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

    第71章 关于语言的艺术

    ◎朋友之间,真的有必要有这么多心眼子吗?◎

    夏,清晨,微薄的阳光落在大地上,里梅早早开始准备早餐,乌鸦站在枝头上整理自己的羽毛,院子里一片宁静。

    天元无精打采的刷着牙,脑袋放空着,还没完全睡醒。

    这时,羂索忽然蹿了出来:“天元,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一下有关那件深仇大恨的事情。”

    天元恍恍惚惚的吐出漱口水:“嗯……对,还有这件事。”

    她抓起羂索的手,低头像是要亲吻,却蹭了对方一手背的水,接着抬头,笑容灿烂:“对不起,吾爱,我不知道,我也是无辜的,原谅我吧。”

    总之,非常的熟练。

    羂索淡定的把手上的水蹭了回去,拿起盆里的毛巾拧了拧,展开糊了天元一脸:“好敷衍,我没有感受到你的真心。”

    说着,用力帮她擦了擦脸,只是表情阴暗的像是想用毛巾把天元捂死。

    被凉水糊清醒的天元接过毛巾又擦了擦,彻底清醒了。

    迅速消化掉自己刚刚犯蠢的样子,她单刀直入:“直说吧,羂索,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羂索笑容真心中掺着虚假,柔声细语:“你知道我在知道那个人是你的时候就原谅你了。”

    天元没有遮掩自己神色中的动容,但她依旧理智:“但我也知道你肯定有些额外的要求要说,相比你干了后拿这件事来堵我,我们还是现在讲清楚比较好。”

    羂索装出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茫然的反问:“我有额外的要求吗?”

    天元擦干净手,走向作为书房的房间,非常顺着羂索的话:“没有的话那我们略过这个话题?”

    跟上移动的天元,羂索立马承认了这个他不想表现出的意图:“好吧我有。”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唇角上扬:“因为术式的缘故,身体对我而言是可以舍弃的,所以,我们心知肚明,这个事情在我们之间并不麻烦。”

    “但我们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付出被他人习惯,所以,我有一个条件。”

    羂索盯着天元,眼神平淡,不容置疑的开口:“如果我未来干了什么令你不满的事情,你必须要原谅我。”

    拉开书房的樟子门,天元没被羂索忽然严肃的气场影响,狐疑道:“不是杀人吧?”

    羂索摇头,一副早有预料的得意表情:“不是杀人。”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天元紧接着提出了新的问题:“不是实验?”

    羂索再次摇头,扶额苦笑:“我在你那里的信誉低到这种程度吗?当然不是实验。”

    天元沉思,表情愈加谨慎:“难不成你打算走你那个同位体的路,想利用我和我的结界术?”

    “……我这么邪恶混蛋吗?!当然不是!!”

    天元眉头紧促,怀疑的上下打量羂索,再次质疑:“应该也不是瞒着我造出一个孩子吧?”

    想着天元再质疑他就要闹的羂索沉默了。

    ……其实他觉得同位体干的事情挺有乐子的,但是天元和宿傩毕竟不是别人,拿他们搞事只会让他感觉糟心,但其它/祂人就不一样了嘛。

    比如一个继承天元结界术天赋的长子和继承两面宿傩术式的次子,如果我可以多搞几个就更好了,只有强者才能成为他的工具人。

    天元秒懂,神色复杂:“……要不然你还是别原谅我了吧。”

    羂索伸出挽回的手掌:“别啊!事情还可以商量的!你起码讨价还价一下!”

    天元感到匪夷所思,对他指指点点:“我们深仇大恨的解决办法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你真的好价值论。

    羂索谦虚接受:“谢谢夸奖。”

    面对贵公子的厚脸皮,天元无可奈何,最终想了一个略有折中的办法:“你要不和宿傩商量一下这件事吧,他同意我就同意。”

    羂索眼神死了:“我之前问过,宿傩说你同意他就同意。”

    天元放心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那没办法了,死局。”

    贵公子沉默,贵公子妥协:“……那你说怎么办吧。”

    天元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身体和心理都很诚实:“你免费原谅我。”

    羂索笑了,他温和的看着天元,眼神怜爱的像是在看傻瓜:“做梦比较快哦。”

    “羂索——我灵魂的三分之一!”

    羂索抬手制止:“我也爱你,你也是我灵魂的三分之一,但关于这件事,我们没得谈。”

    天元:“……”

    天元试探性开口:“要不我们讨价还价一下?”

    羂索摇头,感到匪夷所思,对她指指点点:“我们深仇大恨的解决办法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吗?你真的好价值论。”

    天元沉默,觉得这话真耳熟。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讨价还价不如直接问底价:“你的底线是。”

    羂索眼睛微眯:“我要你身上最珍贵的咒具。”

    天元瞳孔地震,神色中隐约间有些挣扎。

    咒具重要吗?重要,有羂索重要吗?没有,愿意给吗?愿意,心痛吗?痛啊!要不算了,不给了?这怎么能行!!

    这已经是羂索的底线了!如果想再低一点当然可以,但如果这种条件都不接受的话,她还有没有道歉的诚意了?!

    感受着心尖的钝痛,天元拆掉了手腕上的袖箭,别过头不看将它送出的手,把它递给羂索。

    “拿去吧!这是我身上最重要最珍贵的咒具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看着眼前金色的袖箭,羂索一时间愣住了。

    他知道天元对袖箭的喜爱,这个咒具不仅是她常用到的,还常被她拿出来升级,可以说,天元对咒具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袖箭上面。

    这一刻,没多少良心的贵公子有些迟疑了。

    他的身体重要吗?重要,有天元重要吗?没有,愿意给吗?愿意,心痛吗?还行,要不算了,不给了?不给天元五百年后和谁同化?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跳出来的人吗?

    更何况天元都已经把她最喜爱的袖箭交出来了,他还要怎样!

    ——当然是要不为所动了。

    羂索内心谴责了一下自己,但也只是谴责了一下。

    他屈指敲着桌面,强调:“我指的身上,包括乌鸦肚子里的。”

    考虑到天元可能是不放心把杀伤力大的武器交给他,羂索安抚着她:“放心,我不会拿你的咒具去做什么坏事。”不过你的咒具马上就是我的咒具了。

    天元的眼中充满了对羂索的不信任,但她还是唤来了乌鸦,从中翻出了一个木盒,推给羂索。

    朴素的木盒上并没有留下多少时光的痕迹,天元似乎很少把它翻出来,以至于整个盒子都还算崭新。

    打开木盒,白色的绸缎中,一个被黄色符纸缠了好几圈的木制的无脸小人安静的躺在那里。

    与此同时,被完整内敛在木盒内的咒力缓慢散开,认真盯着小木人看了一会儿,羂索确定这是一个特级咒具无疑。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将小木人从木盒内拿出把玩着,询问:“它的用法和作用是什么?”

    天元吃惊的捂住嘴,眼神相当茫然:“什么用法?”

    羂索看看天元脸上一点不可爱的表情,又看看手中看着就很强很有用但不知道怎么用的木人,麻了。

    “就因为我当时说的是‘把你最珍贵的咒具给我。’但没有加上‘并告诉我使用的办法。’你就要这样对我吗?”

    羂索闭眼,被天元伤透了心:“朋友之间,真的有必要有这么多心眼子吗?”

    天元对羂索温柔的微笑:“那你不如说说‘不会拿我的咒具去干坏事。’的意思是什么?”

    羂索:“……”

    ……天元也真是的,搞得人心惊胆战的,真没意思。

    //

    夏季的饭后,三人会聚在一起看书,因为都能一心二用的缘故,他们看着看着通常就会聊起天,这次也一样。

    不知道是看到了哪里,天元忽然问:“如果我哪天变成普通人,你们的态度应该会变吧?”

    察觉到少女的认真,羂索也认真的回答:“如果是其他人我大概会拿来做实验,但如果是天元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变回去,不行的话……”

    他顿了顿,淡定的说:“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再见,我会等你的。”

    “说起来。”羂索忽然积极起来,期待的问,“你有兴趣成为我的女儿吗?”

    天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两面宿傩的回答略显敷衍,但很有他的风格:“看你崩溃的丑态,和你聊天,如果怕我的话就把你切成肉酱,每天吃一勺。”

    说到这里,他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做成不腐烂的尸体摆件也不错,顺便接手你的那些咒具珍藏。”

    “虽然我对那些咒具不感兴趣,但把它们和你的尸体摆在一起应该会让我心情很好。”

    万万没想到的天元死鱼眼:“……谢谢,不会再问你们了。”

    “好吧。”羂索有点遗憾,但紧接着好奇的问,“我和宿傩其中一个变成普通人,你会怎么做?”

    天元沉思:“如果羂索你只是从术师变成非术师了我倒不担心,你应该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尽可能的帮你,但你的智商如果一起变得普通,我大概会带着你当拎包小弟。”

    “宿傩的话……”

    她和平淡注视她的两面宿傩对视,话语简短:“你会习惯两眼两手的生活的,我会陪在你身边。”

    两面宿傩扬唇,眼中染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会说结束我生命的话。”

    天元吐槽:“如果没有原因的话,不会有人会想去死的。”

    “没想到你竟然认真的回答了啊,还以为我问你的时候你会忽悠着回答呢,这不是显得我很多疑吗?”

    羂索托腮,决定开始认真回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带着你干你所有想干的事情,陪着你老去,死亡,然后,独自走向未来。”

    天元感动的给羂索倒了一杯茶,紧接着期待的看向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挑眉,玩味的笑着:“怎么?你以为我刚刚在和你说谎吗?”

    天元还没有怎么样,羂索先震惊了:“原来不是吗?”

    两面宿傩咋舌:“都说是如果怕我的话就那么干。”

    本来话题应该在这里就告一段落,但羂索这时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拍桌而起:“等一下!天元的尸体为什么默认是你的!明明给我才更有价值吧!我还能想办法把她复活!”

    两面宿傩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当然是我的,放你手里只会被你拿来做实验,至于复活,到时候再说。”

    “没有实验哪来的复活基础?你根本不懂!尸体就应该放我这里!”

    “都到你手里做实验了,你会只老老实实的研究怎么让她复活?”

    羂索没有反驳,再次拍桌:“人就是要懂得抓住机会!”

    两面宿傩的脸黑了:“你还有脸承认?”

    男孩们吵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拔高,眼看就要战况升级,而这个时候的天元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书,顺便思考怎么处理两人死后的尸体。

    嗯,都做成干尸吧。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补回来了,明天一切就都恢复正轨了。(抹泪)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天元觉得她的魔生可以重启了。

    她被迫拥有两个朋友,一个吃恶魔的恶魔猎人,一个连恶魔都能蛊惑的邪恶神父。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人类的寿命总是转瞬即逝的,就算她不能拿那两个人类怎么样,那两个人也会在他一不注意的时候变成一具尸体或者一捧骨灰。

    但问题是,如果她想要在两人死后得到他们的灵魂,就必须实现他们的愿望,也就是和他们成为朋友。

    人类是狡诈,自私的,他们身上综合着七种罪责,甚至更多。

    地狱里的恶魔欣赏人类身上堪比恶魔的恶意,这就证明,绝大数被恶魔看上的家伙,没有一个好人。

    至于那绝大多数之外的其他那部分?那些魔有异食癖,是专挑好人吃的家伙,他们喜欢引诱好人变坏。

    总之,天元现在很苦恼,不仅苦恼要怎么才能和恶人成为朋友,还苦恼两人召唤她的事情。

    因为契约等级很高的缘故,那两个人类随时都能召唤她,而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过去,还要尽量错开两人召唤的时间——因为不能让他们发现彼此,更不能让别的恶魔发现。

    要说为什么。

    这是不知道哪个恶魔定下的规矩,出于好吃灵魂的稀缺,一个恶魔一次只能捕猎一个人类。

    也就是说,如果被恶魔或者能和恶魔通信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她就会被强制遣返回地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这里。

    第72章 是三个人的婚姻

    ◎婚礼是一起办还是办两场呢?办三场也可以,◎

    万,野生咒术师,术式名为构筑术式,今天也忙碌而快乐的活着。

    就在不久前,她还是路过哪儿打劫到哪的野生咒术师,阳光、雨露、青春任她挥洒。

    她强大、自由还没有道德——她能活的很好!

    那些被非术师打死、烧死、淹死或者受尽虐待的咒术师就是逊啦,只要把见过自己术式的家伙都杀了就不会落到那种地步了!

    啊?伤及无辜怎么办?能怎么办?她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吧?

    万认为,与其对不起自己,不如对不起别人,与其对得起别人,不如先对得起自己。

    她肆意妄为的活着,不认为恶有什么错。

    毕竟如果她不恶的话她就会死,无论怎么想,想要活着这件事都不是她的错。

    而现在,她觉得跟踪没有错。

    就在几天前的中午,在街道上闲逛的万在卖面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

    在温度升高的夏季里,人的情绪往往会更浮躁些,但是那个人不一样。

    红粉色的头发让他显得扎眼又奇怪,但那样的发色和少年脸上的四只眼睛综合下来就带给人了一种荒诞怪异的美感。

    少年的身材高大,黑白色的和服遮盖住了他的身材,宽大的和服衣袖很好的遮掩住了那更为突出的特征,但这不妨碍万察觉出对方有四只手的事实。

    而只看他露出来的手,就能判断出他是多么的富有力量感。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就站在那里,清冷,孤寂,身上的气质自带一种故事感。

    而让万为之驻足的不是少年的外表,不是少年咒术师的身份,更不是少年的强大。

    她痴迷地看着少年那双平淡的眼睛,捂住了胸口。

    对方的眼中一片荒芜,看不到任何情绪,也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身影,仿佛他身边的那些人类都是物品一般——这是何等的孤独。

    那一瞬间,某种心情在心间激荡着,万朝少年冲了过去。

    没错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她会教他什么是爱——而能站在这个人身边的!必须是她自己!

    就在她距离对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又一个少年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的身材巍然,白色的头发披到脊背,炸起的头发为她添上冷厉的桀骜,但那双含笑的眼睛却会让人自动忽视她的危险性。

    她很高,在咒术师群体里很高,在女性中很高,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是有力的,就连笑容中也透露着健康强大结实的气息。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让人自然而然的对她升起好感。

    和红粉发色的少年不同,她的眼中有着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温度,一种让她喘得过气,但并不炽热的温度。

    一瞬间,她的心间被另一种情绪击中,那像是一簇不会把人烧疼,但越烧越痒的火焰。

    没错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她会教她虽然残忍但很有用的生存方法——能站在这个人身边的!必须是她自己!

    面对两个命中注定,万停下了冲刺的脚步,而在几秒钟的思考后,她后退了,在躲在墙角探头偷偷的看。

    如果她的命中注定只有一个,她冲上去抱住人家能解释是她太激动了,但现在有两个,难道冲上去抱住两个人吗?

    就算是邪恶如万也知道要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命中注定,但她现在有两个命中注定,她不仅有两个命中注定,还哪个都不想放弃。

    人类是贪婪的,咒术师更是贪婪的。

    更何况一天拥有两个命中注定这难道是她的错吗?!这都是命运啊!命运都在指引她要珍惜她的命中注定们!这一定是上天对她之前凄惨遭遇的补偿!

    看着两个命中注定相谈甚欢的样子,万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她的命中注定们相处的很好,而且看他们笑真的好幸福~。

    悄悄的盯着两人,万抓着转角的墙壁,在心中碎碎念起来:好想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要怎么认识他们呢?他们两个好像是互相认识的,和他们认识之后,我要怎么解释他们两个都是我命中注定的这件事呢?

    不过这个不着急,还是先考虑一下结婚的时候要穿什么服饰,说起结婚,婚礼是一起办还是办两场呢?办三场也可以,婚后的家事又要怎么分配呢?

    房事又要怎么安排,是轮流来,还是一起?

    孩子呢?孩子又该怎么办?万一是非术师怎么办?万一是咒术师又该怎么办?

    他们死后又要怎么安置,做个大的三人棺材吗?可行吗?

    不断思考着未来他们在一起后可能会出现的障碍,万忽然就有些担心了。

    她是不是应该再抢劫些东西,积攒起一大笔财富之后再来认识她的命中注定们。

    但这可是命中注定啊!还是两个!这让她怎么忍得住?!

    就在她陷入扭曲的纠结之中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看什么?”

    万被吓的在手中聚集起一把匕首朝身后捅,被躲开了。

    羂索淡定的按下万的手,用拇指指了指远处说笑着的两人,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怎么?看上了?”

    万的脸直接爆红:“不要说的这么轻浮!我这是爱上他们了!”

    羂索发出“善意”的笑声,手自然的搭在了万的肩膀上,和她一起探头偷看。

    “看在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咒术师的份上,我这里恰好有些消息。”他一副路过好人的样子指着两人,“他们两个都是最近路过这里的咒术师,之前我看到他们去打了个招呼。”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些声音:“我和你说,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黑发的术师,现在估计在他们租的宅子里没出来。”

    “还有一个人?!”万立马从刚刚娇羞的状态中抽离,震惊了。

    难不成她的命中注定其实不止两个,而是三个吗?三个是不是有点贪心?

    “没错。”羂索点头,表情露出些唏嘘,“丑话说到前面,你可别之后说我没告诉你啊。”

    “那个白发的叫原空,那个红粉发的叫速陆,他们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万,瞳孔地震。

    她的两个命中注定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你小声点,可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了。”羂索一把捂住万的嘴,胆战心惊的模样。

    被提醒的万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在羂索放下手后欲言又止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和你说了?”

    “那怎么可能,现在我们行走在外的术师是有多警惕你又不是不知道。”

    羂索警惕看看周围,低头:“而且,我实话跟你说,我怀疑他们用的都是化名。”

    得知两人的名字有可能是化名,万有些失望,但她很快打起了精神:“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是……”

    她犹豫了一下:“那种关系的?”

    羂索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这种事情也没多难,只要细心观察就大概能摸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教了一手后,他说出了那些他发现的蛛丝马迹。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另一个黑发的术师吧?”

    万点头。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黑发术师那叫一个惨。”羂索叹了口气,“我和你说,原空是个很自主的性格,但一遇到速陆就会和他搭话,还会和对方撒娇,叫他吾爱,对他做的饭大加称赞,恨不得天天粘着对方。”

    “而速陆也总是偏爱她,纵容她,尊重她,很注意分寸,很少主动侵犯她的领地乃至包括所有物。”

    他摇了摇头:“但这就苦了那个黑发术师,他简直就是活在压迫之中。”

    万看着她两个命中注定漂亮开朗强大美好的样子,难以置信:“怎会如此!”

    羂索点头:“对吧,所以说啊……”

    万震声:“能跟在我的命中注定身边是他莫大的福气!他竟然表现出一种活在压迫中的感觉!都这样了我的命中注定们还没有把他抛下,真是太善良了!”

    羂索:“……?”

    万对自己命中注定们的好脾气好一番感叹,然后重新看向羂索:“还有他们别的事情吗?”

    事到如今,羂索还能不知道眼前人的决定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三分惊讶三分震惊四分难以置信。

    “等一下,你是还没有放弃去和他们两个认识的想法吗?”

    万理所当然的摇头,不解的看着羂索:“我为什么要放弃?我都说了,我爱他们。”

    羂索身体后仰,脸皱在了一起,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但是,我刚刚应该和你说了,他们是那种关系。”

    万无所畏惧,甚至觉得这样更好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同意再加一个你进去。”

    “会不会同意另说,我得先去这么干,万一他们就同意了呢?”

    万没有丝毫迟疑,眼中的坚定让羂索都要动容了:“我爱的是他们两个,而不是他们其中之一,而他们也不用爱我,只需要让我加入就足够了。”

    羂索沉默,觉得对方说的还挺划算。

    但他会被这种理论说服吗?他当然不会。

    “你难道不怕成为另一个黑发咒术师吗?”他疑惑反问,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术师同类为什么要去趟一个火坑。

    “他们会在你面前卿卿我我,但唯独丢下你,他们会在你面前说笑,但唯独无视你,他们会在早上结伴起床,但不叫你,他们会和你逛街,但会完全没发现你走散了。”

    “这些点点滴滴的绝望加起来,会让你嫉妒的发狂。”

    羂索说的太详细,太日常,太可怕了,哪怕万自诩不需要得到他们的爱,只需要加入就够了也被说的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爱着他们两个,看着自己的两个命中注定开心自己就很开心了,但她肯定会想加入进去。

    可如果她成为三个人里最不重要的那个,只能看着两个人幸福的相处,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不会责怪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也无法去责怪她自己,最后她余生都会活在得不到两人爱的日子里,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合葬,只能看着。

    万想象着,想象着,笑了起来。

    “我决定了!”没有羂索想象的失望和消沉,她笑的兴高采烈,“如果真的变成你所说的那样,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羂索:“……”

    羂索仰头,捂面而笑。

    所以说,咒术师很神经。

    【作者有话说】

    我的预收:《我有一个大家庭》

    内含心眼贼多但永远吃一堑,被定了“娃娃亲”的绢花,每天磨刀听着“兄长”故事长大的傩酱,叛逆但又很乖巧脖带宿傩手指的甚尔。

    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一个世界来回五条和夏油家的时间大师世界。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两面宿傩觉得事情不对劲。

    几天前他抓到了一只恶魔,一只狡猾但贪吃的恶魔。

    自从抓到了那只恶魔,他自己的生活就变得奇怪起来,现在他不仅要带回自己的猎物,还要顺带给那只恶魔寻找食物。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没什么,他就当是养了一只猫,但他每次叫那只恶魔回来吃饭的时候对方都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直到看到瓶子里的恶人灵魂才恢复正常。

    两面宿傩仔细想了想,确定为对方提供食物的的确是他。

    而且不仅仅是食物,他甚至会给那只一点也没人类审美的恶魔买衣服,那只恶魔之前穿的跟麻袋似的。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伟大的恶魔猎人也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是每当他从夜晚醒来的时候,坐在他床头两眼放光流口水的混蛋恶魔。

    晚饭时间,他逮住想拿完瓶子就走的恶魔,笑容“和蔼”。

    “我觉得我们该谈谈。”

    被按着脑袋的天元:“……你想谈什么?”

    两面宿傩盯着天元,面无表情说:“之后你就不要老往外面跑了,呆在家里别给我找麻烦。”

    天元面无表情的拒绝:“绝无可能。”

    两面宿傩皱眉,言简意赅:“理由。”

    天元幽幽看着两面宿傩:“我叫什么名字?”

    两面宿傩:“……”

    第73章 命中注定的二人

    ◎他是多么的帅气、强大、孤独、霸气◎

    羂索,野生诅咒师,术式名为████,今天也幸福而凄惨的活着。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和小伙伴们一起逛街的快乐小男孩。

    他聪明、自由还没有一点道德——他甚至可能不会死!

    两面宿傩就是逊啦,想要活到千年后还需要他的谋划,活久一些难道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换具身体就够了!

    啊?不小心换成好人的身体要怎么和天元解释?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换身体之前他肯定会认真调查,毕竟人渣诅咒师那么多,他也没非要找那些好人的必要。

    羂索认为,与其对他的身体预备役们有所顾虑,不如自己先把他们调查的底朝天,与其相信他们的废物,不如相信自己的万无一策。

    羂索自信的活着,不认为视他人的身体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错。

    反正那些人活着也不会干什么好事,不如让他用来干些坏事。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坑傻子的行为没有错。

    今天本来是他们三个结伴出来准备物资的日子,羂索对此十分投入,这关系着他们之后走在荒山野岭时的生活质量。

    而贵公子羂索并不想到时候出现意外,为此,他专门准备了一个购物名单,认真挑选着物资。

    而就在他挑选好鲜肉,准备和两人说可以走了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天元和宿傩的身影。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自己空无一人的身侧,羂索明悟了。

    他和那两个人,走散了。

    得出结论的那一刻,羂索感到匪夷所思。

    他一向庆幸自己是一个咒术师,因为咒力给身体自带的加成真的很好用,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会和两人走散的这个可能。

    可事实不容辩驳,他只能选择接受。

    羂索的感知能力出众,很快找到了两人的身影,而就在他准备过去谴责他们的下一秒,他在两人身后看到了一条小尾巴。

    大量的情报在脑海中一一划过,羂索很快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拥有构造术式的野生术师,万,一个肆意妄为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古怪了些,在之前收集到对方情报的时候,羂索就从对方的生平中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她肆意妄为的特点和两面宿傩很像,但是……

    羂索观察了下万的表情和视线落点,原本就有一些古怪的表情开始扭曲。

    他的大脑分析出了对方的想法,但他的常识告诉他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离谱的女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羂索看在大家都是咒术师的份上,“友好”的上去进行了攀谈。

    在对方一系列:『“能跟在我的命中注定身边是他莫大的福气!他竟然表现出一种活在压迫中的感觉!都这样了我的命中注定们还没有把他抛下,真是太善良了!”』

    『“我爱的是他们两个,而不是他们其中之一,而他们也不用爱我,只需要让我加入就足够了。”』

    『“如果真的变成你所说的那样,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的话语下。

    羂索得到了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的答案,并得到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的这个结论。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同时看上天元和两面宿傩?!

    但超好的记忆力让他想到了很久之前同时看上他的一对兄妹。

    羂索飞速转动的大脑停顿了一下,迅速将刚刚想到的事情抛之脑后。

    伟大的羂索看透了对方已经思考过结婚生子带娃和死亡的眼神,并觉得她在做梦。

    炎热的夏季,炽热的温度灼烧着人的皮肤,汗液从额头上滑下,又或者粘湿人的衣服,粘腻的感觉伴随着热浪,让人心中逐渐升起烦躁。

    而跟踪狂万已经心情愉快的跟着两人走了两条街了。

    羂索默默的在她旁边走着,时不时和这个已经被他判断为神经的咒术师聊天,思考要不要把她做掉。

    此刻,万捧着脸,花痴的看着两人。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红粉发色的少年刚刚就把上半部分的衣服脱了,只留有一层很薄的黑色高领。

    少年修长的手指弯起,勾了勾包裹住他颈脖的黑色布料,那身很薄的黑色高领衣紧贴着他每一处的皮肤,也完美的展现出了他极其优秀的身材。

    他的喉结滚动,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歪头和白发少年说了什么,少年看着他快被汗湿成泡了遍水的样子大笑着。

    白发少年的笑容灿烂,笑声爽朗,带着面对友人窘迫的幸灾乐祸,刚刚被她扎起来的白发一晃一晃的,整个人像是一缕风一样。

    “聊的真开心啊。”羂索看着两人,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只是笑得不那么友善。

    如果天元和宿傩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却一点不着急来找他,还笑得这么快乐,那么他们就不可饶恕。

    如果那两个人是还没有发现他不见了,他们现在都没有发现他不见了的这个行为就不可饶恕。

    如果那两个人是已经发现他在后面偷看,却一点表示也没有,那他们也是不可饶恕。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恶的两个人!羂索的眼神哀怨起来。

    明明是一起出来的,却还能把他弄丢,不仅把他弄丢了,现在还在这里笑的开心,一点都没有担心他的样子。

    “是啊,聊的很开心的样子。”万花痴捧脸,“好想去认识他们,但到时候要怎么自我介绍呢?”

    羂索“友好”建议:“你可以冲过去先和原空告白。”然后利落的死于两面宿傩的斩击之下。

    “直接和速陆告白也不错。”然后利落的死于两面宿傩的斩击之下。

    “或者你敞开胸怀,直接和两个人告白。”然后利落的死于两面宿傩的斩击之下,让宿傩帮你物理版敞开胸怀。

    万扭扭捏捏起来:“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命定之人有两个,他们两个还是认识的,按理来说就算他们两个不认识我也要一心一意才对。”

    “二心二意就已经很过分了,我那么唐突的直接上去告白,是不是不太好?”

    羂索看着眼前的傻子,有点被动容到了。

    万这种人都知道人要一心一意,宿傩怎么就不能懂得这点,然后退出他和天元幸福快乐的小家呢?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还算有建设性的建议:“那你从中只挑一个呢?”

    “你是说,我要在他们两个人中选一个?”万的表情严肃下来。

    退去脸上花痴的模样,她思考起来。

    羂索不知道她都想了什么东西,但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表情从阴沉到扭曲。

    “不可以!”她否定羂索的提议,眼神坚定,“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懂,总之,我的命中注定们就像白天和黑夜,我不能只有白天,也不能只有黑夜,只有同时拥有他们两个,我才算是拥有了完整的一天!”

    羂索看着万认真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相当之有耐心:“但你刚刚也说了,要对一个人一心一意,不如你就选那个红粉毛吧。”

    他一副全然为对方考虑的样子:“这是世俗人能够接受的选择。”

    “那怎么行!”万震惊的看着羂索,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而且很没眼光的坏人,“看看她!看看我的原空!”

    她看着仿佛自带发光特效的白发少年,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

    “看看她,她是多么的漂亮、强大、健康、可爱、活泼、开朗。”

    “你看看她那如同白云或者白雪的发色,看看她比宝石还要珍贵比太阳还耀眼的眼睛,看看她灿烂的笑,看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魅力!”

    “她就像是夏季被凉风徐徐吹动的蒲公英一样可爱!像是琳琅刀架之上最好的名刀一样锋利!”

    万看着羂索,震声:“——你难道不为之心动吗?”

    羂索:“……”

    羂索:……谢谢,已经心动过了,现在心动不起来了。

    天元不仅像是夏季被凉风徐徐吹动的蒲公英一样可爱,她还像是夏季藏匿在河里,专门在晚上坚持不懈呱呱叫的青蛙一样让人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上。

    她不仅像是琳琅刀架之上最好的名刀一样锋利,她还像是一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妖刀一样,专门给佩戴的人带来厄运。

    羂索一言难尽的看着万,看她就像看到了当年被天元的表象欺骗的死死的他自己。

    好在万遇到了他,善良仁慈贵公子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但说话是要讲艺术性的,羂索没有立马否认对方的结论,而是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

    “那你放弃速陆?”

    “那怎么行!”万震惊的看着羂索,仿佛他是什么罪恶深重还不认错的坏人,“看看他!看看我的速陆!”

    “他是多么的帅气、强大、孤独、霸气、沉稳、有故事。”

    “你看看他那如同樱花或者血混脑浆的发色,看看他比常人多了两双,散发着怪异美感的眼睛,看看他微扬的唇角,看看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魅力!”

    “他就像是夏季被晒干了花朵的樱花树一样怪诞!像是在血池中浸泡的诅咒一样危险!”

    万紧盯羂索,震声:“——你难道不为之心动吗?”

    羂索:“……”

    羂索:……说真的除了你谁还会对两面宿傩心动。

    两面宿傩不像夏季被晒干了花朵的樱花树一样怪诞,他像是从人类双标的情绪诞生出的特级咒灵一样扎心。

    他也不像是在血池中浸泡的诅咒一样危险,他和埋在土下的陷阱一样,会随时对你展开攻击。

    听完万的一段发言,羂索额头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万非常坦然的说:“我都要啊。”

    羂索:“……”

    我为什么要和这种人说这么多话。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忏悔室里,穿着神父制服的羂索看着置于膝头的圣经,表情平和而悲悯。

    而他身旁的桌子上,装有恶人灵魂的瓶子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

    天元刷一下出现,光裸的脚踩在圣经上。

    “你为什么总是待在这个小房间里。”天元抱怨着跳下来,轻轻的踢了脚羂索的膝盖,让他把位置让出来。

    羂索无奈的缩到了角落,摸索着书页:“你可以将之理解为我在为你寻找食物。”

    他看了眼打开瓶子幸福啃吃灵魂的恶魔,微笑着继续翻看圣经:“毕竟你不是魅魔,恶魔对灵魂的要求很苛刻不是吗?”

    天元投入的咀嚼着“炸鸡”,根本没打算回话。

    羂索:“……”

    新出茅庐的恶魔就是好,一点也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

    “说起来,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吧。”将圣经合上,羂索抬眸看着恶魔,疑惑道,“我的灵魂不合你的胃口吗?你竟然不守在我的身边。”

    虽然有一个恶魔一次只能狩猎一个人类的规矩,但仍然出现过很多例看上的人类已经和其他恶魔签订契约的情况。

    而有一个恶魔天才的找到了那条规矩的漏洞。

    一个恶魔只能狩猎一个人类,不代表一个人类,只能被一个恶魔狩猎。

    那个恶魔通过一些办法毁掉了那个人类和之前恶魔的契约,自己顶了上去。

    而基于恶魔的烂性格,毁掉契约或者钻契约漏洞的办法他们有的是。

    所以羂索才感到疑惑。

    ——这个恶魔难道不怕被别的恶魔占据契约吗?

    第74章 告诉我你的名字

    ◎哪怕把你烧成灰烬都不足以弥补你的罪过!◎

    两面宿傩,野生诅咒师,术式名为████,今天也平淡而为所欲为的活着。

    自从离开平安京后,他就一直是个拥有力量和友谊,毫无畏惧的小男孩。

    他强大、自由还没有一点道德——他甚至会有一人镇压整个咒术界的能力。

    天元和羂索就是逊,想要复仇还需要精心谋划什么策略吗?这不是有手就行的事情吗?加上他还有四只手,很快他就能带领两人重回平安京,把那些迂腐老朽的杂碎们全杀了!

    啊?杀这么多人会不会造成咒术界的动乱??这关他什么事,他没把咒术师全杀光都是天元的仁慈,至于他们卷土重来围剿他们?那再杀一轮不就好了吗?

    两面宿傩几乎唯我独尊的活着,从不认为视他人为杂草、凡夫、废物、蠢货、杂碎有任何过错。

    反正那些凡夫活着也是碌碌无为,不如让他用来磨磨刀。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宰人的想法没有错。

    随着离开这座城镇的日子渐近,他们三人结伴出来筹备物资,直到准备购买羂索钟爱的乌冬面时,天元和两面宿傩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羂索和他们走散了。

    那一瞬间,一种极其复杂且难以言喻的心情在他的胸膛中徘徊着,两面宿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学会放下。

    他曾经就说过羂索是个废物,现在他要再说一遍。

    羂索是个废物。

    “呃……可能是刚刚人太多了。”天元善解人意的帮羂索开脱。

    难得反思一下自己的天元大人觉得没立马发现羂索不见了算是她的失误。

    两面宿傩没有任何停顿的拒绝了天元难得的自我反思:“他是废物,但不是蠢货,我们三个人出来,为什么偏偏他不见了?”

    在羂索不小心和他们走散,和羂索故意和他们走散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两面宿傩怀疑羂索是故意的,就是想背着他和天元私下里偷偷搞些什么东西。

    看着两面宿傩的反应,天元沉默了。

    羂索的信誉在宿傩那这么低的吗?那她自己在两面宿傩那岂不是根本没有信誉这种东西……

    抛去暂且没必要的担忧,在确定某位贵公子真的不见了之后,天元和两面宿傩默契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买完东西后直接离开,等着羂索自己回去。

    伴随着午时的到来,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空的正中央,两面宿傩眉头紧促,干脆利落地脱掉上衣,食指勾了勾里面穿着的黑色薄高领。

    这件黑色高领和天元身上的那件如出一辙,都具备一定的防护功效,也能够一定程度上降低他身上的温度,羂索也有一件。

    他随意地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手中的汗渍甩出去,脸色不太好看。

    两面宿傩向来不喜欢夏季,他的体温本就比平常人高出许多,和其他季节比,夏季的炎热会让他的心情很差。

    天元注意到两面宿傩的烦躁,看到他仿佛被扔进热水里涮一遍才出来的样子和恹恹无神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大笑着。

    两面宿傩:“……”

    他的脸色更臭了:“为什么不让里梅出来买。”

    “因为里梅要负责做饭。”天元笑着,顺手买了个扇子递出,看了眼羂索准备的购物清单,“差不多都买齐了,我们回去吧。”

    “嗯。”两面宿傩接过扇子,感受到身后炽热的视线,不满地撇了一眼身后鬼鬼祟祟的人影,本就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羂索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可能是遇到有趣的人了吧。”天元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啧,随便他。”两面宿傩冷嗤一声,“走吧。”

    仁慈的天元为身后鬼鬼祟祟的羂索祈祷了一下。

    两人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而当他们即将抵达那座位于偏僻之地的宅邸时,万宛如一阵疾风般猛地窜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等一下!!!”

    她一把抓住天元和两面宿傩各自的一只手,饱含深情地大喊:“不要再露出这种孤独的眼神了,不要再笑着站在人群中了,让我来教会你爱,让我来教会你如何接受爱!”

    “我会陪伴在你们身旁,和我在一起——”

    无形的斩击冲着万握住两面宿傩和天元的手划去,万那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

    千钧一发之际,黑色物质迅速包裹住万的双手,她下意识地松开抓住两人的手,后退数步。

    两面宿傩则瞬间闪身出现在万的面前,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伴随着他手臂的缓缓上抬,万的身体也逐渐脱离地面,悬空而起。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冷漠,不满地皱起眉头:“莫名其妙的冲出来自说自话……实在令人心生不快。”

    “嗬……嗬、嗬哈哈。”逐渐加剧的窒息感和难以忍受的痛苦并没有让万的眼中流露出任何的畏惧之色,她反而癫狂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艰难,干涩,眼中的痴狂愈演愈烈,她看着两面宿傩,仿佛看到了一本只有她才能读懂的书,抬手想要抚摸少年的脸颊。

    看着万脸上那近乎疯狂的表情,两面宿傩嫌弃的把人甩到一边。

    疑似幕后黑手的羂索从拐角缓缓走出,十分好心地介绍道:“她的名字是万,你的狂热追求者。”

    他眯起双眼,低沉地笑了一声:“她对你可是……相当的痴迷癫狂。”

    万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看都没看一眼疑似戏弄了她的羂索,目标明确地直直盯着两面宿傩,坚持不懈。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紧接着,她的视线转向天元,眼睛又亮了一个度:“还有你。”

    她欣赏赞扬的眼神中带了些其他感情,语气热狂,又向前走了几步,坚定且深情的告白:“你们愿意和我结……”

    无形的斩击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这次已经有所防备的万猛地用力踏向地面,敏捷地躲开,暂时放下天元,兴高采烈看着两面宿傩,依旧没有放弃。

    “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啧。”两面宿傩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人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晃悠,还胆敢说出这些话的?

    “你难道完全感觉不到吗?”万单手捂住胸口,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光芒,“我对你,对你们的爱。”

    她张开双臂,无比笃定地说道:“那些凡夫俗子永远无法理解你眼中深藏的孤独,但我可以,这是只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会教会你爱!”

    随后,她的视线转向天元,依旧笃定:“那些愚蠢的家伙永远无法让你毫无顾忌地活着,只有我可以——我会教会你如何接受爱!”

    天元:“……”

    两面宿傩:“……”

    他们露出了无法理解但深感震撼的眼神。

    先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关于教会爱和接受爱的言论,这个咒术师的意思不会是想让他们两个和她在一起吧?

    “何等——狂妄。”

    与单纯感到震撼和不解的天元不同,两面宿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他大步走向万,身上的咒力汹涌澎湃地升腾而起,宣泄着他熊熊燃烧的怒火。

    “哪怕把你烧成灰烬都不足以弥补你的罪过!”

    “要打架吗?”万兴奋起来,“那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并且和我结……”

    “退下!!无礼之徒!!!”

    猛然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呼啸而来,驱散了周围的热意,冰霜好似狂暴的风一般汹涌冲出,瞬间将万冻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中。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里梅阴沉着脸缓缓走出,满心歉意地跪在两面宿傩身边,懊恼道:“万分抱歉,宿傩大人,属下来迟。”

    “起来吧。”两面宿傩随意地挥手,眼睛却紧盯着远处的冰层。

    细微的咔嚓声让里梅难以置信地看向冰层,下一秒,冰层骤然碎裂,万从破碎的冰层中冲了出来,用力甩开身上的冰粒,满脸不满地挥手。

    由万的术式聚集起来的黑色物质直直指向里梅,却被无形的斩击毫不留情地切断。

    注意到两面宿傩的举动,万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为了一个属下,你就要这么对我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

    “闭嘴!你这种下三滥竟敢攀扯宿傩大人!”里梅被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结印。

    伴随着隐约雪花,一道巨大的冰柱从万的脚下冲天而起,将她狠狠地顶向高空。

    “该闭嘴的是你!”万从冰层上方越下,黑色的物质像是钢铁,也像是绸带,借助着里梅的冰层安全落下。

    而就在她还在空中尚未落地时,两面宿傩蓄势待发的斩击就斜切进她的身体。

    因为万的身体上有着一层咒力产物用于防护的原因,她的身体并没有被切成两块,但那样的伤势足以要了她的命。

    斩击的冲击让她在空中倒飞了一段距离,很快,她就像是一棵熟透烂掉的果子一般落到了地上。

    “嗤。”两面宿傩收回没必要瞄准的手,笑容中戏谑毫不遮掩,也不吝啬于对里梅的夸赞,“干的不错,里梅,你又进步了。”

    里梅再次跪在两面宿傩身边,声音雀跃:“感谢宿傩大人夸奖。”

    “看看她。”两面宿傩走近万,俯视着地上的将死之人,全然恶意的笑着,“像不像乌鸦丢在羂索身上的烂果子。”

    里梅捂嘴笑出声,觉得宿傩大人的比喻实在是太有趣了。

    搞定完万,两面宿傩转身,脸上的恶意收敛了很多,眼珠转动着,寻找着两人的身影:“好了,天元、羂索,走……”

    他的声音突兀顿住。

    看着蹲在角落闭眼玩拍手扇巴掌的两人,和他们脸上的红痕,他身体下意识后仰,额头青筋暴起。

    ——只有他在“工作”是吗?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咀嚼灵魂的动作顿住,天元看着羂索,诡异地沉默了。

    她能说她现在恨不得有一个人的契约被其他恶魔占住吗?

    她堂堂高等级恶魔,要是因为违反了最基础的[一个恶魔不能契约两个人类]的规矩被遣返回地狱,那真是丢尽了魔脸。

    面对天元极为可疑的沉默,羂索也沉默了一会,随后扬起灿烂的笑容:“天元,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刚刚非常可疑地沉默了,但天元的本性不改。

    她面不改色地指着桌子上装着灵魂的瓶瓶罐罐说:“下次记得给我配血当调料。”

    “挑剔且撒谎成性的恶魔。”羂索这么抱怨着,将自己杯子里的水全部倒掉,从胸口掏出匕首,往自己小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鲜红色的液体落入杯中,滴滴答答的溅起涟漪。

    用随身携带的纱布熟练地缠好伤口,羂索将血浆放到那些瓶瓶罐罐旁边。

    “好了,你的酱料。”

    贪婪的恶魔没有瞬间任何犹豫,配着灵魂吃得更欢了。

    “对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痕,羂索漫不经心的提醒,“这一带有一个很出名的恶魔猎人。”

    ——“出去晃悠记得小心点。”

    第75章 关于损坏的稿纸

    ◎关于未存档的文稿被毁一事◎

    炽热的夏季里,由冰层精心构筑的大伞静静地矗立着,在地上投下一大片模糊的阴影。

    不断散发出的寒气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夏季的热浪排斥在外,为四人一乌鸦带来了一个悠闲的午后。

    此时的里梅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忐忑不安,想到已经死去的万和她之前的疯言疯语,他开口问道:“天元大人和羂索大人……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他的眉头紧促,不知道要该摆出什么样的神色。

    以他对宿傩大人的了解,大人能有天元大人和羂索大人这两位朋友已属实难得,几乎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天元大人也是,很难想象她会有喜欢的人……只有羂索大人。

    里梅幽幽凝视羂索。

    只有羂索大人给人一种违和的花心感。

    被盯着的羂索茫然的指着自己:“为什么只看我?”

    天元探头,愉快的踏进这趟浑水,她深情的垂眸看着羂索手中的沙冰,伸手去拿,对三人说:“抱歉了,我找到挚爱了,人总归该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和沙冰酱只是开启了新的生活,我和你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事已至此,唯一被怀疑的羂索挡住了天元的手,诚恳的邀请:“抱歉了天元,你和沙冰酱可能是真爱,但我和沙冰酱要结婚了,你可以加入我們,但不能拆散我們。”

    我可以分给你,但你不能全部抢走。

    “人该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好聚好散,虽然散的只有宿傩。”

    他依依不舍地挖了一勺冰沙递给天元,暗戳戳地看向两面宿傩,无害道:“我和天元和冰沙酱只是开启了新的生活,宿傩,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但我其实并不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你现在可以离开吗?”

    话刚说完,他就被天元和两面宿傩轮流狠踹了一脚。

    里梅气得直跳脚:“你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

    脑子里现在只有互相伤害的两人思考了一下,想起了里梅之前问他们“宿傩大人也会结婚吗?”的问题。

    他们当时的回答好像是会内部消化。

    ……里梅居然信了?

    天元挑了挑眉,为对方的单纯表示惊讶,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你当时说的人是宿傩不是我,望着挚友嫁作他人夫的那种痛苦,只有让我坑他一把才能得以消解。”

    羂索也跟着附和:“宿傩如果真的会选择和谁在一起,我都不敢想象他得有多爱对方,我要是捣毁他的婚礼,他又得有多怨恨我。”

    天元抹泪:“我们的婚姻可以没有,也可以不幸福,但宿傩必须幸福快乐地过完余生啊。”

    “如果要问为什么。”她感叹道,“当然是因为,宿傩的名字是我取的啊!”

    说起这个,羂索忍不住伤感起来:“遥想当年,我们和宿傩的第一次相遇,他是多么的桀骜、开朗,还不双标,他的第一刀对准的人甚至是天元而不是我。”

    他叹了口气,悲痛地摇头:“当时与他初次相识的我充满祝福的为他取名为两面宿傩,就是为了让他拥有人不要双标的品质啊,结果现在……”

    “真是私心啊羂索。”天元用羂索的衣袖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眼泪,谴责着他,“我当时取名的时候可是抱着宿傩肯定能成为大人物的想法和真切的祝福。”

    羂索按住天元的脸颊,亲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对方脸上根本没有一点的泪水,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说就得了。”

    指望他们两个当时对两面宿傩抱有善意,还不如指望他们会回平安京等死。

    里梅愤怒地想跳起来把两人冰冻住,但两面宿傩的沉默让他一时之间拿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虽然按经验来看,宿傩大人让他出手的可能性为零。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的激情互演,对这样的局面早有预料。

    “不过一定要认真说的话。”羂索沉思着,给出自己的结论,“天元她能看上谁?肯定不是自愿的,不是被咒灵暗中算计了就是被人给阴了,我倾向于把对方杀了。”

    虽说羂索的话一向很不中听,但两面宿傩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赞同他说的话:“那些人只是凡夫而已。”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补充:“羂索也好不到哪里去。”

    羂索扬唇浅笑,咬牙切齿道:“请离开我和天元的家。”

    勇敢的羂索得到了两面宿傩毫不留情的一脚。

    “既然羂索预测了我,那我也就预测一下羂索的。”天元是想认真思考、认真开口的,但她简单思考了一下,发现她专门思考一下就已经很认真了。

    她平静地说道:“尊重,祝福,然后调查一下对方是不是被骗了。”

    两面宿傩一脸无所谓,他向来不关注羂索的那些小计划:“与我无关。”

    这一刻,羂索认清了事实,无奈地抱怨:“我算是发现了,轮到我这里你们的回答永远是这么敷衍。”

    天元抱臂,认真地说:“因为你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随意打扰了感觉不太好。”

    宿傩依旧面无表情,仁慈道:“你快死的时候我会捞你一把的。”

    羂索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我意思意思感动一下。”  ::

    在习惯时不时地赶路后,三人都有了各自的节奏,他们大多数时间是待在一起的,但偶尔也有分开的时候。

    而比分开更常见的,是他们三个人对自己“事业”的沉迷。

    天元最近安静了下来,据羂索观察,她找到了将结界术转换成领域的契机,最近一直在纸上推演,还多次停下实验了几次,但从结果看来,情况有些不尽人意。

    但是——天元最近一直在熬夜,睡眠时间急速缩短。

    作为朋友,羂索是担忧的,作为同样搞研究的人,他感到了嫉妒,但他终归还是祝福的。

    看着天元皱起眉头的侧脸,羂索贴心的推了一杯茶过去。

    “谢谢……”温热的浓茶让埋头推演的人恍惚的回过神,天元终于放下笔,抬手捏了捏眉心。

    她的脸色因为频繁熬夜不太好看,眼底的青黑彰显着她的疲惫,皱起报废的纸张凌乱散落在周围,黑色的墨水逐渐见底。

    而看她刚刚仍然忙碌的架势,距离她验证出那个突破口的正确性或者错误很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喝下一大口浓茶,天元似乎精神了点,也注意到自己最近的忙碌。

    她歉意的看向羂索,唇角拉平,有些僵硬的说:“抱歉,我最近有点忙。”

    天元的眼睛恹恹的耷拉着,不似往日的精神,琥珀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

    此刻,她疲惫,忧郁,说话的语气也是轻缓无力的。

    羂索沉思了一下,诚实的说:“……天元,你的语气让人发毛。”

    天元:“……”

    天元连假笑都扯不出来,面无表情道:“滚远点。”

    羂索:“好哦。”

    两面宿傩对天元的行为并不反对,哪怕是那些频繁地熬夜,他觉得熬夜死不了人。

    但是,天元最近连她最喜欢的鱼丸都没能吃完,而人是会被饿死的。

    香气腾腾的午饭被摆放到她的手边,天元注意到了,写画的速度加快,在完成一页的推演后迅速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停下,继续写画,如此往复。

    看着天元眉间的疲惫,两面宿傩的手搭在她的双肩上为她按摩。

    “你的身体很僵硬。”视线扫过桌边剩了将近一半的食物,他的眼中闪过不快。

    “晚上想吃什么?”

    天元秒答:“都可以。”

    两面宿傩拇指按压着她的后颈,声音冷嗖嗖的:“午饭不吃完吗?”

    天元身体一僵,迅速在纸上画完什么,端起旁边的饭扒拉起来。

    而这一次,两面宿傩就在旁边盯着。

    这天,三人停留在一个紧挨河道的酒楼住宿,在又一个夜晚的熬夜过后,伟大的天元大人狂笑着迎来胜利。

    “我就知道我可以!”

    虽然很遗憾男孩们都有事出去了没办法炫耀,但在大笑几声后,她还是心满意足的爬进被窝陷入了沉睡,或者说是昏了过去。

    羂索是最先回来的,他买了一些上好的抹茶准备给天元冲一杯。

    在推开门看到正在休息的天元时,他欣慰地笑了。

    秉承着不打乱天元节奏的准则,羂索并没有整理桌面,直接开始了冲茶,但很不幸的,他翻车了。

    还未做好的茶水被打翻,浸湿了桌上的手稿,哪怕羂索的反应再快,也没能扶起倒下的茶杯。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发出尖叫,但一旁熟睡的天元让求生欲极强的他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

    羂索刚刚并没有刻意的判断什么,所以十分随意的选择在桌面上泡茶,而等到他真闯祸的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判断出了这些手稿的重要性。

    那就是,桌面上的这些手稿,好像就是终稿。

    他刚刚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天元在这个时间睡觉就已经很反常了。

    冷汗从额角流下,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倾刻笼罩了他的全身。

    羂索立马行动起来,用柔软的布料吸掉纸上的水渍。

    得益于天元的墨水和纸张都很好的缘故,字迹并没有被晕开多少。

    他小心翼翼的将部分粘在一起的纸张分开,更加谨慎地将之平坦的铺在地上。

    天元平缓地呼吸声在此刻羂索的耳中宛若跳动的定时炸弹。

    在他将纸张铺好之后,他的大脑迅速转动着,得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在天元醒之前,这些手稿全干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很快,羂索想到了什么,把手稿排放在了窗户上,安详认真的开始冲茶。

    或许风吹吹就干了。

    “抹茶吗?”伴随着轻声的哒声,两面宿傩从窗户翻了进来,“给我冲一杯。”

    然而,他看到的是羂索倒吸一口气的惊恐表情。

    羂索瞳孔地震着,无声指了指在旁边睡觉的天元,又指了指他的脚下。

    两面宿傩疑惑地低头,看到了自己脚下被踩烂的手稿,身体僵硬住了。

    两面宿傩:“……这是天元的废稿?”

    羂索的表情虚弱,脸上甚至维持不住原本的安详,压低声音说:“感到惊喜吧,这是成稿。”

    不小心把茶杯弄倒搞湿手稿,所以把手稿放到窗户边的羂索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建议:“……我们先回忆一下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是谁的?”

    回来不走正门只走窗户,看也不看一脚把手稿踩烂的两面宿傩:“手稿之前就湿了吧,如果你不把手稿弄湿……”

    羂索假笑:“不是我踩烂的。”

    言下之意,原本还有挽回的可能,但现在几乎不可能了。

    两面宿傩:“……”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对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痕,羂索漫不经心地提醒,“这一带有一个很出名的恶魔猎人。”

    ——“出去晃悠记得小心点。”

    在听到羂索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天元有一瞬间怀疑对方已经知道了两面宿傩的存在,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对她进行威胁。

    但考虑到被同一个恶魔契约的两个人类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加上她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这种想法在升起的下一秒就被他打消了。

    吃饱喝足之后,她愉快地活动了下四肢,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等一下。”羂索叹气,从胸口掏出一枚戒指,“带着,能收敛你身上的恶魔气息,说真的,你千万小心点。”

    他可不想回过神来还要给恶魔收尸……虽然很想直接把对方塞家,但这话他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绝无同意的可能,只能塞些隐蔽防御的东西给她。

    天元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过戒指,直接就带上到了大拇指上,而同样没有犹豫的是,她拿完戒指就走了。

    羂索:“……”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这个恶魔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啊。

    着急忙慌地回应两面宿傩的召唤,天元落在阳台上,往房间里探头:“找我干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面宿傩坐在阴影里,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血型的血袋摆放在旁边。

    大丰收的恶魔猎人唇角上扬,骄傲地敲敲桌面:“过来吃饭。”

    刚吃完大餐的天元:“……”

    事实证明,人不要偷吃。

    第76章 手稿和特级咒具

    ◎再见了,天元,我会在天上保佑着你的。◎

    熬夜是什么感觉?

    天元的身体疲惫,续航极强的兴奋情绪却催促着她继续。

    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很好,直到身体消耗达到某个阈值疲惫和困倦才如潮水般一齐袭来。

    浓茶暂时压下了困意,独独留下深深的疲倦。

    长时间握笔的手指酸痛,久坐的姿势并不好受,思路在头脑中闪烁着,一直写到深夜才堪堪入睡,又在凌晨的时候强迫自己清醒。

    直到最后,成功的喜悦连带着她的神经也跟着放松,天元昏睡了过去,而在她醒来后,迎接她的……是噩梦。

    『“我们完了。”』

    破碎的纸张散落一地,天元的心血就此付之一炬。

    她咬着牙,眼中闪过很多东西,挣扎、痛苦、不甘、悔恨。

    『“我视你们为我最好的友人,我的一生所爱,我亲近的家人。”』

    天元握紧双拳,澎湃的咒力在她身上炸开,徘徊着,隐约透露出鲜红的色彩,最后的最后又都消失不见。

    『“你们毁掉了我毕生的心血,你们!把它!毁了个彻底!”』

    她垂下头,双眼被凌乱的刘海遮住,明明已经收回了能够威胁人的咒力,此刻的样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两人不安。

    『“就此别过吧。”』

    最开始她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而在说出这句话后,剩下的话就变得轻松起来。

    『“就当我们不认识,下一次见面,我绝对会杀了你们。”』

    以上,均为羂索想象。

    虽说研究方向不同,但只要代入一下,羂索就难以想象自己会原谅一个把他的研究成果毁掉的家伙。

    简单总结一下——他会让罪魁祸首生不如死。

    以己度人后,羂索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

    “万能的宿傩大人啊。”

    将死的贵公子平静且极具死感的声音缓缓响起,连带着让两面宿傩的心脏也猛地一跳。

    羂索的脸完全沉入阴影之中,惨笑着:“怎么办,天元连续熬了那么多天夜的成果,就这么被我们毁了。”

    两面宿傩想说不要随便就带上“我们”两个字,但他的确有责任。

    木质的窗台上有着同材质的凹槽,凹凸不平的台面导致他一脚把它们踩成了好几片。

    唯一幸运的是,纸片拼起来还是完整的。

    两面宿傩向来为所欲为,几乎唯我独尊的活着,几乎的意思是,他有的时候也不太能唯我独尊。

    想到天元最近的忙碌和疲惫,小队最强战力用力捏了捏眉心。

    “总之先把这些碎片收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复原。”

    “好。”羂索揉了揉僵住的脸,走过去想要将那些碎片拿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叼着漂亮石头的乌鸦优雅落下,煽动了下翅膀后,疑惑地甩了甩脚。

    零零散散的纸片从窗檐落下,羂索和两面宿傩瞳孔地震,冲过去想抓住那些落下的碎片,结果两个人因为反应都很快不幸的撞到了一起,又掀飞了更多的纸片。

    纸片荡悠悠的落在水中,很快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消失不见。

    事实证明,人在感到慌张的时候,往往会闯祸。

    被两人激烈反应吓出去的乌鸦重新落在窗台上,疑惑地歪歪头。

    饲主的两个朋友好像忽然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乌鸦!!!”顾及到一旁睡觉的天元,羂索压低了声音,但哪怕他在用气音发声,也无法遮掩他的愤怒。

    知道乌鸦能听懂人类说话的他咬牙切齿:“那是天元的终稿!”

    “天元一会醒了要是只看到那点碎片,别说你!我和宿傩都有生命危险!”

    乌鸦歪歪头,不太懂讨厌的黑毛在说什么。

    它觉得就算真的有生命危险,也不可能危及到它。

    ——它可是饲主的心中宝!!

    没办法了!

    羂索一咬牙,看向两面宿傩,眼神对话:我有一计,我们出去说。

    使完眼色之后,他伸手一捞把乌鸦抓到了手里,鬼鬼祟祟的离开了房间。

    乌鸦虽然很想向自己的饲主求助,但它没有忘记自己饲主最近的疲惫。

    考虑到饲主的朋友不会伤害它,可怜的乌鸦闭上了嘴巴。

    出了酒楼之后,羂索带着两面宿傩左拐右拐,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嫌弃地放开手中的乌鸦,他表情沉沉的看向两面宿傩。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相信你也清楚如果不想办法扑灭天元的怒火,我们两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和冷静且慌张的羂索不同,两面宿傩身上仍然有着唯我独尊的气势。

    人最害怕的后果是死亡,两面宿傩不会想死,但他最不感到畏惧的后果就是打架,他希望天元能和他打一架,他打天元一顿,或者天元揍他一顿,互殴之后事情就过去了是最好的。

    但天元很少用武力解决问题,而现在这种情况,两面宿傩最不喜欢的就是天元不用武力解决问题。

    他眯了眯眼睛:“那你说说,会有什么后果?”

    羂索笑容虚假:“我要是知道我还会这么慌吗?”

    羂索倒是希望天元大发脾气把他揍一顿,但事情明显不可能这么简单。

    “啧。”两面宿傩咋舌,“那就说说你叫我出来要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说过的咒具吗?”

    两面宿傩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其实没认真听,但良好的记忆还是让他想起了羂索说的话。

    羂索发现了一个咒具运输线,非常眼馋,想去截货,但怕自己翻车,极力邀请他同去,当然,他拒绝了。

    两面宿傩了然:“你知道运输的咒具是什么,打算劫了给天元赔罪?”

    羂索递出了一个赞同的眼神:“源信知道吗?”

    两面宿傩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多少有点无语:“杂碎有什么好记的。”

    也就是问的人是羂索,但凡是其他人他都要一道斩击过去。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反问他的。

    羂索哽住,他也是乱了分寸,竟然和两面宿傩谈论情报。

    不再卖关子,羂索的神色认真起来:“源信,平安京的咒具师新秀,他做事很隐蔽,但我还是发现他将一个咒具送到了这里。”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干。”他皱起的眉宇渐渐舒展,“但,那是货真价实的——特级咒具。”

    “哦?”两面宿傩神色微动,似乎来了兴致,“特级咒具?”

    因为天元有大把咒具,其中也不乏有特级的缘故,两面宿傩曾有一段时间认为特级咒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但羂索到处扒拉野生咒具也没扒拉到几个一级咒具的情况让他认清了现实。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区区特级咒具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天元的手稿……

    看出两面宿傩的想法,羂索也很赞同,但真要较真起来,有什么东西能比天元的手稿珍贵吗。

    “你当时不是没有同意吗?所以我就去问了天元,想让她休息一下,意外的是,哪怕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在手稿上,还是和我聊了聊。”

    “那看来是感兴趣的。”两面宿傩沉思,在他看来,天元乌鸦肚子里的特级咒具都不知凡几,一个特级咒具不可能让天元消气。

    但他可以积少成多,也不一定非得是咒具,金银玉器,丝绸宝石之类的也可以填进去。

    先去把那个特级咒具拿到手,然后再去劫几个富商好了。

    决定好后,两面宿傩颔首:“走吧。”

    //

    『“天元,天元,快醒醒。”』

    什么……

    天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纯白的空间。

    一沓厚厚的、长着翅膀,还长着手的稿纸飞在她的面前,发出了欣喜的声音。

    『“太好了!天元你醒了!”』

    『“手稿?!”』天元的声音拔高,眼睛瞪圆,眼里全是震惊。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成精了?!”』她无措的看着那叠稿纸,似乎想伸手去抓,但又怕破坏什么,收回了手。

    『“没有哦,天元,我只是要离开你了。”』

    天元瞳孔地震:『“什么——???”』

    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她的手稿为什么忽然说要离开她了?为什么要离开她?

    这是她亲手写出的,付出了心血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稿羞愧地低下“头”,依依不舍:『“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付出的心血,我很感谢能被你这么认真的对待,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很抱歉,我要离开了。”』

    『“为什么?!”』天元两只手抓着稿纸摇晃,痛苦万分,『“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对不起。”』手稿“抽噎”着,大滴墨水落下,『“我也不想的,我也想留在你身边,我是贪婪的稿纸,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但是、但是我没有办法……”』

    长着翅膀的稿纸脱离天元的双手,越飞越高:『“再见了,天元,我会在天上保佑着你的。”』

    『“不——!!手稿!!!”』

    天元跳起来去扑,却扑了个空,她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天元,天元。”』

    又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天元欣喜转头头:『“手……”』稿?

    然而,映入她眼眶的是一团奇怪的马赛克。

    马赛克兴奋的晃了晃:『“太好了,天元你醒啦?”』

    天元后退了几步:『“我一直醒着。”』

    没有在意天元可疑的嫌弃,马赛克朝天元飞去,自我介绍着:『“我曾经的主人是源信,不过他把我送给了你,所以你是我的主人。”』

    一说到这里,它活泼的样子顿住,失落道:『“但我现在要离开了,对不起啊,明明还没有见到你。”』

    刚刚还在和自己珍贵手稿生死离别的天元听到马赛克嘴里的分离,泪从心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呢?我们明明还没有相见!”』

    马赛克更失落了,它小心翼翼的靠近天元,似乎想安慰她,无奈的解释着:『“我不知道手稿为什么会离开你,不过我之所以要和你分离,是因为有人来抢走我了。”』

    天元心如刀绞:『“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会把你抢回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马赛克悲从心来,奇怪的黑色液体簌簌流下,『“我只是一个特级咒具,我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要被抢走了。”』

    『“呜呜呜天元,我好想和你见面,你现在在我眼里就只是个马赛克……”』

    接连失去心爱之物的痛苦让天元彻底绷不住了。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她的手稿!她的咒具!

    羂索和两面宿傩呢?他们不会也要离开吧?!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两面宿傩在狩猎,恶魔的味道对他而言就像是人类的灵魂对于恶魔。

    恶魔新鲜的尸体一向是上好的食材。

    但恶魔却不是什么常见的生物,不像遍地的人类那样好寻找。

    而恶魔的稀少就导致了两面宿傩的饥一顿饱一顿。

    今天也是没有找到恶魔踪迹的一天,两面宿傩吃着普通的食物,倒没有什么不满,因为吃不到恶魔才是他的常态。

    其实他也很想去吃天使,但天使的数量比恶魔还要少的多的多,而那些吸血鬼的肉又难吃的要死。

    边吃饭边在暗网上搜集信息,熟悉的恶魔味道忽然出现在他的公寓里。

    他仍然盯着手机,头也没抬的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随意道:“今天没有灵魂,午饭在厨房自己去盛。”

    天元去厨房盛了一碗饭,飘着过来吃菜,哼哼着扑扇翅膀,优雅地甩着尾巴。

    但仅仅是煽动翅膀,饭桌周围就被掀起了一阵风,尾巴甩动着,时不时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声。

    “你怎么把翅膀和尾巴放出来了?”两面宿傩盯着天元身后可以将天元自己一整个人包起来还有很有余空的大翅膀和灵活有力的长尾巴,有点疑惑。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天元也就顶着一对彰显恶魔身份的恶魔角,翅膀和尾巴可都是收的好好的。

    第77章 关于靠谱的乌鸦

    ◎闯祸的男孩们,和靠谱的乌鸦。◎

    马赛克飞向天空,泣不成声:『“天元,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再见啦。”』

    『“不!不要!!”』

    天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直起身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粗喘着气。

    熟悉又陌生的被褥让她逐渐缓过神来,天元抬手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是梦啊。”

    然而,她刚一扭头,就看到了跪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人。

    脸上带着伤痕的羂索一脸无辜地笑着,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出一个木盒,两面宿傩则稍稍后退了一点,伸手扯下身后蒙着东西的白布,露出了里面的大量金银。

    天元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这两个人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可疑,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刚刚梦到的事情。

    而当看到不远处原本应该摆放着手稿的桌面空无一物时,天元只觉得呼吸一窒。

    羂索讨好地笑笑:“天元啊……”

    天元抬手制止,眼神变得毫无生气,仿佛一潭死水:“你毁了我的手稿?”

    羂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天元转而看向两面宿傩,眼神更加死气沉沉:“你抢了源信私下送过来的咒具?”

    两面宿傩沉默不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元的视线在特级咒具和堆在一起的金银财物上扫过,最后重新看向心虚不已,但故作镇定的男孩们。

    “没想到吧。”天元的表情逐渐扭曲,哈哈笑了几声,“你们抢来的特级咒具,是源信专门送来给我的。”

    羂索:“……”

    两面宿傩:“……”

    ——完了。

    男孩们觉得完了,恰巧,天元也觉得完了。

    毕竟是自己总结出来的东西,手稿上写的内容她还记的七七八八,里面的重点她也一个没忘,现在都能直接冲到外面给羂索和两面宿傩展示一个结界版领域炫炫。

    但到底谁会在已经把东西学会,还把技巧、细节,咒力输出,所用手印,咒语辛辛苦苦总结写完之后愿意再写一遍啊?!

    既然已经学会了,手稿应该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天元也在心里这么劝自己,结界术她已经会了,该突破的她也突破了,既然该会的都会了,手稿应该就不重要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写的那么厚厚一叠心血,天元就感觉心如死灰。

    她要是没写出来还好,但既然写出来了,那就很重要了。

    “你要实在生气,我们可以打一架。”两面宿傩眉头紧促,坦荡的和天元对视,“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说,在我不小心把那些纸弄碎之前,它们已经被羂索湿了。”

    两面宿傩感觉有些麻爪,他很少是闯祸的那一方,还是在这种可以说是重要的事情上。

    他开始思考怎么道歉了。

    “……其实我的问题更大一点。”羂索艰难道,“我冲茶的时候太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不过被水浸湿后,手稿上的字迹都还很清晰,如果不是宿傩踩了几脚,等纸晒干字迹肯定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天元面无表情的看着暗戳戳推卸责任的男孩们,皮笑肉不笑:“所以,你们觉得罪魁祸首是谁?”

    就在这时,乌鸦从财宝堆里钻了出来,它在那些金银玉器上蹦蹦跳跳,愉悦的嘎嘎叫。

    玉器和金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与三人之间渐渐升起的可怕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阴险的羂索脑海中升起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把事情全都推给乌鸦。

    毕竟在乌鸦出现之前,就算那些稿纸湿了碎了也都有恢复的可能,如果不是乌鸦,他们起码还能有些碎片交差,它怎么能不算是罪魁祸首?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羂索自己打消了,面对他人,他可以十句话里没有半句真话,甚至让那些人被卖了还帮他数钱,但他现在面对的是天元,而他的确有错。

    乌鸦是一只机灵的乌鸦,它没注意到羂索渐起又打消的心思,但它注意到了饲主的怒火。

    它疑惑的歪头,很快猜到了饲主生气的原因,伟大的乌鸦挺挺胸膛,展翅,飞落在天元的肩膀上,矜持的吐出了一沓稿纸。

    整齐干净的稿纸落在天元的膝上,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字迹毫无被破坏的痕迹。

    乌鸦嘎嘎嘎地叫着什么,非常的骄傲。

    天元胸口的愤怒被猛地掐断,她抖着手拿起那些稿纸不断翻看着,最后确定,这就是她的终稿。

    那一瞬间,欣喜的烟花在她胸口中绽放,她第一次激动的想要落泪,看着自己宝贝的乌鸦,眼中水光闪烁。

    “终稿在我写完之后就被你收起来了?”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激动起身,双手捧起乌鸦,将之高高举起。

    “谁是最可靠的乌鸦?!”

    “谁是最可爱的乌鸦?!”

    天元原本灰死的眼睛复活,重新恢复光彩,她不断夸奖着自己黑的发亮的乌鸦,前所未有的欣喜。

    “太棒了吧乌鸦!你怎么能这么棒!!”

    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羂索和两面宿傩们觉得自己被耍了,但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应该过去了。

    胆当视线触及到被两人打劫回来的特级咒具,两人又迟疑。

    ……这事应该过去了吧?

    事已至此,已经思考出要怎么道歉的两面宿傩抓住了天元的胳膊。

    天元被拽停,变脸迅速,极为冷淡的回视。

    两面宿傩眉头紧皱着,扭曲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乎很纠结,下定决心后,他艰难道:“……吾爱。”

    而就在两面宿傩纠结的时候,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瞳孔不由自主的缩起,表情莫名恐怖。

    正当他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脸啪一下被捧住了。

    和天元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两面宿傩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难以置信。

    “宿傩!你又被咒灵附身了吗?!”

    她震声:“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啊!”你纠结的表情真的很恐怖!

    两面宿傩没有反抗,只是微微侧开了头,垂眸低声道:“……咒具是我抢的。”

    天元沉默了一下,犹豫的问:“护送咒具的人……没事吧?”

    两面宿傩回视天元,并没有撒谎:“因为护送的是非术师,所以只是打晕了。”

    确认两面宿傩没有说谎,天元勉强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小事,我给源信写封信解释一下。”

    就在这时,羂索揪住天元的衣袖,深情开口:“吾爱。”

    天元:“……”

    看着羂索故作无辜的表情,天元咋舌:“宿傩犯错几次,你又几次了?”

    羂索的表情僵住了,真的,他恨透这个双标的世界了。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两面宿傩得意的笑。

    羂索瞳孔地震。

    宿傩!你怎么了宿傩!

    但他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反应快,抬手迅速指向两面宿傩,开口就是告状:“天元!你看他!!”

    天元回头,两面宿傩的笑容并不收敛,他蓝色的眼眸垂下,眼中满是笑意,拥抱了她。

    “别生气了,天元。”

    天元:“……”

    天元默默给羂索竖起了拇指。

    羂索呵呵,把天元从两面宿傩怀里拽了出来,把人按在软被上,坐在身后给她按摩:“好了天元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事情没那么糟糕和我们之间浓厚情谊的份上,原谅我吧。”

    连熬几天夜的天元感受着肩膀上适中的力道,放松了身体,勉勉强强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拿出木盒中的咒具观察起来。

    在咒具领域上,天元一直是一个半吊子,她清楚自己究其一生也不可能亲手锻造出特级咒具。

    但就像结界术对她而言真的很好懂一样,有人制作咒具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观察着新到手的咒具,天元对她的好友源信“只此一个”的说法没有任何怀疑。

    立体的三角形由某种金属打造,奇怪的花纹雕刻在上面,三角形的四面则都有着疑似眼睛的纹路,滂湃但内敛的咒力证明着它毫无疑问的等级。

    狗腿的给天元肩膀按摩的羂索盯着奇怪的三角形咒具,真的很想和那个源信见一面。

    这到底是什么鬼咒具啊?!人就不能搞出一个看着就知道怎么用的咒具吗?!还是说这种做法是咒具师专门用来防人的?

    “羂索。”天元侧头,眼神犀利,“木盒里的信呢?”

    猛然被叫住的羂索按摩的更起劲了,他大脑转动的迅速,原本落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恨不得时光倒流。

    谁送打劫物品当礼物的时候,还会留下打劫的证据啊!他当时倒是想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好收集一下情报,但两面宿傩那不是随手就扔了吗。

    羂索当时觉得不急,顺嘴和两面宿傩聊了几句,再低头就找不到那封信了,想捡都捡不着。

    两面宿傩一手将精心摆盘的糕点捧到天元手边,一手把点心喂给天元,又用另外两只手任劳任怨的给她按摩腿部,询问:“怎么了?”

    天元严肃的盯着咒具,一口吃掉两面宿傩喂到嘴边的点心,身体往身后的羂索身上一倒,非常享受两人的按摩。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怎么用这个咒具。”她把玩着三角形咒具,心里想着过几天传信问问源信。

    这个时候,乌鸦又积极的登场,吐出了一封信。

    羂索看到了,猛地深吸一口气,假笑更虚假了。

    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这只乌鸦,什么功劳苦劳都让它窜出来夺了。

    而天元捧住乌鸦又是好一顿夸奖。

    这就是闯祸的男孩们,和靠谱的乌鸦。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两面宿傩其实不是没考虑过吃天元,按理来说高级恶魔的美味和普通恶魔比当然是更为出色,甚至是天壤之别。

    但天元散发出的味道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不是说难闻,只是单纯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在其他恶魔在他的嗅觉体系中都是食物的情况下,天元身上的味道就是石头,或者草。

    简单来说,天元不像是食物。

    对于两面宿傩的问题,天元愉悦的甩着尾巴,又长又健壮的尾巴发出唰唰的破空声。

    “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

    两面宿傩看向窗外,确定现在是无雨的阴天。

    很好,这就是物种的认知不同了。

    天元又扇了扇翅膀,非常愉悦的说:“这种天气很适合把翅膀和尾巴露出来晒一晒。”

    两面宿傩默默的吃饭,虽然不理解这只恶魔在晒什么,但他选择不管这种闲事。

    “对了,猎人。”天元大口吃着饭菜,注意到自己这位契约对象最近的清淡饮食。

    “你最近是要减脂吗?没见你吃恶魔了。”她打量着两面宿傩高大健壮的身体,眼中充满了不理解的光芒,“我觉得你现在的身材挺好的。”

    被一个恶魔贴脸开大,两面宿傩终于有点绷不住了:“恶魔又不是鸡鸭或者人类。”

    他脸色不太好看地吃着普通的饭菜,阴沉沉地磨牙:“数量太少了,分散的还很广。”

    “原来如此。”天元点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一个恶魔的聚集地,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打过。”

    天元的话音刚落,她就被揪了起来。

    两面宿傩立马精神了:“指路!”

    第78章 是时候成为反派

    ◎是时候有一个死去,有一个成为反派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户,静静地落在两面宿傩的眼睫上。

    今日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澄澈的碧蓝,大片大片的云朵在天空中漂浮着,像是密集聚在一起的、软软的蒲公英,洁白而轻盈。

    柔软的床铺上,临睡前还凑在一起的三人此刻却“各奔东西”。

    天元抱着自己的被子,挨着墙壁睡得正香甜,羂索则横睡在两面宿傩头顶的位置,把脸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曾经身为贵公子的规矩睡姿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两面宿傩缓缓睁开眼睛,被明亮的日光刺到,又下意识地闭上了。

    因为身体的特殊性,两面宿傩其实不太喜欢穿上衣,此时他赤裸着上身,宽阔的背脊线条刚强有力,四只手臂各自肆意舒展着。

    他起身摸了摸后颈,又被那晃眼的阳光逼得眯了眯眼睛。

    注意到房内的动静,里梅轻轻拉开樟子门,小心翼翼地捧着大餐盘来回摆了三回。

    新鲜的肉食被以各种方式精心烹饪,霸道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淡甜味的米粥盛了满满一大碗,咸菜和面类炸物在盘子里堆成了小山,经典的和式早餐份量十足,咸味的味增汤散发着香气,三人关于饮食习惯的巨大差别在此刻尽显无疑。

    “宿傩大人,日安。”里梅的眼眸低垂着,神情恭敬。

    “嗯。”两面宿傩随意地抓了抓头发,侧身伸手无情地抓住天元的脚腕,将人扯了过来。

    天元被拽着的时候毫无反应,但当自己的身体被扶正后就痛苦地呻吟起来:“不要扒拉我——”

    她紧紧抱着被子,脸也深深的埋在里面,整个人歪歪斜斜、七倒八歪着。

    两面宿傩强硬地把天元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薅走被子给她盖好,顺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开始尽情地品尝自己那份扎扎实实的肉类早餐,偶尔还会塞给天元一块肉,让她在迷糊间吃掉。

    就在这时,羂索一脸扭曲地爬到了两面宿傩另一边的膝上,虽然依旧很困倦,但仍然倔强地张开了嘴。

    伟大的两面宿傩仁慈地喂给了羂索一筷子菜叶,羂索瞬间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满是控诉地看着两面宿傩。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好友?

    两面宿傩眼神淡漠,皮笑肉不笑地回视着他。

    ——让你枕我的腿已经是对你的莫大恩赐了。

    与此同时,他又给天元喂了一勺温热的米粥。

    羂索听到了这一如既往的双标语言,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当两面宿傩心满意足地享受完早餐后,天元和羂索终于慢慢地清醒过来,两人凑在一起交换着情报,细嚼慢咽着,偶尔还会夹一筷子对方的食物。

    这时,乌鸦努力叼着好几朵开的灿烂的鲜花飞了回来,歪着脑袋蹭进了天元的手心。

    抚摸着乌鸦丝滑灵活的脑袋,天元夸赞着它,取走了花朵,从中抽出了朵鲜红的金灯,反手插在了羂索耳边。

    捏着下巴后仰欣赏了一下,她满意的点点头:“甚美。”

    瞬间,乌鸦的嘎叫响彻,耳边插了一朵花的羂索则潇洒抵额,沉迷于天元的夸奖之中。

    他!羂索!甚美!!

    天元边伸手安抚乌鸦,边挑了朵最大最漂亮的金灯花,朝两面宿傩招招手。

    两只眼看书,两只眼观察两人的两面宿傩猜到了天元的企图,叹了口气,但还是无奈的凑了过去。

    红色的鲜花被插入他的耳边,少女眼中的愉悦明快而清晰,嘴角的笑容哪怕恶劣也仍然吸引人的目光。

    但两面宿傩的少男心却毫无波澜。

    他们三人已经相识了很久,他也很少想起自己曾经常想起来的事情。

    但是看着天元的那张好人脸,他再次感叹,天元是他们三个里最好的那个。

    确认天元已经为他插好了花,两面宿傩拿起乌鸦带回来的那些花,一朵朵、认真的别在了她的头上。

    //

    吃完早餐,三人一同出去练习体术。

    日常流浪的三人现在的落脚之地是荒无人烟的深山,所住的房子是他们已经非常熟练搭建出的作品。

    而他们活动的整片区域,都被巨大无形的结界笼罩着。

    考虑到他们每天都要进行体术训练,房屋的不远处被他们精心处理出了一大片空旷的空地。

    天元和羂索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不过在正式开打之前——

    崭新的三个靶子被牢牢地扎在远处,天元从乌鸦嘴里熟练地取出了弓箭,把羂索和两面宿傩的扔给两人。

    她微微侧身,将弓举起,动作利落地搭起箭矢,瞄准目标,蓝色的咒力在长弓和箭羽末端熊熊燃起,天元将弓拉得几近圆满,然后果断射出。

    被咒力裹挟着的一箭飞射而出,如同闪电一般疾速蹿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几乎在瞬间就来到百米之外的靶子前,重重地将靶心击穿,只留下一个穿透的孔洞。

    然而,飞出的箭矢仍未停下,直到三分之一个箭身深深地陷入了两人合抱的大树上,尾端还在不停地颤动着。

    “新装备就是不一样。”羂索把手放在双眼的上方,假装望了一下,不住地啧啧称赞。

    他抽出一根新的箭矢仔细转动观察着,又抽出一根,将两根一同搭上。

    和天元追求的迅速有力不同,羂索更偏爱精度和数量,也很少在箭矢上专门附加咒力。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小事留下自己的咒力残秽并不值得。

    羂索接连射出两箭,后面的一箭精准地劈开已经正中红心的那一箭,再次稳稳地正中红心。

    他搓了搓刚刚拉弓的手,有些惊奇:“手感意外的好。”

    这么说着,他看向天元,眼神无比清澈,不见一丝狡诈:“天元——”

    “停,少给我摆出这副骗人表情。”天元迅速伸手挡住羂索的眼睛,然后放下手,眼神同样无比清澈,“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五十支箭,你把你搜集到的情报全告诉我。”

    伴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天元最开始的情报优势已经逐渐消失,拥有一个聪慧脑子的羂索成为了主要的情报来源。

    不是说天元已经断掉了情报来源,而是羂索实在是太擅长搞情报了。

    但羂索立马变脸,淡定地移开和天元对视的双眼,开始打起了哈哈:“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的友谊也没那么值钱。”

    就算那些箭矢单个都是珍贵的咒具又怎样?他的情报不说全都有用,但价值千金的有六十三条,能称作秘而不宣的有四十六条,可以让人东山再起的有二十八条,那些咒术家族的黑料更是一抓一大把。

    天元想用区区五十根箭矢就套走他的情报,这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两面宿傩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嘲讽了下两人之间的“情谊”,随后动作娴熟地搭弓,轻而易举地就将弓拉得圆满至极。

    和天元习惯性借助咒力加持不同,也和羂索侧重技巧性的方式不一样,两面宿傩在射箭方面的准头能和羂索一较高下,力道与天元相比也毫不逊色。

    特殊制造的咒具箭矢飞射而出,箭身在急速旋转中发出呼啸之声,箭头的寒芒一闪而过,以令人难以捕捉的惊人速度冲向靶心。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箭头刺穿靶心,靶子剧烈颤抖起来,周围的尘土都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有些飞扬。

    啪啪啪。

    羂索极为给面子地鼓掌,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不愧是宿傩,纯粹的力量都能达到这种地步。”

    天元赞同地点点头,应和道:“精准度一如既往,拉弓时的身姿令人惊叹。”

    羂索无奈摇头:“你每次展现出如此精湛箭术的时候,我都深深地感到了自卑。”

    天元重重叹气:“宿傩,你怎么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呢?”

    羂索扶额苦笑:“难以想象,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你更完美的人吗?”

    天元双手合十:“这可怕的破坏力,这惊人的力量,我想你的箭术已然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了。”

    两人整齐划一地竖起拇指,异口同声道:“你的箭术已经好到根本不用再练了啊!!”

    唯一使用咒力的天元和唯一没追求力量的羂索眼神逐渐失去了高光。

    所以别练了,真的太打击人了。

    两面宿傩嘲讽一笑,毫不留情的给了两人一人一脚,冷漠道:“滚。”

    他们三个擅长的方向都不同,怎么就提他了?

    在箭术上受到“沉重挫折”后,天元和羂索也干脆放弃了在体术上寻求胜利的可能。

    箭术上他们倒是还可以争一争高低,但是体术?

    他们两个一起上的确能够取胜,甚至是必胜但第一只能是第一,胜利只能是属于一个人的荣耀,并列第一算什么胜利?!

    ——两面宿傩的四只手优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早饭后的射箭运动过后,天元忽然间变得有些忧郁。

    她缓缓抬头,45度仰望天空,避开了刺眼的阳光,目光凝视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羂索,这个集万千心眼子于一体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住了:“怎么了天元。”

    天元轻轻摇头,再次忧伤苦闷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微风温柔地拂过,轻轻撩动了她的刘海,高大劲挑的身影在这一刻莫名地透出了一种寂寥。

    两面宿傩垂眸,眼中没有太多的担忧之色,他其实怀疑天元又要说些废话,但他还是问道:“怎么了?”

    天元再次摇头:“真的没什么。”

    两面宿傩和羂索对视一眼,最后由羂索开口问:“天元,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天元幽幽叹气,一想到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就觉得悲从心来:“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是时候了。”

    两人满心疑惑地等待着天元继续说话。

    天元:“我们三个人,是时候有一个死去,有一个成为反派了。”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禄人,一只中级恶魔,最喜欢嫉妒之人的灵魂,除了日常捕猎外,他还是一个情报贩子。

    就在今天上午,他成功吃掉了上一个契约者的灵魂,并在下午和另一个人达成了契约。

    毫无空窗期的结果令他心情大好,特地来恶魔酒吧小酌一杯。

    修建于人间界的恶魔酒吧和人界其他的酒吧没什么不同,恶魔忠诚于自己的欲望。

    七彩的灯光闪烁,各种恶魔嚎叫、说话或者唱歌的声音让酒吧显得嘈杂不堪。

    酒吧内男人女人的面庞无一不是美丽俊俏,各种类型的美人在这个酒吧齐聚一堂。

    他们在舞厅中肆意摇晃舞动着优秀的身材,散发着属于恶魔的蛊惑魅力。

    混着鲜血或灵魂碎酱的酒精气味挥洒,将恶魔们拉近了更深的欲望。

    “一杯天使陨落。”禄人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混杂着人类灵魂的酒。

    酒液入喉,禄人感慨,辛辣的酒精和奶糖味的少女灵魂碎酱简直绝配!想出这种搭配的恶魔简直是个天才!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坐下了一个高大的恶魔。

    禄人侧头看去,意外的发现那是一个女性恶魔。

    她的面容俊美但不失柔和,琥珀色的眼中没有其他恶魔和陌生同类对视时会有的攻击性,身形高大挺拔,带给人一种很直接的压迫感。

    她撑着脑袋看着他,好奇的问:“你听说过一个有着一头红粉发色的恶魔猎人吗?”

    第79章 绢花天大的委屈

    ◎唯一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家伙其实是最大的反派◎

    羂索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元,诡异的沉默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一个死一死,一个成为反派,天元难道就这么容不得他们过上平静的生活吗?

    但话又说回来——

    他立刻参与进天元的假想之中,眼中露出睿智的光芒:“我懂了,那就天元你来当反派吧!”

    这下轮到天元面无表情地看着羂索了:“……为什么?”

    “因为反差啊。”羂索神色认真,表情真诚的不像是在骗人,“在反派的队伍里,唯一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家伙其实是最大的反派,这难道不是很有看点吗?”

    “而队伍里那个看起来最坏的家伙。”他清了清嗓子,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其实是个大大的好人。”

    天元翻着死鱼眼,选择鱼死网破:“你说的队伍里看起来最坏的那个,是指宿傩吗?”

    羂索没有立刻否认,他与天元对视着,企图用自己的眼神感动对方。

    但他的失败是注定的,天元不为所动。

    “天元。”羂索的表情严肃起来,“虽然我阴险、狡诈、喜欢背刺别人、目标是创造出脱离我掌握的混沌,但是我内心深处有一个想要成为好人的强烈愿望啊!”

    说着说着,他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的鬼话,灰紫色的眼中盛满了浓浓的悲伤:“你难道不应该鼓励鼓励我吗?虽然我阴险、狡诈、背刺、目标是创造出脱离我掌握的混沌,但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啊!”

    天元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冷漠,对羂索的无耻行为指指点点:“你怎么敢这样假设宿傩没有一颗想要成为好人的心?”

    羂索快步走到两面宿傩身边,“当当当”地展示着他那张脸:“当然是因为宿傩这副模样看着就不像好人啊。”

    天元身体后仰,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而迎接羂索的,是两面宿傩迅速挥出的铁拳。

    有力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击中他的腹部,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羂索发出“咳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倒下了。

    “凶手是……”羂索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在地上费力地划拉出了两面宿傩的名字,写到一半的时候,他松懈了力道,安详地躺下了。

    “羂索!!!”天元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一下子蹭到了羂索的身边,将他的“尸体”抱进了怀里。

    “羂索!羂索你不要闭眼!醒一醒!快醒一醒!你答应过把你的情报全都告诉我的!”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滑落,天元紧紧抱着羂索,哀伤的哽咽着,泣不成声。

    ——“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拯救世界的吗??!”

    “对不起啊……天元。”在他们之间深厚的羁绊之下,羂索“回光返照”,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僵硬地笑,此刻,他的眼中没有阴险、狡诈、算计,也没有创造出脱离他掌握的混沌的目标,他只是无比留恋地看着天元的面庞。

    “我恐怕不能……完成和你之间的…约…定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在…………地狱……保、佑……你的。”

    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天元落泪的脸颊,眼角缓缓滑下一抹晶莹的泪水。

    “要…记…得……我、一直……一直…一直爱………着…你。”

    羂索的手无力地滑下,在天元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土印。

    天元瞪大眼睛,她无声地落着泪,怔怔地看着怀中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同伴,抓着羂索尸体的手更加用力,痛苦地哀嚎着:“羂索——!!!”

    “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杀死两面——”

    “啪”的一声,天元被两面宿傩冷酷地拍了后脑勺。

    两面宿傩露出恶人的笑容:“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天元,卒。

    //

    是夜,闷热的气息笼罩着夏季夜晚,本该是虫鸣嘈杂的季节,四周安静得异常。

    树影之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第几只知了死于乌鸦的利爪之下。

    凉爽的和室里,角落放置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寒气,本该被烛火照亮的室内此刻却仅有一点微弱的亮光。

    三人围坐在和室中央的方桌周围,不大的烛火时不时地跳跃着,墙上的影子也随之上下起伏,如同扭曲的鬼影。

    “各位都准备好了吧?”天元刻意压低了声音,视线依次缓缓略过羂索和两面宿傩,“那么——”

    “第一届鬼故事大赛!现在开始!”

    “好哦!!”羂索极其给面子地鼓掌欢呼,“太棒了!我期待了好久!!”

    天元抬手,手心面朝下方压了压,摆出一副即将演讲的庄重模样:“我们的目标是!!”

    羂索高举双手:“我们目标是互相恐吓!我的目标是把你们两个吓的不敢睡觉!”

    面对羂索的狗言狗语,天元并没有生气,反而拍拍他的肩膀,予以鼓励:“有野心!期待你一会的精彩表现!”

    羂索露出阴险的笑容:“放心吧,现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上千种鬼故事,恐怖得我自己都要被吓住了。”

    天元同样十分给面子地鼓掌欢呼:“太可靠了羂索!不过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两个阴险的家伙凑在一起,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看着两人恶劣又阴险的模样,两面宿傩嫌弃地咋舌:“你们两个也太无聊了吧?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天元和羂索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两面宿傩,异口同声地抱怨:“欸,傩酱怎么这样。”

    就这么说着,两人互相抱着彼此的手臂,头挨着头,做出同款畏惧的表情看着两面宿傩。

    天元:“反正也没有鬼,讲故事让我们开心一下而已。”

    羂索点头赞同,甚至发出了友好的建议:“有鬼的话不是更好吗,你可以尝尝鬼是什么味道的。”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很多时候都想把天元和羂索揍一顿,但他没有,他只是仁慈地踹了两人一人一脚。

    “那么就从我先开始吧。”羂索调整了一下方桌中间的烛火位置,清了清嗓子。

    “天元死了。”

    “死于她愚蠢的仁善。”

    话音刚落,天元的手瞬间抵达他的头顶,伴随着重重的“砰”声,羂索的脑袋被狠狠按在了桌子上。

    天元用力按住他的后颈,脸上的笑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她冷飕飕地问:“让你讲鬼故事,你在讲些什么啊?”而且我根本不会死。

    两面宿傩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桌面,与常人不同的面庞让他自带一种怪异且令人胆寒的恐怖。

    他上下打量着羂索的脑袋,似乎在认真地斟酌着该怎么切割才好。

    “等下等下等下!!”羂索保持着脑袋被压在桌子上的动作举起双手,努力地解释着,“讲鬼故事我们谁会害怕,我们都知道咒灵就是鬼的本质。”

    “所以我仔细想了想,鬼故事说到底不就是吓人的故事吗?那我讲一个吓人的故事不就好了吗?”

    天元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所以我就死在了你的故事里?而且还是在开头?”

    “嘶——轻点轻点!”羂索连连讨饶,但对于自己的故事发展却异常倔强,“我这只是剧情需要,真没在诅咒你,一会你讲鬼故事的时候也可以说我死了,我绝不反对!”

    短暂的商讨后,羂索得到了天元“愚蠢的仁善”。

    故事,开始了。

    //

    天元死了。

    死于她愚蠢的仁善。

    身为一级术师,死前生成的负面情绪足以让她化身为特级咒灵。

    但她既没有变成咒灵,也没有真正的死亡。

    她变成了一个鬼魂,一个只能在自己生前宅邸徘徊的鬼魂。

    最开始,她在观察那个杀了她,又被她临死之前反扑杀死之人的尸体。

    但很快,她关注起了自己的尸体,她看着它膨胀,软烂,在某一天炸开,内脏尸水溅的到处都是,看着它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化作枯骨。

    她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宅邸中自言自语地徘徊着,甚至无聊到开始数花瓣。

    过去了多久,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直到,关闭多年的宅邸大门被人推开。

    推门而入的男人有着如墨的眉眼,眼睛是偏灰色的紫,唇角自然上翘,笑容温和儒雅,长达后腰的黑发被紫色的丝带扎起,身上自带一股陌生但清冷的香味。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地看向天元。

    他们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天元瞪大了眼睛,哪怕知道希望渺小,她的眼中也还是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闪身漂浮到男人面前,希冀地看着他:『“你看得到我吗?”』

    男人没有回应,他径直穿过天元的魂魄,观察起这栋宅邸的布置。

    『“羂索大人。”』

    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跟着走进宅邸,深深的垂下头:『“需要我叫人来打扫吗?”』

    羂索点点头:『“很好,就这里吧!”』

    他抚摸着院子里巨大的樱花树,仰头看着盛开的花朵,满意的扬唇:『“这里有世间罕见的珍贵花枝。”』

    侍从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没看到什么世间罕见的珍贵花枝。

    但他是专业的,仅仅停顿了一下,就面不改色地走到院外让在外面等候的人进来打扫房间。

    “停一下。”两面宿傩抱臂,两只眼睛眯起,心中已经为羂索定下了罪,面上还是以防万一的问,“你为什么那么刻意的描写了你的外貌?”

    羂索老实停下,在听到两面宿傩的问题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强调我的外貌?”

    羂索茫然:“我强调了吗??”

    两面宿傩凝视羂索:“你强调了。”

    羂索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看向置身于外的天元,试图讨要一个说法:“我强调了我的外貌吗?”

    天元微笑,给了一个公道:“你真的强调了。”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禄人回过神来,耳尖忍不住有些泛红,如果是其他非常忠诚于欲望的恶魔,此刻恐怕已经开口勾搭了。

    无他——这是一个极富魅力的恶魔。

    不过禄人虽然是一个恶魔,也忠于自己的欲望,但在拥有这些的同时,他也十分有自知之明。

    在心动五秒之后,他迅速把身边的人当做找他买情报的客人来对待。

    身为专业的情报贩子,他很快找到了红粉发色恶魔猎人的信息,比出了五根手指。

    天元歪头,有些疑惑地问:“五个金币?”

    “五千。”禄人的表情冷漠极了,“我告诉你这些情报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既然你会问我那个猎人的消息,也该差不多清楚他在我们圈子里的名声吧。”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有些恐惧的神色:“他简直跟疯狗一样。”

    “哦……好吧。”天元掏出闪磨砂质感的黑卡,“刷卡。”

    “好嘞!”禄人殷勤的掏出了刷卡机,确认钱到账后,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两面宿傩,魔送外号恶魔猎人,也意为【捕食恶魔的猎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会以血腥的手段杀死与恶魔契约的人,并抓住恶魔分尸。”

    “住址在B区xx公寓的xx楼xx层xxx号,经常串区活动,至于他为什么会以食用恶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传言中,是因为他被高等恶魔……诅咒了。”

    忽然,他被直立的阴影笼罩住,红粉发的男人站在他的客人身后,脸上的笑容带着令恶魔也感到瘆人的贪婪。

    他的身上有一种极其可怕的、邪恶的气势,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或者恶魔觉得,自己不该去挑战他的权威。

    第80章 幸福快乐的生活

    ◎原来,天元死后失去了一段记忆,了髌涫凳撬缡诺闹坑◎

    虽然遗憾对方无法看见自己,但天元对于这个决定搬进她生前宅邸的人,仍然怀有强烈的探知欲。

    她围绕着那名黑发男人缓缓漂浮着,伸手穿过他的脑袋晃了晃。

    『“奇怪的感觉。”』天元小声咕哝着缩回手,飘到男人的身后,把胳膊搭在他的双肩上,整个人松弛地趴在对方身上。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生前的一些书籍里曾经写过,鬼魂以这样的方式趴在活人的身上,有可能会被察觉到。

    『“羂索大人。”』这时,领头的侍从来到了羂索身边,恭敬地汇报,『“我们在这栋宅子里找到了……”』

    他稍稍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一具尸体。”』

    羂索微微挑眉,顿时来了兴致:『“带我去看看。”』

    侍从垂头:『“是。”』

    穿过曲折的亭廊和错落的房屋,羂索被侍从引领着带到了宅邸的主厅。

    经过漫长岁月的流逝,偌大的房间早已被厚厚的灰尘掩盖住往昔的色彩,但仍然不减房屋的庄严肃穆。

    而在这空旷的主厅角落里,倒着一具已然枯化成白骨的……亡者尸身。

    看到自己的尸骨,天元仍然趴在羂索的身上,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侍从开口了:『“羂索大人,这具尸骨要怎么安排?”』

    虽然已经不是很在意自己已经用不上的尸骨了,但天元还是等待起了羂索的发言。

    羂索走到尸骨身边蹲了下来,用手捏着下巴认真观察着。

    这是一具可以说是高大的白骨,只从一些细节上能够看出其女性的特征。

    热烈的阳光透过已经破损的幛子门倾洒在那具尸骨身上,恍惚之间,羂索好似看到了一个白发女性正倚靠在这里睡觉。

    阳光为她洁白色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柔软的粉色花瓣落在了她的眼睫上,为她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柔和,也让人忍不住有些苦恼——是为她摘下那片樱花,还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羂索目光温和地看着白骨,眼中闪过纯粹的欣赏。

    他伸出自己结实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白骨抱了起来,对一旁的侍从说道:『“给我准备一桶热水。”』

    侍从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服侍的家主,下意识地问道:『“您这是?”』

    羂索横抱着白骨回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扬唇道:『“把她放到我的房间。”』

    侍从:『“……”』

    虽然他向来会无条件接受他这位家主的命令,但是面对这种奇葩的事情,他仍然会在心中呐喊:——不是?你有病啊?

    与此同时,趴在羂索身上的天元从羂索身上滑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不是?她怎么能这么倒霉?这个人原来是个变态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抱着白骨的羂索无奈地叹气,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还不是你刚刚露出了很落寞的表情,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虽然从羂索身上飘了下来,但仍然不自觉跟着的天元四处观察着,确定周围真的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谁忽然从暗处蹦出来后,终于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

    『“你……难道是在和我说话吗?”』

    羂索回头,和鬼魂那琥珀色的眼睛对视,无奈道:『“是在和你说哦。”』

    『“鬼魂君。”』

    “给我等一下。”天元打断羂索的叙述,内心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撼,“你为什么要那么详细地描述我的外貌?”

    她抱紧了自己,散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嫌弃气息:“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可能哦,天元大人就是天元大人,给我恭恭敬敬地当一辈子小弟。”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天元扶额苦笑,“毕竟,我就是这么帅气、美丽、飒爽、明艳,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霸气英姿。”

    这么说着,她十指相交,眼神透漏出自得之色:“真是令人苦恼啊,我这收也收不住的魅力。”

    “哈?”羂索愤怒了,“不要金子里面挑银子!认真描述你的外貌你就给我感恩戴德!!”

    “我就算死!被两面宿傩吃了!一辈子也造不出有着我们三个人血脉的孩子!也不会对你升起觊觎之心!”

    “哈?”天元大怒,“给你面子你就给我好好接着!结局如果是‘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就杀了你!”

    “我们现世里难道不是挚友吗?!故事里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关系!现实里都不介意,故事里就不要给我介意了!”

    “就是因为现实里都这样了故事里才不要这样!”

    “哇!你这是什么扭曲思想!现实里完美,故事里当然要更完美!”

    听着两人毫无意义的争吵声,两面宿傩昂头思考着,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你们两个……是在试图用吵架掩盖故事里没有我的事实吗?”有够无聊的。

    羂索瞬间僵住了,天元则果断放弃羂索承诺的五分之一的情报,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背刺,表情正直极了:“宿傩!我没有!是他挑衅我!!”

    看着两人僵硬的僵硬,撇关系的撇关系的样子,两面宿傩脸上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别一副我会介意故事里没我的样子,你们这次犯蠢没带上我还算识相。”

    天元扭头看向羂索,再一次展示了她的果断:“羂索,把宿傩设定成因为超级崇拜我所以做梦也想复活我的笨蛋。”

    羂索竖起了拇指:“得令。”虽然我不一定会照做,但先应承下来。

    “啧。”两面宿傩不爽地咂舌,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天元和羂索犯蠢没带上他无所谓,带上他也无所谓,无非是一些胡闹,这两个人向来会做蠢事,他也已经习惯了,但是……

    想起羂索故事里的一段剧情,两面宿傩眯了眯眼睛:“天元,你在和别人同化后,尸体会被留下吗?”

    羂索:“……”所以你介意的其实是天元的尸体会被我拿走吗。

    羂索感到了寒心,两面宿傩竟然认为他会窃取天元的尸体!简直是污蔑!

    ——他那顶多算是收藏研究!更何况他都决定把他自己的身体给天元了,天元的身体给他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有问题!

    面对两面宿傩的问题,天元沉思了一会儿,扬起了茫然的脸:“没试过,不知道。”

    总之,羂索继续讲起了故事。

    『“你看得到我!”』天元兴奋地围绕着羂索转圈圈,『“太好了!我好久没和人说话了!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天元,你叫羂索对吧?我可以叫你绢花吗?”』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羂索包容地看着面前兴奋的鬼魂,放慢了些脚步,但仍然朝自己未来的房间走着,回答着天元的那些问题,『“我是羂索,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叫我绢花。”』

    『“好耶!”』天元欢呼一声,看到羂索怀中的尸骨才回过神来,『“所以,你打算把我的骨头带回房间的原因……”』

    她愣愣地指着自己:『“是因为知道这具尸骨是我吗。”』

    羂索点头:『“你当时的表情很……”』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你当时好像有点难过,看着你难过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

    他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我能感觉得到,你现在很开心。”』

    像是鼓起了勇气,羂索抬起头和天元对视,灰紫色的眼睛里含着一种温柔的光芒:『“所以,我现在也很开心。”』

    “恶寒。”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评价,“彻头彻尾的违背事实,完全是被捏造的故事,就算说是演技也很牵强。”

    “天元不会轻易暴露姓名,羂索你也不会那么恶心地害羞,还有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如果结局是你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把你们都杀了。”

    羂索难以置信的看着两面宿傩,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你刚刚还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而且天元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出了真名吧。”

    “还有。”他捧着脸,一副夸张的害羞神色,“天元每次叫我吾爱的时候我都有悄悄害羞啦,故事里只不过是把我深沉内敛的情绪变得坦然一点而已!”

    天元也很茫然:“羂索就算了,为什么还会迁怒我啊。”讲故事的明明只有羂索一个人而已!

    两面宿傩撑着下巴,冷笑,身上散发出一种带有强烈压迫感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言下之意:我乐意。

    天元:“……”

    羂索:“……”

    哇,宿傩有的时候是真的好欠揍啊。

    两人对视一眼,握手言和,羂索毫无感情地棒读:“总之,我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吧。”

    天元赞同,同样毫无感情地棒读:“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两面宿傩:“……啧。”

    总之,故事继续。

    那一瞬间,不知何时缺失的记忆突然回归了天元的大脑。

    她和羂索、幻之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玩闹的样子和闯祸的身影。

    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度过春夏秋冬。

    还有……他们的约定。

    ——以后要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回想起一切的天元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她看着羂索灰紫色的眼睛,也看到了他的真心。

    『“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她弯眸笑了起来,认真的说,『“我也爱着你哦!”』

    『“欢迎回来,羂索。”』

    ——我一直在等你。

    原来,天元死后失去了一段记忆,羂索其实是她早逝的挚友,他在不久前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前来寻找自己的挚友,却发现自己的挚友早已死去,甚至变成了这栋宅邸的地缚灵。

    而天元之所以没能去转世,也没能成为咒灵的原因正是——她在等待自己的挚友!

    至于记忆里那个红粉发的幻之第三人?当然是被忘记了!

    羂索抹泪:“多么令人感动的故事啊,转世后也没有忘记自己挚友的羂索,和哪怕死去也在等待自己挚友的天元,接下来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也是理所当然地吧,真是完美的结局。”

    天元:“……”

    两面宿傩:“……”

    ——好烂的故事。

    两面宿傩单手结印,冷酷地说:“给你三分钟解释的机会。”

    天元抽了短刀,神色冷淡:“我很想跟你站在一起的,羂索,但你的故事不允许。”

    羂索不动声色的后退,哈哈干笑着:“以上均为杜撰,请勿上升到现实。”

    【作者有话说】

    大剧场:《恶魔恶魔在哪里》

    “真是热闹啊。”

    两面宿傩扫视周围僵住的恶魔,笑了起来。

    他的嗓音低低的,浅蓝色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愉悦,近乎轻快地问:“怎么就没有人来邀请我呢?”

    禄人额头留下冷汗,瞳孔紧缩。

    伴随着唰的一声,巨大的翅膀挡住那个猎人的视线,张开翅膀的白发女性朝他弯眸:“你还挺有趣。”

    禄人呼吸一窒,眼中的恐惧尽数消散,只留下那对巨大的翅膀。

    ——高级恶魔!!

    但很快,一只手抓住了女性的翅膀,红粉发的猎人面无表情地把翅膀压下去,阴森森道:“翅膀不想要了吗?”

    感受着翅膀上的力道,天元回视两面宿傩,嫌弃地抖了抖翅膀。

    “闭嘴啦,这只恶魔很有趣欸。”

    看了眼那只普普通通的恶魔,两面宿傩嗤笑一声,欣赏起了其余恶魔的身体,眼神中只留下纯粹的食欲。

    而确定自己逃过一劫的禄人则立马恭敬的递出自己的钱包。

    “请大人笑纳!!”

    其他恶魔?笑死,关他什么事?恶魔根本没有同类情。

    恶魔的谎言五分之一送给那群天使,五分之一给人类,还有五分之三给同类。

    人类死多了他们会担心一下未来食物的来源,恶魔?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恶魔能死多少是多少。
图片
新书推荐: 柯学游戏的恋爱版块被上交了 氪成酒厂股东了怎么办 当黑方玩家有了富江体质 求你了,看看广告吧[无限] [崩铁]邪恶小浣熊的养成攻略 美人嫁暴君后求生指南 他的第二人格 小舅舅 国王的马甲 美强惨男配又被我叼走了[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