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过了唐灵的解释后, 赵芸芸和裴纭想通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赵芸芸怎么就突然好了，事情怎么就突然爆出来了，那个渣男怎么突然出国了。
裴纭的反应更快一些：“为什么你要帮芸芸？你有什么目的？你想要她的灵魂吗？我们不会做这种交易！”
“目的吗？”
唐灵打了个响指, 让她们两个看到房间里的女孩子们。
“我正在给孩子们讲课做示范，告诉她们以后遇到别的案例怎么处理。还有就是, 我正好需要一个黑色灵魂的人类来用一用，帮助她只是顺手。”
裴纭仍没有放松警惕,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你完全可以在做完交易后无视芸芸，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来找她！”
唐灵轻笑着看向赵芸芸，再次感叹：“你家人朋友都是善良的好人，对你倍加保护, 真可谓好运到了极致。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遇到人渣就会被打回原形。不会防御与攻击的软体动物，一次伤害就足以致命。赵芸芸, 是时候长大清醒了。”
赵芸芸抹着眼泪并不是舍不得渣男，只是脑海里的理性在和感性在拼命打架。明明知道没必要为了那种畜生垃圾难过, 可还是忍不住痛心, 想找到他，想问他为什么, 想要一个答案。
“他在哪？”
“你想问为什么是吧，想问他为什么伤害你。所有受害者都喜欢问这样的蠢问题。不管对方说是为什么，事实都是对方在那一刻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伤害你。”
唐灵再次打了个响指, 渣男出现在屋子里。
裴纭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还没等赵芸芸反应过来就扑打了上去。连踢带踹、连抓带挠、薅着头发拳头砸脸, 所有从小遵守的教养都被抛到了脑后，只想要替自己最爱的姐妹报复回去。
渣男被打得吃痛，脸上的肉都被抠掉了一块，见裴纭明显下了死手，本就讨厌裴纭的渣男也来了脾气，想要还手打裴纭。
女孩子们本能地想要出手帮忙，被唐灵挥手制止。
赵芸芸看到闺蜜快要挨打也顾不上哭了，更顾不上问为什么，冲上去拼命朝着渣男脑袋砸，想要帮助自己处在下风的闺蜜，生怕帮自己出气的闺蜜最后反倒受伤。
唐灵看她们缠斗了一会儿，渣男发了狠，再打下去两个女孩就该受伤了。
于是她食指一挥，指向天花板。
渣男瞬间腾空飞起，被牢牢贴在了天花板上。
“消消气，冷静冷静。我确实还有事要跟你们谈。”
两人看到唐灵这种绝对力量的压制，不好再闹。半空中的渣男也一样，生怕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掉下去摔死。
裴纭的美甲在刚刚的打斗过程中劈裂，不断流血。赵芸芸坐在裴纭的身边给她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哭。她更难过了，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出息，是自己眼睛瞎，才害得真正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受伤遭罪。
唐灵在她的哭声中对她们说：“这件事后续闹得这么大，我一开始并没想到。我以为会像以往一样，上新闻后人们骂两句，发泄情绪后就会忘到脑后去。人们对这件事的探讨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宣传的机会，利用影响力，集结帮助更多天真的女孩子，让她们意识到现实不是父母创造出的真空无菌环境。现实世界充斥着细菌垃圾。我们想活下去，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须要适应。”
赵芸芸并不认同唐灵的话，“我知道我该适应现实，可不该这样的。真的不该这样的。善良的人就该受伤害，只能被迫适应吗？”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可连适应存活下去都做不到，还谈何去改变呢？我们只能一边让自己强大起来适应这个环境，一边清理细菌垃圾改善环境。这可不是选择题，不是我们在面对别人给的AB两种选项。我们压根连选项都没有，这一点你必须看清。不管适应这个恶心社会的过程中有多恶心，也要牢牢把钱权等这些能让自己腰杆子硬起来的东西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尤其是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赵芸芸误以为唐灵对她不满，连忙问：“我怎么了吗？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你太为别人考虑了，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近现代的发展，导致男女都参与工作，社会家庭结构跟过去截然不同，可太多人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想想过去几千年，男人掌钱权时，把女人当做物件。现在你们这些家境极好或者家境不错的女孩子，明明自己腰包鼓鼓，却还受传统观念、传统男女相处模式影响。活在金字塔上层，却非要跑到底层找男人，美其名曰真爱。大笔大笔地给男人掏钱掏情感，还会时刻担心伤到对方自尊。你这种人，到底在赌什么。赌对方的人性吗？这样宠着惯着，别说是人了，哪怕是脾气最好的狗都敢凶主人。就不能像他们一样，把钱权攥紧，稍微露点钱然后让对方提供给你情绪价值吗？。”
裴纭十分认同唐灵的话，不断点头，她就是这样做的，她家有钱，她也不图别人家的钱。她是绝对不可能在法律意义上结婚的。她会办婚礼穿婚纱，但绝对不会在法律上跟任何一个男人扯上关系。她绝对不会给别人合法谋害自己的机会。
她们这些条件不错的圈子里其实已经发现有人在针对富家小姐做局害人了。更别提上一代有的男人甚至能一直装到四五十岁，就为了走捷径。大部分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男人一旦手里握住真东西了，立刻就翻脸。
赵芸芸似乎仍不死心，斟酌片刻说道：“我遇到他是倒霉，这是我的不幸，但也不是全世界都是这样的，世界上也有真爱的存在。”
唐灵身后的女生们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之前有的也是抱着这种观念，认为真爱是小概率事件，但不能说完全没有。女孩子们总是会心存幻想，说不好是天性还是成长过程中被灌输了太多这种天真的幻想。
可在她们最近接触的报复案例中，她们越来越意识到，真爱不是小概率事件，是被雷劈死的概率。怕不是比每年全球被雷劈死的人都比遇到真爱的人多得多！
赌这种概率，必输无疑。
“真爱……这种事，确实不是我能讨论的范围。我对此没什么经验，更没有执念。我说的是人性。你们这种人，犹如稚子抱金过市。你把这次的遭遇归结于不幸，那只能说你遇到这种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必然。”
唐灵说到这儿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男人面对比自己条件好的女孩子极尽哄骗，拼命对你好营造出他真的爱你这种假象。你知道五百年前那个时代的男人怎么对待有钱女人的吗？‘她是个女巫！’一句话，就能把你绑在十字架上烤死。你觉得现在的男人是畜生没有人性，我倒觉得他们受制于现代社会，已经有所收敛了。他们把猎巫这种本能发展成网暴这种甚至可以说相对文明的方式，而没直接将女人们活活烧死。你们猜是为什么？”
唐灵招呼身后的女孩子全都坐在地板上，参与这次的对话。
赵芸芸和裴纭还在想，唐灵身后的女孩子们已经讨论不停了。
“因为我们话语权比以前更多了？”
“因为我们比那时候不好惹？”
“是因为现在我们受教育程度提高了吗？”
“因为这不符合现代的法律？”
“……”
唐灵示意裴纭和赵芸芸说自己的看法。
裴纭：“极端的毕竟还是少数吧，真要闹成那样，我们这些生了女孩子们的父母也不是好惹的。”
赵芸芸：“会有很多人反对吧。”
唐灵点了点头，“你们说得都对。但也不完全对。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世界上有对立的机构组织。男女关系就像是泡沫，没有人敢吹破这个泡沫。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遭到更极端的对待时会怎么应对。敢不敢豁出命去毒杀刺杀、甚至加入敌对阵营。他们不敢赌。就是无数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才让他们不至于做出活活烧死女人的事情。这就是我说的，不是选择题，没有A和B，普通女人要做的是如何更好地在AB夹缝中生存下去。”
裴纭：“这和芸芸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就要说回我不喜欢她的原因了。她有钱权，有选择权，明明自己站主导地位，占优势，却把这些全部都让渡出去。硬生生把支配权、主导权，让渡给一个屁都没有的男性配偶。”
“宣扬现代女性应该独立不依附男人，应该抛弃传统模式，这很好，特别好，我很支持。但你不能与此同时又生造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男性一家之主’，将时代红利——家境不错的独生女，这种女性少有的利益让渡出去。不觉得矛盾吗？”
“她不争不抢不要，不在乎地位利益，一个人能过得更好，但非要找真爱，大幅度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过得像个出钱又出力的奴隶。把好处全送出去给男人后，依旧有父母大笔资产给她兜底。那其他底层的女性呢，她们还有的选吗。在其他女性眼里让人羡慕的有钱小姐姐都这样，这会变相形成一种社会共识——女性自己的资产也该由男性配偶掌管的共识。”
“你们根本意识不到，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我从创世纪初期活到现在，我能意识到！根据人性和历史发展规律很容易推测出来！我需要你们这些有钱的女孩子，在苗头刚起来时，就把这个苗头掐死！”
赵芸芸没听懂。她是真的没听懂，不过善良的她意识到这个恶魔好像是在说她变相害了底层的女性。
于是她忙问：“底层女性会怎么样？”
“过去传统的家庭模式，男主外，女主内，双方都认可这种模式。现在男主外，女主内外，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亏。更别提层出不穷的、屁都没有要饭都不知道摆好姿态的男人了。吃女人用女人还骂女人的男人。还有你老公这种，跟你成家只出个吊还觉得自己吃亏，在外面搞三搞四一心想怎么坑害你。”
“什么独立，新时代女性，都是你们宣传的。喊完口号后用父母提供的资产，属于你的红利，坐着飞机全国到处旅行。苦全是底层女孩子们吃的。不管是重男轻女的家庭还是稍微正常的家庭，她们都没有资产，工作岗位都没有那么多，满脑子想的都是租房、存款余额、老了怎么办。压力大到不行。就是为了靠自己，为了争一口气，为了成为你们口中独立的、不依附别人的女性。荆棘之路全是清醒的普通女性在走。你们这虽然不是有心故意的背刺，但也在变相地让她们本就不好走的路更加艰难。”
唐灵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女孩子们，“她们都是在底层挣扎的女孩子们，善良正直，想要独立，但没有你们那种条件只能靠自己，所以过得极为艰难。”
“我跟她们契约时，她们有的在出租房里计算房租，忧心公司不景气自己会不会被开除，还不断被家人催促朝她们要钱。有的牙疼在床上直哭，却看不起牙医。我知道你会好奇，为什么到这样的境地。普通学校毕业三五千的工资，除去租房吃饭各种费用，真的剩不下，失业一次，再找甚至要贷款，等到找到工作后咬牙慢慢还。”
“这就是没有家庭，没有人能依靠，独立的底层女性。而你们，自恃独立女性，实际只是吃了性别红利加上一点点好运气，被你们父母生了出来。别让她们的路更难走，算我求你。”
唐灵身后的女孩子们有些鼻子已经发酸了，她们记得当初撒旦大人隐身降临时她们有多感激。如果不是她们当初绝望到一定程度，哪里会寄托于实现人类愿望的恶魔撒旦呢。
赵芸芸认真地思考着唐灵的话，裴纭问她：“不宣扬独立，难道让女人继续成为家庭妇女吗？”
“当然不是！我是说，你们这些女孩子，站在高位就该摆出高位的架势。给那些靠自己拼搏的女孩子们打个样，告诉她们有钱独立靠自己过得有多好多舒服。而不是有钱了还要捧出来‘一家之主’，还不如普通家庭主妇。家庭主妇伸手要钱伏低做小，你们给钱还跟个女奴似的，这像话吗！男的找你们要饭，就得摆出来要饭的态度。”
裴纭听明白了，这说的就是她一直在想的，并且实践的。但如果撒旦不说，她是真的想不到底层的女孩子为了独立二字会吃这样多的苦。她看向自己的宝贝闺蜜赵芸芸有些担心，才刚接受到这样大的精神创伤，芸芸能做这些事吗？
赵芸芸沉默思索了很久，突然像是生出了某种从没有过的斗志一样，目光坚定地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赵芸芸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详细讲述自己的经历。
各大媒体像是蝗虫一样，一窝蜂地围攻上去，恨不能多从赵芸芸口中探听出更多的消息。
赵芸芸尽量回想出从他们相识到被警察接出医院的所有相处细节，将这些讲述出去，给更多的人听，越讲越觉得一切都是早已被对方精心算计好的陷阱，就等着她一脚踏进去。
“你为什么会接受采访呢？是想火，为了热度吗？”
尽管唐灵提醒过她，一旦接受或许会受到很多人的攻击，让她考虑好再同意。真的遇到后，她还是被这话刺痛，让她难受得不行。
“我是ῳ*Ɩ 想让其他家境好的女孩子们别犯跟我一样的错误、别去拿自己的人生，甚至自己的性命去赌，赌对方不是在贪图你的家产，不是为了利益。”
赵芸芸这段话一出，不出意外遭到了更强烈的抵制。
大批大批男人说赵芸芸一定是性格很差，有大小姐脾气，那个男的是无法再容忍，那个男的是迫不得已才干的。
明明是从来没见过，依然特别了解那个犯了罪的男人一样，已经把那个罪犯当成了自己兄弟去辩护。这就是男性之间的团结，不服都不行。
赵芸芸的表现很出唐灵与裴纭的预料，她们完全没想到赵芸芸对于这些网上的攻击半点不在意，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上去。
赵芸芸说被最信任的人伤害到这种程度，就像是死过一次一样，其他外人的攻击跟这比起来简直是苍蝇蚊子。
赵芸芸名下的资产在法院的帮助下，全部收了回来。渣男因为胆子小，以及裴纭总问他赵芸芸的情况，短时间内不敢张扬使劲花钱。刚以为避过了风头，能买豪车了，又遇到了女护士召唤恶魔，东窗事发。到最后屁都没享受到，还要下地狱。
赵芸芸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就开了全新的账号，宣布自己要开展一项特殊公益。
赵芸芸最近本来就被全球很多人的讨论，热度极其的高，这条新闻更是引爆了热点，所有人都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把唐灵都搞懵了。
“你想要做哪方面的公益？”
“我一直在想，我有超级多的钱，花都花不完的那种，与其便宜了狗男人，不如反馈给你之前说的那些处境艰难的底层女孩子。就像那群恶魔女孩一样，如果不是她们在意我的事，狗男人现在指不定过得多好呢，我还在精神病院里。”
“你想资助捐款？”
“不是，我想开展一个免费培训班，只教女性，教她们电工活、电焊、木工、装修、水泥瓦工、修水管……这些薪水其实很高，但是没有女孩子们会的工作。我提供地点和工具材料，我请人教。其实……我跟裴纭算了，用不了多少钱的。从四五线小城市开始，一个接一个城市免费教。”
唐灵听完已经不能简单说是惊喜了，“这绝对是个好主意！这类活都是师傅带徒弟，几乎没有愿意带女孩子的。很多底层的女孩子，就算想吃苦也碍于这些工作不会，没有钱学，以至于没有办法去做。并且对女性内部完全没有影响，抢夺的是他们的工作岗位。吃苦耐劳的底层女孩子们，学会这些活后，干得一定比他们更细致更好。更妙的是，越底层的男性狗叫声越大。这要是抢他们的饭碗……场面一定很好看！”
赵芸芸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主要是从你那得到的灵感？”
“我？”
“嗯，我有去和女孩子们聊天，听她们讲她们身上的事，讲地狱的事。讲钟影告诉她们你之前说的话，说女孩子的就业岗位太少那段话。我就想到，我有钱并且得到了她们的帮助，为什么不体谅她们的立场，给她们想想主意呢。我还没见过钟影，但我已经很期待未来跟她一起工作了。”
唐灵看了她很久，最后认真地说：“我其实不喜欢你，认为你太蠢，不知道注重利益。可或许世界上就是需要你这样天真善良到有点蠢的人才能更好。以后要记得把美好的品德留给真正值得的人。”
赵芸芸的采访一出，果然不出唐灵所料，引起了轩然大波。
男人们疯狂辱骂她，说她这是在作秀博眼球，说她异想天开，这么做一丁点用都没有，女人绝对不会去干那些活。她这样做全是为了给自己引流，宣传男女对立。说她全都是为了她自己。
有女孩子们评论支持赵芸芸，认为不管行不行，愿意尝试帮助女生总是好的，总比收费培训割韭菜那些人好多了。再说工地干活的也有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干装修的也有夫妻档，怎么就女人绝对不干那些活了。
破防的男人们从传统女性的安于家庭，讲到现代女性不能吃苦。
句句不离女的不行。
一句不提瓦匠的工费一个卫生间4500都算超级便宜，手艺好的瓦匠，雇主都得预约排队。
最后直接说凭什么只免费教女的，男的为什么不能免费学习。
赵芸芸发博回复：
“我的钱，闭上嘴。”
第 62 章
刚开始她们以为开展这项慈善工作的困难之处, 会出现在找不到水平好的师傅上。
毕竟网上吵得厉害，男人们又信誓旦旦坚决抵制，说不能开展这项慈善活动。
结果男人们的团结似乎只体现在网络上维护同性之间的犯罪行为上了。
在网上, 男人们会坚定地给其他行为不端的男人声援洗地。现实里，高薪工作摆在面前, 他们只在意自己能收到多少报酬薪资。
她们很轻松就挑选出了手艺好人又踏实的水电工、瓦工、电焊工等师傅。
她们先挑了一个当地工作机会少，但男女还算相对平等, 重男轻女不算太严重的地区试试水。
赵芸芸豪气地一口气买了好多套房子, 用这些毛坯房用作教学练习。滑稽的是，十套房子加起来都没有她家一个厕所贵。
一开始报名的很多并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女孩子，有些是想要多学一门技能，有些干脆看网上热度大，想要凑热闹。
她们在强调这项培训对贫困的女孩子们有多重要后, 走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女孩听完加入了帮助女孩们的队伍。
不再参加培训, 浪费材料和其他女孩子受训时间，而是改为帮她们积极宣传, 主动力所能及地帮女孩们买材料。
一直坚持参加培训的女孩子们，能吃苦又认真, 不怕脏不怕累。从一开始抬不起水泥, 拖拽着水泥袋子的手指都在发抖。到后来习惯了，水泥袋也是说扛就能扛起。
参加培训的还有阿姨辈的妇女, 平时干的都是打扫卫生的工作，想要更高薪的工作多赚点钱，可是没有路子更没有手艺。
某单位的年轻女员工们在得知这项公益活动，确认不是骗人的后, 推荐给某个阿姨。这个阿姨就在她们干活的群里吆喝了一声，当地一群阿姨全都来了。
阿姨们的力气比起小女孩大很多, 水泥袋子说抬就抬，一手两袋。看得年轻小丫头们一愣一愣的。
据阿姨们说，常年干活的中年妇女，力气虽比不上干苦力的男人，但比起普通男人来可半点不差。
唐灵等人在过去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些被称为社会底层的工作者。唯一对底层了解多一点的就是张娣，不过张娣也是正常打工，对技术类工种的人了解不多。
仔细打听过才知道，原来这些底层妇女眼馋这类“男人的工作”好久了。
阿姨们都很能聊，据她们说，找个有技术手艺的男人，那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薪水高工作时间灵活，干的年头越多，手艺技术越好从来不缺活。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要是没有文凭学历岁数大了能干什么，超市卖货、保洁保姆，没了。女人年龄大到五六十超市卖货都少有人要，五六十正是这些技术工种的男人挣钱的时候。
唐灵几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打断这些阿姨的话。在她们的思维定势里，女孩子就是要找个有技术手艺可靠的男人，这是她们的生存模式，早已经习惯了的生存模式，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更好地在这个社会活下去。
时代总是变化的，思想也是。
在更久远的过去女人还不许出门工作呢。在现代不工作的女人才是少数。在未来所有的工种都少不了女人的身影。
一定！
唐灵在看着女孩子们和阿姨们耐心听讲，一次次练习后，离开培训场地，来到了当地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
刚才的聊天对她触动很深，她意识到最需要帮助的、更年幼的女孩子，偏偏在社会上是隐形的，就连她都忽视掉了。
互联网上最火热的永远是家境优渥的漂亮女孩子们，比如赵芸芸和裴纭，一条动态就能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最新的奢侈品、国外留学、全球旅行。越是不缺钱，越会吸引到流量，被品牌广告商追捧，得到变现的机遇。
正常上学工作的普通女孩子们，在小圈子里分享自己的生活，与朋友们聚会□□，分享彼此的喜乐哀愁，普普通通，很少会跌入绝境。
而这里的女孩子，除了极少部分漂亮的零星那几个能靠网络赚钱，家庭条件不好、学习不好、又没有技能的女孩子们，绝大一部分，都在结婚的一瞬间，隐形了。每次出现都是引起其他人厌恶的负面新闻。还要被同为底层的男性叫着厂妹等蔑称，被那些垃圾男人逮谁对谁宣扬厂妹好泡等传闻，哪怕根本没人想听。
她们余下的人生，只剩下孩子和家庭。
偏偏越是底层的男人越靠不住。
于是她们余生都在绝望的婚姻和费心费神费力的孩子中沉沦。
没有前路、没有后路。
像是鬼打墙一样，在结婚的那一瞬间，剩下的几十年都被固定住。
唐灵看着校门口那个跟自己男友笑着打闹的女孩子、那个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女孩子，心里一阵阵抽疼。
她看到了她未来的人生。
她看到了她们未来的人生。
自以为幸福的走进婚姻后，意识到两个家庭条件同样不好的人成家还不如一个人。
不断地争吵、不靠谱的男人抽烟喝酒聚会打牌网贷、嚷嚷着赚钱却不干正事。
想要离婚发现自己怀孕。
这样糊糊涂涂长大的傻女，又哪里懂得及时止损。
有孩子就好了吧，有孩子男人就会收心。这是她妈妈她婆婆告诉她的道理。
生了孩子才发现，她们根本没有抚养吞金兽的能力。
一次次痛哭，完全不懂自己的人生从哪一步开始错了，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命数这么差，不断算命占卜祈求神明。
痛苦绝望过后打起精神，出门打工养育子女。
女人，就是有这种韧性。
可如果早一点清醒。
如果早一点清醒把这种韧性放在别处……
自会有另一番境遇。
马路对面的女孩红着脸和男友接吻。
马路这边的唐灵眼泪断了线。
乖女，乖女。
我的乖女们，别走进这种命运。
千万千万，绝对不要接受这种命运。
唐灵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学校，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男人们的专业，什么水电瓦工电焊汽修厨师，各个都是高薪技术工种，只要他们不犯懒好好学，只要他们学成后毕业肯踏实工作，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
可笑的是，这里走出去的大部分男人毕业后好吃懒做，一心想要暴富，暴富不成就仇富。在网上攻击所有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发现女人吃个水果，给自家猫猫买点三文鱼，被他们发现后都能追着骂个不停。再不就指天骂地骂政府骂国家亏待他们，觉得外国的月亮天天都是圆的，殊不知国家对他们已经极尽偏爱和帮扶。
女人们的专业，什么空乘公关礼仪酒店管理护理，没有一个专业毕业后，求职的公司会要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就业环境，本科找工作都难，哪有人会要中专生。
她们毕业后无非是找跟自己专业毫不相关的零工，打零工。她们的几年学习，就是为了让她们安安稳稳长到适婚年龄。结婚生子，产出下一代。这才是真正为她们设计好的命运。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们这个事实。
唐灵走进教室，教室里也有清醒的女孩子们在好好学习，想要改变命运继续深造，念大专然后专升本，争取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可是太少了，整个学校里不过一手之数。
劝她们好好学习的老师们眼神里全是怜悯，老师们也知道她们的未来是什么，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根本说不听。
唐灵以慈善助学等名义与校领导接触。SD公司和唐灵这张脸原本就出名，加上最近全球热搜的赵芸芸与唐灵慈善公司的合作，更是让她们热度极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唐灵在给女学生们捐学费后，校领导不敢怠慢，按照唐灵的要求，把女孩子们聚在学校大礼堂里。
屏退学校的教职人员后，唐灵将所有的出入口封上，确保不会有人进来。
她站在大礼堂上看向排排坐着说笑打闹的女孩子们。
“你们想象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女孩子们有的漫不经心，有的对唐灵很有好感，有的认同男友的言论认为唐灵这群人在哗众取宠，说的所有话，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利益。
唐灵随手指向下方的几个女孩子。
“想开一家美甲店。”
“拍短视频当网红。”
“跟男朋友结婚去旅行。”
“……”
年轻女孩子们眼中亮着光满是对未来憧憬。
唐灵在台上无奈地笑一笑，摇了摇头，面色骤冷，用最冷硬的语调陈述着客观事实。
“不可能。”
“你们做不到你们说的事，无法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过不上你们想过的生活。”
“你们没有抱负、没有理想、更没有野心。”
“不是你想过了，就算是理想。”
“要实际去做并且脚下是通往理想的那条道路，那才叫理想，你们那是幻想，是白日梦。”
“开店？你们的家里要是有开店的实力也不会把你们送到这里。你们有去调研市场同类店铺了解材料利润租金吗？有为了开店好好去攒钱吗？有对未来的详细规划吗？”
“网红？有去研究不同类型自媒体账号的区别，有去学习模仿热门视频开账号尝试吗？有对热点流量的觉察捕捉能力吗？”
“结婚？这倒是适合你们。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那个能生孩子的子宫，你们唯一的能力就是让男人上你，你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老公出轨、欠债、没钱养孩子、带孩子打工、中年失业、老年凄惨的苦情戏。你们唯一的乐趣就是在网上抱怨这些苦难的遭遇，在家庭伦理剧里找共情，沉迷在浪漫爱情小说电视剧里。一步错，步步错，在一次又一次失败和困境中耗尽所有力气，最后彻底失去重新站起来反抗的能力。”
“你们到底能不能醒醒！！！”
我爱你们啊，爱每一个女孩子。看你们烂掉，看你们弄砸自己的人生很容易。不去在乎才难，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大礼堂里没有任何声音，静的只剩下女孩子们的呼吸。
唐灵看到有些女孩子被触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些女孩明显不认同唐灵的话，认为自己男友对她很好，不会是这样的命运。
她长吐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我无法让你们过上你们梦想中的最好生活，那不现实。但我能让你们走上短期看起来更艰难的路，未来过得相对轻松容易。”
唐灵告知她们赵芸芸组织的培训，让被恶魔附身的女孩们在暗处记下来稍微清醒一点的女孩子，回头单独接触，看看有没有策反进地狱的可能性。
她将大礼堂后方的摄像机收回，将视频传回了公司，让公司的人剪辑后用其他账号发布，给这段视频炒起热度。
什么样的骂名都无所谓，不被理解也无所谓，被女孩子们攻击都无所谓。
只要有哪怕一个，有一个因为这段骂恍然大悟，像是触电般突然开了窍，意识到了她那看似都是自己的选择、实则早就被设定好的命运，那就值得。
只要她们意识到，她们都是被赶向既定路线的羊群，眼前只有脚下方寸土地和前一只老羊的屁股，而不是拥有自由意志有选择的独立的人，那就值得。
乖女们，跳出栅栏，奔向草地。不要走向养殖场里。生崽产奶无数次被剪去羊毛制成棉被毛衣，这不该是你们的命运。
唐灵的视频以更大的热度上了新闻。
本就火热，再加上唐灵推波助澜刻意去炒作，挂在热搜三天都没有降低热度。
大部分都在说，骂得太难听了，这是对人格的侮辱。
唐灵看着上面的评论，越看越觉得好笑。
底层女性是社会上鄙视链的最底层，每次出现在人前都被群嘲，被男人看不起，被女人笑话只会谈论出轨的男人、不懂事的孩子、找不到工作缺钱的艰辛。
没有人关心这一切背后的成因。
但在震耳发聩的骂声响起的瞬间。从不被尊重的群体，突然有了人格。哪怕明知这些话难听但正确得要命。
骂声中偶有评论：
【她说的，好像是曾经的我自己。】
【年轻时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等清醒时会发现已经太迟了。我经历过，所以我懂。醒得太晚就再也改变不了了，别清醒得太迟。】
【感觉她好像是在骂我。】
【反复刷了好几遍，警醒自己。】
唐灵让钟影她们将稍微清醒一点的人记下来，一一接触，同时开展更多项免费的职业技能培训。
蛋糕就这么大，那就团结起来，自己这伙女人能多挖一勺就多挖一勺，不吃饱哪有力气精神头反抗对立。
钟影刷着国外的消息，骂了句脏话。
一向老实乖巧的钟影骂了出来，着实把在场的人惊得不轻，就连唐灵都侧头看她，问她看到了什么。
“老大，我们在那边的卧底传回来消息，说那个修女开始联合教廷的人宣扬胎儿的生命是上帝赐予，与母亲拥有的是同样平等的生命，想要推行不让女人堕胎。”
“啊？”
房间里的女孩子们都没有什么宗教背景，不是很能理解这一点，在她们看来，孩子在出生前，是死是活全看母亲的决定。
“这不可能吧，这不可能实现啊，根本不现实，会有人同意？”
唐灵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会。
她们女巫比任何人都了解信徒，她们与信徒们已经打了几千年交道了。
她明白了。
只要她们往前推进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们就要拼死拖着她们的后腿，把她们扯回去，扯进深渊里。
上帝的信徒，那份狂热一旦被挑起，几乎难以熄灭。他们会誓死维护他们的父，传递给他们的意志。
唐灵跑了一趟星国，去找之前被她挑拨，只认财富权力不惜拜|邪|神的那群资本家政客。
一通忽悠加大饼，对他们许以重利，告诉他们反抗那些保守极端的信徒组织。
多滑稽。
利用变态精神病去对抗极端精神病。
大部分正常人只能在少部分极端和变态的夹缝中艰难活下去。
想要普普通通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只能等这个世界掌握在大部分正常人手里。
唐灵带着渣男回到地狱。
她必须立刻去测试天使荣光被吸收的可能性。
她清楚只有自身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才有真正改变的可能性，必须身具毁灭性打击的能力才行。
要是能轻轻松松就把大天使轰死，还用管什么小喽啰信徒强调胎儿也有生命吗？她施法改变世界规则让男人生孩子都行。
她把渣男放到安排好的空房间，没出地狱的那些恶魔都很好奇他是谁。
“你怎么又把人类带回来了，还是个黑色灵魂人类。他叫什么。”
“不记得更不重要，我叫他渣男。你们也可以这么喊。这个渣男会留在地狱很长时间。”
唐灵将小天使莱特的圣光掏出来，恶魔们全都躲到了门外。
她将圣光用天使之刃切割成了几乎不可见的一丝丝，塞进了男人的灵魂里。
渣男漆黑的灵魂被圣光侵蚀，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大喊大叫想要唐灵放过他。
唐灵完全没理他，专注地观察着灵魂的变化。
如果没有看错，天使的荣光好像黯淡了一丝丝，很难捕捉到，一丁点都不明显，不过还是被她觉察到了。
这个办法有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渣男的灵魂从浓黑变成了深黑，现在已经是深灰了。
天使的荣光，对人类的灵魂有清洁效果。
这个发现，让唐灵不免有些惊喜。
全地狱都知道，灵魂越纯净，能量价值越高，天使的荣光简直像是个灵魂增益器。看来她需要多搞来点天使。
唐灵抓了个地狱里正在干活的纯黑色人类灵魂体。
她将圣光分割成了同样的分量，塞了进去。
人类灵魂体叫声凄厉，响彻了整个地狱，吓得狗洞里正在发电的人渣灵魂们拼命地骑车摇臂发电。
在这凄惨的叫声中，人渣的灵魂被点火烧着般一寸寸烧尽，湮没在空气中，什么都没留下。
看热闹的恶魔们一步步后退，面面相觑，最后掉头就跑，生怕唐灵丧心病狂到下一个会拿他们恶魔做实验。
唐灵又试了一个纯黑色灵魂，与之前的那个一样，烧着了只剩下空气。
所以……天使的荣光，只对活人有效果？
她还想继续试，但是被地狱里的恶魔们阻止。
地狱里的纯黑色人类灵魂体数量太少了，用一个少一个。
唐灵回到人间，找到了那个女护士，将同样分量的天使荣光塞了进去。
女护士疼得厉害，从看守所被送到了医院里。
唐灵一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灵魂，与地狱里那个男人一样，正在一点点变得透亮纯净直至纯白。
唐灵附身进她的身体，没有抢占她身体的主导权，而是用自己的声音询问她。
“你怎么评价你的行为？”
女护士听到唐灵的声音后，连连道歉不停认罪。
附身的唐灵，能随时感知到她真正的意识。
她并没有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后悔自己被抓到，后悔自己召唤恶魔，惹出了这么大的乱摊子。
看来，天使的荣光，并不会改变人类灵魂的本质，只是类似清洁剂一样的东西，将表面清理干净。
纯白灵魂……
的信徒……
唐灵想到了个好主意！
她跑到星国，找到之前祭拜|邪|神的那群精神变态政客资本家，挑选了个其中最为狂热的男人奥斯顿。
才四十多岁的富豪，却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会老去，偏执地研究一切可以让他保持年轻的东西，尤其是儿童的脏器血液。
“你想保持这张脸和身体机能，甚至永远活在人类世界对不对？”
“是的！是的，撒旦大人。”
“传统的办法不可能，就连恶魔交易也不行，这个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所以你们之前做的是别的交易。但我……看你最为虔诚，所以给你想到了别的办法。”
奥斯顿听到撒旦的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惊喜狂热逐渐扭曲。
他猜这一定是撒旦大人知道了他在对抗教廷时出了多少力，所以给他的专属奖励！
之前他们一行人中，就属他使劲砸钱黑教廷最拼命。他买了无数黑料，用钱砸开被对方管控的媒体大门。将这么多年来，教廷一直隐藏的某些事大肆宣传报道出去。此举引发了无数人对教廷的反感抨击，甚至连世界另一边都知道了，玩上了有关教廷的梗。
他跪在地上，两只手攥到了一起，紧贴胸口，不敢置信地一个劲儿摇头，眼眶中都含着泪：“大人！撒旦大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发自内心地感激您，崇拜您。我可以为您献出我的灵魂身体！”
唐灵抽出同样分量的圣光，放到奥斯顿的头顶。
“知道阿撒兹勒吗？传说中的堕天使，当年对抗天堂，具有非常强大力量的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有关撒旦的事迹！”
他之前一直以为阿撒兹勒是撒旦或者是路西法，完全没想到撒旦实际上是个从没听过的名字。
“我需要你发自内心地崇拜他，召唤他，奉他为主，同意让他入驻你的身体。到时候，你的身体会拥有无尽的力量与寿命，永葆青春。到时候你的身体力量在地狱里仅次于路西法和我。”
唐灵拿出一份全新特殊的契约，钻了之前那份契约的漏洞，设下新的漏洞，确保奥斯顿能成为阿撒兹勒的皮囊。
“签下契约后，我会提供给你一个好东西，清理你的灵魂，一开始会有些疼，不过吸收后，你就是全新的你。接受吗？”
奥斯顿的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寿命与力量，力量仅次于路西法和撒旦，永葆青春，哪里还能想到别的东西。更没注意到唐灵反复强调的都是身体。
在他看来，这是来自撒旦的恩赐！
来自地狱最高掌权者的恩赐！
奥斯顿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唐灵将荣光塞进了他的身体。
被荣光洗涤灵魂的过程中很痛苦，但奥斯顿全程都被脑海中的兴奋掌控，只能感觉到激动。
纯黑的灵魂洗成了纯白。
唐灵笑着问他：“什么感觉？”
“喜悦，幸福。”
“很好，现在按照我的要求召唤他吧。召唤你的主人，阿撒兹勒。”
第 63 章
唐灵一把将奥斯顿推进自己画好的阵中, 下一秒阵法红光大闪，照亮了整个房间。红光消退后，唐灵隔着奥斯顿的皮囊看到了阿撒兹勒无比嫌恶的脸。
“唐灵！你是不是有毛病！？”
唐灵龇牙咧嘴笑容根本收不回去, 她知道阿撒兹勒为什么生气。
“这话说得，我这可是为你找了个纯白灵魂的信徒啊！我容易吗。我为了谁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吼我。”
阿撒兹勒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命, 痛苦的程度没比被泼粪的那几个天使好受到哪里去。
“你管这叫纯白灵魂的信徒？”
正常纯白灵魂，内心善良, 心思纯净, 思维思想都很正向积极，如果是信徒，更是在基础上充满喜悦与对神灵的崇拜感激。
唐灵给他找的这个“纯白灵魂的信徒”内心满是让他作呕的负面情绪和思想，满身的罪孽，他甚至都不敢去读取这个人类的记忆, 因为稍微读取一些都是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的东西。
“你就说他这灵魂现在是不是纯白、是不是信徒、能不用吧。能让你上来都不错了, 哪来的那么多狗屁要求。有本事你自己找一个去。”
阿撒兹勒被唐灵说得一噎，怔愣片刻后开口：“这个人类, 在问你怎么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唐灵盯着奥斯顿的灵魂笑得很是猖狂，“我一开始就说了, 你被附身后的身体力量。我可没说你的灵魂, 更没保证你能控制你自己的身体。”
阿撒兹勒听她这么说才明白不光是“洗白”的罪恶灵魂，甚至连罪恶灵魂都是骗来的。
“你是真的行, 唐灵。这个身体并不是真的纯白灵魂信徒，根本没办法使用多久就会开裂。”
“坏了就再换一个。这样的灵魂可比真正的纯白灵魂信徒好找多了。人渣的灵魂不用白不用，总比你们天使强大的灵魂撑坏正常人的皮囊强多了吧。”
阿撒兹勒既不喜欢这个皮囊，也不喜欢嘈杂的人间。他的力量强大, 能够听到很远的声音，感知到周围很多人的灵魂。人类世界不像过去, 人口爆炸人数众多，他在同一时间能接收到许许多多负面恶心的能量情绪。
“你怎么容忍的？怎么容忍周围这么多嘈杂的声音和肮脏的灵魂。”
“我可不像你们天使，对人类可没什么洁癖要求。这就是人类。好一天坏一天，高一天低一天。除了极少数故意坏别人，伤害别人的黑色灵魂，大部分都是这样的，灰色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阿撒兹勒若有所思，在他开窍了之后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只遵循天堂曾经的规训，而是会开始换位思考，试图理解不同立场。
“那，你把我找上来是想干什么？”
“人手不足啊。加百列那里搞得风风火火的。你不是天使有治愈能力吗。我想到了个绝妙的好主意，可以为我们地狱吸引更多信徒。对付你自己的兄弟，你总得多出点力吧。”
以天使们傲慢的德行，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阿撒兹勒就不一样了，是他们曾经的同伴，是天使。阿撒兹勒一旦现世，天使们一定加倍留意。
这样正好还能够替她吸引火力，她可以趁机做别的事情。
唐灵将阿撒兹勒扔在人间，让他稍微适应一下人类生活，自己则跑回了地狱，继续研究那个渣男的灵魂能不能被吸收。
人间的一切都是与过去完全ῳ*Ɩ 相反的样子，尽管阿撒兹勒看过唐灵带回地狱的那些影像资料，可独自面对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世界，阿撒兹勒除了不适应还是不适应。
还不等他摆弄明白屋子里的东西，他就听到了天使电台嘈杂的声音。
“阿撒兹勒降临人间了！”
“怎么搞的，纯白灵魂我们现在看得很紧啊！”
“天呐，能感应他现在在哪吗？”
“怎么办，怎么办！”
“……”
他猜唐灵一定没想到这一点，等唐灵回到人间知道这件事一定很惊讶。
唐灵正在地狱里小心翼翼切割着渣男的灵魂。在他那已经透亮的灵魂里翻找暗淡的天使荣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她需要一丝一丝仔细探寻，用死神的匕首一点点挑动翻找，将渣男的灵魂搅了个稀巴烂。
依旧完整，但是稀碎。
地狱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恶魔们和人类黑色灵魂体听得心里直突突。
恶魔们最后干脆屏蔽了自己的听力，玩着不用听的游戏，看有字幕的影视剧，有些甚至待不下去跑到人类世界加班去了。
人类灵魂体却没有屏蔽听力的能力，只能一直被迫听下去。每一声尖叫都让他们无比恐惧，发电时都战战兢兢。
唐灵在找得自己都快不耐烦了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一丝黯淡到没有光芒的荣光，乍一看跟人类的灵魂能量没有区别，只是比普通人类的更加透亮。
她来到路西法的房间，将那一丝天使荣光递给他。
“这个我吸收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了吧。我感觉问题不会太大。”
路西法：……
“你把阿撒兹勒弄到人间了？刚刚地狱里的动静特别大。”
“对啊，有个勉强将就能用的人类信徒。有了这个皮囊，他可以进出地狱了，阿撒兹勒不太满意。这可不是我的问题，是他实在太挑剔了。”
“他不在地狱，地狱那些小恶魔由谁来保护。”
“等他稍微熟悉一下人间就该回来了吧。短时间内只能先这样，等用得着他的时候把他叫到人间，其余时间让他守在地狱。没办法，我们可用的人手不足。说到这儿，对了大人，您知道之前那些大恶魔被关在哪里了吗？哪些放出来对我们地狱有利？”
唐灵知道玛门的位置，但是完全不了解玛门的个性，只知道他喜好财富最爱金银珠宝。所以明知故问，想要套一套消息。
“他们……个性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跟天堂不和，把天堂当成死敌，这一点倒是跟你们女巫利益一致。别西卜对我最忠诚，只是有些贪吃。玛门对人类最不反感，他只在乎金银珠宝，极其反战。你要小心萨麦尔，他脾气特别不好，对人类没什么好感。贝利尔，你应该没听说过他。他在一众兄弟中不算出名。我们称呼米迦勒为大哥，实际他才是父亲创造出的第一个天使。他空有美貌却懒惰地厉害，只剩一张诡辩挑唆的嘴。所以被父亲故意厌弃无视，是大天使中隐形的存在。说来，你这张嘴倒是像他，不过你可比他勤快太多了，与他正好相反。”
唐灵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所以，你父亲当年创造出来的大天使们：贪吃、贪财、愤怒、懒惰……再加上你，傲慢。为什么他要创造出在他看来有瑕疵的生物，又嫌弃他们的瑕疵，还带头孤立自己儿子？这合理吗？他这是什么逻辑？”
路西法笑弯了眉眼，语带调侃，“所以在那场天使的叛乱后，父亲再创造出来的小天使，就没了那么多个性了啊。当年三分之一的天使参与叛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剩下的还有很多天使，不是不想反抗，只是不敢，怕输。曾经的天使们可不像现在这副弱智的样子。曾经的天使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更……”
唐灵：“不好控制。”
“对。那时候，关于天堂，关于人类，会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会有讨论，平和的讨论。现在，不与他们的思想百分百一致，那就是死敌。无论你怎么表达你的意思，他们就一根筋地听不进去。他们只认同一个目标，天启。极端地杀死所有人类，大清洗。挑拣一些他们满意的信徒进入天堂。”
“然后呢？天启之后呢？”
“天堂、人间、地狱、炼狱，在大清理过后不需要设置界限，全部连通在一起。父亲会降临人间，与他的信徒生活在一起。没有死亡，没有恐惧，也没有……”
唐灵：“自由意志。”
“对。”
唐灵嗤笑一声，口水都喷了出来，“你爹，我真是服了。你爹他，在天堂祸祸那些被他制造成二傻子的天使还没够，非要逼着原本有自由意志的人遵循他的意志？牛不喝水强按头呗。强迫别人就这么好受吗？”
路西法直勾勾盯着她，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唐灵无奈叹气。
确实，对于拥有至高权力、无上力量的存在来说，可不就是强迫原本不顺从的人顺从，才能体会到快感吗。
对上位者来说，软骨头哪有逗弄的乐趣，让不屈的人被迫弯腰才能体会到那种变态的统治感和支配感。
也难怪女巫一直是天堂的头号公敌，对她们比对恶魔们还要严厉。
“你说的那几个天使，除了萨麦尔，剩下的放出来都没问题，对吧。大人，您知道他们在哪吗？”
“不清楚。我根本没能离开地狱。”
路西法接过唐灵手中装着小天使的荣光的玻璃瓶晃了晃，“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最好等这个有些脏污后再吸收。”
“好的，谢谢大人。”
也就是说，她还需要契约更多人渣人类，或者……人渣但是不够黑的那些也可以用一用。
唐灵回到人间，找到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高深莫测地开口：“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你是说天使电台？不然你还能听到什么。你总不能听到恶魔电台吧。”
如果阿撒兹勒能听到恶魔电台，早就发火了。恶魔电台里，恶魔们总是隔三岔五阴阳吐槽他，也就是最近才好一点。恶魔电台里一众恶魔说的小话，可不能让阿撒兹勒知道，这是恶魔们的共识。
“你知道？”
唐灵：……
“我很难想象我跟你共事这么久，你还对我的脑子没有准确的认识。天使们一旦发现你出现在人间，天使电台基本废掉了。小天使们脑子不好，加百列可不是。你不会以为天使电台以后还会有什么有效信息吧。”
唐灵伸出手在阿撒兹勒的眼前不断打着响指，“醒醒！我说你醒醒！你现在是地狱恶魔的一员，不要脑子转不过来，还用天使的思维模式。这可不是当年天使的那场叛乱之战啊！整个地狱，现在有实力能动弹的只有我和你。你一会儿还得跟我交班回去守地狱。那么多千年脑子里只有爱情，生锈了没有关系。但是现在麻烦你给你脑子疏通一下，用一用除锈剂！”
阿撒兹勒气不打一处来，将唐灵不断打着响指的手推走，一肚子气回到了地狱。
他太讨厌唐灵了！一天比一天讨厌！
他当初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小恶魔唐灵成长得这样快，与她实力共同成长的是她股灵魂里带来的傲慢嚣张劲儿，实力强大后收都收不住。
一开始他只看到了唐灵的贪婪，觉得那股贪婪低级，令他作呕，并没有看出来路西法看到的傲慢。现在他看到了！偏生唐灵对别的人类恶魔都不这样，就跟他来劲儿。他知道，这是唐灵在报复他一开始对她的压制和鄙夷。
这个傲慢、贪婪、记仇的恶魔女巫唐灵！
唐灵回到公司，召集了一直在跟人类交易的女孩子们。
“我需要契约更多的黑色灵魂的人类，或者是无比恶心但是灵魂尚且不够黑的人类。活人。并且契约时要设好陷阱漏洞，确保能活着被我带进地狱做测试。”
女孩们立刻掏出自己的笔记，“撒旦大人，我们全都记下了，在你之前说需要这类人的时候，我们就去收集了！这是名单！”
唐灵接过名单看完契约内容后，笑得合不拢嘴。
女宝！这世界需要更多的女宝！
这罗列整齐的名单，还调查了罪恶程度，按照优先级进行了排名。契约内容更是举一反三，签了对人渣来说彻头彻尾的不平等条约。
等她们未来成为恶魔，她用同为灰色但是人渣王八蛋的灵魂，让她们吸收灵魂提升力量，哪还需要阿撒兹勒那个废物点心！
“发奖金！通通发奖金！你们想要放假吗？拿着奖金去旅行，玩一玩，休息一阵。总接触这些恶性事件，情绪会受影响，很压抑。”
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为难地表示：“我们并不想去旅行。现在的工作强度其实并不大，比人类公司可要轻松多了，工资更是高，说实话都花不完。知道天使恶魔的存在后，也没有什么物欲了。我们还想多接一点工作，一想到无辜的人能得到我们的帮助，就会觉得治愈了曾经的自己，只是懒恶魔们不同意。”
“好吧。如果你们需要放假，随时跟钟影提。偶尔放松一下，转换一下心情，是你们应得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唐灵离开公司，按照名单去世界各地掳人。
光蓝国每年的失踪人口是100万人次，大部分都能找回，少部分再也没了消息。全世界更是每天都会丢10万人。
唐灵掳走的这一点点人渣，在整个人类世界根本掀不起一点风浪消息，只会被以为他们是喝大酒掉进了河里。
这些人再也回不去人间了，只能在失踪人口名单上留下一个姓名，顺带清理了人间的环境，改善了他周遭被害者的生存境遇。
恶魔们看到唐灵又掳回地狱里一批人类，连大气都不敢喘，有些为难地问她：“唐灵，曾经地狱里有个人类的灵魂，漆黑到刚进仓库就化成黑水了。你跟他真的没什么亲戚关系。”
唐灵：……
“这能一样吗！他祸害的是正常人！我祸害的可是黑色灵魂！我这叫垃圾回收废物利用！”
恶魔们懂，但恶魔们孩怕啊！！！
唐灵当即指挥恶魔们在地狱最边角，远离大门附近主区的位置掏了个洞，在洞口设置隔音阵法，将那群人类关了进去，在里面用人类的灵魂转换天使的荣光。
整个地狱里的恶魔和黑色人类灵魂体都知道有这么个恐怖的地方。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恐惧效果半点没有减轻。
恶魔与人类的唯一共识，就是——
别惹唐灵！！！
地狱里的那些黑色灵魂体和黑色灵魂的人类们，第一次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严惩，无比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可是落到了唐灵手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当发灰的天使荣光被唐灵吸收的瞬间，比人类灵魂还要充盈数倍的能量成功融合进她的灵魂。
她知道，一切都会被改写。
这场绝境之下豁出命的豪赌，她已经赢了。
以她现今的实力，一丝丝天使的荣光对她来说杯水车薪，并且处理起来费时费力。
她需要更多帮手。
恶魔们肯定不行，他们在正常状态下根本下不去这个手。
唐灵看着角落里浑身发抖大小便失禁，精神受到了重创，有些甚至神志都不轻的人渣们，想到了个好主意。
让受害者来处理他们不就行了吗。
如果让受害者直接转化成为恶魔，那样消耗的能量太多了，对费心工作的女孩子们也不公平。
完全可以用这个由头吊着，给受害者转化成功的动力，就算没转化成功，她左右也会处理这些垃圾，受害者也不吃亏。
唐灵回到人间翻着客户的名单，挑选受害后，没了生存意志，根本走不出那无边无际的痛苦绝望，不断尝试自杀的人们。
她走到路边哭泣的小女孩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双漆黑色双眼笑望着她：“死有什么意思。死了只会无知无觉成为人类灵魂仓库里的备用灵魂体。想报仇吗？我可以把你的仇人抓进地狱，当你坚定信念转变成恶魔后，我可以将他交给你处理，你可以把他的灵魂切成细丝，让他感受到世界上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签约吗？即时收魂，不退不换。签约后你会立刻下地狱，转化成功与否，全看你的意志，全看你想成为恶魔，想报仇的欲望有多强烈。”
“本次交易最终解释权归地狱所有。”
还在哭着的女孩，眼泪骤停，呆愣愣地接过契约。
太多人劝受害者从痛苦中走出去，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为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可只有受害者知道，那都是旁观者说得轻松，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每个人承受伤害的能力都不同，应对方式，感受都不同。
以她的自身感受来说，自从受到突如其来的伤害，此后的每一天，都像失去了皮肤的人。
一阵微不可查的风，都能刺激到她，让她疼到倒地抽搐没办法爬起。
她只想结束这一切。
她真的长不出那张正常人的外皮了啊！
可连结束都不被允许。
要被所有人规劝，问她为什么寻死伤害自己，怎么就不能坚强活下去。
“……报……仇？”
“对，你不想让他感受到你感受到的数倍的痛苦吗？你可以报复到你腻了，不在乎了为止。”
“不会不在乎的！不会腻的！”女孩的眼神从麻木变得生出了光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很好！”唐灵鼓励道：“带着这股劲头加入地狱，成为恶魔吧！地狱不提倡原谅，只讲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是撒旦唐灵，我为受害者拥有无限防卫复仇权代言。”
唐灵伸手与女孩的手掌交握，“欢迎你加入地狱，提前预祝你在地狱里玩得开心。如果喜欢人间，随时可以回来工作旅行。”
女孩收回自己的手，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报完仇还是想选择消失。”
“那我……会争取努力把地狱打造成你想留下的宝地。”
地狱的恶魔不想活在地狱，那一定不是恶魔的问题，是她这个管理者工作没做到位！
优秀的掌权者从不抱怨环境！
更不会怪这届子民不行，搞什么大屠杀大清洗，只会反思自己的问题。
天堂、人间、地狱、炼狱，没有边界，这个她并不反感。
可掌权的是上帝？
emmm……不太同意呢。
唐灵将女孩无痛死亡后的尸体摆放整齐。期待她下次回到人间时，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
别西卜、玛门、贝利尔，这三个是可以优先放出来的恶魔。
另外两个下落不明，玛门她倒是知道在哪里，母亲已经告诉她了。
是个财迷吗？
唐灵倒是不认为这个玛门是自己的父亲，她并不执着于财富，只是因为财富这个东西能挑动权力。
她还是对自身实力和权力更感兴趣。
玛门在路西法那里也没什么负面评价，还是个坚定的反战主义者，那放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灵来到星国。
玛门就被封印在这片土地。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这里一部分人对财富痴迷到失去理智，做出那么多变态的事情。
关押玛门的地方有六道封印，需要满足六个条件才能够解除。
对曾经的时代来说很难，但是对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
她还什么都没等做呢，封印已经只剩下三道了！
第 64 章
玛门的封印有六道, 分为两类。
一类关于“恶”，一类关于“善”。
两个极端的组合，完成了这个封印。
要想解除封印, 需要金钱财富也就是玛门信徒最虔诚的祈祷、为财富做出献祭仪式和为金钱财富而死的666条生命。
当年将玛门封印在这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内心很纯净, 注重与自然的沟通，没有那么多物质欲望, 更没有什么为金钱而死的概念。
结果人间那么多年过去没什么问题, 最近几百年，这里被另一伙素质不高的人类占据，本来就是在原本地盘上活不下去的人，来到全新的大陆上自然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试图将一切占为己有。
还没过几代, 这里就衍生成了世界财富的集结地, 聚集着最贪婪的群体。
为了更多的财富金钱，这片土地的顶层富人们甚至不惜毁掉其他国家的所有人, 甚至自己国家除了顶层外的所有人。
这些贪婪的灵魂日日夜夜都在祈祷能获得更多的财富，为了财富做出了很多次献祭, 更是无数次为了财富付出生命的代价, 别说666个了，就是六位数的6都有了。
这三道封印, 还没等唐灵出手就已经解除了。
封印早已有了漏洞，所以这里的人受到玛门的影响很深，行为越发离谱极端。
另外三道封印，第一道是针对纯白灵魂的, 需要纯白灵魂的宽容谅解祝福、献祭纯白灵魂的人类、666升极恶之人的悔悟良善泪水。
666升极恶之人的悔悟泪水……
这也太多了吧。
尿行不行？
地狱里那帮人渣眼泪都已经哭干了，只有失禁的排泄物源源不断。
唐灵用恶魔通讯频道喊恶魔下去拿, 恶魔很不想去那个地方，可又不能违背唐灵的意思。666升，这个特殊的数字，明显就是唐灵又在搞什么奇葩离谱但有用的东西。
恶魔回到地狱，看见那间房间里的狼藉，在恶魔频道里一阵接一阵地尖叫，想知道唐灵到底是怎么才能在那间房里待那么久的。
这是变态吧！这是天生的变态吧！
他驱动着恶魔之力，用从人间带回来的白色塑料桶，将说不好是眼泪还是尿液混着这些人类因为疼痛把自己搞出来的血水，一起收进了桶里，回到人间拿给唐灵。
唐灵将整个塑料水箱的秽物一股脑浇到了阵法上，阵法没有反应。
“不应该啊……”
按理说都是人类身上分泌出来的液体，能有什么区别。
她将桶交还给恶魔，嘱咐他：“回去收集他们悔悟的泪水，记得要悔悟的泪水，收集666升，少一毫升都不行。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流不出来真正悔悟的泪水。我会下去帮他们悔悟。”
恶魔打了个激灵，回到了地狱。
恶魔们给每个罪恶人类发了一个小盆，让他们自己哭，哭完收集地狱头号变态恶魔要的东西。
“你们快点哭吧。要不我都要哭了。你们再不收集够悔悟的泪水，唐灵就要下来了！唐灵！唐灵可要来了啊！你们知不知道这间房对我脆弱的心灵伤害多大啊！我得看多少搞笑综艺才能缓过来！”
房间里的人渣们越听越觉得悲从中来。
后悔！能不后悔吗！谁会在这种情况下不后悔！
后悔的泪水中掺杂着恐惧和委屈。
恶魔适时提醒：“要悔悟的泪水！别哭出来别的，不然唐灵可要来了啊！上次的她已经不满意了！你们再不配合，唐灵可要回来了！”
人渣们更害怕了！
后悔，是真的后悔了！
唐灵把钟影带到了阵旁边，“……事情就是这样的。需要你的宽容谅解还有祝福。”
“我当然能宽容谅解他！这，为什么天堂不把好战的关进去，要把反战的关进去？”
唐灵指了指脚下的土地，“你看这里的人，还有现代社会的人就知道了啊。玛门明显是现代人类最亲近崇拜的恶魔了。不早点关起来，迟早是个麻烦。”
“但他不是反战爱好和平吗？”
“越这样的越可怕。不是对我们来说可怕，是对天堂来说可怕。玛门要是对谁都宣扬和平，只搞钱反对战争，觉得战争影响他搞钱。等人们了解他知道他这样后不会惧怕他，只会跟他合作共赢。这样默默地发展下去的体量会很恐怖的，他的信徒会一代接一代成长起来。”
钟影听完更同情玛门了，因为不想搞事只想搞钱，所以曾经跟天堂地狱格格不入。天堂的天使们防备抵制他，地狱里的大恶魔们也嫌弃他懦弱。
玛门只想搞钱，又做错了什么呢。
一阵晃动过后，钟影无法看到，但唐灵能看到的封印又少了一道枷锁。
唐灵立刻将钟影送了回去。
回来后的唐灵，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是天启来了吗。谁往我睡觉的地方浇了什么东西！”
“天启没来。我是准备放你出去的。”
“等等……我感知到了女巫的气息。还有恶魔。恶魔女巫联手了？”
“没错。我是女巫。”
“……莉莉丝在外面吗？”
“我母亲在炼狱里。”
唐灵等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声音。许久过后，一道试探性的语气从封印里面传了出来。
“我睡过你母亲。”
唐灵无语地叹了口气，“别耍小聪明。你不会以为这样能挑动我的情绪吧？”
“还有，我要澄清一点。很重要的一点！是我母亲睡过你，以及当年许许多多的天使恶魔怪物之类的。你们不过是我母亲寻开心和有利用价值的工具罢了。”
“我们姐妹里确实有憎恨母亲的，不过憎恨的原因在于不想被生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而不是为我们母亲的行为羞耻。她在没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想睡谁都行！”
唐灵一边画着屏蔽阵法，一边一字一句地说着：“女人有欲望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没有欲望也不可耻。我们姐妹之间有像母亲一样的，有完全不像母亲的。什么样的我们都爱着彼此，从来不会嫌弃。”
物质欲望、享乐的欲望、金钱欲望、权利欲望、爱欲情欲，每个人生来都不同。不管谁哪几点更明显，都不是什么需要羞耻的罪行。
她们女巫计较的重点从来不是这些，而是不能看着姐妹们因为这些伤害别人或伤害自己。
现代的女人一开始以享欲为耻，以假装天真懵懂为荣。后来发展成以享欲为荣，以假装天真懵懂为耻。
不爱钱财的厌恶爱钱财的有铜臭味。
爱钱财的厌恶不爱钱财的在装清高。
假装不懂性的厌恶有性行为的不洁。
有性行为的厌恶假装不懂性的装纯。
断情绝爱的厌恶渴望爱情的恋爱脑。
渴望爱情的厌恶断情绝爱的没人疼。
哪来的那么多荣耀和耻辱，本质上全都是无法接受生来有欲望的别人和自己。
唐灵画完阵法后，再次出声提醒，“现代的人们可会以那本书为标准。人们更不会因为那本书上一句“淫|妇”的判定，就真的把谁烧死。”[注1]
“懂了吗？我妈的小工具。”
封印地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知道，我也有可能是你父亲吧。”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数千年来，我们女巫从来没有试图救你们或找你们求救，直到现在才来吗？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如果想要合作，那就摆好自己的位置。”
封印里面的玛门被唐灵怼了一通后，对唐灵的个性有所了解后，立刻换了另外一种态度，“你想怎么合作？”
“我肯定有能力把你放出来。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利用价值。先切割部分你的能量本源让我看看。”
“你们女巫要这种东西干什么？你是想诅咒我吗？我承认是想打压你的气焰，但也不至于诅咒我吧。”
“我保证不诅咒你，不信我们可以签订契约，等下一道封印揭开后，裂缝足够让我把契约送进去。”
“我不照做你就不把我放出去？”
“没错。那你就等着天启直接被天使们杀死吧。你应该很清楚，别的恶魔臣服或许会被原谅留下一命，但你玛门绝对没有这个机会，你是最容易影响人类的东西。这么多年，你就算被关进去也应该感受到你的力量和信徒在增长了吧。你肯定能推算出现在人们和过去的区别。牺牲部分能量，提前出来，你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你自己考虑。”
封印的裂缝里没有声音，唐灵也没再说什么，留给玛门考虑的时间。稍微看看社交媒体人们求暴富的留言，就知道这些信仰带来的能量全部送到了玛门这里。
近代这些年，玛门肯定是闷声发大财，没少收到能量供给，不让他吐出来点，就把他放出来，那自己还是唐灵吗。
没过多久，唐灵就听到了里面带着怀疑的声音，“你确定？你保证不会咒我？”
“这样，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阿撒兹勒吧。他除了性格臭屁惹人厌外，还算老实，更是不会做出欺骗你的事。我可以让他与你通话。”
“阿撒兹勒也在人间？这怎么，为什么？”
“当然是得益于我这个女巫了。”
玛门思索片刻，分离出一丝丝几不可见的能量从封印的缝隙中送了出来，算是表示自己合作的诚意。这一点就算女巫想要诅咒他也没办法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再多了也送不出去。
唐灵仔细观察着玛门的能量，与路西法阿撒兹勒他们不同，玛门是早在最初的大战之前，就走上了重利贪财的邪路，更是影响了许许多多的人类，能量本源完全不像他们那样干净。
不干净好啊，不干净省得她费时费事去用人类黑色灵魂去转化了。
唐灵不敢把玛门的能量带回地狱，在人间随便找了个人渣试了试，能量刚刚入体，人渣的眼神就变了，满是贪欲，连对恶魔的恐惧都因为强烈的贪欲有所消退。
难怪天堂对玛门的防备这样深。
唐灵将玛门的能量从人渣的身体里取出来，自己吸收掉。玛门毕竟已经是恶魔了，吸收起来的不适感要比天使的荣光轻很多。
通过这一小股能量，唐灵感知到玛门这些年或许发展得比她预想中还要好，能量比她和阿撒兹勒还要充盈许多许多。
就算是玛门生性和平反战，她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出来。
地狱里的罪恶人类们没日没夜哭，眼睛都快哭瞎了，连个零头都没哭出来。
唐灵已经让女孩们在做任务的过程中收集罪恶之人的悔恨眼泪了，现在女孩们每次出任务都要额外带个水盆，细心收集这些人渣的每一滴泪水。
恶魔们不敢说也不敢问，只知道世界上又多了个伤心到眼睛哭肿的人。
唐灵在灵魂的库里看最近送进地狱的女孩子们转化过程。
明明她们在人类世界连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意志都消失，在地狱转化成恶魔的仓库里，她们却在奋力挣扎，期待靠自己的手报仇雪恨。
她理解人类世界的律法是为了更好地维持社会稳定，可对受害者来说，除了亲手加倍报复回去，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受害者心里的伤口抚平。
受害者顾忌着律法无法报复回去，加害者却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些东西。
受害者本就受到伤害，既报复不回去，又无法放下这些事情，还要被周遭人劝她别伤害自己重新开始。
她们唯一能做的，可不就是伤害自己，试图让一切痛苦平息吗。
不管其他生物怎么想，她觉得人类需要地狱。
只是需要更改天堂对人类灵魂的判定。
模糊不清的规矩，错放了很多该下地狱的人渣烂泥。
如果规矩清晰，这些受害者，根本不需要靠成为恶魔，来达到报复回去的目的。
有个女孩的灵魂，在下地狱的第33天后从地狱中睁开了眼睛。
唐灵笑着走到她面前，“还记得我吗？欢迎来到地狱。”
惨叫声在小房间里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曾经的加害者再没了害人的勇气，疼到尿裤子都只能捧住手里接眼泪的容器。
唐灵将666升罪人的眼泪浇了一半到玛门的阵法上，与此同时将一份协议送进了玛门的封印里。
“你将我放出来后，我要三分之一的能量给你？凭什么？！”
“凭我能把你弄出来。你不行。”
“这根本就是极其不平等的条约，我有毛病吗！为什么要签下这个！”
“那你就等着你出来后，让天使们看看你体内能量的强度吧。不出意外的话，米迦勒一剑就会劈死你。我这也是好心啊，我不想好不容易拉来了帮手，结果因为能量太强，对人类影响太大，直接把米迦勒招来。我想我们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对不对。”
“你一个女巫，到底拿我的能量做什么。”
“只是确保我自己的安全罢了，毕竟我们女巫受到的是什么待遇你也清楚。契约上写了，我和女巫团都不会诅咒你，伤你性命。割舍一部分能量确实肉疼得厉害，但是就算割掉这些，你也没比过去差多少，还换来了自由，也不用担心米迦勒不容你，又换来女巫团不伤你性命ῳ*Ɩ 的约定。你这波是赢麻了啊。”
玛门在封印里纠结了很久。
别的他不怕，他唯一怕的是米迦勒。
他知道自己体内能量充沛的程度，米迦勒一定会削弱他，甚至严重点会杀了他。
他更了解女巫的缺德程度。他要是不同意女巫的契约，以女巫的记仇程度，没准会故意搞事，让天堂容不下他。
与其出来后被米迦勒削弱，还不如割肉放血，自行削掉一部分能量，换来跟女巫合作。
他仔细钻研契约，上面并没有规定他不能拿回自己的能量。
等他出来站稳脚跟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回到地狱路西法大人身边后，他还可以想办法从女巫手中收回自己的能量。
米迦勒绝不会在地狱搞出那么大动静揍他杀他，不然路西法的封印会被破坏掉。
先让女巫保管，也是好事。
玛门签下契约后，将自己的能量切割，隔着缝隙一点点送了出去。
“契约已经签订，上面写，要在一年内将我放出去。如果你违约，能量我可以收回。”
“安心。用不上一年。”
唐灵将剩下的眼泪全部倒在了玛门的阵法上。
封印只剩下一道，纯白灵魂的献祭。
唐灵匆匆离开，将玛门的能量吸收得一干二净，贪婪得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吸收得一干二净的极恶怪物。
动静之大，连附身修女的加百列都眉头紧颦，看向了波动的源头之处。
唐灵立刻回到公司，周身的气息比之前还要恐怖神秘。
“发动所有营销号，一个月内，我要让人类的意识概念中，玛门不再是掌管钱财的恶魔，撒旦才是。求财求撒旦，百试百灵。”
如果她真的想把玛门放出来，随时都可以，一年不过是给玛门心里多上一层保险，让他安心。
各大奇闻杂说的账号，全都聊起了天使恶魔等传闻。教人黑魔法白魔法恶魔召唤等账号也是一样。塔罗占卜之类受众比较广的账号更是除了财富相关议题，隐晦地提及撒旦和金钱的关系，顺便科普玛门和财富之间的“误解”。
在他们口中，玛门极其贪财，恰恰就是因为极其贪财，所以人类信仰他没有一丁点用处。
一丝一毫的财富都不会从他的手中流出，所以撒旦很不满，认为他这样一毛不拔，大大影响了地狱蛊惑人类。
结论是，求财要求撒旦才行。
最好的扭曲本意的方式，就是在真相上添油加醋的同时删删减减。
唐灵派女孩和恶魔们，换来了大笔的现金，凡是留言求撒旦骂玛门抠门小气的，全都在他眼前放置现金。
许许多多的人留言说是真的！
求撒旦真的比求玛门有用！捡钱了！
许多资本家在看到这种传闻后，也试探地求了一下撒旦，想要试试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年拜错了恶魔。
结果刚祭拜没多久，就接到了合作方的电话，签订了对自己有利的合同。
祭拜玛门的信徒们，一直无法确认玛门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能给他们这些求财的人类带来财富，所以信仰时隐时现。
这么一搞，他们反倒能确信，真的有这种东西！
不过不是玛门，是撒旦！
比玛门可要灵验得多得多！
唐灵消耗着一丢丢从玛门那里得到的能量，实现着玛门信徒的愿望，抢夺着玛门信徒的信仰。
玛门在封印里感受着源源不断流失的信仰之力，第一反应是强烈怀疑是那只女巫用他的能量做了什么，诅咒了他！
他反复看着契约协议。
协议没有问题，那只女巫不能诅咒他，不然他的能量会收回来。
他不断冲撞着摇摇破裂到只剩一层的封印，想出来看看那个唐灵到底做了什么！
这信仰能量流失的速度，让他无比恐惧！
在玛门看来，从天使手中夺来纯白灵魂可不容易，一年的契约对他有利。在唐灵看来纯白灵魂满地狱都是。只不过此纯白灵魂非彼纯白灵魂，或许会受到些限制。
等她把舆论打稳，立刻就能去尝试。
剩下的限制，玛门要是想早点出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等到唐灵把舆论踩实，随便从地狱里抓了个洗白后的“纯白灵魂”，献祭给阵法后。
玛门与现世的阻碍只剩下一丝丝了。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信徒一直流失！”
“怎么就是我做了什么，封印一直在解除，天使又不是死的！”
“为什么封印步骤已经完成，还剩了一层障碍无法解除。”
“我怎么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当初给你设下封印的天堂吗？契约可是有时限的，我比你还要着急！我要去研究你的契约了，你也别屁都不干，干等着，想办法出来，完成这个协议！”
唐灵说完就走，去“研究契约”，实则继续抢夺玛门的信徒。
谁能量流失的厉害，谁着急。
反正自己还有一年时限，着急的不是自己。
玛门向来平和的好脾气在看到那一丝丝的屏障后，急得要命。这就跟越到了厕所越着急一样。完全没有出来的机会还好，眼看着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点，他都快疯了。
再加上能量一直流失，那个女巫还没受到契约的影响，那应该不是女巫的问题。
到底是谁做了什么，让他的能量一直缩减，这么减下去，什么时候才会停！
玛门拼了命地冲撞屏障，试图从封印中出来，哪怕在消耗能量也不在意。
越是贪婪的生物，越知道及时止损的道理。
他清楚继续这么在封印里被消耗，保不齐最后他整只恶魔都会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能出去，早晚都会把能量补充回来！
玛门消耗着自己的能量尝试断尾求生，唐灵在公司里悠然自得地发动网络舆论。
星国某地4.3级地震，好多人都没什么反应。
人间所有非人生物同时感知到了那处的异常。
唐灵知道，是玛门逃出来了。
玛门不敢在人间停留哪怕一秒，生怕米迦勒出现弄死自己，他立刻跑回地狱，躲到了路西法封印之椅的旁边。
他这时才发现，封印周围一切都有了变化，跟过去截然不同。
“路西法大人……”
路西法看到玛门狼狈的样子，笑得形象全无，眼角都有些泛红。
“哈哈哈哈，唐灵说，之前的两次失败，是因为队友不行。现在我信了。”
“谁？”
玛门在这时感受到了房间内出现了一股十分强大的陌生气息，远比曾经阿撒兹勒带给他的压迫还要强上许多。
如果是之前在封印里的他，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现在完全不行。
陌生的气息，发出他熟悉的声音：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女巫唐灵，现任撒旦。还欠嘴吗？我妈的小工具。”
第 65 章
玛门反复打量唐灵, 探查唐灵身上的气息，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她能是女巫的同时还携带着恶魔的气息，这根本就不符合他以往的认知逻辑。
还有她说她是撒旦是怎么回事。
难道路西法大人把那个他觊觎了很久, 在天启前可以保命的东西给了这个唐灵？
这个唐灵不光骗走了他的能量，还夺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好气啊！！！
玛门蹲坐在路西法毛茸松软的脚凳旁边, 看向路西法时眼中满是委屈。
玛门低着头，目光朝上方的路西法看去, 脑袋一动不动, 连眼神都不错位，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路西法，意思似乎是暗示路西法给他做主。
小狗一样的眼神，配上玛门那张没有丝毫攻击性，无害稚嫩的脸, 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无辜感。
唐灵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玛门, 那个贪婪喜好金银财宝的大恶魔玛门，实际上是这个样子的。
小狗眼嘟嘟唇, 眼神能迅速在贪婪和无辜之间一秒切换。
路西法还吃这一套？
她嫌恶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立刻后退一步, 远离他们俩, 生怕被卷入这有些奇怪的气氛。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唐灵可是比当年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好用。”
“可是，大人……”
“地狱现在归她管, 之前我已经答应她了。”
“可是……”
“玛门。”
路西法喊了他一声，玛门不敢再造次，满是怨念地剜了唐灵一眼。
唐灵直接打了个一个激灵，完全没想到玛门在现实里是这种路数的。
恶心！无比恶心！
玛门和唐灵走到外面, 玛门这才发现地狱里大变样，跟当初他没被封印时完全不一样, 回来时太急，竟然完全没发现。
“这怎么，这怎么……！”
“什么。”
“这怎么这么穷酸啊！！！”
玛门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地狱，这个曾经被他打造的富丽堂皇的地狱，如今荒凉成这个样子，还有透明的奇怪建筑物。跟豪华半点不搭边，连一颗珠宝装饰都没有！只有烂俗晃眼的灯光，还有奇奇怪怪的乐曲。
“我的万魔殿呢！我的金银珠宝呢！都哪去了啊！”
有路过的恶魔搭话吐槽：“还能哪去，被天使他们收走了呗。这都不错了，唐灵来之前地狱里只有荒地，连个建筑都没有。”
玛门看到这只小恶魔语气中半点没有对他的恭敬，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如今怒火更是彻底被点燃，抬手就要攻击。
他现在确实是因为被唐灵诈骗走好多好多的能量，实力不如唐灵。可那也比一只普通小恶魔强多了吧。
是他离开地狱太久了吗，连一只这么弱的小恶魔竟然都敢踩到他头顶，对他说话用这种语气。
唐灵立刻挥手将玛门的攻击挡下，二话没说就是保魔，直接让玛门的攻击消失于无形。
小恶魔被吓得掉头就跑，连看热闹都不敢了。
玛门怒火中烧，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彻底被激怒，再好的脾气也直接爆发了出来。
“你竟敢羞辱我！让一只底层小恶魔都踩在我头上对我不敬！”
唐灵半点不惯他的毛病，“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看不见地狱里一共几只恶魔吗。”
“那你也不能……”
唐灵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一张纸，直接拍到了玛门的身上。
“我不能什么？是你不能犯了我设立的地狱恶魔行为守则！看第三条，真诚友爱，礼貌待人待魔。不许乱打架杀人杀魔！”
玛门拿起那张纸一看，简直都快崩溃了，不懂唐灵这是在搞什么东西。什么恶魔守则，地狱现在怎么回事，怎么有这种不伦不类的规矩。
玛门被气得不断喘着粗气，不再理会纸上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想过跟地狱里的恶魔们在一起，更不会跟这些小恶魔友爱。他只想回到人间，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信徒流失得这样厉害。
“现在人类交易的频率是多久？”
玛门刚问完，就发现地狱里的恶魔们都像是在看乡巴佬一样看着他。
随后，他看到了他更加无法置信的一幕。
地狱回来一只恶魔，在某个桌子那里跟另外一只恶魔说着交班之类的话。后面那只恶魔就走到了地狱之门的大门口，胸有成竹地看了眼表。手腕放下的一瞬间，地狱之门不知为何恰到好处地亮了。
他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恶魔们能随便出入地狱了？”
“没错。”
“那我也要上去。”
玛门说完立刻就冲进了还在亮的地狱之门里，跟在那正要出去上班的恶魔屁股后面挤了出去，生怕再晚一点，唐灵会拦住他，阻止他出去。
实际上，唐灵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对于玛门这种自己小心思特别多的大恶魔来说，阻止也没什么用，没必要做无用的事情。还不如让他自己直接看清现实。
玛门出去后，没多久就返回地狱。
他冲到唐灵旁边质问唐灵：“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信徒！你之前还说你不知道，说是天使做的跟你没关系！”
“你闹够了吗？相信了我说的话是你自己的问题。谁让你着急从封印里出来昏了头呢。我可是恶魔女巫。守信，但撒谎。你就说我守没守信把你放出来吧。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还能在这儿跟我叨叨？能不能有点感恩之心。”
玛门气得直摇头，不想接受这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把我的能量夺回来的！”
“夺回去又能怎么样？等着被米迦勒弄死吗？天启马上就要来了。你没那么蠢，能分清主次，玛门。”
玛门被气得直哆嗦，但是理智上他知道唐灵是对的。
明明是坑了他，偏偏还是对的。
一想到这一点，玛门更生气了。
“我跟你没完！！！”
玛门大吼一声，只换来唐灵更加厌烦的皱眉和冷漠的话语：“等你想通了喊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看着你耍小脾气，更不会哄你。无能的废物才分不清形势时机。”
唐灵说完就离开了地狱。
玛门更气了，简直都要气炸了，他疯狂抓着路过的恶魔们摇晃：“你们怎么忍受她的？怎么忍受她的！”
恶魔们早就总结出了面对地狱管理者唐灵的技巧规律。
“唐灵她除了偶尔有点变态外，我们的要求她都会认真听，会想办法解决。只要你好好完成她交代的东西，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很好说话的。你只要配合，好好听她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
配合？配合一个夺走了他三分一能量的恶魔女巫？他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近代得到了那么多来自人类的能量供给，他容易吗。现在一切都没了，夺走这一切的还是他的小辈，还有那么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概率是他自己的女儿。
他现在有那么一丢丢能体会到上帝被他们背叛的感受了。不听话还叛逆坑爹的子女，真的很想掐死！
唐灵回到人间后，发现自己对实力和权利的欲望没有因为刚吸收大量的能量有所降低。反而因为吸收太快，还没彻底消化干净，转为自己的能量，导致她受到玛门贪婪的一些影响，心里更加着急。
现存的女巫已经聚集齐了，曾经人数众多的女巫团现在算上唐灵才十一个人。唐灵来到女巫们的聚集地，姐姐们都惊讶于她体内能量的充盈。
“小唐灵，可真有你的！”
从创世纪最初就活到现在的唐灵，看外面的人类总有一种看稚童的既视感，可在姐姐面前，依旧要被姐姐们称为小唐灵。
“我们已经听瑞金娜说了，你是想要找该隐对吧。”
“没错。他是提升我能量的契机！我要把他抓进地狱里。”
普通人类的罪恶是有限度的，但该隐作为第一个谋杀者，因妒忌杀死了自己的至兄弟并且将罪恶繁衍了出去。这么多年下来，他身上的罪孽根本没有办法洗清，是天使能量最好的转化器。
“有他在哪里的线索吗？还是需要我们进行集体感应？”
“我想应该跟先知有关系。达尼尔跟先知的勾结很深，要说防备森严，再没有比先知身边防备更森严的地方了。”
女巫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先知的防护，这么多年下来，她们被先知害了很多次，更是无数次将先知杀死。死了一个先知，天使很快就会挑选出另外一个，简直无穷无尽。
“先收集消息，然后再确认行动任务。真有办法处置该隐那必须要去。不能有没遭到过女巫团报复的仇敌。”
她们老早就想要处置该隐了，在事发最初一直追杀该隐，可自从上帝给了该隐那个印记、那个免死金牌后，女巫团一直没有办法处理他。
她们不能因为报复杀死该隐，导致自己遭七倍报，这是妥妥的赔本买卖。加上天使追杀她们的同时保护该隐，她们更没办法报仇了。
现在可下逮到了机会，必须狠狠报复回去。
唐灵拿出好几个刻着符文的小瓶子，分发给女巫们。
女巫们立刻从瓶子里感知到了不好气息。
“这是……？”
“玛门的能量。只有一点点，但这一瓶就够很多普通人类使用了。他的一丝丝气息都能够强烈影响人类的心智。除了极少数意志极为坚定的，不然都会成为自己本能欲望的奴隶。我们就当帮天堂一个忙，帮他们测测他们的信徒，到底有没有那么信仰坚定，爱的到底是上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唐灵没有让姐姐们浪费女巫之力，尝试感应先知的位置，天使们肯定像过去一样做好了屏蔽。
人类才是先知防御中最薄弱的环节。
她派没有异常气息的人类蹲守那些在教廷里的白袍人们。
通过之前她对教廷的了解，这些特殊的白袍人与教廷神职人员同源又有些不同。虽然同样是神职人员，白袍人们也会被其他神职人员称为传教士，但白袍人们更为狂热，并且自成一套体系，应该就是跟先知那头有关系。
负责监视的人，在看到白袍人离开教廷的瞬间，立刻通知唐灵。
唐灵放下手边的工作，闪身出现在白袍人身边。
玛门的一丝丝气息，被她送进了白袍人的体内，与此同时拔下了他的一根头发。
唐灵没直接放玛门的能量，而是只放进去了一点点气息，如果像是之前她测试时放在那个人渣灵魂里的那个量，这个白袍人会立刻因为强烈的贪婪欲望变得失控狰狞。
她只放出了一丝丝连能量都算不上的气息，白袍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躁动的心智让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拔走了一根头发。
车上的白袍人原本想要离开这里，此刻因为思绪杂乱，不得不将已经发动的车重新停下，闭上眼开始祷告，祈求能被神原谅他的罪行。
唐灵已经利用头发，在他身上设好了共感的咒语，读取着白袍人的感官和内心。
“敬爱的神！请您原谅我的罪行，我无法控制自己暴虐的内心。我有罪。我竟然希望困住恶魔，将恶魔继续困在那些可怜的女人身体里。我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女人被恶魔折磨时的快感，我只能控制自己不去做可怕的事，通过处理恶魔时，顺带……”
唐灵越听越恶心。
她之前就感觉不太对了，正常人哪里会将恶魔困住，非要让其他驱魔学徒做什么驱魔练习。
正常人，三观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在知道有人类被失控的恶魔伤害后，一定会立刻驱逐恶魔，让人类免受失控恶魔的伤害，尽快让恶魔离开人类的身体，或者想尽一切办法将恶魔杀死。
无论如何都不会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换人，把这些人称为献祭者，用一个又一个活人来将恶魔困住，为了不知道什么狗屁理由的原因。
正常人更不可能受得了看守被恶魔附身的献祭者的工作。像是劳伦纳什他们两个，自以为在正义地驱魔，也是在学会了驱魔方式后，再也没来过地下监牢。
只有精神变态，才能够留在地下室那么久，日日看着这些普通女人被失控的恶魔折磨。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工作，不选择调走离开的，肯定是自身就有暴虐欲望的变态精神病。
如今玛门的气息一出，直接勾起了他的欲望本能。
更让唐灵气愤的是，这个白袍人灵魂并没有发黑，就是普普通通的灰色。
显然是因为他并没有私下做出什么伤害别人、遵循内心欲望凌虐女人的事，只在工作时顺带满足自己扭曲的内心。
没有触犯天堂的规定，所以灵魂没有发黑发臭。
行“正义”之事，连灵魂都没被污染。
这算什么？
只要以天堂所规定的“正义”之名行动，就能立于正义之地？
掌握着是非对错正义邪恶的定义权还真是随心所欲。
保不齐天使们还觉得他能坚守自己的信仰，顽强抵抗自己的内心，对上帝的崇拜信仰战胜了本能强烈欲望，是个顶顶好的信徒。还会对这种对上帝顺服到极致的人类灵魂点名表扬，等到天启后将他灵魂从仓库里挑走。
白袍人蔡斯在车里告罪结束后，并没有缓解，反倒觉得那种本能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他看向街道上瘦弱的女人都想把她们关进地下监牢里，看着她们受罪。
蔡斯舔了舔嘴唇，不断咽着口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使恶魔真的存在。他是神职人员，如果真的犯下罪行，会比普通人还要严重。
如果他下了地狱……
稍微想想都知道恶魔们会怎样对他，到时候遭受无穷无尽痛苦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他立刻发动汽车，想要去找先知，询问先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者让其他人结束他的性命，如果杀死自己，那么他会下地狱。
唐灵之前在共感到他的内心后，立刻又给他补了一缕气息，但是不敢补充太多，怕他真的暴虐失控将无辜的人囚禁。
此时她正看着蔡斯疯狂地打电话，呼叫自己的上级，说自己找先知有急事，非常非常急，不管上司怎么问，他都不说具体是什么，生怕听说他控制不住自己后，让他靠意志坚持。
他要是能坚持住，哪里会联系先知！
蔡斯的级别不算低，也见过先知几次。唐灵看到他来到一个小停机坪，上了直升机，被带上了头套，遮住了他的眼睛。
周围只有直升机轰鸣的声音。
唐灵掐算着时间，从起飞到降落，约莫是一个半小时，如果按照直升机200-250公里一小时算，约莫是三四百公里的范围。
这么看，先知所在地距离教廷并不算远。
蔡斯下飞机后，唐灵迅速观察着周围的景象，似乎是某个庄园。
唐灵迅速对照着电子地图排查地点。
教廷周围的国家肯定能排除掉，教廷还没有那么大势力，随便用直升机在别国头顶上飞来飞去。
唯一的可能性是小岛，可她不知道直升机的实际速度，附近符合条件的小岛有很多。
为了防止一会儿被天使感知到，她提前切断了共感的咒术。
先知附近有可能有天使，她不能派出恶魔或者与地狱做过交易的人类女孩去探查，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怎么大范围又不引起注意地探查消息呢。
唐灵灵机一动，想到了女巫团，不是指姐姐们，而是指被姐姐们教导出来的小女巫们。
她先是去找恶魔团的女孩们，让她们寻找一些向撒旦求财的人，给他们中奖得到免费旅行的机会，再收集他们的头发，交给女巫团的女孩子们。
既得到了这些人的信仰，又能通过他们的旅行收集到消息，一箭双雕。
唐灵这头在跟姐姐们排查小岛，安排最适合探测消息的旅游线路。
蔡斯那头听到先知的话后人都傻了：“玛门？我身上有玛门的气息？那个传说中的玛门？”
先知用洁白的细麻布擦着自己的耳朵，医疗人员立刻上前帮他进行止血处理。
“没错，神圣的天使亲口告诉我的，你身上有玛门的气息。玛门的封印解除了，是那个女巫唐灵做的。玛门跟唐灵一定联合起来了，所以玛门才在你的灵魂里放进了他的气息，试图影响神职人员的意志。不要担心，越是疯狂的犯下罪行，等到审判日他们受到的惩处越严厉。”
“我不是担心……”他是失控了啊！现在已经不是玛门唐灵的问题了，是他自己有问题。继续下去，犯下罪行的就是他，接受严厉惩处的就会多他一个，“那我怎么办呢？请告诉我！先知、天使！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邪恶的玛门在蛊惑我的意志！”
“天使说，你需要靠你的意志抵抗。虽然邪恶的玛门做了这件坏事，但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可以磨炼你的意志。正好可以测试你的信仰是否坚定。如果你通过了，天启后会天堂会有你的位置。”
如果通过了，会上天堂？
那如果没通过呢？岂不是要下地狱面对那个自己曾经伤害过的恶魔了吗。
恶魔们不会放过他的啊！
“不能把这道玛门的气息取出来吗？请帮帮我吧，先知、天使！”
“不是天使不想帮助你，只是人类的灵魂脆弱不堪。他们可以取出玛门的气息，不过……到时候你的灵魂或许会碎裂，甚至消失。邪恶的玛门就是清楚这件事，所以才这样做的。现在是考验你意志力的时候了。你需要坚定你的信仰，去相信！”
蔡斯原本身体挺直地跪坐在地上，现在听到先知这样说后，身体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在他看来，他这么多年一直坚定自己的信仰，对抗内心的欲望，从来不曾做越轨之事，怎么眼看着天启要来了，他就要重获新生了，现在还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从来没觉得将献祭者困在地下监牢是错误的，他的意识欺骗着他的潜意识，将一切都洗成了为了正义。
另一头，唐灵在姐姐们排查缩小先知所在地的时候，小动作根本没停。她偷偷在神职人员的信件上，附着上玛门的气息。
天使那么喜欢测试普通人，考验普通人类灵魂的纯洁性，那不如睁大眼睛，看看自己手底下的都是什么东西。
看看高举信仰大旗的狂热信徒们，藏在这正义外皮之下的究竟是不是一片狼藉。
真正善良正义的人，哪里会偏执地用一层绝对正确之名的外皮紧紧地裹住自己。
疯狂高喊着挂在嘴边的信仰与真理、善良与正义，究竟是在迷惑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第 66 章
教廷许多神职人员同时失联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跑到哪去了, 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派人去找时才发现他们就在自己家中，哪也没有去。
这些神职人员像是死猪一样躺在床上, 眼看着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家，也没起身去迎, 就只是抬了下眼皮，随后又合眼睡了过去。
出现这种症状的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许多许多, 教廷只好把他们送进了教廷自己的特殊医院。
检查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由专业人士检查他们是否有被恶魔附身或者是被女巫下咒的线索痕迹。可不管怎么查，都没有任何可疑。
教廷百思不得其解时，得到了先知那边传来的消息。
先知说这些人是被玛门的气息影响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大恶魔玛门，他强烈的贪婪能量, 会刺激人本能的欲望, 让本能的欲望因为贪婪导致增强无数倍。
懒惰的人就会更加懒惰，现在这些人就是因为被自身本能的欲望打败, 所以丧失了行动力。
“懒惰是本能欲望里危害性最小的罪行。”
听到先知这句提醒的话，教廷的神职人员这才意识到完了, 出大事了！
懒惰跟其他的罪比起来, 不是罪责比其他罪更轻的意思，而是懒惰对于外界其他人的伤害性小, 懒惰的人被本能打败后，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影响不了任何人。
有问题的是被感染后激发出其他罪行的神职人员们——那些本能的欲望点在别的地方的神职人员们。
红衣主教在总教廷和其他主教起了争执，争执的源头是因为嫉妒, 从很多年很多年开始的嫉妒。
日复一日的压抑下，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早就摆脱了这些不好的念头, 靠着自己对父神的爱摆脱了自己人性的罪恶之处。
可没想到连潜意识都骗了过去，也骗不过本能，本能的欲望一发动，根本压制不过去。
红衣主教们的争执过程中，将过往一切压抑的情绪全部说了出去，一边埋怨对方，说自己嫉妒的地方，一边告罪，请求上帝原谅自己正在犯下的罪行，场面看起来特别滑稽。
被玛门气息影响但本能欲望原本就不强的那些正常神职人员们跪着祷告，求上帝，求天使，求自己能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劫难中安然渡过去。
整个教廷乱成一团，他们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被外界知道教廷的人发生了什么。
总教廷从先知那里得知玛门气息的影响后，立刻将特殊名单上一部分神职人员关进了地下的监牢里，生怕他们失控再次靠近小男孩，导致教廷被调查，再次在社会上引发负面舆论，甚至在不敢在他们面前提到小男孩这个词，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会下地狱的恶心话语。
唐灵拨通了其中一个管事的神职人员的手机，听到了地下监牢ῳ*Ɩ 混乱的背景音。
“放我出去！”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你了解我的，我不是恶魔！”
“……”
接电话的神职人员自己的内心也不平静，不过跟那些被关起来的不一样，他无法控制的是傲慢，控制不住自己对牢笼里那些同伴的鄙夷。
明明父神教导让他谦卑，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傲慢，认为这些被欲望打败的人不如自己，觉得他们的罪与欲望更恶心。于是只能不断在心里告罪，希望能快点摆脱这一切，得到救赎，彻底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
“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导游啊。曾带着你父亲下地狱旅行。”
神职人员立刻意识到这是撒旦女巫唐灵，他攥紧了手机，连忙招呼周围的人安静。
“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他们是被迫的，上帝一定会原谅他们的！”
“你想多了，我从创世纪最初开始活到现在，可比你们对他了解多了。不管这考验因何而起，你没通过就是你们的问题。至于你说他们被迫，这更可笑了。过去那么多年你们又不是从来没爆出来过负面新闻，那些新闻已经证明了你们中一部分人的本性。还说什么‘我不是恶魔’，你们可真好意思，不带我们恶魔能死？辱魔了！知道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们有没有想过，教廷内部的人你们能控制，外面的神职人员你们无法控制。你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越是内部的人，越了解彼此，是不是。”
唐灵挂断了电话，通知女孩和恶魔组成的狗仔队，长枪短炮远远地拍摄证据。
为了避免无辜人受到伤害，她将每一个受到玛门影响的神职人员全部记录了下来，派女孩和恶魔们去看守。
女孩们将拍摄出来的证据发给各大媒体，重磅内容媒体根本不敢报道，报道出来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星国有个牧师，在他被玛门的气息影响前，他就是个一心往钱眼里钻的牧师，身价7.8亿星国币。此时被自身贪婪的欲望吞噬，冲动之下直接买了一架私人飞机。
只不过他对钱有多执着，对上帝的赞美声就有多高。不管谁怎么问，他为什么这么有钱，他的答案只有一个，为了更好地服侍上帝。
有了女孩和恶魔们的爆料，立刻有媒体前去采访，在牧师的车旁将他拦住。
牧师支支吾吾解释一通，驴唇不对马嘴，最后还发起了脾气。这段视频在各个国家的社交媒体上爆火。
所有看到视频的人，无论是有没有信仰的人都说他是恶魔，说他的眼睛和眼神，怎么看都像是恶魔藏在了人类的身体里，说他长得就像恶魔，说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撒旦的恶。
不光教廷看到这段爆出来的视频很生气，地狱里的恶魔们更加生气。
怎么就像恶魔了？
明明是人类群体里面就是有一些垃圾人渣，人类为什么不承认，总是非要推到恶魔身上。怎么就像恶魔了呢，恶魔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恶魔超委屈！
除了已经对撒旦有所了解，做过恶魔交易的那部分人。剩下的普通人和信徒们都对神职人员有了不好的印象，认为他们背弃了上帝的旨意，不愿意听他们的话，更倾向于自己祈祷。
更别提社交媒体上突然多了很多的网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神父和小男孩的梗，让普通没有信仰的人看到一次就恶心一次。
许多平时看起来极其谦卑的神职人员，开始失言嘲讽信徒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傲慢地鄙视普通信徒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不知道恶魔一直在人间活动，撒旦已经降临，教廷一直在对抗撒旦，还有女巫先知！
所有教廷试图掩盖的事情，都被这些神职人员抖了个一干二净。
网上很多人都在讨论着这些神职人员到底是真的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重要信息。还是单纯的是他这个人疯掉了，信仰信到偏执的程度，应该接受精神治疗，住进精神病院里。
还有神职人员在礼拜日不在教堂里布道，而是来到酒吧喝酒，将自己灌了个烂醉。旁人怎么拦都拦不下来，他不断说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竭力控制自己的欲望，但是没成功过。絮叨不喝酒有多难，他根本戒不掉自己的酒瘾。
还有许多神职人员在社交媒体点赞美女照片，给她们发私信，在社交媒体上晒着自己名表豪车。
所有曾经拼命压制不敢让他人得知的欲望，一旦反扑，根本拦不住，像是泄洪开闸放水一样，一泻千里。
许多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盲目认为穿上那套衣服，戴上那个饰品，就显得格外圣洁的人，并不是那么圣洁。
到头来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看，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因为普通人的欲望从来不曾被这样极端压制过，所以根本不会失控到这样强烈反扑的程度。
唐灵指挥着营销号，在网上不断带节奏。说有一部分神职人员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不曾变过，只不过这些人的相关消息，没有人敢报道罢了。
一旦报道就会被扣上异端的帽子，指责其为恶魔。或者指责提出这些问题的人不尊重信仰自由。反正就是，不管他们有什么问题，总之就是不能提，提了就得下地狱。
不少坚定没有信仰的人，对这些言论大为支持，他们可太能体会这种感受了！他们之前每一次说这些事时，是真的遭受到了非常疯狂的攻击和举报。
这帮狂信徒别的不行，捂嘴最行。
这下得到了机会，无信仰的他们使劲趁机爆料自己曾经知道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劳伦和纳什在听说了教廷的乱子后，匆匆结束自己的假期，试探性地给唐灵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唐灵真的接了。
劳伦：“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呢？你们欺骗了普通人那么多年，瞒住了那么多黑暗的消息，我现在只不过是帮忙爆出去。再说，做出这些事的是他们，又不是我。”
纳什：“这根本不公平！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是，他们中是有少部分变态垃圾人渣，可还有很多神职人员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从未逾矩。”
“公平？”唐灵嗤笑一声，“你在这个时候知道讲究公平了。但你可知道上帝从来没有对恶魔公平。”
“被本能的欲望吞噬，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这听起来熟不熟悉？是上帝设立了地狱，让人类的灵魂经历特殊的转变，变成了恶魔，变成了无法控制自己本能欲望的恶魔。最滑稽的是，越是清醒良善之人，转化成为恶魔的可能性越高。恶魔们只能清醒地承受着欲望带来的痛苦，无法长时间出现在人间。”
“这公平吗？搞出这种设定的上帝，对恶魔公平吗？”
纳什立刻反驳：“是他们自己做了选择，自己跟地狱交易，自己选择地狱，所以就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是啊。他们在承担啊，承担自己不听“父亲”话的后果。他们一直被困在地狱里，除了在人类世界太久失控外，根本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失控后杀人也是知道人被杀不会死，人的灵魂会去往那个灵魂仓库里。他们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所以不太把人类□□的生命当回事。”
“人类呢？人类可不知道。在人类的概念里，人是会死的，可他们依旧杀人甚至虐杀，犯下各种罪行，依旧放任自己本能的欲望。这部分人类跟恶魔哪个罪责更轻呢。我觉得是恶魔。恶魔们该受到这样严苛残酷的惩治吗？就因为他们当初面对无法逃避的痛苦时，选择了地狱的帮助，而不是盲目坚信那个从没出现给过任何帮助的父亲？”
纳什很想反驳，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撒旦女巫在他的沉默中挂断了他的电话，嘟嘟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讽刺。
长久以来的信仰和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内心无比痛苦。此刻他的煎熬像是儿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从小接受家庭教育而不是学校教育，在家里学习着信徒父母挑选的反智书籍，后来转而学习科学，因为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至今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他真的很想告诉那个朋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恶魔上帝，但人类依靠自己的智慧研究出来的科学也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的狂信徒父母让他学习的那本书太过反智。可是他不能说，恶魔之类的事不能告诉给普通人，只能是秘密。
他内心的煎熬丝毫不比那个朋友少。
不知道长久以来的信仰被打破后，该怎么重新拼凑捡起。
教廷察觉到了人们对神职机构开始反感，立刻去先知那里请求帮助。
受害的神职人员数量太多，先知只好询问天使。
小天使也无法做出决定，于是去询问加百列。
正在狂信徒中宣扬世界末日、天启论的加百列只回了一句话：
“信仰不够坚定，不配进入天堂。”
摆明了是让教廷他们自己看着办。
理智尚存但是深受欲念折磨的神职人员们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死，不敢死，活，活着难受。
加百列活动的范围已经不限于一开始发生洪灾的地方。
某小国曾经在教皇出访时万人空巷，可想而知当地的信仰狂热到什么程度。
加百列不愿理会那些信仰不坚的神职人员，她更喜欢接触那些虔诚到只知道一本书的信众。
世界上除了更加讲逻辑与公平的蓝国外，每个国家这类信徒数量都相当恐怖。
这样的人，不管恶魔怎么蛊惑他们都不会听，更是绝对不会跟恶魔做交易，光是听到恶魔两个字都会应激。
在他们的心中，上帝与天使的神圣毋庸置疑。
加百列一直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让狂热极端的信徒更加狂热虔诚。她认为地狱引诱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类是好事，可以让该被淘汰掉的人类灵魂早早分离出去。
在她看来，父亲的计划一定就是这样的。这一切都在父亲的伟大计划之中。包括那个上蹿下跳以为自己在反抗，殊不知自己从未跳出棋盘的唐灵。
唐灵交代玛门留在地狱里看守后，将阿撒兹勒从地狱里带了出来，带回自己的办公室里。
“我有个对地狱有利的计划，要交给你。”
“你是说对你有利的计划吧。从你下地狱到现在，你的所有计划都是为了你自己。”
唐灵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酌一口，丝毫不在意阿撒兹勒对自己的看法。
“你就说我为了我自己的同时，地狱整体、恶魔、还有你，受没受益吧。要不是我，你现在连老婆在哪都不知道。我又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合作共赢不是很好吗。至于其他的，你是真不如路大，路大人家看破不说破。忙得喝口茶水都要抽空的是我，我多拿点怎么了。”
阿撒兹勒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对于你来说不算难，算是恢复老本行吧。我希望你在人类世界展露神迹。”
“什么？”
“展露神迹啊，什么异象啊，什么治愈人类啊。这些不是你们天使老早就做过的事情吗。”
“为什么？”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唐灵定制了两套纯白西装，与阿撒兹勒换上后，明显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区别。
阿撒兹勒不管穿什么都像天使，有圣洁禁欲的味道。
唐灵穿一身白也压制不住骨子里拼命叫嚣的邪气。
唐灵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笑容，尽可能去还原那种脑瘫一样盲目崇拜信任显示出的天真圣洁感。
保持着这种笑容，她带着阿撒兹勒来到了星国中部一个信仰狂热的小镇。
全是土路的小镇，风一吹都会扬起沙土，路上全部都是大皮卡。有个中老年小镇居民甚至把半边身子从车窗上探出来，只留一只手开车。副驾驶竖着一把猎枪，充分显示这里的人武德充沛。
身着质感高级白色西装的二人，不管怎么看都跟毫不在意穿着的小镇居民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他们俩像是电视机上走秀的模特，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镇。
这里的人胆子都很大，单手开车那位中老年男人带着些口音的星国语高声质问：“你们谁啊？”
“加百列。”唐灵回答。
阿撒兹勒缓慢地侧头，直勾勾地盯着唐灵看。别人看不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背后是什么意思，了解他的唐灵却知道他此刻心中无以复加的震惊。
车上的镇民也有些疑惑，不太理解这个异国面孔的年轻小女孩怎么会起这么个宗教意味极强的名字。
“好吧……那他呢？”
“拉斐尔。”
阿撒兹勒这次无语到连头都转回来了，不再看向唐灵，而是面朝前方抿起了嘴。
镇民是个狂信徒，现在已经有一点生气了，在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拿他比生命还重要的信仰开玩笑。
“这是个玩笑吗？告诉我这不是个玩笑，不然你信不信我一枪把你的脑袋轰开！”
“这当然不是个玩笑。欧文。我知道你对上帝的信仰有多虔诚。”唐灵上前一步，握住了老欧文的手，看向老欧文的眼神中满是怜悯和同情，她语气轻柔像是母亲在哄孩子，“我更知道你在患了绝症后有多少次虔诚的祈祷，历经绝望也没有一次放弃你的信仰，对上帝的信仰始终坚定。现在我们来了，我们来治愈你。上帝一直在看着你，天使一直在守护着你，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去。”
老欧文在唐灵说的过程中也有过一丝怀疑，想着是不是骗子，可这两人的出场实在是太过华丽，正常情况下不会有骗子把自己穿得如此显眼。
更别提他的病，他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这两个完全没见过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呢。
在唐灵说完，‘现在我们来了，我们来治愈你’后，老欧文直接脱力跪在了地上，反手握住了唐灵的手，双手颤抖，虔诚无比。
“这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是天使吗？我的病真的会痊愈吗？”
“当然，上帝说过不能说谎，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老欧文激动地流泪，嘴里不停背诵着无比熟悉的有关不能说谎的相关经文。
她是不是天使？
她是最早期那批成了恶魔的堕天使的孩子，怎么说都有二分之一天使的血统，阿撒兹勒是个堕天使，也算二分之一天使。
两人站一起，四舍五入怎么不是天使呢。
唐灵回头看了阿撒兹勒一眼，轻抬下巴，示意他上！上！
她是恶魔女巫，不会治愈，想要治愈人类只能跟人类签订契约。对于这种虔诚的信徒来说，宁可死也不会跟恶魔出卖自己的灵魂。或者她要耗费许多灵魂能量，阿撒兹勒不用，他本来就会治愈人类。
阿撒兹勒不明所以地上前，将手放到了哭泣中的老欧文头顶，治愈他的疾病。
温暖的光芒在老欧文头顶亮起，老欧文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已经呼吸困难的肺部明显好了起来，他深深吸气，感受着久违泥土芳香的气息。
“谢谢！谢谢上帝！谢谢天使们！我我我……”
老欧文激动得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唐灵笑着安抚他的情绪，“回家去，欧文。告诉你家人这个好消息，三天后我会敲响你家的门，我知道你妻子的腿疾疼痛难忍。上帝从来不亏待虔诚的信徒。”
唐灵带着阿撒兹勒回到公司，阿撒兹勒都快崩溃了，“唐灵，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让人们信任你，信任你这个天使，拉斐尔。擅长治愈的天使，信徒们印象中的那个天使，而不是我们了解的那个冷白皮秃子。狂信徒们既然那么想要纯洁、善良、乐于助人、喜爱人类的天使，那我们就给他们造一个。哪怕根本不存在。”
阿撒兹勒：“我没明白。这不只会让信徒们更加相信天堂，相信我父亲吗？”
“你当然不会明白，你除了想念失踪的老婆，跟自己父亲赌气，你那生锈的脑袋里还能装点什么东西。我认为人类该面对现实，让人去相信一场美妙虚幻的梦境，这太不道德。可有些人不管你怎么费尽心机去耐心解释或辱骂打击，他们就是不愿意从幻梦中清醒。对于这部分死活叫不醒的人，除了用一个幻梦替代另一个，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第 67 章
信仰的本质是自欺。
任何信仰, 或是偶像崇拜，亦或是爱情都是如此。
虚构一个全知全能、善良正义、只要自己去努力爱就会得到回报，被爱回来的神或人。
然后尽自己一切努力去忽视周遭的一切证据, 盲目地自欺。
人们不知道那或许是假的吗？
未必。
只是苦痛的人生总需要一些东西来维系。
清醒地面对现实太难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
或许有一天, 她能让这些人能鼓起勇气面对现实。在此之前，总不能让天堂将这些人笼络过去。
阿撒兹勒知道唐灵想做什么了。
人类无法分辨出真假天堂地狱的派系, 唐灵想借机拉拢父亲的狂信徒, 让父亲的狂信徒相信地狱的伪装，从而削减敌人数量。
还有最重要的……
“你之前给我找了个皮囊，让我来到人间就是为了现在？还有玛门，你拿着玛门的气息影响神职人员，让普通民众厌恶神职人员。再用我的治愈力搞出来“真正”正义的一方, 天使降临的假象。环环相扣, 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
唐灵没有回答他，而是调侃：“你这锈死的脑袋能捋顺也不容易, 加油，继续努力, 长出脑子指日可待。”
阿撒兹勒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玛门的气息、我的治愈力，都不是你唐灵拥有的。天使们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们做的。你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是在拿我们当挡箭牌, 吸引天堂的注意。难道实际上你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这个问题唐灵更不会回答了。
她咂咂嘴无奈地直摇头，“你过去实力比拉斐尔强，却一直没得到晋升的机会，一定是因为你这张破嘴。话说得怎么这么难听啊。什么叫用你们当挡箭牌啊。我还能为了谁, 我这不都是为了地狱！”
唐灵和阿撒兹勒如约来到老欧文的家中。
这三天里，老欧文跟妻子开车到了大城市的私立医院, 花了不少钱才成功避开预约，检查上了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之前的病灶已经消失了，别说癌症晚期了，他的肺子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机能还要好。
老欧文的妻子黛安这才相信了丈夫的话，是神迹！天使真的降临了！治愈了她的丈夫！
“欧文，我们必须通知牧师！”
“天使没让我们这么做，天使们只让我们在家里等着。我相信，如果天使们想让牧师知道，那一定会去找牧师的。但天使们没有，而是找到了我们！我们不能去做天使没交代的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想想新闻上那个恶魔，他竟敢大笔敛财还公开说自己是牧师，看他那张邪恶的脸，贪婪的眼神，他是被恶魔附身了！牧师被恶魔附身了，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什么？”
“一个牧师被恶魔附身了，就说明有更多！为什么天使们找到我们，不是先去找牧师呢。”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天使这么做一定有天使的道理！”
“没错！我们需要立刻回家，等着天使，等天使治好你的腿疾，到时候，我们或许可以问问天使。”
唐灵带着阿撒兹勒来到老欧文的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老欧文想的那些没有一个在点上，唐灵选择了他，是因为他的农场很大，房子在农场深处，在里面搞出多大动静，外面的人都看不到。
再加上其他的人没有他这种绝症，有绝症的又不像他一样虔诚，一番挑选之下，挑选了老欧文。
门刚被敲响三秒，房门就被打开了。
这对老夫妻显然是一大早起来后，就一直在客厅里坐等着，无比的虔诚。
黛安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看到唐灵她们俩的一瞬间，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哦，我的上帝，你们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如此的圣洁，温柔……”
唐灵一直保持着标准的笑容，挤出怜悯同情慈爱的眼神，在人类眼中无比圣洁。实际上她的身上满是贪婪野心的邪气，只有天使恶魔们才能看清。
阿撒兹勒虽然一直板着脸，眼神中是对唐灵还有这对糊涂人类止不住的嫌弃，在人类眼中是严厉的天使。实际上他的身上才有圣洁的气息，天使和恶魔都能感知到。
有些人就是只能看到浮于表面的东西，只愿相信自己认知范围内愿意去相信的东西。
二人被迎进家中，客厅里收拾得纤尘不染，这对老夫妇直到凌晨都在收拾，足以见到他们两个人有多么虔诚。
唐灵给阿撒兹勒使了个眼神，阿撒兹勒上前治愈好黛安的双腿。
黛安以往哪怕是酷夏，依旧寒凉刺骨发疼的膝盖，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充满了力量，还有特殊的喜悦幸福感。
这一定是天使！只要感受过这种能量的都会懂得，这就是天使！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黛安想要去拉阿撒兹勒的手，去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去拥抱这个天使，可她不敢，害怕冒犯了这个看起来有些严厉的天使。
唐灵发现她的意图后，立刻上前一步，先握住她的手。唐灵同样担心阿撒兹勒那股子歧视人类的劲儿上来，当场露馅。
“不需要感激。这是你们作为上帝的信徒本该有的待遇。”
老欧文怕天使一会儿会离开，立刻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敬爱的加百列天使，为什么您没有去找神父牧师呢？是因为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唐灵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对人类说出这些事。
老欧文的性格急躁，没忍住追问：“是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是被恶魔附身了吧！我绝对不允许这些邪恶的恶魔，玷污上帝的意志，用伟大上帝的意志误导其他的信徒！”
老欧文激动愤怒之下，脖子都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能掏出猎|枪，一|枪|把那些恶魔崩死。
阿撒兹勒这会儿也不赌气了，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唐灵，看她怎么应对这个人。毕竟她才是那个正在玷污上帝意志，误导信徒的恶魔。
唐灵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变化，似乎老欧文说的恶魔压根不是自己。阿撒兹勒再次为唐灵不要脸皮的程度震惊。
唐灵一本正经地安抚老欧文，“你是对的。有些神职人员确实被恶魔附身了，不过也有一些神职人员只是被蒙蔽了。他们是多么可怜啊！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成了恶魔的爪牙，还在维护那些人。如果我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通知教廷，那些被恶魔附身了的神职人员也会知道这个消息。”
“现今社会，人们信仰缺失，大恶魔玛门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我之前和大恶魔玛门打了一架，被他暗算，弄伤了我的翅膀。现在还在恢复中，所以只能让拉斐尔来治愈你们。”
“我这次来人间，原本是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因为这项任务太重要，所以恶魔们想尽一切办法破坏，伤害我。毕竟我是上帝的……”
唐灵减缓说话的速度，老欧文和老黛安齐齐补充道：“传讯天使！”
他们熟读经文，自然知道加百列是上帝的发言人，传达着上帝的旨意。
原来加百列天使来到人间是做这样重要的工作，传达上帝的意思，怪不得邪恶的大恶魔玛门会伤害她。
身受重伤的天使，在看到他们这两个虔诚的信徒生了重病，依旧想尽办法帮助他们。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啊！
老欧文和老黛安听完老泪纵横，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撒兹勒低着头，藏住自己无语到有些扭曲的表情。他还是把唐灵想得太好了。怪不得那些之前总去人间的恶魔们谈论唐灵时既无语又佩服。唐灵她是真的张口就来啊！这要是曾经的他，在创世纪初期发现她这样，得一天跟她打八遍。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老欧文激动上头的情绪有所平缓后，立刻对唐灵许诺：“加百列天使！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随时都可以将我的生命甚至灵魂献给上帝。他那样无私地爱着我们，我可以随时为他献出一切！”
唐灵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心里不住叹息。
她之前就调查过老欧文的生平，除了脾气有些急外，善良热心。好人是个好人，就是信错了组织。
信仰这玩意跟爱情一个道理，爱错了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从源头就错了，怎么能在结局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回报呢。
“欧文，我理解你对上帝的爱，但是你要知道，玛门的力量有多强大，地狱里的恶魔数量有多么多。以及这项任务有多么艰巨，你与你的妻子不需要去承受这些。”
唐灵越这么说，老欧文越来劲儿，在他看来，天使的这番话是佐证了他之前的思想有多么正确。
他老早就对现代年轻人不满了，年轻人崇拜各种偶像歌星，而不是上帝，做着许多完全不符合圣经教义的事情。
他的无数次反对，只得到了小镇居民的支持，那些大城市的年轻人还是一如既往亵渎神明。
一切都需要停止！
人们需要向过去一样，重新拾起自己的信仰，恢复自己对神的虔诚。
黛安也是一样，她的信仰并不比老欧文少，他们夫妻已经这样老了，儿女生活幸福，也有了许多孙子孙女。
他们并不在乎死亡，死亡只是早一点去往上帝的身边。
“加百列天使！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上帝的意志。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们不惧那些邪恶的恶魔，我们可以随时对抗那些恶魔！”
唐灵叹了口气，思索片刻缓缓说道：“那些，那些恶魔，他们推出了一个伪先知。试图扭曲天堂的意志。上帝不忍心看到那么多信徒被恶魔蒙蔽，所以派我下来提醒，结果我被玛门和他手底下的恶魔围追堵截，弄伤了我的羽翼。”
老黛安双拳在自己胸口处紧紧攥在一起，听到天使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老欧文激动到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拿|枪，崩死那些坏东西。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是阻挡在我们和上帝中间的障碍！还推出了个什么狗屁先知，都是假的！假的！我们该怎么做？该怎么揭穿教廷的谎言？”
老欧文的信仰和教廷一致，某些思想上的观念却不同，他们这部分信徒认为只要相信上帝，自己对上帝祷告就可以，并不认同教廷宣扬的，教徒需要教廷指引的言论。
这也是唐灵选择他的另一个原因。
这个小镇和这部分地区的许多人都有和欧文一样的想法。
唐灵很平和，平和地就像一个真正的天使，不断安慰伤心的黛安和愤怒的欧文：“不要悲伤，也不要生气。这些人也是受到了邪恶恶魔的蒙蔽。如果你们执意想要做什么，那就去找到和你们一样的信徒吧。把他们带到这里。拉斐尔会治疗他们的疾病。让他们加入天堂的阵营。切记不要告诉神父牧师等神职人员，一定要保密。不然恶魔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破坏这一切。”
老欧文和黛安领会了天使的意思，立刻疯狂思考自己能拉来的信徒，尤其是身体不好的信徒。
老欧文几个相处得好的老朋友都跟他一样狂热，都是一激动就掏ῳ*Ɩ |枪|的性格，自从教廷的丑闻爆出来后，他们都想组织起来去背|枪|集体抗议，还是老欧文身体病症严重了，这才没去。
黛安的几个老姐们也是一样，看到天使的治愈能力后，一定会相信。
这对老夫妻急匆匆出门拉人，留下唐灵和阿撒兹勒坐在沙发上看家。
农场里时不时还有鸡狗的叫声，两人相看无语，对彼此的厌恶在此刻达到了最顶峰。
阿撒兹勒：“玛门知道你这么贬损他吗？你是怎么做到用平静的语气，将自己统领的地狱抹黑到这种程度的？”
“听没听过人类世界有句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吗？说的就是你。什么都讲究手段干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带着真正善良的人去死。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我不在乎担所有骂名。”
阿撒兹勒：“你有没有想过，善良的人并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中自己手干不干净，手干净最后死也能死得清白。”
“想过。但是我想赢，我手底下还有很多清醒的人想赢。她们同样善良，愿意主动接受这种手段取得最后的胜利。”
阿撒兹勒：“那部分人不在乎，可这对这部分信徒不公平。”
“我知道。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我违背了我自己的原则，比任何人都更痛苦，我从没停止苛责我自己。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走这一步棋。”
“但你更应该指责的是你的父亲。他对人类更不公平。在反抗成功前，你不该指责反抗者们的手段是否过激合规矩。而是应该先去专心对抗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那个让我不得不使出这种办法的源头、你的父亲。”
“我做得不完美，可我也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想办法，做出了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你在此前从不曾做任何事，完全没出力，就只会在一旁评判，高高在上评判我这里做得不够好，那里不合规矩。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喜欢你。”
阿撒兹勒想了很久，最后瓮声瓮气地说：“抱歉，我在改了。”
“建议你加大力度，试着更努力。不然没准还没跟天堂打起来，咱们俩就得干一仗。”
阿撒兹勒看着唐灵，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一种什么感受？成为一个女巫，不受限制，没有规矩地长大？”
他不像路西法，路西法天生就有抗争意识。
他自从出生起就遵循着天堂的规矩，循规蹈矩，天堂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去带队追杀莉莉丝，他就不问缘由地去。
在过去的他看来，父亲不会错，天堂不会错，所有兄弟们都是如此，怎么可能有问题。
直到他成了被规矩限制的那个，他成了被害的那个，他才察觉到了不太对。刀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也难怪唐灵讨厌自己。
“我们不是没有规矩啊。我们不能伤人伤己，人渣除外，人渣在我们看来就是需要除掉的臭虫，怎么对待都行。像你们天使受到的那样严苛教条的规矩，我们女巫确实是没有。我妈说你们那种不带脑子的顺服父亲，只能养出一群精神病。我们就一条规矩，除此之外野蛮生长。我是觉得我和我姐姐们生长得还行。反正是比你强多了。”
阿撒兹勒想问问唐灵是不是哪句话不贬损他几句就嘴痒心难受，可还没等问呢，外面大排量的皮卡车声由远及近。
老欧文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跑进了自己的家，看到两位天使还没有离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阿撒兹勒就这么看着唐灵从刚才对自己的一脸嫌弃瞬间切换成了仁慈怜悯，简直没眼看，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艾登、杰克、安娜、梅格……”
唐灵念着这些人的名字，她早在调查时就知道老欧文会找到哪些人，这些人又会找到哪些人。
老欧文立刻把尚有疑惑的老友们往沙发旁边带，虔诚地说着：“敬爱的加百列天使！我这几个朋友都是身体有病的，尤其是他们俩，我们早年都下过矿区，肺子都有问题。”
老欧文的两个朋友，虽然没有肺癌，可是呼吸困难，一喘气跟破风箱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唐灵将手重重地拍在闭目调节情绪的阿撒兹勒肩膀上，“拉斐尔，去帮助这些可怜的信徒们治疗他们身体的疾病。”
“拉斐尔”：……想静静。
老欧文的农场内外很快聚集了不少的人，每个人都用双手将十字架攥紧在自己的胸前，时不时就拿起来亲一下。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纾解自己即将喷发出来了喜爱敬仰之情，忍住不去抱亲里面擅长治愈治病的大天使拉斐尔。
唐灵的笑容都快僵在脸上了。她十分想去自己的信徒身边，那些与恶魔组队还有和姐姐们组队的女孩们身边。
她们早就从最开始盲目的崇拜中缓过劲儿来了，现在她们虽然依旧崇拜自己，但绝对不盲目，时不时还会提出她们自己的意见，帮忙补充唐灵一个人无法想到的事。
她们是同行者，是互相尊重平等的同行者，这种崇拜和盲目崇拜天差地别。
唐灵在自己的信徒身边可以做自己。而不是表演出这些狂信徒幻想中天使的样子。
这个小镇的武德充沛到什么程度呢，有一些已经被治疗好的中年男人女人们自发组成小队，轮班在欧文的农场最外围巡逻，确保天使们的存在不会被人发现，从而通知邪恶的恶魔。
他们不能让善良的天使加百列被恶魔再次重伤，稍微想想都知道跟大恶魔打仗会受多重的伤，这些伤全都是为了人类，为了他们。
唐灵看着这里的人们也很唏嘘。
要说坏吧，这里的人本性真的没坏到哪去。要说不坏吧，这里的人恨不得把不符合教义的少数群体吊起来烧死。
要说强吧，这里的人拿着一本随心所欲搞出来的书当成了精神依托，内心全部的支撑，脆弱的不行。要说弱吧，这里的人能毫不犹豫地举起武器反抗，保护家人亲朋邻居。
明明靠自己就行，明明人类与人类的联合能爆发出非常强大的力量，怎么就非得求一个或许根本不在乎你的神明呢。
唐灵是真的想不通。
与唐灵同样想不通的是小镇的神父。年轻的神父刚被区主教分到这里没多久，与小镇的居民们还不算太熟悉。
不过这里的人们信仰坚定，教堂每次布道都能聚满人，他从不用为这件事操心。
可是今天，今天镇上最虔诚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镇民们集体生病了？
神父心事重重地完成布道，开车去拜访这些没来礼拜的镇民。
神父挨家找，大部分居民都没在自己家里，直到他找到了老欧文的农场外。
他看到了失踪的信徒们，正在端着|枪，警惕地在农场围栏里巡逻。
“这，艾登你，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我以为你生病了，所以没去教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想进入农场，却被巡逻的人们阻止。
“神父，我不觉得你进入农场是个好主意。我们，在做很重要的事。不能告诉你。上帝想要让我在这里！”
神父更糊涂了，“什么？上帝想让你不去礼拜，不去听经，端着|枪|守在这里？”
两个巡逻的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对被恶魔蒙蔽的神父十分怜悯。
他们很想说，他们有更专业的天使给他们讲经！天使！但他们什么都不能说，更不会说。
“回去吧神父，不用找我们了，我们不会去教堂了。”
农场里，阿撒兹勒远远听着农场外栅栏门口的对话，在心里翻了白眼，随后给这些信徒们讲解经文，唐灵死活不讲，说搞不懂这些东西的逻辑，只能他来。
这让他有种回到了创世纪初的错觉。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时光流转，如今同样的经文、同样的信徒、不同的阵营。
他这次要把这些信徒朝着与过去完全相反的地方带领——
地狱。
第 68 章
这个中部小镇的年轻神父越想越觉得不对。
不过他倒是没往恶魔出没的地方想, 只以为镇上的居民们是在策划什么|持|枪游行，反对最近层出不穷、有关教廷的恶性新闻。
这个小镇上的居民他再了解不过了，简直比他一个神父的信仰都要极端, 并且只信自己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听。
区主教当初把他派过来, 就是想要年轻的他给这些中老年人传递一些新思想，让这群人跟上时代, 以免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导致教廷被其他人抵制得更加厉害。
没想到刚来这里时，他的言论立刻在当地引起了许多人的敌视，直到他住嘴不再提那些新思想，这些信徒们才消停，才慢慢接受他这个新来的年轻神父。
现在区主教的预料成真了, 这帮人真的要闹事。
他回到家中, 立刻跟区主教联系。
“我这里的信徒们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完全不让我参与。我应该阻止吗？”
“你说的就像是你能阻止一样。没看现在教廷乱成什么样了吗。那些新闻爆出去后，这帮人不上街游行才稀奇。”
“那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他们, 随时跟我保持联系。注意尽量让他们不要伤人, 很难判断他们会不会伤害别人，还误以为这是上帝的意志。”
区主教和神父都以为这帮人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没想到这些人除了老欧文的农场哪里都不去。
农场里每一个信徒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在最开始都没提天使降临。而是说自己有急事，必须让对方来一趟。
等对方到来了之后，亲眼目睹神迹, 立刻自发地通知其他自己认识的信徒。
狂信徒们认识的都是狂信徒。
信徒与信徒之间口口相传，一个喊来好几个, 导致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欧文的农场甚至有装不下的趋势。
农场外围的巡逻队伍已经扩充到了其居民的土地，不过那人不在乎，他正在阿撒兹勒身边认真地听经，珍惜这难得的机遇。
屋子装不下后，被迫站在农场院子里的镇民们每次看到其他人，大家都会相视一笑，带着互相理解、认同、会意的神情。
他们坚信，他们见识到了真理。
掌握的是上帝真正的意志。
只有他们才能互相理解彼此。
农场外面那些神职人员和信徒们都不懂，都不像他们一样距离真正的天使那样近。
年轻的神父在农场外面越监视越觉得这不太对劲儿。
这些人太平静了。
没有以往两句话没说明白就急躁，一言不合就掏|枪的脾气。
心态平和到甚至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更别提不断有隔壁镇，甚至更远的镇子上的人开车来到这里。
好多人从农场出来后，回到自己家带出来各种物资，或者拿着做好的食物再次回到农场之中。
没有了镇与镇，家与家的分隔，好多人明明是陌生人从来没有见过彼此，却在这个时候像一家人一样亲密。
这对了解这些人的他来说，简直堪称是神迹。
他从没见过神迹，这应该是就是主教说的，需要注意的特殊情况。
他再次给区主教打去电话：“派人过来吧，如果不是上帝显灵那只能说是我疯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里发生的事。”
SD公司顶楼，正常员工到不了的地方。
房间里有整面墙的大屏幕，屏幕上的地图有一个又一个红点，上面是一个又一个旅行中的人类。
这个地图大屏幕，将所有人的位置标记得清清楚楚。
唐灵正在分析大屏幕定位地图上红点的分布。
这部分人的信仰很有弹性，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信谁。转发微博祈求撒旦骂玛门，成功中了往返机票，那他们在旅行结束前就是撒旦的信徒。
他们的手机里有中奖时被要求下载的软件，软件现在正实时监控着他们的位置。
女孩们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在感应，另一个人根据感应描述出来的消息，在地图上标记出一个又一个红圈或者红线。
她们在排查先知的位置。
这就是阿撒兹勒那个问题的答案。
唐灵用阿撒兹勒和玛门做挡箭牌，背后就是为了隐藏起她联合女孩们在调查先知的位置。
不是用生硬的虚招转移敌人的视线。而是用一件真的需要做的事，遮盖起另一件更需要做的事，环环相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这样，看起来才最真实。
让阿撒兹勒这种长时间待在地狱里，屁都不干的懒蛋管理者在明处承担危险，做挡箭牌，这是他应得的福报。
总不能让她唐灵四处奔忙，最后由阿撒兹勒白得她奋斗来的利益。
她知道这个欺骗信徒的事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发现。所以才算好了时间，在策划的旅行一旦开始，就带着阿撒兹勒在星国那边搞事吸引教廷天使的视线。
“老大，我们这儿有线索了！”
两个女孩招呼唐灵，唐灵立刻上前。
“什么情况？”
“我们在这个位置感应到了白袍人。白袍人去的地方不让游客去。我感应的那个人好奇地一个劲儿念叨，想知道那些人是谁。”
唐灵看了一眼，她们标记出来的位置是一处码头，于是立刻赶到地图上的位置。
这边的宗教气息浓厚，很多白袍子的人，距离教廷越近，这样的人越多。
只有外地的游客才会觉得特别新奇。
码头附近的游客还没有离开，正在用磕磕绊绊的语言，连说带比画，表达自己也想坐船。
一个人：“ship，ship，gogogo”另一个人：“no，go，nonono”
码头的工作人员回答，这附近没有可租的游轮，之前开走那个是那些人自己的。
可是游客没听懂他大段的解释，两人急得够呛，驴唇不对马嘴，完全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唐灵赶到游轮上，在游轮里感应到了天使的祝福咒语，整艘游轮上闪着圣洁的光晕。
这是一艘补给的船，上面有许多日常所需的食品饮品日用品，岛上貌似住的人不少，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生活物资。
唐灵远远地就从游轮航线的岛上感应到了天使的气息。
不过感应到的是个普通小天使，实力并不是很强。
可见天使们也没太把先知当回事。
为了避免距离更近她会被小天使们发现，她直接回到了公司。
“不用再找了，等我信号，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她需要等一个时机。
阿撒兹勒那边被查出来后，教廷必定会做的事。
教廷在接收到区主教上报的消息后，尽管整个教廷内部乱成一团，依然通知先知，想要先知求一求天使，查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教廷来说，现在不能再爆出任何负面新闻了。不然其他人对信徒们的反感一定会上升到更严重对立的程度。
小天使迅速去看了一眼，连农场都没敢进，就感知到了阿撒兹勒的气息。
农场里的阿撒兹勒也一样，他更早就察觉到了小天使来了，只是没有理会。
天启前，天使在人间最多有小规模冲突，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不然附近的人类不光会死，没准灵魂都会被灼烧干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更别说这只小天使实力十分弱，他真要想动手，一个照面就能让那只小天使消失，速度快到连人类都伤害不到。
小天使着急忙慌回到先知那里通知先知，‘阿撒兹勒在人间趁机哄骗信徒’这个坏消息。
教廷的人知道后，这才明白为什么玛门要祸害这么多神职人员。就是为了等信徒对教廷失望，然后趁机撬墙角。
这两只大恶魔是商量好的！
教廷派驱魔师来到小镇，想要通知当地的信徒，他们追随的那个是大恶魔，最初的堕天使阿撒兹勒，可不是什么天使拉斐尔。
可是当地没有一个民众相信。
老欧文和几个老头一人一把猎|枪对准了穿着传教士服的驱魔师：“我不想杀你，我知道你也是被蒙蔽的。但是为了保护天使，我愿意做任何事！天使拉斐尔治愈了我和我的兄弟！我们亲眼所见，别来这里，别成为邪恶恶魔的爪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善良的天使加百列一定会原谅你！”
驱魔师听得一脸懵，他之前就听说是阿撒兹勒假装拉斐尔在这里欺骗信徒，加百列又是谁装出来的？大恶魔玛门吗？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唐灵从老欧文的身后出现，轻轻将老欧文举起的猎|枪压低。
“不要这样。上帝不希望你们做出这样互相伤害的事。被蒙蔽的传教士啊，这不是你的错，是恶魔太过狡诈，上帝会原谅你！”
唐灵一身圣洁的白袍，配上那副已经练习得很完美的悲悯表情，乍一看让传教士都有些恍惚，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你是？”
“加百列。”
唐灵与这批信徒接触时，并没有使用万萱的皮囊。不是那个说话狂妄的慈善家，而是全新的自己的面孔。
传教士们所了解的大恶魔头子撒旦唐灵根本不是这张脸，所以完全没有认出来她。
“你不可能是加百列！”教廷内部的消息，加百列降临到了一个修女的身体里，“你是恶魔玛门！或者是撒旦唐灵！你换了一个皮囊附身！”
唐灵在心里乐开了花，笑他真相了，默默给他点了个赞。面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同情他的样子。
“上帝教我们不能妄言，你怎么能说自己根本无法确认的事情呢？教廷说我们是恶魔。你就盲目地相信。你亲自证实过那个真的是先知吗？各位。让我们一起为这位可怜的传教士祈祷告罪吧，他的双眼已经被恶魔所蒙蔽。”
“加百列”一发话，农场里密密麻麻的信徒们齐齐祷告的声音嘹亮直通天际。
他们都是亲眼见过拉斐尔治愈能力的信徒。以及加百列凭空出现，周身都萦绕着圣洁的气质。栅栏外那个是他们本来就印象不好，被教廷派来的歇斯底里的什么驱魔师。
两相对比，怎么看都是加百列天使是真的。
驱魔师有片刻的犹疑。
仔细思索过后……他好像确实是没见过天使啊！他只见过恶魔，在教廷的地下室里神志全无的恶魔。
教廷的人说恶魔是因为在人类世界太久了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他从来没见过有理智的恶魔。
在外面奔走找恶魔，那么多年只找到了一些声称自己见过恶魔的人，能交易的恶魔，他从来没遇到过一次。
前一阵其他驱魔师说，在地下室抓到了有理智的恶魔，等他赶到后，恶魔已经失去了理智。
恶魔真的能像眼前这个女人一样，如此理智，甚至带着些圣洁的神性吗？
驱魔师的沉默思考，让农场里的信徒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定。
没错！那个驱魔师就是被蒙蔽的！
天使加百列是真的！
驱魔师回过神后，看到农场里同情自己的信徒们，意识到不对，不能被带偏了，他是来说服信徒的，怎么信徒还没说服呢，自己先被带偏了。
“她就是恶魔！我能证明！恶魔无法从恶魔困阵里出去，还会被圣水灼伤！”
驱魔师用自己毕生所学，拼命证明对面那个是恶魔，不断地说着教廷真的有驱魔的能力。
老欧文一听直接急了，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猎|枪，“谁知道你的阵真的是伤害恶魔的还是伤害天使的！你才是被恶魔附身了，你一定是恶魔！所以才使劲浑身解数伤害天使！”
唐灵再次抬手按下老欧文的猎|枪，“我的双眼能辨别恶魔，他不是被恶魔附身了，他只是被蒙蔽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唐灵的语调未变，一如既往地温柔怜悯。听得周围的信徒们更加为天使心疼，对驱魔师感到愤怒，认为他不知好歹，眼瞎到连这么好的天使都不相信。
“年轻的传教士，我原谅你的冒犯。画出你口中的驱魔阵吧，我愿意踏入阵法，身沐圣水。”
驱魔师一听这话，立刻掏出车里早就准备好的恶魔困阵，这种东西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多。
他将大床单一样的恶魔困阵铺在地上，拧开一瓶圣水，对周围的民众解释：“如果是恶魔，一定不敢走进这个阵法！这是恶魔困阵，能把恶魔困住。圣水能把恶魔灼伤。”
阿撒兹勒听到唐灵要进恶魔困阵时就出来了，担心唐灵真的会被困住，毕竟她现在连皮囊都没穿。
他想自己进入恶魔困阵，这个东西困不住他，圣水更是对他没有伤害。
唐灵给了阿撒兹勒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安静在一旁等着。
她迅速切换出无奈又带着怜惜痛心的表情，毅然决然地迈进了恶魔困阵。
一旁的驱魔师正等着这个机会呢，兜头一瓶圣水泼到了唐灵的脸上。
……
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安静的只有鸡狗的叫声。
足足十秒，什么都没发生。
唐灵后退一步，从恶魔困阵中走出来，没受到任何阻碍。
“呜呜呜……”
唐灵还没等说什么呢，一旁的妇人们有几个都哭了出来。
在她们看来这简直是罪恶的、带着原罪的人类对圣洁的大天使加百列的侮辱！
尤其是配上最后那句天使的嘱托和安慰：“希望我这么做，你能够早日清醒，远离恶魔的蛊惑，回到上帝的怀抱里。”
驱魔师仔细检查了一遍恶魔困阵，确认没有问题，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每一根线条都没有错误。
那为什么会……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对面的不会真的是加百列吧？
教廷一直在骗他？
还没等驱魔师想通呢，愤怒的人们已经从农场出去，动手驱赶他了。
“你最好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你竟然敢！你竟然敢亵渎天使！”
“你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你再敢回来我一定一|枪崩了你！”
“……”
愤怒的民众几乎要将驱魔师和神父的车掀翻，不断拍着他们的车窗，让他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场驱魔，除了让在场的民众更加确信天使的真实性，没起到任何作用。
唐灵打了个响指，将自己一身狼狈的圣水清理干净。
“我相信，还会有更多醒悟的信徒会来到这里。农场已经装不下了，你们可以先去小镇里。由欧文和黛安，将需要帮助的信徒带到这里。这样可以让需要帮助的信徒更好地得到帮助。”
老欧文和老黛安立刻抬头，挺起了已经有些弯曲的腰，光荣地接受天使所下达的任务。
新来的农场的信徒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全部疯狂地通知每一个自己认识的信徒，让他们就算腿断了，爬也得爬到这里，立刻！马上赶过来！
自发巡逻的居民们，这下将巡逻的范围直接扩大成了整个小镇。确保再来多少人，都能装得下。更加确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试图指责天使。
唐灵跟阿撒兹勒站在一旁，看着信徒们依依不舍地离去，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哪怕睡在地上，也想留在农场里。
“你之前分割你的灵魂，就是为了这个？确保下地狱时灵魂的不完整性，从而抵挡恶魔困阵？”
“没错。这主意很天才吧。”
“蠢材。连天使都不敢大块分割灵魂。更别说还有一部分灵魂需要下地狱转化成恶魔了。要是转化不成，你现在已经变成一瓶灵魂能量了。”
“不管谁都有宁死不放，执着的东西。我自然是觉得值得，才做这样的事。”
“宁死不放，执着的东西？你是指权势实力？一直执着的就是这个。”
“嗯。某种程度来说是吧。我不想屈于人下，像一直以来那样受到层层压制，被迫做某些事，选择一些东西。我只是想决定我自己的命运。”
只有站得足够高，才有选择的权力。
“你聚集了这么多信徒，搞这么大动静，接下来呢？要干什么？”
“等。”
“等什么？”
“等先知出现。”
驱魔师把消息传回教廷后，教廷都懵了。
问先知才知道，天使不怕恶魔困阵，大天使们更不怕，如果那是阿撒兹勒或者玛门，那当然不会被恶魔困阵所限制。
但是教廷测试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去了。现在再去重新测试，说自己要拿天使困阵困住堕天使，怕不是直接会被愤怒的信徒们打成筛子。
驱魔师在挂断电话前，悠悠地问了一句：“我们内部真的没有被恶魔附身的神职人员吗？那些新闻里的，是不是真的有被恶魔附身的啊？”
教廷那边一听自家驱魔师都被洗脑了，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教廷在询问先知的意见后，决定也派出先知，以教廷官方的名义背书，让先知一直出现在大众面前，将先知彻底推广给大众，让先知随时为人类传递天使的消息。
这对整个教廷来说，是非常重大的决策。
他们一点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再让地狱里的大恶魔们胡说八道下去，还哪里有信徒会信任教廷。
唐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天使们知道女巫有多恨先知，先知从那个破岛里出来，一定会被天使严加保护。
不过天使们不知道这次她们的目标不是先知，而是该隐。
教廷官方的动静每次都很大，这次搞出了电视台直播，在繁琐复杂的仪式后请出先知。
大部分看电视直播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在普通人看来，教廷就是惹出乱子后没法收场了，所以正在疯狂找补，以维持自己教廷的正当性。
在信徒们看来，教廷就是表面像模像样内里肮脏的组织。存在的唯一作用，还是个副作用，那就是阻碍人们跟上帝的链接。
只有少部分信徒正在认真听电视直播里面，教皇和先知说的话。
“有许多信徒深受蒙骗。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信徒，可以来到教廷，天使愿意帮助人类。”
教廷需要顾虑的很多，不能直接宣扬恶魔之类的。只能一边推出先知，一边通知各个地方的神父，让他们告诉信徒不要相信那个小镇上人的话，不然会被带进地狱。
小镇上的人越看转播越生气，他们坚信这是教廷在抹黑他们，被恶魔蒙蔽的才不是他们，是教廷！
唐灵在先知出现在直播画面里的瞬间，立刻给女巫们和恶魔们发去了消息。
一个女巫和一个被恶魔附身的女孩还有一只地狱犬，这是一个组别。恶魔们被女巫和女孩们指使，像是工具人一样，带着她们瞬移。
世界各地的女孩和恶魔们还有女巫们，在同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个私人小岛上。
最前方领头的是唐灵。
岛上的庄园里还有白袍人留守，唐灵打了个响指，庄园里的白袍人在同一时间倒在了地上。
“速战速决，找人是最重要的。发现危险赶紧撤，不要恋战。”
在先知他们还有更大批量天使赶到前，她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庄园里到处都是恶魔困阵。女巫们检查到恶魔困阵后立刻上前清理，帮助恶魔恢复行动。双方配合得十分默契。
女巫们一边感应，一边在庄园里搜寻。
瑞金娜闭着眼睛说：“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这里，可是怎么根本找不到。”
被恶魔附身的女孩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到唐灵想要找到的该隐，可是不管地上地下，全都没有被藏起来的人，岛上似乎就只有白袍人。
第 69 章
先知居住的庄园, 装修并不算华丽。没有这边周围国家那种复古家具，大块重色墙漆堆叠那种现代人追捧的贵气。
这间庄园里的装修更加现代化，似乎仿照了天使的喜好。入目可见, 皆是纯白。
只有一些现代电器才会有银色、黑色出现。就ῳ*Ɩ 连房间里的挂灯、吊灯、落地灯之类的也全部都是白色的灯罩。
显然小天使们将天堂的喜好，一并告诉了先知。
不知道哪个女孩说了一句：“住在这样的地方, 人真的不会出心理问题吗？”
另一个女孩提醒她：“先知是个瞎子啊，装成这样他也看不见吧。”
唐灵也很好奇, 其他的白袍人每日都生活在这样色彩全无的房子里会是什么感受。
把自己房子里涂成纯白, 穿上纯白的袍子，就真的能抹消一切罪恶，真的把自己当成自己想象中那个圣洁无罪的人了吗？
圣洁无罪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唐灵拿出装着达尼尔灵魂的瓶子，分出一丝丝放到了手里，“血亲咒语, 用该隐儿子达尼尔的灵魂找吧。”
唐灵咒语念完, 女巫们肉眼可见有无数条白色能量细丝从唐灵手中达尼尔的灵魂牵引到不知何处。
其中一条细丝相连的地方很近，就在瑞金娜的身上。瑞金娜是达尼尔的母亲, 也是血亲之一。
还有些连接的能量丝线光芒黯淡不明显，在唐灵等古老女巫的身上, 她们都是达尼尔的姨母, 与瑞金娜是至亲姐妹。
“在这个庄园里找，找能量最亮的那些。”
唐灵吩咐完自己先发现了异常。
在这个庄园里出现的疑似该隐的明亮能量线很多, 可她们根本没找到人，再说……哪来的那么多该隐。
“卧槽！”
唐灵想到了什么，骂了一声，急忙朝着最亮那条线的源头处跑了过去。
女巫们跟在她身后, 来到了一副油画的面前。油画放置的位置正好与人眼位置重合。
这是一副宗教元素的画作，所以她们之前并没有因为画上有色彩感觉到异常。
年轻的小女巫们有些好奇地问：“该隐是藏在这幅画里了吗？这可能吗？”
“不可能, 他只是个人类。他的灵魂无法被分割，最多是灵魂完整藏了进去。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庄园里出现那么多能量线。唯一的可能是……”
唐灵将画框取下，画框背后是一个镶嵌在墙壁里的保险箱。
保险箱里除了现代的密码，还被下了咒语。
这些只能防止普通人打开，对于恶魔以及古老的女巫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在女巫们将咒语解开，唐灵按开密码打开保险箱后，一颗人头赫然出现在众女巫面前。
没有身体，只有一颗人头。
人头里那张脸浓眉大眼，英武帅气，稍有些厚的嘴唇，显得他格外老实本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渣畜生。
但古老的女巫们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就是这个看着老实的男人，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辜负了她们的姐姐。
之前看起来真挚的眼神，现在看来藏着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那颗人头看到出现的是老熟人女巫们，惊恐交加，下巴不断抖动，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落在女巫们的手里，只会被落在达尼尔的手里还要惨。
小女巫们对此十分意外，“这，这，这，巫术能做到这个程度吗？这可能吗？人只剩头还能活着。”
唐灵薅着该隐的头发，把他从保险箱里取出来。
“当然可以。这对全盛时期的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后来我们有些女巫，再也用不出来这等强大的咒术了。”
女巫们能在当年普通人类数量少的情况下，躲避天使的追击，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数千年来，有些女巫有的怀孕生子，实力被削弱。
到最后年头久了，连她这个只在乎提升实力的古老女巫，都开始察觉到了力量开始衰弱。这才想趁实力尚在强盛时搏一搏，总不能被温水煮青蛙，自己把自己拖死。
瑞金娜：“达尼尔没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是天使们帮他做的。”
“未必，大天使不会直接做这些。肯定是给了达尼尔什么提升实力的办法，他自己做的。天使才不会让自己双手沾染上这种事情。”
小女巫们十分不解：“可是，照这么说，天使不帮忙他就不会变成这样啊，那不还是天使参与了这种事吗？”
“这个嘛……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本事，人家觉得自己这样没罪就行。”
所以说，圣洁无罪并没那么重要。
只要有本事，手段到位，做了什么都能洗白洗得干干净净。
相反，如果一个人或一群人，试图硬往你身上安罪名，那不管你怎么解释，都会有人真的觉得莫须有的罪名绝不是空穴来风，就算你罪没那么大，那也一定有小问题。
可这世间，不管天使恶魔还是女巫人类，谁又没有点小问题呢。
“快点去找吧，那个小畜生不知道把自己亲爹拆成了多少份呢。怪不得咱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们是找人，又不是寻物。
最多最多是去翻一翻大垃圾箱之类的仅容一人的容器。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小垃圾桶那种地方。
除了几岁小孩的思维，还真不会有成年人觉得这种小地方能藏人。
唐灵一巴掌拍在了该隐的脸上，“我说你，知不知道达尼尔把你拆成了多少块，藏在了哪里？”
该隐在这么多女人面前挨了一巴掌，羞愤不已，恶狠狠地盯着唐灵。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群女巫。在他古老的思想中，女巫女人都是一样的，是低于男人的。女巫不该违背上帝的规训，就该像上帝说的那样顺服男性。
唐灵将手移到该隐右下颌处，在他脸上牙根的位置轻轻一抹，他右侧所有牙同一时间疼了起来。
牙疼疼的厉害真的能要人命，唐灵把时间掐得很好，给他设下了疼十分钟歇五分钟的咒语。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当年被我们打成什么德行了？连哭带嚎去上帝那里求咒语。要不是追杀你的是我们女巫，他见不得女杀男。他能给你那个不被杀的咒印？”
上帝给该隐的咒印是保他不被杀，而不是不被伤。
多有趣，真想护他安然无恙，完全可以说：凡伤该隐的，必遭七倍报。
那样女巫们也不会对他穷追不舍，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在不死的情况下遭罪。
上帝也不喜欢该隐。
该隐人品低劣，是个下作的畜生，他有着人类一切恶心的品性，人类好的地方半点没继承。
可这样的该隐和品性没有太大问题，唯一“问题”是不顺服的女巫比起来……
上帝站到了该隐那一边。
给了该隐，‘凡杀该隐必遭七倍报’的咒语。
对上帝来说，女杀男，比男杀男，更不能被容忍，更该接受严苛的惩处。
从那时起，女巫们就知道了，她们跟上帝永远合不来。
他在维护的不是绝对的公正，而是有条件限制的公正，是他自己心中的公正。他要的是世间生物依据他设立的规则行动，世间生物地位排名在他心里有高有低。
天使、恶魔、男人、女巫、女人。
兽。
女人地位唯一不排在最尾的时候，就是天启后，一切都毁灭的时候。那时候最顺服的女人，会被天使挑选出来，获得重生，与男人同享炼狱中巨兽的肉。
地位都是对比出来的。
大快朵颐，吃着巨兽贝希摩斯的血肉时，那一瞬间女人是与男人平等的。
只有那一瞬间。
至于巨大、丑陋、吃得多、动静大、被上帝厌弃、食物链最底端的巨兽贝希摩斯在想什么，哪会有男人女人在意。
对被无视，被分食的巨兽贝希摩斯来说，哪来平等公平。它打诞生起，就没有过这个东西。它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被分食。
一个小女巫用纸着一根蜷缩的大脚趾，跑到了唐灵的身边，“撒旦大人，我找到了。就是他的脚指头蜷缩在一起，抖得厉害……”
小女巫看到该隐疼到扭曲的表情，明白了为什么这根脚趾如此不受控制。
女巫们在庄园里一共找到了六十六块身体、手指、躯干，还有唐灵薅着头发的该隐脑袋。
但还缺了一块。
对其他人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对该隐来说很重要的一块。
庄园里已经没有其他明亮的能量线了。
“先撤，回头再说。”
被恶魔附身的女孩们，带着女巫们瞬移离开这里。唐灵留在最后，将玛门的贪婪能量，大量地放在白袍人的身体里。
这些白袍人，既然这么想维持纯白，那就加倍努力去维持住这种“纯白”吧。
唐灵施下咒语，将她们之前出没的痕迹清理干净后，用网兜兜了一堆碎尸块回到地狱。
恶魔们看到唐灵这种过于离谱的行为已经麻木了。
不就是把人分尸后带回地狱。
唐灵嘛，什么离谱的事干不出来。
还是其他回到地狱的恶魔解释后，他们才知道这次还真不是唐灵干的。是他们因为唐灵的一贯变态误会了唐灵。
玛门随手将尸块最上方的头颅拿了起来，“这是……这不是该隐吗？他怎么还没死呢？他不就是个人吗？”
“我正想研究这个问题。”
上帝给该隐的印记，是让他不被杀，而不是什么永生不死，
该隐一个普通人类，活这么久，肯定是有天使的参与。
原因肯定就是她之前想的，为了让该隐把罪恶的基因传递出去。
但是天使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让人类一直不老不死活下去。
阿撒兹勒女友朵琳也活到了现在，据她和阿撒兹勒说是因为她身上之前有阿撒兹勒的荣光。可她身上的荣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取走或者消失了，但朵琳依旧能保持不老不死。
她并没有在该隐的身上看到天使的荣光。
这点朵琳和该隐一样。
天堂是怎么让普通人类保持普通人的状态，没有天使荣光还能不老不死活下去的？
要说天堂让该隐这样活得长长久久是为了传播罪恶。
那朵琳呢？
让朵琳活到现在是为什么？
唐灵看着不远处在食堂里给琼斯打下手的朵琳，什么都没说。
“玛门，你想出去吗？”
玛门一听这话，一下来了精神头。他想出去发展自己的势力，早点把被唐灵被骗走的能量补回来。可是地狱里必须有人守着，唐灵一直在人间活动，他跟阿撒兹勒只能交替守地狱。
他何止是想出去，他是压根就不想留在地狱！
他只想生活在日新月异的人间。去在最繁华的城市，在灯火阑珊的市中心处买一套顶层豪宅，然后把房间用纯黄金和珠宝装饰。配上这个时代的灯光照耀，他的宅子一定是世间最豪华最漂亮的！
“我能出去？你现在不出去了？”
“嗯。不过我要提醒你，天使们现在心情可不太美妙，你跟阿撒兹勒要小心。”
玛门不以为然，“那帮天使什么时候面对我们心情好过啊。就算心情好，看到咱们心情也不好了。”
“我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坚持要出去，那你就出去吧。”
玛门一心出去放风，并没有察觉到唐灵的隐喻。
其他从人间回来的恶魔，知道唐灵在人间干了什么，不过他们可不会提醒这个总瞧不起恶魔的玛门。
唐灵虽然有点小变态，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跟他们恶魔一条心。不像玛门，尽管在最初的反叛战争前就堕落了，依旧改不了天使看不上他们恶魔的本性。
唐灵在地狱里念着咒语，将该隐的身体简单拼凑回去，没有拼凑完整，而是将六十六份，缩减成了六份。
四肢、躯干、头颅。
唐灵将手放在该隐的头颅上，该隐的灵魂被锁在了头颅里。
她知道自己侄子达尼尔想干什么，只要留下一块，让该隐不死，他就不算杀了该隐。要是被女巫们找到，他带着个脑袋跑，可比带着该隐整个人方便多了。
唐灵感应着该隐的记忆，想要看看达尼尔当初做了什么。
“看看这个世界。那么多你的子子孙孙，他们觉醒了你的血脉，做出了罪恶的事情。我也是如此！”
“为什么你要生育呢？为什么你这种垃圾要生育呢！你这种罪恶的血脉，只能给这世界带来罪行！”
“为什么你要搞大我妈的肚子，又从来不承认我是你的孩子。看看我们之间的能量线。哦，我忘了，你只是个普通人，你看不到。我做出了比你还要邪恶的事，还不能证明我是你的儿子吗？”
“……”
达尼尔在该隐面前歇斯底里。
唐灵能看出来达尼尔的痛苦复杂的情绪。
无比拧巴。
他知道母亲和姨母们爱他对他好，可他不像姨母们的其他后代女巫一样，无法在心底跟女巫立场一致。
立场一旦不一致，所有的视角天差地别，很难去共情彼此。
在女巫的教育下，达尼尔不认同那些罪行，知道那是错误的。可在血脉基因的影响下，他知道自己和女巫不同，他和他父亲该隐是一样的。
他还是想获得来自父亲的认同。
女巫们从没想过找父亲，父亲是谁对她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没准所谓的父亲还会对她们女巫进行围猎。
所以只有在大决战开启前，她们才开始尝试找立场一致的疑似父亲，看看能不能联手反击。
达尼尔不一样，他很早就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了。只是女巫们从来不提父，达尼尔也不好去问。
他听到过女巫们用鄙夷的语气谈起该隐。当时他与女巫们想的一样也在鄙视杀兄弟的该隐。后来没想到他自己查出来该隐就是他的父亲。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内心受到的冲击。
唐灵看到侄子达尼尔面对该隐时痛苦的絮絮叨叨不免叹气。
她很想告诉达尼尔，为什么看不到女巫们不光说到他的父亲该隐是这样鄙夷的神色语气，女巫们在谈到其他堕天使也是这样的。哪怕那些堕天使指不定是她们中谁的父亲。
甚至女巫们气急说起自己妈妈莉莉丝都在抱怨她不该生那么多孩子，让她们一出生就被追杀。
她们甚至会分析调侃谁哪个女巫的性格特点像谁，可这从来没有影响过女巫们对彼此之间的爱意。
因为女巫们内心深处清楚地明白女巫们才是一个团体，她们已经拥有了彼此，别的都是不重要能拿来调侃的小事。
男巫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越来越久，与人类男性立场越来越一致，女巫们才有了分歧。
直到最后一次被迫分开后，女巫们才意识到母亲莉莉丝当年有多么明智。
“别怪我。该隐，是因为你，才有了我。谁让你是我的父亲。我想活下去，长久地活下去，就是需要你的血。”
唐灵看着达尼尔念着咒语，一块块将该隐分尸藏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女巫的教导，导致达尼尔对罪恶的反感，达尼尔切到特殊部位的时候想了想，最后将那个位置销毁了。
他侧头对达尼尔说：“罪恶的血脉，不该延续下去。你当初不搞出来那么多孩子，现在的世界或许会好很多。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不生出我你也不会有今天。天使们已经把你全权交给了我，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传播罪恶了。”
唐灵这下知道为什么她们一群女巫在庄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到该隐那个小玩意了。
唐灵扑哧一笑，“该隐，被我们教导出来的孩子，就算是你的血脉，也比你别的孩子要强许多啊。你说对不对？”
唐灵查了一圈并没有在该隐记忆里，找到该隐不老不死的原因。于是直接把天使的荣光塞进了该隐的灵魂里。
该隐的灵魂黑得哪怕有天使荣光洗涤也没有半分干净的样子。
荣光变得灰黑后，唐灵立刻就能从浓墨漆黑的该隐灵魂里找到天使荣光，将荣光从该隐的灵魂里取出来。
比普通人灵魂被洗白后，大海里找一滴水要简单得多。
剩下的荣光很快就被唐灵一点点洗干净后吸收。
她的实力有所增强，该隐的灵魂依旧黑得发亮。
该隐疼的桌面上的断肢在不停抽动。
唐灵像看不到一样，半点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脸，“我是真长见识了！灵魂白得透亮的人类已是少有，但灵魂黑得发亮的……你可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真可惜你看不到你的灵魂，黑得简直跟做了特效抛光了一样。连天使荣光都洗不干净，你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人才了。”
该隐疼得满头大汗，完全挺不住了，他带着气声求饶：“杀了我吧，要不你杀了我吧。或者让谁杀了我。我不活了！”
唐灵笑了起来，越笑脸色越沉，“该隐，我跟瑞金娜姐姐亲近，咱俩当年也算熟悉。你记不记得我当年说过什么。我姐生达尼尔前，我有去找过你。我想要你一滴血或者一根头发，哪怕一块指甲碎屑都行。我想着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利用血亲咒语，除掉那个孩子，保我姐姐一命。”
“可彼时你新婚燕尔，死活不承认达尼尔是你的孩子。哪怕你明知道有了上帝保你命的咒语，我们绝不会杀你，你还是不肯提供哪怕一丁点帮助。那时候我就知道了，男人的感情就是屁，风一吹连恶臭的味道都会散得一干二净。”
“当时我说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杀不了你，但我会让你无时无刻活在痛苦之中直到世界毁灭，直到我从这世间消失。我这人你该知道啊，别的不说，主打的就是一个诚信。”
唐灵一下一下轻拍该隐的脸，动作极尽羞辱：“我当时提醒过你，我这人特不容易动怒，因为我对什么都看得比较开，更在乎自己那点事儿。我当时开口承诺，凡是留一线，日后我必不会太过为难你。可、你、不、听、啊。”
“你把我这个女巫里最不容易急的，都惹成了那样，可见你这人品恶劣到什么程度了。”
“我现在是撒旦，掌管着地狱。就算最后的决战不能赢，我也会在天启前让你每一秒都享受上地狱最高的礼遇。”
唐灵来到小天使莱特的身边，朝他要荣光，小天使抠了半天，给了比上次还要少的荣光，委屈巴巴地说，不能再给了，再给使就要死了。
唐灵把天使的荣光分好，交给地狱里转化的小丫头恶魔们，告诉她们，在折磨她们的仇人之余，完成她安排的工作，用该隐的灵魂转化天使荣光。
天使的荣光不够了。得想办法去抓天使。但是不能是现在，现在人间一定很热闹，二百五才出去。
二百五玛门刚出地狱，就发现外面的气氛不太对。
他能感应到天使的气息。
小天使的数量比之前多上许多。
他脑子转得快，立刻跑到了阿撒兹勒的旁边，发现阿撒兹勒一身白袍，对着一大大大群身上有信仰光芒的信徒讲经。
阿撒兹勒叛变了？！！！
阿撒兹勒远远看到玛门带着震惊的眼神，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撒兹勒暗叹一口气，唐灵现在把他放出来，肯定是拿他和自己当炮灰挡箭牌呢。玛门也是不容易。刚解开封印，对人类世界的变化、天堂天使、地狱恶魔、女巫和人类世界形势了解还不多呢，就撞到了唐灵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
他对玛门传音：“兄弟们要来了，小心。”
第 70 章
玛门还没等反应过来阿撒兹勒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就感知到了老熟人拉斐尔的气息。
拉斐尔降临在这个遍布信徒的小镇，带着数十只小天使，将玛门和阿撒兹勒团团围住。
周围的人类很多, 拉斐尔没有在人类面前现身，更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天使们恶狠狠地盯着玛门和阿撒兹勒, 眼中满是嫌弃。
在天使们看来，他们两个就是天堂的叛徒。背叛了家人, 背叛了伟大的父亲。
领头的拉斐尔明显气得不轻, 剥壳水煮蛋一样光洁的头顶衬得他紧皱的两条眉毛十分显眼。
玛门曾经是天使时一度很想问父亲，当初父亲创造拉斐尔时为什么要给他留下眉毛，而不是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发全部剔除得一干二净。
可玛门不敢。
他并没有反抗父亲的勇气。
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勇气。
他只在乎自己的金银珠宝。冲突对抗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益处。当初是他太过注重财宝而不是父亲，才惹得父亲大怒，被父亲扔进了地狱。
要不是被父亲惩罚, 他现在依然会在天堂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积攒自己的财富。
贪财有错吗？就算有他也改不了啊！毕竟当年父亲造出他时, 就是把他造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在明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还要他反本性去更在乎父亲呢。
拉斐尔在围住他们俩后厉声斥责：“玛门！为什么你要抓走该隐？为什么要伤害那么多的神职人员？”
“什么？”
玛门听得一头雾水, 瞪大了眼睛。
自从他被唐灵从封印里放出来后，这是第二次来到人间。
第一次是他发现自己信徒被唐灵耍手段抢走后立刻回到人间查看。回地狱试图索要自己的能量, 最后以失败告终。从那时起唐灵和阿撒兹勒一直在人间活动, 他被迫老老实实在地狱里守家，半步没出去。
第二次出地狱就是现在, 唐灵回去守家，让他出来放风。
谁能告诉他，他做了什么？
就算是想祸害神职人员，从时间上来看他也来不及, 没有机会啊！
拉斐尔对玛门再了解不过了，他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 两条突兀的眉毛更显眼了。
“玛门，你少在那装！你惯会这样装无辜装可怜。在你成为恶魔前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咱们谁不了解谁。”
玛门：……
他这回是真无辜啊！
阿撒兹勒没理会他们的争吵，自顾自将信徒们驱散，提前结束了今日的讲经。
信徒们听说布道提前结束并没有半分不高兴，目光炯炯地看着阿撒兹勒，眼中全是憧憬。
“谢谢拉斐尔天使您百忙之中，带领我们更好地理解上帝的旨意。”
信徒们的话让阿撒兹勒在真正的拉斐尔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知道唐灵肯定是有布局，不能让这一切毁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惹得拉斐尔动怒，玛门震惊。
玛门很想知道阿撒兹勒在搞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装成拉斐尔。
他是完全想不明白阿撒兹勒这个看谁都不顺眼的，怎么会纡尊降贵装成拉斐尔那个秃子？
玛门看了看阿撒兹勒，又看了看拉斐尔：“我确实是被关进去有些年头了，可你们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
拉斐尔知道为什么，加百列说过了阿撒兹勒就是为了抢夺信徒，为了最后夺走信仰之力。
但就算是加百列也不知道为什么地狱现在要抓该隐。该隐那个低劣的人类，对地狱来说明明没有任何用处。
“玛门！你还不如实交代吗！”
“不是，你到底让我交代什么啊？”
不久前教堂通知先知，让先知前去参加面向民众的官方活动。
教廷的公开声明表示，现在的人类不像过去，天使无法被普通人看到。所以公开说自己是天使的，肯定都是邪恶的堕天使假扮的。
教廷在这场官方活动上高调推出先知，主动给信徒展示先知能够听到天使传讯的能力。
先知被一众神职人员围拢，派头十足。许多白衣、红衣、紫衣的主教都恭敬地听着他的发言。
无数神职人员跟在先知的身后，像是迷途的羔羊在跟随着牧羊犬。
先知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面对无数信徒公开讲出他听到的天使的传讯，这是他从眼瞎后就一直在期盼的事情。
教廷让普通信徒上前，一位信徒颤颤巍巍靠近，还没等开始问呢，先知直接笃定地说：“你想找的孩子，在星国*城*区的街头流浪，过得不是很好。快去找她吧，上帝会保佑你的。”
这位信徒自从孩子失踪后，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孩子。她之前听说教廷的先知与天使传讯的消息后，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问问失踪多年的孩子能不能找到，结果没想到先知真的给了如此准确的信息。
信徒有些发懵地望向旁边的紫衣主教。比起教廷推出来的先知，她更相信资深的主教。
主教安抚性地点了点头：“先知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天使传讯，我们这么多年无数次亲身经历过了。”
陆陆续续有信徒上前，先知都一一传达出他们想知道的准确信息，甚至不用他们开口去问。就像是提前做过调查一样，让通过直播看到的观众们无不吃惊。
有信仰的想要去教廷看先知，没信仰的觉得这就是教廷表演的一出戏，演员演技还行，就是剧本水平太烂，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相信。
同一时间，阿撒兹勒身处小镇的居民收看着教廷的直播，因教廷的邪恶不要脸感到愤怒。他们知道教廷说的是他们！教廷这就差指着天使拉斐尔说他说恶魔了！
在小镇居民看来，前不久教廷才派来了什么驱魔师，非说两位天使是恶魔，结果证明根本不是。
现在更过分了！
他们一点都不相信教廷的话，只想揭穿教廷被恶魔渗透很深的事实。
同一时间，小岛上的唐灵正在和女巫们在先知的庄园里找该隐被切成碎块的身体。
三方同一时间，不同线并行。
直到先知身边的白袍人跟庄园里的人联系时没联系上，赶回到庄园后才发现大本营被偷了。
庄园里刻在墙里地板下的恶魔困阵全被毁了个一干二净，地板全都被掀起来了，墙壁也全是裂纹大窟窿。
干净整洁的纯白庄园，直接变成了战损版。
白袍人更是全都被放倒了，叫醒后一个比一个疯，显然身上遍布玛门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该隐丢了！
虽说该隐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可地狱抢走该隐，那肯定是有阴谋的。
拉斐尔奉命前来调查阿撒兹勒跟玛门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完了全部经过的玛门，这才明白他离开地狱前，唐灵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说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他，还来不来得及？
拉斐尔对这个既贪婪又好装无辜的玛门向来没什么好感。曾经在玛门是天使时拉斐尔就最讨厌他，在他成了恶魔后，拉斐尔更是对他反感到了极点，觉得他比普通的堕天使还要恶心一万倍。
“玛门，你是想让我喊米迦勒来处理你吗？”
玛门一听米迦勒更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喊谁我都不知道啊！”
“到处都是你的能量和气息，还能是谁？以你玛门的贪婪抠门，会把能量白白送给别人吗？”
玛门被气得阿巴阿巴半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还要回到地狱里混呢，总不能公开出卖唐灵，那他在地狱里可就真没办法混了。再说就算他说他是把能量给了唐灵，拉斐尔也未必信。
玛门和拉斐尔僵持住，还是旁边的阿撒兹勒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开口：“你也不用在这儿威胁我，反正我也不在乎人类。你们要是准备开炼狱之门，提前天启，那就快点，早点打完早点结束。战争的号角在你们的手里，你们才能够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不过我要提醒你。有唐灵在，开炼狱之门放出来女巫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天堂担心的也是这个。
他们不知道唐灵这个女巫什么时候、怎么钻空子下了地狱成为了恶魔。唐灵现在牢牢把控着地狱，女巫跟地狱基本上锁死了。
以女巫们的团结，加上ῳ*Ɩ 唐灵对地狱的掌控，现在开启炼狱大门，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可天启本就要到了，现在也无法再像几百年之前那次，威胁路西法要开启炼狱之门，提前天启。
拉斐尔：“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吧？他们就要醒了。等他们醒后，炼狱里的女巫们跑出来也没有用了。阿撒兹勒，你跟玛门这种无可救药的东西不一样，回到天堂，去找父亲认错，他会原谅你的。”
阿撒兹勒沉默了许久，最后开口：“我可以跟他认错。但前提是他要告诉我，我错在了哪里？拉斐尔，你觉得我错在了哪里？”
拉斐尔一听这话更气了，“你真的！你真的越来越无可救药了！阿撒兹勒，你跟地狱里的他们没有区别了！我原本以为你还有救，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大概是因为地狱里那些个嚣张的女巫吧。
“拉斐尔，等着看吧。会有越来越多人类甚至是天使开始改变的。女巫……貌似是猎不尽的。”
玛门在拉斐尔离开后，气冲冲回到地狱质问唐灵：“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
唐灵拿着手中的名单勾画，抽空瞥了他一眼，“你这不没死吗？”
玛门：……？？？
唐灵看他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于是对他解释：“你们一帮天使，不管堕不堕，好歹是同源。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巫去试探天使们的虚实吧。”
唐灵之前那些环环相扣的计划，最后一步就是想探测出来天使到底会怎么应对。
如果天堂跟阿撒兹勒还有玛门打起来了，她就将脚步放缓，将进程放慢，让公司里的女孩子们跟地狱里的恶魔们行动更加谨慎，转到更隐秘的暗处。
如果天堂没动手，那只有两种可能。
天堂胸有成竹或者天堂有所顾虑，又或者两种都有。
没打起来就是她可以顺杆爬的预兆。
以现在的形式，是不能讲究稳定长期发展的。天启要来了，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天堂要是没什么反应，她肯定是能多咬一口是一口。
触碰天堂底线这么危险的事，她肯定不能自己去。
她原想着留阿撒兹勒自己在人间，天堂不会太为难他，他也有自保的实力，回到地狱没问题。
玛门这个二百五硬要上去送人头，她干嘛要拦着。
现在看来，天堂连玛门都能忍，可见她的步调没问题。
玛门看唐灵完全不认真听他说话，一直在那里勾勾画画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干什么呢？”
“准备开会。欢迎会加表彰会。公司，不是，地狱里的员工们，最近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总得让大家放松，好好歇一歇。顺便让员工们互相熟悉，这样以后能配合得更好。”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好好给孩子们鼓鼓士气才行。
在人间的女孩子们陆续收到了恶魔送去的邀请函，通知她们过一会儿空出时间，参加地狱的会议。
在地狱里的恶魔们也都没闲着。
他们在地狱里按照唐灵的要求整整齐齐一排排摆放座椅，还在食堂里备菜，给地狱厨师琼斯打下手，准备各式各样的自助餐点。
跟人类合作的恶魔们知道人类同事们有多渴望下地狱参观，她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恶魔们积极准备，打算给人类同事们留个好印象。
企业年会一样的场景被恶魔们搭建了出来。
气球、彩带等庆祝用品被恶魔们挂得到处都是，恶魔们还在地狱门口准备了欢迎标语。
一排排的座椅，椅子全部用黑布包裹装饰。座椅后方是摆放整齐的自助餐桌。座椅最前方是恶魔们搭建出来的讲台，上面挂着打印出来的超大横幅：地狱第一届员工大会。
地狱的外面上次这样热闹，还是恶魔们露天办公的时候。
阿撒兹勒和玛门看着地狱里欢天喜地的氛围越看越生气。
玛门没忍住开始抱怨：“我们在人间差点被天使杀了，你们在地狱里准备开party？”
唐灵听到他这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嘲弄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无视他。
“那不然呢？”
那、不、然、呢？
玛门没忍住直接冲了上去，驱动恶魔之力攻击唐灵。
恶魔之力的席卷之下，直接将唐灵身边的椅子全部吹飞了。
唐灵俨然不动，单手隔空按住玛门的脑袋，直接给他按了个狗吃屎。玛门被死死按在了地狱外面的土地上，唐灵一字一句地警告他。
“传说中的大恶魔、玛门，你好像对你在地狱里的地位有些许误解。路西法大人既然把地狱交给了我，那你就得乖乖听我的指挥。现在，去把这些被你弄乱的多东西摆回去。你自己摆回去。你要是拖慢我计划的进度，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唐灵体内的力量尽数施展开来。地狱里正在干活的恶魔包括旁边看热闹的小天使莱特，全部感受到了唐灵体内磅礴的力量。这是比从前阿撒兹勒体内更加强大，压迫感更强的力量。
此刻的唐灵像是变了一个魔一样，不再是之前那个好说话的上司，而是瞬间就能结束他们生命的魔鬼。
唐灵在压制玛门的过程中，并没有看地下的玛门，而是抬头扫视整个地狱。
地狱里的老恶魔们知道唐灵的意思。
恶魔们要是配合她的工作，平时怎么闹、怎么玩、怎么对她提要求都行，她还是那个好说话的上司。
不配合还捣乱的，她会狠狠地处置。
地上的玛门尽管浑身都被唐灵的力量拉扯得生疼，仍然不服气抬头吼道：“这种娱乐活动算什么计划啊！你就这点能耐吗？”
“什么都不懂，那就闭上嘴。快点收拾，不然……”
唐灵松开了自己的压制，让玛门去干活。她知道玛门不会服她，永远都不会。她也没有逼玛门内心顺服自己的想法。
只要玛门短期内配合她工作，别捣乱就行，日后等她硬实力能秒杀玛门后，由不得玛门怎么想，再不服她也没有用。
唐灵将玛门扔到一边后打了个响指，唤醒已经傻掉的恶魔们，“上去把你们的人类同事接回来，时间要到了。”
恶魔们动作迅速地从地狱之门离开，生怕唐灵杀了玛门，溅他们一身。
现在的地狱之门几乎是常亮的。人间的同事们会定时召唤，哪怕并不需要召唤恶魔，也要确保恶魔们能随时离开地狱。
地狱里被剩下的玛门想了想，还是趁恶魔离开后，识趣地用恶魔之力将他吹飞凳子摆好，摆完后气冲冲地去路西法的房间跟路西法抱怨唐灵。
唐灵听到玛门的抱怨后算是知道为什么阿撒兹勒跟玛门都那个德行了，合着全是路西法惯出来的。
但愿她下一个找到的恶魔比他们两个强。
恶魔们陆续回到地狱，人类女孩们在进入地狱后紧张不已，直到看到讲台上的唐灵才安心。
唐灵亲切地笑着招呼一众女孩坐到讲台下的左边凳子上，让恶魔们坐到右边。
人类女孩都很听话，心里比曾经看偶像的演唱会还要激动。
恶魔们行动上也很听话，可心里比离开地狱前更害怕了。任谁的顶头上司几分钟前勃然大怒，几分钟后亲切得像邻家姐姐都会觉得恐怖。
唐灵让文姗和钟影将地狱里恶魔同版本的手环发给人类的女孩们。
在所有人的手环都发完成后对她们说：“这个你们应该见过了吧。恶魔们的手环。这段时间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决定让你们所有人在死后都能直接进入地狱成为恶魔。”
女孩们听得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唐灵再次笑着说：“只要你们死前不背叛地狱，不做出太出格，我不允许的事。你们这一批女孩，在死后全部会成为恶魔。”
听到唐灵第二次的解释，女孩们这才回神，反应过来这个手环的分量。
有几个女孩子们兴奋地直接叫出了声，唐灵并没有阻止，而是由着她们发泄情绪。
在远处偷看的玛门拍了拍旁边的阿撒兹勒的胳膊，“你就由着她这么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浪费多少灵魂能量啊！”
阿撒兹勒拍了拍刚刚被玛门碰到的胳膊，十分嫌弃玛门的碰触，“你不了解唐灵，没见过她给别人画大饼。等她们死后天启战争已经结束了。赢了她要多少灵魂能量没有，输了那也没有转换的机会了，所有跟地狱有关系的都会被天堂清理干净。”
玛门还没等回味过来缺德唐灵的缺德操作呢，讲台上的唐灵声音高亢继续说着：“你们这段时间应该也知道天启战争的事情了。你们希望这个世界被天使们掌控吗？”
台下的女孩们陆陆续续说着：“不想。”
“不想就对了。我也不想。天堂一旦掌控这个世界，我们都要死。从今往后你们的拼搏不再是为了成为恶魔，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在乎的东西，为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为了把世界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正式通知你们，天启临近，接下来我们的处境会更艰难。”
唐灵跟天使们打交道的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了天使们的秉性和手段。现在这种情况，天堂一定会想办法唤醒天启四骑士，只是不知道天使们会从哪里下手。
唐灵一声比一声高：“我最后给你们一次退出的机会。摘下手环，你们可以退出回到人间，往后不再为地狱工作。天使们或许会看在你们迷途知返的份上，在天启降临后放过你们。带上手环，正式成为地狱的一员，成为一名恶魔女巫。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女孩们什么都没说，陆陆续续带上手环。
她们本就是生活无望，祈求撒旦的女人。是撒旦大人显灵改变了她们的生活，告诉了她们世界的真相。
有些改变，一旦开始，就再也没办法停止。
挣脱了锁链的女人，不会重新回到受到严格监管制约的牢笼里。
她们会在地狱里一直反抗到底。
唐灵并没有像她在人间最讨厌的老板那样说起来没完没了，而是在说完正事后，对业绩能力最突出的那些女孩进行表彰奖励，最后直接结束了会议。
女孩子们在文姗的带领下，开始参观地狱里整齐的住宅区。文姗已经按照唐灵的要求，把她们房子的区域划分好，让她们提前自行挑选。
“请问我们是可以随便处理自己的房子吗？我可以从人间带回来东西，自己装饰吗？”
文姗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们选好后，就是你们的房子了，大人不会过问。我的房子也是我自己装饰的。”
地狱里这群女孩怎么也没想到，在人类世界都没买上房子呢，在地狱里先有了一套住宅。她们吃着自助，构思着自己房子里的家具和装饰品。
人间星国不知名的角落，街头流浪汉们先后开始咳嗽。严重的躺在纸壳帐篷里上气不接下气，症状轻的蹲到快餐店门口要钱买药。
他们看不到，天使此时此刻就站在他们身边，而未知的疾病正在人类之间传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