剥着手里的花生，手指头一捏一搓，把花生红衣都给搓掉了。
“你不喜欢吃花生皮吗？”江寂问。
江炎看了下手里的花生，顿了下，“不知道，可能是以前的习惯。”
江寂看着，忍不住说道：“其实，那个红衣很有营养的。”
江寂小时候看他爸也老搓掉花生皮，就学他爸，但他妈妈那时候就不准他学他爸，让他一起吃，说有营养。
后面他就不再搓皮，都是一起吃的了。
江炎转头看过来，“什么？”
“就这个。”江寂指了指被他搓在桌上的花生红皮，“这个有营养，好像还能作药，反正是对身体好的。”
江炎看了下手里的花生，抬眼见江寂静静地看着他，失笑，把整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江寂满意了，继续嗑起瓜子来。
“你腿怎么样了？”江炎问道。
江寂晃了晃双腿：“好多了，有点点痒。”
“涂药了吗？”
江寂顿住。
江炎看着他，“忘了？”
“明天应该就好了。”江寂感觉没太大问题。
江炎提醒他：“明天要去另一个县，比昨天要骑得久。”
“哦。”江寂放下瓜子，拍拍手站起来，“我现在涂。”
他去洗了个手，懒得走了，就在厨房里涂药。脱裤子的时候他顿了下，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抬手把直播间暂停了，然后很快涂完药穿好裤子，重新点开。
【今天反应过来了】
【嗐，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这是昨天江寂说的话，观众还给他了，江寂叹气：“……这不还有女孩子在看吗？说不定还有未成年，你们说话悠着点。”
【哟，你昨天可没这么害羞】
“人是会成长的，行了，我要出去陪江炎了。”
两人悠哉悠哉地等到中午，江寂还闭着眼小睡了片刻，做午饭的时候，官差终于带着统计数据来了。
“多谢大哥，麻烦告诉大人，明天早上带人过来就行。”
“行。”衙差点头，看了下四周，“你们这要帮忙吗？”
“不用，多谢大哥。”
吃了午饭，两人去睡了个午觉，起来顺着山庄转了一圈，又去官道上看了看。
江寂小声问道：“有人吗？”
江炎点头：“有两个。”
江寂叹口气，朝他使了个眼色，“走。”
两人绕到盯梢的人身后，江寂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转身，惊恐地发现正是他盯梢的江寂和江炎。
江寂下巴一抬，说道：“我记住你长相了，我家大哥画技一流，画个画像还是很在行的。不管你家主人是谁，回去告诉他，若是还来盯着我们，我们就不卖种子了，到时候陈大人和巡抚大人问起来，我就把你的画像拿给大人，责任全在你和你家主人。你看着办吧。”
说完，江寂就抱胸盯着那人。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想了想，飞快溜走了。
两人找到第二个人，如法炮制，那人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走了。
江寂看着那人身影，哼了一声，“走，回去。”
傍晚的时候，他们又出来官道上走了一圈，没看到人了，不知道更远的地方还有没有，也管不了那么远了。
第二天一早，江寂和江炎刚吃过早饭，知县大人和陈大人他们就带着人过来了。
江寂打开仓库的门，“都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仓库和这五间房里，全是一百斤一袋的，水稻和棉花种子够数，红薯土豆和玉米都是两成数量，来清点称重吧。”
仓库里，江寂只平放了一层袋子，方便清点，满当当都是种子。
一袋袋称重很花时间，知县大人笑道：“挑几袋过称就行，江寂兄弟的人品本官还是信得过的。”
江寂笑道：“感谢大人信任，不过亲兄弟也明算账呢，这种事还是清楚点好，都过过称，是多少就多少，大家都放心。”
知县大人顿了下，道：“行。”
为了加快速度，他让人到附近村民家里借了很多称来，还借了些人手，一上午把种子都过了称清点完毕。
在他们称重的时候，江寂趁着这段时间，把红薯土豆水稻怎么育苗，教给了附近的村民，到时候让他们教其他村长就行。
最后算好账，总共九千四百八十两银子。
这是要县衙垫付的，知县大人写了张欠条给江寂，保证卖完种子就把钱给他送过去。
江寂收下了欠条，吃过午饭跟江炎收拾好包袱，和陈大人一起出发前往下一个县。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四名身穿黑色劲衣腰侧佩剑的人骑着马进了平南县城。
客栈房间里，四人围坐桌边。
“辰风，怎么办，附近六七个县我们都找遍了，都没王爷的消息。”
“别慌，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这都快一个月了，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巡抚协助吧，人手多，找起来快一点。”
“不行，陆大人说了，王爷失踪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陆大人和韩将军都派了人下来，就是把整个州府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王爷。”
“这样，这里我和小九负责，你俩去昌平县，无论结果如何，五天后，我们到平阳县汇合。”
“王爷身受重伤，会跑这么远吗？这里离事发地有一百多里了，昌平县距离这里也还有七八十里路呢。”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把那方圆百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只能扩大范围向北继续找，王爷如果好了，定会想办法北上回京，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王爷，护他安全。”
“行。”
两人往北行去，另外两人找了个客栈，放下行李和马匹，也立即出门去城里寻人去了。
*
江寂和陈大人一行人快马加鞭往东而去，在傍晚到达了下一个县。
江寂直接让知县大人给了他数据，然后带他们到了山庄住下，让他们明天上午来交易，把人赶回去了。
陈大人看着江寂他们的行事，若有所思，但他没说什么。
重要的是种子，至于江寂他们怎么运来的，为何没听到一点风声，现在不重要。
江寂跟陈大人告别的时候，跟陈大人说明了，有人在监视他们，他非常不喜欢。
不知道陈大人跟下面的人说了什么，后面这样的情况倒是少了些，让江寂舒心不少。
后面的县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他们到的时候，知县大人都已经统计好了数据，江寂只要在夜晚把种子准备好第二天跟县衙交易就行。
他俩每到一个县都会预留半天时间去城里走一走，逛一逛，帮江炎寻找家人，寻找记忆。
这天，两人下午在城里逛了一圈，可惜的是，仍然没人认出江炎来。
这已经是第五个县，他们出来也十三天了。
夕阳落下，江寂和江炎出了城往城外的山庄走去。
江寂看了眼江炎的神情，斟酌了下，说道：“我们可能漏了些地方，比如可能你是哪个镇上的，不是县城的。”
江炎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嗯，你放心，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记忆找不回来，家人也找不到，江寂代入自己想了想，那肯定很迷茫不安，心里没底。
江炎脸上的神情倒是真的很平静，但是跟他相处久了，江寂知道他一向这样稳重，遇到事情也不见多慌张，最多皱皱眉头，他向来第一时间是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情绪发泄。
安全又可靠。
江寂沉默片刻，说道：“也有可能你只是路过的，然后被强盗抢劫，不是咱们州府的人，所以这边的人都不认识你。”
“有这可能。”江炎点头应道。
“等你记忆恢复了就知道了，总会想起来的。”江寂拍拍他肩膀，“这段时间，就在我家休养吧，顺便帮我种种田，就当锻炼下身体，好吧？”
江炎看着他，青年唇角微勾，双眼闪着亮光，眼神期待，他轻轻点头，“好。”
*
知府衙门里，胡大人看着手里的字条，冷笑一声，扔在了桌上。
旁边师爷捡起来看了眼，是下面的县汇报上来的信息，江寂他们去过的四个县，种子加起来卖了有差不多四万两银子了。
他瞧了瞧胡大人的神色，问道：“大人，他们马上就要走完那几个县了，咱们，就这么算了？”
胡大人脸色阴沉，目光仿佛淬了毒，他嗤笑一声，“耍了我想就这么了了，他一个乡巴佬，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师爷看着他的脸色，斟酌着小声问：“大人是想？”
胡大人沉思片刻，问道：“他们最后一个县是华文县吧？”
“是，”师爷给胡大人倒了杯茶，说道，“他们从昌平出发往南到平南县，再往东，又往南往西，绕了一圈，正好到华文县，华文县县城往东一百六七十里左右，就是昌平县，往东南就是平南县，三个县相邻。”
胡大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那边有个什么山，是个山贼窝。”
“是，骷髅岭，从华文县到昌平县的必经之地。”师爷目光一亮，猜测道，“大人，您是想让骷髅岭的……”
师爷手在脖子前划了一下，胡大人没言语。
师爷担心，“可范大人那边现在很重视江寂啊。”
“你想什么呢？谁说要他命了？”胡大人冷笑，“给他个教训而已。”
师爷不明白：“那您是想？”
胡大人斜了他一眼：“给那边漏个消息，就说有两人身怀巨款会从他们那边经过，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办。”
师爷顿时明白了，佩服道：“还是大人厉害，我这就去办。”
师爷走出去两步，停下脚步，又返回来问道：“大人，要是陈大人跟他们一起回昌平呢？”
“姓江的不是要急着回来播种吗，让华文的县令拖陈大人一两天。”
“我知道了。”
*
华文县，郊外的山庄里。
知县大人把一个欠条交给江寂，又问道：“小兄弟，你真的不多待两天吗？两天后，我们这边种子卖完就能直接给钱你了啊。”
江寂摇头：“大人，我们出来十六天了，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要回去播种了，再晚就耽误了。”
知县大人无奈，劝道：“那行，那你们回去多当心。”
“好，谢谢大人。”
江寂两人收拾好行李，又跟陈大人道别。
“真这么急？”陈大人皱眉说道，“我听说附近有山贼横行，你们等两天我办完这边的事可以跟你们一起回，人多安全一点。”
江寂摇头，“气候不等人，乡亲们都是跟着我家的步骤播种的，耽误不起。”
陈大人见他们去意已决，叮嘱：“那你们千万小心。”
“好，谢谢大人。”
江寂和江炎回到城里吃了午饭，把马匹喂饱，准备从东门出发回家。
江炎看了眼他的腿，“要不租个马车？”
“不用，马车太慢了，我就想早点回家。”
“你腿……”
“没事，我缠了纱布了，耐磨。”
这阵子频繁要骑马赶路，江寂腿上之前的红肿刚好一点又被磨，最后还是被磨破皮了，江寂缠了纱布裹了起来。
尽管后来江炎给他弄了个棉花垫套腿上，也没好多少。
江炎见他坚持，没再多说：“行。”
骑行到郊外十几里，在一个岔路口，江炎把缰绳一拉，往南行去。
“是这条路吗？别迷路啦。”江寂坐在前面大声问道。
“应该是。”江炎非常淡定，“不行再回来。”
江寂：“……行叭。”
往南弯弯曲曲的小路行了一刻多钟，两人看到了官道，前行一段路，正好遇到一位挑着箩筐的大叔，江炎勒停马匹。
江寂弯腰问道：“大叔，请问，平南县是往这个方向去吗？”
“是啊，是这边。”
“多谢大叔。”
江寂回头高兴地拍拍江炎的胳膊：“是这边，走。”
“驾！”
江炎手一抖缰绳，马蹄飞奔往前驶去。
骷髅岭有山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江寂现在收到了四个县送来的种子款项，四万多两银子，他们可不会那么傻乎乎地走那条有山贼的道。
当然是安全第一，不然被山贼抢去，这一个多月都白干了，还得冒着生命风险。
往南先回到平南，再回家，也就多了五六十里路而已。
他们赶在平南城门关门前到了平南县，到了城里最好的客栈开了间房，今晚要在这边住一晚。
“小二，来三四个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送上来，四碗米饭，再劳烦帮我们把两匹马喂饱点啊，准备好热水，我们吃完饭要洗漱。”江寂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做小费。
小二见了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嘞，客官等着，这就安排，你们先喝口茶歇歇。”
小二放下茶壶下去了。
两人开了一间房，进去后，把包袱放下，江寂一屁股坐凳子上，伸长了腿。
“累死我了，人都要颠散架了。”
骑了一下午马，江寂感觉胃都要被颠出来了。
江炎看他一眼，轻笑一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江寂喝了一口，赶紧放下了，“我靠，这也太烫了。”
“那等等再喝。”
江寂渴得很，干脆用积分兑了两瓶矿泉水出来，递给江炎一瓶，“还是喝这个吧。”
他们一路上渴的时候江寂也拿出来过，江炎已经喝过了，接过来拧开盖子喝起来。
江寂吨吨吨喝下去半瓶。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来两盆水，两人先洗了下脸和手，等着小二送饭菜上来，吃饱后开始洗澡。
热水兑好了，江炎放下桶，转身道：“我看看你的腿。”
江寂把直播间按了暂停，脱下外裤，大腿根上的纱布上沁了点血出来。
江炎皱眉：“你擦擦身，别洗了，好了再洗。”
江寂看着叹气：“行吧。那你先洗，我等下打盆水擦擦就行。”
“你先擦吧，擦身快一点。”
“我还得涂药呢，不想再脱一次裤子。行了，你快洗吧，待会水冷了，我给你放风去。”江寂把裤子穿上，端着凳子坐到门口去了。
江炎看着关紧的门，快速脱了衣服洗起来。
江寂坐门口，又把直播间打开了。
【你洗澡这么快？有没有三分钟？】
【主播你速度够快哈】
江寂看了眼走廊，没人，他小声道：“没洗，腿破皮了，江炎不让我洗，我等下擦擦身就行。现在江炎在洗。”
【哦哟，原来是江炎不让你洗啊】
【那你坐门口守门？】
【哎，都是大男人，洗个澡还要特意避出来？】
【他喜欢男人，大男人在他眼里才有吸引力】
【所以主播你跑出来看门是怕自己定力不够吗？】
【哈哈哈，你们别逗他了】
江寂：“……”
“快捡捡你们的节操吧，掉一地了都，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也不怕被未成年看见。”
【未成年不要看他的直播】
【就看，要你管】
【我成年了，我申请看成年频道内容】
【我也成年了】
江寂：……
“未成年都被你们带坏了，没成年的朋友们，你们还是别看直播了，小心污了你们的眼睛。”
【放暑假呢，爸妈都管不着】
【这算个啥，学校都有性教育的，该懂的都懂了】
江寂：……
跟网友们聊了没一会儿，房门忽然开了。
江寂惊讶转头，打量了江炎一眼：“你就洗完了？”
“嗯，进来吧。”
江寂看着他确实换了中衣，眉眼还带着水汽，疑惑：“你不多泡会儿吗？泡澡解乏。”
“明天回去再泡。”江炎端起他的凳子，“进来，给你留了水擦身、洗脚。”
“哦。”江寂跟着他进去，把门关上。
看江炎在桌边擦头发没看这边，江寂飞快把上衣都脱了，拧了布巾自己擦起来。
擦完前面，又擦后背，他胳膊转不过去，擦不到背心，正打算展开布巾绕背后擦，一只手拿过了他的布巾。
“我给你擦。”
江寂回头看他一眼，江炎头发散着，穿着中衣，眉眼润黑，柔和地看着他。
江寂回过头，“哦，行，谢谢。”
江炎在盆里洗了下布巾拧干，展开叠了两下，然后拿着布巾从后脖子开始，给他一下下擦着。
先是后脖子，然后是肩膀，再到后背心，肩胛骨……
他的手指时不时会碰到江寂的皮肤，若有若无的，感觉有点痒，江寂忍不住缩了下。
“怎么？重了？”江炎轻声问道。
“不是，”江寂挠挠脸，“轻了，可以重一点。”
“嗯。”江炎的力道果然加大了点。
洗了次布巾，江炎给他擦腰，刚擦一下，江寂扭了下身，转过来，说道：“这里可以擦到，我自己来。”
江炎看了他一眼，把布巾递给他，“待会在浴桶里泡泡脚。”
“行。”
江寂飞快地擦完身，穿好衣服，然后坐到浴桶边用江炎的洗澡水洗了脚，把腿也洗了下，泡了一会儿，用桶里剩下的温水冲了下，擦干净。
江炎去叫小二抬水了，江寂坐到床上涂药。
他的大腿根红肿了，又痛又痒，磨破的皮粘在了纱布上，江寂小心取下来，再涂上药膏，让它晾一会儿吸收药效。
药膏清清凉凉的，江寂觉得很舒服，本打算等下药膏干一点就缠上纱布的，谁知他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江炎等小二把浴桶收拾好抬出去，关好门，回来就看到江寂敞着两条腿睡着了。
没包扎，也没穿上中裤，就光着两条腿。
江炎看了一会儿，过去坐在床边，看着那破皮的地方，又给他抹了点药膏，再拿过一旁的纱布给他包扎腿。
抬他腿的时候，江寂迷迷糊糊醒了。
江炎看他一眼，说道：“给你包扎，你继续睡。”
听到江炎熟悉的声音，江寂“哦”了一声，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江炎给他包扎好，穿上中裤，盖好被子，再把两人放着银钱的包放到床里侧，这才躺上床睡到江寂身边。
他闭上眼没一会儿，身边偎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胳膊环上了他的腰，脑袋抵在他的肩头。
在这熟悉的睡姿里，江炎也马上睡着了。
骷髅岭附近官道一旁的山坡上，七八个黑衣大汉蹲在灌木丛里，眼睛都盯着下面的官道。
啪！
一个人挥手打死一只蚊子，挠了挠脖子，“大哥，这都要子时了，那两人不可能来了吧。”
“是啊大哥，都这点了，肯定在前面哪个驿站休息了。”
“不是说中午就出发了，那两个人干什么去了？就六七十里路，走都走到了吧？”
“这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大哥，那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说有四万两银票吗？”
“一般人很少会敢从这里走。他们就俩人，会不会往南边走了？”
“就是，知道我们骷髅岭的威名，谁敢来啊。”
“都给我闭嘴！”为首的人喝了一声，所有人都噤了声。
为首那人站起身，一刀砍断一截灌木，粗声粗气地骂道：“他娘的，胡元武给的什么消息，耍我玩儿是吧！走，回寨子！”
“好嘞，走走走，回去。”
一群人在这里蹲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哪里有人经过！
尽喂蚊子了。
第二天清晨，江寂和江炎睡饱了，起来吃过饭就出发，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带着四万两银票还有两张欠条，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娘，我们回来啦！”
第043章 第 43 章
赵茹正在院子里翻晒谷种, 门板、席子铺了一地，上面都是稻谷，这是江寂出发前交代的, 让她这几天要晒种子。
远远地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她抻着脖子往院门口看。这阵子, 只要院门外有声音，她就跑出来看，总以为是江寂他们回来了。
“娘，我们回来啦！”
是小寂的声音！
赵茹跑到院门口, 果真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江寂和江炎。
“小寂, 江炎, 你们回来了！”赵茹欣喜地迎上前。
江炎翻身下马，伸手, 江寂把着他的胳膊跳下来。
“娘！”“婶婶。”
“哎。”赵茹应了声, 看着他们, 又拉着江寂的胳膊上下打量，眼里隐有泪光，“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瘦了, 累坏了吧？”
“我没事，好着呢。”江寂笑嘻嘻地答道。
十几天要去几个县，怎么能不累。赵茹心疼道：“都瘦了还说不累。”
江寂嘿嘿笑，“是有一点累，回来看到娘就不累啦。”
赵茹笑起来, 她又看向江炎：“江炎也瘦了，累坏了吧？”
江炎淡笑道：“还行。”
“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看到两人好好的, 赵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快进屋休息休息，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嘞，娘，我要吃肉啊。”
“行。”也到做饭的时辰了，赵茹拍拍手进厨房做饭去了。
江炎把两匹马栓在牛圈旁的柱子上，又拿了干草来喂。
牛圈里空的，江炎问道：“婶婶，牛借出去了吗？”
“土根借去了，他怕你们来不及回来，昨天帮我们把秧田给犁好了，今天他们借了牛犁秧田。”赵茹在厨房里答道。
“土根叔帮我们犁秧田啦？那我待会去好好道个谢。”江寂把两人的包袱放到堂屋里，看了下院子里的谷种，进厨房问道，“娘，谷种晒几天了？”
“这是第三天，你说从前天开始晒，我就从那天开始晒的，村里都晒上了，就等你回来了。”赵茹把米洗好倒进锅里，开始生火煮饭。
江寂倒了杯水喝了，“那晒到今天就可以了，明天开始浸种。”
江炎安排好马，也进了厨房，江寂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来喝了。
江寂又打了盆水，去把两人的牙刷布巾拿出来洗漱。
赵茹生好了火，拿了菜在门口洗。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并排坐在门口休息。
“还是家里好啊。”江寂感慨。
出门在外，心里总不那么踏实，得提着一股劲，时刻保持警醒，回到家，两人的精神才彻底放松下来。
赵茹看着两人，本来想问下江炎找家人的事情，但江炎既然是一起回来的，估计是没找到，赵茹就按下了心里的问题，想着待会再单独问问小寂。
她换了个话题，问道：“去了几个县？”
“六个，种子都卖完了……”江寂把这十几天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他拍拍腰间鼓鼓的小包，“钱都在这里，还有两个县的欠条，过几天应该能送来。”
赵茹笑着点头：“你第一次出远门，全在赶路了，也没时间好好逛逛。”
“是啊，不过我们也在各个县城里逛了，跟咱们昌平县大同小异，都差不多。对了，其他县的特产吃食我们没法带回来，太久怕坏，不过平南有个点心还挺好吃，我们早上出城的时候买了，带了几包回来。”
江寂把包袱里的点心拿过来，“娘，这是他们那边做的红豆糕，跟我们这边的不太一样，还挺好吃的，你快尝尝。”
这个红豆糕分了几层，切成了四方形，看起来很好看。
赵茹好奇地拿了一个吃起来，软糯香甜，她微眯着眼笑道：“很好吃。”
“是吧？”江寂高兴道，“我就知道娘你喜欢这种糕点。”
孩子出门在外，也不忘带她喜欢的糕点回来，赵茹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心里熨帖极了。
不一会儿，土根叔犁好田赶着牛回来了，村长也过来了，江寂和江炎骑着马回来的，好多人看到了，村长便过来看看。
江寂走到院子里，跟土根叔道谢：“土根叔，我娘说你帮我们把秧田犁啦，谢谢叔。”
“嗐，谢什么，不费什么功夫。”土根叔把牛赶进圈里，取了绳子，把门栓好，“你们回来了就好，你娘天天都担心你们。”
“嗯，我们没事。”
村长笑着说道：“我还怕你们赶不及回来播种了。”
江寂叹气道：“我们也是紧赶慢赶才把事情弄完了，刚好赶上。村长，麻烦通知大家，稻谷晒到今天就可以了，明天上午就开始浸种。”
“行，你们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村长点头道，“对了，知县大人说等你回来了，让你有空去找他。还有，咱们附近的村子都跟我们是同一天晒种的，其他县是知县大人发了通知下去，你下午要不要去找下大人说一下？”
“好，正好也要把马还回去。”
说完事情，江寂把带回来的点心给两人各塞了一包，让他们带回去尝尝。
中午江霞他们放学回来了，江南江北一进院子，看到院子里的江寂，两只小炮弹就冲了过去。
“哥！”
“哥，江炎哥哥！”
“大哥！你们回来啦！”
江南江北两人抱着江寂的腰，仰着头笑嘻嘻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寂摸了摸两人的脑袋，“你俩没闯祸惹娘生气吧？”
江南摇头：“没有啊，我可听话了。”
“我也可听话啦，还监督江南把作业都写完了。”江北小小地邀了个功。
“是吗？不错，等下给你们奖励。”
江寂抬头看着江霞，江霞开心地喊了声：“哥。”
“霞儿。”江寂也摸了摸霞儿的头。
“哇，有马！”江南看到牛圈旁的两匹马，立马放开江寂跑了过去，“江北快过来，有马！”
江北已经跑过来了，两人仰头看着两匹棕红色的马匹，兴奋极了。
“好高啊。”
“是啊。”江北问道，“你想骑一骑吗？”
“想啊，你想吗？”
“想。”
两兄弟互相看了眼，齐齐转头看着他们哥。
江南喊道：“哥，我们想骑马。”
“别看我，我不会。”江寂拒绝道，“找江炎。”
江寂出去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也就在平南县有那么点空闲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学骑马呢。
两个小家伙又跑到江炎身边，江北央求：“江炎哥哥，你带我们骑马吧，好不好？”
江炎正在翻谷种，看了两人一眼，点头答应了：“行。”
马鞍还没卸下来，江炎把两人抱到一匹马上，提醒道：“抓稳了啊。”
“好，我抓稳了。”“我也抓稳了。”
江南坐在前面，抓着扶手，江北坐在后面，抱着江南的腰，两人又紧张又兴奋。
江炎牵着马出了院子，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吸引了好多小朋友来看。
有小伙伴问：“江南，这是你们家的马吗？”
江南高声喊道：“不是的，是别人的，借的呀。”
“骑马好玩吗？”
“好玩呀，好高哦。”
两人坐在马上，脸上都是兴奋的晕红。
村里小伙伴还没其他人骑过马呢，就他和江北骑过。
兄弟两人挺着小胸脯，可骄傲。
溜达一圈回去，江南知道江炎是带着江寂骑马跑起来的，又闹着江炎要他带着跑一圈。
江炎又分别带着两个小家伙到外面大路上跑了一圈，直到江寂去喊他们吃饭了，这才回来。
“哥，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也买匹马吧。”江南坐在马上说道。
江寂点头：“行啊。”有马确实方便很多，两条腿走路实在是慢。
江北忧愁：“那要等多久啊？”
江寂：“……也不用多久，主要是现在买了家里也放不下了，还得修个马棚。”
江北看了眼他哥，提醒道：“大哥，咱们钱都还没有呢，你就想着修马棚了。”
江寂：“……”
回到家里，江寂喊道：“进屋来，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是什么好吃的？”江南高兴问道，速度飞快进了厨房。
“你看了就知道了，记得洗手啊。”
糕点就在桌上摆着，江南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是点心，江北，是点心！”
两人洗了手，捻了糕点吃起来，除了红豆糕，江寂还带了另外两种糕点。
江寂问道：“好不好吃？”
“好吃！”
“甜甜的好吃。”
赵茹看着两个孩子，笑道：“少吃点，吃饭了。”
“饭也吃得下。”江南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可以吃两碗。”
江寂捏了捏江南的脸颊，笑骂，“你个小吃货，半个多月不见，又胖了点。”
江南嘿嘿笑，“娘说胖点好看。”
以前家里各个都面黄肌瘦的，现在条件好了，赵茹恨不得把孩子们都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
一家人中午吃了个团圆饭，江寂吃着饭菜，感慨：“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赵茹又心疼又欣慰，使劲给他和江炎夹肉：“多吃点，江炎也多吃点，你们都瘦了。”
“谢谢婶婶。”
江北从碗里抬起头来，问道：“江炎哥哥，你找到家人了吗？”
赵茹闻言，伸手想捂嘴都没来得及，拍了下他胳膊，“吃饭，别乱问。”
她担心地看着江炎，“江炎，你别理他。”
江北懵懵地看着她娘，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能问。
江南和江霞也抬头看着江炎，显然也很想知道这事。
“没事婶婶。”江炎神情平静地答道，“没找到，我们去了六个县，都没人认识我，我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几人听了都沉默了，赵茹斟酌着用词，安慰道：“等你想起来了，不用找就知道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好吗？”
江炎闻言，看着赵茹，又看看几个小的，几人都在期待他的回答，身边江寂双眼带着笑意，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江炎唇角微扬，点头：“好，谢谢你们。”
“谢什么，都一家人。”赵茹笑着说道。
江南欢呼，“那我就有两个哥哥啦！”
江北立即跟上：“我有三个！我赢了！”
江南：“……”
几人都笑起来。
江寂看着江北，问道：“江北，你怎么知道我们还去给江炎找家人了？”
江寂相信这肯定不是赵茹告诉他的。
江北仰着小脑袋：“我听到你们说的呀。”
“你听到的？”江寂吃惊，“你怎么什么都能听到？”
想当初，也是江北第一个听到他跟观众们说话，还怀疑他来着。
“你们睡觉的时候说的啊，我刚好醒了一下下就听到了。”江北说。
江寂：“……”
江炎：“……”
午饭后，江霞带着江南江北上学去了，江寂把赵茹叫到她房里，把小包里的银票都拿了出来交给赵茹。
厚厚一大沓，赵茹拿着手都在抖：“这里是多少银子？”
“这是四万五千两，剩下的几百两在这里，留着用，先不用放进去。”
“四、四万五千两？”赵茹心在颤抖，呐呐道，“真是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看见这么多钱。”
“还有两个县的钱没收回来，应该过几天可以收到，这两个县比较大，钱多一点，还有两万六千多两，以后我们还会赚更多的。”江寂笑着道，“娘，先放保险箱里。”
“好。”
赵茹拿了铁锹进来，把保险箱挖出来，银票放进去，又锁好，重新埋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江寂要去找知县徐大人，顺便还马。
江寂不会骑马，江炎跟他一起去。
到了县衙，还了马，两人去见徐大人。
看到他们平安回来，徐大人也是松了口气：“还顺利吗？”
“还行，有陈大人在，没出什么幺蛾子。”江寂点头答道。
“那就好。”徐大人又说道，“对了，你走了后，我让下面的人发了通知到各村，他们比你们村的晒稻谷种子的时间推迟了一天，晒了两天了，按照你写的种植方法，你们村是不是该浸种了？”
“对，明天就浸种。”
“那行，那我通知下去，让他们后天浸种。”徐大人提醒他，“以后你们的进度及时通知我一下，我好通知下去。”
“可以，不过，大人，这个虽然时间上一致，但是有时候也要具体看情况的，比如到时候撒播的时候，要看出芽的量和长度，有些人家的出芽率高，有些出芽慢一点都是正常，不要一度跟着我们的进度，我们附近几个村，我可以看顾到，其他村，让他们自己对着种植方法看指标。”
“行，我会通知他们。”
因为第一次采用湿润育苗，大家都想跟着江寂一起种，稳妥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寂和江炎这才回家了。
晚上，江寂他们好好地洗漱了一下，泡了个澡，然后早早躺下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江寂长舒口气：“终于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
江炎唇角勾了勾，“嗯，睡吧。”
“嗯，晚安。”
江寂说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回到家里，他精神放松，一觉睡到天亮，梦都没做一个，睡了个踏实觉，十几天累积的疲惫去了大半。
第二天，早饭后开始浸种，他们家要种二十多亩水田的水稻，谷种都要两百来斤，江寂弄了个大浴桶来浸种。
临近中午的时候，早上还晴好的天气忽然暗了下来，乌云越积越厚，隐有雷声，要下雨了。
午饭刚过，天色已仿佛傍晚，江霞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学堂，大风刮了起来，紧跟着，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砸下来，不一会儿，势成瓢泼，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层水。
“幸好我们昨天已经把谷种晒好了。”赵茹感慨道。
江南很高兴，因为不用去学堂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的大雨，赵茹拿着针线筐在做衣服，江炎在誊写种植方法，江寂把两个小萝卜头叫到桌边，让两人写大字。
江南：“……今天夫子还没布置作业呢。”
江寂一句废话没有，只有两个字：“快写。”
江南看了眼他哥，见他是认真的，不情不愿地摆开练习纸，江北已经把墨磨好了。
刚写了一会儿，一滴水砸到了江南的纸上，他愣了愣，抬头，一滴水珠又砸到了他脑门上。
“哎呀，漏雨啦！”江南手掌抹了下脑门，喊道，“娘，哥，屋顶漏雨了！”
屋顶是茅草盖的，几人抬头看了下，此刻，雨水渗透进来，一滴一滴的水珠正在凝聚，然后落下。
“快，把桌子抬开，我去拿盆。”赵茹放下针线筐往厨房跑，还叮嘱他们，“去看看房里有没有漏。”
江寂把江南他们写字的小桌子搬开，江霞已经进了她们的房间查看，江炎也去了他们睡的屋子。
“我们房里也漏了，娘，多拿个盆。”江霞喊道，“哥，来帮我搬下床。”
江寂跑了进去，漏雨的地方正好是江霞她们的床上方。
江炎也跑了过来，帮着一起把床移开，赵茹拿了盆进来放到地上接雨水。
“应该是刚刚的大风把草吹开了。”赵茹说道，“厨房也有点漏。”
“要修屋顶了。”江霞看着头顶的屋顶，“哥你们房漏了没？”
江炎答道：“目前没有。”
江寂：“……你还挺严谨。”
江炎：……
两人话音刚落，江北喊起来：“哥，我们房也漏啦，快来，落在衣服箱子上了。”
几人又跑去了隔壁房间，果然漏了。
赵茹：“我去拿盆。”
江炎示意江寂，“过来抬一下。”
“不用抬，等我下。”这抬来抬去太麻烦，江寂到堂屋里，兑了几张很大的军用防水布出来。
他拿进房间里，展开一张：“来，把床和箱子都盖上。”
江炎摸了摸这布，“这能防水？”
“对。”
两人把两张床和箱子都罩上了，又去赵茹他们房里把床铺和衣服箱子都罩好。
江炎回到他们房间看了下，赵茹已经在箱子上放了个木盆接雨水。
他看着木盆底下的防水布，跟街上的防水布很不同。他用手弄了点雨水在防水布上，水珠凝在布上，一团，没有渗透也没有散开。
“你干嘛呢？”江寂问道。
江炎：“……我试试。”
江寂笑起来，“是不是觉得这个比我们城里街上卖的防水油布好很多？”
江炎点头，摸了摸布料：“这个不是刷油上去的。”
“嗯，知道为什么吗？”江寂挑眉问道。
江炎看着他，知道这涉及到江寂的秘密，他没说话。
江寂伸手往上指了指，“因为这是神仙做出来的，神仙用的。”
江炎：“……”
江寂哈哈笑着出去了。
“哥，你笑什么啊？屋里都漏雨啦你还笑。”江南无语地看着他哥。
“哦，想到件好玩的事情。”
江寂看着这漏雨的屋子，转头跟赵茹说：“娘，我们建个新房子吧。”
赵茹看着滴水的屋顶，地上的木盆，点头：“好，是可以建个房子了。”
江北还有些担忧地问：“娘，大哥，我们有那么多钱可以建房子了吗？”
江南江北还不知道家里赚了多少钱，他们也就看到了第一次村里卖种子赚的钱，那时候是赚了两百多两。
江霞看着大哥和娘，她是知道家里卖种子赚了不少钱的，大哥和娘没跟江南江北说，不过没瞒着她。
想到要建新房子，江霞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有了，咱们可以建个大房子。”江寂点头。
江南畅想：“可以建个村长伯伯家那种瓦房吗？他们家的房子就不漏雨。”
“可以。”
“哇，那我们也可以住不漏雨的瓦房啦！”江南高兴得跳了起来。
江北的梦想更高一点：“那大哥，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吗？”
江寂挑眉：“怎么，你不想跟江南一间房了？”
江北抿了抿唇，“江南睡觉踢我，我想有自己的房间。”
江南不服气：“我怎么踢你啦？”
“你就是踢啦，你不知道。”
“你也踢我了呀。”
“我才没踢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江寂失笑，“每人给你们建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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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江北齐声：“太好了！”
屋外大雨如注，屋里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不停，这要是一个多月前，一家人肯定愁云惨淡了，但现在因为有了建新房子的刺激，生活有了期望和盼头，每个人脸上都扬着笑意。
第044章 第 44 章
大雨下了一个时辰, 转成了小雨，又下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虽说要建新房子了, 但这旧房子的屋顶也还是要补。
雨停后，江寂和江炎拿着工具开始修补房顶。
先在下面把稻草用竹片或者小木条绑成厚厚的草片, 再放到漏雨的地方，用绳子绑好。
江寂拿出长梯子架好，正要上去，被江炎拉住, “我来。”
江寂眨眨眼：“我轻一点。”
“我身手好。”江炎说。
“……”江寂发出灵魂一问, “你会吗？”
江炎点头：“刚刚学会了。”
江寂看着他, “哦，行, 你去吧。”
江炎踩着梯子上去了, 江寂和赵茹在下面扶着梯子。
赵茹在下面提醒着：“当心啊, 踩房梁上，一定踩踏实了。”
“好。”
江炎爬了上去，江寂上去给他递草片, 江炎接过来, 探身把草片放在之前漏雨的地方, 伸长胳膊绑上绳子，再把被风吹开的地方压好。
江寂站在梯子顶，他抬眼看了下，有不少人家也在屋顶修补。
茅草屋就是这样，一阵大风都有可能损坏, 每年都要修补几次。
江寂看到土根叔和秀芳婶穿着蓑衣从外面回来，他扬声喊了句：“叔, 婶儿，你们干嘛去了？”
土根叔和秀芳婶进了他家院子，秀芳婶说道：“我们去看看土豆，我怕雨太大把泥砸开露出来。”
“有稻草缓冲，应该没事吧？”因为没有地膜，江寂让大家在上面铺了稻草保温的。
“大部分没事，有一些草没压好的，被吹开了。”
赵茹着急：“哎哟，那我也去看看。”
土根挥手：“不用去了，我们给你们看了，吹开的不多，给压好了。”
江寂：“谢谢叔。”
“不用谢，你们继续修屋顶吧，我们回去了。”
赵茹不放心，自己又去地里看了一圈，还去看了红薯苗。
红薯苗已经长出来一截了，紫红色的嫩茎，绿色的小叶子，因为下雨，叶片上溅了很多泥土，很茁壮。
沟里积了些水，赵茹到地头上把泥土挖开，让水顺畅排出去。
地里还有不少人也在看土豆和红薯，生怕大雨把这些宝贝疙瘩给打坏了。
江寂他们赶在天黑前把屋顶补完了，吃过晚饭，江寂开始画新房子的布局图纸。
建筑设计图他是不会的，但是大概的样式得画出来，然后到时候再跟建房子的师傅讨论。
对于房子样式，江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四合院，这个世界跟他前世的古代是一脉相承的平行世界，建筑风格都差不多。
江寂更主要考虑的是房子的功能布局。
“娘，霞儿，你们来看看，这个样式的行不行，还要些别的什么功能不？”
赵茹和江霞凑过来看，江南江北也爬到长凳上趴在大桌上探着小脑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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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寂拿着笔指着图纸给他们说：“看啊，我现在想的是这样的，主屋，东厢、西厢，都各自有两间房，正好我们一人一间，旁边配三间书房，江南江北一间，霞儿一间，我和江炎一间。这里是小杂物间和浴室，浴室弄两间，后面这一排是厨房、小饭厅、仓库、柴房，然后我们自己打一口水井，就不用出去挑水了。”
“连接主屋的这两边也建两排房间，以后要是请佣人，或者有客人，可以睡这里，这边弄个牲畜院子，茅房、猪啊牛啊马啊都放这里……”
一家人凑在一起听着江寂说着，各自给出了些意见。
江南睁大眼睛：“那不是好多好多房间？好大好大？”
“对。”江寂点头。
江北懵懵地还在忧心钱的问题：“大哥，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几个大人闻言都忍不住笑起来。
江寂弹了下他的脑袋，“你别操心了，咱们现在有钱能建这么多。”
江北张大嘴巴，很震惊：“有这么多钱了？那么多房子，听着就要花好多好多钱。”
他看着江炎：“是江炎哥哥的钱吗？”
江炎笑着摇头：“不是，是你哥赚的。”
“哥你赚了那么多钱了？”江北想到他哥的宝贝，还记得哥哥是要帮神仙做事才能有宝贝的，问道，“哥，你帮神仙做了好多好多事了吗？”
“嗯，所以你别担心了。”
江南江北都惊讶地看着他哥，眼里充满了崇拜。
“哥你也太厉害了。”江北说。
江寂笑着摸摸他的头。
江炎看了下江寂，想着江北的话，原来他跟江南江北他们也是说的神仙？
江炎表情有些微妙。
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神仙，反正他是从来不相信的。
赵茹看着这图，问道：“小寂，这么大房子，那得买好几亩地吧？”
江寂想了想，反正现在有钱了，而且在乡村，当然是大点宽敞些住得舒服，一亩地也就六百多平方，三十多米长二十来米宽，也就只能建一个小院子。
要带院子和花园这些的话，江寂看了看自己的图纸，说：“买二十亩吧。”
也就两个足球场大小，不大不小，安排得下了。小寂心想。
“这么多？”
江寂看了几个弟弟妹妹一眼，说道：“他们很快就长大了，要是以后想要个自己的院子，就在旁边建，免得以后要再买地。而且，等村里各家各户有钱了，也要买地建房子，到时候我们旁边不一定有这么多地给我们用了。”
“而且，趁着现在地便宜点，一次性买好最划算，正好咱们村东南面，后山脚下那还有一片荒地，以后就没这么大片的地了。如果有多余的也可以买下来，咱们以后还要建作坊呢。”
赵茹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没想到小寂把以后的事都想到了，她笑着点了头：“行。”
次日早饭后，江寂和赵茹就去找了村长，说要买地建房子。
“行啊，买哪里，到县衙去申请登记就行。”
江寂：“咱们村后山脚下那一片荒地，都买下来。”
“都买下来？”村长震惊地睁大眼，“那得有二十多亩吧？”
“嗯。”
村长愣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要建那么大的房子？”
“不全建，我是先买下来，等以后要用的话方便。”
“哦，好，我知道了。”
村长跟他们去了县衙，申请登记，衙门派了人来丈量土地，划好线埋了地基石，回去，江寂把钱交了，办好了手续拿到了地契。
他还在城里打听了建房子手艺最好的一队工匠，他们正在给别人建房子，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完工。
江寂跟他们头儿郑师傅约好了等他们完工后来看场地的时间，这才回去了。
忙完这些，江寂又带着村长和土根叔两家，把西瓜和西红柿育苗，还有之前帮着他卖种子的几家，多少都跟着他要种一点辣椒，也教他们辣椒育苗。
播完种子要洒水的时候，江寂发现现在浇水都是用瓢的，可这瓢用来育苗浇水并不太方便，播种完最好用喷雾浇水，柔和一些不会把种子冲出来或者冲到一块。
“娘，先别浇水，等我一下。”
赵茹懵了，“啊？不浇水吗？你要做什么？”
土根叔他们也都好奇地看着他。
“浇的，等我一下，不用瓢。”江寂叫上江炎，“江炎，帮我去村长家借下锯子拿回家，我去砍根竹子，叔，你们先回家等我。”
江炎去村长家了，土根他们都去了江寂家里等。
没一会儿，江寂就扛着棵大竹子回来了。
他用锯子锯了其中最长最粗的一截竹节出来，在一端的竹节片上用钉子钉出来很多细密的小孔，另一端是空的。
“你这是在干嘛？”村长问。
江寂答道：“做个洒水喷雾，播种后浇水用的，以后要是防虫害，也可以用得着。”
他又削了一截竹子，大小跟竹节中空的部分差不多大，把一端削掉一些，拿破布条层层包裹好，将布头这一截戳进竹节里试着抽了几下，刚好。
“行了，你们看着哈。”
江寂去厨房打了盆水出来，把竹节放进去，抽动长条吸水，然后再挤压长条，竹节另一头的水就洒了出来。
轻轻柔柔的水雾从竹节里喷洒出来，均匀地落下。
“用这个浇，就不会把种子冲出来了。主要是以后往叶片上喷洒药水的时候也用得着。”
江炎看着江寂手里的竹节，双眼微亮，“我试试。”
江寂把竹节喷雾器给他，江炎接过来放水盆里，吸水，再挤压，水雾喷洒而出。
江炎点头：“这个不错。”
土根叔和村长都来试了试，然后两人回家拿起砍柴刀就去砍竹子了，完了还把竹子拖回了江寂家，就在院子里，让江寂看着做出来了几个喷雾器。
江寂也又做了三个，然后去菜地里浇水了。
附近地里的人看到他们拿个竹子在杵啊杵的，过来看了下，都觉得不错。
随后两天，后山的竹林少了几十颗竹子。
这段时间，也是蔬菜瓜果集中播种的时节，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忙着播种，忙碌又充实。
陈大人已经回来了，还带着另外两个县的师爷和衙差，他们是来给江寂送种子钱的。
赵茹收了钱，想了想，让江寂又弄了个保险箱出来，她要把钱分开放，分开藏，以防万一。
稻种经过两天浸种，几天催芽，也可以播种了。
大家第一次采用湿润育苗，撒播稻种这天，附近的人家都来江寂家这边看他育苗。
陈大人和徐大人也带着人亲自过来看了。
早上，江寂把秧田又耙了一次，早饭后，见大家都来了，江炎和江炎赵茹把秧田分成了三四尺一畦的苗床，每两畦苗床间留出来一尺宽的沟。
为了早点看完然后回去播种，土根叔他们纷纷下田帮着江寂家把苗床挖好。
江寂一手抱着木盆，里面是已经发芽的稻种；另一手轻轻捞了把稻种，洒在苗床上。
“就这样，其实也很简单，跟咱们之前差不多，就是秧田要犁细一点，泥巴软一些，这个高度撒下去，撒均匀点，让稻种自然掉进泥里。有些没掉进去的，待会用扫把轻轻在上面扑一下就行。最近雨水多，播完后，跟我们蔬菜育苗一样，在前期苗还矮的时候搭个小架子，下大雨的时候用草盖一下，免得打坏。”
江寂一边说一边示范，大家很快就学会了，纷纷回家播种去。
江寂他们也弄了一上午，他们家要种的田多，播种的面积也多，土根他们家弄完了，还过来帮了他们一把。
陈大人一边看，一边在旁边画，把全过程都画下来了，准备到时候让人临摹了分发下去，非常敬业。
总之，有了陈大人他们帮忙，江寂省了不少事。
忙碌几天播种完，建筑工匠郑师傅那边完工了，他带着人过来江寂家看地方。
郑师傅四十岁上下，据说祖上几代都是干这行的，老工匠了。
他对照着江寂的图纸和实地，问道：“你这是要建多大？二十亩都建吗？”
“不不不，先建一半，留一半，建这边的十亩地。”江寂抬手划了个大概的范围。
“那你这个图纸得重新画，长宽都不对。”郑师傅说道。
江寂点头：“我知道，我就是画个大概样式，您是行家，还得麻烦您帮我们规划设计一下。”
“行，我们先量下长宽。”
郑师傅根据江寂划的范围，带着人仔细量了下土地长宽，跟江寂说道：“东家，您得跟我说下您的要求。”
江寂便和他一一说了，郑师傅大概知道了，“我后天画好给你看。”
两天后，郑师傅带着设计图来了，江寂看了很满意，两人讨论了一下，又修改了一些小地方，定了稿。
两人又谈好价钱，不按时间天数算工钱，而是按工程量一口价，随后定下开工的日期，便可开工了。
“大概多久能完工？”
“三个半月，主要是您这十亩地都是荒地，要清理出来就得费不少功夫，如果您想快一点，整地的活儿得请人，可以缩短好几天时间。”
江寂想了下，“行，我找人来帮忙。”
这几天该播种的都播完了，村民们稍微又空闲了一点。
江寂当即在村里找了四五十个青壮劳力来帮忙清理，每个人三十文一天，比镇上做工还多十文，大家都干劲满满，三天就把荒地上的荆棘野草石头都清干净了，树根都挖了出来，还把地整平了。
村里人也都知道江寂家要建新房子了，看那清理出来的地，好大一片，这是要建大房子啊。
“这么大一片地，是要建大院子了，像城里那些员外家，好几个院子那种。”
“他家卖种子赚了不少，听说去了好几个县卖呢。”
“哎，也不知道他家江寂从哪里找来的行商，可是让他碰上了，发财了。”
“这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们看，两个月前，他家还在吃米糠野菜呢，现在你看看，这大房子说建就建起来了。”
“他们家算是熬出头咯。”
“江寂都十九了，以前媒人都不上门，这几天我听说好多人家已经在找媒人要来说亲了呢。”
“今时可不比往日了，我家要是有姑娘，也得做打算。”
“好几个县呢，他们起码赚了上万两银子吧？”
“可不止吧。”
秀芳婶也在帮忙清理草，听了皱眉说道：“行了行了，打住了啊。知县大人说了，等我们新稻种、红薯这些收割了，都当种子卖，也能赚不少，还得感谢人家江寂呢。”
“也是，不过还是跟他们家比不了啊。”
秀芳婶说道：“你总跟别人家比什么，咱们跟自己比就行，比过去过得好不就行了。”
“大柱他娘，你当然这么说啦，江寂都带着你家种那什么瓜了，你比我们都好咯。”
秀芳笑了声：“那叫西瓜，赵茹和小寂愿意带着我们，我当然高兴啦，我们两家亲近，也是共过苦难的，你们要是在江寂家日子苦的时候能帮的时候帮一手，他也都带着你们了。现在他愿意把种子卖给我们，带着我们一起种新稻种，种红薯，大家说一下就行了，乱七八糟的话就别背后说了，听着闹心。这要是让江寂和赵茹听着多寒心哪，你们说是不是？”
秀芳话一出，现场都安静了不少。
江炎在现场帮忙监工，他耳力好，那边不远处一群妇人说的闲话，他都听到了。
看了那边一眼，他又转头看向另一边在跟郑师傅说话的江寂。
江寂这年纪，十九岁还没说媒，在村里确实属于晚的了，好多后生十六七岁就成亲的，十九岁都当爹，孩子都能跑了。
之前江寂家没人来说媒是因为穷，现在有钱了，那……
看了好一会儿，江炎才收回目光。
这边整地的时候，另一边，郑师傅已经把施工图画了出来，然后估算出了所需要的材料，又带着江寂去买打地基的石头、青砖、瓦片、木材等各种建筑材料，按照施工进度和时间先后，预定了送货时间。
郑师傅他们经验丰富，先在空地上搭了好多草棚，专门用来放木料这些不能淋雨的材料。
郑师傅的队伍开始拉线挖地基的时候，一车车的材料也陆续运了过来。
江寂他们也变得异常忙碌，地里的活儿要顾，建房子这边也要看着，整天都忙得团团转。
这天中午，江寂和江炎刚从地里堆肥回来，就看到堂屋里坐着一个婶婶，赵茹陪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聊得很热闹。
“娘，我们回来了。”
看到江寂和江炎回来了，那个婶婶走到门口，热情地笑着说道：“江寂回来啦。”
把筐和锄头放到屋檐下，江寂疑惑地看着妇人，问道：“娘，这位婶婶是？”
江寂不认识她，赵茹介绍道：“这是我们村李大力他大姨的妯娌，后面木山村的，她是咱们十里八村有名的媒人，特地来给你说亲的。”
“什么？”江寂张大嘴，满脸惊讶，“给我说亲？！”
江炎正在洗手，闻言手一顿，也抬头看了过来。
第045章 第 45 章
媒人婶婶笑着点头：“是呀, 高兴坏了吧？”
江寂张了张口，略无语，心说, 你这看起来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媒人婶婶看着江寂，上下打量着, 小伙儿长得挺俊俏，虽说黑了点，但庄稼人哪有不黑的，精神头儿也好, 很是不错。
她在心里不住点头。
以前她也想过来给江寂说媒的, 但他家里的情况别说彩礼, 一年到头饭都吃不上一顿饱的，哪有人家愿意把姑娘家嫁过来吃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家眼见的卖种子赚了钱, 条件好起来, 房子也在建了，这十里八村的，有适龄姑娘的人家都惦记起来了。
她这几天就见了七八户人家, 都是来让她说媒的, 她让人画了画像, 这才过来了。
这要是说成了，那媒人费可不会少。
见江寂吃惊得没说话，媒人婶婶笑着跟赵茹说道：“你看这孩子，都听呆了。”
她又笑着问江寂：“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那个，婶儿啊, ”江寂把扁担放到门后，说道, “我还小呢，这事不急。”
“你都十九啦，不小了，你这年纪呀，成亲都有点晚了呢。”媒人婶婶跟在他身边，说道，“不过现在也正好，现在相看好了定了亲，下半年就可以张罗起来成亲，你要是速度快一点呀，年前说不定还能听到好消息。”
江寂懵逼：“什么好消息？”
媒人婶婶捂着嘴笑道：“哎呀你这孩子，还能是什么好消息，你家添丁的好消息呗，你娘肯定也盼着抱孙子了吧。”
反应过来的江寂：“……”
赵茹也确实盼着抱孙子，笑着说道：“小寂啊，以前是家里耽误你成亲了，现在家里条件好一些了，是该考虑这事儿了。”
江寂：“……”
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不敢接赵茹的话，心说抱歉了娘，抱孙子这事儿，您可能还得等十几年，等江南江北成亲了，或者等六七年后霞儿成亲了，抱外孙也行。
“哎，江寂啊，过来看看，我带了好多姑娘的画像过来，模样都好看，你看看哪个合你眼缘的。”媒人婶婶拉着江寂到桌边，要给他看画像。
厨房门口，江炎洗了手，望着堂屋看了一会儿，把水倒了，在厨房转了一圈，看到小筐里的荠菜，拿到门口，坐在小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择菜。
“江寂你快来看看，刚刚你娘已经看过了，我跟你说，这个姑娘叫贺兰，年十五，是后头五里那个落坪村的，长得俊俏呢，大眼睛，尖下巴，可水灵，干活儿也特别麻利，你看看。”
堂屋里传来媒人婶婶的声音，把姑娘夸出了一朵花儿，极力推荐着。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江寂的声音：“婶儿，姑娘特别好……”
江炎拿着荠菜的手顿了一下，垂眸把荠菜的根掐掉扔进木盆里。
“是吧，哈哈哈，我就说这姑娘很好，模样好，年纪跟你也正合适，关键啊，她身体也好，肯定能让你们三年抱俩……”
“不是，”江寂打断媒人婶婶的话，“婶儿，这姑娘她很好，但是跟我不合适。”
江炎抬眸看了眼堂屋的方向，里面又传来媒人婶婶疑惑的声音。
“怎么不合适了？我看哪哪都合适啊。”
堂屋里，江寂迎着娘亲和媒人婶婶疑惑的目光，挠挠头，找了个借口说道：“……真的不合适，她都未成年啊。”
“她已经及笄了，可以成亲了。”媒人婶婶打量着江寂的神情，拍了下大腿，从桌上拿出来另一幅画像，“你是不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这儿有个十七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标致，鹅蛋脸，你肯定喜欢。”
江寂：“……”
媒人婶婶又展开一幅画，江寂叹口气，说道：“婶儿，你别忙活了，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啊？还不想成亲？”媒人婶婶愣住，“你可都十九了。”
江寂笑着说：“才十九，还小嘛。”
“跟你一般大的后生，孩子都能跑了呀。”媒人婶婶劝说着，又拉着赵茹问，“十九该成亲了，江寂他娘，你说是不是？”
赵茹心里是挂心着儿子的亲事的，但刚刚儿子又说还不想成亲，她不知道儿子怎么想的，问道：“小寂啊，你还不想成亲？不想娶个媳妇儿回来？”
江寂摇头：“娘，我才十九，不着急，家里还好多事要干呢。”
媒人婶婶最是会看人脸色说话的，听他们母子俩这话赶紧说道：“你要今年不想成亲，那先相看好了定下来，明天再成亲也行的呀。”
赵茹想了下，这样也好，“小寂，你要不再看看？先定个亲也行？”
江寂摆手：“不用看了，娘，现在我都不想考虑这事。”
媒人婶婶左右看看，笑道：“哎，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急呢？他娘，你可得紧着点。”
她又苦口婆心劝说：“我跟你们说，这几个姑娘真是都顶顶好的，婶儿都给你挑过了才带来的，姑娘家年纪到了可等不得人，你要是错过了，真的可惜啊。”
“婶儿，我知道，她们都是好姑娘，”江寂诚恳道，“所以您给姑娘们另谋佳婿吧，别耽误人家亲事。”
媒人婶婶：“……”
赵茹见儿子态度这么坚决，若有所思，也不再强求，对媒人婶婶说道：“既然小寂现在无心，那咱们就再等等，辛苦您过来一趟了。”
媒人婶婶还不甘心，问道：“江寂啊，那你跟婶儿说说，你中意什么样的？婶儿给你留意着。”
江寂一顿，笑道：“不用了婶儿，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找您的。我先去洗手了。”
说着，江寂走出堂屋去厨房洗手。
这拒绝得很明显了，媒人婶婶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又抓着赵茹说：“妹子，孩子十九了，这事儿啊可不能由着他性子来，都说成家立业，男娃娃成了家心才定，好姑娘可好多人盯着呢，你可得抓紧着点。”
赵茹也有点忧愁，道：“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啊。”
媒人婶婶抱着姑娘们的画像走到院子里，看到江炎在择菜，又过来问道：“这是江炎吧，你成亲了没？”
江炎：……
江寂正在边上洗手，闻言笑道：“婶儿，他失忆了，说不定已经成亲了，您呀，就别操心他啦。”
“哦哦，这样啊，那行，那要是你以后想起来没成亲，找我啊，我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儿。”
送走媒人婶婶，江寂看了江炎一眼，把水倒了，坐小板凳上帮着择菜。
赵茹把人送出去，回来了，她蹲下来，拉着儿子问道：“小寂，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江寂：……
江炎看了他一眼，把另一边的小板凳拿过来，“婶婶，你坐。”
江寂瞪他：……你这不帮我就算了，咋还递板凳呢？
江炎回视他一眼，悠哉悠哉继续择菜。
赵茹就坐下了，“你快跟娘说说，如果你有喜欢的姑娘了，那娘找媒人去给你说亲。”
“……”江寂瞪了江炎一眼，低头跟赵茹道，“娘，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江炎瞥他一眼，又听赵茹继续问道：“没有那你刚刚怎么不多看看画像？我还以为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刚刚那些，我看过也打听了，都是很不错的姑娘。”
江寂叹气，“娘，我现在真的不想成亲，我就想把田种好，把房子建好，好好赚钱。”
“那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江寂看着她，不想骗她，但实情估计她受不了，他只好说道：“以后再看吧，我才十九呢。”
又转移话题：“娘，做饭吧，我饿了。”
赵茹看着儿子，叹口气，“行，做饭。”
她进去淘米做饭了，江寂看着江炎，锤了他一拳，咬牙小声道：“你看得很高兴啊。”
江炎眉梢微动，抬眸看着他，“你看着我很高兴？”
江寂：“……”
他打量了一眼江炎，面色跟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嘀咕道：“你整天都一张脸，谁能看出来你高不高兴。”
江炎：“……”
他抬眸看着江寂，又垂眸慢慢摘掉荠菜上一片黄叶子，“你怎么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寂叹口气没说话，捻了棵菜闷头择起来。
江炎看着他，问道：“给你说亲还不高兴？”
江寂抬眸瞪了他一眼，“刚刚那婶儿要给你说亲，你高兴？”
“我们情况不同。”江炎淡声道。
江寂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成亲了？”
江炎微怔，垂眸：“不知道。”
“按理说，你这年纪，九成九是成亲了的，说不定孩子都好几岁了。”江寂小声说道，看着旁边的江炎，压下心里那点闷气，笑着说道，“就算没成亲，估计也有婚约了。”
江炎微顿，眼神有点儿空，“谁知道呢。”
见他这神情，江寂闭了嘴，心里叹口气，不再说这个事戳他伤疤。
没一会儿，江南他们放学回来了，家里又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江南他们又去上学了，江寂去了堂屋，赵茹洗完碗叫住刚上厕所回来的江炎：“江炎，你来，我跟你说件事。”
江炎跟着赵茹到了厨房，洗了下手，“婶婶，什么事？”
赵茹看了眼堂屋的方向，小声说道：“江炎啊，你跟小寂亲近点，他也愿意跟你说心里话，你去帮我问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江炎顿了一下，“他之前不是说没有吗？”
“唉，我这不是怕他不好意思跟我说嘛？”赵茹叹气道，“小寂这孩子，以前还是挺活泼的，不过自他爹去世后，家里负担重，这孩子心思也重了起来，怕我担心，有什么心事都不跟我说了。还是这阵子我才看他慢慢又开朗起来了。”
“你不知道，几年前，他十五六岁那会儿，喜欢同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比他小一岁，但那时候，家里穷啊，也出不起彩礼，他闷在心里也没跟我说。后来那姑娘出嫁那天，我看到他一个人在远处看着，眼睛通红的，我才知道他喜欢人家。”
说到这里，赵茹眼睛也有点儿湿润，“也是怪我，没能力赚到钱还拖累他，没法儿把他喜欢的姑娘给他娶回来。”
闻言，江炎沉默片刻，安慰道：“我知道了婶婶，我找机会问问他。”
“哎好，你去问问，他们差不了几岁，我看他很喜欢跟你说话，他应该会跟你说。”
想了想，赵茹又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他还放不下那个姑娘，你帮我多劝劝他，行吗？”
江炎敛下眸子，点头：“好。”
江寂在午睡，江炎走进房间，他已经睡着了，微张着嘴，眉心微微拢起，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想着媒人来说亲的事。
想着刚刚赵茹说的话，江炎站在床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到堂屋开始誊抄种植方法。
下午江寂起来就去后山脚下看房子建造进度了，一直到晚上吃完饭要睡觉了，江炎才找到机会。
江寂又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自己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江炎无意探听他的隐私，在堂屋门口就先出声喊了一声。
“江寂。”
江寂正在跟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他们也在说上午说亲的事，一群人在给他出谋划策，要怎么柔和、委婉、循序渐进地让赵茹接受他喜欢同性不喜欢异性的事。
【这还是比较难的，古代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要接受没那么容易】
【慢慢来，先潜移默化地给她输入两个同性生活的事情，先当新闻说给她听呗，看看她反应如何，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跟他坦白，说你对异性没反应，没法传宗接代】
【我觉得还可以从另一方面来，比如，从现在就给她灌输“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的这种思想，江寂妈妈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儿子一生不开心吧】
江寂为了这个问题很头秃，观众们的评论他看得很仔细，也在跟他们讨论，直到他听到江炎喊他。
“你洗完了？”江寂抬头，他坐在小板凳上，正想起身，看到江炎走了过来，“江南他们睡了？”
“嗯，睡着了。”江炎自己带了张板凳出来，摆在江寂旁边，坐下了。
江寂看他这架势，“你也要赏月？”
江炎看了下天上的上弦月，“嗯，今晚月色不错。”
江寂：“……”
他瞄了江炎一眼，说道：“你有话跟我说？”
江炎微顿，答道：“中午的时候，婶婶说让我帮她问问你。”
“问什么？”
江炎转头看着他，轻声道：“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不告诉她。”
江寂微微睁大眼：“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吗？”
“她不太相信，说你以前有个喜欢的姑娘，也闷在心里没说，怕你又犯同一个错误。”江炎看着他问道，“有吗？”
江寂愣住，以前喜欢的姑娘？他想了想，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还真有。
原身的初恋，他因为家里穷，觉得没法让对方姑娘过上好日子，就闷在心里没说，表白都没有，后来眼睁睁看着姑娘出嫁了。
听说那姑娘现在过得还不错，夫妻恩爱，还生了个女儿了。
江寂：“……”
江炎见他沉默，问道：“怎么不说话？”
江寂摸摸鼻子，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就是有，江炎追问道：“那现在呢，有喜欢的姑娘吗？”
江寂叹气，“真没有。”
“还忘不了以前那姑娘？”江炎又问道。
江寂摇头：“没有，人家女儿都有了好吧。”
江炎看他一眼，说道：“你今天拒绝了媒人，又说不想成亲，婶婶还以为你要么有了喜欢的人，要么是还忘不了以前那姑娘。”
“唉，都不是。”江寂叹气，“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就说了。不是因为这个。”
江炎眉梢微动，“那是？”
江寂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口，又叹口气，什么都没说地看着天空。
江炎沉默片刻，问道：“不方便说？”
“也不是。”
“那是？”
弯月如钩，银辉淡淡的，朦朦胧胧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江寂还是看着江炎，轻声道：“我怕吓着你。”
江炎眉头微挑，静静地看着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被吓着？”
见他不太相信的样子，江寂轻笑一声，说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江炎淡声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江寂叹气，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江炎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心里话。
江寂挠挠头，想了下，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江炎说道：“江炎，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以后也不会有。”
江炎眉头微蹙，没有想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寂耸耸肩，很坦诚地道，“我不喜欢女子。”
江炎怔住，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江寂问道：“怎么？吓到了？”
江炎沉默一会儿，“你之前喜欢过姑娘。”
江寂愣了下，脑瓜子都懵了，是啊，原身是喜欢过姑娘的，现在自己在江炎眼中不就成双性恋了？
一会儿喜欢女子，一会儿又喜欢男子，这估计江炎看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个定性，不靠谱吧？
他挠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磕磕巴巴解释道：“呃，这个，那时候还小嘛，还不太懂感情问题，后面发现不行，就不喜欢了。”
江炎：“什么不行？”
“……”江寂无语，“男人还能是哪个不行？”
江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婶婶还不知道？”
“不知道，我怕她接受不了，还没跟她聊过这件事。”江寂想了下，说，“反正现在也不急，家里还好多事呢。”
江炎点了下头，“也是，不然她不会让我来问你。”
江寂顿住，看着他侧脸，问道：“你介意吗？”
“不介意。”江炎淡然道。
咦？不介意？
江寂盯着江炎的脸看了会儿，确实没见他有什么嫌恶的神情，“真的不介意？如果你介意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哦。”
江炎摇头：“不介意。”
“真的？”
“嗯。”
江寂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会被吓跑。”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问道：“需要我跟江北换一下睡吗？”
江炎顿了顿，看着他平静道：“你介意的话就换。”
江寂轻笑出声：“我介意什么，我这不是怕你介意么。”
“我不介意。”
“行。”
又过了一会儿，就着这朦胧月色，大好时机，江寂小声说道：“问你个私人问题。”
“什么？”
江寂看了眼堂屋，然后捂着嘴小声问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江炎看他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江寂睁大眼，“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吗？”
“姓什么？”
“性取向，就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江寂看着他小声说道，“不应该啊，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
江炎淡定地说道：“我失忆了。”
江寂：“……”连性取向都能忘记，也是没谁了。
他说道：“虽然失忆了，但你的本能还在啊，你不知道自己是对女子有兴趣还是男子有兴趣，但是你的身体是诚实的啊。”
江炎：……
江寂很好奇，“你看到漂亮姑娘心动吗？”
江炎瞥他一眼，“你看一眼就心动了？”
“……大哥，现在是在说你，而且，”江寂无语道，“我都说了我喜欢男的，怎么可能对姑娘心动？”
江炎淡定道：“我的意思是，你看一眼俊俏的男子就心动了？”
“怎么可能？”江寂看他一眼，说道，“一见钟情也是有的，但不是每一个帅哥都能入我的眼的好吧，这得综合看的。”
他一顿，发现自己被江炎牵着鼻子走了，赶紧把话题拽回来，“哎，不是，你别转移话题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江炎唇角勾了勾：“回答什么？”
江寂瞪他：“看到漂亮姑娘心动不心动？”
江炎看着他，“好奇？”
“对，非常好奇。”江寂点头。
江炎摇头说：“不心动。”
“唔，我想想啊。”江寂撑着下巴沉思起来，好一会儿，他摇头，“那这也不能判断你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
江炎看着他没说话。
江寂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说这些也没用，可能你已经成家了，不用烦恼这些。算了，不想了，我去洗澡了，回去睡吧。”
他拍了拍江炎的肩膀，起身端着小板凳回屋洗澡去了。
江炎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朦胧夜色，沉思半响，直到江寂洗完澡叫他回去睡觉，才起身回屋了。
第046章 第 46 章
次日, 天边渐露鱼肚白，村里鸡叫声此起彼伏，早起的鸟儿也开始在窗外啾啾鸣叫。
江炎睁开眼睛, 晃了晃神清醒过来，下巴底下是熟悉的毛茸茸感觉, 是江寂的脑袋，但跟平常不同的是，江炎发现自己现在是侧睡的，一条胳膊还搭在了江寂的身上, 把人抱在了怀里。
江炎微怔, 江寂侧睡时喜欢抱着点东西, 总是会抱住他胳膊，脑袋也总会无意识拱到他颈窝里, 这是他第一天跟江炎同床睡时就发现了的。
但是江炎自己是没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的, 此前也没有这样过, 他现在都不记得昨晚为何翻身侧睡时会把手搭到江寂身上了。
脑袋有点懵，他手指微微动了下，却没立即把手收回来, 愣愣地看着墙壁发着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翻身躺平了, 这是要醒了, 江炎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装做没醒的样子。
江寂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彻底醒了。
放下手时他才发现自己腰上环着条胳膊。
咦，江炎的胳膊？
这还是睡觉时江炎第一次胳膊搭他身上, 以前都是他醒来发现自己抱着江炎的胳膊，或者有时候会搭在江炎身上。
江炎总是睡得板板正正的, 翻身都很少，侧身睡觉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胳膊腿从来不乱放，自己睡自己的。
他转头看了下江炎，还没醒，眼睛紧闭着，睫毛挺长，眉骨很高，眉毛浓黑，是那种剑眉，非常英气，鼻梁也很挺，嘴唇削薄，利落的下颌线勾勒出他硬朗的脸型。
非常英俊阳刚，用江寂前世的话来说，就是非常man，在圈里可也是属于非常吸引同类的。
但是他平时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是非常沉稳儒雅的，时常让江寂觉得矛盾，又吸引人。
江寂叹口气，心道，要不是怕你已经成亲了，我就出手了。
他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抓着江炎的手腕抬起来放到一边，然后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出去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江炎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起身下床。
外面院子里，江寂背了犁出来，江炎问了句：“你要去犁地？”
“你起啦。”江寂把犁放地上，拿了绳子往牛棚走，“你去挑水吧，我把地犁了晒一晒，多晒几天，减少病虫害。”
“行。”
江寂赶了牛去犁地了，江炎挑着水桶去挑水。
水井边仍然排着队，大家在闲聊着。
看到江炎来了，前面有位婶婶问道：“江炎，听说昨天有媒人来给江寂说亲了？”
江炎点头：“对。”
队伍里的人一下来了兴趣，另一位婶婶说道：“我听说是木山村的周大婶呢，她说媒可是一把好手，哎，江炎，她给江寂说的是哪个村的姑娘？”
江炎淡声道：“我不太清楚。”
“你没去听一听啊？”
“没有。”
有人说：“这说媒的事，江炎怎么好去听啦。”
“哎，都住一起，听一耳朵怎么啦。”
又有人问：“江炎，他们谈成了吗？”
江炎摇头，“没有。”
“咦，是江寂不满意还是他娘不满意？”
“哎哟，梨花她娘，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是想给你家梨花去说说？”
“去你的，我就问问。”
“你家梨花也到年龄了吧，可以说亲了。”
“是可以打算了。”这婶婶又问江炎，“哎，江炎，昨天怎么没说成？江寂不满意那姑娘？”
江炎看她一眼，摇头道：“不是，江寂说他还不想成亲。”
“啊？他可十九了吧，还不想成亲啊？”
“可能就是托词吧，其实就是对姑娘不满意。”
“是了，他家现在条件好了，找媳妇条件肯定也高了，平常姑娘可看不上了。”
“哎，江炎，江寂有说他为什么不想成亲吗？”梨花她娘问道。
江炎顿了顿，说道：“不太清楚，不过他说他这两年都没成亲的打算。”
“哎哟，这孩子，怎么想的哦。”
“不可能的，他不急，难道他娘也不急？”
“这成亲的事最后不还是得挺他娘的。”
“这倒也是。”
一群人在讨论着，江炎打了水挑着回家了。
到家后，赵茹在厨房里做早饭了，看到江炎回来，她想起昨天的事，问道：“江炎，我看到你和小寂昨晚上在院子里聊天，你是不是问他了？”
“问了。”江炎把水倒进水缸里。
赵茹急忙问道：“他怎么说？”
江炎看着赵茹，如实答道：“他说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是没放下之前那姑娘。”
“都不是？”赵茹疑惑，“那他怎么说不想成亲，你问他为什么不想成亲吗？”
“他说就是现在还不想成亲，想先赚钱，等家里稳定了再说。”江炎垂眸把另一桶水也倒缸里，道，“家里现在农活忙，还在建房子，下半年还要弄作坊，他要先立业，说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赵茹闻言，叹气，“哎，这孩子，成亲又不要他做什么，他忙他的，不还有我帮他操办成亲的事吗？”
江炎劝说道：“婶婶，他才十九，还没加冠，也不用那么急的。”
赵茹叹气：“十九也不小了，先定了亲也行的啊，明天成亲，刚好嘛。”
她搅了搅锅里的米，又想到个可能，说道：“江炎啊，你说，他会不会是之前伤了心，所以现在才不想成亲？”
江炎：“……他说没记挂之前那姑娘了。”
赵茹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说他还记挂，就是，之前那件事伤到他了，所以他才想赚多点钱再成亲？”
江炎：“……”
“可是，现在家里也有钱了呀。”赵茹想不通，“他怎么还不想成亲呢？你看村里哪个大小伙子不想早点成亲娶媳妇呀，他可能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江炎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又不能跟她说江寂是不喜欢女子所以不想成亲，想了想，他说道：“反正他还年轻，过两年也不迟的。”
说完，他赶紧挑着水桶出门了。
可水井那边换了一波人，还是在问他有关江寂昨天说亲的事，回到家里，赵茹又拉着他继续讨论江寂为什么不愿意成亲。
一早上，江炎都在回答同样的问题。
江炎：……
吃早饭的时候，江寂发现江炎看他的目光怪怪的，干脆直接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炎低头喝了口粥，说道：“村里都在说你说亲的事，我一早上回答了四次。”
“唔咳咳……”江寂一口粥差点喷出来，还呛到了，转到一旁去咳嗽，江炎伸手给他拍了拍背。
江霞和江南江北还不知道这事，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媒人已经走了，吃了饭他们又去上学，回来家里也没人说，他们现在才知道。
江霞好奇地看着她娘：“娘，哥要说亲了？”
江南江北也懵懵地看着他们娘。
赵茹点头：“昨天媒人来过了。”
“说成了吗？”江霞好奇道，“哪家的？”
赵茹摇头，很惆怅：“你哥说还不想成亲。”
江霞和江南江北都看着江寂。
江寂脸都咳红了才缓过来，喝了口水，说道：“看我干嘛，都吃饱啦？”
江南江北又埋头吃起来，江霞看了他哥几眼，没压住好奇心，“哥，你为什么还不想成亲？强子哥他们十七就成亲了。”
江寂瞥她一眼，“没有喜欢的，就不成，不是很正常吗？”
“喜欢的？”江霞看着他哥有些不太理解，“大家不都是说亲说来的媳妇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互相喜欢成亲的又没几个。”
江寂愣住，霞儿才十三岁就有这么严重的这种思想了。
他皱眉看着江霞，说道：“霞儿，虽然说亲是一种方式，但是，两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说成亲就成亲了，互相都不了解，怎么能确定以后幸福呢？”
江霞迷茫：“可不都是这样吗？”
“都这样不代表这就是对的。”江寂认真跟她说道，“你记住啊，以后可以通过说亲认识人，但是一定要了解对方，相处过，确定喜欢这个人才能跟他成亲，知道吗？”
江霞转头看向娘。
赵茹也被江寂说懵了，“小寂，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从古至今，咱们可都是这么过来的呀。”
“娘，您想想，两个之前都不认识甚至面都没见过的人，忽然成亲组成家庭，多可怕？”江寂说，“万一那人性格不好呢？万一家暴打人呢？万一爱赌或者是酒鬼呢？不了解没相处过，就不能嫁。”
赵茹笑道：“这些都可以打听清楚的呀。”
“打听是打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媒人您还不知道吗，说得天花乱坠的，只说优点，缺点那是一个不说。那人要是想瞒着，就是站您面前相看也能装个好人样子出来，但是婚后立马现行的可不少，你看那些家里矛盾多的，哪个不是这样？”
江寂严肃道：“日久见人心，除非相处过，不然盲婚哑嫁风险可是很大的，到时候男方什么损失都没有，姑娘家可是要吃大亏的。要是碰上个人品好的，那是幸运，要是碰上个人渣，不脱层皮都摆脱不了。”
“理是这个理，但成亲前可以打听清楚的，你说的都是个别。”赵茹说道。
“哪里个别了，哪个村都能找出来五六七八个这样的。”江寂郑重道，“娘，咱们不管别人，至少我们家孩子，不能跟面都没见过、没相处过、不了解的人成亲。就是喜欢的人，也要考察过人品和家庭，才能成亲，不然万一结婚后天天闹矛盾，搞得一地鸡毛，想想那日子都过不下去，多麻烦。”
江寂还转头特意叮嘱江霞：“霞儿，特别是你，女孩子成亲更要慎重。还有，十八岁之前，不准成亲。”
他一番话把几人都说傻了，各个都震惊不敢置信的样子，只有江炎静静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茹皱眉道：“你这孩子，十八霞儿都要成老姑娘了，你是不想霞儿成亲了是吧。”
“十八哪里就老姑娘了？”江寂反驳道，“霞儿就是不成亲，那也行，我养着我妹子。”
赵茹：“……净说胡话，哪有不成亲的。”
江寂想着估计赵茹不太能接受，想了想，说道，“娘，姑娘家十八岁身体才发育好，成亲太早对身体不好，折寿。”
赵茹吃惊，“折、折寿？”
“真的吗？”江霞睁大眼睛问道。
江寂点头：“当然是真的，十八岁前都还在长身体呢，如果之前就成亲了，有些还生孩子了，那不是伤身体吗？自己身体都还没长好就生孩子，那身体能好才怪，那不就折寿了。”
“哥你从哪儿听说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江寂往天上指了指，说道：“神仙说的。”
江炎：……
“真是神仙说的？”江霞问道。
江寂点头：“嗯，不然我从哪里知道的。”
神仙说的，这几个字在他们家有奇效，只要江寂一说是神仙说的，赵茹他们之前不论多么怀疑，都能瞬间相信。
江南江北懵懵地听了好久了，前面没太听懂，但后面说十八岁才能成亲这句听懂了。
江南说道：“神仙说的肯定没错。”
江寂瞧了他一眼：“你听懂了？”
“懂了。”
“懂了什么？”
江北回答：“十八岁才能成亲。”
江南：“对，二姐要十八岁才能成亲。”
江寂笑道：“确实听懂了。”
江南又问：“我和江北也要十八岁才能成亲吗？”
“对，你们的媳妇也不能年纪太小，也要满十八。”
“哦，好吧。”江南无所谓地点头，反正成亲还早呢。
江炎见赵茹也没说话了，看了江寂一眼，正好撞上江寂的眼神。
江寂冲他挑了挑眉，下巴微微扬起，小表情有些得意。
江炎：“……”
不过看他们都不避着他说神仙的事了，又觉得心里一暖，唇角微微勾起。
【恭喜宿主完成068号特殊任务，奖励初级技能学习图谱一张。】
2977的电子音忽然在脑海里响起，江寂一愣。
咦，089号特殊任务是什么？还有初级技能学习图谱？
“我吃饱了。”他两口喝完碗里的粥，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到了堂屋里，他打开系统后台看了下，089号特殊任务：向家人科普现代科学婚恋观。
哦，原来是这个。
没想到无心插柳还完成了个任务，得了张图谱，江寂高兴问道：“2977，这个技能图谱是什么？”
【初级技能学习图谱，宿主可任意学习一个初级技能。】
“任意？意思是不受系统任务限制了？比如我想学射箭或者骑马，就不用完成相应的任务也可以学？”
【是的。】
江寂双眼一亮，这可太好了啊！
【宿主是否现在学习初级技能？】
江寂想了下，“不，到时候需要的时候再用。”
第047章 第 47 章
“2977, 既然有获得初级技能学习图谱的任务，是不是还有中级和高级的？”任务太多，江寂懒得一个一个看了, 直接问道。
【特殊任务122，完成可获得中级技能学习图谱。特殊任务164, 完成可获得高级技能学习图谱。】
江寂翻到特殊任务122：向家人普及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上学、经商、做官等，女性需要独立自主的思想观。
特殊任务164：向家人普及一夫一妻的婚姻观。
江寂挑了挑眉，任务122, 在这个时代, 女孩子做官就别想了, 朝廷没那么开放，现在他也办不到, 不过其他的完全可以。
至于一夫一妻制, 别人家他管不着, 但自己家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而且系统只要求普及思想，没要求办到嘛。
这两个任务，简单。
江寂又看了下其他任务, 常规任务里, 随着各个县播种完成, 他已经完成了好些任务，最近太忙，他有好多任务奖励还没来得及领取。
水稻推广的三个任务已经完成，对应的是纺织技能初中高级。
棉花推广的三个任务，一千亩、一万亩、五万亩也已经完成, 对应的是棉花脱籽机、纺纱机和纺织机的图纸。
红薯的五万亩因为还没开始扦插，只完成了第一个一千亩的任务, 对应的奖励是初级厨艺技能。
土豆最高的五万亩还没完成，完成了一千和一万亩，得到了两个农具耙和风谷机的改良图纸，还剩余两万多亩没完成。
还有玉米，因为可以跟大豆花生套种，买种的人多，但江寂后来几个县卖的玉米种子不多，七个县加起来至今完成了四万一千多亩，得到了两个农具图纸的奖励，都是收水稻用的，两种稻床图纸。
江寂看了下玉米五万亩的奖励，是脚踩打谷机的图纸。
打谷机，江寂双眼一亮，这可是收割水稻的刚需农具啊。
现在他们收割水稻都是直接用手撸下来，或者摔打，效率低还累。
江寂看了下积分，他现在直播每天都有一千多万的人看，如果上个热搜，比如昨天说亲，能达到三千多万人，每天都至少有二三十万积分。
之前积分都用完了，回来这阵子，积分又积累了不少。
剩余近九千亩玉米，买种子够了，剩下的积分要留着买二季稻谷种。
他把奖励都领取了，上午犁完地，然后下午就去了县衙找到了陈大人，他最近都在这里办公。
“大人，我还可以弄一万亩玉米的种子，最迟到五月还可以播种，借我个仓库，集中两天，让其他县要的人来买吧，先到先得。”
陈大人非常高兴，立马安排下去了。
*
晚上吃完饭，江寂一家人又聚在堂屋里，写作业的写作业，做衣服的做衣服。
江炎继续抄写种植方法，江寂兑了铅笔和橡皮出来，对照着系统里的图纸画那些农具的图纸。
江炎看了下，问道：“你这是画的什么？”
“稻床，就是收稻谷脱粒用的。”江寂答道。
江炎疑惑：“现在家里没有吗？”
“有禾桶，不过太简单了，我画这个可以用在禾桶里，比现在的好用一些。还有更好用的，过阵子能有。”
赵茹听他说稻床，也过来看了下，“这个放禾桶里用？”
“对，比我们现在用的能快一点。”
“那现在做，收割的时候可以用。”
“是，要提前做。”
江南他们写作业的时候，又闲聊说起江寂说亲的事，起因是他们的小伙伴都知道了，来问江南江北。
江南握着毛笔，手指头上都蹭上了墨，歪歪扭扭写完一个字，说道：“不止我们村，其他村的都知道啦，后面村那个小松，还问我们了，问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他大姐十五岁可以嫁了，可以给我们当嫂嫂。”
江寂无语，听到旁边江炎问道：“小松是谁？”
赵茹停下手里的活儿，答道：“就是后面村村头那一家，在我们村口可以直接看到的那家。他家三个姑姑，二姑姑去年夏天被夫家休了，说是生不出儿子，又不准她相公纳妾，又说她不敬公婆，最后被休了，其实她夫家就是找了个借口休妻。唉，她回来就跳了河，他家兄弟没一个去她夫家给她讨个公道的，幸好被人救了，但是她现在都不敢出门，怕被别人说闲话。”
江炎：“……”
江寂听了都来气：“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她的问题，是概率和男人的问题。”
“啊？”赵茹抬头惊奇问道，“是男人的问题？”
所有人都看着江寂，包括江炎。
现在这个社会，生不出孩子，怪女人，生不出儿子，也怪女人，都是女人不中用，基本上所有人都形成了这样的认知。
江寂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想了下，认真解释道：“神仙们都研究清楚了，夫妻两人，如果生不出孩子，有可能是男人的身体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女人的身体问题；但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是由男人决定的，跟女人没关系。”
几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都很吃惊地看着他。
江炎好奇问道：“但是有些人家，妻子生不出男孩，妾却生了男孩，这又怎么解释？”
“这也跟女人没关系。我想下怎么跟你们说啊。”江寂沉思片刻，说，“你们过来，我给你们画个图你们就懂了。”
几人都围到了大桌上，江南江北也趴了上来。
江寂拿过自己的本子，翻到一页空白的，在上面写了男、女两个字，说道：“我们人类，之所以有男女两种性别，是因为我们体内的性染色体决定的。”
“什么体？”江霞不懂。
“性染色体，这个不用懂，知道就行了。”江寂在男字下面写上XY，女字下面写上XX，“男的是这样的，女的是这个。看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江南江北都能看出来，江北指着纸上说：“这个两个长一样的，这个不一样。”
“对了，就是这个不一样的这个小树杈，是决定孩子是男是女的关键。男性有两种不同的性染色体，女性只有这一种X。”
江寂在那个Y下面画了条线，继续解释道：“男女结合后，男人的阳\\精进入女性身体，跟女性的卵细胞受孕后就会有孩子。”
赵茹和江霞听了有些羞赧但还是看着，江南江北懵懵的根本不懂就是好奇，只有江炎脸色不变甚至有些探究精神。
江寂扫了一圈，继续说道：“然后，受孕的时候，男人的阳|精是分为X染色体和Y染色体，”江寂在XY下面又分开写上X、Y两个字母，“他们会分开，跟女性的这个X性染色体相遇。”
“如果男人的这个X跟女性的这个X相遇结合成功，就会生女孩。如果是这个小树杈跟这个叉结合成功，就会生男孩，知道了吧？”
江寂给他们画线演示了一下过程。
江炎看着纸上最后画出来的两个结果，跟上面男女性别的XY、XX对照了一下，想了下，问道：“男人的这个小树杈和这个叉，是一样多的？”
“对，是一样多的。”江寂点头，“所以生男孩还是女孩跟女人是没有关系的，是由男人身体里的小树杈决定的，跟概率有关，都是一半的机会。”
江炎看着纸上的东西，又看看江寂，若有所思。
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这些知识的，难道真是神仙告诉他的？
赵茹又问道：“那有些人生不出孩子，又是为什么？”
江寂挠挠头，说道：“跟身体有关吧，各种原因，太具体的神仙也没跟我说啊，但是你们看，要这个叉叉或者小树杈跟女性的这个叉叉结合成功才能怀孕，不能怀孕，就是这些结合不成功，总归是男女一方身体有问题导致的。”
江霞恍然大悟：“那小松他二姑生不出儿子，就不是她的问题呀。”
“对，是运气问题。”江寂点头。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务48，奖励初级毛线编织技能。】
脑子里响起2977的电子音，江寂挑了挑眉。
咦，又碰巧完成了一个任务？
毛线编织技能？冬天的时候倒是能用上。
他一下对这些科普知识的任务来了很大的兴趣，这可比累死累活做种子推广那些要来得容易啊。
想到中高级学习图谱的奖励，江寂干脆今天晚上就把那两个任务做了。
“娘，你刚刚说小松他二姑是因为她夫家要纳妾了？”
赵茹点头，“是啊，她嫁过去七八年了，没有生儿子，她婆家肯定着急了，怕断了香火，就想纳个妾了。”
“女孩子一样可以继承香火啊。”江寂哼了一声，说道，“以后我们家，都不准纳妾，找自己喜欢的人成亲才能幸福，如果感情不合了可以和离，和离了还可以再成亲，但是不准纳妾，江南江北听到了吗？”
江南江北懵懵的，根本还不懂，但在他们心里，大哥说的都是对的，他们齐齐点头：“知道了。”
赵茹看了儿子一眼，作为女人，她自然知道纳妾对女人的不公，可这世上，不纳妾的对一个人一心一意的男人太少了，而且大多数不纳妾的都是穷人家，也不是不想纳，是没钱，有钱人有几个不纳妾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她叹口气，“你现在跟他们说，他们也记不住，大了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那就写进家规里。”江寂严肃认真地说道，“谁要纳妾，就滚出这个家，自己过自己的，谁也不碍着谁。”
一家人都被江寂这话惊呆了，江炎都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赵茹愣了下，“要这么严厉吗？”
“要。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三妻四妾的最容易出矛盾，谁没点私心，到时候家里能清净？那不得天天吵架？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天天吵架烦都烦死了。家里要是都不清净，怎么能幸福？”江寂坚定道，“别人家我管不着，但我们自己家，就得这样。”
赵茹微微蹙眉：“那万一没孩子怎么办？”
“收养或者过继都可以啊。”江寂对继承香火这事没什么执念，“而且，总不可能霞儿江南江北一个都没孩子吧？”
江炎看了他一眼，他没说自己，还真把自己撇出来了。
赵茹：“……”
江霞倒是双眼晶亮地看着大哥，眼中都是崇拜。
江寂转头看着江霞，认真叮嘱道：“霞儿，你记住，你以后要是成亲嫁人了，如果丈夫要纳妾，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这种人不值得你再为他付出感情和余生，不要怕，跟他和离，回家来，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江霞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认真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江寂又皱眉，说道：“要不然你以后招婿吧，在我眼皮子底下，定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赵茹：“……你这孩子，没影儿的事儿，净瞎说。”
“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江寂说道。
江霞开心地扬起了笑容，赵茹见了也很欣慰。
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女子最怕的莫过于所嫁非良人，到时候离又离不掉，就算和离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看不起，好多人都只能忍着磋磨一生。好多女子的娘家人也都会嫌弃被休弃的女儿，觉得有这样的女儿抬不起头。
但儿子这翻话算是说到了赵茹的心坎里。
霞儿过个几年也要嫁人，做娘的，就怕女儿嫁不好在公婆家受委屈，现在小寂表了态，起码让她安了心，就算女儿受了委屈，也还可以回家，起码她哥哥不会嫌弃她。
江寂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吗，在神仙的世界，都是一夫一妻制的，不准纳妾的。”
江霞睁大了眼睛：“这么好？”
“对啊，一夫一妻那都是写进律法里的，谁要是敢纳妾，那就是犯法，要受到处罚的。”
……神仙的世界？
江炎看了江寂一眼，见他说得兴致勃勃，没打断他，他今天说的这些观点，江炎都没听过，感觉非常新奇。
江寂继续说道，“而且，不止一夫一妻，在那里，女人和男人是享有同样的权利的。一样可以上学、经商、当官等等，凡是男人能做的，女人都可以做。”
江霞震惊道：“女子还可以当官？”
“是的，女子也可以顶半边天，她们有的当夫子教书育人，有的喜欢侍弄花草可以开花店，或者成为园艺师，有的能设计建筑当建筑设计师，有的当官为百姓服务，有的喜欢做点心可以自己开点心铺子……总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行都有女性的身影。”
江霞眼睛都亮了，“那可真是神仙世界呀，太好了吧！”
“嗯，所以，霞儿，”江寂看着妹妹，说道，“你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咱们家不讲三从四德，你不用拘束在闺阁里，你想学什么就去学，想做什么就去做，哥都支持你。”
江霞用力点头：“我想像孙掌柜那样。”
“孙掌柜？”江寂想了下，想起来了，是那个成衣铺的女掌柜，“霞儿你想当掌柜？”
江霞脸颊红红地点头：“嗯。”
“那你好好上学，以后还要学算术，算账，管理，等你学出来，咱们开了布庄，哥给你弄个铺子，你就去当掌柜。”
“真的吗？”
“当然。”
“哥，我一定好好学！”
江南嚷着：“哥，我也要当掌柜！”
江寂看着江南，摸着下巴看着他，说道：“你想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拿出本事啊，努力上学才行。”
“我有好好上学啊。”江南伸出手掌，“你看我写那么多字，手都写黑了。”
江寂点点头：“嗯，那你继续去写吧，再努力点，以后才能当掌柜。”
“哦，我现在去写。”江南当真爬下凳子去继续写作业了。
江寂又看着江北：“江北，你以后想干什么？”
江北抿唇笑了笑，小小声说道：“我想当状元。”
“啥？”江寂掏了掏耳朵，“大声点没听清。”
江北憋了憋，大喊一声，“我说，我想当状元！”
一家人都惊呆了，江寂说道：“没想到，我们家理想最远大的，是江北啊，了不起。”
一家人都笑着看着江北。
江北有点不好意思了，江寂又摸摸他的头鼓励他：“加油啊江北，你可以的，我们看好你！”
江北抬眼望着他哥，小脸上很认真：“我会好好读书的，给我们家考个状元回来！”
江寂点头：“好，我相信你，你能行！”
江北裂开嘴笑起来，溜下凳子跑回去小桌写作业了。
江南看着双胞胎弟弟，小声说：“江北你是不是傻了？”
江北不明所以，问道：“我怎么傻了？”
“我们夫子都没考上状元呢。”江南说道，“你就不能说考个秀才什么的吗？”
“可是我想考状元呀。”江北说。
江南叹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道：“唉，你这小书呆子，才上学几天，就开始说大话了。状元是那么好考的？万一你以后没考上可怎么办哪？”
江北：“……我就要考状元！我一定会考上的！”
江南要被这个书呆弟弟蠢死了，“行行行，你考吧。”
几个大人听着两人的话，都会心地笑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务122、164，分别获得中级技能学习图谱、高级技能学习图谱。】
2977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江寂双眼一亮，完成了！
就科普这种事，太容易了一点啊，看来可以多做点这种任务，多拿些奖励。
反正，技多不压身呀。
次日，陈大人就让人带了话，说给江寂找好了个城郊的仓库。
江寂第二天带着江炎去仓库把种子安排好。
平南县离他们最近，他们之前只有半个县的人家买到了玉米，好多人想要都没有了。
听说还有玉米种子，知县大人立马就带着人来买了，一下拖走了大半的种子。后来第二个县的把剩余的种子全拖走了。
江炎有些好奇：“你怎么之前不卖，现在忽然又卖一万亩出去？”
“之前去他们那边的时候没那么多嘛，现在有了就卖啦。”江寂说道。
过了几天，玉米五万亩任务点亮，江寂当即把打谷机的奖励领了。
晚上，江寂拿着张白纸开始画图，江炎过来看了下，“这又是什么？”
“打谷机，收稻谷用的。”
江炎疑惑：“你之前不是画了稻床了？”
这几天江寂晚上都在画图纸，画了好几张了，有稻床，还有风谷机，还有些其他的农具。
“这个更好用，等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江寂放下笔：“好了。”
江炎拿过图纸，看了一会儿，双眼渐渐亮起来，“这个是，里面是可以转的是吗？”
“聪明！”
赵茹和江霞也凑了脑袋过来看。
江寂笑着解释道：“这个叫脚踩打谷机，脚踩在这个踏板上，这里能带动这个轮子转动，这个轮子又带着里面的滚轮转动，滚轮转起来的时候，速度很快，稻谷只要放上去，就能很快脱粒。”
江霞和赵茹还在想这个怎么转起来，江炎已经懂了：“不错，你想把这个做出来卖吗？”
“做肯定是要做出来的，但是我没那么多时间自己做了，找别人合作我也不太放心。”
江寂挠头，问他：“我想把这些图纸都给徐大人，如果他免费公开图纸，那咱就算是为百姓做贡献了。如果他找木匠们合作，价格应该可以便宜点，有利于推广开来，还可以很快推到其他地方，到时候，我们意思意思收个一两成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江炎想了下，“你如果找别人，可以谈高点的利润。你不想赚钱了？”
江寂：“这些都是农具，农民本来就没多少钱了，你看这个脚踩打谷机，我估计只有地主家才能买得起，村民们只能买得起这种简单点的稻床，这种会点木工的话，很快就能自己做出来。”
“我们现在不差这点稻床的钱，农民们太穷了，除了种子就不赚他们钱了，我有办法能赚城里富人的钱，他们口袋里的钱才是我们赚钱的主要目标。”
闻言，江炎看着他，眸色深了些，若是按他说的，江寂现在就是在帮农民赚钱，然后又想办法赚富人的钱。
“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江寂就带着图纸去找了徐大人，把他这些天画的图纸都给了徐大人。
恰好陈大人也在，两人看了图纸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上面不止画了各种农具图纸，还画了详细的制作过程，尺寸比例。
陈大人惊讶地问道：“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江寂点头，指着图纸：“这几张本就有简易的，我改良了一下，这个风谷机我也改良了一下；这个叫阿基米德螺旋式抽水机，是灌溉用的，可以把水从低处引到高处，应该能做出来；还有这个，脚踩打谷机，是收割稻谷用的，可以快速给水稻脱粒，可能结构有点点复杂，总之，很好用的，大人你们找木匠试试能不能做出来吧。”
徐大人点头：“我立马找城里最好的木匠过来。”
陈大人看着江寂，问道：“这些图纸，你就这么给我们了？不赚钱了？”
江寂笑起来：“大人，如果你们免费公开给所有人用，我就当贡献给百姓了，如果你们找人合作，到时候卖，给我两成利润，如何？至于怎么用这些图纸，你们决定吧。”
陈大人和徐大人互相对视一眼，笑起来。
“哦，对了，我有一个条件。”江寂说。
徐大人：“你说。”
江寂眨眨眼，“如果这些都做出来了，送我一架风谷机，两台脚踩打谷机，两台抽水机，我们村里有片荒地地势比较高，水灌不上去，都得挑水上去，累得很。”
陈大人立即点头同意了：“行，答应你。”
“那陈大人，徐大人，你们慢慢研究怎么用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江寂从县衙出来，江寂去市场买了些肉菜回家。
路上，他跟观众们聊天。
【棉花脱籽机纺纱机你怎么不给他们帮你做啊】
【不是还没图纸吗？他没画啊】
【有了吧，这个跟棉花推广有关的】
江寂悠哉悠哉慢慢走着，一边答道：“有图纸也不给啊，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要开厂的啊。脱籽机、更好的纺纱机和织布机，那就是我的核心竞争力之一，给了徐大人他们，推广开来，我不是就没优势了？这两年先不推，反正到时候我开了厂，很多人也知道了，等我把厂子开起来，站稳脚跟再说。”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无私呢】
【哈哈哈，他说了，他要赚富人的钱】
【你开纺织厂，出了机器，更重要的是弄出更好的布才是核心竞争力啊】
“我知道，我脑子里现在有纺织技术啦，这不就等那三种机器做出来嘛。”
【那三个机器跟什么有关？】
【图纸是不是还没？】
“跟棉花推广有关，已经达成了，有图纸了，我只是还没画出来。”
【原来已经有图纸了啊】
【你如果让别人帮你做脱籽机那些，不也让木匠知道了？他肯定也会卖给别人呀】
【对，木匠会了，绝对会做了卖出去的】
“我自己做。”
【你还会木工？】
【他做过那个竹子的喷雾器，还有那个厕所的槽】
【那个简单，甚至都称不上是木工，我看了一遍都学会了】
江寂：“……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不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啊，我想到了，是不是那个特殊任务的奖励，好像是什么学习图谱？】
江寂：“……”你记忆挺好。
【我对主播说的赚富人的钱比较感兴趣】
【怎么个赚法？】
“先不告诉你们。”
回到家，正好碰到吴二他们来送粪肥准备回家，江寂叫住他们，跟他们续签了一年的送粪肥契约。
晚上吃完饭，江寂跟家人商量：“咱们房子建好后，旁边还有十亩的空地，短时间内都还用不着，我准备种些果树，到时候院子里也可以种一些，你们想吃什么水果？”
江南举手：“西瓜。”
江寂敲他头：“西瓜种地里了。”
江北举手：“柿子。”
江霞想了想：“橘子？枣？”
江寂无奈摇头，他们吃过的水果太少了，基本都是山上有的野果子，他干脆兑换了些水果出来。
葡萄、水蜜桃、苹果、犁、橙子、枇杷、柚子、猕猴桃、荔枝等，每样兑换了一小篮。
“都尝尝，喜欢吃哪种，跟我说，我们试着种一种，不过最少都要等两三年才能吃到。”
一家人都被一桌的水果看迷了眼，一个个尝起来。
“小寂，这个是什么呀？”“葡萄。”
“这个桃子好好吃，好甜。”“这是水蜜桃。”
“哥这个是什么？好吃。”“猕猴桃，不过这个好像适合种山上。”
江南江北他们都问个不停，江寂边吃边回答，他转头看了眼江炎，见江炎安静地吃着，眉头微蹙着。
“怎么，不好吃？”
“不是，好吃。”江炎摇头吞下一颗葡萄，吐出籽来，说道，“就是，我感觉我好像吃过这个葡萄。还有这个荔枝，我好像也吃过。”
赵茹睁大眼睛，说道：“你家肯定是大户人家，这些都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
江寂看了江炎一眼，却摇头：“应该不止是大户人家，荔枝，在我们这个地方，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得到。”
“是了，我在街上都没见过这个叫荔枝的。”赵茹说道。
江炎看了江寂一眼，“怎么说？”
江寂答道：“这个荔枝，产自南边，在南边应该不算贵，有钱都能吃得上，但是它非常不容易保存，摘下来后几天就会坏掉。所以我们这边一般吃不上。”
江寂看了眼江炎，继续说道：“能吃上的，估计都是用冰特意保存运送的，这种，一般是贡品。”
赵茹和江霞惊呆了，江南江北不懂，江北好奇问道：“大哥，供品是什么意思？拜祖先摆的那个吗？”
“不是那个供，是贡献的贡。”江寂给他俩解释，“贡品就是一些地方特别珍贵稀罕的东西，然后献给上面皇室的东西，然后皇帝会自己吃，或者赏给下面的大臣们吃。”
江南似懂非懂，“那我们自己种的，也算贡品吗？要贡给皇上吃吗？那我们是不是没得吃了？”
“不用，我们自己种的自己吃。”
“哥，那我们也种吧，我喜欢吃这个荔枝。”
“好，种。不过这个要好多年才能结果，可能要等你们长大了才吃得到。”
“那我等它长大。”
跟江南江北聊了会儿，江寂看着江炎，见他没说话，没再问。
最后一家人统一了意见，都爱吃，都种。
江寂笑了：“行，反正地方够大，还有院子里，每样种几棵也行。明天咱们就播种育苗，至于以后能不能结果，到时候再看。”
决定好，大家都吃饱了，赵茹把剩余的水果都收了起来，然后江南江北写完作业去洗澡睡觉。
江寂看到江炎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不知道想什么，他端了张小板凳过去并排坐下。
“想什么呢？”
江炎转头看他一眼，说：“想你刚才说的话。”
江寂也十分好奇，“你说，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当官的？”
江炎看着他，摇头：“不知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南方来的？”江寂猜测道。
江炎问道：“南方有葡萄吗？”
“有吧。”
江炎又说：“可是我吃红薯玉米的时候，没那种熟悉的感觉。如果我是南方的，应该也吃过红薯玉米，对吧？”
江寂说过，红薯玉米是从南方运过来的。
“呃，这个，”江寂摸摸鼻子，“江炎啊，其实，红薯玉米和土豆，不是从我们国家南方过来的，我们国家现在就没有这三种食物。”
江炎皱眉：“什么意思？”
江寂看着他，认真说道：“红薯玉米和土豆，都是从国外弄来的。”
“国外？”江炎眼睛微微睁大了，“别的国家？”
“对。”
江炎想了想，问道：“我国南边更南的国家？”
“不是。”
“那是？”江炎被他搞懵了。
江寂凑过去小声说道：“跟我的秘密有关，反正不是我们国家有的食物，但也不只是南边的国家，反正你知道是国外的食物就行了，哪里来的不重要。”
江炎：“……”
沉默片刻，他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江寂点点头，他就欣赏江炎这一点，他又拍拍江炎的肩膀：“江炎哪，苟富贵，勿相忘哪。”
江炎：“……”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寂：“说不定你比我家有钱多了。当官的应该没你会赚钱。”
江寂眨眨眼，嘿嘿笑起来：“不是这么说的，这个社会，有钱人可比不过当官的，反正，你要是恢复记忆了，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比我好多了，你可要罩着我啊。”
江炎笑着点头：“行。”
两人相视一笑。
聊了会儿，江炎抬头看着天上月亮，“你说，万一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那就在我家一辈子呗。”
江炎转头看着江寂，目光沉静中带着点波澜。
江寂看着他，挑眉：“怎么，不愿意？”
江炎摇头，轻声道：“没有，愿意。”
两人对视着，临近满月，银辉如水，照在人脸上，能轻易看清对方的神情。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只剩下轻柔的月华笼罩着两人。
江寂率先移开目光，眨眨眼起身道：“不早了，洗洗睡吧。”
“好，你先洗。”
看着江寂的身影回到厨房，江炎收回目光，摸出怀里的玉佩，盯着看了许久，才起身回屋了。
第048章 第 48 章
第二天, 江寂兑换了一些果树种子，开始催芽。
他准备找块偏僻点的地给果树育苗，到时候再移栽过去, 容易成活点。
有些果树不能混种，比如桃树, 就不能和苹果和梨混种，不然病虫害会非常厉害。每种树之间还要留出一定的距离，确实种也种不了多少。
每种果树种个十几棵就差不多了，反正是种着自己家吃的, 不指望它赚多少钱。
把种子都泡好, 江寂又去了镇里, 找了渔民，定做了很多细密的网, 又去卖木材的地方定了很多长长的木桩, 让他们把一头都削尖了, 送货到家里。
水稻过阵子就可以插秧了，到时候他是准备试着弄稻田养鸭和养鱼，这样可以解决肥料不足的问题, 这些都需要弄栅栏或者网把四周围起来。
稻田养鸭和养鱼, 他把这些方法都写在了水稻种植方法里面的, 他自己亲身做的几次宣讲，也都讲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试着这样做。
反正他是要试行的。
江寂家门口就是地，很多人看到他家来了好几辆板车，拖着好多木杆。
有婶婶好奇问道, “江寂，你们弄这么多木桩子干嘛？准备种冬瓜搭棚子？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种豆角丝瓜黄瓜这些需要扎竹条给它们攀爬, 种冬瓜要搭棚子。
江寂看着木材铺子的人把木杆背进去，答道：“不是，要做栅栏的。”
“什么栅栏？”
“等插秧后，我要在田里养鸭养鱼，得围起来啊。”
“哦，你好像是说过。”那婶婶想起来当初江寂是说过这话的，“去山里砍就是了，还花钱买啊。”
江寂答道：“用量太多，没那么多时间去砍了，还费劲。”
家里就他和江炎两个力气大的，砍树这么累，还得把树枝都削了，又要削尖，得弄几天，江寂不想废这个时间。
旁边地里有其他人听到了，问道：“江寂你真要养鸭子啊？那鸭子不会糟蹋了庄稼？”
江寂摇头：“应该是不会的，婶儿，你们养吗？”
“我们不会弄，先不养，先看看你养得怎么样吧。”
“那也行。”江寂笑着说，“我先给你们试试。”
赵茹就在前边地里给红薯和其他的菜苗浇水，有婶婶跟赵茹说道：“江寂他娘，你家江寂可是出息了哟，能干啊。”
赵茹笑道：“他都是跟别人学的，现在都是试着弄呢，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哎，你也是胆子大，这么多田，万一搞不好，那稻子都没了啊。”
赵茹依旧笑着：“总得让他试试，不试试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第一季就先试试，看行不行得通，万一行呢，你说是吧？”
“我是觉得不太稳妥，我们家是不敢这样试了。不过你们家现在吃喝不愁，可以试试。”
另一块地的秀芳笑道：“江寂也是在给我们打头路了，要是行了，那我们可就跟着他沾光呢。”
“那是，那我们等着看看吧。”
聊完这个，又有婶婶问道：“哎，赵茹啊，你家江寂亲事怎么说啊？他喜欢啥样的姑娘，给我们说说呗？”
说到这个，赵茹也发愁，叹口气，“他说还不想成亲。”
“他说还不想成亲，你就依他了？他十九了吧，可以定下来了。”
赵茹摇头：“他连人家画像都没看就拒绝了，看着是真没那心思，我也不好逼着他成亲啊，就依他的再等两年吧。”
“等两年可都二十一了，哎，你态度强硬点，他也不会不依你。”
赵茹摇头：“那不行，孩子不喜欢，以后成了亲也过不好，到时候闹别扭，也不行的。”
“哎，你就是太好说话了，等他热乎乎的媳妇儿抱怀里了，还能跟你闹别扭？”
几个妇人听了都笑起来，赵茹也笑了一下，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他想找自己喜欢的，就等着吧，也不急这一年两年的。”
地里这边聊得热闹，她们声音还挺大，门口的江寂和江炎都听到了。
江炎看着江寂面上无奈的神色，唇角微勾，道：“全村都盯着你的亲事了。”
江寂挑了挑眉，下巴扬了扬，笑道：“没办法，谁让我长得俊呢，香饽饽呢。”
江炎：“……”
江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江寂挑眉：“怎么，我不俊吗？”
“俊，跟小黑野马似的俊。”江炎说道。
“……什么叫小黑野马？”江寂不服气了，“你这是嫉妒你知道吗？我这皮肤，能叫黑吗？这不是黑，这是小麦色知道吧？健康肤色，瞧瞧，多漂亮，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你有吗你有吗？”
江寂抬着胳膊撸起袖子就往江炎眼前凑，“瞧瞧这肌肉，多结实，多好看。看到没？好看不？”
江炎盯着他的胳膊，江寂常年干活，肌肉确实紧实又流畅，“嗯，好看。”
“识货。”江寂拍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你这肤色就太白了，男人，不需要这么白，多晒点太阳，健康。”
江炎淡笑着摇摇头。
在江寂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笑死了。
【哈哈哈，按着人家头说好看】
【我还记得他以前问弟弟，自己黑不黑呢】
【他以前可介意自己黑不溜秋了，现在就是在嘴硬】
【哎，江炎这你就不懂事了，戳到他伤疤了呀】
【笑死了，小黑野马，在江炎眼里，江寂就是一匹野马，还是黑色的野马】
【诶嘿嘿，野马好啊，性子野才带劲么不是】
【前面姐妹，懂你】
【哎，咱就是说，江炎笑得那么宠溺干嘛】
【我感觉江炎肯定是有些喜欢江寂的，好几次看着江寂的眼神都好温柔哦】
【是了是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们旁观者清】
【江寂可喜欢他这款了，不止一次说他帅了，要是我，就上了】
【主要是人家江炎可能已经结婚了呀，主播估计是顾忌这一点吧】
【哎，江炎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呢】
【如果他结婚了，江寂肯定不会要他的】
【等江炎恢复记忆，不知道是he还是be，有些担心】
*
江寂家忙忙碌碌，每天不得闲。
县衙这边，陈大人和徐大人已经商量好了，江寂送来的那些图纸，他们已经找了许多木匠师傅开始做了，先全部做一个出来看看效果。
到时候如果效果好，图纸就全部公开，印发到全县、全州、全省。
两位大人还专程到江寂家，把他们商量的结果告诉了江寂，也是来看看那些种子长得怎么样了。
江寂带着他们到地里、田里都转了一圈。
天气日渐暖和，作物生长飞快。
土豆已经长出来三寸高的小苗，秧田里的水稻芽也露出了地面两寸来高，长出来三四片叶子了。玉米和棉花刚播下去没多久，芽还没冒头，不过拨开泥土后可以看到，已经开始发芽了。
长得最好的是红薯，已经快有一尺高，绿油油的很茂盛。
“再过阵子红薯就可以扦插了。”江寂笑着说道。
“好啊，长得很好。”
陈大人看着不住点头，还让人拿了纸笔，要把每一种作物的发芽期都画下来。
江寂提醒他：“大人，这些江炎已经画了，如果您需要，可以拿去让人临摹。”
“是吗？那太好了，回去我看看，把这些画都加进你写的种植方法里，其他人就更能看懂了。”
江寂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陈大人看着地里另一边的小苗，这是什么作物，我好似没见过。
江寂介绍道：“这是西红柿，刚出苗。”
“西红柿？新作物？”徐大人问道。
江寂点头：“是的，我只有一点点种子，所以就三家种了这个。”
陈大人问道：“是蔬菜还是可以做主食的？”
“是蔬菜，也可以直接生吃，像水果那样。”
陈大人点头：“哦，行，到时候收获了我要来尝尝。”
“欢迎之至。”
徐大人又指着另一头的苗：“这个又是什么？青菜吗？”
“这是生菜，是蔬菜，是青菜，这个生长很快的，两个多月就能收获了。”
“这个呢？”陈大人指着另一块地上的问。
“这个是西瓜苗，是一种水果。”江寂主动把其他的都介绍了，辣椒啊，苦瓜啊什么的。
两位大人在地里转了一圈，听到了好多种没听过的蔬菜瓜果。
“这些以后都能推开吗？”陈大人很是关注这个问题。
江寂点头：“可以啊，不过要慢慢来了，先填饱肚子，再丰富餐桌吧。”
陈大人看着江寂，眼里带着赞赏，“江寂兄弟这话说得好。”
徐大人想起来一件事，“江寂啊，如果咱们一季稻收获了，成果不错，那二季稻你还能弄来新稻种吗？如果要等一季稻收了再播种，那就肯定会影响收成了。还是二季稻只能种回以前的稻种？”
二季稻的秧苗需要在第一季的稻谷收获时育好苗，这样，收割完就可以快速插秧，以保证水稻的生长过程中还能获得足够的光照和高温条件，才能在十月获得丰收。
江寂点头：“二季稻的稻种我也能弄来，大人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能弄来多少就弄多少，至少我们县应该能保障。”
“那就好。”
两位大人听了放心了，如果一季稻新稻种获得了成功，那二季稻肯定所有人都会种新稻种了，需要的稻种量会成倍增加。
陈大人和徐大人看了一圈，也没吃午饭就回去了，陈大人还带上了江炎画的那些播种过程和出芽的图。
回到县衙，陈大人就写了封信把这边的进展汇报给了巡抚大人。
另一间屋子里，徐大人收到了知府胡大人来的一封公函，询问他地里的情况，最主要的是问二季稻的稻种，江寂是否能弄来。
徐大人沉思片刻，拿着函件去找了陈大人。
陈大人看完后，轻笑了声，“看来胡大人也还是很关注新稻种和新作物的情况的。”
徐大人斟酌着问：“那我如实汇报？”
“可以，我正在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范大人，同步胡大人知道吧。”
“行。”
知府衙门里，衙差拿着一封信函来禀告：“大人，有昌平县衙送来的信函。”
师爷去接了过来递给知府胡大人。
胡大人接过来看了下，哼笑一声。
“大人，徐大人怎么说？”师爷好奇问道。
胡大人把信递给他，师爷接过来看了一遍，心下了然。
胡大人对之前江寂不仅不告诉他行商身份，拒绝了一起做生意的提议，还耍了他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上次江寂他们从华文县回昌平的时候，绕道平南，躲过了骷髅岭山贼，得知结果的时候，胡大人气得摔了桌上的东西。
师爷想了下，说道：“大人，既然江寂还能弄来稻种，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胡大人瞥他一眼，说道：“你没看信上说的吗，可能只能保证昌平一个县的。”
“江寂的话哪能全信，他上次还说没种子了，结果又卖了六个县的稻种，前几天不是又卖了次玉米种子，听说有一万亩。”师爷说。
说起这个胡大人的气就上来了，一拍桌子，茶碗里的茶水溢了出来，胡大人怒道：“到时候给我派人下去查，把那个行商给我找出来，我看那个姓江的小子能藏到几时！”
“是。”师爷给胡大人换了个茶碗，倒上茶水，说道，“大人，您觉不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之前看其他几个县的大人都汇报说，没人看到江寂他们是怎么运种子去的。”师爷疑惑道，“那么多种子，起码得几十辆板车拉货吧，但是就没一个人看到有这样一支行商队伍路过。”
胡大人想了下之前几个知县汇报的情况，说道：“他们不是说，是江寂要求在城外弄个庄子，夜里拖过去的？”
“就算是夜里去的，那白天他们难道不走官道？”师爷分析道，“江寂说他们是从南方过来的，那他们运到昌平，平南、华文县，起码要经过安和县，但安和的人也没见过这么长一个队伍啊。而且，总共七个县的种子，行商有那么多人拉货吗？每次江寂去到哪个县，第二天种子就到位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胡大人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
师爷：“大人您想，从南边运过来肯定是要时间的，从昌平县卖完种子到他们安排下去其他县卖种子，总共也没多少天，就算是快马加鞭地传消息，也没那么快就把种子运过来吧？”
胡大人若有所思，师爷又继续道：“咱们南边的州是林州，我问了下咱们的人，林州可没有红薯这些，那就要再南边一点的利州，利州到咱们这儿，怎么也要七八天的时间，别说还是拉着那么多货了。消息来回一趟，得半个月。”
“还有，且不说利州有没有红薯和新稻种，如果有，朝廷不早就发公文推广了吗？”
胡大人点头：“有道理，所以他这些新稻种和红薯是哪里来的？”
师爷摇头：“不知道，我估计要么是南边新发现的，要么就不是咱们大盛朝的。但是，如果是新发现的，当地的县衙州府肯定也会上报朝廷，难道是消息还没传到朝廷就被江寂先弄来了？”
“不可能。”胡大人否决了这个可能，“这种东西，但凡任何一个当官的都知道对朝廷的重要性，肯定不会让行商先买了运出来了。”
“是，大人，这种子来源只是其中一个问题。”师爷说道，“另一个问题就是前面咱们说的，行商是怎么避过那么多人的耳目运过来的？这么大一个行商队伍，不可能没人见过的。”
胡大人想了想，说道：“我跟林州和利州的知府有点交情，我去封信问问。”
“大人，您说，如果这东西就不是咱们大盛朝的……”
胡大人一惊，“你的意思是，莱国的？”
“不对不对，”胡大人又摇头，“莱国在大盛的南方，隔着一条大河呢，还隔着上百里的大山，那里的山脉也是崎岖难行的，不可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而且，那边有边境军把守，不可能有人能避过镇南将军的耳目。”
“大人说得对，南边是不太可能的样子。”师爷也陷入沉思，“那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红薯怎么来的了。”
胡大人沉默片刻，说道：“总之，他两个月后不是还得运种子来吗，到时候派人去查！”
“是。”
*
忙碌的日子飞快而过，红薯苗可以扦插移栽了。
江寂他们村的红薯都是跟他家一天育苗的，长势也都差不多。
江寂通知了村长，让大家提前把地都准备好，全村的人都行动起来，整好了地，挂好了垄。扦插这天，又都到江寂家来看怎么移栽。
江寂蹲在地里，手拿着剪刀示范：“用剪刀这样剪下来，把下面的叶子也剪掉，注意剪的时候稍微留一点点，不要伤到这个叶子根部这里的结，根就是从这里长出来的。然后留两三片叶子和这个芯就行，然后这样叶面朝上，红薯藤斜着埋到地里，两棵苗之间隔一尺距离，压实了再浇水就行。”
“剪粗壮点的苗，剩下的让它继续长，晚几天种都没事的，等你们都种完了，这些苗可以卖给别人。”
很简单，大家一下就看懂了，纷纷回自己地里去剪苗了。
江寂家也要种两亩红薯，这天刚好学堂休沐，让江南江北在家里看家，江寂他们都在地里干活。
剪苗、扦插、浇水，四个人忙碌了一上午，把两亩地种好了。
他们的地就在沟边，浇水的时候，江寂直接把沟挖了个口子引水到了地里，直接放水进来，就不用去挑水了。
他还把浇水的瓢给绑了长长的竹竿，也不必弯着腰去舀水，直接站着就行，方便了很多。
他其实很想直接兑换些现代的塑料水勺出来，又轻又耐用，比这个葫芦瓢好用多了，但塑料水勺毕竟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不好直接拿出来用。
江寂把鞋袜脱了，打着赤脚踩在水里，看霞儿和赵茹也要脱鞋，赶紧道：“霞儿，娘，我来浇水，你们别进来踩水了，别着凉了。”
现在这天气踩水还是有点凉的，赵茹身体本来就羸弱，容易生病，这着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茹皱眉：“这有两亩地呢。”
“没事，又不用挑水了，一会儿就浇完了，你们回去做午饭吧。”
江炎也道：“婶婶，你们回去吧，我们俩浇，很快的。”
赵茹看了下，能放水进来确实省了不少事，“那行，我们先回去做饭。”
赵茹带着江霞回去了，江寂和江炎拿着水瓢在地里浇水。
“江炎，你看我这地买得好吧，这一片，咱们浇水都可以放水进来浇，多省力气啊。”
江寂当初买地就是看中了这一片挨着水沟，可以放水进来，不像他们家原来的地，都得挑水浇。
江炎看着远处在挑水浇菜的村民，笑着点头：“嗯，眼光不错。”
“那是。”江寂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红薯种完没多久，西红柿和西瓜也可以移栽，江寂家要种两亩西红柿四亩西瓜，忙碌了三天才种完。
随即，水稻也可以插秧了，家家户户又都忙起来。
江寂家田多，有二十多亩水田，自己是种不过来的，他们自己完成了四五亩。
等其他家种完了，江寂又请了村民们帮忙，花了两天把剩余的田都种好。
然后养鱼的田，边上都空出来了没插秧，也请村民们挖好了水沟，泥土都垒在了田埂上，还在田头挖了水潭，为养鱼做准备。
“你这二十几亩全养鸭养鱼啊？”土根叔有些担心，“不留几亩？”
江寂摇头：“不留了，没那么多肥料啊。”
土根叔叹口气，感觉江寂还是太冲动了一点，而且养鱼的田里，边上好多水沟，浪费了好几行水稻的收成呢。
插好秧，江寂又请了土根叔他们帮忙，把渔网拉好，养鱼和养鸭的分开成两个区域，四边都打上木桩，把网支了起来，绑好。
他又在养鸭的那片田头搭了两个鸭棚，方便鸭子乘凉休息。
做好准备工作，就等着秧苗返青后过一周就可以放鱼放鸭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随着其他县的水稻、红薯都种下去，江寂的红薯推广任务也完成了五万亩，可以领取奖励了。
初、中、高级的厨艺技能。
第二天中午，江寂大展厨艺，从系统里兑换了一些材料，做了啤酒鸭、水煮肉片、烤鱼，还有回锅肉，外加一道炒青菜。
大家都看呆了。
江寂把青菜放桌上，“齐活了，快尝尝看，我刚学会的厨艺技能，看好不好吃。”
“哇，哥，好香啊！”江南吸溜着鼻子，“我闻都闻出口水来啦。”
“是菜好香，不是大哥好香。”江北纠正他，说道，“这红红的就是辣椒吗大哥？”
“对，怕你们吃不了辣，只放了一点。”江寂指着边上放的几碗菜，“还有没放辣椒的，江南江北如果吃不了就吃这个。”
“那这个青青的呢？”江南指着回锅肉里的青椒问道。
“那是青椒，就是辣椒还没红的时候，也可以吃的。”江寂招呼大家，“快吃啊。”
大家下筷了。
赵茹夹了啤酒鸭，金黄色泽的鸭肉，肉质鲜嫩，没有一点腥味，还有一点点酒味，除了一点花椒的麻，还有一点刺激的味道，应该就是小寂说的辣了。
“怎么样？”江寂期待地问道。
“好吃，非常入味。”赵茹点头，夹起一块红椒，“我尝尝辣椒的味道。”
江寂都没来得及劝说赵茹就已经吃了。
“唔……”赵茹皱着眉，张着嘴巴直哈气，江寂赶紧给她倒了杯水。
赵茹喝了半杯水，“这就是辣啊？”
“是啊。”
江炎也夹了一块，不过他是夹的回锅肉里的青椒，“这个没那么辣，你们想尝味道就尝这个。”
“江炎哥，你尝过啦？”江霞问完，也好奇夹了块青椒放嘴里，“哇，这个味道，好刺激……”
“嗯，之前在庄子里你哥给我尝过辣味。”江炎看了眼江寂，说，“不过不是这个青椒。”
“我也要尝！”江南嚷嚷着也夹青椒。
江寂赶紧劝道：“你先咬一点点试试。”
江南不听话，咬了很大一口，嚼了两下吐了出来，斯哈斯哈地吐气，眼泪都要出来了。
“快吃口饭压一压。”江寂赶紧道，又给他也倒了杯水。
还是江北最听话，只咬了一点点尝了尝，然后就只吃肉了。
赵茹和江霞缓过来后，不吃青椒了，只有江炎好似不太怕辣了，吃了许多。
“虽然辣椒太辣，但是肉有点点辣后，感觉更好吃了。”江霞吃着回锅肉，说道，“蛮有味道的，好下饭啊。”
“这个肉也好好吃哦。”江南吃的是水煮肉片，里面的肉片很嫩，江南江北都很喜欢吃。
江霞指着鱼：“吃鱼，鱼也好吃！”
她又给江寂竖了个大拇指：“哥，你太厉害了，比娘还会做了。”
江寂笑道：“当然，这可是神仙教的。”
江炎：“……”
他每样菜都尝了，非常美味，鸭肉鲜嫩入味，回锅肉咸香不腻，水煮肉片嫩滑，鱼肉也别有风味，连青菜都炒得鲜嫩。
他看了江寂一眼，忽然有些相信江寂说的神仙了。
因为一个月前，他们在庄子里的时候，江寂还不会炒菜呢，根据他自己说的，是第一次做。煮土豆焖肉都是尝试着做出来的，青菜炒得也只能说尚能入口。
而短短一个月，江寂在家里也没有做过，忽然今天就展现出了这堪称高超的厨艺，这要不是神仙赐法都说不过去。
江南非常兴奋：“哥，神仙也太好了吧，还教你做饭。”
“是啊，以后有空我就给你们做。”江寂笑着说道，“等过阵子，我给你们做烤鸭吃，可好吃了。”
“好啊好啊。”江南欢呼，“我还没吃过烤出来的鸭子呢。”
江北更兴奋：“今晚就做吧。”
江寂敲了下他脑袋：“烤炉都没做出来呢，等我先把炉子做出来，才能做烤鸭。”
江炎看他一眼，问道：“你是想做来卖？”
如果他只是做给家里人吃，应该不会还要特意做个烤炉。
“聪明！”江寂点头，笑道，“要是我们稻田养鸭成功了，其他人都养了，那么多鸭子，总得有人买吧，不然不得全自己吃了。咱们研究些新吃法，到时候流行开来，城里的人喜欢了，都买来试着自己做，村民们的鸭子就不愁卖了。”
“不止鸭子，还有鱼也是。”江寂继续说着他的想法，“到时候咱们可以开个专门吃鸭子和鱼的店，我会很多新吃法，不怕没客人，可以消耗不少鸭子和鱼。”
江炎闻言微怔，随即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他没想到，江寂不但把稻田养鸭养鱼的技术传了出去，连养鸭养鱼后，鸭子和鱼多了会卖不出去的问题都想好了。
不仅给了个解决方法，自己还能赚钱，很完美。
江炎深深地看了江寂一眼，目光柔和晶亮，充满了赞赏。
第049章 第 49 章
说干就干, 江寂下午就画好了烤炉的图纸，他选的挂炉，一个小屋子样式的, 打算先试试，如果成功了, 到时候新房子里也建一个。
师傅、材料都是现成的，江寂找到郑师傅，请他帮忙建烤炉。
郑师傅看了图纸，问清楚他的用途后, 说道：“行, 这个简单, 两天就能给你建好。”
江寂有些担心，现在可是没有水泥的, “这个顶一直用火烧的话, 容易崩吗？”
“这跟我们的灶差不多, 也不大，没问题的。”郑师傅说道。
江寂又追问道：“如果一整个白天都烧着呢？”
“你要烧这么久啊？”郑师傅想了下，“你担心的话, 中间就隔两个时辰让它冷下来再用啊, 多建几个换着来呗。”
江寂想了想, 有道理。
跟郑师傅约好明天开始建，江寂回家了。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水泥的事，打开直播间问观众：“老铁们，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水泥怎么做出来的？”
【告诉你现在也做不了啊】
【现在都是高科技生产的，没机器你怎么做？】
“那帮我看看水泥最开始是怎么发明的？就是最原始的水泥？”
【石灰和黏土混合, 再煅烧出来碾成粉，然后加点石膏就可以了】
【最原始的水泥就是石灰石和黏土混合做出来的】
江寂眼睛一亮：“咦, 我们有石灰啊，郑师傅他们就是用石灰砂浆和糯米水弄的砂浆啊。黏土又是个什么样的？黄泥土算黏土吗？”
【黄泥土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我们这有没有呢】
【你说的黄泥土跟我们这的是一样的吗】
“没事，2977会自动翻译替换的，它这里有个bug，你们还没发现吗？”江寂笑道。
【什么bug】
“就是，如果我问你们什么技术上的事情，你们那儿有可能跟我这儿是不一样的呀，但是，系统会自动翻译、替换成我这边有的，我觉得这个技术问题，它应该也会自动翻译的。不然咱们就试试嘛。”
【……】
【可以试试，如果成功了，那你以后不就可以不用做任务了？系统应该不会出现这个bug】
“不一样的，我听你们说的，没那么多细节，我只是听懂了，不一定能做出来。但是完成任务给的奖励，我是真的会，就比如那厨艺，我以前都没做过饭，领到奖励后，我就自动会了。”
【哦，也对】
【那你还是得完成任务】
【帮你搜了，黄泥土不算】
“哦，我也没见过黏土啊，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
【你问问系统呗，看有没有相关的任务】
“哦，对哦。”江寂拍拍脑袋，问道，“2977，有没有水泥或者黏土相关的任务？”
2977很快就回答了：【特殊任务199，完成可获得水泥制作初级技能。】
江寂翻到特殊任务199：跟皇帝建议建立女子学院，让女子获得平等的教育机会。
看完江寂就牙疼了，皇帝在哪儿呢？
观众们问他结果，江寂叹气：“有这个任务，但是完不成，跟皇帝有关。”
江寂把任务内容说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跟皇帝有关的任务？】
【那你还是别想了，自己去找找黏土还快一点】
“你们说得对，还不如我自己去找黏土来得快。”江寂想了下，说道，“倒是可以跟郑师傅说一下，他是这个行业的，比我见多识广，反正跟他说了，以后他看见了可以试试。”
第二天，郑师傅带着人把材料运过来了，还有一个徒弟帮忙一起建烤炉，江寂便问了他有没有见过黏土。
“很黏的土？”郑师傅一边清理建炉子的场地，一边答道，“那不就是做陶瓷的那种土？”
“陶瓷？”江寂眼睛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炎一边帮着搬砖，一边问道。
“有大用啊！”江寂兴奋道，又跟郑师傅说，“郑师傅，我在别人那里听到，用石灰和黏土混合后，放到窑里面去烧，然后烧出来的东西碾成粉末，再放一点石膏，加上水就可以用来做砌墙的砂浆，比咱们现在这个还好用。”
郑师傅闻言眼睛也亮了，惊讶道：“真的假的？”
“真的啊，你有时间去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江寂很高兴，还很期待，“要是做出来了，那不很好吗？现在咱们用这个糯米水也很好，但是糯米很贵啊，而且糯米本来可以吃的，如果有黏土代替了，不就不用浪费粮食了么。”
“对！”郑师傅对这个很有兴趣，问道，“你知道具体怎么做吗？”
“我想想啊，我之前听人说了的。”江寂拍了拍手，“我先去上个茅房。”
江炎看着他洗了手往茅房去，猜想他肯定待会回来就知道答案了。
不一会儿，江寂回来了，跟师傅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石灰石大概占个六七成，然后黏土占一成多不到两成，还要加点铁矿石进去，一百份里面加一到两份的样子，然后加一成左右的煤进去，大概是这样吧。最后煅烧四五个时辰左右，磨成细粉末，要加点石膏一起，差不多是这样吧，具体的要多试几次才知道。”
江炎看了江寂一眼，眼神微深。
江寂果然跟他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厨艺一样，他又知道了这些连老建筑工匠都还不知道的事情。
真是越来越多秘密了。
非常有意思。
郑师傅听了这么具体的步骤，高兴道：“东家，你这有纸笔吧？我得写下来，然后让人去试试。”
“有啊，我写给你。”江寂转头就叫江炎，“江炎，帮我写写。”
两人去洗了手，江寂说，江炎写，把初级水泥的制作方法写了下来。
郑师傅如获至宝，仔细看了一遍，又小心折好放到怀里。
郑师傅他们很快把烤炉建好，“要等几天这个顶彻底干了拆了板才能用。”
“好。”江寂点头，又拿出个图纸，“那再帮我建个这种简单的。”
图纸上是个水缸样式的烤炉，上面不封顶，从顶端放食物进去的小烤炉。
他想看看这两种哪种好用。
这个小烤炉很简单，郑师傅他们半天就建好了，还在最外面糊上了一层石灰泥浆，晾两天干了就能用。
江寂又去街上买了两只鸭子，还去铁匠铺买了钩子和铁架，还买了块铁皮当盖子。
两天后，小烤炉可以用了。
江寂开始尝试做挂炉烤鸭，赵茹和江炎都在旁边看着。
鸭子宰了褪毛洗干净后，江寂把鸭掌切下来，鸭舌扒出来，从鸭脖子的刀口取出气管，然后拿了一截小竹子往里面吹气。
“这是在干什么？”赵茹好奇道，“为什么要吹气？”
“这样鸭子做出来好吃些，皮和肉会分离，受热也均匀点。”江寂简单解释道。
他吹完气又在鸭翅膀下开了个口子，把内脏掏出来，把准备好的小竹棍放进去撑起鸭子内部，再洗干净鸭子内部，挂上挂钩放着晾干水分。
做烤鸭步骤很多，晾皮后要烫皮再淋糖水，再晾干，最后入烤炉前还要把鸭屁股堵上，最后灌入开水，才能入烤炉。
下午，江寂做好了荷叶饼和甜面酱，到半下午，江寂开始烤鸭。
用的小烤炉，柴火没有果木了，用的松木，炉火烧得很旺，上面架着个十字形的铁架，江寂把准备好的鸭子用长杆挑着挂到烤炉里面。
烤了半个多时辰，江寂拿小刀在鸭腿上刺了下，检查了一下，已经熟了。
江南江北他们已经放学回来，正好赶上烤，两个小家伙作业都写不安生，写两个字就往外面看一眼。
这会看到江寂掀开了铁片，江南就跑了出来，“哥，熟了吗？”
“熟了，等下就可以吃了。”江寂把烤鸭放到一旁的大碗里，提醒他们，“别碰到那个铁片，烫！”
刚说完，江炎已经拎了桶水出来。
“江南江北离远一点。”江炎等两个小家伙走远了，把水往铁片上一浇。
嗞嗞嗞——
铁片上顿时升腾起一阵水汽。
“哇——”
江南江北两人齐齐惊呼，很快他们看到江寂端着鸭子回厨房了，两人又跟着江寂奔回了厨房。
赵茹已经把其他菜都做好了，就等着烤鸭上桌。
江寂洗了手，开始片鸭。
他切了块先自己尝了下味道，旁边江南看着问道：“哥，好吃吗？”
“还行，”江寂可是吃过最正宗的，他这第一次做，还是差了点，但是味道也不错了。
“我也尝尝？”江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现在这个没味，等下蘸了蘸料吃才好吃。”
他很快把烤鸭切片装盘，端上桌。
“好了，可以吃了。”江寂介绍道，“这个吃法也有几种，有这种甜的，还有这种咸的蘸料，你们看自己的口味吧，可以卷着黄瓜吃，也可以直接蘸着蘸料吃。”
赵茹问道：“怎么卷？”
江寂：“这样包着吃，跟我一起做。”
他拿了张荷叶饼放手上，弄了甜面酱抹上去，夹了烤鸭片、黄瓜丝大葱，卷起来放嘴里。
“就这样吃，你们尝尝看喜不喜欢这个有点甜的口味，如果不喜欢就蘸这个咸的吃。”
全家跟着一起卷了，吃起来。
“怎么样？”江寂期待地问道。
赵茹嚼着嘴里的食物，说道：“鸭肉很好吃，黄瓜清脆，但是有点甜，我还不太吃得习惯。”
“那娘你蘸这个咸的吃。”
江霞好像很适应这种吃法，很喜欢：“还可以啊，吃第一口觉得不习惯，第二口就觉得蛮好吃的。”
“都试试，咸的也试试，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江寂说，他是吃惯了的，都能接受。
江南江北两人喜欢吃肉，干脆直接蘸了咸的蘸料，吃起了肉，不卷黄瓜吃了。
“这个皮好好吃哦，好香啊。”江南发出感慨。
江北紧跟着：“肉也好吃。”
江寂看着两人，笑起来，“你俩这样吃不腻啊？”
烤鸭肉肥嫩，吃多几块很容易腻的，所以才有这样卷着黄瓜条或者萝卜条的吃法，就是可以让黄瓜的清脆口感中和烤鸭的味道。
江南摇头，吃得满嘴油，“好吃，不腻。”
江寂笑了下，又问赵茹：“娘，咸的怎么样？”
“咸的很好吃，我还是喜欢吃咸的。”赵茹笑着说。
“喜欢就好。”江寂又看向旁边的江炎，看他都是卷着甜面酱吃的，“你喜欢吃这种甜口的？”
江炎点头：“嗯，味道很好。”
“能开店吗？”江寂问道。
江炎点头：“可以。”
江南吃着没抬头，江北大声赞同：“对，好吃，可以卖钱。”
“这么好吃，肯定很多人抢着买。”江霞也点头，问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做了卖？”
江寂边吃边答道：“要开店还太早，现在这炉子太小，而且，我一个人是做不过来的，得招学徒，还得教他们其他菜式，等他们学会了，让他们做大师傅，我就不用做菜了。”
江霞睁大眼睛：“招人？那他们学会了自己出去卖、去开店了怎么办？”
江寂一愣，“这倒是个问题。”
他思考起来。
赵茹建议道：“不然就买几个人，自己人，放心点。”
买奴仆？
江寂怔住，这个时代买卖奴仆确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也是合法的。他就是心里有点不适应，跟他从小受的教育相违背。
“你觉得呢？”他问江炎。
江炎点头：“可以，自己人确实放心些，最好买死契的，有保障。”
江寂想了想，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倒也没必要执着这点。
他点了头：“行，找几个品行好点的，对厨艺有兴趣的，只要他们想学，我都可以教他们，至少他们也能学个一技之长。不过我们现在家里也住不开啊，他们出师起码也得两个月吧。”
江炎说道：“到镇上买个房子给他们住，反正他们以后也是在镇上干活的，迟早得买。厨房可以改建一下，多建几个灶让他们学，这阵子你就隔天去一次教他们。挑人的时候最好就挑有基础的，以前干过的，学起来也快。”
江寂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点头道：“行，那你明天跟我去镇上找牙人买房子吧。”
“好。”
第050章 第 50 章
次日早饭后, 江寂和江炎去镇上买房子和仆从，他不知道镇上的房子要多少钱，先带了个一千两。
两人去到牙行。
牙行门口站着四个牙人在等活, 看到两人穿着粗布短衫，只有一个叫王松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牙人笑着迎了上来招呼他们。
恰好这时, 有一位大户人家的管家带着人也来了。
这位管家是这里的熟客了，顿时那另外三个牙人都越过江寂和江炎涌了上去围着管家，热情地问他是想买奴仆还是买房子。
那位管家说要租个仓库临时放东西，还挑了个牙人给他介绍。
“这是张府的管家。”王松笑着说道, “他是这里的常客。”
江寂点头：“哦, 原来是张府的管家, 难怪大家都围了上去。”
王松笑着转移话题问道：“两位公子，你们是想买仆人还是置办宅子？”
江寂答道：“我们要买个宅子。”
旁边另外两个牙人听了都看了过来, 似乎是没想到这两个村民打扮的人是来买宅子的。
王松眼睛一亮, 问道：“要多大的？”
江寂想了想, 以后开店了，饭馆加布庄之类的，需要的员工可是很多的, 而且, 他们以后说不定也要住。
“越大越好, 至少能住二三十个人，最少要个三进的吧，要城里的。”
要买三进的宅子！
刚那两个牙人听呆了，顿时后悔不已。
江寂又补充道：“如果有饭馆商铺要卖的，也可以带我们看看。最后, 还要再找几个仆从。”
商铺改造装修也是要不少时间的，现在就得准备起来了。
还要买商铺和仆从！
那两个牙人肠子都悔青了, 就不该看他们穿着像个村民就不把人放眼里。
王松笑容更真诚了，“有的有的，两位请跟我进来，我给两位先介绍宅子吧。”
王松把两人带进一旁的厅堂，上了茶水，然后去拿来了四份大宅子的图纸，给两人介绍起来。
“两位公子，这里有四处正在售卖的大些的宅子，这一处是三进的，旁边还带了院子，在城东……”
王松将四处宅子的位置、布置、价格都说了一遍。
江寂问了价格，王松也都把宅子主人报的价说了。
“我领两位公子去看看吧？正好路上还经过一处商铺，也可以一并看了。”
“行。”江寂点头，又指着其中最小的那一套房子说，“这套就先不看了，有点小了。先看这套大的。”
王松笑道：“好。”
王松跟管事的汇报了一下，申请了马车出行。管事的听他说是这么大笔生意，当即允了。
最大的宅子在城南，根据王松的介绍，这家人全家搬到府城去了，要卖了这里的宅子。
江寂和江炎跟着王松去看了，四进加一个院子和花园，房子保护得还不错，就是位置有点偏了，离主街有点距离，在城墙附近。
他们又去看了个三进带两个院子的，在城东，房子据说建了才五年，位置还不错，转出巷子就是东大街，周围环境也还可以。
江寂本来想找宅子主人砍砍价，但是管家说主人今天正好出门访友了，得傍晚才能回来，江寂只得作罢。
在城北，还有一个三进的，没有带其他院子或者花园，江寂觉得位置有点不行。
转了一圈到中午了，三人找了个饭馆吃饭，江寂还要了壶米酒，三人吃喝起来。
席间，王松得知江寂他们是要买个宅子给以后要开的饭馆仆人住，说道：“咱们待会去看的那个饭馆也是带后院的，后面可以住人的。”
“大吗？可以住几个人？”江寂眼睛一亮，店铺里肯定也是要住人的。
王松答道：“有四间房，我去看过，一间是当仓库用的，就在前面不远。”
“待会吃完饭去看看。”江寂又问他，“那老板是为什么不做了？”
王松眨眨眼，说道：“可能是要到别处发财了吧。”
江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做不下去了？”
王松呵呵笑一声：“瞒不过公子。”
“这也不算什么，如果能赚钱，谁会卖铺子呢。”
“哎，公子说得是。”王松叹口气，喝了杯酒，想了想，这两位可是大客户，可以给他们点消息卖个人情。
他说道：“不瞒公子说，那家的东家确实是做不下去了。您知道香满楼吗？”
江寂点头：“知道啊，田府开的酒楼。”
“对咯，田府这香满楼其实才开了两年，但他专门从府城请来的大师傅，那做菜的味道简直一绝。”王松说，“而且就在北大街上，跟那家酒楼离得不远，就三四十丈，咱们城里的人都到那边去吃了，附近好几家饭馆的生意都冷清了不少呢。”
江寂想了下，说道：“这北大街通着码头，这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啊，应该不缺客源，要赶路的人不会去挤要等很久的酒楼，按理说那酒楼也不至于开不下去吧？”
“这酒楼是两层的，蛮大的，客人不够维持不下去吧。”王松猜测着说道，他又小声说道，“而且，我听说，他们的厨房大师傅被高价请到香满楼去了。”
江寂：“……他们不是有府城来的大师傅了吗？”
王松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可能客人多忙不过来吧。”
江寂跟江炎对视一眼，江寂问王松：“香满楼开之前，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吗？”
“是啊，咱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
江寂明白了，也知道了要培养自己人的重要性。
“那酒楼卖了，他们的掌柜和小二都散了吗？”
“掌柜的还在，帮着卖铺子，小二确实都散了。”
吃过饭，他们去了王松说的那家酒楼，已经歇业了，门上挂着出售的牌子，开着半边门。
王松敲响了门，“吕掌柜，我带人来看铺子了。”
吕掌柜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柜台里算账，看到是王松他从柜台里出来：“快请进。”
王松带着江寂和江炎走进去，吕掌柜陪着他们把酒楼上下都看了一遍。
这个酒楼是两层，挺大，一楼能摆下三十多张八仙桌，二楼还设有五个包厢。
江寂又去看了后院的灶房，挺宽敞，三个炒菜的灶台，五个炖煮的灶，还有两个焖饭的大灶，四张大长桌拼起来的很宽的备菜案台，院子里自带水井和茅房，两边有一个仓库和三个房间。
江寂看了下，如果他要做烤鸭，还得建几个烤炉，就得把一边的房间打通了。
总体还是不错的，主要是这酒楼在北大街，人来人往的，客流量大。
“这间铺子出价多少啊？”江寂问道。
吕掌柜愣了下，比了个数，答道：“这个数。”
“三百两？”江寂挑眉。
吕掌柜点头。
江寂跟王松打听清楚了的，镇上小一点的院子十几二十两都能买到，刚刚那间三进的院子也才二百两，这在镇上是很贵的了，江寂最喜欢的那套三进带两个院子的也才开价三百两。
不过这铺子地段好，也宽敞，他还能接受，不过得再降点就更好了。
江寂皱眉：“这么贵呀？便宜点呗。”
王松听了愣了愣，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直接跟掌柜讲起价来了，一般他们那些来买宅子的客人，都是让牙人去帮忙讲价的，不像这位公子这样直接就开口了。
吕掌柜为难道：“公子，这是东家定的价格，我做不了主。”
“啊？那你们东家没跟你说个底价？没给你留点讲价的余地吗？就一口价了？”江寂连珠炮似地问道。
吕掌柜想了下，说道：“如果公子诚心想要，可以这个数。”
吕掌柜又比了个二再比了个九。
“二百九？”江寂叹气，他们这讲价方式也太磨叽了，就不能直接说吗？
吕掌柜点头。
江寂直接道：“掌柜的，老实说，你们开价太贵了，如果二百五，我就直接买了。”
吕掌柜睁大了眼睛：“公子，你这也少太多了。”
“哎，我只能出得起这个价了，你跟你们东家商量下呗，如果行，就成交。”江寂说道。
吕掌柜沉默片刻，说道：“公子，这个我做不了主，得跟东家说。”
“行，那你们商量吧，如果可以，就联系王松吧，让他来找我。”
从酒楼出来，江寂没上马车，跟王松说道：“那家三进加两个院子的宅子，麻烦你去找下宅子主人，跟这边一样，如果二百五，我就买了。”
“行，我去问问他。”王松点头，“不过公子，这铺子估计二百五拿不下来，这里地段是真好。”
“你先去说道说道嘛，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看我这身，真是拿出全部家当了，二百九真买不起啊。”
“行，我会努力给你们撮合的。”王松又问，“公子，现在去牙行挑仆从吗？”
“不，得先买好房子，不然他们没地方住。”江寂想了下，说道，“如果还有其他的酒楼或者铺子出售，你也帮我留意着吧，要两层的，地方宽敞点的，万一这家说不好还有个备选，多谢了。”
“行。”
江寂和江炎要回去了，王松说把他们送到城门口，江寂拒绝了，他们还要去集市看看鸭苗。
两人走后，王松进了铺子又跟吕掌柜说道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然后架着马车就去了那个江寂看中的三进加两个院子的宅子，打算等着宅子主人回来跟他谈谈价。
这两单生意要是说成了，那他这个月可能拿不少银子，王松充满了干劲，势必要谈下来。
江寂和江炎去了城西的集市。
他们挑了四窝健康的小鸭子，都是刚出生七八天的，再等六七天，正好可以放到稻田里。
两人每人挑了两窝回去，江寂说：“一亩田最多可以放两窝鸭子，还得买好多窝，这几天都得来看看了，明天买稍微大一点的鸭子，最先放。”
江炎：“鱼苗呢？”
“鱼苗用量更多也得买了，不然怕不够，明天早上来看看吧，得去鱼塘看呢。”
第二天，两人拖着板车到的镇上，先去买好了几窝小鸭子，把板车拖到了县衙的大院里，让衙差帮忙看着。
衙差都认识他们了，非常好说话，徐大人和陈大人知道他们快要放鸭子了，还来看了看他们买的鸭苗。
江寂和江炎又去看了几处鱼塘的鱼苗，跟老板预定好了，签了购买契约，交了定金。
看完鱼苗已经中午，两人干脆吃了个午饭，去县衙接了小鸭子们，又买了些米糠和稻谷回去当饲料。
赵茹已经在院子里围了个圈出来，让小鸭子在里面玩耍喂食。
两人刚到家没一会儿，王松找来了。
他找到江寂家的时候，看着这茅草小院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两位公子在城里要买大院子给仆从住，他们自己却还住在这个茅草小院里？
不过他很好地收敛起了脸上惊讶的表情，应该是他们很快就会搬去城里了吧。
不过他看到地里有些不认识的作物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城里一直在热议的人，说是城西有人弄了新稻种和新作物，好像是个山前村的村民？
这里，好像就是山前村？
“快进来喝杯水。”江寂把人迎进堂屋里，倒了水，问道，“可是说成了？”
王松喝了口水，说道：“我昨天去找院子主人了，嘴皮都说破了，把价格讲到了这个数。”
王松比了个手势。
“二百六啊？”江寂叹气，提了个意见，“兄弟，你能不能直接说，不要比？”
王松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行，就是习惯了，没碰到公子这么直接的。”
他们谈生意可都是直接比手势谈价的，有些人觉得谈钱俗气，抹不开面子，所以都比较含蓄。
江寂摇头：“我是比较直接，主要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没必要。”
“是。”王松笑道，也直接了许多，直接问他，“公子觉得怎么样？如果您要的话，明天就可以去给了银子过契了。”
江寂想了下，问道：“那间酒楼谈到了多少？”
王松：“两百七十两。”
这价格在江寂的预算内，他当即点了头：“行，明天我去找你。”
闻言，王松的双眼一亮，没想到江寂这么干脆，他笑道：“那我今天回去就告诉房主，明天咱们一起在牙行见。”
次日，江寂和江炎又去了镇上，先去牙行见了两位宅子的主人，交了银子，到县衙办理过契手续，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江寂和江炎又跟着王松回了牙行，去看仆从。
“要七八个，如果有合适的，多要几个也行，要品行好一点的，最好会做饭的，有愿意学厨艺的也行，十四到四十五岁之间吧，男女不限。要可以签死契的。”
江寂说了自己的要求，王松一听就知道他是要为开饭馆做准备的，当即去找人安排了。
江寂碰了碰江炎的胳膊：“我不会看人，你帮我掌掌眼。”
江炎点头。
人市的牙人带着一群仆从出来，有二三十个人。
王松主要是管房子店铺这类的，这里有专门的人市牙人。王松说道：“公子，你们看看吧，可以跟他们了解下情况的。”
江寂和江炎站在前面扫了一眼，江寂也不知道要怎么挑人，他挠挠头，说道：“各位好，我叫江寂，我要找会做菜的人，有会做菜的先举手我看看。”
当即有五个人举了手，三男两女，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两个三十来岁的，还有个四十出头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
江寂又一一问了他们会做什么菜，问了些做菜的细节，之前在哪里做事。
这五个人一一答了。
完了，江寂看着江炎，意思是怎么样？
江炎看他一眼，转头把旁边的牙人叫到一旁，问道：“他们是哪里人士？因何被卖？你仔细说说。”
江寂脑瓜子一亮，哦，对了，这个是要问清楚。
牙人一一说了。
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叫韩青山，精神看着很萎靡，胡子拉碴地也没理过。他本来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事，有个十五岁的女儿，因为女儿被主家的少爷强了，遭受欺辱一时想不开上吊去世了，这个男人去找那家的少爷报仇，被打得半死，然后被发卖出来了。
他旁边那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精神也不太好，有些颓。他是韩青山的徒弟，本来也是准女婿，两人因为一样的事情被发卖的。
江寂和江炎听了都沉默了。
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被发卖是因为中饱私囊被主家发现了。
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是隔壁县卖过来的，原来是一位富人家的妾室，因为谋害主母的孩子被发卖了。
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原先的主家因为生意失败，大宅子卖了，仆从都发卖了，包括这个妇人和她的孩子。
打听完了，江寂和江炎心里都有数了。
江寂又走过去，跟一群人说道：“因为我是要找以后在饭馆厨房里干活的人，找未来的大师傅，有想学厨艺的举手。”
人群里当即有四个人举了手，随后又有八个举了手。
江寂先听他们自己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又听牙人介绍了一遍，然后跟江炎商量了一下，确定好了人选。
江寂问道：“他们都是签死契的吗？”
牙人点头：“对。”
江寂当即点了九个人，其中就包括韩青山师徒，和那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另外两个没要，然后问了牙人价钱。
牙人提醒：“那个妇人的小孩公子要一起买吗？”
“当然啊，”江寂理所当然地说道，“人家母子俩，难不成还要分开？”
牙人当即去把九人都叫了出来。
那位妇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着急地拉着孩子冲过来一下跪到江寂面前，还让孩子也跪下了。
江寂吓一跳，“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江寂去拉她胳膊，被妇人躲开。
“公子，求求您，把我的孩子一起买了吧，我会努力干活，也不要多少月钱，求您把孩子一起买了。”妇人眼里带着泪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孩也跟着磕头。
江寂急了：“是一起的啊，没有分开你们，你快起来。”
妇人闻言，怔住，很快又喜极而泣，跟江寂嗑了三个头：“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江寂把人拉起来，问其他人：“你们可愿意跟着我回去？”
其他八人都愣住了，还没见过来买仆人的问他们愿不愿意的。
“说话啊。”
八人点了头。
“行，那你们回去收拾下，等下跟我走。”
江寂付了钱，又让他们签好了新的卖身契办好了手续。
随即，江寂把人都带去了城东的宅子，他们总共七男三女。
江寂跟他们说道：“你们以后就住这里，男的住这个院子，女的住后面这个院子。”
十个人都没想到他们会住这么好的房子，都有些不敢置信。
有人问道：“这个院子真给我们住吗？”
“对。你们中韩叔年纪大一些，以前也是厨房管事，以后你们就归他管。”江寂跟韩青山说道，“韩叔，如果这院子不够住，后面的后罩房也可以住人，你安排吧。”
韩青山明显愣了一下，“我，我吗？”
“对，你做管事。”江寂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帮我管好他们，行吗？”
韩青山眼中有些动容，点头道：“是，东家。”
江寂又转头跟带孩子的妇人说道：“桂花嫂子，小毅先跟你一起住一段时间，等他熟悉了，大一点，还是让他跟韩叔他们住一起吧。”
桂花能跟孩子待一起已经知足了，点头：“好，我知道的东家。”
安排好住的地方，江寂又跟他们说道：“我叫江寂，这是江炎，我们是城西山前村的，我们家人目前还不会住这里，可能只有我和江炎有时会过来住一下。但是主院那边的卫生可能要麻烦你们时不时去打扫一下。”
韩青山点头：“我会安排好。”
“嗯。”江寂笑着点头，“以后大家的月钱每个月一两银子，韩叔二两。等饭馆开业后，如果做得好，会给大家加月钱。”
几人听了，都很高兴。
这个新东家很大方，不仅让他们住这么好的院子，而且还不是让他们服侍人，而是去饭馆做事的。
江寂拍拍手，道：“那大家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尝尝大家的手艺，教你们做菜。”
江寂给了韩青山一百两银子，“你们吃喝都从这里出，会记账吗？”
韩青山点头：“会。”
“行，那你安排他们吧，看房子里缺什么，该采买的就买。”江寂想起件事，又交代道，“对了，去买几把新的锁换上，酒楼那边也要换新锁，明天我带你去看，那边要重新装修，事情也多，到时候得你照看。”
韩青山：“好的东家。”
“那行，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江寂交代完事情，这才和江炎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