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黑泽零微微扬眉,迎面对上旁边琴酒侧目望来的熟悉眼神,看得出并不为此感到生气,也没有要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看来boss那边轻轻松松唬弄过去了,果然还得是琴酒,打补丁打得真厉害。


    至于问的这件事……


    经过这几年战战兢兢的相处,黑泽零已经很了解琴酒这位在血缘上的兄长了。


    能让琴酒在车上当着伏特加面耐心询问的事情,当然不会是之前饭店发生的小插曲,他猜测应该指的是自己这次趁着琴酒去欧洲执行任务,擅自做出违背组织上下规则的那个决定——


    考入日本警察学校的这件事吧?


    主要黑泽零考的也不是职业组,上升空间非常小,普遍性而论并不能给组织提供多大益处,且以他的这种气质能考上就不错了。


    只开学几个星期,当然是没有解决的。


    他要首先拿到让气势收放自如的权限,否则会给今后的日常造成巨大麻烦。


    目前看来,进度还遥遥无期。


    “没有哦,大约要再等几个月吧。”


    黑泽零懒洋洋地撑着脑袋,歪着头冲着琴酒无声地笑了一下,“最近有什么吩咐……哦不,嘱咐吗?哥哥,利口酒随时待命。”


    昏暗的车内,银发青年连发丝都仿佛是一根根杀人见血的丝线,浓绿眼底仿佛能分泌出漆黑的墨汁,水漫金山般渗透出足以引起强烈生理性不适的重重恶意。


    笼罩着阴间滤镜的黑泽零在夜色下露出微笑的样子,尤其像恐怖灵异片里一只缝补精致的咧嘴笑棉花娃娃。


    哪怕之前那位公安老板掩饰得很好,面对这样一个无法言说的人站在面前,都难□□露出自身无法察觉的恐惧之色。


    那么,琴酒呢?他会怕吗?


    虽然这样做有点幼稚,但是很有意思呀。


    他还从没见琴酒怕过诶!


    于是,在阴间滤镜效果不断加强下,身侧坐着的银发男人隐约感受到什么,偏头抬起黑色帽檐下的绿色眼睛,冰冷注视着身边的“弟弟”,但并没有黑泽零以为的反应。


    “是吗?”琴酒出声了。


    “这次只是玩玩而已,不是真的要当警察,况且我也没那个闲情去执行正义……呃!”黑泽零懒洋洋地解释到一半,突然被侧边伸来的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掐住脖子。


    但这种毫无耐心的对待,并不让人意外。


    这些年,相对于其他被一枪毙命的人,琴酒对他已经称得上耐心十足了。


    尤其是,在除兄弟以外的人在场的时候。


    车内,银发青年被一只手用力扼住喉咙,大脑涌上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像是被按在水里无法呼吸,眼前逐渐模糊得只能看清一团漆黑的帽子轮廓。


    耳边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吗?”


    “几个月?最好真如你所说。”


    “利口酒,首先,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毕业之前,最好让我看到警校里的那个黑泽零已经死了,没死我不介意让他生不如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感受着生命逐渐从对方的指尖流逝,气息渐渐虚弱。


    黑泽零没有试图读档。


    因为以他对琴酒的了解,不论再怎么读档都不会改变琴酒要做某一件事的决定,有因就必定有果,不如一次性让事情过去,总归不会轻而易举弄死他。


    毕竟,真正要造成人脑不可逆损伤的窒息,需要达到足足五分钟呢。


    琴酒垂着眼,手指毫不留情地收紧力道,冷酷观察着手下长得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弟弟,对方一如既往地强忍住窒息感,目光虚弱迷茫地睁眼望着他。


    看似从不忤逆兄长,连死都可以让他动手。


    背地里,不声不响做出的那些事情,却是一件比一件大胆妄为,以后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前座开车的伏特加突然发出猛烈的咳嗽声,胆战心惊地听着后座传来的声响。


    琴酒冷淡地警告:“记住我说的。”


    接着,黑泽零如同一只破布娃娃,被轻轻甩到座椅靠背上粗粗地喘着气,似乎很久都没缓过来,但这下算是彻底老实了,“……哦,我知道了。”


    ……


    称作老地方的地点位于一家酒吧内部,地处整个东京最繁华的地带,作为重要交易据点之一而存在着,由某合法极道组织站台与日本本土官员交涉。


    堪称是日本版的“灯下黑”了。


    连组织据点都合法存在,哪一天黑衣组织在日本彻底合法,黑泽零都不会感到意外。


    抵达目的地下车后,琴酒不理会黑泽零径直走进去,看样子还是没解气。


    银发青年站在原地略显可怜。


    虽然是做戏的前戏,但好歹他是真是难受。


    伏特加停好车,熟练地跑到黑泽零身边,苦口婆心低声安慰:“别担心,利口酒。大哥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肯定又是在吓唬你。呃,不过,你最好还是听大哥的,好歹是亲兄弟,大哥这些年什么时候害过你。”


    伏特加从几年前开始就是这样,每次在他被琴酒凶过后都会来说点什么安慰,话是这样说的没问题,但……今天不一样啊!


    今天他可是有阴间滤镜的,习惯了或许没什么,可没道理第一次见面能这么正常沟通。


    难道伏特加早就心理不正常了?


    银发青年认真地审视伏特加,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眼底满满的都是探究未知的好奇神情,甚至对着伏特加绕了一圈。


    伏特加跟随视线转动,头微微往后仰。


    “……怎么了?你怎么还不进去?只剩我们俩还在外面,大哥还等着呢。”


    “还是说,你真的又发病了?”


    黑泽零感受到暗处投来的窥视,立即调整了站位角度,声音也压低了,“…没什么,我能有什么病,倒是伏特加又胖了呢。”


    只是有点挫败感。


    这分明是他们第一次用滤镜见面!


    琴酒作为冷酷无情的topkiller不受影响也就算了,伏特加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平时那么胆小怕事,居然会没特殊反应。


    这时候也来不及再试探,附近朗姆的眼线越来越多,距离组织例会开始还差两分钟,手机里传来琴酒的短信催促。


    间接性地提醒黑泽零不要浪费时间,另一方面这是一句颇有深意的话。


    黑泽零沉思了一下,选择了读档。


    这次拒绝了和伏特加下车后的交流,车停后立即跟上了琴酒的步伐,果然衣兜里手机再次收到了短信,走在前方六亲不认的琴酒把手插兜里盲打发送过来。


    看来那句话是做为一个提示,再接下来必须及时理解透彻并完美执行,不然很可能会发生连琴酒也无法解决的事情。


    据点内的装潢与其它酒吧并无差别,有着繁华都市特有的奢侈感。


    黑泽零跟着琴酒感受到踏入的第一秒,暗处涌现无数双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视而来。


    他们把握的尺寸也恰到好处,不会使路人感到反感,也不至于失去重要的情报和判断。


    这些都是由组织二把手兼情报组组长朗姆多年来一手培养的眼睛。


    全年维护组织据点的稳定,虽然是无代号成员,但必要时有权限消除一切影响据点隐秘性的隐患,斩断情报外传的可能。


    黑泽零很多次都感到纳闷。


    凭什么日夜出生入死的琴酒不能上任二把手,非要是朗姆那个中年老头子,就因为琴酒比他更年轻吗?


    “先生,您的到来令小店逢毕生辉,请随我往这边走,几位贵客等候多时了。”


    一名服务生主动走上前,以琴酒是熟客的态度为他们带路,却没有特意去招待跟在琴酒后面的银发青年,而他也适时地削弱了自身的存在感,正式进入角色。


    存在感虽然略有减弱,杀气却仍然弥漫。


    给人一种猛兽强压力量之感。


    ……


    仅仅开了一盏灯的会议室中,长桌上已然坐着两男两女,琴酒进去后径直坐在主位上。


    而黑泽零……不,是利口酒了。


    他没有走过去坐下,而是站在距离琴酒不远处的角落里,尽量不影响会话。


    这是琴酒给的剧本人设。


    入组织几年来,乖顺、从不忤逆的“琴酒的鹰犬”,正是黑泽零扮演的角色。


    乞丐当了几个月,能有人把他捡回家好吃好喝对待着已经不错了,他根本不挑的,而且琴酒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耐心刻意刁难他,于是在不懂日语、需要将日语翻译为中文的情况下,他接受了这个人设。


    虽然不明白琴酒制作人设的用意,但这件事做起来对表演系大学牲的黑泽零来说并不难。


    这可比之前和狗在垃圾堆里抢盲盒简单多了,要知道当初一个来自异国、语言不通的穿越者没有金手指,还不如一条狗呢。


    反正到底是个游戏嘛。


    说不定哪天死了,就回到现实里了——哪怕真的死了,他也是无所谓,死了是很可惜,但继续当牛马那也大可不必。


    好歹琴酒偶尔还能容忍他发癫,正因知道血缘关系,他发癫起来也更肆无忌惮。


    “呀!这不是利口酒小可爱吗?真可怜,脖子上又红了一大片呢……”


    金发女郎进门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随后,贝尔摩德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主位上的银发男人,遗憾地指责道:“gin,你可真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对我们利口酒好一点呢。他人都来了,怎么连坐都不让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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