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珥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柯忆追问:“你具体说说。”
蓝珥:“我是在演员群认识他的。他和我一样都是跑龙套出身的, 好不容易有了男主戏,却被空降抢走了男主的位置。”
因为他们有共同话题,所以就成为了朋友。
“他说他受不了被欺压的日子, 想要搏一搏, 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和平市犯罪率那么高, 死一个很正常, 运气好他还可以嫁祸给别人。”
被那个人说动, 蓝珥也想搏一搏。
“你想怎么嫁祸给别人?”
蓝珥讪讪回答:“我有个朋友被杀, 凶手至今没有被抓到,我想模仿那个人。”
“你的朋友是?”
蓝珥说了一个名字。
柯忆想起来这位死者是以手术刀为凶器的随机杀人案的第一个死者,这起案子也是由她经手。
那么问题来了,蓝珥为什么会选择水果刀?他明明知道他的朋友是被手术刀杀死的。
“手术刀不太好弄,我想着大差不差。”蓝珥的语气颇为理直气壮。
柯忆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一个理由。
既然是在演员群认识的,那么蓝珥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
蓝珥擦汗:“我、我不知道。群是匿名群, 我们两个也没有互爆身份。万一他也是我对家怎么办?”
“匿名群?”被戴上手铐的吕珠反问了一句, “就是那种以造谣同行为主要目的的匿名群?”
她有个姐妹误入过其中的一个群, 进去就被满屏的羞辱吓得退群。
面对警察他唯唯诺诺, 面对同行他抬高声调:“什么造谣?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那都是有理有据。”
“呵,那你敢在网上曝光聊天记录吗?”
蓝珥噤声了。
柯忆的脑袋隐隐作痛。
这位犯人真是厉害, 扮得了粉丝, 装得了演员, 玩得了游戏,做得了手工, 算得了命数……有这能力做什么不好?
总之先把这两个都押走。
又一个案子解决, 夏渔叉着腰,今天也是辛苦自己了。
项荟把夏渔拉走。
遇到一个有颜值有演技还不乱搞的明星多不容易, 她还没有物色到新人,现在这位先别塌。
然而她想救偶像,但偶像并不领情。
颜与鹤大跨步走过来:“小渔,你要走了吗?”
项荟:“……”
哦豁。
夏渔被他提醒了。
她好几次都在现场碰到了颜与鹤,游戏不可能有巧合,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正巧她的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
夏渔按住项荟的手,停下脚步。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颜与鹤取得联系时,对方拿出手机问:“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
颜与鹤看出来那位法医小姐不太待见他,为了给她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他选择先加联系方式,慢慢来。
夏渔欣然答应。
加完联系方式,颜与鹤不再挽留她,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夏渔跟着项荟坐下警车,她先是把颜与鹤的号码发给了方不言让他查查,接着又问项荟有关颜与鹤的事情。
项荟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虽然她是老粉,但颜与鹤真的没有什么私人消息。他的家庭信息被瞒得死死的,就算是知名狗仔也没有挖到一丁点东西。
有人说颜与鹤是富家少爷,他要是不好好当明星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富家少爷?夏渔想起自己认识几个富家子弟,她给那两人发了信息,询问他们知不知道颜与鹤的事情。
逃费男已读不回,她看到他的状态是“正在输入中”,几分钟后也不见他发消息过来。陈寄书估计在忙,没有回复。
退出聊天记录,夏渔点开临时组建的名为“教唆杀人专案组”的群聊,往里面发了颜与鹤的照片。
宿游秒回:【发错群了?】
夏渔没有注意他的发言,一句一句地发送,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第二名”撤回了一条消息】
傅松声肯定了夏渔的说法:【我刚才才和霁教授一起讨论过凶手的心理,我们一致认为凶手很有可能会返回现场——凶手既自卑又自信,期待看到在场人的反应,以满足他某种扭曲的心理。】
大多数连环杀人犯都有重回现场的爱好,教唆犯则是有可能亲眼见证案件的发生,看着一条生命的逝去,他在窃喜。
这么看来,颜与鹤有着重大嫌疑。
而且这位凶手的语言风格多变,各种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颜与鹤的演技完全可以胜任。
话说回来,颜与鹤属实很会管理时间,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教唆杀人——有这能力做什么不好?
【傅松声:更重要的是,凶手可能不再满足于普通人。从他教唆的人来看,他们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不是一个档次,下一步很难说他会选择哪种类型作为目标。或许我们可以做更坏的打算:他会挑衅警方。】
【夏渔:挑衅警方?】
【傅松声:给自己上难度,教唆警察杀人或者教唆别人杀掉警察都有可能。】
夏渔望着自己刚加的联系方式,陷入沉思。
她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到达警局,夏渔跳下车,在警局门口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柯忆从另一边转过来,上前几步:“宋同学,你好,很感谢你的到来。”
有了霁恣青的建议,柯忆很听劝地把宋闻璟请来做随机杀人的侧写——姑且称之为随机杀人。
挥别柯忆和项荟,夏渔打算去鉴定中心看看检测结果。
她到的时候工作人员惊讶了一瞬:“刚要给你打电话。”
夏渔走过去问:“怎么样?对上了吗?”
工作人员不忍心地说:“很遗憾,又没对上。”
这位警官来他们这儿做了这么多次DNA检测,就没有一次对上的。
夏渔沉默了。
除了第一个案子,为什么后面每次她想对上的时候都对不上?
难不成真是她认错了人?可那天她叫出“连珩玉”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反应分明就是本人。可恶,他别也是冒充别人的身份。
她拿着结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考对策。
等等,连珩玉是不是还有个母亲来着?虽然不清楚这位女士是否还活着,但先找找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夏渔想了想,她哥人脉看起来很广的样子,干脆让他打听一下这位女士的下落。
于是她给谢执发了短信,对方也是秒回。
【哥哥:给我一天时间。】
好,她就喜欢这种干脆的回答。
回了一句让他不用着急,夏渔放下心来。
教唆案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颜与鹤,但是他不好跟踪,他们也没有理由传唤他。他的名气决定了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是不可能带他走。
先等同事们那边传来消息吧。夏渔遗憾地想。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连珩玉。
夏渔和傅队说了一声。
正好傅松声也想让她早点下班,这一天天的跟赶场子似的总是碰上案子。
#但是玩家必定伴随事件#
带好装备,夏渔开车到了山庄半山腰。
她从车上下来,一个幽灵一般的人影在她身后出现,他幽幽开口:“你的胆子挺大,居然敢大晚上一个人找上门来。”
夏渔关上门,露出了全身,以及她右手拿着的棒球棍。
傻了吧小子,她是来揍你的。
连珩玉确实没想到她会带武器来找他,他感觉自己手里的木棍有点烫手。
两人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武器,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战意。
战斗一触即发。
连珩玉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离谱,他劝说:“夏警官,你不怕我去投诉你?”
“不怕。”
反正她会读档,先让她打完爽一下再说。
说完,她扬起了棒球棍。
连珩玉:?
这个女人玩真的?
棍子被他们两个当成了剑,两人像是古代狭路相逢的将军,用木棍厮杀。
连珩玉不敢下重手。她来之前一定给别人说过这件事,他才不想栽在她的手里。
但她却跟不见血不死心似的,对准他的心脏打,他不得不防守。
他的木棍被她的棒球棒打断,他失去了自己的武器。
没办法,只能上手了。
于是两人都丢掉武器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连珩玉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他气得用牙齿咬住她的手腕,试图迫使她放手。
但这个女人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她坐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脸:“你小子,杀我这么多次很开心是吧?”
啊啊啊啊,耻辱!天大的耻辱!
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甚至没有人敢靠近他五百米以内。
连珩玉更加用力地咬着她的手,嘴唇染上血色,殷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流下,衬得他的脸色有如冬日白雪一般苍白。
但这个女人就是视而不见。
在连珩玉怒气冲天的时候,夏渔腾出没被他咬住的手,一把掀开了他的衬衫。
愤怒转为害臊,连珩玉没有松开牙齿,而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不过夏渔并不在意,反正她已经看到想看的东西了。
他昨天还完好的腹部出现了伤口,夏渔联想着连珩玉前后截然不同的性格,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闪过。
趁着她思考问题,连珩玉正打算反守为攻,突然听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你还要保持这样到什么时候?”
第62章
宿游的记性很好, 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时间和地址。
他很好奇夏渔为什么要大晚上约别人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对方明明那么油腻,她肯定看不上。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她想偷偷查案, 惊艳他们所有人。
可恶, 小算盘打得真好。
于是他就先她一个小时到达了这个地方, 蹲点他们。
结果宿游就看到他们两个纷纷拿出了武器, 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对打, 仿佛只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
不可能,她不是这种不顾大局的人。不确定,再看看。
等看到她掀衣服的时候,宿游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几下:“你还要保持这样到什么时候?”
连珩玉被宿游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夏渔趁机用手按了按绷带下的伤口。
红色在他的腹部弥漫,连珩玉闷哼一声, 他被刺激得几乎跳起来。
他暴起, 反过来压住夏渔, 把她摁在身下。
连珩玉低头, 他的发丝垂落,挡住夏渔大半的视线, 这导致夏渔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脸上。
她猛然发现, 这个连珩玉的眼角有擦伤, 眼下他的唇角带血,和雨夜的那个逃费男一模一样。
而昨天的连珩玉则没有擦伤, 有的话肯定会被同行或者媒体问及。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原因:“你化妆吗?”
“?”
他天生丽质好不好?
连珩玉还没来得及说话, 眨眼间,一个拳头袭来, 他反应及时,但也被打中了下巴。
他吃痛地捂住下巴,眼见她还要出拳,他立马起身退后。
夏渔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身来,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做腰马合一。
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想法,就不期待他给出答案。
而且她也要报他不给她说完话就开枪的仇!
而连珩玉则是很悲愤。
这个女人真的好疯,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攻击,一点都不讲究武德。
幸好没有脱臼,不然他的这张帅脸怎么办?
失去武器,也没有近身,两人继续对望。
不对,还要加上一个跳过来的宿游,三人对望。
气氛焦灼之时,一辆低调的白车停在他们面前,连管家从车上下来。
看着血迹斑斑的连珩玉,连管家的眉梢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少爷,该回家了。”
宿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位管家怎么回事?他对自家少爷的惨状视而不见吗?
似乎是听到了宿游的心里话,连管家转向夏渔:“抱歉,小少爷对您多有得罪,请夏小姐海涵。夏小姐要不要来庄园处理一下伤口?”
夏渔瞥了一眼自己落在地上的棒球棍,毫不心虚地接受了连管家的道歉。
有外人在,再加上她已经出了气,正想说不麻烦她要走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个想法格外清晰,于是她转了口风:“好的。”
夏渔打算开自己的车,宿游拦住了她:“你这手被咬成这样子,还能转方向盘?”
连管家很有眼色地立刻开口:“我等会叫人替夏小姐开上来。”
夏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只是看着可怕而已,事实上连珩玉根本没有想要咬掉她的肉——但齿痕肯定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消除。
不过管家都这么说了,她干脆顺了他们的好意,正好她有话要问连珩玉。
连珩玉先上车,夏渔假装自己要去把车钥匙拔下来,趁他们不注意,她捡起连珩玉的木棍往自己车上一丢,保存证据。
接着她拍拍手,若无其事地坐上管家的车。
替她挡视线的宿游欲言又止。
三人都坐上了车。
看着夏渔,坐在副驾驶的连珩玉感觉到那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挥之不去,他转过头,带着满腔疑惑问:“你的血有点甜味,你是不是缺铁?”
夏渔:?
什么甜味?在说什么鬼话?
宿游反应比她大,他用自己的拐杖往前一戳:“长得挺正经的,怎么说起话来那么恶心?”
连珩玉这才注意到有个第三者。
他只记得住两类人,这个男的不在这两类里,不重要的人他一律不会搭理。
他望着夏渔:“你能不能再让我咬一口?”
“你属狗的吗什么都要咬!你们山庄没有给你供应骨头?”
连珩玉执拗地重复:“就一口。”
宿游:“……”
这种要求夏渔肯定不会答应,但她很好奇连珩玉为什么那么执着。她抬起自己的手腕,闻一闻,闻不出来什么,再舔一舔,顿时惊了。
真的诶,是甜的。
她紧急呼叫客服。
客服:【亲亲你好,为了满足某些癖好,默认设定女主角的血是甜的。感到困扰的话,亲亲可以在后台修改设定。】
夏渔打开后台,确实有设定,她修改成了正常的铁锈味。
从后台退出,夏渔再舔一舔,这次正常了。
她满意地抬起头来,却见一旁的宿游的表情怪异。她没有在意。
虽然是刚修改的设定,但夏渔振振有词:“你的味觉有问题,不是甜的。”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是你缺铁。”
连珩玉没有被她说服,他坚持:“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让我舔一下。”
行吧。夏渔身体前倾,把手递过去。
中途被宿游拦截,宿游竖起眉头,拔高了音调:“你们两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吗?懂不懂男女有别?”
夏渔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连珩玉被说得愣住,他凝眉思索,很快他明白宿游想表达的意思,他悟了:“你说的很对,她好几次对我动手动脚,按照法律和道德我们两个必须结婚。”
宿游:“?”
他是这个意思吗!
“她有未婚夫。”
“我知道,谢执,我会解决他。”
开车的连管家轻咳一声:“小少爷。”
连珩玉不搭理,继续对夏渔说:“你等着,我明天去给你看钻石戒指,你要几克拉的?”
夏渔想了想:“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连珩玉:“可以。”
“你知道颜与鹤他的家庭背景吗?”
“我现在知道。”连珩玉自信满满,“他是我大伯家的小儿子。”
宿游诧异:“你的大伯是连强泉?他的小儿子不是叫连亦白?”
“颜与鹤才是我大伯的亲生儿子,他刚出生时被心怀不轨的保姆恶意调换。”
连亦白在高一时被发现不是连强泉的亲生儿子,一番查找下,找到了颜与鹤。
洞若观火
但当时的颜与鹤从小过得很差,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至于有多差连珩玉并不在意,总而言之颜与鹤最后被接回了连家。
“不过和精心培养的养子相比,一个土里土气的亲儿子可有可无,毕竟我大伯又不只有颜与鹤一个亲儿子。”
连家费工夫将颜与鹤重新打造,才让他成为现在的模样。但依旧不符合连家的期望,所以连家并没有对外说明抱错孩子的内幕,更没有让颜与鹤进入连家集团工作。
颜与鹤要当演员还是怎么的都随他,连家都会出钱出力捧他,至于家产他是分不到一点。
难怪。宿游明白颜与鹤为什么这么顺风顺水了,原来颜与鹤背后有连家。
资本下场最多的圈子里谈能力是最不切实际的,如果颜与鹤没有背景,他只会在一开始就被打压得永无出头之日。
夏渔把连珩玉说的话都记下来,整理一下后发到了群聊里。
说完颜与鹤的事情,连珩玉追问:“所以你喜欢几克拉的戒指?”
夏渔:“我不是很想成家。”
“为什么?”
因为她玩的是警察人生模拟器。夏渔想了个借口:“因为和平市的毒瘤还没有被清除,我立志不摧毁黑恶势力绝不成家。”
等摧毁后她就通关打出结局了,游戏到这里估计也结束了。
连珩玉陷入沉思:“只要摧毁毒瘤你就会和我结婚?”
“先摧毁再说。”
“我明白了。”
宿游:“……”
你明白什么啊!你们之间能不能有点逻辑?还有夏渔你,为什么要给这家伙希望?
他忍不住了:“法律没有规定一个人必须结婚,所以哪怕她单身到死都行。”
连珩玉再次思考,他又悟了:“你说的对,我们可以只确定关系,不领证也行。”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介意我带个人,我也可以不介意谢执的存在。”
宿游:“……”
对对对,对你个头!
一个霁教授,一个你,你们真的很炸裂。
他看向连管家,这位管家似乎很有地位,能够管住连珩玉。
被宿游注视,连管家终于开口了,他欣慰地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少爷对一个女孩上心。”
宿游:“?”
你们连家人搁这儿演小说呢?
很快到了山庄,连珩玉从连管家手里接过医药箱,先去了楼上。
没一会儿,他又满脸不高兴地冲下来。
连珩玉应该是缠好了伤口,衬衫都换了一件。
他拿着纱布来到夏渔的面前蹲下:“手伸出来。”
夏渔听话地伸出被咬的那只手。
连珩玉拿着药酒准备给她处理伤口。
宿游有话要说:“你们家没有女佣吗?”
“平常家里只有我和管家两个人。”连珩玉说,“而且让别人看到得知是我咬的我还混不混了。”
宿游摊开手:“东西给我,我来。”
连珩玉停下动作,他思考了一瞬,得出结论:“你喜欢她?”
宿游最听不得别人说这句话,他否认:“我怕你给她下毒。”
“呵,别骗我了,我观察力一直不错。这一路上你一直试图打断我们的对话,想要拆散我们。”
“你们什么关系就用上拆散两个字?”
连珩玉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人类就是容易为情所困。”
又来一个不听人话的。
宿游气得想跳脚:“都说了她和你没关系!”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她刚才同意了。”
“她那叫同意吗?”
宿游扭头看两人话题的中心人物:“夏渔你说话啊。”
夏渔从手机里抬起头来:“啊?”
他们两个吵架关她什么事?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又低头看手机。
连珩玉抬了抬略微发青的下巴,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瞧,她都点头了”。
宿游恨她是个笨蛋。
更恨连珩玉是个蠢货。
他们的交锋夏渔一概不知,她正看着谢执给她发来的消息。
【哥哥:连珩玉的亲生母亲姓陶,老家是和平市。目前我只能查到这么点情报,想要更为确切的信息还需要时间。】
【夏渔:不急,慢慢来,我手头上还有案子,谢谢哥哥。】
谢执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她:【小渔,热搜是怎么回事?】
热搜?什么热搜?
夏渔正要退出去看热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傅队给她打来电话。
接通电话,傅松声没有任何铺垫地说:“看守所出事了。”
夏渔沉吟:“有人死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人接电话,是姜兴生:“没死也差不多了。你送进来的那几个打起来了,看守所那边拦不住,叫我们过去处理一下。”
第63章
在看守所打架?
夏渔觉得离谱:“怎么回事?这还能打起来?”
“容巡这小子是真有点聪明在身上, 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祁嘉言参与了对孟清溪的谋杀,在就寝的时候把祁嘉言、沈陆亭以及顾泽漆的床给掀了,之后就和他们三个打成一团。”
“他一个人打三个?”夏渔惊了, “祁嘉言和沈陆亭确实好打, 但顾泽漆很强诶。而且他和祁嘉言有仇为什么还要打另外两个?”
听到这个问题, 姜兴生就来精神了:“祁嘉言打不过容巡, 他只好把沈陆亭拉下水, 说沈陆亭参与过人口买卖。”
“顾泽漆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挑拨离间说这俩都不是好东西。结果沈陆亭爆出顾泽漆杀了十名女性的罪行,其中有一位老师——你知道的孟清溪就是师范生。他还说事发当天顾泽漆还想把你杀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可不就打起来了。
“他们几个身手不错,戴着镣铐都能打生打死。看守所的同事强硬地把他们分开了,但看那架势,恐怕他们一放手, 这几个人又会打起来,所以只好把我们叫上劝劝他们。”
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里出事的话, 那边的同事也要挨处分。
“姜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事情才发生不久, 姜兴生居然连那几个人打架的动机都摸得一清二楚。
“嗐, 你那高中同学——杨象, 在现场观看了全程,常所问起就跟常所说了。”
好!不愧是打败无数老头成功上岗保安的人!这消息是真灵通。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幸好他们皮糙肉厚, 打得那么激烈都没见什么牙齿血肉, 现在看守所的易医生正在给他们检查, 常所正祈祷着人没事。”
姜兴生说出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理由:“渔啊,你来看守所一趟, 劝劝他们行不?”
主要是劝容巡。
夏渔很干脆地应下, 说马上就来。挂断电话后,她立马搜索:该如何开导他人。
宿游:“……”
不会你应什么?
看了几个句子, 夏渔觉得自己可以了,她打算直接去看守所。
宿游再次拦住她:“你就这样去?”
这牙齿印那么鲜明。
也是,到时候肯定会问她怎么弄的,要是傅队知道她跑来打人,她肯定又要写检讨。
她拿过连珩玉手里的药酒,往伤口一倒,认真冲洗了几遍。
虽然不知道游戏里人咬人会不会得狂犬病,但以防万一。
清洗完,不再有血滴冒出后,连珩玉顺手替她裹好纱布,并用绷带缠了几圈,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手法熟练,一看就没少受伤。
夏渔起身,道个谢就走,她要赶紧去看守所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鲸木整理
宿游拄着拐杖紧随其后。
夏渔的车已经被人开上来了,她拉开驾驶座的门。
宿游很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并把拐杖放在后座。
想着这么晚他也不好打车,她就顺便把他带走。
连管家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夏渔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往上,是亮堂的二楼。就算主人家都在一楼,二楼依旧灯火通明。
忽然,她眼尖地发现二楼靠里的房间里有个人影,再一看却没了。
夏渔不相信是自己眼花,她打开放大镜一看,确实有个人,只不过他的身影被挡在窗帘后,她无法通过厚重的窗帘看到那人的模样。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数。
而二楼被她察觉的那个人在她看过来时将自己藏身于窗帘之后。
目送夏渔的车开走,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是真的敏锐。
不一会儿,大门被推开,连珩玉走了进来。
人影背靠着墙壁,皱眉说:“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那个女人,算上今晚上,你栽到她手里多少次了?”
连珩玉自信一笑:“我受伤了才会被她得逞,等我恢复了,拿捏她不在话下。”
“她和你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你不要小瞧她。”
洞若观火
“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
“你是指和她结婚?你原本不是说好只是在诱骗?”
连珩玉笑了,他没有正面回答人影:“我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那种心跳加快、思绪万千、呼吸急促的感觉你也感受到了吧?”
他捂住胸口:“我能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情绪,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意。”
人影纠正:“那是杀意。”
“杀意即是爱意,不然我为什么单单只对她起杀意呢?”
连珩玉原本也以为只有杀意。夏渔毁掉了他太多的自信,他内心非常痛恨她,恨到什么程度呢?
连珩玉环视一圈这间房间。
墙壁上贴满了夏渔的照片,全是他这段时间拍到的,每张照片上都画了一个红叉。
笔锋之用力,表现出主人无法抑制的心情。
要到她的联系方式,给她发短信,朋友圈仅她可见……原本这一切都是为了从心理上击垮她,让她也尝尝崩溃的滋味。
“但是刚才那个瘸子的话让我想明白了,这是爱意,强烈的想要杀掉她的爱意。”
杀心大动也是动心。
他不是没遇到过比他厉害的人物,但他的内心冷硬得仿佛杀了多年的鱼。可她不同,他每次遇到她都会情绪崩盘——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同样想杀了我,她也对我动了心。”
他们这是双向奔赴。
“遗憾的是她的眼里没有杀意,我想让她拥有。”连珩玉畅想着美妙的未来,“当那双眼睛被杀意填满时,就是她最爱我的时候。”
人影:“……”
他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论题:再穷不能穷教育。
“你是见的人少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是吗?可她触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颤抖?又为什么会梦见她?”
连珩玉上前几步,和人影面对面,他露出极淡的微笑:“你瞒不了我的。”
*
夏渔赶到了看守所,姜兴生正在门口等她。
看到她来,他一把拉过她就往里面走。
姜兴生直接把她引到了容巡的面前,容巡正在包扎,旁边三个人排排坐。
听到脚步声,他们一致抬头,发现是夏渔,又一致坐端正了。
容巡则是偏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她。
气氛有点奇怪,总之先想个开场白。
夏渔竖起大拇指,对容巡说:“你寸头也很好看。”
容巡没有回应,那就——
“打得好,那三个人确实该死。”
排排坐的三个人:“?”
常所:没让你来火上浇油!
容巡深知自己再不搭理她她还会说些怪异的话,叹了口气问:“你来做什么?”
“来劝你。”
“……”
一旁的常所捂住额头,虽然是这个目的,但别说出来啊。
容巡盯着自己骨折的手,垂眸道:“祁嘉言杀了孟清溪。”
被点名的祁嘉言沉默不语。
夏渔麻了,这道题她不知道怎么答,要是当众搜答案的话又显得她没水平,于是她只好点头说:“我知道。”
“如果不是他,孟清溪就可以回家了。”
“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该死。”
“我知道。”
“我很想杀掉他。”
“我知道。”
“……我想妈妈了。”
啊,这个她会。
夏渔走过去,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没关系,你妈妈今晚会入梦的。”
容巡的声音闷闷的:“不用了,她已经去做别人家的孩子了,我不想打扰她。”
另一边的三个人无语了,打他们打得那么狠,当着别人的面又表现得那么弱小可怜,这是在卖惨给谁看?
容巡勉强得到了安慰,余光看到她手腕的绷带,他抬起头问:“你这是怎么了?”
“被狗咬了。”
姗姗而来的宿游靠着门框说。
他刚才已经从姜兴生那里得知了这两人的过往,宿游下意识把拐杖塞到了姜兴生的怀里,摆出一个姿势,把身体的重量放在门上。
“我说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打什么架?哦,我想起来了,有位起步也是死刑,打不打也不会改判。”
被点名的顾泽漆:“?”
你谁?
他想反唇相讥,被后面的警察按住了肩膀。
见常所疑惑地看过来,夏渔介绍说:“这是宿游,隔壁市钟灵市特调组的成员。”
容巡越过夏渔,看向了宿游。
宿游动作随性,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光是看着就觉得前途光明灿烂。
他就站在夏渔的身后,和她是再登对不过了。
宿游见他看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你好,久仰大名。”
容巡没有被他影响到,他点头表示回应。
常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陷入了某种沉思。他扭头问沉默的傅松声:“松声,这……?”
傅松声目视远方:“她自己会解决。”
常所:“?”
既然容巡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夏渔紧接着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祁嘉言干的?”
容巡在看守所里消息不灵通,杨象比祁嘉言先进来,不可能告诉容巡。至于沈陆亭,他自己就不清白,更不会说了。
容巡很配合地回答:“新进来的名叫熊迪的人提到了祁嘉言的案子。”
“原来是他啊。”夏渔点头,这个熊迪是谁来着?
傅松声疑惑,知道祁嘉言和沈陆亭犯了什么事的人并不多,可其中一定不会包括熊迪。
以熊迪的人脉,他绝不会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报。
他凑过去,对常所耳语了几句。
常所起身:“夏渔小同志,这边先拜托你看着,我们去去就来。”
夏渔比了个“OK”:“你们安心地去,这里有我。”
常所正要出去,突然听到容巡的声音:“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常所本来就对容巡发不起脾气,这孩子也不容易,听到道歉,常所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宿游嗤笑一声,刚张口,背后被人戳了一下。他不满回头,发现是姜兴生。
姜兴生冲他摇头,示意他别乱说话。
宿游:“?”
可恶,凭什么要他包容那家伙。
傅松声路过夏渔的时候,夏渔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还没有给傅队报告。
她小声对傅松声说:“傅队,我怀疑连珩玉不是一个人。”
宿游:“?”
连珩玉做了什么让你说出这种话。
傅松声点头:“我明白了。”
宿游:“?”
第64章
容巡包扎完, 轮到沈陆亭。
看守所的易医生望着沈陆亭,久久没有动作。
沈陆亭倒是没有一丝羞愧地喊道:“易老师。”
易医生是沈陆亭大学时的导师。
因为沈陆亭的天赋不错又肯努力,再加上沈陆亭的家世不好, 易医生有了惜才之心, 非常用心地栽培沈陆亭, 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给了他。
结果沈陆亭是怎么回报他的呢?非法制造销售违禁药, 参与人口贩卖, 与黑恶势力勾结……一桩桩一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易医生吹胡子瞪眼:“不敢当沈先生这一句老师。医生的双手和头脑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不是伤人害人的。”
沈陆亭像是没听到易医生说的话,他换上了关切的口吻:“易老师,你的手好多了吗?上次见你你的手连手术刀都握不住。”
听到这个关键词,夏渔立马拿出手机搜索易医生的名字。略过那一堆头衔,她看到最后:因为医患纠纷, 易医生的双手被患者家属砍伤,他已经无法再进行手术了。
为了不再有这种矛盾, 易医生选择了到看守所养老。
应该和游戏无关。夏渔收好手机。
易医生冷脸给沈陆亭上药, 态度和刚才面对容巡时截然不同。
他只能庆幸自己跑到了看守所, 当初他看重沈陆亭时, 总是对老同学以及同事们炫耀自己的学生,现在他只想穿回去掐死识人不明的自己。
沈陆亭也不在意, 对他而言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看向一边的夏渔, 问:“那句话, 你还能再说一遍吗?”
夏渔:“?”
哪句话?
“你说——你并不想我死的下一句。”
易医生的手一歪,碰到了沈陆亭破皮的位置, 后者如他所愿地倒吸一口凉气。
都进局子了还要勾搭警察, 沈陆亭的人品是真的低劣。
夏渔记不得了,但她会看剧情回放。看完回来, 她不明白这句有什么好听的。
但她还是善良地满足了他的愿望:“你应该活着接受审判,接受所有人的谩骂,在痛苦与悔恨中被执行死刑才对。”
不出意外会被判死刑的顾泽漆:“……”
呵,搁这儿等着他呢。
拉你下水的是祁嘉言又不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他?
*
半小时后,傅松声和常所回来了。
见几位嫌疑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他们的神情萎靡,但好歹没有想着打架,常所安心了。
他不禁对傅松声夸道:“你们队的这位小同志真是厉害,我们几个人都没劝住。”
傅松声:“……她确实厉害,各种意义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傅松声跟常所道别,带人离开。
一边走,他一边说:“熊迪说是那位大师告诉他的,说是遇到姓容的人就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到时候会有意外之喜。”
也是因为这位教唆犯知道详细的内容,熊迪才对教唆犯信任无比,毕竟警方的通告很简洁,网友的注意力也在甘氏一家人都是垃圾货上。
“寄书在查祁嘉言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富家子弟,估计有聪明的猜出来了。”姜兴生分析,“说明教唆犯有着这方面的人脉。”
颜与鹤是连家的真少爷,即使没有公开,但有心人想想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把颜与鹤列为重大嫌疑人,接下来要做的是全方位地调查他。
傅松声给方不言打了电话,让他去网监部门调数据,采集颜与鹤的手机信息。
打完电话,傅松声让夏渔把宿游送回去,他则是和姜兴生一起去查颜与鹤的行踪轨迹。
颜与鹤这么了解被教唆者的心理,除了通过网络,他现实中也接触了他们,得看看他们的轨迹图是否重合。
“还有,你说的很对,连珩玉可能是两个人,那位女佣当初诞下的不是一个儿子。”傅松声看了夏渔发来的情报,连珩玉的表现确实很怪,人前人后仿佛是两个人。
不,他们就是两个人。
夏渔指了指自己的车:“我采集了腹部有伤的连珩玉的指纹,上面还有他的血。”
傅松声也不问她是怎么采集到的血:“行,你去做检测,结果出来了告诉我。”
夏渔刚想让他们把宿游带走,宿游就自然地坐上了她的副驾驶。
姜兴生叹气,唉,又来一个。
不知为何,宿游感觉到后背一凉。
夏渔忙着去鉴定中心,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开车走。
顺道把宿游送到了警局,夏渔等宿游下车,但他半天都不走,她疑惑地望过去。
宿游指了指车外:“那个人是谁?”
大晚上坐警局门口,肯定是来找警察麻烦的——宿游有经验。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夏渔在警局门口看到了颜与鹤。
颜与鹤还是打扮得严严实实,他蹲在门口,伸直了长腿,无聊地抬头数着星星。
嫌疑人送上门来,她怎么能够放过,总之先接触一下。
夏渔下车,朝他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颜与鹤低头,见来的人是她,他立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一秒他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宿游,动作一顿。紧接着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朝她挥手:“小渔,晚上好!”
夏渔礼尚往来:“你好,小鹤。”
什么关系啊喊这么亲密?
宿游审视着这位打扮得跟个嫌犯似的男人,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
啊,是那个明星,也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
颜与鹤围着夏渔转了一圈:“你看起来没有受影响。”
夏渔茫然:“什么影响?”
颜与鹤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没来得及看。
他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栏,递到她的面前:“你看。”
【顶流神秘女友曝光】
【惊!颜与鹤降咖接戏竟是为了她!】
【心碎了无痕,天台的风好大】
往下滑,一连串都是这种新闻。
夏渔点进第一个,评论最多的只放了几张照片。照片拍得很模糊,但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如果不是知道顶流是颜与鹤,她差点没认出他的背影。
但她还是不理解:“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颜与鹤:“?”
正不满的宿游乐了,他截了颜与鹤的话,问后者:“以颜先生的身份,撤热搜应该轻而易举。”
颜与鹤轻轻皱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男警察知道他。
但重点不在这里,他强硬地把话题转了回去:“抱歉,小渔,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拍进去。”
夏渔:啊?
另一个女的是她?
夏渔仔细看了看,勉强看出了自己的影子。联想到颜与鹤刚才说的话,她明白他是担心她会被别人认出来有损她的英名。
她让他放宽心:“这么糊,我都认不出自己,这谁认得出我。”
颜与鹤想说的话卡住了,但是他还是顽强地说了:“我担心我的粉丝会查出你,到时候会对你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影响。”
“我会死不承认。”夏渔拍拍手,“而且我可是警察诶,他们敢对我不利,我就敢拘留他们。”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颜与鹤还想再说,夏渔就把手机还给他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居然就为了这种事来找她,夏渔在心里摇头,一点都沉不住气。
被留下的宿游:“?”
他望着如利箭一般“唰”的一下飞走的汽车,再看看旁边陷入迷茫的颜与鹤,无能狂怒地用拐杖戳地。
颜与鹤调整好了情绪,也调整好了计划,他冲着宿游笑:“你也喜欢小渔吗?”
第三次听到这种言论的宿游忍无可忍:“滚。”
*
鉴定中心居然还没下班,夏渔兴高采烈地进去,里面的人都认识她了。
工作人员已经自觉地起身干活了。
“麻烦了。”夏渔把东西递过去,她搓手,“这次肯定能对上。”
工作人员怜悯地看她一眼。
鉴定结果起码要明天才能拿到。
夏渔打算明天再来拿,顺便把连珩玉的DNA导入数据库比对一下,万一他犯过什么罪留下了证据呢?
接着她想起来连珩玉的母亲姓陶,和平市姓陶的应该不多,就是不知道陶女士是否还活着。
夏渔很想用时光机查查连珩玉和颜与鹤,但她在和平市,而这俩估计都在首都,那时候的她没钱去。
不对,颜与鹤是高中时期被找回去的,可他大学却是在和平市上的大学。
问题来了,如果他是教唆犯的话,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犯案的?
干脆等傅队那边整理出轨迹来。
夏渔回到警局,颜与鹤不在了,但宿游还在门口等她。
他满脸不爽:“你把我拉黑了?”
夏渔:“没有呀。”
宿游当面给她打了电话,扬声器里传来机械女声。
夏渔想了想,点开黑名单,问:“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宿游指了指黑名单的第一个号码:“这是我的。”
夏渔把他放了出来,备注“第二名”。
宿游又气了:“你不会备注名字吗!”
“可是我记不住诶。”
“里面那几个你就记得住?”
“当警察的肯定要记住罪犯的名字。”
宿游深吸一口气,不和这个笨蛋计较。
他示意她看手机:“你看后面的热搜。”
滑过一连串的“女友”,夏渔终于找到了宿游想让她看的内容。
是一个杀人案件。
地点在首都,时间是昨天,凶手和死者都是大学生。
夏渔仔细看警方通告下的评论。
凶手和死者是室友,都追星,但是对家。案发当天,两人就偶像问题起了冲突,凶手一气之下拿起织毛衣的针,用力地插进了死者的胸口,等她反应过来,死者已经死了。
起冲突的偶像就是颜与鹤。
夏渔:“这个凶手也被人教唆了?”
宿游让她看几个热搜的浏览量和转发量:“我怀疑他拿你当挡箭牌,现在所有人都关注他的恋情,这起杀人案无人问津。”
第65章
宿游让她看高赞评论。颜与鹤的粉丝都在心疼他们的偶像, 居然因为两个神经粉丝而被挂上热搜,粉丝行为为什么要上升到他身上呢?
粉丝都认为他单纯是受害者,甚至就连今天爆出的“女友”也有可能是对家的手笔, 颜与鹤出道以来洁身自好, 怎么可能背着粉丝谈恋爱。
看完的夏渔不是很懂, 杀人案就算无人问津那也是杀人案, 这有什么可挡的。
不如说, 这下子她更确定他有问题了。
她正要进去找队长说明情况, 看他辛辛苦苦地拄拐杖一跳一跳的,想着他也是提供了线索,就好心问:“要我扶你吗?”
宿游严词拒绝:“我没有弱到这种地步,你走你自己的。”
夏渔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也不希望被别人搀扶, 看来宿游和她是一个性格的人。
她放慢脚步问:“对了,你和我是大学同学, 你知不知道我的室友兰归鹭现在在哪儿高就?”
忙起来差点忘了, 正好这有个大学同学, 想必他一定知道。
提到兰归鹭这个名字, 宿游的脸也有些扭曲。
虽然兰归鹭和夏渔是室友,但兰归鹭很少待在寝室, 她总是在外奔波, 非常有进取心。明明长得温温柔柔的, 说话也轻言细语,但内容却极其刻薄。
他被她逮到过一次, 当时她微笑着说:“再怎么偷看也不会属于你, 这边建议你多照照镜子,想想自己配不配。”
“哦, 还有,让你的朋友别再来贿赂我们了,我们不会助攻,只会嘲笑你们。”
想到这件事宿游就忍不住生气:“你的室友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夏渔显得失望。还得是她的那个高中同学好,什么八卦都知道,就是可惜进去了。
“……”
宿游停下来,他靠着墙打字问朋友。
他的人脉比夏渔广,不一会儿,他就得到了答案:“她没当警察,现在在首都工作。”
兰归鹭是学生会主席,手腕很强硬,在校期间积极组织各种活动,履历十分辉煌。毕业后,她没有留校也没有成为警察,而是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了政府部门。
宿游总结:“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室友发展得很好诶,有机会可以联络她。多个人脉多点渠道。
宿游:“她这个人说话不好听,你还是不要和她联系。”
“不可能,她那么善解人意,我说话难听她都不可能说话不中听。”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
*
踏进办公室,两个队长正在研究中。
夏渔把首都那起杀人案告诉了他们。
两位队长对视一眼,任义果断地给老朋友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夏渔问傅松声:“他怎么教唆到自己粉丝身上了?这么自大吗?”
“说明事态在升级,或者他自信我们找不到证据。”
“干脆我们直接传唤他,反正他只要承认一个,后面的基本也会承认。”
傅松声摇头:“以他的身份,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上午来,下午我们就会被舆论压得把他放出去。”
“这么离谱?”
“别小看一个人的社会影响力。”
夏渔沉思:“那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威逼利诱他?”
傅松声望着隔壁市的同事,冷脸说:“……今晚你把检讨写了。”
“?”
夏渔充耳不闻,她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起来前不久谢执问她的问题,她给他回了消息:【案件相关,不好多说,总之他居心不良想拿我当挡箭牌。】
发完后她又编写了一条:【不过你这都能认出我诶。】
【哥哥:既然是他碰瓷你,那我等一下就去处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联系我。】
【夏渔:好的。】
夏渔好奇谢执会怎么处理,她点进去热搜,肉眼可见的,有关她的照片和内容全都被撤得干干净净。
“你……”
一边时刻关注热搜内容的宿游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是谢执干的,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执:“那谁的动作挺迅速的。”
“嗯?我哥干的?”夏渔震惊。
“不然你以为是颜与鹤做的吗?他没那么好心。”宿游无语,“只有谢执才有能力和连家的势力对着干。”
“不过我困惑的是,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撤,他没有认出你来?”
“可能他不确定是我?”
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当务之急还是颜与鹤的事情。
那边的任义已经打完电话,对他们说:“我问过郑队,他说他会查证,有消息会通知我们。”
许多类似的案件就卡在确定犯罪嫌疑人身上,目前他们的进度已经达到了一半,剩下时间只要查证据就行了。
就如同夏渔说的那样,只要查出一个让凶手承认,剩下的他自然也会承认。
“不过他真厉害啊。”夏渔跟着查时间线,“看他和被教唆者的聊天记录,他每天都在同时和好几个人聊天。”
聊天就算了,他的性格和语言习惯也切换自如,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一点都没有乱套。
而颜与鹤那段时间正在高强度拍戏。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要有这个能力她都可以多开剧情线了。
“总有一些人拥有超强的时间管理能力,但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傅松声对此司空见惯。他见过太多的天才,能力出众却走了歪路。
最近的这几位就是典型:像沈陆亭,把心思用在救死扶伤上早就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名医;又像那位杀手,如果他能当警察,恐怕会成为不输于叶亦晴的狙击手。
但他拍戏的时候会整天泡在剧组,恐怕他在片场也拿着手机回消息,说不定有人察觉到了什么。
夏渔提出建议:“要不要问问他的助理或者经纪人?”
“正大光明去问肯定不行,但我们没有理由接近他们。”
夏渔来精神了,她把她和颜与鹤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我去,保管能问出线索。”
傅松声已经不去想这是第几个了,他木然地同意:“……好。”
夏渔搓手。按照她遇见颜与鹤的频率,他从剧组里偷跑出来肯定是为了物色新对象。而且他还有着亲临案发现场的恶趣味,那些案件发生时他绝对在附近。
甄沙美的案件发生时他在电影院,但是其他两个呢?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夏渔翻回放,翻来覆去看了剧情后,她翻到了酒店经理的台词。
【“今天人太多……几层楼都包下了……”】
当时没有注意,现在想想看为什么会几层楼都被包下?她并没有看到有办席的人。
还有山庄,连珩玉说只有连家的人会来,颜与鹤就是连家的人。
而且连珩玉当时的表现也不太对,他离开一趟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而且仿佛想让他们赶紧走似的给警方提供线索——该不会当时颜与鹤就藏身于山庄的某个地方吧?
夏渔越想越有可能,她立马把想到的信息告诉了队长们。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去核实一下。至于连家山庄……”傅松声顿了一下,“只能找颜与鹤的助理确认,夏渔,这件事还要交给你。”
夏渔表示收到。
接着傅松声又把夏渔和宿游赶去睡觉:“你们先去养好精神,白天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们。”
宿游见夏渔没动,他也不动。
夏渔有充足的理由:“我等着鉴定结果出来,我要的是加急,很快就能出结果。”
“里面有沙发,你们可以先去躺一会儿。”
这个可以。反正她眼一闭,时间一跳,醒来就可以得到调查报告了。
任义转向岿然不动的宿游:“你要是不听从安排,我就让你回去换别人过来。”
宿游:“……”
他只好跟着去里面的房间。
任义心里再次有数。以往他说这种话根本拿捏不了宿游,如今他总算知道该怎么管住这个不听话的新人了。
宿游走进去,发现夏渔居然睡着了——这个秒睡的能力简直令人羡慕。她的呼吸非常平稳,一听就没有失眠的苦恼。
她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睡颜恬静,闭上眼睛和嘴巴后颜值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跟睡美人似的。当初他就是被她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骗到了,虽然她确实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她对所有人都很热情,但仅仅只是热情,别的不会有。
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宿游止不住地想起先前颜与鹤和他说过的话。
【“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终有一天,她会拥有一颗心。这颗心或许是别人送给她的,或许是她被别人感染而长出的。”】
她这样的人,会因为谁而长出一颗心?
*
跳过睡觉时间,夏渔睁开眼睛,醒来就看到鉴定中心给她发了短信。
从沙发上蹦起来,她立马打电话过去。
工作人员的语气诡异的欣慰:“恭喜你,这次终于对上了。”
腹部有伤的连珩玉的指纹和逃费男的指纹一致。
果然,连珩玉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夏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傅松声,后者想了想说:“看来连家的秘密很多。”
任义接口:“如果郑队那边传来消息,我们可能会去首都一趟,到时候可以调查一番。”
首都?夏渔想去,她记得她的室友就在首都,到时候可以去找室友叙旧。
毕竟多个熟人好办事。
“对了,傅队,我想去数据库比对连珩玉的DNA。”夏渔说。
傅松声同意了。
于是夏渔去鉴定中心拿了数据,又返回警局,技侦的同事已经上班,她就让他们帮忙比对一下。
过了一会儿,技侦的同事喊她过去:“渔妹你快来。”
看来是查到了什么,夏渔走过去一看。
好消息:查到了连珩玉的亲属。
坏消息:是同事。
望着界面上的城信县分局局长陶玥的照片,夏渔和技侦的同事都沉默了。
第66章
夏渔点开城信县的群聊, 当初她加进去后就没退出,群主也没把她踢走。
陶局也在群里,是管理员。
陶玥的头像很好认, 就是城信县分局的大门, 包括她的昵称也是简单的一句诗“来日犹可期”。
夏渔没见过这位陶局, 只是在孟扶摇的自述中听过这个名字。
十多年前, 陶玥还只是一个普通民警, 是她遇到了孟扶摇, 将不知所措的孟扶摇带回了警局,问出消息后亲自送孟扶摇去和平市,也是她全程陪伴孟家人去寻找孟清溪。
陶玥和连珩玉会有什么关系呢?
夏渔打算私聊问金灿灿。
【夏渔:金队,你知道陶局的背景吗?】
【人生导师: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夏渔:我以她为榜样,想争取30岁之前当上局长。】
金灿灿想说30岁这个年龄的话比较困难, 毕竟45岁的张局都是最年轻的公安局长,由此可见40岁之前就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了。
但不能打击新人的积极性, 金灿灿鼓励了几句, 同时也被转移了重点。
【人生导师:陶局的话, 我听前辈们说过, 她的个人经历非常励志。】
陶玥当年只是高中学历,20多岁她重回高三进行高考, 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她通过公考成为警察, 从文职做起, 因为能力突出被调去一线,在岗位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获得无数好评。十年前的行动中, 她也申请加入,并立下功劳。
确实好励志。
【夏渔:她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人生导师:陶局好像父母双亡, 是被外婆抚养长大的,不过她外婆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她没结婚也没有子女,大家都说她把青春都奉献给了事业,关键她也没有什么野心,领导想让升去市里她都拒绝了,说是要留在老家。】
对上了,有个外婆。
夏渔发了个结束语结束了对话,就冲去找傅队。
傅松声已经和任义根据颜与鹤的通告做好了他的轨迹图,从已知的第一起教唆案到现在,从他到钟灵市的那天起——做成图后非常直观,颜与鹤和被教唆者的轨迹有重合之处。
至于颜与鹤的手机信息,经过方不言的调查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颜与鹤给夏渔的号码是刚注册不久的私人号,一看就有问题。
首都那边连夜审了凶手,确认了那位凶手确实是被人教唆的。但不知道是首都那边技术发达,还是教唆犯没想到凶手下手那么快来不及处理,总之郑队查到了教唆犯的地址和手机号。
——在连家,手机号的主人是连亦白。
“啊?不是颜与鹤?”夏渔震惊。不对啊,连亦白她都不认识。
“有可能是嫁祸。”傅松声倒是很平静,“颜与鹤和连亦白有利益冲突,他完全有可能用这种办法除掉连亦白。”
“这么歹毒?”
“在豪门争斗中这算比较温和的手法了,只是让连亦白的名誉受损。”
现在的杀手几乎都是被有钱人养起来的,所谓杀手不过是有钱人手中的刀,指谁杀谁。
傅松声以前侦办过太多这样的案子,早就习以为常。
“我去一趟首都。”任义和傅松声对视一眼,他看向夏渔,“夏渔小同志,你跟我一起。”
和平市是傅松声的地盘,要去首都肯定得任义去,而任义带来的宿游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和他一起坐车,只有带夏渔——最重要的是他想把宿游甩给傅松声带几天。
夏渔乖巧应下:“什么时候走?”
“等我打个申请。”
“那我可以先去城信县一趟吗?”
“可以。”
任义再次感叹,看看,还会事先打招呼,多乖一孩子。
被任义凝视的宿游没有接收到自家队长的暗示,他站起来:“我也要去城信县。”
首都就算了,他确实不适合长途跋涉,他这个形象也不适合展示给首都的同事看。
任义:“什么地方你都要去!”
但说实话,目前有空的就这两新人。其他人各自都有任务。
*
趁着时间还早,夏渔和宿游到了城信县分局。
因为她事先和陶局联系过,也在群里说过,所以金灿灿来门口迎接她。
“小鱼!”
金灿灿笑盈盈地迎上来,转个头又看到宿游,她顿了顿:“宿游同志也来了。”
要不是宿游有点音乐底子,估计都听不出来金灿灿的声音降了一个调。
跟在大学时一样,大家都更喜欢夏渔。哪怕是他的朋友、他的室友,前面说好帮他,结果后面纷纷反水。
越想越气。
“金队。”
夏渔热情地同金灿灿握手,两人握着手上下晃动,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宿游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冷哼。
她总是表现得如此殷切亲昵,实际上用不到对方的时候根本想不起对方,甚至连他的名字和脸都想不起来。
寒暄过后,金灿灿对他们说:“陶局正在办公室,我带你们去找她。”
金灿灿拉着夏渔在前方带路,宿游跟在她们的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去往局长办公室的路上,宿游感觉很多人都在暗中打量他,虽然不带恶意,但他感到浑身不对劲。
城信县分局的人先前就听金灿灿说过宿游的事情,听她的描述很容易推出宿游对他们的渔妹子有非分之想,他们肯定要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人物。
现在一看,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腿就瘸了?脸也臭臭的,看起来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
差远了。他们摇头。
到了陶玥的办公室,金灿灿在门口停下:“我就不进去了,有事叫我。”
想也知道他们来是有案子在身,涉及到领导的案件她还是不要旁听比较好,知道的太多对自己不好。
“好的。”
夏渔推门进去:“陶局。”
陶玥已经泡好茶等着他们了,她伸手指着沙发的位置:“请坐。”
夏渔和宿游坐在陶玥的对面。
陶玥率先开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连家的事情?”
“对,不过陶局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在关注连家的事情。”陶玥说,“从连珩玉来和平市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关注他。后备箱藏尸案就发生在连家山庄,你们来找我只会为了连家人。”
这个语气和口吻……
宿游沉吟:“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陶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问:“你们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答案?”
夏渔:“你当初是不是生下的双胞胎?”
陶玥点头:“对,是两个男孩。之后我没有再和他们联系,估计另一个孩子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
夏渔摆出了指纹鉴定和亲属鉴定,说明了情况:“他们两个都还活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一直没有在人前现身,查户籍也没有他这个人。”
陶玥皱眉,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我生下那两个东西后,连强健说要我带走其中一个,但我拒绝了。他或许是把其中一个送给别人养了,我不太清楚他的用意——连家的势力很大,养两个孩子绰绰有余。”
她用手指敲敲桌子,飞快地转动大脑。
到她这个年纪,看的人、经历的事情多了,对所有事情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连强健是被杀手杀死的……”陶玥的动作顿住了,“我还在豪门做工的时候听说过有些豪门会培养自己的孩子成为杀手,这样不会担心他会反水……另一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如此。”
杀手?听到这个关键词,夏渔想到了她遇到的两个杀手。一个top1,一个top100,这两人都还没被找到。
连珩玉难不成是其中之一?
这么一来所有疑点都得到了解释。连珩玉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那张照片就是证据;他总是想和她一较高下……
她“蹭”地一声站起来:“陶局,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夏渔跑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傅队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口:“傅队,其中一个连珩玉很有可能是杀手。”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个大瓜的傅松声按住听筒,同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确认没人后,他才问:“你详细说说。”
夏渔把她和陶玥的对话说了出来,并加入了她的看法:“你说他是不是很可疑。当初我打了那个杀手的眼睛,连珩玉的眼角下也有伤痕。”
“而且连强健死的那天,我其实经过那条小巷,当时我和连珩玉擦肩而过,闻到了一些气味。”夏渔顺便把她在时光机里经历的事情也说了。
傅松声陷入沉思。这么多巧合加起来就不可能会是巧合。
“你要去首都对吧?到时候可以顺便询问一下连珩玉的事情。如果其中一个连珩玉真是从小就开始被当做杀手培养,那么连家不会清白。”
更多的傅松声没有说。连珩玉的母亲——陶玥在和平市,如今连珩玉也来到和平市并犯下多起案子,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但是他都是top1了,为什么还会被打伤?”
夏渔想起她初见连珩玉的那个雨夜,如果连珩玉真是杀手的话,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这个先不管。”
傅松声让夏渔先回来:“陶局那边别问太多,也别让她知道你有了怀疑。”
陶玥如今的立场还不清楚,他们还是不要先打草惊蛇。
“好的,但是我刚才听她说了就给你打了电话。”
傅松声:“……”
好,陶局肯定知道夏渔察觉到连珩玉的身份了。
第67章
打完电话, 夏渔回去的时候,办公室只有陶玥一个人,宿游不知道去哪儿了。
在警局里肯定不会走丢。
夏渔没问, 她在沙发上坐下, 喝口水润喉, 就听见陶玥说:“如果你们要调查连珩玉的话, 建议去首都连家。那里虽然是他们的大本营, 但不会像在和平市一样无法无天。”
到底是首都, 治安比她们和平市好太多,明面上是这样。
“但如果你要调查连强健或者老不、连老太爷的话,就得留在和平市。”
陶玥说起连强健来神色不变,也不知道是释怀了还是因为身处这个位置修炼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嗯?为什么是和平市?”
夏渔记得她搜到的信息中,连家人一直居住在首都。
陶玥低着头思索了一番, 想了好半天她才抬起头。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从前:“大约四五十年前, 和平市市如其名。但是它迎来了一位市长, 在这位顾市长的带领下, 和平市的治安开始变得混乱。很快, 顾市长被查出多项罪证,不久后被枪毙。之后上台的几位市长都没能遏制住和平市愈演愈烈的黑恶势力。不过幸好, 和平市新上任了一位市长。”
陶玥顿了顿:“这位市长姓连, 是连强健的爸爸。”
“多亏了连市长, 和平市的时局被暂时稳住。同时,得益于连市长在和平市做出的贡献, 他得以高升。”
“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在和平市出生, 即使连市长升走,两个儿子也在和平市长大。”
夏渔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什么, 但是她又说不上来。
但是陶玥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下了逐客令:“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很明显就是她的主线线索,正听得起劲的夏渔依依不舍,她在想该怎么获得更多线索。
陶玥很无奈:“好了,下次再给你讲故事。”
夏渔不磨蹭了,她站起身来,乖巧答谢:“好的,谢谢陶局。”
反正主线不急,她担心的是陶玥后面不想说了。既然已经得到了陶玥的承诺,她也放下心来,起码线索不会跑。
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教唆案。
礼貌和陶玥道别,夏渔出去找宿游。
这家伙倒是没有乱跑,就坐在二队的办公室里和一群人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不过问题不大。
夏渔和分局的同事热情交流了几句,才招呼宿游走。
宿游正等着她问自己刚才怎么不在,等了一路也没听到她问,他主动说:“柯队给我打电话,说袭击我的那个凶手的侧写出来了。”
这个果然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夏渔好奇:“什么样的特征?”
“凶手年龄在22-35之间,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学历较高,有一定的反侦查经验。家庭幸福和睦,但为人比较偏激,对生活缺乏激情,爱好是杀人。”
大部分对得上。宿游模糊的印象中,凶手和他差不多高。
但这样的侧写还是太空了,柯忆那边只能用原始笨方法:挨个走访。死者都是死在市区,总会有住户看见了什么。
其实她认识的很多人都符合这个侧写。夏渔偏过头,面前这位同样。
感受到夏渔的视线,宿游炸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
夏渔移开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狡辩说:“没有,你看错了。”
*
任义的申请下来了,他们赶下午的飞机。
因为只去几天,夏渔就没带行李,她先回去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跟着任义坐飞机去。
登机前,夏渔发消息给谢执说一声。
【夏渔:哥哥,我要去首都一趟,这几天就不回去住了。】
谢执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很小心地问:“怎么会去首都?”
“工作需要,应该去不了几天。”
想着一般人出差或者旅游都会给家里人带东西,夏渔有样学样地问:“你要我带特产回来不?”
“不用,你和谁一起去的?”
“隔壁市的任队,你应该不认识。”
回想一下任队的模样和背景,谢执彻底放心了,他告诫说:“外面比较危险,你跟紧任队,平安回来就行。”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见夏渔在和家里人打电话,任义端坐着目视前方,目光不经意地和一个缩头缩脑的男人对上。
不能说是对上,这个男人看的是夏渔。
任义的眉毛一竖,正想站起来,却发现了不对劲。和他想象的不同,这个男人的表情并不恶心,反而整张脸都布满了惊恐。
等等,惊恐?
简获快吓死了。
冻雨
怎么坐个飞机还能碰到高中同学?要不是他有必须要去首都的理由,恐怕会转身离开。
他安慰自己,夏渔不一定是去首都。
然后他就在首都机场看到了夏渔,她还主动和他打招呼。
心脏骤停!
等等,好像没有发生任何案件?
夏渔老远就看到了这位高中同学,换了地图还能遇到熟人,她很高兴。
简获也高兴,他居然平安无事地飞到了首都,还有点不习惯。
于是他也敢和夏渔说话了,他问她:“你是来首都找人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她是来找人的,夏渔点头,礼尚往来:“你呢?”
“我来谈合作。”
简获心想,这就避开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
任义那边找到了首都来接他们的同事,夏渔就和老同学告别,跟着任义离开。
为了节约时间,同事把打印出来的连亦白的资料递给他们看,并在车上给他们说着情况。
“昨晚上和你们通过话后,郑队提审了凶手。凶手很配合,她承认是经过他人挑拨才会对朋友痛下杀手。挑拨她的人也是颜与鹤粉丝,因为对方经常给她分享过偶像的物料,也在生活和学业上帮助过她很多次,所以她对那个人信赖有加。直到昨晚上被警方一点,她才发觉自己被教唆了。”
“至于查出的ip地址,你们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我们这边也一致认为连亦白是被嫁祸的。不久前我们和连先生取得了联系,他表示很欢迎我们去调查他的住所。”
夏渔翻阅着连亦白的信息,她明白为什么首都的同事都一致认为连亦白无辜。
连亦白,25岁,在数学研究所工作。
他这工作性质,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搞教唆,和教唆犯的侧写截然相反。
这么一来,颜与鹤的嫌疑更大了。
同事把他们送到了市局,接待他们的是刑侦队的郑队。郑队年纪比任队要大一点,两人如出一辙的面目正直,看着就知道是好人。
看到夏渔,郑队的笑容变得慈祥:“我都听寄书说了,小渔,你不声不响地在和平市干的好大事。”
夏渔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按照模板应答:“马马虎虎,马马虎虎。”
“哈哈哈,你还是一点都不谦虚。”郑队抚掌大笑,“你毕业之后,我们市局的案子都破得慢了,你当初怎么就不选我们市局呢?”
同样竞争失败的任义轻咳一声。
这个答案她知道:因为游戏主线设定在和平市。
但夏渔没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我家在和平市?”
“不说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们也累了,先去食堂吃个饭,等明天一起去连家探探情况——连亦白就空出了明天早上。”
这个安排没问题。
夏渔顺便问了一句:“对了,你认识兰归鹭吗?我听说她在政府工作。”
郑队当然认识兰归鹭:“那孩子可出息了,你要去找她的话,走几分钟就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夏渔确实想找兰归鹭,正巧连亦白那边要明天才有空,不如她趁晚上联系一下室友。
就是不知道室友有没有空。
从郑队那里要来兰归鹭的手机号码,夏渔拨通了电话。
“这里是兰归鹭。”
已经是下班时间,但兰归鹭那边还是可以听到打印机打印东西的背景音。
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清亮的说话声,比上次听的时候要严厉一点。
“你好,我是夏渔。”夏渔半点没有和室友多次未见的隔阂感,“我今天刚到首都,你晚上要出来玩吗?”
那边安静了一瞬,兰归鹭的声音柔和了不少:“可以,不过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吗?你来首都应该是有要务在身。”
今天不是周末,夏渔又是刑警,不可能随意离开本市,只有可能是有跨省市的案子。
夏渔说没事,而且她也有事要问室友。
两人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就在不远处的小吃街,只需要走几步路就到了。
夏渔和任队报备一下,任义非常欣慰地让她好好玩。
再次见到夏渔,简获的心脏再次骤停。
她不应该是去研究院吗?怎么会出现在小吃街?
他仔细一看,发现她是独自一人,她不会是没见到人吧?
总之先离开这里。
但他的同伴看不出他焦急的心情,顺着他的目光,同伴看到了夏渔。同伴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哇哦,美女。”
这个发言简直骇人听闻,同伴接下来的话更把简获吓得魂飞魄散。
“她长得一副很好骗的样子,你说我去搭讪她怎么样?”
“……我劝你不要。”
同伴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是觉得我拿不下她?”
“我怕你的头会被拿下。”
“?”
当惊叫声响起的时候,简获再次安心了。飞机上没发生事故他都有点不习惯,这才是正常流程。
一个拿着大砍刀的男人目露凶光。
第68章
大街突现一个持刀男人。
路人都在尖叫, 纷纷避开持刀男。
只有一个女人仿佛被吓傻了似的,在原地一动不动。
简获的同伴——裴晏初发现那个女人就是他刚才看上的美女,他撩了撩头发:“你说我英雄救美她会以身相许吗?”
正要避难的简获快哭了:“求你离她远点。”
“怎么?你也喜欢她?没事, 抢来的更香。”
“……”
裴晏初摸向自己后腰的装备包, 他一边盯着持刀男, 一边搜索合适的武器。
五米之内, 砍刀又准又快, 他得选个远程武器。
只有傻子才会空手接白刃。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女人动了。
她的脚尖转向持刀男, 持刀男显然也看到了她这样一个活靶子。其他人不好杀,一个傻兮兮的女人还不好杀?
持刀男高高举起大砍刀,朝着那个女人砍去。
有不忍心的人闭上了眼睛。
裴晏初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他遗憾叹气。再好看也是个傻子,他没必要为了这种笨蛋冒险。
夏渔也叹气。
这是每换一个新地图就会遇到这种事情来欢迎她吗?
不过首都比他们那边确实好, 起码大家都遵守规则用刀,没有一来就用枪。
夏渔看了看周围的人, 离她最近的是一个带着小男孩的女人。她要是跑的话, 这个持刀男肯定会对他们下手。
上次她都能从殷沉的手中空手夺白刃, 这次应该也没问题吧?
估量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渔朝着持刀男走去。当两人足够靠近、持刀男举起屠刀时,夏渔双手合十去接砍刀。
十秒后, 她选择了回档。
这次她学乖了, 偏头躲过刀刃, 抓住了持刀男的手腕。
“咔嚓”一声,手腕被掰断, 砍刀落地。
夏渔眼疾手快地把砍刀踩在自己的脚下。
持刀男痛得叫出声, 武器被夺,他怒气冲天, 另一只手对准了女人的眼睛。
还没行动,他的手腕被人握住,他回头看,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紧接着他就被这个男子反剪双手按在了地上,动作又快又用力,他的脸都要被压变形了。
裴晏初在夏渔动手的瞬间就发现了她的胸有成竹,从简获那里得知她是警察后,内心的征服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正巧看到持刀男要对她下手,裴晏初立即上前,打算混个印象分。
虽然不能英雄救美,但起码能让她对挺身而出的自己印象深刻。
夏渔都准备出手了,结果还没动作就被人截胡,她不满地看过去,是一个染着金发的男人。
他的发型是二次元很火的长狼尾,只有那一撮头发是长的,长发被他扎成一个小辫并顺在了胸前,乍一看和她的发型很像。
不仅截胡她的人头,还比她亮眼,这人是来挑衅的吧?
算了,夏渔大度地让了。见周围的群众已经报完警,她蹲下:“说吧,你为什么要报复社会?”
被恶魔凝视的持刀男颤颤巍巍地回答:“我、我不是报复社会,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还想把儿子带走,我只想把他们带回去。”
“你刚才……好像是想杀我来着?”
“……我……你……你刚好挡在他们的面前,我只是想让你让开。”
挡在前面?夏渔抬头,和刚才的那对母子对上眼。
母亲慌张地抱紧了儿子,紧张地盯着夏渔和持刀男。
夏渔低头:“你撒谎,挡他们前面的明明还有那个金毛,你就是想拿我开刀。”
持刀男确实是想杀一个弱小的来震慑他人,那个金毛一看就不好惹,他要杀当然要杀一个好杀的。
谁知道看走眼了。
夏渔挪开脚,从包里掏出手套,她捡起砍刀握在手中,用刀背拍了拍一动不敢动的持刀男的脸。
效果立竿见影,持刀男顿时痛哭流涕:“对不起我不该想杀你。”
他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脑袋给砍了。
围观群众沉默了。
这谁分得清到底谁是歹徒?
裴晏初更兴奋了。这女人不显山不露水,比他以前遇到的人都带劲。
他清清嗓子,搭讪:“你真是人美心善、临危不惧,轻轻松松就压制了歹徒。”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夏渔理都不想理他,继续处理持刀男。
“所以你们离婚了吗?”
“还没。”
“那还不赶紧离?”
谈到离婚,唯唯诺诺的持刀男硬气起来了:“她没有工作,离了怎么养儿子?我是为了她好。”
“你做什么工作?”
“我是拉货的。”持刀男开始卖惨,“我辛辛苦苦在外奔波,这个女人就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和我离婚,你说她是不是欠打?”
“什么小事?”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肚子,她娇贵,一下就喊疼。”
“你胡说!”
抱着孩子的女人气得发抖:“你那是故意伤害!”
她担心这个男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影响她离婚,她当场掀起衣服,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谁说我没有工作?我每天起早贪黑地摆摊卖小吃,全家都是我在养,他根本不拿钱回来,在外面赌输了还要找我要钱,我不给就要打我。”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实在忍不了了。”
围观群众更唾弃持刀男了。
这个男的没能力又暴力,今晚差点还伤到了他们,厌恶情绪达到了顶峰。
“别听她瞎说。”
持刀男慌了:“她是被一个女的鼓动了,那个女人乱教她,我没打她也没问她要钱。”
“你不要污蔑兰妹妹!”
“你是在说我?”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
夏渔回头,是她的室友。
兰归鹭只穿着运动装,头发用一根圆珠笔盘在头顶。
她眉眼带笑,声音柔和:“我没教她杀掉你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
哇哦,好酷!
夏渔星星眼:这种语气,这种语言,是她梦寐以求的高情商发言!
#高情商:不要碰瓷#
“好了,不要再说了。”兰归鹭打断了持刀男的辩驳,“多余的话留着给警察听。”
说曹操曹操到。
附近的警察赶了过来。
一直被死压着的持刀男以为自己得救了,但领头的男警察根本没有在意持刀男的死活。
男警察一看到夏渔,顿时乐了:“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渔妹你来了。上次见你还是在上次,这是来办事的?哟,兰妹也在。”
夏渔把凶器放下,取掉手套,假装自己是个正经人。
兰归鹭说:“我们有正事要商量。”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现在没空,去不了警局。
“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抽空来我们这边做笔录,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说完,他脸一变,恶狠狠地对持刀男说:“敢在我们区犯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
裴晏初很自觉地松开持刀男,男警察把手铐拷上,正要让裴晏初一起。
裴晏初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夏渔:“我和渔妹一起的。”
虽然不清楚她叫什么名字,总之跟着叫总不会出错。
男警察想了想,以夏渔的性格不应该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才对,不过也难说。
“行,那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好的,警官你慢走。”
警察带着歹徒和那对母子走了。
简获这才从人堆里挤出来,他把刚买的玫瑰花递给裴晏初。
见裴晏初真的想撩妹,简获再次警告:“少爷,她很邪门,你还是不要对她下手。”
“有多邪门?”
“像你这样的,看守所里有一打,无期或者死刑任他们挑选。”
“哇哦,更有挑战性了。”
和很多妄想浪子回头的人一样,裴晏初也想着自己和之前的人不一样。
他们再优秀再厉害都不能让这个女人心软,要是他夺得了她的心,那不得说明谁都比不上他?
不给简获阻拦的机会,裴晏初走到夏渔面前,他把玫瑰花放在嘴里咬着,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夏渔:?
这家伙是来炫耀的?
兰归鹭看了一眼裴晏初,又看回夏渔,她扶额,声音如水一般清婉:“你说这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那开屏的老孔雀干嘛?”
夏渔听不懂,但不妨碍她鼓掌:“你说得对。”
裴晏初充耳不闻,他是一个很有毅力的男人,把叼着的花取下:“渔妹,加个联系方式?”
“不加。”
“……”
好果断。原本以为是个好骗的小白花,没想到是朵带刺的玫瑰。
他更爱了。
“你们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吗?”裴晏初指着后面的西餐店,“那是我家的产业,去坐坐?我请客。”
这人挺烦的。
兰归鹭对夏渔说:“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
“好。”
人家都这么说了,裴晏初再跟就过分了。
他停下脚步,哼笑一声:“这个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少爷,你放弃吧。”简获再次劝说,“而且她有男朋友。”
“我说过了,从别人手里抢的更香。”
“?”
另一边,见裴晏初没有跟过来,夏渔问兰归鹭:“他是谁?”
“我们这边有名的二世祖,裴晏初,特别喜欢招惹女生。一旦被他追到,确认关系的前一秒他就会甩了对方。”兰归鹭的语气带了一丝讽刺,“浪迹情场多年,归来仍是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大男孩。”
顿了顿,兰归鹭的手指虚握成拳:“或许有条消息你会感兴趣,他的爷爷曾是和平市市局的局长。”
夏渔:!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吧!
她握住兰归鹭的双手:“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这个?”
兰归鹭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恰好到了兰家,她把手抽了出来,拿出钥匙开门。
进去后,她把摆放在鞋柜上的照片放倒,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夏渔在后面看着这间房子的装修风格,纯古典中式风,沉稳又大气。
“喝花茶还是绿茶?”
“绿茶。”
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夏渔一眼就看到了堆满桌子的纸张,有几张还落在了地上。
兰归鹭给她泡茶去了,夏渔蹲下,捡起地上洒落的纸张。
隔得近了,她才发现这些纸张都是从报刊上裁剪下来的,随意看了一眼,都和一个人有关。
——连珩玉。
兰归鹭端着茶走了过来。
夏渔把纸张收起来叠好,腾出空位。
等兰归鹭也坐下后,她开口问:“你很讨厌他?”
兰归鹭弯起眼睛:“为什么不是我喜欢他?”
“直觉。”夏渔说,“而且宿游和我说过你很有野心,连珩玉不符合你的标准。”
论钱论长相,连珩玉都不能说是顶尖。
兰归鹭惊讶宿游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也惊讶这两人居然熟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问:“你想问我什么?”
“我发现你的户籍虽然是在首都,但你从小在和平市长大,你后来为什么会离开和平市?”
与和平市沾边的人都不简单,像是连家,像是兰归鹭刚才说的裴家,经历过和平市的混乱还能大富大贵,他们的财富绝对来路不正。
而兰归鹭离开的时间节点很特殊,就在“飓风行动”的后一年。
“因为我的父母都去世了,所以我被亲戚带回了首都。”
啊这……
多冒昧啊。
夏渔挠挠脸颊:“你的父母是死在那场行动里吗?”
“不是哦。”兰归鹭摇头,“他们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普通地死掉了,他们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
居然和主线无关吗?
夏渔皱眉。室友肯定不是坏人的女儿,是的话她不可能进入警校、也不可能进入政府工作。
可室友这颜值不可能是路人,她还关注着连珩玉。
好奇怪。
“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放在一边。”
兰归鹭似乎看出了夏渔的苦恼,她刻意放柔了声音:“今晚一起睡吗?我想听听你在和平市的经历。”
夏渔长这么大还没和别人一起睡过,她很兴奋地应下:“好哦。”
正好她也憋了满肚子的吐槽,全都说给了室友听。
室友是个很好的听众,在夏渔停顿的时候她才点评:“你的想法是对的,一个雄性忽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渔长得太乖巧了,真正的变态就喜欢挑乖孩子下手,真正混不吝的他们反而不会招惹。
雄性的劣根性作祟。
“你要小心霁恣青,他是追着你去和平市的。”兰归鹭直呼老师的姓名,“我观察他很久了,他把你当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夏渔深思,研究她什么?
“还有宿游,他原本打算留在首都,从我们这儿打听到你要回和平市的消息后,就跟着选了隔壁的钟灵市。”
夏渔摇头。
宿游的攀比心也太严重了。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和她打擂台。
不过兰归鹭明明没有当警察,居然会知道这么多他们的消息,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做警察?”
为什么不做警察?
兰归鹭的思绪飘远,隔了一会儿她才说:“等你取代你的队长后我就告诉你。”
夏渔坐了起来,立马给傅松声发了消息。
【夏渔:傅队,你能退位让贤把队长位置给我吗?】
【傅队(老父亲):说正事。】
【夏渔:和朋友打赌,她说我当了队长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傅队(老父亲):早点睡觉。】
一点都不配合。
夏渔叹气。
兰归鹭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好了,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
第二天。
夏渔和兰归鹭都有事要做,两人在昨晚上的那个街道分别。
今天要去连家。
带队人员是郑队,他负责开车。
连家三代人都住在老宅。
宅子很大,夏渔他们光是从大门到正堂门口都走了好几分钟。
因为知道警方会来,除了连亦白以外的连家人都不在。
连亦白就在正堂门口等他们。
夏渔想象中的连亦白:高傲自大,不可一世。
实际上的连亦白: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宽大的白色外袍衬得他有些消瘦,他的脸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稍长的黑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他一片死寂的眼睛。
他就站在那里,宛如一块被掩埋于雪中的枯木,无端地令人感到心情沉重。
之所以说他惜字如金,是因为他低着头做了一个手势:“请。”
郑队问他:“我们可以去你的房间看一下吗?”
连亦白点头,继续说:“请。”
看他这样,夏渔再次明白为什么都觉得他不可能是教唆犯了。
但是他不是连家人吗?他高中时期才被爆出不是连家的亲生儿子,前十几年他应该顺风顺水、拥有着天之骄子的人生才对。
像是连珩玉,他只是私生子都那么傲慢。
这个连亦白是怎么回事?
被精心培养的他真是这种性格的话,连家为什么认他不认颜与鹤?
夏渔不理解。
那边的技术人员查了连亦白的手机和房间的电脑,在他的电脑里查出了和被教唆者的聊天记录。
夏渔:?
郑队坐到了连亦白的对面,问他:“连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吗?”
连亦白点头:“我不知道。”
一次性说了四个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旷野上吹过的孤寂的风。
接待他们的管家替连亦白发声:“亦白少爷近段时间都在研究院住着,根本没有回来,他也很少用家里的电脑。”
“他,来过。”连亦白冷不丁地开口。
他?谁?
管家正在破译少爷的语言。
夏渔和连亦白对视,她福至心灵:“你是说颜与鹤来过?”
连亦白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来过?”
“监控。”
“哦哦哦,你看了监控,看到他动了你的电脑?”
“嗯。”
“监控能给我们看吗?”
“好。”
管家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和亦白少爷交流自如的人。
郑队也意外连亦白是这种性格的人,他带着人去看监控。
夏渔来首都除了问颜与鹤的事情,她还要问:“连珩玉是不是还有一个双生兄弟?”
她提醒他:“就是你二叔的私生子。”
管家:“?”
这个女警怎么突然问起珩玉少爷了?
管家正想否认,就听见连亦白回答说:“是。”
管家:“……亦白少爷!”
连亦白没有搭理管家,他只望着夏渔,专心致志地进行一问一答的游戏。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弟弟,连行珏。”
“那为什么对外公布只有一个儿子?”
“培养。”
夏渔举起两张画像,是她画下的两个连珩玉:“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连亦白摇头。
好吧,让他辨认还是太难为他了。
但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连家是双生子,一个连珩玉,一个连行珏。结合陶局和连亦白的话,连强健可能把其中一个当做杀手培养。
至于最后他为什么会被儿子杀死,只能夸一句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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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画像,夏渔接着问:“你觉得连家的钱财来路正当吗?”
管家上前几步:“这位警察同志,请你慎言。”
但他家少爷却老实回答:“不当。”
管家:“!”
他登时瞪大了眼睛。
他的亦白少爷诶,您在胡说什么啊!
“与和平市有关吗?”
连亦白再次点头。
“那你知道连家人都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这次连亦白想得久了一些,他苦苦思索了很久,才抬起头说:“我不知道。”
管家松了一口气。
老爷让他来的时候没说警察会问这些问题,他们也没想到亦白少爷居然有问必答、绝不撒谎,简直离谱。
而夏渔失望地叹气。
原来不知道吗?
不过连亦白这么配合她是没想到的,他别是傻子吧?但傻子也不可能成为数学家啊。
为了奖励他的配合,夏渔再次掏出自己背包里的糖果,从里面挑了几个口味不错。
她示意他伸手:“给,这是奖励。”
连亦白很乖地摊开双手。
夏渔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将糖果放入他的手心。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连亦白的手也是冰冷的。
连亦白合上双手,眼睛依旧没有光彩。
想着他可能不常接触人,夏渔教他:“这时候你应该说谢谢。”
连亦白很听话地重复了她的话:“谢谢。”
夏渔没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不客气。”
跟她以前养过的猫猫狗狗一样乖巧。
想养猫猫了。
管家:“……”
连亦白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摸过,他将糖果放在他的腿上,抬起手将手盖在夏渔的手背上。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这是一双很温暖的手。
他仰望着夏渔。
隔这么近,他能够将她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他都能看见。
“漂亮,红色。”
夏渔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看:“谢谢。”
“不客气。”
哇哦,她才教了一下他就会礼尚往来。
夏渔开始理解那些觉得养孩子有成就感的人了,她现在也有点成就感。
紧接着她就听见他说:“二叔,杀人,我知道。”
第69章
“二叔, 杀人,我知道。”
这话一出,管家整个人都傻了, 他屏住呼吸, 动也不敢动。
和夏渔一起留在客厅的同事也惊呆了, 他们的目光呆滞而迷茫:这是可以说的吗?
夏渔没有受影响。游戏嘛, 没有几个送线索的工具人还怎么玩下去?
她追问:“你能详细说说吗?有证据吗?”
或许是这个问题对他而言需要说太长的话, 连亦白起身, 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夏渔跟在他的身后,而管家没有跟上来。
连亦白的房间在靠后的地方,位置偏僻但是景色不错,他的前窗正对着假山流水,后窗望出去也是一片花园。
外面是中式风格, 内里却是偏童话风。星球吸顶水晶吊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知是墙纸还是投影, 房间里星光流动, 氛围感拉满, 站在里面就像是置身于璀璨星空中。
房间里, 郑队正在看监控,刚好看到颜与鹤进来的画面。
高清监控下, 戴着鸭舌帽的颜与鹤走进房间, 他的耳朵上还佩戴着蓝牙耳机。
他戴上手套, 站在电脑前,低声对和他通话的人说:“有密码。”
在对面的帮助下, 他输入几个数字, 闪过几个界面,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密码输入框。
夏渔问:“你这台电脑有秘密?”
能够用动作就不开口的连亦白摇头。
“那你层层加码?”
“安全感。”
怪不得连监控都是高清的, 夏渔再次感到疑惑。
这边的人比较封建,按他们的规矩连亦白可是长子长孙,怎么样也不该养成这种性格。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与鹤找的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一会儿他就打开了电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对面应该进行了远程操作,颜与鹤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他抬头打量着这间房间,嘴角斜拉,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问对面:“你确定监控都被你覆盖了?”
对面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就转到书架前,翻看着连亦白的书籍。
翻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又把书放回原位。
“监控被覆盖了?”夏渔再次问连亦白,“你怎么还有监控?”
“朋友。”
联系上下文,夏渔懂了:“你是说这监控是你朋友搞的?不会被覆盖?”
“一个。”
“哦哦哦,只有一个监控是你朋友搞的,除了你两谁都不知道?”
连亦白点头。
“所以你才知道颜与鹤来过?”
连亦白再次点头。
“你那朋友是你同事?”
继续点头。
“你在连家过得不好?”
连亦白没有如夏渔想的那样持续点头,在她问完后,他摇头:“好,不好。”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吗?”
郑队肃然起敬,连亦白说的一句话他都听不懂。
幸亏有夏渔的翻译,颜与鹤的证据已经被他们握在了手心。
他一看时间,是一个多月前,郑队多问了一句:“既然你发现颜与鹤私自进你的房间动你的私人用品,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他,家。”
郑队看向翻译官。
“他说这是颜与鹤的家,颜与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不会干涉。”翻译官进行翻译,并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见解,“但因为他很在意安全感,所以把监控视频保存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他一点都没动。”
哦,对,颜与鹤才是真正的连家少爷,连亦白会退让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不清楚连家人怎么不公开消息。
不过这是豪门隐私,他们警方没兴趣,把案子破了才是正事。
夏渔想到了裴晏初,昨天她应该加联系方式的——他是二世祖,肯定知道很多八卦秘辛。
警方还在取证,很多聊天记录都被导入了电脑中。
夏渔想不通颜与鹤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是为了嫁祸连亦白没有必要把证据都留着,他不像是那么笨的一个人,难不成其中还有她不清楚的内幕吗
直到她听到颜与鹤的声音响起:“这样就可以了吗?尹女士。”
“剩下的钱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去?”
“合作愉快。”
尹这个姓氏很耳熟,夏渔翻了列表,是尹秀丽,专业也对口。
夏渔立马发消息给傅队,说明这件事。
【傅队(老父亲):我会去询问沈陆亭。】
如果沈陆亭知道这件事的话,可以让他当人证指证颜与鹤。
只要颜与鹤承认,这起案子就差不多了。
这起教唆案不是一件很难的案子,只是太隐蔽一开始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这些案子之间的联系,一旦注意到凶手的计划就不会成功。
一个案子中最重要的还是确定犯罪嫌疑人。像是随机杀人案,没有一个确切的范围警方根本无从下手。
对了,她一开始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来着?
夏渔看向连亦白:“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连亦白走到后窗前,指着那片花园:“骨头,地下。”
一边的同事被这话说得头皮发麻。
花园的鲜花种类繁多,争奇斗艳,风吹过,花浪涌动,花朵随风飘摇,送来一阵阵清香。
但一想到会有尸体在花园里,大家总觉得这香味不正常。
夏渔直接从后窗翻过去,她的双脚踩在泥土上。后面有声音响起,连亦白也跟着翻窗。
“你怎么也来了?”
“你,安静。”
因为里面人多而她这边人少吗?这家伙也不像是社恐。
问题不大,夏渔问:“你带路?”
以连亦白的严谨,他既然敢说连强健杀人,肯定是亲眼看到了,他说不定记得连强健把尸体埋在哪儿了。
连亦白在前面带路。
在里面看还不觉得,置身于其中夏渔才发现这些花有的长得还挺高大,他俩的身影在花丛里若隐若现。
如果是晚上,这将是一个恐怖的画面。
就算是白天也可以很恐怖。
连亦白在前面停了下来,夏渔跟着停下来。他的性格总让她觉得他很矮,结果这家伙保守估计也在一米七五以上。
她从他的身后探出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矮小精悍的老人。
老人大概年过五旬,鹰钩鼻,三白眼,眼神精明。他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拿着烟枪。
是园丁吗?
夏渔这么想着,就看见连亦白往后退,退到和她并肩的距离,他才开口喊人:“父亲。”
啊?父亲?
这个老人就是连强健的哥哥连强泉?颜与鹤的亲生父亲?
她记得连强健长得不难看啊,怎么他大哥就这么一言难尽。
回想一下颜与鹤的脸,夏渔好奇颜与鹤他妈的基因到底有多强大,颜与鹤没有遗传他爹真是一件幸事。
接着她再看看连亦白的脸,很好,他不是亲儿子,也没有遗传到连强泉的基因。
烟味浓得呛人,夏渔往后退,连亦白见状也往后退,两人一起退。
直到闻不到烟味她才停了下来。
连强泉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动作,他抖抖烟枪:“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别踩坏了我的花园。”
“二叔,尸体。”
连强泉虽然养了连亦白十多年,但他并不会亦白语,只能沉默以对。
紧接着他就听到那个女警察说:“他说连强健杀了人把尸体埋在这里。”
连强泉战术性抽烟:“亦白这孩子的思维有点奇怪,说话也颠三倒四,说不定会为了引起警方注意而胡言乱语。我们家世代良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真的吗?你弟弟连强健不是还强迫别人生下了连珩玉?他是强奸犯。”
“还有连珩玉和连行珏两兄弟,他们干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哦,你的亲儿子颜与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魂三问。
连强泉:“……”
不是,管家找他的时候也没说她知道的这么多,都是谁告诉她的?
连亦白?那家伙会说这么多?而且一字一顿的,谁能读通?
总之先别慌,连强泉继续吸烟,组织语言:“强健他只是喝醉了酒,再说了那位女佣不也拿了钱吗?你情我愿的事情。至于与鹤,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那么内向一孩子,不可能做出坏事。”
重新定义“内向”。
夏渔抓重点:“所以你是不打算让我们探查一下花园?”
“警方也要讲求证据吧,不能因为一个自闭孩子的胡言乱语就大动干戈。”
既然说尸体埋在花园里,那么他们肯定会挖土,这不是荒山,警方没有资格动花园。
他说的很对,不然现在出现在花园里的就不只是她了。夏渔想了想,对连亦白说:“你有机会挖挖看,到时候记得拍照发我。”
连亦白点头。
连强泉:“?”
当着他的面交易是吧?
“亦白,你该回研究院了,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
夏渔遗憾地回到连亦白的房间,同事们已经取证完毕。
她把刚才的情报告诉了郑队,后者明白她的意思:“我们会时刻盯着连家,你们放心。”
连亦白和他们一路出去,他要回研究院。
看连亦白倒车都倒了半天,夏渔和任队说一声,打算送他去研究院。
顺便再多了解一下连家的事情。
夏渔坐上驾驶座调整位置,连亦白绕到副驾驶坐好,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
导航一开,车子驶出去,夏渔想开快车,但是限速且堵车,她只好趴在方向盘上问问题。
“你妈妈、我是指连强泉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
夏渔打开搜索引擎。
啊,连强泉有过好几任妻子。颜与鹤的生母是第二任,她在生下颜与鹤后就病逝了,连亦白不知道她很正常。
“那你亲生母亲呢?”
“不知道。”
“……”
好,问上一辈的事情他是一问三不知,夏渔只好问他这一辈的事情:“你和连珩玉两兄弟熟吗?”
“一起。”
“他们为什么会去和平市?”
“爷爷。”
“他们还会回首都吗?”
“月末。”
通过和连亦白的一问一答,再加上她的个人理解,夏渔总结了一下。
连家的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但连行珏比较特殊,他的存在只有一小部分知晓,所以他几乎没有怎么接受文化教育,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
连亦白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碰到过连行珏。连行珏半夜出来放风,撞见了不睡觉在院子里看星星的连亦白——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这两兄弟的性格不同,连亦白能够分清他们。据连亦白所说,莽撞一点、较为开朗的是连行珏,总是拿下巴看人的是连珩玉。
夏渔也能分辨出来了:雨巷里的是连行珏,和她打架的也是连行珏,其他时候应该都是连珩玉。
初中的连亦白被特招进大学,和这些兄弟分开,没怎么联系。再之后就是他的身世被揭开,颜与鹤被找回来——至于怎么被发现的、怎么被找回来的,这种事情连亦白就不知道了。
比起一个高中都没有读过的颜与鹤,还是前途光明的连亦白更有价值,后者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所以没有公开他们的身份。
至于家产为什么也没有颜与鹤的一份,这个连亦白就不知道了,因为也没有他的一份。
再之后,连强健被杀,连家动荡了一阵子,没过多久,连珩玉就被连老太爷——曾经的连市长派往了和平市。
看似不管他们,实际上每个月月末连珩玉两兄弟都会回老宅。
等等,月末?这不就是月末吗?
停在环城公路上,夏渔没想到堵车还挺严重,这么久了都没怎么挪动。
左边的车和她是反方向,她偏头望过去,和与她并在一起的司机对上了眼。
下巴抬起,眉毛微皱,他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夏渔。
“你是连珩玉。”夏渔笃定。
连行珏没有身份证明,他不能开车。
她这话说得很奇怪,连珩玉扭过头来。他打量着夏渔开的这辆车,这个车型和车内摆设怎么那么像他那堂弟的车?
“连亦白就坐在副驾驶。”
后座有人在说话,他拿着望远镜看对面那辆车的情况:“她为什么会和连亦白在一起?”
连珩玉没有回答。
因为夏渔伸手敲了敲窗户:“摇下车窗看看后座?”
“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夏渔微笑,竭力表现自己的善意:“我就想看看你和连行珏到底有多像。”
吵闹的公路,沉默的两车。
连珩玉握紧了方向盘,他试图看向连亦白,但被夏渔挡住了。
她表现得再善意,在他看来都是在挑衅。连珩玉深吸一口气,还想狡辩的时候,后座的连行珏对他说:“约她晚上见面。”
连珩玉:“?”
见什么面!这种时候就该避着她!前车之鉴忘记了吗!
他装作没听懂:“我不知道夏小姐在说什么。”
你小子又装傻是吧,夏渔干脆直白地挑明:“接了悬赏去杀沈陆亭的是他对吧?”
“……”
连行珏安静了。
连珩玉克制住回头骂人的冲动,他就说不该接触这个女人,看看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总之先想办法解决掉她:“晚上见个面?”
“我晚上就得回和平市。”
“我们可以在和平市见面。”
“恐怕不行,你的亲堂弟——颜与鹤还等着被抓呢。”
“……”
她要是不提到颜与鹤,他们都快忘记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连珩玉还想说什么,她那边不再堵车,她带着人扬长而去。
夏渔的车开走后,隔着快车道,连珩玉看到了一个熟人。
裴晏初举起手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的高脚杯,遥遥地同连珩玉碰杯。
怎么会碰到这个人,真是晦气。
连珩玉摇上车窗,压低声音对连行珏说:“你干的好事。”
连行珏毫不在意:“她没有证据。”
连珩玉轻“呵”一声,真以为没有证据警方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最迟明天早上,把她解决掉。”
“不要。”
“?”
“她死了的话我的人生意义会少一半。”
“她不死你的人生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连行珏不太满意,“一定要杀死她吗?我们家这么大,装得下她。”
“别发疯,留下太多痕迹对我们不利。”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感到失落?”连行珏指着心脏的位置,“我能够感知到你的情绪,哥哥。”
*
夏渔把连亦白送到马路边就离开了——再往里她进不去,她还要忙着回和平市。反正不久后放长假,她可以再来首都探听消息,到时候还可以顺便进大学看看。
她刚转身,就被人拉住了衣摆。
连亦白松开手,盯着她:“名字。”
夏渔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想了想,顺便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要是你挖出了东西,一定要联系我。”
连亦白慢慢地打字,等备注完“红色”两个字,他才抬头。可能是阳光的问题,他的眼神没那么空虚。
“没有,也想。”
“你很闲?”
夏渔记得他爹不是说他最近很忙吗?没事干联系她干嘛?
连亦白低垂着头,映在地上的影子有了一丝孤寂。
换个人这时候就该改口了,但夏渔没有注意到:“如果你有想起什么其他线索也可以联系我。”
“好。”
第一次,连亦白没有用动作代替语言。
*
因为有了首都那边发现的线索,傅队这边直接把颜与鹤的助理叫来了。
助理以为是自己犯事了,战战兢兢地到了警局后才发现是来问颜与鹤的。
一开始他还遮遮掩掩,直到警方提到颜与鹤是一起连环案的凶手后,助理吓得全都说了:“我、我不知道小鹤干什么去了,他经常让我帮他打掩护,说是要去外面买点零食——大家都知道他爱吃东西。”
每次颜与鹤离开,助理都会提心吊胆。生怕颜与鹤被粉丝认出,到时候助理被批评事小,扣工资才是大事。但助理也不敢对经纪人说,他只敢发消息给女朋友吐槽。
把教唆案中的案发时间和助理吐槽的几个时间点作比对,警方发现其中的重合率非常高。连家山庄的那个案子中,颜与鹤也是突然不见,让助理应付经纪人。
“那他平时经常玩手机吗?”
“玩,他的人设之一就是网瘾少年,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
助理这边问完,沈陆亭那边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颜与鹤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尹秀丽的名号。花重金请她帮一个忙——就是嫁祸连亦白这件事。
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这相当于沈陆亭变相拥有了当红明星的把柄。
“可惜我不知道颜与鹤是连家人,不然我完全可以直接借助他当跳板跳去首都。”沈陆亭取下眼镜擦拭,“尹秀丽那个女人明知道我想往上爬,有这种消息都不告诉我,有点东西。”
傅松声当没听见沈陆亭的自言自语,都进看守所了,想翻身是不可能的。
“同样,也是尹秀丽帮助颜与鹤隐藏IP。”
姜兴生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沈陆亭一定要把尹秀丽拉进组织了。”
不说别的,单单就这方面,尹秀丽的能力和方不言不相上下。可怕的是,尹秀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强大。
看完任队发过来的监控视频,傅松声准备直接去把颜与鹤带过来。
传唤是不可能传唤成功的,颜与鹤肯定不会来,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狗急跳墙。
去之前,傅松声问了一句:“任队和夏渔他们到哪儿了?”
得等他们到了再进行审问,毕竟颜与鹤的身世背景他们最清楚。
姜兴生也觉得奇怪,按道理应该快到了:“可能晚点了吧。”
他们并不是很在意。
*
任队买的是最近的飞机,因为紧急,夏渔和任队的位置没有挨在一起,隔了好长的距离。
夏渔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算睡一觉跳时间的时候,她的旁边坐了一个人。
一支玫瑰递到了她的面前:“渔妹,真巧,你也坐这趟飞机。”
夏渔沉思,这人谁来着?
裴晏初一直在观察她,得知她要回和平市后,立马和她买了同架飞机。运气很好,他和她的位置居然是挨着的。
这真的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简获就坐在他们的后面,他双手捂着脸。少爷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撩一个不可能撩到的女人——回和平市后他该怎么跟谢先生说。
更重要的是,好好的头等舱不坐,非要来坐经济舱。去的时候没出事,不代表回的时候不出事啊。
裴晏初是个不信邪的人,哪怕简获跟他说了无数次夏渔不好撩他也要试一试。
尤其是他在发现她还和连家那几个有了联系之后,他就更加来感觉了。
真的太有征服欲了!
任义的位置在夏渔的斜前方,他回头就看到有个骚包男在骚扰夏渔。
他起身,正要去教训这个黄毛,飞机忽地一抖。
第70章
飞机抖了一下, 后续又平稳运行,应该是遇上了什么气流。
任义走上前去。
高大的阴影挡住了裴晏初,手里的玫瑰花一下子就不鲜艳了, 他不满抬头, 看到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
哪来的大叔?裴晏初提不起兴致地问:“有事?”
“这是我的女儿。”
出门在外, 任义直接认女, 堵住他人的嘴:“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裴晏初:“?”
撩人这么久了,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女方的父母。她不是警察吗?怎么出个差还要父亲陪同?难不成是父女搭档?
但裴晏初是个有经验的情场高手, 他站起来,摆出自己最正经的表情:“原来是老丈人,你好你好。”
任义皱眉,就连宿游他都不满意,更别提这位满嘴口花花的骚包男。
他警告地瞪着裴晏初, 一边瞪一边开口:“离我的女儿远点。”
“你是在侮辱我?”
隔壁位置的两人忽然吵了起来,把裴晏初想说的话盖了过去。
夏渔立马探头。
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他们没有半分在公众场合的意识, 声音之大, 吸引了全舱人的注意力。
平头男揪着大背头男的衣领:“你明知道那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你接到了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甚至还把通话记录删了。”
大背头男:“别污蔑好人, 我什么时候接了你的电话,你有证据吗?”
平头男指着他们后方的马尾女:“小马都告诉我了, 当时她就在场看得一清二楚!”
小马赶紧否认, 她拉过她旁边的短发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对吧小段?”
小段捏着衣角,十指葱白, 没有任何装饰, 她的眼神飘忽:“那、那个……你们不要吵架……”
大背头摊手:“哎,你看。”
平头男受不了大背头这么嚣张, 他用力推了一把大背头,大背头也怒了,两人扭打在一起。
任义上前劝架。
这边的动静很大,乘务员都走过来处理纠纷。小小的走廊里挤满了人,劝架的,看热闹的。
裴晏初没兴趣参与其中,他正要坐下,扭打的两人打着打着往他的方向过来。
他侧身一躲,腿却碰到了扶手,一个没站稳,往后一摔,坐在了夏渔的大腿上,左手还因为惯性搂住了她的脖子。
而夏渔下意识将手放在他的腰上。
这个意外让裴晏初一愣。
他虽然撩的妹子多,但他连初牵都还在,更别说身体亲密接触了。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女人的腿一点都不柔软,反而硬邦邦的。
裴晏初望着夏渔,夏渔也看着裴晏初,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金色的辫子搭在夏渔的肩上,她动了动腿,膝盖往上顶了顶,提醒他:“你有点重。”
裴晏初沉默了,先不说她顶错了位置,只说他都坐她大腿上了她就这个反应?
不过问题不大,他是一个有丰富理论经验的男人。
裴晏初继续变出一朵玫瑰,插在她发间的蝴蝶结上:“鲜花配美人,这朵花送给你。”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能让裴晏初看清夏渔眼底的迷惑——她仿佛在说“这人在发什么神经”。
“……”
好扫兴一女人。
劝架的任义不经意地看到了这副场景:“?”
糟了,他对不起傅队,好好的队员被他带出来一趟就沾上了脏东西。
他抓住了大背头和平头男的手腕,示意他们停止打架,他要进行思考。
大背头和平头男挣脱不能,只能和他一起看着对面的那对男女。
见这两个男人不再吵闹,乘务员立马安抚。
这么一打岔,两人的情绪下去了,再加上任义的严厉警告,乘务员确认他们不会再打架后,才放下心来。
大背头自觉胜利,他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他对即将离开的乘务员说:“帮我倒杯饮料,谢谢。”
大背头的语气太过平静,仿佛根本不把平头男的人生放在眼里,平头男愤怒地甩手,冲去了厕所。
乘务员露出职业微笑:“好的。”
*
飞机继续飞行。
夏渔抬手摸了摸那朵玫瑰花。
玫瑰,金色,相似的发型。
她认出来这个人,听室友说他的爷爷曾是和平市公安局的局长。
刚才他给她插花时,手掌心擦过她的脸颊,她看清了一些细节:他的手心有很多刀划过的疤痕——养尊处优的二世祖为什么会有这些伤口?
这buff叠的,他一看就是重要角色。
正当夏渔想入神的时候,任义按住了裴晏初的肩膀,用恐怖的目光盯着裴晏初看。
在别人老父亲的凝视下,裴晏初只好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任义背着手离开,打算等会儿给傅松声说一下这件事。
裴晏初刚系上安全带,就听见夏渔说:“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哟,这是被他迷住了?
裴晏初不太确定,毕竟她之前表现得很纯良。可能是因为亲密接触后开窍了?
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达到了,裴晏初笑嘻嘻地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然后看到她输入“金毛”两个字。
他吹了声口哨,挺有个性。
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算是朋友。
夏渔正想问他问题,裴晏初率先问了:“你和连家那几个认识?”
他主动挑起连家的话题,不用夏渔找借口,她很配合地回答:“不认识。”
裴晏初靠过去,将手肘靠在她的肩膀上,话里有话地说:“别骗我呀渔妹,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相谈甚欢。连珩玉向来眼高于顶,连我他都不搭理,怎么会搭理渔妹你一个小警察呢。”
“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
“把柄?”
“对,把柄。”
“那连亦白呢?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对数学感兴趣。”
“我也有他的把柄。”
这次不等裴晏初追问,夏渔开口说:“我知道他不是连家的亲生儿子。”
很好,她居然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裴晏初偏过头看见她莫名其妙上扬的嘴角,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关键是连亦白那种人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被夏渔拿捏?编故事也不编点有逻辑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该你补全剧情了。
夏渔试探地抛出钩子:“你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裴晏初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简获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是真的有点东西。可以跨越阶级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的眼里却只有案子。
“了解一点点。”
他的眼睛里染上真实的笑意,空着的手绕着自己的长发,问:“这趟旅途漫长,我给你讲讲他们家的故事怎么样?”
果然,裴晏初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作为交换,你可以给我当一天的导游吗?我对和平市不是很熟。”
这个条件是不是不太对等。夏渔沉思,不过一天导游而已,问题不大。
于是她同意了。
“那从连亦白开始说起吧。”
连强泉和他的第二任妻子是奉子成婚,她生下孩子病逝后,连强泉又娶了第三任,第三任没多久也生了孩子。
认真说起来,连亦白的处境和连珩玉兄弟差不多。但连亦白到底是婚生子,即使呆呆的也不会被人欺负。
虽然连亦白做事慢半拍,但他很聪明,他的能力不输目前最优秀的青年数学家苏屿。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颜与鹤回来后屹立不倒。
“说来好笑,是那个保姆主动找到连强泉的第五任妻子,说明了真假少爷这件事。”
裴晏初确实嗤笑出声。因为连强泉的孩子太多了,继承家产的儿女越多越容易产生矛盾。
第五任妻子想干掉其他竞争对手,前途无量的连亦白首当其冲。
好不容易让她发现了连亦白不是连家的亲儿子这件事,她在家宴中当众揭发了这件事。
“后来呢?”
“后来她就成为了第五任。”
连强泉和第五任离了婚,又找回了颜与鹤。
“那个保姆呢?”夏渔很关心这个,“她这算是犯罪吧?她有去坐牢吗?还是说因为她的儿子是连亦白,连家就放她一马?”
虽然很奇怪她的老父亲没有过来干扰他们,不过这样也好。
裴晏初的身体朝她这边倾斜,直到无法再靠近后,他才停止前倾,轻声说:“谁告诉你连亦白是保姆的儿子?”
夏渔:“!”
居然还有反转?她来了兴趣。
但拍掌声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裴晏初以为是任义,侧头发现是一个熟人。
“霁教授。”
霁恣青单手插兜,视线落在夏渔发间的玫瑰上:“裴同学,要注意一下社交距离哦。”
夏渔探出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就令我伤心了,小艾琳,我一直在你的身后。”
霁恣青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多亏了你,我又收集到了不错的素材。”
原本他只是有事去首都,没想到在返程路上碰到了夏渔,为此他特地退换了机票。
这一趟很值,就连裴晏初都在——霁恣青想接触这位很久了。
“什么素材?”
“关于变态犯罪的素材。”
“变态?”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
“那是谁?”
霁恣青没有回答。
夏渔就问裴晏初:“你也认识他?”
“裴同学也是我的学生。”霁恣青故作失落,“小艾琳宁愿问他都不愿意问我吗?”
因为你看起来有点病病的。
夏渔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不过话说回来,霁恣青真是桃李满天下,随随便便地就能碰到他的学生。
“小艾琳?”裴晏初奇怪地重复了一句,“她就是小艾琳?”
“是的哦,所以裴同学要谨遵师嘱,不要越过那条红线。”
“我这人比较叛逆,就爱抢别人的东西,越珍贵越好。”
霁恣青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祝你成功,裴同学。”
这两人打着嘴仗,后方有人走了过来,是之前见过的短发和马尾。
马尾拉着短发气势十足,她把短发往前一推,推到了霁恣青的身侧,用眼神鼓励短发。
短发握紧双手,她怯生生地抬眼,轻声问:“请问我可以认识你吗?”
霁恣青侧过身,接触到对方眼睛的那一刻,他微微一笑:“不可以哦。”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短发捂着脸转身跑远了,马尾赶紧追上去。她们跑的方向正是厕所的方向。
裴晏初当着霁恣青的面对夏渔说:“这家伙沾花惹草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良家男。”
#你难道就是什么正经良家男吗#
居然有人会看上霁恣青?
夏渔想了想,她解开安全带,也跟了上去。
等到了洗手间门口,夏渔没有看到短发和马尾,倒是看到平头男使劲敲着厕所的门,他一边敲一边大声喊:“贝释,你还要在里面蹲多久?”
“怎么回事?”
平头男见是一个小姑娘,耐心解释:“我的同座他半个多小时前就跑去厕所蹲着了,这么久都还不出来,我叫他他也不回应。”
飞机上蹲这么久确实很离谱。
正好有乘务员路过,听到平头男这么说,乘务员也跟着敲门,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夏渔想了想,说:“要不破开门看看?万一他发病死在里面了呢?”
平头男:“?”
乘务员:“!”
在夏渔的提议下,乘务员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他们破开了厕所的门。
好消息:大背头没有突发恶疾。
坏消息:他被人杀了。
大背头坐在马桶上,嘴巴张大,头往后仰。
夏渔把其他人拦在外面,去探大背头的呼吸,毫不意外地对外面站着的人说:“他已经死了。”
*
飞机上出了这么一件杀人案,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好在随行有两名警察,能够安抚人心、控制大局。
死者名叫贝释,32岁,与他同行的平头、马尾和短发是他的同事,四人都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员工。
死者去厕所应该有一段时间,他的饮料还摆在桌上一口没喝。
夏渔把得到的信息告诉了正在拍照的任义。
任义点头,问正在验尸的霁恣青如何了。
很奇怪,霁恣青居然会验尸,看他那副模样还挺专业的。
霁恣青将死者翻转过来,掀起死者的上衣,指着死者背部的红点伤口,说:“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前左右,是肺出血导致的呼吸困难窒息死亡,凶器类似于冰锥。”
夏渔翻看着拍下的照片。
死者的死法很利落,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处伤口,就是袖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红色痕迹。
既然是背部受伤,那么死者和凶手的关系应该不错,能够让对方进入厕所和自己一起,甚至会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的后背。
她懂了:“凶手在那三个人之中。”
被喊过来的三名嫌疑人纷纷表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夏渔直接打开回放:“很巧,案发时间去过厕所的只有你们和死者四个人,按照先后顺序分别是小马、小段、死者、小马、平头。”
小马去了两次,第一次她去得很快,她回来后就是小段,跟着是死者,死者去了一会儿小段才回来,然后是马尾,马尾待得久,完了才是平头。
“说说看,你们去厕所干什么?”
嫌疑人:“……”
你说呢?
“直接搜身不就好了?”裴晏初提议,“听你们说凶器没有找到,那么肯定在他们身上。”
任义觉得是这个理,他让夏渔搜查一下两名女性。
飞机上能带的东西不多。
三个人把东西摆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带的东西大差不差,平头多一板感冒药,马尾带的纸笔,短发则是戴了一个小巧的戒指。
除了那支红色圆珠笔,没有能够用来凶器的工具。
“这个戒指……我好像在贝释那里看到过。”马尾如遭雷击,“小段你不会——”
平头:“她和贝释好上了,你才知道吗?”
“不可能,她怎么会和贝释在一起!”马尾不信。
“对不起。”
道歉声令马尾僵住,她看着低头的短发,恨铁不成钢:“他再怎么也不敢强迫你,你怎么就——”
短发的脸藏在头发下,只能看见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对不起。”
裴晏初觉得有点怪,既然短发和大背头在一起,那么短发为什么还会过来搭讪霁恣青?以短发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不像是脚踏两只船的人。
其他人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短发的同事还在打嘴仗。
“你怎么好意思说她?”平头乐了,“你的设计创意多次被贝释据为己有,也没见你反抗啊。”
“熬出头不就好了。”马尾冷笑一声,“各行各业不都这样?我换个公司依旧是被剥削的命。”
“所以你恨不得杀了他?”
人都死了,马尾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爽快点头:“我当然恨他,占用我的创意就算了,他还会用刻薄的话打压我,让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平头立马指认马尾:“人肯定是她杀的!她都承认了!”
旁观的裴晏初很热心地提供线索:“平头先生,论仇恨,你不是在案发前和死者吵过一架?”
平头男差点忘记还有这茬,他瞪圆了眼睛:“我是和他吵过架,但我没想过要杀他啊。”
“那可不好说。”
“凶手不是他。”
霁恣青只看了一眼,就说:“他的右手出了毛病,根本无法将凶器刺得那么深。”
平头下意识藏住了自己的右手。对一个设计师来说,说他右手有问题无异于在宣告他的职业生涯结束。
马尾惊讶:“你的右手有问题?”
“暂时而已。”平头咬牙切齿,“而且要不是贝释使唤我去买咖啡,我也不会被人撞倒受伤。”
嫌疑转移到了马尾的身上,她和死者有很大的过节又在死者之后去的厕所。
下一个去厕所的就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马尾慌了:“等等,我去的时候厕所有人,我去的另一间厕所。”
平头:“那可不好说,这也没有监控。”
夏渔听到关键词,仔仔细细地看着回放,她只能看到哪些人离开了座位。
她注意到一些细节:同样是去厕所,短发的步伐轻松,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要去见恋人;平头和马尾则是表情焦急,他们都携带着他们的随身物品,就握在他们的手上。
她问出了口:“你们去厕所吃药还是去厕所写东西?”
平头强作镇定:“我是想上了厕所后吃药,怎么了?”
马尾则是闭口不答。
“那我要仔细检查你的圆珠笔。”
夏渔事先提醒了马尾,她拆解了马尾的圆珠笔,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东西。
倒是裴晏初制止了夏渔装回去的动作,他指着笔芯的位置:“注意看,笔芯里应该装过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被取出来了。”
马尾瞳孔一缩,她几乎失声:“这也能看出来?”
裴晏初谦虚:“稍微有这方面的经验。”
夏渔:“所以你装了什么东西?”
都到了这种地步,马尾也不好再瞒下去,她的语气沧桑:“装了一根针,我打算用它把贝释杀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中途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就发现我的笔被动过。”
大惊之下,马尾担心被别人发现,她赶紧跑去厕所探查。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的针。
“我记得我带上来了,肯定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计划并拿走了。”
这时候,霁恣青直起身,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一张沾有红色痕迹的卫生纸:“这上面是墨水。如果这位小姐没有撒谎的话,凶手应该是拿走了笔芯里的针,擦洗清洗后用它杀掉了死者。”
“那根针还在飞机上,仔细搜查后应该能够找到,上面或许会有凶手的指纹。”
而能够动马尾东西的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看向短发,短发绞着手指,她咬着下唇,神情不安。
夏渔注意到短发的嘴唇:“说起来,你去厕所之前口红还在,回来后口红就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短发的动作一顿。
任义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抬起死者的手,在死者的袖口看到了红色——或许这就是口红。
“死者之前并没有这种痕迹,只有可能是凶手留的,凶手的生物组织应该在上面。”
“或许死者的痕迹也留在了凶手身上。”
夏渔:“而且她之前是没有戒指的。”
任义是老资历的刑警了,他反应过来:“她用戒指当做顶针固定住针,这样既能够深入皮肤造成致命伤害,又不至于拔不出来。”
短发按住了戒指。
见她这样,马尾看向短发,不可置信地问:“小段,真是你?”
短发的睫毛颤动起来,她磕磕巴巴地开口:“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怀疑我……”
“这位小姐,或许你没有见过真正弱小的人的模样。”
霁恣青取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表情怯懦,但是眼神和动作是上位者的睥睨。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你始终如局外人一般游离在我们之外。还有你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和你表露出来的性格很矛盾。”
“像你这种类型的犯罪嫌疑人,我见到过无数个,让我猜猜看,你刚才一定很得意,觉得警方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是怎么说呢?你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起码从你没有意识到同伴会中途醒来这件事来看,你的心思不够缜密。”
“那是因为我的安眠药剂量不够大。”
短发摊牌了:“第一次杀人,把握不了那个度,下次我会改进。”
任义:“?”
不等任义说什么,马尾追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我看到你们两个都想杀他,杀瘾犯了。”短发撩了一下头发,彻底不装了,“你们知道的,看到一个该死的人在面前晃,那颗杀心真的忍不住。”
本来她可以忍的,但是凶器都送到她的面前,这不就是等着让她杀人吗?
马尾被吓得后退好几步,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同事。
“你为什么骗我……你说你家庭困难,你说你被贝释欺负……”
“贝释确实调戏过我,当时我就杀心四起,但因为没有一个好的计划就搁置了。”
“……”
所有人都被短发这一手变脸绝活和说话内容惊到了。
夏渔完全没被影响到,她很会把话题引回去:“凶器在哪儿?”
短发指了指霁恣青:“刚才过来搭讪的时候我把针卡他的笔记本的凹槽里了。”
“哦呀。”霁恣青挑眉。
“你当时明明注意到了,这位法医先生。”短发有些不解,“说起来有点奇怪,那么多人中我偏偏挑中了你的笔记本,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转而看向那位女警察,感觉懂了什么:“警察小姐,我能感觉出我和他是同类。”
“我不是法医,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普通人。”
霁恣青把笔记本带过来,他从笔记本的凹槽里拿出那根针:“我和罪犯打过很多交道,或许正是这样让你误以为我也是罪犯。”
“不管怎么说,你要小心了,警察小姐。”短发不忘提醒同性,“你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我们这种变态盯上。”
夏渔:0.o?
说完,短发拿起大背头桌上的饮料,仰头一饮而尽。
平头的脸色一变:“等等!”
短发对了对手指,颇为无辜地说:“我看到你在大背头的饮料里下毒了,这下子你也算杀人了吧。”
平头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
然而短发并没有毒发身亡,她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任何问题。
“你不是下毒了吗?”
平头也疑惑,毒是他下的,他当然知道自己下的剂量不说毒死,起码也得毒晕。
这是怎么回事?
乘务员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惊叫一声,颤抖着声音说:“机、机长!”
乘务员的话没头没脑的,但是聪明人读懂了她想说的话。
任义厉声:“快让机长别喝!”
乘务员颤颤巍巍地往前奔跑。
任义对夏渔说:“你跟过去看看。”
他还要负责看住这群不省心的犯罪嫌疑人。
夏渔立即追上去,她的后面也跟了两个小尾巴。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机长已经喝下了饮料,他们正捂着脖子,面色艰难。
霁恣青上前诊断,几分钟后他说:“还活着,及时治疗的话,半小时就足够了。”
乘务员松了半口气,连同其他人一起把机长们扶出去。
但问题来了,这飞机谁开?
“让小艾琳来好了。”
霁恣青弯眉,对夏渔说:“我教过你开飞机,你当时也很有资深飞行员的架势。”
夏渔自信昂首:“没错,让我来开。”
虽然她还没有开过飞机,但是多坠几次机她就会了,反正她会读档。
与其把命运交给他人,不如自己来决定自己的死活。
乘务员望着满脸清澈的夏渔,迟疑不决。
这时候,裴晏初闪亮登场:“我有飞行执照。”
这句话宛如天籁,乘务员认出来这位是裴家的少爷,剩下的半口气也松了,有他在的话能够等到机长恢复。
乘务员放心地走了。
裴晏初见那个霁恣青对夏渔赞不绝口,以为她胸有成竹,他也就安心地坐在了副机长的位置。
直到他看到她拿出手机搜索“飞机仪表盘图解”。
裴晏初:“?”
救命!大姐你连仪表盘都认不得吗?
紧接着他又听见她问:“空中有限速吗?”
裴晏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