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地区的信徒们心情很微妙。
碍于几千年无数代下来, 对神近乎本能的顺从，让他们暂时服从了这项反传统的决定——
让女人参与练兵。
街上有好多女人身后背着一把老式步枪，脱下了袍子, 除了头发面容看起来和男人无异。
有弥赛亚为女人们站台，要求女人们参战, 不管怎么说都名正言顺。
可信徒们的心情真的只能用微妙来描述。
曾经服过役或是当地某些民兵组织的男人们正一对一教导原来连露出面容都没资格的女人们使用武器。
这片区域算不上什么富裕的地区，武器并不先进, 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学起来很容易。
短时间内女人们只学会了怎么使用武器，达不到枪法精进的程度。
毕竟枪法全是拿弹药数量喂出来的，当地的男人们也少有开.枪很准的。
男人们过去也基本上都是见敌就开.枪，打没打中看天意。
所以并不好用枪法不好当做理由去阻止女人们触碰这些过去只属于自己的武器。
当地男女信徒之间的气氛像是走钢丝般，维持着一股微妙的平衡。
无论哪方, 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生怕这股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后果无法预计。
撒旦的信徒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并没有着急推进工作，而是提醒女人们训练体能, 提醒她们只有体力提升才能在战争中更好地为弥赛亚效力。
撒旦的信徒们以归顺信仰弥赛亚的名义, 为当地人提供食品物资等后勤保障。很快就在信徒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无论是在女人堆里还是男人堆里。
乍一看，像是一群比弥赛亚信徒还要虔诚的弥撒亚信徒, 毫无保留地为弥赛亚做出贡献。
表面上打着为弥赛亚出力的旗号，平等地对待当地所有信徒，给男女信徒们提供相同的物资待遇。
暗地里隐晦地告诉女人们，她们才是被弥赛亚选中的, 她们身负重任，需要带领男人, 只是男人们内心深处不愿意顺服弥赛亚的圣意。告诉女人们一定是当初那些男圣徒们失败了，所以这次才选的她们女人。告诉女人们她们过去就是没有机会展现自己，不然一定比这些男信徒们表现得更好，让她们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遇。
男女信徒们表面上都是弥赛亚的追随者，要听从弥赛亚的命令去讨伐那些背神者。实际上信徒们和平共处之下的暗流涌动，只有信徒们自己才能体会感知。
当地的女人们在最初看向男人们时的目光中只有顺服，极少有眼神中有不满试图抗争的女人。
可前不久弥赛亚的一番话让她们褪去了袍子，让她们第一次意识到她们与男人们是一样的。
弥赛亚以女体现身，让她们对未来有了期许。盼望她们是不一样的，期盼弥赛亚这样做别有用意。
那个勇敢发言被弥赛亚赐予特殊能力的女人证明了她们的期待成为了现实。
让她们第一次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比男人们差什么，不低他们一等。甚至有些女人有了她们比男人强的想法，只是没有表明。
最后再加上撒旦信徒们恰到好处地煽动挑唆。
当地的女人们看向男人时不再只有服从畏惧。极少部分女人在看向男人的目光里甚至隐隐有了自信。
张娣看着当地女人们的变化，理解了唐灵。
0是永远无法一步跳到10的。
有些步骤少一步都不行。
“老大，这些女人们目前的训练，远不够让她们在战场上生存下来吧。”
张娣看着身边久未现身的唐灵，问出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最为好奇的问题。
“当然了。现代战争要是真下狠手打，所有参战的全都是炮灰，无论自身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就算不搞大规模导弹密集轰炸，只派兵进行地面推进，凭她们这种毫无组织训练、只会使用武器的水平也不行。太多人把战争想得太容易，包括当地人自己。没经过训练的平民上战场要是真的能行，当地男人们之前也不会那么多年始终没能把敌人赶出去。”
张娣看着兴冲冲训练的女人们有些不忍心：“那……那……”
“张娣，你每天都跟当地的女人们生活在一起。我问你，如果现在，真弥赛亚降临，告诉当地的女人们，她们做错了，她们不应该成天端着枪，不该跟男人们有同等的物资待遇，应该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伺候一家老小，只能吃自家老公儿子吃剩下的东西。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张娣仔细想过后答：“肯定是不愿意的。大部分女人会出于对弥赛亚这个真神的恐惧对这项命令顺服，不过心里绝对会有不满的情绪。小部分原本就不满意现状的，说不定还会勇敢地站出来反击。”
“这不就是了。当过人的人，再让她们当狗，她们怎么可能愿意。军事战斗能力这种东西可不是三两天就能锻炼出来的，要以年为单位系统化地去刻苦锻炼学习。现在只不过是让她们先有一点靠自己战斗的意识。接下来你们可以逐步对当地的女人展开战术理论等常识的普及。”
张娣点了点头，“那我们按照原来的步调继续推进就行了？”
“对的。不过你们要在此基础上，多做一件事。”
张娣：“什么？”
“批判女巫之神。就像之前我让那两个传教士在治愈小镇做的那样，时不时用批判的态度，提起那个只属于女人的神明……”
——
弥赛亚信徒的年龄层普遍偏大，但基本盘很稳。
信徒们大多是从小就在宗教环境里长大，祖辈都在信仰弥赛亚·耶.稣·基.督，念着圣经，周末祷告，认同三位一体的理念。
之前教廷的那些话让这些弥赛亚的信徒稍有动摇，不过很快这股动摇就再次变得坚定。
因为这些信徒们了解圣经、了解上帝。
信徒们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只能继续信弥赛亚了。
毕竟已经做错了那么多年，就算改信上帝，也要在天启后承担自己的罪罚才行。
继续信仰弥赛亚就不一样了，弥赛亚承诺会再次洗清信徒们身上的罪行，哪怕将自己的灵魂燃尽。
弥赛亚还是那个弥赛亚，一如既往地熟悉，一如既往地为了人类牺牲献祭自己。
这就是信徒们一直在期待的。
让别人……承担自己大大小小的罪行。
上帝的信徒们基本盘同样很稳。
尽管已经有不少人在见识到弥赛亚的能力后，顺服了弥赛亚。不过仍有部分信徒坚持在等待上帝，等待那个世间唯一的神明。
剩下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在女巫之神和撒旦的阵营中间摇摆。
许多在宗教氛围下长大的年轻人，也在摇摆派的阵营里。
年轻人早就不信上帝和弥赛亚那一套了。不像父母那样虔诚，早就把不该犯的禁忌犯了个遍，就算现在去信仰规矩相对宽松的弥赛亚也来不及了。
所以年轻人们只能在两个全新的势力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押宝在哪方才能保住自己。
撒旦的信徒们看起来数量最多，声势最浩大，气氛最轻松，最接地气。
不知道是不是撒旦信徒们大多都是年轻人，能熟练掌握互联网的关系。
女巫之神的信徒们……给人们的感觉就是……是不是有点太虚浮了……
女巫之神的信徒们简直比上帝和弥赛亚最魔怔的那帮信徒们加起来还要魔怔。
信徒们把女巫之神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用尽了世间最美好的词汇去夸赞这个神明。
上帝和弥赛亚的事迹人尽皆知，知道他们曾经杀了多少人，惩罚了多少人，救了多少人。
在非信徒看来，上帝多少有点残暴，个性阴晴不定。在信徒看来，上帝这么做肯定有上帝的原因。
但女巫之神的事迹却不一样。
据女巫之神的信徒们口述：
女巫之神的神生中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人类的事！那叫一个兢兢业业一心一意拯救人类！人类却不领情，只相信那个缺德带冒烟的上帝！
莉莉丝的事也被女巫之神的信徒们传播了出去，不少人听到这段才知道原来在上帝创造人类时还有这样一段野史。
在女巫之神信徒们的版本中，上帝成了一个迫害压迫女人的王八蛋。女巫之神成了那个帮助女人、拯救女人、赐予女人力量、又讲究平等的神明。
这样好到有些虚浮的神明，让人们多少有点不敢置信。
可偏偏有些事还得到了女巫之神的敌对方，撒旦信徒们的佐证。
撒旦信徒们说：上帝当初迫害莉莉丝的事是真的。上帝对女人们的歧视已经写进了经文里。至于剩下的女巫之神到底好不好，她们不予置评。在她们撒旦信徒的心里，撒旦大人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凡是人类都拼命在三方各种不同的消息中做交叉分析。
许多女人和女孩都被这个打着‘女人的神明’旗号的女巫之神吸引。
女巫之神的信徒们把这段故事用所有语言都讲了一遍，发得到处都是，无差别轰炸式搞安利，几乎发到了每一个人的邮箱里。
再加上女巫之神的信徒中有人类女巫坐镇，到处施加巫术，向人们证明，女巫之神这个‘女人的神明’真的能赋予女人特殊的能力。
女巫之神几乎成了女性最有意向的选择，在女性圈子里的讨论度不是另外两方可以相比的。
张娣等人正按照唐灵的吩咐利用这一点，对着战乱地区当地的女人们，批判女巫之神的事迹。
王秀敏将自己的手机一个劲儿往身边的玛法眼前推：“你们看看，看看这个什么女巫之神，什么玩意啊，都是邪神！从来都没听过，还得是咱们的弥赛亚，那天咱们可都亲眼看见了，那才是真神呢。”
王秀敏等一众学了巫术的撒旦信徒们，到了当地没多久就开始一点点利用巫术剥夺吸收当地某些恶人的语言能力。
那些人大病一场后突然不会说话了，并不是被烧坏了脑子。只是语言的能力被她们夺了去，以便她们更好地与当地人沟通做任务。
玛法看着视频中那些所谓女巫之神信徒们的讲述，不知不觉被故事中那个属于女人的神明吸引。本能却忍不住进行否定：“这是假的吧。上帝与弥赛亚那样的强大，怎么可能打压这个什么女巫之神呢。”
王秀敏：“就是啊。你们信了上帝和弥赛亚那么多年，一直过得那么艰辛。要是有女人的神明，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不出来，非等到弥赛亚出来之后才出现。我看她们就是想借弥赛亚的恩典，让咱们走错路，背离咱们的真神。”
更多人围拢过来，都很好奇这个女巫之神。
张娣适时插话：“她们不是说了吗，是前一阵教廷搞出了乱子，让女巫的符咒流传出去，有很多女人使用了咒术，这才再次把女巫之神唤醒。要不然凭着之前几百年的猎巫，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神明了。”
王秀敏：“我看教廷做得挺对的。就不能让邪神被人知道，现在可倒好，指不定有多少人信了这个邪神呢。她竟然说她比上帝还要古老，怎么听都像是吹牛皮！”
张娣：“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在很多文明神话中，最初都有一个女性神明创世。不过后来慢慢都被男性神明所替代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咱们普通人类就不知道了。毕竟咱们人类只能活几十年，无法考证几千年前的历史。”
王秀敏和张娣假意批判邪神，一唱一和引着当地的女人思考会不会真的有属于女性神明的可能性。
另一头的玛门正在费尽心机与自己亲爹的死忠粉信徒们取得联系。
与上帝狂信徒近距离接触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唐灵让他去做这件事，唐灵她自己不去。
他亲爹的信徒们简直各有各的离谱！
什么动不动就把人烧死的、什么走苦行僧路线玩自我折磨的、什么坚定认为死后天堂会赐给他72个处女的……
这都怎么想的呢！
就这人类世界的男女比例，自家老爹天天创造女人也来不及吧。再说自家老爹那个臭脾气，谁敢对他提要求怕不是嫌自己死得太容易。
老爹在捏出三个人类之后不再捏了是有原因的。
制作人类女人时，不加男人的肋骨，他怕再捏出来一个莉莉丝。
一个已经够受的了，一个莉莉丝生出了一堆长着反骨逆鳞的女巫，再搞出来一个估计就没他什么事了。
玛门以追随上帝的政客的身份，翻着白眼尽可能平静地跟上帝的狂信徒们对话。
“我们有线报，那些弥赛亚的信徒已经让女人们参与练兵了。这怎么能行！女人明明不该抛头露面，应该老实待在家里带孩子！”
玛门：“……对对对。”
“我们应该进攻他们，把那些女人掳走，纠正她们错误的行为，让他们重新穿上袍子！”
玛门：“……对对对。”
“你们应该给我们提供武器和物资援助，我们才能尽快攻打他们。维护了上帝的旨意，你们也有功德，死后也能进入天堂里享用72个处女。”
玛门：“……”有没有可能，只有你们人类男性才那么执着于处女。是因为不太行吗？到底是为什么啊，他真好奇人类男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逻辑，才会如此在乎这种事。他们堕天使可没考虑过这种东西。“武器我们会尽快运送过去。你们……加油吧。我爹，不，我们的父亲，上帝保佑你。”
玛门跟不同的上帝极端信徒势力联系完，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缓解精神上受到的冲击：“你们说，老爹他会复活这帮人吗。就……这些东西？我以为当年那批人类已经够垃圾了。怎么现在的人能比那时候还恶心呢。”
“我觉得不会。现代这批人类，估计一个都没有被复活的资格。父亲会从过去死掉的那些信徒里面选还差不多。几百年前的信徒们倒是挺老实的，教廷说什么都听。”
“也不一定吧。谁知道那个死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要说对父亲虔诚，这帮人倒是够虔诚的了，以后被父亲他复活了也说不定。”
玛门哀嚎一声，瓮声瓮气地说着：“真不知道唐灵是怎么做到的。能与多方势力，那么多种奇葩人类沟通得游刃有余。”
随后他双手撑住桌面，猛地直起身子。
“接下来的公开演讲，谁去。”
星国政府发表公开的讲话，表明了星国政客们的立场。
这一场演讲，举世瞩目。
星国的政府明确表示支持上帝，要坚定地追随上帝与上帝的信徒们站在一起，要援助他们武器。说哪怕曾经做错了，误把弥赛亚与上帝放到了同等位置，也不能一再错下去，要及时纠正自己。
其他国家的人可不觉得星国的政客们是为了什么追随上帝。
在其他国家的人看来，无非是星国炸了弥赛亚亲自降临拯救的城市，不好收场了而已。
所以星国的政客们只好将计就计说自己是在追随上帝，试图创造自己轰炸平民的合理性，洗白自己。
这样一来，他们炸的就不是平民，而是不信上帝信弥赛亚的异端。
这不公开发言还好，星国政府的公开表态，让整个星国从上到下全国都乱了起来。
星国各个政府部门里，很多都是更想信仰支持弥赛亚的信徒，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弥赛亚的救赎。这批弥赛亚的信徒们第一时间公开反对政府的决议，辞职表示抗议。
星国各行各业的普通人里，支持弥赛亚的信徒们也都占有更大的比例。这批信徒们全都上街游行，用车拉着基.督受刑的十字架雕像，公开表示抗议，尤其是反对政府提供武器轰炸弥赛亚的信徒。
星国里那些上帝的信徒们也没闲着，一个个高举十字架，同样上街游行。反对弥赛亚信徒对弥赛亚的崇拜，反对他们挂出弥赛亚的雕像，认为他们触犯了上帝的规矩。
数以十万计的双方信徒在街上相遇。
弥赛亚的信徒们举着喇叭大喊：“耶.稣基.督为了我们人类牺牲了自己！现在她又要为了拯救我们牺牲一次！我们一定要支持她，这次一定不能再辜负她又一次！”
上帝的信徒们举着喇叭同样喊着：“他是上帝派来的，是上帝的儿子！我们要感谢的是上帝！是教廷的误导才让我们把一个圣子与圣父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你们不要再错下去！”
弥赛亚的信徒们认为自己的罪行只有继续相信弥赛亚才能被洗清。
上帝的信徒们认为已经犯了罪了，以后受罚赎罪后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继续错下去就来不及了。
双方都坚信自己是对的，说着说着两伙信徒当街打了起来，就连警察都拦不住。
星国的警务人员们在信仰上同样有了分歧，不过弥赛亚的信徒数量远比上帝的信徒数量多。
在星国警务人员们的拉偏架之下，上帝的信徒们越发愤怒极端，认为弥赛亚的信徒们顽固不化，已经没有了被唤醒、回归正途的可能性。
从未有过的严重分裂在星国开启。
女巫之神与撒旦的两个圈子中，有些人达不到信徒的程度，不过已经有了各自的倾向，选择了一方去支持。
女巫之神的支持者与撒旦的支持者摒弃了过往的争执，吃瓜聊天聊到了一起。
说是过往的争执，实际上是女巫之神信徒单方面对撒旦信徒的不满。毕竟女巫之神的信徒们都是养成粉，总觉得撒旦跟撒旦信徒们只会占自家傻白甜女神的便宜。
【星国这是要完蛋了吧，内部乱成了这个样子。警务人员都跟政府对立，那这回头还怎么处理啊。】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政府与民众对立到这种程度的。完全忤逆民众的意愿。】
【他们也没办法啊。毕竟刚干完坏事，把弥赛亚信徒的地方轰炸了，弥赛亚还说要讨伐惩治他们，他们不抱上帝的大腿怎么行。】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由平等吧。不管是谁想自由平等地干什么都行。想打谁就打谁，只要是为了自家的神明，那就师出有名。】
【要我看这帮父子神的信徒都是有毛病，我们那么大那么好的一个女巫之神不信，信这两个要求这要求那的玩意。我们女巫之神对人类什么要求都没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别祸害别人就行。】
【我们撒旦大人才好呢，爱信不信，公平交易。想要什么当场就能得到，没有半点延迟。】
【放屁！你们撒旦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收集灵魂能量。哪像我们女巫之神这么伟大无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别说神了。你们才有病呢，动不动就要求别的神无条件帮助你们。怎么的，欠你们的啊？】
【……】
女巫之神的支持者和撒旦的支持者们聊着聊着又吵了起来。不过有一点已经成了她们双方的共识：
那对父子神和他们的信徒，根本就不行！是比对方（女巫之神/撒旦）还要差的组织。
全世界都以为，星国政客们见到国家内部乱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站出来，想办法将事态平息。
谁都没想到，星国的政客们反倒说出了更加爆炸的发言：
“我们不相信这个弥赛亚是真的，因为她以女体现世，她是敌基.督也说不定。在上帝降临前，我们什么都不会相信。我们只相信那个唯一的上帝！”
世界上的其他人不用想都知道，这段发言出现后，当地的暴乱会加剧到什么程度。
第 142 章
星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暴动, 国内弥赛亚的信徒数量更多，这些信徒完全不认同政客们说的话，认为这是对弥赛亚的亵渎。
弥赛亚的信徒说, 这些胡言乱语的政客们才是敌基.督，示威游行想要把这些与自己意见相悖的政客们赶下台去。
许多人都在借着维护自己信仰的名义□□烧, 认为只要自己是在维护神明就不会受到神明的惩治，反而会受到神明的奖励。
在这场暴动中被逮捕的人很多, 多到羁押犯人的拘留所都装不下, 时不时还会有拘留所中信徒们互殴的新闻被爆出去。
全世界都在看星国信徒们的笑话，也有不少人一边看笑话一边担心自己，毕竟自己国家内上帝和弥赛亚信徒的数量也不少，一旦对立起来，指不定会闹出与星国一样的乱子。
战乱地区的其他城市, 那些被上帝信徒们管控的区域, 女人们非但没能过得更好，反倒受到了更加严格的管制。
这些上帝的信徒们与星国的政客们一唱一和, 说要讨伐弥赛亚的信徒们，说他们是敌基.督, 或是被魔鬼引诱的,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自己才是正义的上帝真信徒。
而被他们控制住的女人们, 原来还能在家人的陪伴下出门，或是做一些工作地点只有女人的工作，或是去某些公益组织的培训学校学一学技能语言，现在全都不行了。
撒旦信徒们在当地开的公益组织全部停摆, 员工全都被迫回到了家里，只剩下一群大孩子在帮着她们照顾小孩子。
这些她们早就有了预料。
唐灵早在一开始就告诉过张娣, 张娣也下达过通知，告诉她们信徒们一旦分裂，有些女人获得了以前没有的东西，那其他弥赛亚没出现过的城市里，剩下的那些女人会遭到更严苛的管制。
所以她们并不惊慌，只是在等。一边顺从上帝极端信徒们的安排，一边等上级下一步计划的通知。
她们可不是来宣扬让女人们信弥赛亚的，要不然让弥赛亚挨个城市出现，挨个区域镇压就行了。
——
女巫之神信徒中的人类女巫通过巫术的展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这些人类女巫曾经的过往经历被全世界的网友扒了个一干二净。
她们过去确确实实就只是普通人而已，有的还因为性格内向受过欺负。
可现在的人类女巫们一个赛一个强悍，每个女巫都有特殊的能力。其中最强的一个人类女巫甚至能以人类之身做到隔空取物，凭空点火等恶魔的基本技能。
人类女巫将战乱地区中的其他地区女人们被上帝信徒压制的新闻在自己的视频中反复播放，在视频中明确表示这种行为她们无法容忍，她们准备带领一批人类女巫去往当地解救当地的妇女，还号召更多女人加入她们的队伍。
视频一经发出，就得到了许多女巫之神支持者们的赞扬。
不过也得到了更多人的嘲讽。
荷枪实弹的极端狂信徒们，跟一群只会点火挪物的人类女巫。
后者不管怎么想都没有什么威胁性。
这种善良的精神确实值得表扬，可是行为真的并不值得鼓励。
不少人都在劝自己身边的女性不要上头，不要盲目追随这些人类女巫，不要响应她们的号召，跟着往战乱地区跑。
女巫之神的女信徒们是第一批响应号召的。
这些在海边见过女巫之神真身的信徒们虽然并不会巫术，但是她们知道是女巫之神给了她们第二次的生命，知道女巫之神正在拼尽全力去解救更多的女人，所以她们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缓解女巫之神的压力。
有关人类女巫的行动，一度在最近刷屏爆版的各种《父子神信徒互殴》的新闻中夺走了部分版面，可见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
人们最好奇的问题是：哪有那么多会巫术的人类女巫？
光凭几个人类女巫带着大量的普通女人去当地，难不成是想用肉身抗子弹不成？
实际上地狱的训练场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近有很多与地狱做过交易的女人都发现了自己与地狱签订的合同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她们的契约上有一条内容是：她们不能去传播唐灵不让传播的有关地狱和唐灵的消息。
签订合同时，地狱里的业务人员们解释过，说唐灵是目前的地狱之主，地狱里的有些项目目前是商业机密，不能让父子神教的人知道，所以才有了这条合约条款。
最初她们还挺认可的，想着没什么问题，毕竟地狱是跟天堂对立的，谨慎一点没毛病。
可是签完合同，回到人间，与其他跟地狱签约的人交流后，她们才发现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项条款。
许多男人们都大谈特谈签约的事，女人们的发言就相对谨慎。
她们旁敲侧击去私信那些发言的男人，套话之后才知道，那些男人们的合同并没有额外的保密条款。
她们貌似是遇到地狱的差别待遇了。
可是她们又不敢提，担心触犯了契约条款，合同立刻生效，她们会死掉灵魂直接坠入地狱。
直到有些女人收到了来自地狱恶魔的联络，她们才知道她们想错了。
地狱确实是有差别待遇，不过是相反的差别待遇。
被地狱召唤的女人们聚集在人类世界的某个礼堂里。
钟影站在讲台上，平静地对台下的女人们讲话：“我叫钟影，是地狱驻人间办事处的总负责人。跟你们一样，我目前依旧是人类。你们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合同有一项特殊的条款。这个条款的目的并不是限制你们，而是招募你们……”
钟影从地狱撒旦唐灵的女巫身份，讲到上帝对女人的压制，最后讲到地狱目前的困境。
台下一众与地狱签过约的女人们做梦都没想到所谓的女巫之神，竟然跟撒旦是同一ῳ*Ɩ 个！
怪不得限制她们，不让她们说出去！
“如果你们想要与我们一起加入反抗上帝的阵营，可以在我这里报名领取工号。你们在人间做出的所有贡献都会记录在案，等到你们死后进入地狱可以兑换成相应的能量。你们会被教导学习巫术和武器，参与未来与天堂的战争。不想参加，我们可以消除你们的记忆。选择权在你们自己。”
台下的女人们议论纷纷，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出自己的震惊。
她们不知道她们都是进行过二次筛选的，不存在背刺女人的黑历史。最初地狱高层商议这件事时，本来还想把胆量划分成筛选标准之一。
不过遭到了唐灵和钟影的强烈反对。
她们两个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时的胆怯不代表永远胆怯，再胆怯内向的女孩子也能够成长，甚至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钟影就是证明。
钟影看着台下的女人们，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开的第几场招募会了。
地狱里已经有一批完成集训的人类女巫团了。
第一批被招募进入地狱的女人们，每天没有别的事，只有训练巫术、锻炼身体、学习人类各式武器的使用方式。
她们的教官，是一身腱子肉的女巫奎妮，赤手空拳就能打小天使。
奎妮生来就具备十分强烈的攻击性，最期盼的事就是手撕小天使，一想到战斗，就像唐灵想到掌权一样兴奋地灵魂战栗。
有奎妮这样的教官训练，能够毕业的人类女巫们最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有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会担心人类女巫数量不够的问题。
任何一个想要改变自身处境的女人，都是人类女巫的预备役。
人类女巫公开发表宣言，说女巫之神麾下成立了一个《新世纪女巫团》的组织，说组织里全都是学习了巫术的人类女性，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欢迎更多的女人加入参与。
新世纪女巫团公开亮相后，其他人才知道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视频中的人类女巫们身着统一的灰色制服，排列整齐，密密麻麻，远远望去简直像是软件合成的CG视频。
世界上的人看到人类女巫发出的视频，才知道原来不声不响的女巫之神信徒们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规模了，甚至有了正式的武装组织。
新世纪女巫团以强硬的姿态介入了战乱的地区。
战乱地区的撒旦信徒们一看到这些视频就知道时机到了，她们看到这些消息后立刻跟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分享。
见过弥赛亚的地区，她们用批判的形式宣传人类女巫的队伍。没见过弥赛亚的其他地区，她们用画大饼的方式勾起当地女人的期盼情绪。
撒旦信徒们一直用送油、糖、面等食品物资的方式，和之前她们认识的女人们保持联系。她们的家人们面对白来的食物也很感激。所以非但不会让他们家里女人跟这个什么公益组织切断联系，生怕得不到好处，占不到便宜，反倒鼓励她们多跟公益组织的人接触，免得局势越来越乱后饿肚子。
撒旦信徒们就借着这样的机会，用自己的手机给这些女人们播放这个女巫之神麾下组织的视频，一边给她们讲解一边不断感叹，感叹或许这个什么人类女巫队伍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地方，她们女人就不会受到这样的压制了，不会再受委屈。
当地的女人们不敢回应，外国人说这些话还行，她们可不敢这么说。她们也不敢去期待，期待落空是最最悲伤的事。
撒旦信徒们知道这里没有什么或许。
她们一定会来的，毕竟这就是她们撒旦大人的计划之一。
第 143 章
夜里, 全世界几乎每一个女人都听到了一道相同的声音。
有些人是清晰地听到脑海里的声音看到了影像，有些人是在梦里看到了一道头戴荆棘王冠，手握女巫权杖的圣洁神影。
那道身影, 对她们发出了慈爱的召唤之音：
“我曾与世界上第一个人类女人立誓，保护世上的每一个女性。后来几经来自天堂的打压, 世上几乎没有女人记得我的存在。万幸我醒来得还算及时，事情还不到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 我想要与你们重新立约。与想要学习巫术、敢于反抗的女人们立下一个全新的约定。只要你们对抗上帝和天使, 我可以教导你们巫术，给你们反击的能力。我是女巫之神，是因女人出现的神明。”
招巫广告并没有耗费唐灵任何能量，这是人类女巫们潜伏在各个街道小区，对被选中的女人们发出的意识入侵。
唐灵提前录制好了台词和影像, 只要让人类女巫们四处分发就行。
用这种方式, 可以更大程度上显示出女巫之神的实力有多么强大，能够在同一时间影响全世界那么多的人。
俗称：花小钱办大事。
女巫之神的召唤, 引发了全世界范围内更加激烈的讨论。
没有人想到女巫之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完全不是女巫之神信徒们描述的那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女巫之神的信徒们为了自家神明身体恢复感到十分高兴, 纷纷上网驳斥这类的言论。
【谁说我们家女巫之神弱小了！当年她可是能跟上帝battle的！是卑鄙的上帝和天使们那么多年的打压，才让我们的女巫之神力量被削弱。看看, 看看，才刚刚多了一些信徒，我们的女巫之神就有了这般实力。这要是所有人都信仰我们的女巫之神，上帝屁都不是！不说了, 我要去立约学习巫术了。】
唐灵并不能像上帝那样与全人类立约。她搞出来的是简化版本。模仿约柜中找到的契约石板，加以改良。是介于恶魔契约与神明誓约中间的东西。
为了防止有人倒戈, 她必须立约把学会巫术的女人们绑死在自己的阵营，将背叛的后果加进去，对她们加以限制。
她可不想一边对抗上帝，一边疲于应对内讧这种最最愚蠢的事。
新世纪女巫团在全世界范围内引来的非议远大于称赞。
人们最无法理解的问题是：为什么只有女巫团没有男巫团？那个什么女巫之神的信徒们不是宣扬女巫之神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类吗。
只把巫术教导给女人，半句不提男人，这可算哪门子的平等！？
女巫之神的男信徒们同样在想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
女巫之神明明是那样的善良无私，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女巫之神歧视他们男性？
当事神·唐灵表示：不，不不。
怎么可能歧视呢。
从未曾放在眼里的东西又何谈歧视。
她对男人可从来没有过歧视这种想法。
她不歧视男人，就像人类不会歧视电池，就像人类男性顶层掌权者不会歧视人类女性。
她确实歧视过男天使，就像人类看到蠢货时忍不住厌恶嫌弃，就像人类男性顶层掌权者歧视人类底层男性。
资源有时候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自我意识过剩，太把自己当回事，才总以为对方是在歧视自己。殊不知被歧视也是要有门槛的，要先被对方放在眼里才能被对方歧视。
这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
不是歧视，是压根就没当回事。
不过是在看待可利用的资源而已。
唐灵在一众信徒们的呼声中去往海边小镇，在她信徒的大本营中再次现身。
在场的男女信徒们看到女巫之神出现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女信徒们对女巫团之类的事没有任何反感，所以关注点全在女巫之神身上。
“女巫之神！您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是因为最近有了许多新的信徒所以您的力量恢复了些许吗？”
男信徒们对女巫团之类的安排疑惑至极，所有的关注点全在自身的利益。
“女巫之神！为什么那个什么新世纪女巫团里全都是女人呢？这一定不是您的本意，对不对？”
唐灵看着态度截然相反的两拨人，越看越觉得有趣。
她想起了上帝和某些人类掌权者。
总是用某一个极端事件发生后，两拨人不同的反应给两拨人下定义。
看，有些人的信念/信仰就是不够坚定，比另一拨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怪不得XXXX，觉悟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截取片段，抹除前因。
完全不提一方会获利，另一方在吃亏，两拨人当然会是不一样的反应！
真的看不清吗？
才不是。
永远不要小瞧上位者的能力。
再不济也比底层强，要不然也不可能爬上去。
无非是这样的说法做法更符合自身所在立场的利益。
唐灵面对自己的一众信徒，尽量装出悲悯的情绪：
“哦，我的信徒们，你们不要争执。在我的眼里，无论男女，你们都是相同的，都是平等的。
你们人类有最美好的品质。你们善良勇敢，为自己的命运去抗争来自上帝天堂的不公平。
你们是命运共同体，应该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分裂，争吵是落入了天堂的陷阱。
我真的很想教导你们所有人巫术，可是我的力量太有限了。我有限的力量必须用在刀刃刀尖上才行。
上帝创造出的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上帝给了男人强壮的身体，给了女人更加复杂的思维情绪。
所以，对于巫术的学习，男人女人是不一样的。女人普遍胜过男人，女人对这方面更有天赋，更有才能，更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和价值。
你们放心，等到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等到我们战胜了邪恶的上帝。我一定会尽可能教导你们所有人。只是现在不行，现在我有限的力量无法顾及到那么全面的事情。”
台下的男女信徒们依旧是不一样的反应，女信徒们纷纷为女巫之神声援：
“我们能够理解您！女巫之神，我们知道您之前有多虚弱，我们知道您已经尽力了！”
“不要再争吵了！眼下明明有更大的敌人，你们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呢！”
“就是啊！你们以为掌握巫术是什么好事吗！她们可是要去前线上战场的，你们知道她们冒着什么样的危险吗！她们在保护你们，你们知不知道！”
“男的会巫术还是女的会巫术真的这么重要吗，反正不都是对敌。”
“……”
台下的男信徒们的反驳，不管是试图讲理的，还是强烈反对的，都被怼了回去。有一部分男信徒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其实……她们说的也对啊。有巫术的同时，也冒着很大的危险，现在还只是对抗人类呢，以后天使出现，她们还要对抗天使，指不定都要死。”
“是啊。巫术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学不行啊，再说女巫之神不是说了吗，我们天生就与她们女人是不同的。我们更强壮，她们更擅长巫术。”
“无非是分工不同，有什么好吵的呢。要是想学以后去学呗，谁也没拦着你。想出力可以现在去战场啊。会用枪就行。”
“能成为被保护的一方，让女巫团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就谢天谢地吧！我感激都来不及，真不知道你们吵吵吵，吵个什么东西。”
“……”
唐灵按部就班，发表一些平等的言论后，离开了现场。
男女信徒们的争执却丝毫没有平息。
不过有了女巫之神的公开发言，女信徒们像是拿到了圣旨一般，不管谁说什么，都能用女巫之神的表态怼回去。
“是，我们承认，我们中有些人类女巫现在有些瞧不起人类普通男人。可不代表我们全都这样啊！再说女巫之神都表态了，她没有那个意思！难道女巫之神还能管控她每一个信徒吗！你知道现在女巫之神的支持者有多少吗！她怎么可能控制每一个人！”
唐灵听到了自己信徒的这段争执。
唐灵：emmmmm……怎么不能呢。她可是神明。普通人对上位者的绝对力量一无所知。
至于男人和女人不同的论调更是滑稽，是她为了自身的立场信口在胡诌而已。人类的始祖，亚当跟夏娃是一对二百五大傻子，傻得很平等，很平均。
最近世界上许多普通人类被接二连三完全无法置信的各种消息打击到自我怀疑。
什么天使、恶魔、天堂、地狱、女巫……这些力量跟人类对比起来，简直像是大象对上蚂蚁。
每个人类都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提升自己的能力，让自己不至于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子，就死在超自然力量的对抗之中。
现在人类女人，有了改变的机会。
可是男人们完全没有。
一向淡定的男人们头一次集体感到焦虑。
唐灵适时出现，再一次以地狱撒旦的身份进行直播。
这一次，没有人再质疑撒旦的真实性。
先不说最近越来越多的恶魔契约交易让更多人身边都有了与地狱交易过的人。
就说这个女巫之神能在全世界范围进行呼唤，再不相信这些的人也无法告诉自己，超自然力量不存在于世。
唐灵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网友们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出现？太多人渴求力量了，我不想来都不行。
我受感召而来，向你们提供契约交易。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力量，前提是你们交出相同分量的东西。
什么？大家都是对抗上帝的，应该先把利益放在后面？呵呵，你把我当什么了，神明吗？”
唐灵向慌不择路的男男女女们提供了另外一种交易。
“我可以教你们如何对抗天使。交给你们一些恶魔用来驱逐伤害天使的咒语和武器，对你们进行训练，让你们能尽可能保护自己。
前提是你们要拿你们的未来换取。
嗯，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贷款。如果你们死后成为了恶魔，以后要听我的安排好好工作，按月偿还本息。
如果你们转化失败了，那就是我们地狱放贷一方不得不被迫承担的损失。哎，我们地狱小本经营也不容易。
互相理解吧，我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未来着想，这才冒着资源损失的风险，做这种全新的合约交易。”
撒旦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所有听到这种交易的人类的共识。
撒旦摆明了是又想对付天堂，自己又不想出太多资源利益。
可普通人又能怎么样呢？
那可是撒旦啊！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压根就没指望她是个什么好东西！
再说要说撒旦坏吧，她也没坏到哪去。没有强制让人类交易，也没有趁火打劫，过度克扣他们普通人类。
撒旦提供的契约很详细，利息跟人类贷款的利息完全一致。要是真成了恶魔，好好干活还清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没成为恶魔，也不用管这种东西了。
想要获得力量的人们，真的很难去描述自己内心的心情。
女性群体中，除了极少数的大聪明外，剩下的都认为跟撒旦这个交易对比起来，她们与女巫之神立约更划算。
男性群体却没有那么多的选择，他们要想提升自己的能力，在眼下短期内获得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好像只能出卖自己的未来，与地狱做交易。
哪怕是以贪婪闻名的玛门，在看到唐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依旧惊到忍不住给唐灵发去了消息。
“活不起了吗你，唐灵！你这是想让人类自费买装备上战场为你打仗？”
“淡定，淡定，该省省该花花嘛。再说了，你要是真白给人类什么，他们指不定还怀疑犹豫，不敢跟地狱做交易呢。现在不挺好的吗，我们可以急速扩张。人类是在他们自己的再三权衡下，做出了决定。而我只不过是为他们多提供了个选项而已。”
玛门：……
人类或许不了解很多事，但是有一件事，人类的直觉直指核心本质——
唐灵不是个好东西！！！
与堕天使们的预料正好相反。
堕天使们认为这么离谱的交易，不会有人类同意。结果现实是，提出要做契约交易的人数比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
堕天使们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了解人类的唐灵和了解人类的人类知道，这是一种必然。
越是营造出极端的环境，给出极端的选项，人类越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去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生怕再不上车就彻底来不及了。
唐灵久违回了一趟地狱，去找阿撒兹勒。
阿撒兹勒在地狱里很闲，就像曾经唐灵刚进入地狱时那样闲。
可时移势易。不光地狱改头换面，建设得颇具现代化。曾经的唐灵只是一个会被阿撒兹勒的圣光灼烧的浑身疼痛难忍的小恶魔。现在唐灵身上的磅礴能量，以阿撒兹勒的实力已经无法探明了。
“我说阿撒兹勒，我忙地脚打后脑勺，你倒是够清闲的。咱们好歹是在对付你爹。你多多少少也得出点力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
“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曾经是天堂护卫队的领队，练兵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最近签约的那些人需要你跟我姐合伙去训，我姐她毕竟不了解天堂天使队伍的战斗模式。在这方面，没有你不行。”
阿撒兹勒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开口。
“唐灵，地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自己等着看呗，你又不是没长眼睛。”
“我不确定，以后我能看见未来的地狱。”
阿撒兹勒的话让唐灵怔愣了一瞬，她听出了好几层的意思，无法确定阿撒兹勒想表达的到底是哪种意思，更不能直白地问询。
“我只知道，你要是现在还有时间想这些，未来可就没有什么地狱了。”
阿撒兹勒点了点头，按照唐灵的要求去找女巫奎妮。
唐灵看着阿撒兹勒的背影，明白自己的进程必须再快一点，再更快一点才行。
第 144 章
新世纪女巫团按照人类军队的模式进入战乱地区。
两个小队交替, 分别使用人类的热武器和女巫预测探查施咒等能力。
有恶魔在暗处为她们进行后勤补给，她们基本上能做到实时直播，给全世界看到她们的行动过程。
普通人悲哀地发现, 战事呈一边倒的趋势，以当地各种武装组织的能力根本无法抵御来自新世纪女巫团的入侵。
要知道当地的各种武装组织曾经把星国的军队拖了数年, 拖到不得不撤出去，可见他们是有点东西的。
可如今在超自然力量面前, 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能力。
人类惊恐地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客观事实：
人类就是人类, 神明就是神明。
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人类怎么可能战胜超自然力量，战胜神明呢？
恐惧。
无边的恐惧在人类世界蔓延，像是传染病一样，影响着所有人的思绪。
地狱的契约交易再次迎来了个小新高。所有人都想跟地狱做交易，契约只有一个内容：希望等到天启后上帝出现时, 他们能够躲进地狱, 不去面对那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物。
唐灵一边为地狱契约数量和自己抽成收到的灵魂提成能量感到高兴，一边忍不住叹息。
她倒不是怪人类没有勇气。这种情况下, 別说是人类了，就连一部分天使恶魔也会忍不住害怕恐惧。
她叹气是不知道在有限的时间内, 能不能让人类重新提起足够的勇气。
恐惧是最无用的情绪。
再害怕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 该冲的时候不还是得冲。
凡事永远以利益为优先寻求最优解的唐灵，完全无法认同人类沉浸在恐惧的情绪里。
让人类恐惧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这次演习的必要性, 再次呈现了出来。所有超自然生物都看到了唐灵的前瞻性。
地狱才让人类女巫小打小闹显示出了一些能力，人类就恐惧成了这个样子，那等到上帝出现，人类真的保不齐会瞬间臣服, 当场跪地。
新世纪女巫团每拿下一个地区后，当地的撒旦信徒都会跟她们打配合, 煽动当地的妇女儿童加入女巫团体。
撒旦信徒们提前在当地的布局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长久以来的铺垫，处好关系，就是为了此刻让更多人加入她们的阵营。
女巫之神的事迹很快就在这片上帝最虔诚的信徒的土地上蔓延开来。
那个统一的、由唐灵两次信口胡邹编出来的整合版本：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有两个神明，上帝心血来潮创造出了人类。
但是上帝创造人类时特别偏心，偏心男人。
人类世界第一个女人莉莉丝不满意这种偏心。莉莉丝是个追求平等的女人。莉莉丝叛逃后被上帝天使追杀，祈求其他神明的保护，唤醒了女巫之神。
女巫之神原来不叫女巫之神，是保护莉莉丝后，与女人定下契约，决定赐予女人特殊的巫术，这才有了女巫之神的名号。
女巫之神保护了莉莉丝，跟上帝结下了梁子。
上帝与人类契约中的其中一条，‘不许信别的神明’就是这么来的。
天堂与教廷联合打压女巫和女人，后来轰轰烈烈几百年的猎巫事件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上帝阴险卑鄙，长期打压女人的地位，只为压制女巫之神。上帝阵营取得了胜利，把所有知道女巫之神的人都杀死，销毁了所有女巫之神存在的证明，就是为了让女巫之神再无法被人类记起，再也无法与上帝为敌。
没想到现代女性地位有所提升，塔罗占卜等有关女巫的活动复辟，女巫之神再次苏醒。
女巫之神刚醒来就跑去保护人类。保护那些因为上帝儿子们的争端，被海啸侵害的人类。
哪怕那些受害者是上帝的信徒。
这一段与现实结合的谎言太过真实。女巫之神的信徒们和人类女巫还有撒旦信徒们，像是当初上帝与耶.稣的圣徒传教士一般，四处传播这段来自女巫之神的新神圣经。
战乱地区，在那些被新世纪女巫团们占据的地区里。
当地的女人们被撒旦信徒们拉到街上，给她们证实她们能够独自出现在街道上，并不需要男性家属的陪同。
撒旦信徒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抱着当地的女人们哭泣：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女人不是没有神明庇佑的啊，只是我们一直信错了神明！”
“就是啊，我们去信那个拼命打压我们的神明，怪不得我们再怎么虔诚也没有用，过得还不如当地的牲口自由呢。”
“我说我们过去怎么是那种地位呢，原来是被上帝阵营里的人刻意打压的，人家根本不是站在我们女人这一边的。就是刻意在报复我们女人。”
“现在属于我们女人的神明苏醒了，还立刻派来保护我们了，难道你们不高兴吗？我高兴得已经哭出来了。”
撒旦信徒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配合，煽动当地女人们的情绪。
当地的女人们完全不知道怎么缓解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她们很想说，这是假的吧，她们是被骗了吧。
可是人类女巫们对她们过于温和热情的态度，以及人类女巫手中非人类能掌握的巫术，都在佐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有些本就不满现状的女人当场加入了女巫的阵营，有些信仰坚定的女人怀疑这是敌基.督的陷阱。
毕竟弥赛亚也出现了，弥赛亚说让女人们跟男人们地位等同，只是有些上帝的极端信徒不同意。
新世纪女巫团的成员们完全没有伤害那些不相信女巫之神的女信徒，只是告诉她们，她们慢慢就会知道，哪个神明才是真的为了她们好。
大部分女人们还是迷茫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不该抛弃长久以来的信仰，加入这个美好得像是幻觉的组织。
“难道你不想拥有力量吗？拥有那些能和男人们对抗，甚至比男人们还要强大的力量？”
撒旦信徒们全方位不间断地煽动，无时无刻都在动摇大部分女人们的意志。完全不担心当地的女人们不上钩，毕竟她们可是有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训练的，所有拉人加入的套路她们都很熟悉。
“来吧，我亲爱的姐妹。大声告诉我，你之前在上帝偏爱的男人们手底下讨生活，受了多少委屈……”
战乱地区新世纪女巫团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新加入地狱寻求力量的那些人类，也在培训中。
唐灵看着仍在摇摆的那部分人类，恨不得在他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盖一个属于地狱的烙印，只有这样，这些人才无法加入天堂的阵营，与自己为敌。
她再次开了直播，这次直播时人类的态度不像第一次直播时那样不相信，更加恭敬热情。
所有人都在问现在的局势，问天启怎么样了，问人类会怎么样，问上帝什么时候会出现。
唐灵简单翻了两下观众们疯狂发送的弹幕消息，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上帝什么时候出现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天使们马上就要出现了。犯了天堂忌讳的人，我劝你们最近加点小心。”
唐灵的提醒非但没有让观众们平静，反倒让人们更焦虑了，弹幕以更疯狂的速度发着，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
“我这次直播呢，就是上来提醒你们一句，最近风头紧。至于怎么办嘛……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人类一个驱逐天使的符咒。这次真的是免费。因为不免费不行，那个符咒早就在人间流传出去了。应该有不少人知道吧。天使的驱逐符号。就是之前九块九包邮那个。挺火的那个。”
唐灵这么一提，网友们才想起来那个之前爆火，但风头已经过去了的幸运符号标志。
刷屏的感叹号，充分显示了网友们激动的情绪。家里买过那个东西的人，全都在翻找那个不知道放到哪里的挂饰。家里没有那个东西的全都立刻去打开购物软件，拼命囤货一切带有那个标志的东西。
“只要是那个符号就有用。什么画的、刻的、油漆喷的、全都有用，其中人血画的效力最强。我建议你们什么结实用什么。最好在地板上、天花板上，到处画满那个标识。还有街道上。如果天使们没被防住，出现在某个街道的夹角，没准一挥手，相邻两条街的楼全都会倒塌，把你们这些普通人瞬间压死。所以你们还要防止标识被破坏。要是你们身边有那两个父子神教的信徒，可要小心了。对了，教堂能够容纳天使，我劝你们把类似的地方全都拆干净。”
唐灵的直播很快引起了教廷的反对，教皇伊万立刻站出来呼吁信徒们不要使用那种标志，以免影响天使的降临。
虔诚的信徒们会相信教廷的话。
可不够虔诚的信徒和广大普通群众们完全不听。
上帝是正确正义的，人类在做错误的事？
就算人类真的错了，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无数不想死的普通人来说，正确正义屁都不是。自己是不是在做邪恶的错事同样屁都不是。
这些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自己此时此刻不被弄死就行！
普通人们光明正大地在家里，在街道上画着驱逐天使的符咒，所有人都在喷漆。更有甚者用锤子在街道和墙上砸坑，想要画出不会被轻易消除的符咒。
很多人在筹备这些事的时候，都做好了会被自家信上帝的老人阻止的准备，却没想到那些老人们画起符咒比年轻人还要积极。
那些信上帝的老人们听了自己“干儿子”们的话。他们最信任的干儿子们说了，他们四处领免费鸡蛋的行为，犯了上帝的忌讳。不画这个隔绝天使的符号，就会被带走永生永世遭受火刑。
年轻人们已经没时间深究到底这是哪门子的谣言，家里老人过于信任的干儿子们是谁，ῳ*Ɩ 从哪里来的了。
时间有限，他们必须尽可能在所有地方都画满这个标志。
也有一部分上帝或弥赛亚的狂信徒们，坚持反对人类画这种隔绝天使的符号，不过全都被更多普通人压制。
撒旦信徒们在各个街道小区里，有条不紊地组织普通人，每个大型天使驱逐符咒标识附近都有人轮流换班看守，防止标识被破坏。
普通人的积极性充分被调动了起来。同时调动起来的，是普通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反抗精神和行动力。
唐灵刚准备让娜赛尔再去一次战乱地区给信徒们传递消息，就感知到了来自天堂的动静。
来不及了。
天堂之门再次开启了。
第 145 章
唐灵无奈叹息。
时间还是太过紧迫了, 让她没有办法将所有计划全部执行。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计划再完美详细都没有用，总是会有突发的状况打乱全局。
人间所有非人类生物全部察觉到了来自天堂的异动, 纷纷询问唐灵该怎么办。
唐灵在第一时间，对全世界所有人类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小心！天使降临了。”
稍微对地狱和撒旦有所了解, 看过撒旦直播的人类都听出了这道在半空中突然出现的巨响源自哪里。
这是撒旦对人类的警醒。
人类没想到反派的撒旦也有这等实力，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发出这样的群体警告。
这道凭空响起的声音, 让最后那一批认死理坚决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超自然力量真的存在，人类正在迈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人类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多方消息的影响下，下意识产生了需要小心天使的念头。
紧接着唐灵分别对在人间活动的不同员工发出不同的命令。
“玛门跟堕天使们离开星国去战乱地区, 把别西卜和路大也喊上来, 在那里等我。”
“在人间活动的恶魔全力配合人类女巫和撒旦信徒，带着策反成功的女人们撤离到蓝国, 等待后续的安排。”
“女巫之神信徒身边的人类女巫们，告诉信徒们全部去往蓝国, 以及是时候告诉人类, 弥赛亚的真身了。”
“钟影，通知所有撒旦信徒, 让信徒们口口相传，告诉所有与地狱做过交易的人，蓝国是他们在人间最安全的藏身地。”
蓝国应该算得上是她的大本营。
那对父子神教的信徒相对其他地区最少。并且在她的操作下，父子神教信徒还有了很大程度的削减。
最重要的是, 撒旦信徒们基层工作做得比较好，对于天使驱逐咒的布局比较全面, 能有效削弱天使们的攻击。
唐灵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闪身出现在蓝国某个四线城市的街道上。
不知名的老旧小区楼下，平平无奇的乌列尔身穿明黄色的制服，戴着头盔，正从小电驴后面的保温箱里取餐饮。
饶是唐灵也被乌列尔这副模样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这……”唐灵略歪着头，有些疑惑地问乌利尔：“你怎么能送外卖呢？你哪来的身份证啊。”
乌利尔一脑门的汗，迅速取餐准备往楼上跑，听到唐灵的话，乌列尔也有些疑惑。
“你认识我？”
唐灵：……我以为我认识你。
乌利尔没得到回应，以为对方认错了人，转身就想跑上楼，却被唐灵一把拉住。
乌利尔见这个陌生人纠缠不休，有些恼怒，“你要干什么啊！我这马上就要超时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说不行吗？”
唐灵：……？？？
“你，要送的是几楼？几户？”
“7楼。701。”
唐灵一把抓住乌利尔，将他瞬间带到了7楼。把餐食从他的手里扯过来放到门口，敲响了701的房门。最后带着乌利尔闪身出现在了战乱地区。
乌利尔看着眼前与刚刚完全不同的景观风貌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中不断重现刚才从1楼瞬间到7楼的一幕。
或许是紧张恐惧过了头，他竟然忍不住想着自己要是有这种瞬移的能力，送外卖不到半年估计就能买套房子。
战乱地区，堕天使们已经等了唐灵许久了，看到唐灵手里抓着身着外卖小哥服饰的乌利尔，一个比一个震惊。
“唐灵，你这是……你这是干了什么啊！”
“别问我，我可不清楚。这段时间忙成那个样子，我哪有时间管你们的兄弟。”
堕天使们不喜欢乌利尔现在这副模样，总觉得丢了天使的脸面，堕天使就算堕落了，也不该混成了人类的样子。
唐灵却觉得外卖小哥版本的乌利尔比之前那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样子顺眼多了，因为沾染了人性。
还不等他们开始争执，由加百列带领的天使的军团降临到他们的面前。
加百列洁白的四对羽翼展开，绽放出刺眼的白色圣光，似乎是意图将人间所有的不洁清洗干净。
她身后的天使们也一样，手持圣剑排列整齐，每只天使都展开了自己的翅膀，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只等加百列的号令。
唐灵这头，组织相对松散。路西法和唐灵并排而立，后方的堕天使们七扭八歪地站着，吊儿郎当，没有一个有正行。
唐灵阴阳怪气地嘲讽着天堂的阵营：“玩不起是不是。不是说好了天启结束再出来吗，这怎么第二个战争骑士都还没出现呢，你们就等不及蹦出来了。”
加百列并没有被唐灵的嘲讽挑动情绪，平静地说着：“你可真是你母亲的好女儿，颠倒黑白学了个十成十。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所犯下的罪孽比你母亲还要深，赎都赎不清。”
唐灵讽刺一笑：“有意思。可真有意思。我做了什么？我无非是告诉人类事实罢了。顺带学了些你们父亲当年的某些行为。你们爹做的，我就做不得？”
唐灵这话勾起了加百列真实的怒气：“你以为你是谁。胆敢将你自己与我们的父亲位列到同等位置！”
唐灵倒是没生气，她已经习惯这帮天使们的脑回路了，语带戏谑地调侃着加百列：“哦吼，哦吼，你这是也承认了我干的那些缺德事是师从你们的父亲了？切～你们这一个个的，不都心明镜似的吗。”
女巫惯会煽动狡辩，加百列懒得跟唐灵废话，话锋一转，对路西法说：“父亲那样疼爱你，你就这么纵容唐灵在人类面前折辱父亲？”
路西法没出声，唐灵却被加百列这话说的笑容消失，寒噤着一张脸。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受够了这个垃圾世界的垃圾模式。
她唐灵是谁？
她是创世纪时期诞生的女巫之一，是众多女巫中最刻苦努力，实力最强的一名女巫。
可是在上帝创造的体系之下，她屁都不是。依旧会被无数实力地位远低于她的普通人类男人鄙夷瞧不起。
她是撒旦，掌控着整个地狱的运行。
可在上帝创造的体系之下，她还是只能时不时拉着路西法的名义行动，利用路西法的名号扯大旗才能达成她的目的。依旧会被实力、能力远不如她的堕天使们鄙夷瞧不起。
她是女巫之神、是撒旦、是假弥赛亚的实际掌控者，将全世界复杂形势下的多方信徒玩弄在股掌之间，操控着整个世界的局势。
可是在上帝创造的体系之下，她还是被大天使视为路西法的附属品。在大天使的眼里，她是没有同等对谈资格的。无论她拥有何等强大的实力，有多么优秀的能力。
她真的受够了。
她也算是把上帝体系这一套玩透了，那么多年利用上帝创造的体系，爬到了仅次于上帝的位置。
可是在上帝创造的体系被彻底地、真正地摧毁之前，哪怕她成功站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依旧不会被任何人或天使放在眼里。
这就是上帝创造的体系。
这就是上帝创造的这套体系对她们明面上、暗地里，全方位、无死角、无孔不入、无差别的压制。
这就是她一直强调的，死命纠错内部的细枝末节没有真正的价值。
在这套体系里，她们哪怕爬上去了，爬到了不低的位置，她们也只能是附属品。
可不爬上去又不行。
只有高位尽可能都被她们侵蚀占据，她们才能有一丝丝真正胜利的可能性。
唐灵咬紧后槽牙，手指用力到几乎快把手中乌利尔属于天使身体的胳膊捏碎。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沉住气，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唐灵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手里的力道慢慢放轻，状似轻松地笑了一声：“牛不喝水强按头是不是。你觉得你爹是天下第一好父亲，那是你的事。你现在来是想干什么？让我们地狱给你爹刻个牌匾？你要打就打，摆这个阵仗吓唬谁呢。最多只能吓唬吓唬人类。正好，人类怂了不打仗，战争骑士也不会出现。咱们就耗着呗，看看谁更有时间。”
天堂比地狱更希望人类世界掀起无法收场的战争，让天启的速度加剧。
如果不是唐灵装弥赛亚误导人类，天使们根本就不会出现。
“唐灵。你别以为你耍的小聪明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弥赛亚已经被我带到人间了。你的阴谋诡计很快就会被人类知晓。”
“那我谢谢你呗。把你兄弟还给你，算是给你我的谢礼。我祝你的下场比你兄弟好不到哪去。”
唐灵猛地一推，将已经被她掐痛到昏厥的乌利尔推了出去。
天使荣光被抽走的乌利尔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其他堕天使也不会同意让她把乌利尔弄死。
因为乌利尔搞出来内讧犯不上，放在身边看着还碍眼，还不如把这个被人类社会改造过的乌利尔送回天堂，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加百列一把接过自己的兄弟，看到乌利尔荣光被剥夺，气得要命：“你们……你们吸收自己亲兄弟的能量？疯了吗？是你，唐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唐灵一摊手，翻了个白眼，连连点头：“对对对，当然了！当然是我！你这群比我岁数都大的兄弟们学坏了全是因为我这个女巫，因为我妈那个叛逆的坏女人拐带的。这就是你们野爹教出来的野爹逻辑。一边说我们什么都不行，一边说什么都是因为我们导致的。我真不知道在你们的逻辑里，我们女的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第 146 章
加百列伸出被圣光覆盖的手, 放到了乌利尔额头的位置。
圣光在明黄色的头盔反射之下映出金黄色的刺眼光芒。圣光消失后，乌利尔还是那副完全在状况外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加百列意识到唐灵对乌利尔施加的咒术, 光凭她自己根本解不开。唐灵成长得太快了，应该是大量人类对她的信仰崇拜导致的。
拉斐尔被关进了炼狱, 乌利尔能量被抽走吸收了。天堂的大天使就只剩下了她与米迦勒。
虽说天堂的小天使数量更多，但是也禁不住地狱路西法、阿撒兹勒、别西卜、玛门、贝利尔这些大天使们的攻击。更别说还有阴损的女巫一家子跟堕天使们混在一起。
天启之前, 明明是天堂占据优势……
都是唐灵！用了阴谋诡计进入地狱, 搞乱了原本的进程和局势。
如今扭转回人类的信仰，让人类尽快发起战争才是当务之急。
只有天启骑士全部出现后，父亲才会现身。
只要父亲出现，不管现在地狱里的堕天使和女巫们多么张狂，都会被父亲瞬间压制。到时候地狱再怎么有优势也没有用, 都会被父亲的强大实力扳回局势。
父亲出现后, 人类只会信仰父亲。
因为只有父亲既能创造出生命，又能让生命瞬间消逝。只有父亲拥有毁灭一切, 让所有生物恐惧的能力。
虽然知道父亲的实力，但加百列还是莫名地觉得不安, 尽管只有一丝丝。
“我劝你们在父亲出现之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回归天堂的阵营，不要被那些女巫影响, 跟那些女巫们搅在一起。这样等父亲出现后，没准还会原谅你们。你们毕竟是天使。”
唐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几千年没想起人家是天使，把人家当成堕落的天使，大恶魔头子。现在打不过人家了, 开始劝降了。你们天堂可真行啊。”
“唐灵！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兄弟们根本不至于犯下的罪行越来越深！”
路西法听不下去了, 开口说道：“行了，加百列。你知道的，唐灵还没出生时，我们就已经不满父亲了。你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看好弥赛亚。那块肥羊，没有谁会不动心。”
加百列对弟弟们的劝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一群堕天使兄弟们很久很久，审视的目光中夹杂着痛心。
“罢了，父亲对你们的教导，你们是一句都没听。”
加百列将乌列尔交给身后的一个小天使，吩咐那个小天使将乌利尔带回天堂。
四双洁白的羽翼一展，加百列显出了原形。完全展开的翅膀遮天蔽日，被圣光环绕的她越升越高，升到了半空中去。她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号角，冲着天空的方向吹了起来。
与此同时，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这道号角的声音。
恶魔和人类女巫四处奔波，忙着将信徒们撤离到蓝国，以免被天使围剿。
女巫之神的信徒们一边撤离一边在网上发消息。
“那些弥赛亚的信徒们。你们不是夸弥赛亚对女人宽容，认为信仰弥赛亚更好吗。我告诉你们，女弥赛亚根本就是听从了女巫之神的指示装的！拯救了那整个城市的人的性命的是我们的女巫之神，根本就不是弥赛亚！那是我们女巫之神为了帮助当地女人的一片苦心！我们的神明哪怕把功劳让给别的神，自己无法获得信仰，她也想救人！她只想救人！现在真正的天使出现了，瞒不住了。但凡你们还有点人性，都知道应该支持哪个神明。不要再错下去！”
看到这条消息的人们一个脑袋两个大，根本就没有办法相信。
最近层出不穷的消息太多了，更别提刚刚撒旦才给所有人发出了预警，告诉人类天使降临。
许多人类直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他们听到天使降临后会这么恐惧。
明明在过去人类的既定印象里，天使是善良的，恶魔是邪恶的。可现在一听到天使降临，他们就总觉得自己要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又听到什么弥赛亚是假的？是女巫？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吗。
同时收到这条消息的是战乱地区被弥赛亚改变的那些人。
受灾获救的民众之前刻苦训练，一心为了弥赛亚去战斗。
可是现在女巫之神的信徒们说，他们根本就信错了假神明，之前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男信徒们看着自己周围那些身上背着枪械的女信徒们，眼神越来越不对。
这段时间他们忍着这些地位逐渐与自己齐平的女人们忍得很艰辛，他们全凭对弥赛亚的崇拜可恐惧在硬撑。
可现在……
闹了半天，全都是假的？？？
女信徒们也很震惊，她们不自觉地攥紧.枪械的背带，看着其他男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发现身上的枪成了她们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她们该怎么办？
“放下枪吧。那不属于你们。父亲不会怪罪及时醒悟的罪人。”
对峙的男女信徒们发现有个身穿白袍的男人凭空出现在他们的中间。
“你们是被罪恶的女巫们蒙蔽了，她们的罪责远比你们的罪责要深。等到天启结束，父亲自会公正地判罚所有生灵的罪行。”
男女信徒们看到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全都往后退，给这个未知的男人留出空间。
“你是……？”
身着白袍的男人很沉稳，一字一句地陈述：“我是弥赛亚·耶.稣·基.督，你们被女巫蒙蔽，我不得不提前出现，让你们人类及时醒悟，以免犯下更重的罪行。”
白袍男人侧身背靠左边的男信徒们，面前右侧的女信徒们，再次对她们发出了命令：“放下武器，那不属于你们。女人不应该对男人举起武器。两本经书里已经说得很分明了。”
女信徒们连连解释：“那，那是，弥赛亚说那些是假的。说那些经书是假先知掺杂了自己的话……”
“虽然你们是被女巫误导的，但是你们也有问题。你们就像夏娃一样轻信邪恶力量的言语，而不是坚定相信父亲。放下武器，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
这是弥赛亚第三次劝导人类女人放下武器，一次比一次更严肃。
女信徒看着对面男人们责怪甚至憎恨的眼神，越看越觉得心慌没有底气。
她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前段时间应该是她们从小到大，唯一一段被当成人的日子。尽管这个过程中，很多男人有意见只是在拼命压制。
她们捏着手里的枪械背带，脑海中总是会出现最近某些女人的话。
她们说弥赛亚是多么多么好，给了她们女人地位，让她们不用过之前那种日子，说那个女巫之神是邪神。结果真相是，给了她们女人地位的是女巫之神，根本不是弥赛亚？
尽管真弥赛亚已经说了三次，可有些女人们手里的枪械背带反倒越攥越紧，不想将武器放下去。
她们到底该怎么办！
“呦呦呦，我说怎么人间突然有了股臭气呢。原来是你出来了啊。这不是弥赛亚吗，那个连自己老婆都不敢承认的废物东西。”
在场的男女信徒们对峙留出的空地中间突然冒出了一群女人。
这群女人背靠着右边的女信徒们，面对着左边的男信徒们和弥赛亚。
她们的年龄肤色皆不相同，身上的服装各式各异。有的身材魁梧壮硕，只有通过眉眼才能勉强分辨出来那是个女人。有的化着浓艳的妆容，穿着在当地人看来有伤风化，过度显出身材的衣服。
她们之中唯一的相同点是，她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似有若无的鄙夷。
与她们身后的女信徒们不同，这群未被训斥归化过的女人们，完全没有对男人们的恐惧，更没有对弥赛亚这个所谓的神明的恐惧。
这群陌生的女人中间，有个粉色头发十分显眼的女人朝着弥撒亚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地讽刺着弥赛亚：“你可收收你身上那个味儿吧，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了。怎么着，天堂混不下去了，跑人类面前装权威了？也就什么都不懂不会的底层普通人类会怕你，把你当个东西。哪个天使把你当回事过。废物点心，你可算个屁。”
两边的男女信徒们都快吓傻了，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在明知道对方是弥赛亚的情况下，还敢这么跟弥撒亚说话，完全没把弥撒亚这个神明放在眼里。
粉头发的女孩一张嘴像是机关枪一样，不知道怎么训练出来的，语速又快又密，完全不停。
“你也就是欺负人类什么都不懂吧。还处女受孕诞生的神子。也就你那个木匠傻爹会信，脑袋上都快能放牧了，还在那美滋滋呢。你也是随了你的好亲爹了，都是搞了女人不敢承认的东西。最绝的是你们爷俩还都跟叫玛利亚的过不去。让我想想当年你们的追随者们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怪只怪玛利亚生得太美丽。”
唐棠一次性戳到了弥撒亚唯二的痛处，弥赛亚寒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敢承认吗，弥赛亚。敢不敢承认抹大拉的玛利亚是你的妻子。当年你不是有意想让她接替你、领导你的一众信徒来着吗。结果你爹一句话，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了。教廷那么多年把她抹黑成□□，你都不敢出来放个屁。哪个女的跟了你们家的男的，可真不幸。”
其他的女巫接话：“怪谁啊，怪她自己没长脑子，一心一意跟着个男人四处奔波，辛苦传教，结果最后自己没落得半点好，死了还被抹黑。长脑子能干出来这种事？”
“要我看，明明就是他们父子的问题。怪什么女人啊，啥都怪女人，啥都反思自己。”
“谁让她信的，把自己的全部期待寄托放在男的身上，这不活该吗。”
“抹大拉的玛利亚只是个普通女人，她突然面对神的混血能不崇拜吗。更别说玛利亚被上帝这个神蛊惑了。坚决反对从女人身上找问题！”
围观的信徒们没想到她们说着说着自己吵了起来，还是最开始说话的粉头发女孩一锤定音，终止了她们的争执。
“行了，憋住，都憋住。唐灵不是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等弄死他们父亲再研究这些事情。”
信徒们看了看黑脸的弥赛亚，又看了看各式各异，奇形怪状的女人们。
从弥赛亚的黑脸能看出来，这群女人们说的好像是真的。
抹大拉的玛利亚……
是那个抹大拉的玛利亚？
她是弥撒亚·耶.稣·基.督的妻子？！
还有玛利亚和上帝怎么回事？
圣母玛利亚……不是处女受孕，诞下神子？
第 147 章
女巫们曾经对弥赛亚有过期许。
因为弥赛亚同她们女巫一样, 都有着人类的母亲。
只是她们没想到母亲的儿子与母亲的女儿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弥赛亚·耶.稣尚未诞生之时。
人类世界一旦有强大的非人类生物即将诞生，所有的非人类生物都会有感知。
那段时间, 几乎所有非人类生物都在寻找，到底是哪个管不住自己欲望的天使碰了人类女人, 还让女人受孕，怀上了孩子。
无论是天堂亦或是女巫都很担心会有失控的拿非利人诞生, 毁掉很多无辜人的生命。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曾经上帝派去人间的天使们与人类女人结合, 生出了失控的巨人·拿非利人。天堂最终决定销毁拿非利人，就是这次的事件成为了导火索，让路西法带领三分之一天使对抗上帝。
在这之前，天使们并不知道他们与普通人类女人结合后会生出那样的孩子，他们以为孩子会和莉莉丝的女儿们差不多, 这才放纵了自己。
在这之后, 几乎没有天使或堕天使会蠢到让普通人类女人受孕，哪怕有极个别实在恋爱脑上头的天使做出了这种事, 也会被天堂及时发现，追杀并且销毁。
拿非利人是不容许出生的。
这几乎是所有非人类生物的共识。
拥有天使力量和人类罪恶的拿非利人跟失智的大型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只会破坏人类世界、杀死甚至吃掉人类这两件事。
非人类生物们查了一圈, 最后查到了上帝的脑袋上。
非人类生物们发现这次做了这种事的不是天使，不是任何一个天使, 而是上帝。
上帝搞出了个孩子！
有个叫玛利亚的童女被许配给了木匠约瑟。尚未出嫁便已怀孕。在那个时期，如果有人发现哪个女人做出了这种事，那个女人绝对活不到生产的日子。约瑟人不算坏，没有大肆宣扬甚至辱骂伤害玛利亚, 只想赶紧把玛利亚休了。
那段时间所有非人类生物都在谈论这件事，谈论上帝会不会销毁这个疑似拿非利人的孩子。谁都没想到, 上帝明确表示要这个孩子。
上帝最后派天使传讯，给约瑟托梦，告诉约瑟大胆娶玛利亚吧，她怀的孕是从圣灵来的，生出来的孩子会解救百姓们的罪恶。[注1]
约瑟人过于老实，真的听了话，娶了玛利亚，让玛利亚不至于被当地人打死，守住了玛利亚的名誉，并且婚后未与玛利亚未同房，直到孩子出生一心一意养儿子。
所有非人类生物们表示：……
天堂的天使们不敢质疑上帝的决定，尽管他们已经快要想破了脑子，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们的父亲要做这种事。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地狱里的堕天使们则在憎恨父亲的双标。当年他们与人类女人结合生孩子后，孩子根本不被天堂容于世。有一部分堕天使还想过，或许不留下是对的，毕竟拿非利人破坏力惊人，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孩子。
女巫们虽置身事外，但吃瓜吃到飞起。所有女巫一致表示：上帝这不就是纯纯欺负老实人呢吗。欺负普通人类什么都不懂，被入个梦就以为是天大的事，把梦境里的话当成圣旨去遵循。
什么童女受孕为了让拯救罪恶人类的孩子诞生……
这话只有约瑟这个缺心眼的傻子信！
上帝能捏出他们人类的祖宗，能创造出那么多生物，还能捏不出来一个拯救人类的孩子，非得搞个女人怀孕做中间的介质？
稍微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不是为了缩短上帝与人类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在缩短上帝与玛利亚之间的距离，都缩成负距离了！
女巫们有去提醒过约瑟，不过约瑟并不理会，兢兢业业当圣子合格的养父，还按照上帝当年的规矩，在规定节日带儿子去圣地做那些朝拜儿子亲生父亲上帝的仪式。
女巫们气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这么缺德，约瑟为什么那么废物。
还是唐灵给她们提了醒，这才让女巫们放弃了试图让约瑟清醒这件事。
唐灵说：你们怎么知道约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没准人家约瑟乐在其中呢。不过是挂个名号，娶了个妻子不碰罢了。对人类来说那可是至高神·上帝，那可是上帝的女人，上帝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处女受孕对约瑟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事。管她怎么怀的孕呢，反正那都不是他的儿子。他只要当好圣子的养父，养好全人类最高领导·至高神上帝的儿子，好处少不了他的。你们笑他糊涂废物，他还笑你们看不穿呢。
众女巫：艹！
女巫们放弃了约瑟，不过并没有放弃玛利亚肚里尚未降生的孩子。
上帝既然决定要让这个孩子降生，还说了让这个孩子拯救人类之类的屁话，那他一定知道这个孩子不会像拿非利人一样失控。
所有女巫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她们想着被人类养大的孩子或许会是不同的，或许会跟她们更像，或许会不认同他那个缺德父亲，或许会更站在人类这边。
唐灵尽管并没有抱什么太多期待，不过也算是期待者之一。
也正是弥赛亚的降生成长，让她看清了最核心的问题，看清了这个扭曲世界的本质。
弥赛亚降生后并没有如女巫们所愿，长成与她们类似的样子，尽管她们的血脉构造基本相似，还都有着人类血统的母亲。
弥撒亚的成长环境中，所有人都遵循上帝的规矩。弥撒亚的养父和母亲更是上帝的追随者，认同上帝的一切行为，并且在弥赛亚降生后就不断教导弥赛亚去认同上帝。
就这样……
上帝这个权威，这个真正的父亲，哪怕从来没有一次在弥赛亚面前显形，完全没有陪伴教导过弥赛亚，祂依旧成为了弥赛亚潜意识里的最高意志。
女巫们就这么眼看着弥赛亚一步一步沿着上帝的路径走去，成了一个新的小上帝。
对于普通人来说，弥撒亚的出现已经让普通人很感恩了。这个小上帝远比他父亲更加仁慈，更宽容，更加乐于原谅人类的罪行，而不是像他父亲一样暴躁易怒，总想着毁掉所有人类。
可女巫们知道，这些不过是上帝为了适应新时代的诡计。上帝那一套更为核心的东西完全没有变过，別说没变过了，甚至连想想都不行。
最大的证据，就在弥赛亚的身边。
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存在是最切实的证据。
当年随着弥赛亚·耶.稣周游各城各乡传道讲福音的不止有耶.稣的十二门徒，还有几个被弥赛亚医治的妇女，其中就有抹大拉的玛利亚。[注2]
能被那本圣经记载下来，并且在记载过程中有名字的不多，每一个都是重要人物。
抹大拉的玛利亚之所以没被‘几个被医治的妇女’一词概括，而是特意强调了名字，是有原因的。
抹ῳ*Ɩ 大拉的玛利亚是弥赛亚的妻子。
圣经中有确切记载，弥赛亚当年被钉死受难时，抹大拉的玛利亚就在十字架旁看着，并且跟弥赛亚母亲·圣母玛利亚一起见证了弥赛亚的复活。
弥赛亚被捉住行刑受死的时候，其他的门徒们早跑得一干二净，只有与弥赛亚和门徒同行的妇女守在那里，从弥赛亚受刑，守到弥赛亚复活，守到天使降临对她们传讯，让她们去传播弥赛亚复活的消息。[注3]
纵使如此，被世人熟知认可，被弥赛亚安排传道领导信徒的依旧是弥赛亚的门徒们，而不是以她妻子为首的这群妇女。
经书中没有记载，女巫们却知晓的部分是，弥赛亚·耶.稣复活后，确实有意让更为虔诚的自己妻子和那些追随他的妇女们挑起大梁，领导一众信徒。
不过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他父亲的否定。
上帝特意派天使前去，告诉弥赛亚，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弥赛亚……臣服了他的父亲。
圣徒们差一点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等到弥赛亚去往天堂后，圣徒们担心弥赛亚曾想要妇女们代替他们领导信徒传播福音的事暴露出去，于是刻意弱化了抹大拉的玛利亚。
圣徒们不敢做得太过分，有时候又不得不在经文上记录她的出镜，这才造成了某些地方读起来扭曲。
圣徒们后来搞出来的教廷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被其他信徒们发现，也是费尽了心机。极尽抹黑抹大拉的玛利亚，直到五六十年前教廷才承认抹大拉的玛利亚是被误解的，不是个□□。
千年的冤屈这才洗刷干净。
千年里，弥赛亚根本出来没放半个屁，没有为一路追随自己的妻子站出来说一句。
他不敢反抗他的父亲，反抗那个至高无上的上帝，反抗打他出生后无时无刻钉入他脑海里的那些东西。
顶着满头粉毛的唐棠，看着周围信徒们震惊的表情，愉悦极了。
依她看，早就该把上帝他们一家子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都爆出去了。可唐灵一直说不行，说还没到时机。
终于，唐灵终于说时机到了！
唐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对弥赛亚喊着：“我叫你一声野种你敢答应吗。嗯？万众敬仰的神明，整天以圣子自居，我也没见你提起那个辛苦养大你的绿帽龟父亲一句。”
第 148 章
唐棠看到周围信徒们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一度压过了之前恐惧的表情, 知道她妹妹唐灵说得一点没错。
如何驱除人类对神明的恐惧？
用唐灵的话说，有个非常下作但是极其有用的方式，那就是利用人性中最微妙的那部分情绪, 瞄准神明的私生活问题炒作攻击。
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人类热衷于把某些方面优秀的人捧上神坛，为那人冲锋陷阵四处攻击别人。然后背地里拿着放大镜在那人身上找问题。最后拉帮结伙摇旗呐喊, 将被找到了问题的那人赶下神坛极尽羞辱。
这跟另一部分内核不稳，盲目崇拜别人后又莫名其妙感到失望的糊涂蛋们根本不是一回事。
部分阴暗的人乐于造神毁神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些隐晦到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切, 你也不过如此。
只要在那些伟大的、比自己优秀的人们身上找到一丁点瑕疵, 都能让某些人通体舒畅，能在那一瞬间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卑劣无能的废物，能在那一瞬间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所以世界上大大小小造神毁神的事件从未停息。
同样的事哪怕放在上帝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因为这个，唐灵一直制止女巫们大肆宣扬上帝家里的那些破事。
有些消息要到了关键时刻才能放出去，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太早, 那些闲言碎语会慢慢突破人类的心理防线, 逐渐被人类接受，不再觉得稀奇。
太晚, 等上帝彻底控制了整个世界，面对过于强大的上帝, 没能力反抗的人类只会自我洗脑, 劝解自己，合理化上帝的言行。
现在时机刚刚好。
大战的前夕, 全看两家互泼脏水的能力，看哪家屁股最擦不干净。
弥赛亚被唐棠的话气得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妻子当年的事，对他来说是逆鳞。
唐棠的话音未停, 手里握着正在直播的手机，招呼着周围的信徒们：“你们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更不敢信吧。没错。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上帝绿了约瑟，还让约瑟给他养儿子。
没什么无法置信的吧。有些人类男人不也做过这种事吗。向比自己高位的男人献出自己的妻子，更有甚者还给人家养儿子。阿谀奉承、媚上欺下，这不就是男人们最擅长的事吗。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啊，对，那叫‘会为人处世’，那叫‘有格局’。献妻求荣嘛，不稀奇。
有时候想想某些人类男人可真有趣，该改的不改，永远不敢向上攻击，向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攻击，只敢从地位不如自己的女人身上找补。把那些底层人类女人们身上的羊毛都快薅秃了，还怪秃毛羊开始反抗学会顶人了，也不想想再不反抗就死了个屁的了。”
全世界看到直播的网友们：……
WHAT？？？
全世界的人们正沉浸在天使降临的恐惧中呢，突然发现撒旦的直播间开播了，还有个不认识的声音。
听那边的对话，似乎是真正的弥赛亚跟真女巫们对上了。
说的还是上帝一家子□□里那点事。
什么圣母玛利亚跟上帝不得不说的故事。
什么弥赛亚的木匠养父约瑟主动带上了绿帽子。
什么弥赛亚的妻子抹大拉的玛利亚被教廷抹黑成女支女近千年。
这么精彩的吗？这一家子。
某个网友的评论戳中了很多人的内心：【……实不相瞒，这大瓜之大，吃得我突然感觉自己死而无憾了。】
在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超自然力量出现之前，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年轻人压力大到觉得快活不下去了。
很多人明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但是无力改变，更无法改变，光活着已经拼尽全力了。
相当一部分年轻人们最常期待的，日常喊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世界赶紧毁灭算了。
可超自然力量的突然出现，让人们本能地感到恐惧，并且畏惧死亡，想要在三方势力中找到能求生的方式。
人们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接二连三的刺激，把人们刺激到麻木了，还是怎么回事。
在撒旦突然警告天使降临，又立刻爆出上帝一家子的桃色新闻后，人们现在只能感觉到滑稽。
就是那种言语都无法形容的滑稽。
人们想不通这都是什么垃圾世界的垃圾事啊。天使垃圾，上帝更垃圾。明明都是垃圾，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那为什么天堂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东西咬死只有人类是垃圾，需要被清除治理，非跟人类过不去呢。
天生反抗心理比较强的那部分人类，心中已经升起一股戾气了。
战乱地区现场听到这些的女人们也一样。
她们关注的重点是那个抹大拉的玛利亚，还有当年跟随弥赛亚·耶稣一起传教的那些妇女们。
经文中明确记载了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在传教的过程中也出力了，可为什么那些女人没有获得应有的奖励，不像那些追随耶稣的门徒一样成为权威的圣徒被世人熟知。
“我敬爱的弥赛亚，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您当年，当年想要抹大拉的玛利亚带领信徒，但是上帝不同意，您就没有再坚持。这是真的吗？”
女巫们身后，众多背着枪的女人们中，有一个女人手里紧紧攥着枪背带走了出来。
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心中的情绪很复杂，乱乱的，理不清头绪，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
她们当年是不是有机会改变，是不是这千年来对她们的压制本可以不存在。
“我……”
唐棠听到弥赛亚的停顿，出声提醒：“你可是半个神明啊，别说谎，弥赛亚。当年那点破事，我们老一辈的谁不知道啊。”
“我当年做错了。”弥赛亚坦诚地说：“我自以为是，想着父亲派我替人类背负人类的罪孽、洗清人类的原罪后，夏娃的后代女人不用再背负夏娃被恶魔引诱的罪行，男女就是平等的了。我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忽略了父神有更伟大的计划构思。哪怕我是父神的儿子，我都不该擅自揣摩违背父神的意志。”
女巫们互相对视，似笑非笑，面露讥讽但是没说一句话，她们在等。
之前主动站出来提问的那个人类女人脑子里嗡的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枪械背带，呢喃着开口：“所以说……上帝更伟大的构思，就是让我们女人一直被男人管辖统治，直到世界末日。那末世后呢？您说过，末世后‘神要擦去他们的一切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嚎、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注1]
可我的眼泪是因为我被男人们压制鄙视，我的悲哀，我的哭嚎，我的疼痛都是由此而生的啊！末世后，那些被复活得救的女人们还会有我们之前那些遭遇吗？
还是说无论是新世、旧世、前世、后世，不管是什么世，不管天启多少次，我们女人从来就不在被拯救的范围里。我们永远过不上我们想要的，真正公平的日子！”
人类女人越说越愤怒，一声比一声高，手中的背带越攥越紧。
弥赛亚还未开口，弥赛亚身后那些男信徒们已经急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怎么敢跟弥赛亚这样说话！都是那个什么女巫之神的误导。诱骗我们给了你们枪，让你们误入歧途，失去了应有的谦卑恭敬。你们应该受到惩治！”
唐棠扫了一眼愤懑不已的人类女人，开口提醒：“哎，你这就是典型在上帝创造的逻辑里面长大的女人。当你开口去祈求对方给予你公平的那一瞬间，不公平就已经开始产生了。你能理解吗。开口要来的东西再好都没有公平可言，本质上都是糖衣陷阱。你想要的东西，一直在你自己的手里。”
那个女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手中攥着的枪背带已经将自己的手勒出了印子。
她抬头看了眼满脑袋粉色，完全不符合她们当地规矩的唐棠，又看了眼弥赛亚，最后看向弥赛亚身后那些仇视自己的男信徒们。
最后拉扯着自己手中的背带，将自己的枪背在了前头，手中不再攥紧背带，而是放在了前些天一直训练的、那个机枪扳机的位置。
她不想回去了。
宁可失败后被投进那个烧着硫磺的火湖里，也不想回去了。
瑞金娜看火候差不多了，站了出来，对着身后的人类女人们开口，语气分外温柔，完全不像唐棠那样阴阳怪气。
“我们是来接你们的。女巫之神已经跟撒旦联合在了一起。如果你们想要拥有反抗的能力，想要改变目前的处境，可以加入我们的阵营。我要提醒你们，我们从创世纪初期就一直跟天堂打交道，上帝可不是个什么乐于原谅人类的神明。你们就算回去了，我们如若抗争失败，你们一样要被惩治。如果你们选择了他们。那对你们，我们也不会再留情。”
瑞金娜发现人类女人们偷瞄弥赛亚后，再次开口。
“弥赛亚没什么好怕的。我们这些女巫是亚当第一任妻子莉莉丝的女儿，与亚当夏娃生在同一个时期，是创世纪初期就存在于世的生物。我们这些女巫比弥赛亚都要年长许多，他不过是个神与人类的混血罢了。我们既然能来接你们，就有带着你们安全离开的实力。”
弥赛亚立刻反驳：“什么女巫之神，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巫之神！”
唐棠：“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们父子俩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满意了吗？你有跟我姐较劲的功夫，不如统一一下你们爷俩的口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眼下你们父子俩的那些支持者们，有几个符合你们的标准，不会在天启后被你们投入硫磺火湖里。”
第 149 章
弥赛亚沉默了好半天, 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回应。
他是圣子，不是圣父。
除了上帝自己，没有谁敢提前把话说死。
稍微对上帝有一些了解的都知道, 擅自揣测神意，坏了上帝的事, 惹怒了上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更何况是他这个无比了解父亲，还犯过错误的亲儿子了。
以弥赛亚对自己父亲上帝的了解来看, 目前活着的人类里, 能够有资格被上帝选中的寥寥无几。
可这话能说出去吗。
说出去了，现在的人类岂不是全都会选择使用女巫的邪术，成为反抗天堂的一份子。
唐棠：“说话啊，弥赛亚。不，别说了, 口说无凭。你敢不敢与人类签订协议。约定由你背负人类的罪恶, 让那些愿意认错、改为追随你的人类不至于在天启后被上帝投进硫磺火湖里。”
弥赛亚更不敢出声了。
非但不敢答应，更是疑惑不已。
他父亲上帝明确提过, 天启后那些胆怯的、不信的、可憎的、杀人的、□□的、行邪术的、崇拜偶像的、和一切说谎话的、他们的分就在烧着硫磺的火湖里，这是第二次的死。[注1]
明明早就规定好了这些人的下场, 怎么到了女巫的嘴里, 就变成了他要去背负这些罪呢。父亲有过明确规定的事，他就算有意愿为人类去背负也无能为力啊。
“好了, 答案不已经很明显了吗。”瑞金娜一锤定音，“女孩们，要跟我们走吗？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归属，你们最好想清楚。”
手中紧紧抓着枪的那个女人, 最先站到了瑞金娜身边，随后一个接一个的女人们走了出来。
她们信仰的神明, 从未给过她们任何庇佑。
神一降临，反而是她们要受到惩治。
与其继续信仰这样的神明，倒不如加入另一方的阵营。
对她们来说，女巫之神也好，撒旦也罢，总归不会比现状更差。
世界上其他地区的父子神教信徒们，也忍不住对弥赛亚的沉默感到失望。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个假弥赛亚出现也就算了，他们或许会接受现状，坦然面对自己的罪行，接受自己要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受到惩治。
可假弥赛亚之前说过，说什么愿意为了人类牺牲奉献自己的灵魂，要为人类背负人类的罪行，要让人类不被投进硫磺火湖里受刑。
无数人因为那样的一番话，被极大程度拉高了内心的期待阈值。
人们认为那样的神才配被称之为神明，为此铆足了劲赞美神明，甚至不惜昏了头脑与其他人对抗拼命。
现在真弥赛亚出来了。
真弥赛亚表示——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打算。
也就是说人们之前对那个伟大的神明的所有期待全部落空。
他们这些人该死还是得死，该被扔进硫磺火湖里就还是得在烈火岩浆里受酷刑。
简单的失望二字已无法描述无数信徒们的内心情绪。
女巫们察觉到了天使靠近的气息。
迅速利用地狱之门的钥匙，将准备跟她们一起离开的人类女人们转移进入地狱。
落后地区长大的女人们看到现代化的地狱皆是一惊。她们没有办法理解地狱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简直比她们生活的城市还要先进。
文姗在地狱的门口迎接新来的人，她看到女人们疑惑的神情，一边将她们往训练场的方向带，一边对她们解释：“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老大说了，这就是解.放生产力的好处。”
女巫们离开后，现场剩下的女人数量寥寥无几。
面对着愤怒的男信徒和弥赛亚，她们扔下了背后的枪支，打算认错顺服弥赛亚与上帝。
天使出现在弥赛亚的身边。
“加百列刚刚吹响了号角，召唤其他天使兄弟们驻扎在人间。我们发现，人类世界的许多地方都被设置了驱逐天使的咒语。堕天使们威胁要抓住你，吸收你的能量。加百列的意思是，你最好先回天堂去米迦勒身边，等着她回去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天使们听到加百列号角的召唤后，全都去往了人间各地，凡是能占据的地方都占据了，等着下一步指令。
上次天使们在人间把守的时候，人间只有蓝国是地狱的势力。现在蓝国外的许多不同地方都有天使驱逐咒语的痕迹，东一块西一块的，恶心得要命。
他来就是来通知弥赛亚回天堂的。
拉斐尔被扔进了炼狱，乌列尔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不能再让弥赛亚出什么问题。
天使感知到现场遗留的女巫气息后，越想越觉得生气。
如果不是女巫们从中作梗，他们与堕天使们最多算是自家兄弟们打架。
现在可倒好，兄弟之间的分裂冲突越来越加剧，越来越没有回转的余地-
教廷的教皇和一众主教们全都傻眼了。
他们之前一个劲儿地宣传，让信徒们信仰追随弥赛亚。
结果闹了半天那个弥赛亚是假的？
那他们宣扬的那些东西，岂不是犯了大罪，背离了真正神明的意志。
教皇伊万听到女巫之神的信徒们说之前的弥赛亚是女巫之神的人，又听到撒旦直播间里那些对话，一下子就捋清了真相是怎么回事。
合着女巫之神早就跟撒旦联合了。
他又让撒旦骗了！
撒旦唐灵这个大骗子，怎么就非得跟他过不去呢。
如果撒旦早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他不会被弥赛亚拯救。那他也不是不能配合，他肯定配合啊。
为什么就非得把他耍得团团转呢，难不成这样很有意思？
剩下的主教们第一次被骗，还有些迷茫，摸着自己的额头，之前有神印的位置，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弥赛亚真的是假的？那我们的神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是地狱的标志？地狱不会有那样光明的标志吧？我们到底怎么办啊？”
教皇伊万虽然被骗习惯了，比剩下的主教们更淡定一些，可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弥赛亚是假的，那他的灵魂契约依旧在撒旦的手里，撒旦分分钟就能让他灵魂消失。他就算是想改邪归正，去追随真弥赛亚也不行啊。
正当教廷的众多神职人员无所适从的时候，许多人类女巫突然出现在神职人员们的身边。
“我们的女巫之神有请。你们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等着被弥赛亚和天使处理或者加入我们女巫之神跟撒旦的联合阵营。”
教皇伊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之前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反复横跳后，非但没有洗白自己，反而罪孽更深了。
他一听女巫之神有请，立刻起身走到了人类女巫们的身边，准备跟她们一起离开教廷。
他想着那个风评不错、没有伤害他、给了他不知名神印的女巫之神或许能帮他在撒旦面前求情，保住他的小命。
人类女巫们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撒旦大人拿教皇伊万这个三姓家奴还有用，她们早就把这个轻易叛变的废物老东西弄死了。
剩下的神职人员们在极度恐慌之下，不自觉地身体颤抖。
让他们心慌焦虑的是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害怕眼前的人类女巫，不是害怕那个女巫背后的女巫之神，也不是害怕那个满嘴跑火车开直播的撒旦。
他们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害怕的是他们一直在追随信仰的弥赛亚和上帝。
这个发现，让他们完全无法平静。
人类女巫们催促道：“机会只有一次，快点做决定，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们再三考虑。”
一位红衣主教站了起来，“我，我想跟你们走。”
他自己都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莫名觉得真弥赛亚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面目全非了，不再是那个能让他寄托内心全部情感，信任依赖的神明。
有人带头后，接二连三有神职人员走向了人类女巫的方向，每位神职人员做出这种选择时的想法各不相同，但结果一致。
人类女巫带着叛变的神职人员们回到地狱。
剩下的那些神职人员们没有能力反抗女巫，只好闭上了眼睛，将十字架抵在了胸口，默默祷告，向上帝祈求宽恕-
唐灵和堕天使们在加百列吹响号角后感知到了大量天使出现在人间。
这次地狱阵营从上到下完全没有像上次大量天使降临时那样的焦躁不安。
上次大量天使出现在人间时，路西法的封印没有破解，地狱堕天使数量少到只有阿撒兹勒和玛门。小恶魔们实力微弱，完全无法对抗天使，万一被天使抓住就是个死，几乎没有办法从大本营出去。
这次大量天使出现在人间时，路西法、别西卜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还破坏了天堂的监狱，放出了更多堕天使。恶魔们更是在无数契约交易的提成下，实力有了相当大的提升，联合起来对抗底层小天使，也不是不行。
在唐灵看来，大天使们实在是太小瞧人类，太过笃信他们的父亲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大天使们，这几乎是所有长期处在顶层的统治者们相同的弊病。
小心谨慎这种思维，只会在掌权初期，实力相差不多，地位不稳时才会出现。当掌权者长期处在高位，拥有类似人能轻易碾压蚂蚁般的实力时，哪里还能记得小心谨慎这回事。
唐灵：“加百列，摇人可不是回回都有用的。人类有句话，叫做‘有的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我想这话应该还有后半句，那些阵地一旦被别人占领后，可轻易夺不回去。”
谁都不该给她唐灵猥琐发育的时机。
第 150 章
网络上在疯传一条消息：
【再不签契约就真的死了！】
无论是撒旦信徒还是女巫之神的信徒, 全都在发这样的消息。
再加上SD公司水军的大量投放，惊恐的路人网友们也跟着传播这类的话。
天使已经降临，所有人都听到了天使吹响的号角。
一旦那些超自然生物们开战, 人类不小心被波及其中，只有死路一条。万一那些天使们的目的就是杀死不合上帝规矩的人类, 那人类更没处躲去。
与地狱签约就不一样了。
地狱契约清清楚楚，与地狱做过交易, 死后有机会转化成为恶魔。
经过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宣传, 关于恶魔交易的内容，谁都能说上两句。
人们眼下只有两条路：
不签契约，出事了就正常死掉，等着天启结束后被上帝判罚。
签契约搏一搏，看看单车能不能变摩托。优点是有机会以恶魔的身份复活, 还能活得特别久。缺点是万一地狱失败了, 上帝判罚会更重。
至于正常死亡后被上帝选中复活，过上什么天堂般的日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想都没想过。
绝大多数人对自己还是有非常清醒的认知的。
吵架骂人口嗨抖机灵, 这都是现代人的日常。面对男星女星、球星、古今众多伟人，谁还没有过佩服崇拜的经历。动过淫念的男人和不服男人的女人更是铺天盖地。
以上帝的标准, 这些人都该被扔进硫磺火湖里惩治。
难以逃避的死亡就在眼前。
为了能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人们根本无暇顾及怎么做是正确的，怎么做是错误的, 选择赌一把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
老老实实去死，以后也要受刑。
那还不如投奔地狱。
反正，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是虔诚的信徒，对上帝没有感情没有期许, 更別说以现在的消息来看，上帝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地狱的单日出入人次数达到了历史性的新高。
唐灵感知到了地狱之门的忙碌。
如果她的原计划能进行下去, 会有更多上帝与弥赛亚的信徒倒向地狱的阵营，可惜她紧赶慢赶也没来得及，天堂的大门重新开启，弥赛亚也出现了。
好在基本的脉络已经铺开了，不至于太过影响后续的行动。
唐灵看了眼路西法，路西法完全没有攻击加百列的意思。
这个时候她不好出头，更不好开口。
“路大，您看……这接下来？”
“接下来什么？你把我喊上来的。我还等着你说怎么办呢。”
“这话说的。我也就敢对付对付人类。你不开口，你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直接对天堂宣战啊。你姐在这儿呢，咱们这是打还是不打啊。这不得听你的。”
人间不是地狱，如果现在对加百列动手，米迦勒一定会立刻降临。
以路西法对大哥米迦勒的了解，米迦勒没跟加百列同时出现，就是留了缓冲的余地。
“算了。”
现在动手大战一场，只会让战争骑士更快苏醒。除了撒欢泄愤没有任何作用。
他不是沉不住气。
至少现在不再沉不住气了。
唐灵闻言立刻后退了一步，退到了路西法的身后。
抛开事实不谈，她以路西法的意见为优先的姿态反正是摆了出来。
半空中的加百列吹响号角后，并没有落地，始终和路西法等堕天使还有唐灵保持距离。
她也在防备自己的兄弟和满腹心机的女巫。
在她看来，自家的兄弟们虽然还算有最后的底线，没让邪恶的女巫们将乌列尔弄死。不过照这样下去也快了。她不想在父亲出现之前被害成乌列尔那个样子，更不想死在父亲出现之前。
弥赛亚出现在加百列的身边，与加百列并肩而立。
唐灵在看到他后，立刻掏出自己的女巫权杖握在了手里，朝着半空中挥动自己的权杖，吸引弥赛亚的注意。
在场的所有生物都能感知到唐灵手中的权杖是当年钉死弥赛亚的十字架做成的。
路西法回头看着自己身后一脸兴奋的唐灵简直无语：“你……”欠不欠啊你！
弥赛亚接连被好几个女巫贴脸嘲讽，气得差点没忍住直接冲下去拼命。
加百列及时拦住弥撒亚，她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呼声。
“走。米迦勒让我们先回去。”-
回到天堂的加百列，看到米迦勒站在乌列尔的身边。
乌列尔坐在米迦勒面前，眼神中那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态不见了，不过依旧茫然。
“乌列尔的封印解除了？”
“嗯。不过乌列尔的状态不是很好，乌列尔，你在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所有的超自然生物都在忙着为战争做准备，唯有被唐灵封印了记忆改变了容貌的乌列尔，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没有任何记忆的乌列尔在蓝国一个普通的四线城市游荡，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
漫无目的走了几个小时，腿上传来阵阵酸痛感。这种酸痛感让他十分陌生，就像是他过去从未经历过这种感受。
肚子传来响声和一阵阵的抽痛，乌列尔闻着街边小吃摊上的香气，不由自主地驻足。
小吃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他：“尝尝不，小兄弟。新做好的烧腊。这是我们那边的特色小吃……”
乌列尔咽下口水，点了点头。
兄弟这两个字让他感到亲切，他不知道什么原因。
小吃摊老板动作麻利，给乌列尔切了一条：“一斤多一点，收您四十。”
乌列尔接过袋子没有任何反应。
小吃摊老板一愣：“您是，扫码还是现金？”
“什么？”
“四十。四十块钱。我家这卖得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钱？什么钱？”
小吃摊老板完全没想到这个衣着整洁，相貌普通的大小伙子会没有钱还在这里装傻。
他立刻走了过去夺下乌列尔手里的袋子，大声冲乌列尔喊着：“没钱你ῳ*Ɩ 让我切什么啊！这都是现切现卖的，你这让我还怎么卖！”
“我想吃。我饿。”
“你饿？你饿就能吃白食啊？挺大个小伙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去去去，一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乌列尔被小吃摊的老板轰走后，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钱是什么东西？
钱很重要吧，那个人一直在说钱钱钱的。
乌列尔接连路过了很多家小吃摊，不断被驱赶后，他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钱能换来那些他需要的食物。
钱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乌列尔饿着肚子，双腿酸疼，根本无法走路，只好坐在某个广场的凳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有钱，怎么才能买到他需要的食物。
在广场挽手散步的小姐姐们将吃不完的夜宵扔到了乌列尔旁边的垃圾桶里，念叨着这是最后一次，尝个味就行，接下来一个月绝不贪嘴。
乌列尔闻着味，将垃圾桶最上方的袋子捡了起来。里面是蛋香浓郁的小饼裹着冰凉的甜点，他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
接连几天，乌列尔都在广场上捡别人剩下的食物和饮品。甚至一看到谁要扔垃圾立刻跑过去，将那人要扔的食物主动接过来。
他不觉得脏，只觉得那些人好浪费。好好的食物不吃，要扔掉。不过也幸亏这些人扔东西，他才不至于饿肚子。
几天下来，乌列尔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很符合他做出的行为了。
广场上有不少人都认识了这个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的可怜小伙子。
有人将喝水剩下的空瓶子递给乌列尔，认为他比广场上那些上手抢别人没喝完的饮料的大爷大妈们更值得拥有这个瓶子。
“我不要。里面没有水了。”
“啊？”好心人被他说得一愣，“你不需要用空瓶子卖钱吗？”
“这个东西可以卖钱吗？”
乌列尔一听到钱，眼睛都亮了。如果有钱，他就可以买他更想吃的东西，不用等别人吃完剩下的，那样实在是太随机了。
好心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哪有人会不知道空瓶子能卖钱啊！有些浪迹街头的傻子都知道捡瓶子卖钱，更别说眼前这个看起来智力比较正常的人了。
“你……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多嘴问一句。你是经历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不知道。”
“你家在哪？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知道。”
好心人立刻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另一只手拦住了乌列尔，“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啊，我打个电话。”
乌列尔看着远处有个女孩好像要扔奶茶，撒腿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想要去看看奶茶里面还有没有剩下一口的饮品。
好心人一边追着他跑喊他，一边对接通的手机说：“我要报警！我在xx广场，这边有个人走丢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几天了，快派人来看看吧！”
乌列尔被带进了警局。
警方没有查到任何指纹信息和身份信息。失踪人口登记之类的档案也没有记录。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关键是智力还没看出来有问题，能正常交流，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乌列尔被领到了救助站，交由社工们照顾。
社区的大妈就跟大多数社区大妈一样热情，耐心地教乌列尔基本的生活常识。
警方实在找不到乌列尔的身份信息，当地新闻播报了也没有任何人联系。最后只能给乌列尔先办户口再办身份证，解决他在社会上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警局的工作人员和社区的工作人员们有出钱的、有出衣服的、有出旧手机的……就这么给智力正常有自理能力的乌列尔找了个谁都能做，门槛低但是比较辛苦的送外卖的工作。
社区的大妈早就把乌列尔当成了自家侄子，送乌列尔上班的时候还拍着他的肩膀教育：“大姨跟你说啊！你搁这儿好好干，一个月不少挣呢！别像有的小伙子似的，不学好成天打游戏。你一天多跑一趟，那一个月下来水电费钱就出来了！”
这段时间社区大妈跟乌列尔提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钱和成家。用大妈的话说，成家最重要，但是没钱成不了家，所以还是钱最重要。
身而为天使的乌列尔，许多许多千年以来，从未想过钱是什么东西。
钱很重要，这个概念却再一次植入乌列尔的脑海，并且根深蒂固。
“乌列尔，说啊，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乌列尔：……送外卖跑到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