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为放出系，但席巴更像是用放出系来补足射程的强化系。
相对来说，赫露依的最大攻击距离更远，席巴的近战更强……不，应该说的是，赫露依唯一的优势仅有“最大攻击距离”这一点。
若是过于狭小的场地容易被拉近身距，而过于庞大的地方不利于赫露依的攻击和瞄准，最主要的是，极容易演变成消耗战。
对于可能会在揍敌客发生的战斗，库洛洛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没有被赫露依告知家人具体的能力的库洛洛只能给出一个大概，就是：“比起战胜，更有可能实现也更有性价比的目的是展露出足够的实力”。
假如把几年前赫露依还没有加入幻影旅团的时候，库洛洛请求揍敌客修改对流星街的招募合同可以看成是第一轮的天使投资，那现在属于是公司遇到了困难，希望投资人的注资追加。
为此，他们应展露出无限的潜力，以及阶段性地展现投资人的收益——那便是赫露依的成长。
于是现在，父女二人站在约莫有两个排球场大小的训练室。
他们遥遥相望着，甚至连脱掉身上外套的动作都同步得像是镜面反射。
席巴耐心地等待着，于是率先出手的是赫露依。
骤然出现围绕在赫露依身侧的燧发枪不约而同地同时开火，一次射击就会废弃的燧发枪威力较大、结构简单对于赫露依的念量消耗也很低，复数的弹药已经尽可能地封锁了所有的路线，但席巴仍旧以毫秒级的速度全部闪躲。
本来想确认一下破甲线的赫露依：……被看穿了吗。
席巴在这一刻急速逼近，赫露依不得不急速后退，念量凝聚在脚尖，脚尖点地一个侧身，两个人的攻防就发生了交换。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肢体冲撞。
上劈下掌，左击右掌，就像之前赫露依配合对柯特的训练一样，只是这一次压低自己的力道以向下兼容的人换成了席巴，然后攻击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直至席巴又一次出拳，赫露依一个左侧，借着力道被推到了房间的尽头，脚尖在地上划过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直至在墙壁上才勉强卸力。
不能和父亲近战。
赫露依非常清楚，她或许能靠长期不怎么使用念的“制约”积攒到足够的念量，可这份并不是稳扎稳打锻炼出来的东西并不会加强肉/体的强度。
肌肉量也是需要年龄才能锻炼出来的东西，而她和席巴相差的二十年时光……已经超过了赫露依自身的年龄。
又是像刚才那样的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赫露依在其中刻意增加了些许能够随着她的意念而改变方向的枪炮，三发并不是她操控的极限，却是她能确保不会被席巴诱导，导致导弹互相碰撞的极限。
上次和西索对战之后，赫露依就降低了“自动追击”的优先级，以避免念量的浪费……正是过去无数次的战斗，锤炼出了现在的赫露依。
好消息，击中席巴了。
坏消息，第一发毫发无伤，第二发勉强破甲，第三发堪堪流血……虽然席巴是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的防御姿态，但父亲的防御值有这么高吗？
这意味着……没有超过破甲线的攻击他完全没有必要闪躲。
第二轮的交战都没过几分钟，赫露依就能够感受到自己迅速消耗的念量……席巴又一次的逼近，赫露依又一次的左闪，而这一次她没能躲开大部分的攻击，早有准备的席巴一个飞踢，实打实的一击彻底打穿了头顶的天花板。
“不错的‘流’和‘坚’。”心知赫露依防御的非常及时，没能打出足够伤害的席巴从废墟中走出，“但是这些年你在幻影旅团显然留下了不好的战斗习惯……习惯性向左偏，是因为你的同伴会掩护你的右侧，而杀手大部分的任务是单打独斗。”
……被说中了。一般来说飞坦或者富兰克林总会补上她的纰漏，这份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战斗方式正是这四年留下的痕迹。
赫露依捂着自己右腹的伤口，她感受不到疼痛可身体还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眩晕，“周”的一遍遍运转的确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和血小板分裂的速度，而为了争取这一点时间，她需要远程的攻击来牵制席巴的动作。
显然，席巴也发现了这一点。
对于这些念量不足的攻击，这一次的他没有选择闪躲，率先冲出企图逼近距离的他直到被击中的瞬间才发现了异样——炮头爆裂开来，灼烧感在所有接触的表面全都炸开，伴随着持续进行的失血……
席巴停下脚步，拔下头发作为线在伤口处缝补，一边简单对自己做着疗伤，一边看着赫露依，露出了一个充满赞赏的笑容。
利用了敌人想要急速击杀的心态，将杀招隐藏在刚才的普通攻击之下，多完美的时机。
“我没察觉到特别多的念量，那是为什么？”
“那是附加伤害。”赫露依回答，她还需要争取一些时间，“用游戏来比喻的话，无法破甲也可以有别的Debuff掉血，比如说中毒，又比如灼烧。这是黏附在表皮，而没有穿透皮肤，借用高温造成的伤害。”
中毒当然实现起来会更加方便，可惜的是揍敌客基本免疫毒素。
“普通攻击、追踪攻击、灼烧效果攻击。”席巴总结道，并且预测，“那么接下来，将是混合在一起的攻击。
“这是个好办法，但是这套计划有足够明显的漏洞——”
——如果无法击中目标的话，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和刚才相比，现在席巴的速度才算是“动真格”，也就是说，真正的战斗是从这一刻开始。
“是的父亲。”赫露依对着迎面而来的席巴轻声说，“所以，我才必须要击中你。”
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她掏出了极速制冷剂，对着地板发射之后，刚才赫露依所有脚尖踩过的地方都迅速结起了一层层冰霜！
环境的骤然变化使得席巴的脚下一个不稳，尽管他很快调整了重心，而这一点点的失误就足以令赫露依抓住机会。
“是四种攻击。”赫露依补充解释道，“追踪的攻击每经过一秒没有击中就威力翻倍，作为代价每经过一秒我的消耗也增加一半，但只要击中的话——”
她闻着空气中尤为明显的、并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一切都会值得。”
目的是展露实力，不一定是获胜。
但问题是，一直以来赫露依都没怎么失败，她仍然想要获胜，仍然试图去赢，即使席巴是难以击败的敌人。
烟雾之中，血肉模糊的席巴走了出来。
“我很高兴，赫露依。这一定是以前的你想不到的招数，因为就连告知我你的能力也同样是你的战术。”
赫露依的攻击仍然能分为三种，不会造成伤害的干预攻击，会有持续伤害的灼烧攻击，以及，躲闪的时间越久伤害会越高的追踪攻击。
速冻的制冰是为了造成第三种攻击的必中，即使是席巴，面对不同厚度的冰面也需要几秒的时间来适应。
“你甚至在消耗战和速战速决中找到了一个平衡，消耗战你可以靠灼烧的持续伤害，速战速决依赖于第三种攻击。最大的缺陷在于念量的消耗，而这对你来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不是问题。”
可以说，赫露依做的这一切早就超过了席巴的预期。
他几乎是惊喜地注视着自己的长女，他很肯定自己在这
个年龄做不到这个程度，她的实力无可挑剔，对于时机的把控、好强的心性也堪称一流，剩下欠缺的只是时间。
“我不曾真的在你面前展露实力。”席巴抹了抹自己的脸，“而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山峰会让登山者心生畏惧，甚至从一开始就选择放弃，可现在站在半山腰的赫露依，无疑已经有了向山顶冲刺的资格。
席巴身上的念量完全变了。
即便面对这般庞大到恐怖的念量，赫露依的眼底仍然闪烁着战意，她搜刮着体内几乎用尽的念量，凝聚在指尖试图和席巴的攻击擦肩而过。
只需要再靠近一点的话——
“！”
骤然出现的气味和声响令赫露依猛地回头。她看着不知道怎么出现到这里、此刻都不知道闪躲、只是下意识蜷缩着身体的柯特，哪怕父亲在脱手的瞬间已经极力调转了攻击的方向，过于强悍的念量仍然会擦伤柯特的身躯，对于尚未开念的柯特会是致命的。
几乎是瞬间，赫露依调转了方向。
而下一秒靠着火炮的推动力她迅速出现抱住了柯特，最后的那一点点念量化成了冰墙挡在了两人的身前，那是赫露依原本打算打入席巴体内、用作最后反击的准备。
巨大的念量穿透了冰面，残余的念量打在赫露依的后背，柯特几乎是惊恐地睁着眼睛，愣愣地闻着刺鼻的血腥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嘴唇一张一合地喊着“姐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席巴立刻冲了过来，他皱着眉看着已经无力到将身体的重心压在柯特身上的赫露依，下意识地想要询问幼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柯特身上的精孔……因为刚才的刺激，打开了。
他身体表面的“气”在迅速蒸发！这样下去，他会因为生命的流逝死去！
“柯特。控制住你自己。想象你现在是一盆植物，你需要控制树叶表面的水分蒸发……”
席巴努力教导道，可柯特仍然是呆呆地依偎在赫露依的怀中，失神地盯着仍然闭着眼的赫露依。
长姐……会因为他的过失而死去么？
赫露依是被像是咖啡一样的苦味唤醒的。
混杂着担心和愧疚，混杂着恐惧和害怕，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前的温度正在渐渐冷却，却又同时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像是被太阳笼罩着一样。
她睁开眼，发现了怀中气息逐渐变得微弱的柯特，和身后努力在用念量包裹着他们的席巴。
“赫露依。”席巴放下了一半的心，“柯特开念了。”
“柯特。”赫露依抬起手，把自己刚刚恢复的一点念量注入柯特的体内，“记住这个感觉，像我一样控制住，我记得我教过你，念是属于生命的能量。”
席巴看着跟着照做、情况逐渐好转的柯特，终于松了口气。
至于赫露依究竟是怎么把明明是攻击性的念能力，还能在植入别人体内的时候不造成伤害……他就再一次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吧。
第112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二天“伊尔迷，……
席巴和赫露依的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禁止了其他人以任何形式的观看。
这也是为了方便他们全力以赴，不必担心战斗的结果和战斗中展现的念能力被其他人知晓，再怎么说揍敌客的内部存在竞争关系。
摄像探头早就已经被全部敲掉了，管家和下人也只能够守在远远的地方避免被误伤，已经知道念的伊尔迷和糜稽得到了通知，需要重点培养的奇犽和附带的亚路嘉有桀诺的看管，柯特也应当在基裘的身侧。
……本来应当是这样的，如果柯特不是听到了大哥和二哥的对话。
“糜稽真的没有办法偷看到吗？”伊尔迷叹了口气，“爸爸一个人和赫露依玩的那么开心还真是狡猾，我想就连妈妈也会这么觉得，如果只是担心被爸爸责骂，也有妈妈在啊。”
“妈妈或许偶尔能够说动爸爸，但是，妈妈才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帮她干活，就会替对方考虑的人。”糜稽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伊路哥，不可以打探也不能打扰，这是父亲下达的命令。”
“……诶，我还以为糜稽经常会做那种偷偷违抗的事情呢。”伊尔迷笑了一下，“就像之前，我去找赫露依的时候，你也提前通知她了不是吗？
“作为交换……不对，作为道歉。这次应该轮到糜稽来给我提供‘帮助’吧？”
当伊尔迷这么说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柯特都没忍住停住了呼吸。
如果说赫露依是高耸入云的高山，因为无法攀登到山顶而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仰望；那么伊尔迷应当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光是站在他的面前……都令人不由自主地恐惧。
糜稽很明显哆嗦地咽了咽口水。
“……父亲吩咐不能泄露的事情，我连赫露姐都没有告诉。”糜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番话的，“所以，对伊路哥我也——”
“啊，原来对糜稽来说的顺序，是爸爸＞赫露依＞我吗。真遗憾，我还以为糜稽会更喜欢赫露依或者我一点。”
先不听这番话里面伊尔迷对自己受欢迎的自信，至少柯特保留了一点点对糜稽的鄙夷：长姐对二哥有过多的维护，这种事情甚至连柯特都知道！如果换成是他，至少为了奇犽三哥，柯特会愿意违抗父亲和大哥的指令！
……也对。糜稽就是他们这一代中最胆小的那个，甚至连最没用的亚路嘉都比他胆子大！！
所以，在伊尔迷离开的时候，柯特主动跟上了他的脚步。
“是柯特啊。”伊尔迷停下脚步，“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旁边偷听吧？是有什么事情吗？”
光是站在伊尔迷的面前，柯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就像哪怕鼓足勇气，也无法看清山谷的深度。
“……父、父亲和长姐是在用‘念’战斗吗！”柯特磕磕绊绊地说着，“如果只是远远地去看——”
“柯特已经知道‘念’了吗？是赫露依告诉你的吧。不行哦，既然你听说过了，那就应当知道这会非常危险。”
“……我能做到的！”柯特仰着脑袋一脸倔强，“我拥有天赋！”
随后，他在伊尔迷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要再看一眼，姐姐的念能力。”
那个让柯特现在都念念不忘，不，也许柯特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一天被鲜血染红的夕阳，那么漂亮的一击，以及朝他走来的身影。
“我知道哦。毕竟赫露依就是拥有那种吸引人的魔力。”伊尔迷说到这里，突然望向了某个方位，“现在战斗估计要到尾声了，我得和妈妈一起，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才行。”
说着，他像是根本没有看到柯特一样地径直离开。
大哥没有阻拦，没有提供帮助，只是给出了暗示……意思就是说，剩下的能不能看见，就要看柯特自己的运气了！
而很显然，运气让柯特出现在了席巴和赫露依的最后一击，但对柯特来说……看到为了保护他而受重伤的赫露依，又或许是一种不幸。
是他的错。
印象里这是姐姐第一次和他那么亲密无间，她身体的体重甚至大半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柯特无法因为这样的依赖而感到欣喜。
在意识到她体温逐渐降低的时候，在发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的时候，在感受到赫露依的脉搏逐渐消失的时候……比起害怕，比起难过，更多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
为什么？
揍敌客的规定是“不可以互相残杀”，却不是“保护家人”，就算柯特真的出事了，那也是因为他的擅自闯入，加上一点席巴的看管不力。
总之，那并不是赫露依的义务。
长姐比他更加具有价值。
父亲这么认为，爷爷同样也是，如果说在见到赫露依之前柯特会不服气，那么在看
到她之后，柯特知道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那么，长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规则，不是利益，不是感情……他明明不是糜稽或者亚路嘉吧！
柯特揍敌客不应当被赫露依揍敌客那么维护。
柯特只是呆呆地看着赫露依，在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不断往外冒出的“气”，听不见席巴焦急的声音，直到长姐搭着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柯特。”
那一瞬间，柯特安心地落下泪来。
姐姐……没有因为他出事，太好了。
*
躺在医疗室的赫露依睁开了眼。
“哟。”结果躺在她隔壁床上的伊尔迷向她打招呼，“赫露依总算醒了。”
赫露依盯着他，之前守在她病床前的人一般是基裘，偶尔会是糜稽，这次变成伊尔迷……确实落差有点大。
更别提此刻的他浑身上下也被绷带包扎，她是因为和父亲的对决而受到了伤害，那么伊尔迷是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柯特会闯进来的事情。”赫露依说，“是和你有关吗？”
这很不合理。
赫露依想，以现在柯特的能力，他根本不可能突破管家的封锁线，除非有人事先调开了管家。
伊尔迷虽然没有这个权限，但他有这个能力——无论是假装席巴或者基裘命令，又或者干脆粗暴地使用念钉。
“真不愧是赫露依。一下子就猜中了。确实，这是我被爸爸惩罚的理由。”伊尔迷鼓起了掌，“但也是因为我的帮助，让赫露依得到了爸爸的肯定。合格的妻子应该对家主的工作有所帮助，我又一次向你证明了这点。”
这一次，赫露依是真的觉得匪夷所思了。
“……什么意思？”她快速掠过那些妻子的臆想，“就为了这样的目的，你让柯特陷入了危险吗？”
“那可是柯特本人都心甘情愿接受的风险——再说了，我不认为赫露依会让柯特真的出事，这可是建立在对赫露依实力信任基础上的作战计划。”伊尔迷歪了歪头，“即便赫露依什么都不做，爸爸也不会让柯特有事的。”
他这么说……也不完全算错。
在最后的时候席巴强行改变了念弹的方向，如果赫露依没有试图去保护柯特，那最终念弹应当是擦着柯特的身体过去，虽然会受伤可也不会致命。
正是赫露依用来防御的冰面反而又一次改变了念弹的飞行方向，反而使得她自己一起受伤，现在出现在医疗室。
事后看来的利益最大化，应当是什么都不做。
但是……
“柯特也是家人。”
“是啊，我并没有违反‘不能互相残杀’的规定。倒不如说反应奇怪的是爸爸才对吧，我明明用赫露依维护柯特的事情向他证明了赫露依对于揍敌客的在意，解决了他的烦恼和担心，但他却还说我做错了。”伊尔迷鼓起脸，向赫露依展示了自己浑身的伤口，“很痛哦。虽然这是为了帮助赫露依，我甘愿承受的代价。”
伊尔迷看到过很多人在赫露依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糜稽和奇犽，库洛洛，甚至是西索……而似乎，这个时候的赫露依就会变得更有耐心一点。
虽然伊尔迷不懂这样的“示弱”究竟有什么好的，但如果赫露依喜欢的话，他也会愿意配合！
再说了，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在表忠心的他，肯定是最贴心的妻子吧！
然而，情况并没有按照伊尔迷想象的那样发展。
“伊尔迷。”赫露依皱起眉，这一刻的她看起来很不高兴，不是那种被反复骚扰的烦躁，也不是那种希斯被威胁时的警告，她只是这样平静地说是事实，像是医生宣告着病人的死刑，“我有没有认真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不是傲娇，不是闹别扭，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就是字面意思。”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觉得困扰，还有，你并不是为了我。你只是在为了你这么做。”她强调道，“过去、现在和未来。我都不会和你结婚。这绝无可能发生。”
第113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三天家主明示。……
赫露依并没有喜欢过伊尔迷。
现在想来，她对伊尔迷最接近于正向的感情……应当是他刚刚诞生的那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还尚且抱有“期待”，期待这个新诞生的“弟弟”，能够给予她不同味道的食物。
……虽然很快她就发现，“弟弟”这种生物完全比不过“妈妈”，无论是味道上，还是分量上。
而他最像母亲的地方，甚至在于会加大维持“赫露依”的消耗——从未松弛过的开卷，从未放弃过的偷袭，从未停歇的窥探，她不至于感觉到压力，却无可避免地感到了麻烦。
如果不是糜稽的出生说明了“弟弟”还会不一样，赫露依早就入不敷出了。从这点来看，哪怕是现在一直会闹别扭的柯特，都会比伊尔迷好多了。
赫露依并不否认，偶尔的时候，她会觉得伊尔迷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用。
比如说她因为希斯和西索的亲昵而觉得寂寞的时候，比如说他可能会和西索结婚的时候——虽然从现在看来，后者应当也只是他开出的空头支票而已。
就像席巴一样，大多时候发现沟通毫无效果的赫露依麻了，认为处理更是一种浪费时间，不如选择放任：和伊尔迷对线的时候就会发现，他有自己的一套自洽的逻辑，怪异到以至于赫露依甚至觉得自己比他还要更像人类。
不然，并不是人类也并没有真的流淌揍敌客的血脉的祂，为什么会比伊尔迷更有照顾柯特的责任感呢？
柯特是“家人”，而无论是在旅团，还是在希斯身上，赫露依都意识到，这个词应当比“同伴”都更有人情味。
甚至现在赫露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伊尔迷仍然歪着脑袋执迷不悟：“啊，赫露依表达的是现在似乎特别流行的‘做恨’吗？虽然我一直都觉得赫露依对我尤为严厉，可如果那是对我实力的承认——”
“……你小时候甚至还没有那么臭的，至少那个时候，你应当只是想要击败我。”赫露依打断道，“我说过要超越父亲，却不代表我以家主作为目标，而且，为什么你瞄准的是‘家主夫人’而不是‘家主’的位置？”
他是那种甘居人后的人吗？
“因为赫露依对揍敌客更有价值。”伊尔迷露出微笑，他很乐意为此解答，“如果说赫露依身上最欠缺的，那就是对揍敌客的归属感，而我会很好地弥补这一点。我相信，我们的结合会让揍敌客变得更好。”
“你说你是为了揍敌客。”
“是的，这同样也是为了赫露依。”伊尔迷伸出手，“得到揍敌客的话，赫露依可以想做很多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吧？在这一点上，我会比妈妈更加大度，无论是莫罗女士又或者是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只要赫露依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会选择对婚外恋视而不见。”
“……这是你选择增加自己竞争力的宣言吗？”赫露依有时候真的是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够随口说出这种不可能的谎言，“先不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等一切真的实现了，你只会
动手后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这是为了维护你的利益。”
她慢慢地说：“妈妈就会这么做，你确实很像她，但我对她有容忍，对你没有。”
“我不知道你打算自我欺骗到哪一步。”赫露依再次感到了厌烦，这次的沟通又一次证明了她一直以来对待伊尔迷的态度是正确的，就应当置之不理，“对什么都不是的你，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着‘揍敌客的利益’呢？”
这和库洛洛的竞选宣言没什么区别，说是为了市民为了这座城市为了更好的明天，其实有着自己的私心和利益，差别在于竞选只是口号，而伊尔迷似乎可笑地当了真，于是也骗过了自己。
赫露依甚至觉得西索都比伊尔迷顺眼多了，起码他的欲望是赤/裸的，也从来不会一副“这是为了你”的态度。
作为姐姐，理应有“照顾”弟弟的义务。
但赫露依认为伊尔迷是个特例，既然他从不把自己放在“弟弟”的位置。
“不会和你结婚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比你更加合适。也不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都不会如愿。”在离开医务室之前，赫露依丢下这句话，“不管你是否理解，我已经尽了告知的义务。”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伊尔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头疼了呢。”他低声说，“明明赫露依没有那么敏锐的话，一切都会更加容易。”
他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监视摄像头。
*
赫露依在走廊上遇到了席巴。
“父亲。”她停下脚步，“我正要找你。”
“我也正在找你。”席巴带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走一边问，“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行动上还是有些不便。”赫露依试图抬起自己的手臂，却感觉到经脉抽搐了一下，倘若她拥有人类的痛感，此刻应当已经冷汗淋漓，“念的话……也因为主要用在了身体机能的恢复上，仍然没什么存量。最近我可以让南音一直跟着我吗？”
“那已经是隶属你的管家，不过我会告知孜婆年。”席巴微微颔首，“你已经见过伊尔迷了，那想知道柯特的处理吗？”
“他现在怎么样？”赫露依配合地提问。
“精孔闭合的还算及时，测试的结果是操作系。不过因为他的鲁莽行动，现在仍然是禁闭期。赫露依可以去见他，你有我的允许。”
“看望吗？他应该更想看到奇犽吧。”赫露依摇摇头，“比起这个，父亲已经知道伊尔迷做了什么，所以他的身上才出现了伤口……那么，他不需要被关禁闭吗？”
席巴凝视着这个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的长女。
印象里，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对伊尔迷的处理提出了异议。
之前哪怕是她和伊尔迷产生过冲突的时候也没有，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赫露依总有一种奇妙的游离感，一副对一切都会默认选择接受，而不是想着……去参与去改变。
不考虑当时发生的奇怪的求婚事件，会是加入幻影旅团的经历让她更具备……自己的意志吗？
也许出去历练还是更加锻炼人，这也是席巴想要得到的，他不需要形如傀儡的下一任家主，这一代的揍敌客有这么多人，意味着家主应当足够毫无争议，至少要让其他的揍敌客都甘愿驯服。
他可以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做什么，但关键时候要能够掌舵，能够和其他成员达成合作，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镇压外界。
赫露依揍敌客，多么合适的人选。
她差的除了时间，就只剩下了对揍敌客的归属感。
“伊尔迷确实在其中推波助澜，但除了推测之外，他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就连柯特本人也没有指控，柯特认为这是他自己独立做出的决定。”
赫露依皱眉：“这只能说明柯特没有察觉到。伊尔迷甚至向我承认了，这也不能作为证据吗？”
有时候赫露依有点……并不太确认父亲的立场。
席巴揍敌客似乎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保持公正，在很多事情上为了矛盾激化而选择放任，这样做的确可以在最糟糕的时候出面叫停，但会不会等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呢？
伊尔迷并不是赫露依的责任，那他会是席巴的责任吗？
人类之间的亲子关系，还真是难以搞懂。
到底应当做到哪一步才是应有的界限？又是怎么样才不算失职？她此刻感觉到了席巴对于伊尔迷放任的不满，那么伊尔迷也会认为席巴在放任自己，而有着另外的不满吗？
“规则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无法让所有人满意的情况下，给出的合理的解释。”席巴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现在的你应当能够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明确的答案。这并非算术也不是确定的程序，而我一直都尽量避免给你确切的答复。”
……的确。
赫露依想起之前很多次想要向父亲学习，甚至就连念能力的讲解，席巴都在避免对她施加影响，可赫露依仍然觉得……这不够有说服力。
“你可以比我做的更好。”席巴温和地说，而这已经几乎是明示了。
只有家主，才有资格修改揍敌客的规则——比如基于证据的“惩罚”。
而赫露依转移了话题：“我还在等待我应得的嘉奖。关于这次针对于流星街的事情，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席巴拿起了手边的一份资料：“这是你要的。”
“我希望你看过之后能够保持冷静，并且清楚自己的立场。揍敌客并不会参与，你作为个人也不行。”他说到这里，这才递给赫露依。
赫露依阅读的速度很快。
这份文件非常清晰地说明了一切的始末，明面上库洛洛对某个州长的操控只是一切的导火线，V5很早就隐约察觉到了流星街的改变，他们只是密而不发，等待着关键时刻的最终一击。
目的很简单，作为全世界的垃圾收容所的流星街不能改变，也不应当被赋予人权，处理垃圾的费用太过高昂，在一年一个国家就会新增千万亿级别的戒尼开销面前，流星街根本不具备更高的利益。
“这次的事件仅仅是一个警告。”席巴淡淡地说，“就连猎人组织在暗地里也不过是V5的下属，库洛洛鲁西鲁走的太快了，而这是从一开始就无法走通的道路。”
在赫露依昏迷的这两天里，那个被逮捕的流星街人已经得到了处决——他是被枪杀的，几乎是所有国家的新闻频道都转载了这一幕。
“我应当前去流星街，父亲。”赫露依放下报告，“现在的幻影旅团，应当全员集合了。”
“……你还有伤在身，并没有战斗能力。”席巴眉头紧皱，“你的参与会导致揍敌客陷入风险……以及，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
“至少，我能够通知他们。”赫露依回答道，“如果说流星街最大的用途是垃圾场，那么流星街的人只会可有可无……这上面甚至提到了，‘如有必要，流星街可以成为最新的武器，贫者的蔷薇的试验引爆地点’，而如果流星街人都死光的话，对于需要收纳管家的揍敌客来说，也会不利。”
她抬起眼睛：“根据合同B73251号，揍敌客也有在关键时刻通知流星街的义务，不是吗？”
一时之间，回答她的只有席巴沉默的眉眼。
第114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四天“等再次醒……
赫露依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允许离开。
席巴说的是“现在的你还需要养伤”，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是仍有回旋余地的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赫露依找到了正在庭院里喝茶的基裘：“妈妈，你应当还关心流星街。”
虽然作为八号的塔瓦娜不怎么出现，可四年下来赫露依还是多少听她提起过和基裘的过往。
那毕竟是基裘的故乡，就算比重再怎么少，也占据了一开始基裘会答应席巴求婚的理由。
“赫露依，是因为妈妈，所以才想要帮助流星街吗？”基裘放下茶杯轻声说，“可是，我更担心你会受伤。”
此刻的基裘凝视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和安静，一点也不见之前疯癫的模样。
这样的她，哪怕在不懂人类审美的赫露依看来，也是沉稳美丽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母亲消瘦的身影……让赫露依想到了希斯，是希斯还在用“西莉亚”来称呼她的时候。
赫露依看过希斯的经历。
希斯曾经亲手打掉过一个孩子，她把那个未出生的婴儿称之为西莉亚，就像父亲的指责那样，赫露依成为了“西莉亚”的替代。
但是，看着妈妈的侧脸，赫露依突然想，说不定对她来说，希斯也是母亲的替代。
是更加不求回报的、更不会放弃抛弃她的、更没有那么情绪化的母亲。
那会是她一直想要的，更纯粹更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吗？
“妈妈已经不会再要求你和我结婚了，我已经老啦，赫露依。”这个还没有到四十岁的女性轻声说，“我已经错过了生育的巅峰期，甚至连‘亲爱的’都认为我对奇犽的管教只会阻拦他的成长，你应当值得更好的。”
赫露依摇了摇头：“是否值得，应当由我自己来决定。”
揍敌客的价值体系过于单一，实力至上意味着辅助的工作价值会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更不用说其中的公事公办、毫无人情味。
即便基裘的自我评价完全符合客观事实，赫露依现在也没有和基裘结婚的打算，
但她仍然不喜欢这样的……自我贬低。
就像当初一样。会让她觉得如果无法满足母亲的期待，她就无法得到母亲的喜爱，“赫露依”的身份也几乎无法继续存在。
基裘笑了一下：“赫露依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也就是说，之后的赫露依会留在揍敌客，对吗？”
“我是幻影旅团的一员，妈妈。就像父亲作为家主会对揍敌客负责一样，我也应当对我的同伴负责。我并不是为了你这么做……但我以为，你会希望流星街更好。”
“我当然希望。但这不应当牵扯到你作为代价。意思是，在流星街和赫露依之中，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基裘朝赫露依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来吧，赫露依。”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时候赫露依还不过刚刚到达基裘的腰间，这次的赫露依蹲了下来，脑袋靠在了基裘的膝盖上。
赫露依沉默不语，而基裘仍然在继续：“所以，作为交换，赫露依会在妈妈和流星街中，选择妈妈的，对吗？”
“……那不一样。”赫露依皱眉，“我没有拿你去冒险。”
“但是，如果赫露依受伤的话，我一定会感到痛心。”基裘的手指穿过赫露依的发间，当她垂下眼睛的时候……有点忧郁的表情看起来和希斯更像了，“而且，你父亲也说了吧？他担心揍敌客会被卷入这场风波。”
“我可以不作为揍敌客而行动。”
“……赫露依，你难道已经不以你的父亲作为目标了吗？”基裘询问的时候，甚至连顺着赫露依头发的动作都顿了顿。
甚至赫露依自己都难得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她之前的追逐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部分是因为席巴揍敌客毫无掩饰的强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妈妈的期盼。
对待父亲的时候，母亲总是一副愿意献出一切，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样子。
如果成为父亲的话，那样浓烈的、源源不断的“爱意”，是否就会属于她了呢？
可现在的赫露依知道，一切不应当是这样的。
实力应当是在这个世界无视规则的底气，而不是去获得爱意的前提条件。
“我不一定需要成为父亲，那不是唯一的答案。”赫露依说，“我不是因为不想面对妈妈，所以才离开揍敌客的。”
她只是……她只是更喜欢出门在外的经历，知道基裘一定会生气的赫露依没有说的这么直白，但她已经从气息的改变上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快。
长长的指甲摩擦着赫露依头顶的表皮，那正是从以前开始母亲就一直很喜欢反复磨蹭的地方。
头顶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流淌……是母亲的指甲造成了鲜血流淌的伤口吗？
“是什么时候，对赫露依来说，流星街已经比揍敌客更加重要了呢？明明连我都……”
“并不是重要程度的问题，妈妈。”赫露依抬起头，“是我应当……是我想要怎么做的问题。而且，我并不喜欢因为害怕的逃避。”
“你知道‘贫者的蔷薇’。那个东西比起爆炸本身带来的伤害，可能造成的辐射是连揍敌客都无法抵抗的毒素——”
“如果真的引爆，那正巧会是我观察的机会。我一直想去确认其中的构造。而且，核反应是可以中和的。”赫露依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你知道的妈妈，只要有足够的‘担保’，我就能做到。”
“你不应当做到这一步。赫露依。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会意味着什么。”基裘的语速越来越快，她终于恢复了赫露依更熟悉的模样，她俯下身几乎是紧紧地压着赫露依的脑袋，就这样怪异地抱住了她，“那是不应暴露在外人面前的能力。哪怕仅此一次，你也应当听妈妈的话。”
“我不会给揍敌客添麻烦。”赫露依回答说，“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不是揍敌客。”
赫露依并不是第一天考虑这个问题。
祂现在依旧维持这个身份的最大理由，似乎只剩下了没有脱离身份的必要，一直以来，祂作为“赫露依”的消耗和得到……只有在这几年随着弟弟的增加才勉强有了一点点的盈利，可更多的那一部分食物，却不完全和揍敌客相关。
幻影旅团是靠实力就可以加入的组织，揍敌客是加分项不是必须的；凯特和金从未在意过她的身份；至于希斯……她才是一直说“可以不用成为揍敌客，也应当是一个揍敌客的选择”的人。
赫露依挣脱开了基裘的束缚，她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坐着的基裘：“如果我不再是揍敌客的话……”
“不行！绝对不行！”基裘大声喊道，漆黑的眼睛甚至隐隐泛着泪光，“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我不再是你的‘妈妈’了么？我需要你成为一个揍敌客，除此之外怎么样都——”
赫露依看着基裘几乎是慌慌张张地褪下了手上的钻戒，当她迫不及待地戴上赫露依的无名指的时候，赫露依没有阻拦。
她总是对母亲是宽容的，更别提此刻基裘身上的味道是从未有过的纯粹，那完完全全是可能会失去赫露依的恐慌。
虽然母亲是操作系，但也没有关系，因为来之前赫露依就和库洛洛安排了作为操作系的塔瓦娜出于保护而停留在她体内的念。
直到戒指彻底戴上的瞬间，赫露依才发现了不对劲。
仿佛是封印解除了一样，海量的念从戒指上开始一步步地朝赫露依的手指蔓延，头顶处的伤口也突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了进来，细长的东西……从神经开始一直压迫到赫露依的眼球。
那是一根念钉。
赫露依试图切断自己的手指，又或者试图抬手把念钉拔出来，但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法遵照大脑的指令，她大口地喘息着，此刻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多余的念量防御，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基裘此刻也蹲了下来，冰凉的手穿过了她爬满汗液的脖子，环着她轻声地道歉：“抱歉，赫露依。抱歉。这个样子会很难受吧？只要稍等一下，稍微忍耐一下就好……这一次的妈妈，真的是只为了赫露依才这么做的。”
……那可真是毫无诚意的抱歉。
赫露依张了张嘴，甚至发现自己发不出一句声音。
她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哪怕南音就站在不远处的梧桐对面，却没能发现到这里的异常。
因为认为母亲会比伊尔迷更加安全所以只向南音强调了要小心伊尔迷，这样放松的警惕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所以，究竟基裘是什么时候和伊尔迷联手的？
这个应该是“EngagementRing”她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伊尔迷的气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到这一步？
还有，明明操作系是按照优先操作的原则……
赫露依勉强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本就为数不多的念量正在逐渐被伊尔迷蚕食，直到彻底消失殆尽。
在视线受损的现在，气味比视觉更快地捕捉到了伊尔迷的到来。
“我很高兴，妈妈。你终于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伊尔迷朝着基裘露出微笑，而当他将目光移向赫露依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自己本应当能够控制的心跳声此刻正砰砰作响。
一直以来想得到的东西……就在这一刻触手可及。
看啊，此刻仍然在尝试挣扎的赫露依是多么的美丽。
明明操作系
条件成立的瞬间，就应当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可是她仍然想尽一切办法摘下戒指，而这副本来精准测量了赫露依手指直径的戒指此刻甚至真的有滑落的迹象。
“但是，这样是没有用的。”伊尔迷蹲下身，很有仪式感地亲手把它又一次推到了底，“这只是开始操控的契机，真正的操控很早就开始了……赫露依感觉不到疼痛可真是帮了大忙，没有疼痛也就意味着，你根本不会察觉，身上什么时候有伤口，又是什么时候被划破了吧？我可是一直一直，都等待了很久很久。”
伊尔迷絮絮叨叨地继续说：“允许妈妈操控我，所以用妈妈的念来包裹我的念以降低被赫露依发现的可能，这么做真是太有用了。没有办法，赫露依只有在妈妈的事情上才会放松一点点警惕。”
“伊尔迷。”基裘突然叫着大儿子的名字，“就此之后，赫露依就永远都是揍敌客了吧？”
“当然。只是妈妈你太心急了。虽然现在的姐姐没有办法回答，但还是能够听到我们的对话哦。在她彻底失去记忆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宣告我的胜利——虽然是394败1胜，但这次的胜利可是关键。”伊尔迷说到这里，用力地在赫露依的大脑处推着念钉，“都是因为赫露依说，我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得偿所愿，我才不得不让现在的赫露依‘忘记’一些东西。”
他轻声说：“晚安，赫露依。等再次睁眼的时候，我亲爱的未婚夫……揍敌客就会得到你了。”
第115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五天犹如过家家……
“南音，向我汇报待处理事宜。”
“是的，大小姐。尚且还有十份委托需要您查阅，奇犽小少爷今日的训练仍有待过目，同时，柯特小少爷的刑讯惩戒没有完成，伊尔迷大少爷同样有要事要吩咐……”
“母亲和父亲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夫人似乎身体有少许不适，但有着老爷的照看。对了，糜稽二少爷刚传来的消息，说他有好几份文件的处理结果不太确定，需要当面和您沟通——”
“我知道了。通知他一小时后向我汇报。转告他我希望他这次的汇报简练一点，不要过于浪费我的时间。”
赫露依缓慢地在枯枯戮山行走着，就像领主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算太好，念量的恢复不算充沛，本来“气”作为生命的能量，每一秒都可以缓慢增长，可这一次，那些增长的东西都像是涌入了空洞一样，并没有被积累起来。
而造成这一切……是自从和父亲对战之后吧？为了向他证明自己已经拥有继承揍敌客的资格。
她的挑战非常成功，现在的揍敌客有一部分的试运行交到她的手中，父亲这样的权利下放就是最好的证明。
枯枯戮山虽然很大，但一路上都能看到揍敌客的下人。赫露依无视了他们的鞠躬问好，例行公事一样地确认了一下三毛守卫的工作，提醒着清洁工：“三毛吃太多了，记得让他少吃点”；在苹果树上找到了似乎想要和她捉迷藏的奇犽，发起了“作业完成了吗”、“训练满分了吗”、“电击课程完成了吗”三连，成功把这个很有天赋的弟弟说得垂头丧气。
赫露依很清楚她对于揍敌客的定位。
年长的几个揍敌客都很清楚她不具备揍敌客的血脉，虽然她从小就作为养女被抚养，来历不明但揍敌客接纳了她，并且将他们的长子伊尔迷许配给她——在成婚之后，她将名正言顺地成为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
再下一任的家主，有可能会是奇犽，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后代。
她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这或许也是她会被选择的原因之一，她是万一身为父亲的席巴出事时，一个揍敌客可能会青黄不接的保险，她一方面对揍敌客具有忠诚，一方面又不会有过分的野心。
“好了，我知道啦！”奇犽一脸悻悻，他的手中还拿着两个苹果，分了一个递给赫露依，“比起这个，我刚才可是听到了下人说很奇怪的传言！说什么姐姐要和大哥结婚了……很好笑吧！又不知道大哥是做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传言！”
赫露依没有接过苹果：“你吃太多了。我会吩咐管家照看你的饮食。”
随后她才回答起了奇犽的疑问：“虽然时间还没有确认，但我确实打算和伊尔迷结婚。”
“……诶？？骗人的吧！！！”奇犽的反应太过激烈，激烈到赫露依都觉得有些奇怪：“……啊对了，因为奇犽不知道吧，我并不是你的亲生姐姐。”
“……什么？”他看起来又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但这并不是血缘的问题！妈妈呢！妈妈的反应是什么！”
“妈妈都哭了。她说那是感动的泪水。”赫露依回答道，“还说什么‘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赫露依会喊别人妈妈了’……她这样空穴来风的担心，很奇怪吧？”
奇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姐姐和莫罗女士的相处细节，毕竟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出生，但二哥可是吐槽过，姐姐说不定是把对方当成了母亲！还说这件事情对妈妈来说，可能比姐姐想和对方结婚还要更受打击！！
但现在，她怎么一副好像完全不认识莫罗女士的样子？还有，姐姐居然连给她的食物都没有吃的这一点也非常可疑……
“小奇。”而这个时候奇犽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突然地响起，“你又没有在好好训练吗？”
伊尔迷快步地走到赫露依的身侧，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总是在溺爱小奇，这样可不行。对于小奇这样有天分但不肯好好努力的孩子，必须得更加严厉，这才是真正的‘爱’哦。”
他看起来还想要挽住赫露依的手，但赫露依皱着眉退后了半步，避开了这样的肢体接触。
伊尔迷也不以为意：“赫露依总是用冷淡来表达害羞……对了，你们是在说什么呢？”
“是、是在说到结婚的话题！”奇犽慌慌张张地说道，“因为我刚刚听说所以有点在意……”
“啊对。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确认下来，所以才没有特别往外说。”伊尔迷露出了微笑，“虽然说结婚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但‘订婚’的承诺已经完全实现了哦。”
这一次他拉着赫露依的手，赫露依没有拒绝，也是这个时候，奇犽才看见了自己的兄长和长姐的无名指上如出一辙的钻戒。
戒指上面只镶嵌着很小的一块红色钻石，太过于不起眼反而更像是普通的装饰。
奇犽瞳孔地震。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他不是一直待在揍敌客没有离开吗，怎么感觉还错过了这么多剧情？？？
他艰难地张开嘴：“可是，姐姐之前不是说有别的——”
“奇犽。”然后伊尔迷立刻打断了他，“你也知道，赫露依想要继承揍敌客的话，她必须选择和一个揍敌客结婚。就这一点来说，甚至连妈妈都不符合条件……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太好了。适龄的人选只有我和糜稽，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伊尔迷看
着奇犽，眨了眨眼：“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亲爱的‘弟弟’的祝福，奇犽和亚路嘉都是。”
……这明显不对劲吧！
奇犽将期盼的目光转向赫露依，试图长姐能够在这个时候淡淡地说上一句什么：“伊尔迷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所有人都知道，整个揍敌客也就姐姐能够让大哥稍稍吃瘪了！
可赫露依却没有反驳，一副默认的样子：“你该去训练了，奇犽。接下来我还和糜稽还有工作需要交谈。”
“我也要一起。”伊尔迷立刻说，在赫露依看过来的时候还理直气壮，“作为你的未婚妻，虽然糜稽落败了，但对另一个情敌保持警惕，也应当是我的权利？”
奇犽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听完这么三流电视剧的台词从大哥口中说出还能面不改色，他只觉得恐怖——大哥你究竟在模仿什么奇怪的东西！！而且为什么是“未婚妻”，你是那种恋爱脑人设吗！
“因为‘亲爱的’会成为下任家主。”察觉到奇犽的目光的伊尔迷还很乐意给他最喜欢的弟弟解答呢，“‘家主夫人’并不是性别，而是一种处境……所以说，小奇也要记得好好变强哦？赫露依的实力在我之上，我当然会选择臣服于她。作为交换，赫露依得好好‘照顾’、好好‘纵容’、好好‘保护’我才可以，就像爸爸对妈妈做的那样。”
“不必再次声明。我记得我们‘订婚’的条例。”赫露依淡淡地说，“比起这个，我和他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我先走了。”
“‘亲爱的’总是会这样口是心非。”伊尔迷垂着眼，此刻脸上的笑容和昔日的基裘如出一辙，若是他再拿着一把扇子掩着自己的嘴、穿着长裙拎起裙摆的话，那样的既视感一定只会更加严重。
至少在奇犽看来，这更像是一出……什么奇怪的过家家，扮演的对象是父亲和母亲，只不过赫露依看起来更加冷淡，也不像父亲那样会刻意地放慢脚步等待母亲的赶上。
可从大哥口中说出的“亚路嘉”这个名字扼住了奇犽的咽喉，他只能看着他们远去。
姐姐看起来并不勉强，也确实是她自愿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糜稽知道的当然比奇犽更多。
比如说，他很清楚在操作系的世界里，“结婚”也是操作的一种。
对于伊路哥的陪同，糜稽并没有非常惊讶。
赫露姐的情况太过于特殊了，初期的操作本来就不稳定，当然需要随时确保她仍然处在操控下的状态，以防一直以来的努力化为幻影。
“是关于流星街的事情。”糜稽公事公办地说，“根据我们签署的B73251条约，我们有在关键时刻协助并且通知他们的义务。然而这次的情况过于复杂，贸然插手可能会导致揍敌客也成为V5想要处理的目标。”
“父亲怎么说？”赫露依接过文件，迅速地翻阅着。
眼前的这些东西……她总有一种早就读过的既视感，尤其是“幻影旅团”的名字……这明明不过是被猎人协会判定成C级的抢夺组织，揍敌客对于他们的资料，是否太过于详细了一点？
“父亲说，这是给赫露姐的考验。他不会特别插手。”
“流星街主要替揍敌客输送管家作为人才储备……目前，管家人数中出身流星街的占多少？”
“30%。如果连管家预备役一起算上，是45%。”
那么，也就是这几年的人数激增？
察觉到不太对劲的赫露依很快想到了基裘的出身，原本皱紧的眉头松开了。
是的，这就说得过去了。
而这个时候，站在赫露依身后的伊尔迷，从她的手中抽走了这一份文件。
本来两个人站得很近，像是伊尔迷虚虚地从身后抱住了她，而当他身体前倾的时候，他的颈部恰巧贴上了赫露依的脑袋。
“我知道糜稽是为了妈妈，希望流星街能够变得更好。只是，揍敌客的利益不应该被忽视呢。”伊尔迷轻声说道，“无论是哪个地方的人类，都只会像蟑螂一样层出不穷，流星街可不会那么容易被灭绝，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接下来管家的人选。”
“至于怎么确保合约的履行……”他抽出了一张悬赏委托，略过了那一长串数不清0的委托金，手指在“塔瓦娜”的名字上点了点，身份说明赫然写着“流星街长老，幻影旅团八号”，“只要签署合同的人死去，不会有人追究，就没问题了吧？”
伊尔迷歪着头，漆黑的眼睛看起来像孩童一样天真纯粹，密密麻麻的呼吸亲昵地落在赫露依的颈间，他的手指跟着轻轻摩挲着，制止了赫露依稍显不适的扭头：“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你说对吗，‘亲爱的’？”
第116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六天“你有什么……
“那并不是会交给我完成的任务。”被靠近的赫露依微微皱眉，她看了一眼一旁张着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的糜稽，顾虑到有其他人在还是决定给未婚妻保留一点面子，“如果这是你的提案，你应当自己写一份报告交给父亲。”
“但是，如果‘亲爱的’和我保持一致的观点，我们共同署名会更有说服力吧？”伊尔迷歪了歪头，“更何况，这场任务说不定会有赫露依的协助，就像父亲和爷爷曾经共同完成那样。”
“那也是等我目前的状况好转之后，再做决定的事情。”
“但是……”
伊尔迷没有说完的话被赫露依打断：“你浪费太多时间了，伊尔迷。”
当赫露依的目光扫过糜稽，后者立刻移开了目光低下了头，她几乎没发出声响地拂开伊尔迷的手，用着近乎于警告的口吻：“我接下来还有很多行程。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伊尔迷。”
如果说之前作为姐姐还能够容忍弟弟不甘心的冒犯，没有彻底打消掉他以为可以消除的一年的时间差距——那么在他甘愿充当“妻子”的职责的现在，作为丈夫的赫露依需要的是对方的绝对臣服。
就像母亲在父亲面前的顺服和自我牺牲。
“你应当听从我的安排，而不是反过来——你想要的一荣俱荣的权利是我自愿分享给你的那部分，而不是你妄图对我的指手画脚。”赫露依神色淡淡，“否则我会认为有更合适的人选。”
就从“听话”的角度，赫露依对糜稽的评分会更高。
只不过个体的实力确实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再加上伊尔迷的态度过于积极，相比之下糜稽的态度有点捉摸不清……在有足够的选择的情况下，揍敌客多少还是会尊重一点个人意愿。
有点可惜。
赫露依平静地想，如果能有人同时满足伊尔迷的实力和糜稽的听话就好了……奇犽的年龄还是有点太小了。
她推开门，没有等待身后的回应，哪怕已经明确听到了伊尔迷：“我知道了。”的答应。
糜稽几乎是恐慌地看着他的大哥，此刻的伊尔迷是那么着迷地望向赫露依的背影，脸上挂着沉醉的笑容。
“你不觉得我现在塑造的赫露依很棒吗？”伊尔迷嘴上这么询问，但却完全没有等别人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之前我就觉得，换成是我拥有这样的绝对实力，一定会成为说一不二的暴君，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这就是伊路哥想要掌控赫露姐的原因吗？
糜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只能发出气音似的叹息。
他……还是更喜欢原来的赫露姐，原来的赫露姐会随手拿走他桌子上的巧克力，而不是现在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他的目光也像其他人那样公事公办，仿佛他只是一粒随时可以拂走的尘埃。
“糜稽，应该一起高兴才对。”而这一点小小的反应已经足够伊尔迷发现端倪，他弯下腰，拍了拍坐在椅子上的糜稽，“毕竟这样的话，赫露依可是永远都会留在揍敌客，不会离开了哦？”
哪怕知道伊路哥面对妈妈的时候，估计用的也是相应的说辞……
“是的。”糜稽喏喏地答道，“她本就应当属于这里。”
所以，这样就好了。
*
有时候，赫露依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父亲会没有时间花费在他的孩子上。
实在是……这一代的揍敌客实在有太多了，每个人分到一点，时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逝。
但考虑到现在的柯特刚刚开念，他确实需要更多的辅导。
在这方面，伊尔迷确实分担了一点点赫露依的工作量，他和柯特同为操作系，训练的技巧也会有点相似。
像赫露依是和席巴一样的放出系，她当时的学习几乎就是在席巴和桀诺的引导下，甚至在“誓约和制约”的细则确定也参考了他们的建议……是他吗？
赫露依皱起眉，刚才脑子里隐隐浮现的一个戴着深蓝色围巾的身影……那会是父亲偶然的穿衣方式吗？
随后，那个身影就像海边的沙堆一样，随意地就被接下来的思考浪潮给冲刷掉了，干干净净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总之，柯特刷新了揍敌客成员开念的最小年龄记录，他需要更多的指导。
“长姐，你已经恢复了。”仍然被吊在锁链上的柯特难掩
声音的高兴，“我已经想好念能力的方向了！”
他说：“你提到过情报的作用不可替代，所以胖……所以二哥才会具备被你看重的价值，但只要我成功的话，就可以替代了。”
于是他详细地诉说起了自己的“剪纸”和“纸屑”，说着通过将纸裁剪成目标的形状以偷听对方的对话和当时的处境，按照他的设想，再往后想要知道对方念能力的细则，想要借此完成“操控”都并非不可能。
考虑到他开念的时间，这应当是他在开念之前就已经开始构建的念能力。
“这份能力的重点在于剪纸的‘形状’。”赫露依点评道，“即所谓的对于目标的‘标记’，名字，长相是需要亲眼目睹吗？还是说查看资料就够了？又或者是以触碰作为发生的条件……你需要在条件实现的困难程度和能力达成的最终效果之中找个平衡。”
她把柯特放了下来：“你理应承受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但我认为惩罚应当押后，现在的你更需要调整状态，趁有灵感的时候抓紧练习。”
被放下来的时候，柯特的脚因为充血过久而有些发麻，他步履有些踉跄地撞进了赫露依的怀中，被搀扶了一把的柯特嘴角翘了翘，随后迅速地压平：“这是姐姐对我的奖赏么？还有，在不和父亲商量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会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这在我的权责范围内。”赫露依歪了歪头，“说起来柯特被关起来的这几天还不知道吧，既然揍敌客迟早会由我接管，那么现在父亲一部分的工作由我接手，只会属于一种试运行。”
“真的吗！”柯特几乎要被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的亮晶晶都甚至来不及消去，“姐姐你……终于想通了吗！”
他早就说过的！幻影旅团到底有什么前途！哪里会比揍敌客更好了！！
柯特从来都不怀疑赫露依的实力。
长姐或许不是他们这一代中最有天赋的那个，但即使是三哥……仅凭现在的话，想要超越也有着无法追赶的时间。
强大或许分为很多种，在团体合作中各种各样的能力也是必要的，但绝对的实力……仍然是无法跨越的山峰。
就像父亲那样，不对，只会比父亲更甚。
“这有什么需要想通的吗？我一直都在以这个作为目标。”赫露依不解，但这不妨碍她摸了摸柯特的脑袋，“至于你说的奖励……确实。情报测只依赖一个人可不行，到时候有你和糜稽的双重检验和互补就会安心多了。做的不赖。”
曾经席巴对待赫露依的夸奖模式，赫露依此刻一比一地复刻在了柯特的身上……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柯特的脸立刻变红了，踮着脚尖抓着赫露依的衣袖，说话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也多亏了长姐说过，在团队里面的辅助人员、情报人员，和攻坚手一样具备相同的地位！所以我才——”
“我什么时候说过？”赫露依侧头，表情有少许的迷茫，他们揍敌客成员的功能性……好像也没有分到这么细吧？也就只有前线和后勤两块，伊尔迷和她都属于任务的执行人员。
“欸？”柯特一怔，“当然是在……”
他“幻影旅团”的解释还没有说完，伊尔迷的声音就突然地幽幽响起：“柯特。我之前教导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向我透露你构思的方向吧？”
赫露依看着这个刑讯室里的广播喇叭，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伊尔迷。”她微微皱眉，“我不是说过，你应当听从我的安排吗？还有你糜稽，你也不应当放任……算了。伊尔迷的问题更大。”
考虑到伊尔迷是下任家主夫人，糜稽只是普通的揍敌客成员，赫露依决定宽宏大量一点。
“可是，明明妈妈也经常这样‘关心’爸爸吧！作为你的未婚妻，我也应当享受相应的待遇。”
“未婚妻不是妻子。还有，我和父亲的作风不会完全一致。我不喜欢，这是我的命令，对此你有什么意见么？”
“……好吧。”片刻的沉默后，伊尔迷无奈地退让了，“我会尊重‘亲爱的’的权威。”
“……等一下！”这次是柯特有问题了，“大哥是长姐的未婚妻？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如果此刻的柯特能够和几个小时前的奇犽做短暂地交流，他一定会高兴地发现他和亲爱的三哥有了一些共同话题……不！为这种事情有共同话题他怎么高兴！！
“如你听到的那样，柯特。”伊尔迷愉快地解释道，“我和赫露依的婚礼已经在日程上了，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看到你和小奇充当婚礼上的花童。”
“提前声明，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准备婚礼。”赫露依此刻仍然展露出像是渣男一样的冷漠，那伊尔迷的回答更像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一切都遵从你的安排，只要‘亲爱的’高兴，这点委屈也没有关系。”
不对，这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吧？
柯特茫然地抬起头，从刚才被肯定的喜悦褪去，一些古怪的违和感拂上他的心头。
原本的长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一定是大哥做了什么。
几乎是瞬间他就猜到了这个真相，可在他打算提醒什么的瞬间，又迟疑了。
现在愿意留在揍敌客，愿意为揍敌客付出自己的天赋，愿意承担自己责任的赫露依……会不会比心系流星街，更偏向于成为幻影旅团四号的赫露依更好呢？
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就算真正的、自由的赫露依能够在揍敌客以外的地方飞得更远……也是翅膀被束缚住、不得不停留在这里的赫露依更好吧？
于是柯特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赫露依看了他一眼，对着喇叭说了一句：“伊尔迷，过来见我。”
她丢下了还迷茫地站在刑讯室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柯特，没过多久就在走廊里碰到了立刻出现的伊尔迷。
必须承认，迅速反应并且照做确实是伊尔迷的优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赫露依是有什么只能单独告诉我的事情吗？”伊尔迷看起来非常高兴，“太好了，这一定是我们培养感情的开端。”
“啊，因为有的事情被其他弟弟听见的话，会伤害到你的威信。我觉得应该给你留一点基本的脸面。”赫露依说，“你是不是在特别瞒着我什么？”
还是其他人都知道，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情的事情，伊尔迷却只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打断。
“哈哈，那是赫露依多想了。”伊尔迷面不改色地答道。
“主动告知还能算从轻发落。关于‘不被发现就是不存在’的规则，我同样也非常清楚。”赫露依平静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威压，“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没
有吗？”
哪怕现在的她比伊尔迷矮上半个头，哪怕现在的她念量仍然是见底的状态，哪怕现在的她明明还处在伊尔迷的操控之下……伊尔迷还是为此刻赫露依身上的气场感到了无上的荣光。
赫露依是被我塑造成这样的。
现在的他……完全能够理解妈妈，为什么会那么痴迷地称呼姐姐为她的「得意之作」。
为了打造绝无仅有的艺术品，哪怕真相暴露的那一天，赫露依会愤怒到亲手把他杀死……那不是也很不错吗？
他将用他的生命塑造她。
“当然。”伊尔迷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纯良，他的食指抵着下巴，“这可是非常严肃的指控！‘亲爱的’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足够有说服力吧？而且这样没头没尾，说不定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我纯粹只是忘记了让你知道而已。”
“是吗？”赫露依轻飘飘地说，转身向训练室走去，没有说再见。
没有关系。
就像之前伊尔迷想方设法也要挑战她一样，伊尔迷本身的动向并不重要，所有的一切她总归能够解决的。
第117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七天“别用这种……
“又来了啊。”桀诺看着出现在他庭院里的赫露依，“念量恢复的情况怎么样了？”
从小时候开始，赫露依就非常擅长“绝”。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在状态不佳的情形下，这或许也能称之为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
“念量仍然是会往大脑涌去。很奇怪，恢复了多少就会被吸走多少，就像那里有黑洞一样。”赫露依盯着桀诺，“爷爷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你从以前开始就不太一样，平常的经验对你来说并不会奏效。”端着一杯热茶的桀诺闭着眼，“很遗憾，我没有办法给你回答。”
“是吗？”赫露依像是疑问又像是发出了一句感叹，“那我就当爷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赫露依非常清楚。
在整个揍敌客，桀诺是最游离于家族之外的那个，他和席巴存在着同盟关系，除此之外桀诺不怎么愿意牵扯到揍敌客内部的纠纷。而长相上和席巴最为相像的奇犽会得到桀诺的一点点偏爱。
赫露依盯着庭院外正在悠悠飘落的樱花。
爷爷居住的地方尤为安静，不喜欢也不需要被服侍的他甚至没什么下人的走动，而家族的其他成员也很少会涉足这里。
对赫露依来说，这是不会被打扰的训练场所。
“父亲又不在家。”赫露依说，而几乎是立刻桀诺就回答道：“他有他的工作，而你有你的。”
“我并不是在指责，现在的我仍在养伤，父亲替我承担了更多的外勤，作为交换我负责内务的整治，这是非常合理的分工交换。”赫露依侧了侧脑袋，“爷爷在担心我为此不满，为什么？难道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应该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才对。
自从她出生后就被揍敌客收养，她在这里足足已经生活了十八年，最久的一次外出也不过是因为“金富力士”的事情而离开过两个月……赫露依跟在席巴的身侧学习着，就像后来者踩上了前人的脚印。
无论是什么，她总是会思考“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就像这次流星街的事情。爷爷的看法会左右父亲的意见……考虑到他杀死旅团的八号会需要爷爷的协助。”赫露依的手点了点下巴，“当然，也不排除会顾及到妈妈的感受……啊不行，这种时候父亲的反应就会变得暧昧不清。”
所有揍敌客都很清楚席巴和基裘的亲密，也知道他们的这场婚姻除了利益交换之外……还有更奇怪的一些温情。
那是赫露依无法推测的变量，和几乎是只能选择伊尔迷的赫露依不同，本来应当有更多选择的席巴选择了基裘作为自己的妻子。
“……父亲的运气真好呢。”赫露依感叹道，而对于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桀诺连胡子都没有抬一下：“我不会给你任何想要的答复。”
他说：“想要从我的反应猜到回答，现在的赫露依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除了奇犽之外，我们这一代的揍敌客爷爷不会有任何偏向吗？”
“牵扯到‘InnerMission’很麻烦。我不会偏向伊尔迷，也不会偏向你。”
“是吗。”赫露依喝完了手中的茶，没有去拿放在不远处的樱花饼，“但我明天还是会来爷爷这里冥想的。”
赫露依离开的悄无声息，桀诺也没有回头去看。
他只是看了桌子上一口都没有动过的樱花饼，到了他这个年龄早就知道要控制糖分，这样的点心……本应当是赫露依会全部吃掉的东西。
“……真是火大。”桀诺低声说，也不知道在指向谁。
*
果然找爷爷还是有用的。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她此刻感觉到的违和感……都是伊尔迷搞的鬼。
这确实能够解释她对伊尔迷的态度了，赫露依平静地想。
再怎么说伊尔迷的实力也放在那里，他工作的时候也非常认真，就像没有老板会讨厌能干的雇员，仅凭伊尔迷对揍敌客做出的贡献，作为下任家主的赫露依本应当表现出更多的嘉奖。
嘉奖是一种不怎么需要花费成本，却能够起到鼓励作用的手段。
也是为什么当糜稽宣布他的“炸弹蚊子”已经通过测试，可以成为实际暗杀的手段的时候赫露依大大地表扬了他，这比起满足他想要换上最新款的电脑设备的愿望要划算多了，不是吗？
……虽然，糜稽当时反馈的神态有点太过复杂了，好像高兴了一下之后又低落了起来，喃喃地说着：“如果赫露姐之前的话……”，却又闭上了嘴。
赫露依并不是非常确定他这种反应代表的情绪，毕竟她读表情的能力一直以来都不算特别突出，不过旁边的奇犽“切”了一声，柯特也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很好。
赫露依希望她的几个弟弟能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相互竞争，争取给揍敌客做出最大的贡献。
毕竟作为下任家主的她每天时间有限。
那么，对待家人的时间，本来就应该根据每个人对于揍敌客能够做出的贡献而分配吧？越有价值的人越值得花时间和精力投资，本质上揍敌客就是这样的地方。
所以奇犽才会得到最多的关注，所以亚路嘉才会几乎查无此人。
如果说这样的评价体系之中，会有谁是例外……
那一定是基裘。
“妈妈。”推开主卧的赫露依在父母的床前站定，她看着坐直着身体、靠着床头的母亲，单手拎着一把椅子坐在了母亲的身侧，“身体不适的话，你现在不应当好好休息么？”
赫露依看向基裘手上抱着的那个相框，上面正是他们前不久刚刚拍的全家福。
“您是在想念父亲么？”赫露依说，“据我所知他身上还有工作……”
“是的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基裘打断道，她的手指落在了相片里的赫露依，甚至相片里面坐在红木椅的基裘也是微微仰着头，没有看着镜头而是看向了赫露依，“你还习惯吗，赫露依？”
“……我不知道‘习惯’的意义。妈妈，我的生活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是啊。我都忘了，对不起，就当妈妈是老糊涂好了。”基裘的脸有一点点发白，她掩着嘴咳嗽了一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也许是好久都没有生病了。”
家里的医师也有看过基裘的病情。
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医生判断认为那是心力憔悴的身心俱疲，恰巧赶上冷暖交替的换季而引起的小小的风寒感冒，念能力者在念量耗尽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赫露依还记得母亲会劳心劳力的原因。
再怎么说流星街是基裘的出身，幻影旅团的八号塔瓦娜也是基裘曾经的“同伴”——这也许解释了揍敌客会收集那么多幻影旅团的情报的原因。
她们甚至曾经一度组过一支乐队，基裘是主唱塔瓦娜是鼓手，席巴负责吉他。
“妈妈。塔瓦娜并不是揍敌客，她无法因为‘家人不能互相残杀’的理由而得到豁免。”赫露依摇了摇头，“就现在的情况，接下这个任务会对揍敌客更加有利，这样的话可以向V5联合国展露揍敌客的立场。”
“……并不只是塔瓦娜。”
“啊，是还有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吗？虽然那个‘杀死成员就可以取代号码加入’的规则听起来非常奇怪，但拒绝加入的话说不定会被纠缠不休。”赫露依忽略了情报过于详细的疑问，“为首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和我同龄，有父亲和爷爷出手，在杀死任务目标之后撤离应当不成问题。”
“赫露依，会怎么做呢？”
“唔……这要取决于我当时的状态？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协助。”
赫露依说到这里，重新观察起了母亲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是素颜状态，没有之前化妆时那样的侵略性和自信，笑容也变得勉强，声音也不似以往的尖锐和急促。
“赫露依。”基裘轻声地唤着长女的名字，“伊尔迷现在……你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差别。但既然他成为我的妻子会是定局，那我要做的应当是把他变成我想要的样子……我会让他来适应我。”说到这里，赫露依干脆询问道，“妈妈是怎么才能够愿意为父亲付出的呢？”
“当然是我对‘亲爱的’浓厚的爱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基裘稍稍打起了精神，“还有……因为这样做的话，我就知道他会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听起来是没有办法参考的办法。”赫露依叹气，“要是我妻子的人选，能够是妈妈这样就好了。”
这句平常一定会让基裘兴奋无比的话语，这个时候却让基裘露出了稍显刺痛的表情。
“赫露依，真的觉得伊尔迷有那么糟糕吗？”基裘抬起眼，没有涂上眼影让她现在看起来有一点……小心翼翼的温和，“只要你能作为揍敌客留下来，如果你想选择其他人……”
“你在说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啊，妈妈。”没有说完的话被赫露依立刻打断，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基裘，“我必须选择‘揍敌客’才可以。”
“妈妈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对吧？和伊尔迷一起。在‘InnerMission’中，妈妈明明已经选择了你的立场和同伴，而那并不是我。”赫露依的身体前倾，左脚的膝盖跪在床上，右脚单腿直立，没有变化成曲肢的手虚虚地划过了基裘的脸颊，整个人几乎笼罩着她，“明明妈妈是最合适的突破口，我却没有逼问妈妈，这已经是我给你的特权了。所以……”
“——能别用一副随时害怕会失去我的表情看着我好吗？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让人很不习惯又很不快。”赫露依拉长了调，歪了歪脑袋，挑起了基裘的嘴角，迫使母亲露出笑容，“妈妈，你应该永远对我露出微笑，不会让我感到厌烦才对吧？”
第118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八天显然婆媳关……
基裘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露出了笑容。
她只是垂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赫露依，明明这个孩子像她希望的那样，如此强硬如此冷酷，是多么的成熟多么的帅气，即使是揍敌客的标准也足够让人心折。
希望妈妈“永远露出微笑”，希望妈妈“不要让人心烦”……啊！这是在向妈妈好好说明妈妈存在的价值对吧！对于通过杀人来换取酬劳的杀手组织来说，每个成员的分量都可以根据他们的作用而被精准地衡量。
生儿育女，让家族成员的其他人少一点后顾之忧，其中当然也包括情绪价值的提供……这才是基裘揍敌客最大的价值和意义。
但是……
以前的赫露依，会这样对她提出要求吗？
基裘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足够优秀的长女，赫露依可以有一点点小小的叛逆，那份强硬和自我的坚持会和“亲爱的”如出一辙——对吧！赫露依可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只要赫露依还属于揍敌客，只要她没有想着要离开这里……只有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明明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可为什么，心脏会不停地收缩着，空虚的遗憾和一股难以严明的痛苦交织缠绕，令基裘怎么样也无法向现在更加完美的赫露依，露出自豪的笑容呢？
那绝不应该是愧疚。
女儿天生就属于母亲，母亲生来就有塑造女儿的权利……赫露依，本就应该由她来塑造，达成她所有的期望，小的时候赫露依不都一直做的非常棒吗？
那么……基裘现在品尝到的这份懊恼，盯着现在的赫露依，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和之前的不同，那一瞬间觉得“也许是之前的赫露依比较好”的悔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脸色苍白的母亲侧了侧脸，冰冷的手覆盖上了女儿温热的手，眼角含着泛起的泪光，没有血色的唇瓣张了张。
“赫露依。”基裘轻声叫着这个名字，脸上挤出了一个像是哭泣一样的笑容，“对不起。是妈妈失态了吧？”
“……”
母亲没有扎起的头发垂落，发尾的发梢在赫露依的手背打着转，赫露依一言不发地避开了基裘的目光：“算了。病人可以暂时拥有特权，现在的母亲应该好好休息养病，我就不打扰了。”
赫露依站起身试图抽出手，可一下子并没有抽动。
基裘低头吻了吻赫露依的掌心，她仰着头，眼睛湿漉漉地凝望着即将成人的长女：“是啊。就算是为了在婚礼之前的教导，我也得尽快好起来才行。”
基裘侧着脑袋，露出了……有些害羞又有些纯粹的笑容：“性教育，也应当是母亲‘教导’的权利吧？”
这一次，赫露依抽出了自己的手。
“妈妈。我该是时候训练了。”赫露依的声音和表情还是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虽然我认为性/行/为在没有繁/衍需求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必要，但假如你认为有需要的话，我会记得把这门课程加入我的日程安排。”
“有时候赫露依简直比‘亲爱的’还要不解风情呢……”
赫露依假装没有听到母亲的抱怨，当她推门而出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伊尔迷。
“呀。”伊尔迷抬手还打了个招呼，“我正好也想着来看望妈妈呢，你刚结束吗？看起来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我就当是偶遇好了。”赫露依和伊尔迷擦肩而过，“注意你的身份。时间不要太久。”
“我就当赫露依是在吃醋……啊，人不见了。”伊尔迷遗憾地推开门，就听见基裘的声音充满笃定：“那，赫露依也一定是在吃妈妈的醋。”
“可现在我才是赫露依的‘妻子’呢，妈妈。”门在伊尔迷的身后关上，他在赫露依刚才坐过的位置落座，伸出手穿过了基裘后脑勺的头发，在什么凸起的位置按了按，“刚才我可是很担心妈妈说要改变主意，因为想要向赫露依表达忏悔什么的选择了她……明明我们都说好了呢。”
念在伊尔迷的指尖跳动着，那颗特质的念钉被伊尔迷又往里推了推：“虽然说一开始为了提防这种情况，妈妈允许了我对你的‘操控’……但真这么做的话，爸爸生气起来会很麻烦。”
基裘微笑着放任了长子的行动。
“你父亲答应我了，他不会随便插手。‘亲爱的’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想要让赫露依完完全全属于揍敌客。万一到时候被赫露依发现了，他不会被赫露依讨厌……这样的他，很狡猾很帅气吧？”
“毕竟爸爸只有在事态按照他希望的发展的情况下才
会默许呢。“伊尔迷摇头，“真头疼啊，赫露依现在还会偏向妈妈。”
“所以，”他冷不丁地低下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妈妈是彻底下定决心，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对赫露依心软吧？”
“明明是妈妈下定了决心所以才提前动手，毕竟我的念量还有所欠缺，所以才不得已借用了妈妈的力量。”伊尔迷的眼睛毫无高光，“刚开始的几次还差点失败了，要是妈妈改变了立场，这次我可是真的会很不高兴哦。”
“好久没听到你这样撒娇了呢，伊尔迷。”基裘叹气，“我只是刚才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啊。”伊尔迷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的掌心，“毕竟在揍敌客，赫露依最信任的人明明是你，结果却被背叛……妈妈该不会是现在才在担心，自己会被赫露依讨厌吧？”
“很可笑对吧？”基裘笑着接腔，“那孩子现在看我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样亮晶晶的热情了……有点让妈妈感到心碎呢。”
以前那个只因为基裘是母亲，就几乎会步步退让的赫露依，变成了现在这个，反过来还会强硬的向母亲提出要求的家伙。
那岂不是意味着，基裘在赫露依的心中，不像以前那样特殊了？
正因如此……
“所以，才绝对不能被赫露依发现才行。”基裘抓着床单的手青筋暴起，“得让那孩子彻底留在揍敌客……”
“那妈妈得尽快安排我们的婚礼才行。啊对了，我还听到了，关于妈妈说的‘性/教/育’的事情……明明交给我也可以吧？作为赫露依的‘妻子’，这也是我的责任呢。”
“伊尔迷揍敌客。”基裘缓慢地叫着长子的全名，“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吧？在赫露依的事情上，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退让。”
她盯着一直以来都让她非常省心的大儿子，会是从儿子变成女婿的原因吗？显然婆媳关系不像母子关系那样亲密。
“……哎。毕竟这也是妈妈当初答应会支持我的条件呢。”伊尔迷叹气，“好吧，我会接受和妈妈‘共享’的。”
这对利益瓜分完毕的母子相视一笑，一时之间气氛又回到了刚才的其乐融融。
而这注定是现在的赫露依无法得知的对话。
*
“……这是在做什么？”本来是为了找糜稽有事的赫露依看着排排坐在沙发前面的三个弟弟，亚路嘉睡着了躺在一边，糜稽和奇犽则是分别拿着不同的手柄，他们和电视机之间的距离还堆了许多敞开的零食。
“我们训练和工作都做完了！”奇犽立刻打断了赫露依前摇的提问施法，这个银白色的小男孩把手边的巧克力递了过来，有些讨好似地眨了眨眼，“姐姐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赫露依皱眉，神色仍然紧绷着，奇犽缩了缩脑袋，嘀咕道：“好少见哦会拒绝巧克力的姐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奇犽并没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他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糜稽，二哥从姐姐进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尤其是当姐姐说着：“你应该做更好的榜样，糜稽”的时候，二哥更是握紧了手柄。
“是我来找二哥玩的！”奇犽大声说，“自从说是要和大哥结婚之后，姐姐就很奇怪吧！以前的你肯定不会这么说，应该更偏心……”
“奇犽。”糜稽打断道，“你应当对赫露姐表示尊重。”
“以前的我会更偏心你。”可赫露依还是补完了奇犽没有说完的话，突兀地问道，“那么，糜稽要和我结婚么？”
“……欸？？？”作为旁观者的奇犽反而发出了最大的声音，身为当事人的糜稽很冷静：“因为赫露姐发现了伊路哥的不对劲，不愿意继续放任事态按照伊路哥希望的发展，所以选择了我吗？”
“妈妈和伊尔迷是一起的，我需要更多的帮手。”赫露依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伸出手，“糜稽应当也察觉了才对。‘InnerMission’的第一步，是选择同盟。虽然糜稽的战斗力不行，但你知道我不了解的情报。作为交换，成为我的‘妻子’你在揍敌客的地位会上升。”
听到这里的奇犽震惊地退后了半步。
他的脑袋一阵眩晕，突然觉得眼前的长姐是那么的陌生……之前的赫露依，虽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习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清楚任务的酬劳，但她的态度……该说会更柔和一点还是更温情一点呢！
糜稽低着头，声音沉闷，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我不会加入这次的‘InnerMission’。不会帮赫露姐，也不会帮伊路哥。”
“是吗？但你知道什么却装聋作哑，已经是偏向了对面的立场吧？”赫露依看着身体颤抖着、但迟迟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的糜稽，叹了口气，“不行吗……果然太难为你了。”
随后，她掠过糜稽，走到了奇犽的身前：“正好奇犽也听到了，那你要答应我吗？虽然年龄有点麻烦，可奇犽毕竟很有天赋，如果你咬定坚持，家里也会认真考虑才对。”
“啪”的一声，糜稽捏爆了手边甚至没有喝完的可乐罐，褐色的饮料泼洒在他的手指。可糜稽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低气压地盯着赫露依和奇犽。
躺在沙发上的亚路嘉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说了声：“怎么了？”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成一团，而奇犽看着在他面前蹲下的赫露依，没什么表情的长姐脸上浮现出些许的苦恼：“虽然忘记准备戒指……奇犽，你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吗？”
奇犽茫然地睁圆了眼睛，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等一下！谁和谁？
他和姐姐结婚？真的假的？
第119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一十九天勇者、公主……
奇犽没有想到，年仅5岁的自己就要面临求婚那么复杂的问题。
他并不怎么了解婚姻。
毕竟在揍敌客的“过家家”和外面的世界不太一样，他平时和亚路嘉一起玩的游戏也充满了“互相残杀”、“分头行动”这样的地狱笑话，现在想来除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父母爱情，最多提到这个词的人还是赫露依。
“为什么你想要和莫罗女士结婚呢？”曾经的奇犽这么询问过曾经的赫露依，当时姐姐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因为喜欢，因为想要这么做，还是因为……
“我想要保护，不，我想要和希斯在一起。”
“是在一起玩吗？就像我想要交朋友一样。”
“我觉得和朋友不太一样……朋友应当是更加平等的关系？但是丈夫更可以保护妻子，妻子也应当只有一个。而且，和别的家人关系有点不一样，丈夫对妻子的支配是最优先的吧？”赫露依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人可以越过你去处置……就像奇犽的兔子。不想要被别人插手，就必须得足够强调她的重要才可以。”
奇犽想起他那只被伊尔迷杀死的兔子，当时还说他应该亲手杀死兔子的姐姐，此刻似乎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些隐隐的愧疚：“……虽然，正常的情况下，属于你的东西应该交给你自己支配才对。”
揍敌客是异常的。
出去之后的赫露依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道理，所以对着说着“下次介绍奇犽的时候，奇犽可得好好叫希斯‘嫂子’”的赫露依，奇犽只是别扭地说：“……等下次我能溜出家门的话，我会考虑下。”
这样认为的姐姐，却突然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不再频繁提到要和莫罗女士结婚的事情。
“是因为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奇犽并不理解。
他可是觉得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更有执念！母亲是恋爱脑不用多说，父亲同样也非常长情，就算是揍敌客，可也是会认为“喜欢”和“婚姻”应当是持续一辈子的吧！
“这是她的意愿……真的很像呢，认为‘自由’很重要的那个部分。”赫露依脸上露出奇犽不太能读懂的怀念，“希斯说只会因为音乐而停留在某个地方……也是。她不应该被困在揍敌客。”
——那么，姐姐也一起离开揍敌客不就好了吗？
那一瞬间奇犽在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可他却说不出口。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一种“姐姐说不定迟早会离开”的预感呢，因为她明明近在咫尺，神色却如此遥远，也注视着奇犽看不到的远方。
那甚至超过了偌大的枯枯戮山的距离。
而现在的奇犽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赫露依，发自肺腑地提问道：“姐姐，为什么要向我求婚呢？”
“因为利益。”赫露依诚实地回答道，“虽然奇犽的年龄很小，但这同样也是一种优势。”
这意味着她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来缓冲。
“姐姐是需要我
的帮助来对付大哥吗？“奇犽思考着，“那么，既然我成为了姐姐的‘保护者’，那应当姐姐是‘妻子’，而我才是‘丈夫’吧？”
“那我也没有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在顺着弟弟的口风，让他答应下来更重要还是实话实说中赫露依又一次选择了后者，“而且我需要的……有点像是‘入赘’一样的东西？我取代的是父亲而不是妈妈的位置。”
“……嗯，是这样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现在又有留在揍敌客的兴趣了，但意思是，如果我拒绝的话，那也就只能和大哥结婚了吧？”
“的确。毕竟糜稽没有答应。”赫露依这次的目光划过了另一旁的两个弟弟，这个时候亚路嘉还拽着糜稽的袖子，在问：“发生了什么？这是最新的过家家吗！”，“而亚路嘉和柯特的价值没有到可以无视年龄的地步。”
“可以哦。”奇犽轻巧地答应道，他的两只手交错地背在身后，“毕竟比起大哥，我更喜欢姐姐。”
“……奇犽根本没有意识到答应是什么意思吧！”糜稽的反应异常地激烈，他抬起头的时候，脸颊两侧的肌肉颤抖晃动着，“为什么就可以那么轻易——”
“嗯，总之来说，大哥就是魔王，而姐姐是公主，我就要充当勇者……差不多就是这么RPG的王道展开！”奇犽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小小的虎牙，“虽然直面魔王非常可怕，可只有这样才可以争取到给公主逃出去的时间！再说了从订婚到结婚至少还会需要六年，只要现在给到家里能够应付的借口，不会被发现就好了吧！这么长的时间可是会发生很多的变数！”
“奇犽指的是性/成/熟的年龄吗？”赫露依歪头，“至于变数，我并不认为会出现比奇犽更有利益的备选项。”
“……不是啦！我指的是法定的最低结婚年龄！”奇犽立刻就面红耳赤起来，“满口说着‘利益’、‘利益’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姐姐的风格！果然肯定是大哥对你做了什么吧！就像魔王说不定会对公主进行精神操控，甚至植入虚假的记忆之类的！”
银发的小男孩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阳光得一点都不像是揍敌客的孩子：“六年的时间，再怎么难的关卡，我和姐姐一定都能够共同通关的！”
糜稽张了张嘴，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同样被奇犽的发言而愣住的长姐，一时之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奇犽就可以……奇犽难道就不害怕吗？
害怕大哥，害怕妈妈，害怕被波及到战火的边缘，害怕赫露姐……可能不再属于揍敌客。
糜稽无法成为魔王，也无法成为勇者。
就算赫露姐还没有被伊路哥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她其实也有对自己失望过吧？
在长姐和大哥同时询问“糜稽要选择谁来辅导”的时候，在父亲和长姐有所纠纷的时候，糜稽永远都不会选择赫露依，因为他很清楚放弃姐姐不需要承担什么后果。
以前他就想过，为什么同为揍敌客，赫露姐和伊路哥就可以从不害怕呢？不会害怕被父母放弃，不用担心完不成任务，只有他才在不断地自我怀疑，到最后只能够自暴自弃。
结果现在，就连奇犽也这样……是因为他怎么样也无法拥有的天赋？还是说他无法克制的劣等感，和不可能会具备的勇气？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只能装聋作哑，永远站在中立地带，最多只是稍稍有所偏向。
明明糜稽很清楚，现在的赫露姐只会用实力来衡量重要性，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糜稽揍敌客的存在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哪怕是会离开揍敌客的赫露依，都会对他表达更多、更多的关心吧！
伊路哥的好感是跌无可跌，妈妈是因为走投无路，但他不一样啊！就算同为家人，他们之间的利益难道不是还会存在冲突吗？
奇犽还在继续着自己的畅想呢：“等姐姐恢复正常的时候，都不是我要改变主意，你肯定也会不需要这个婚姻了嘛！虽然会多少给我添麻烦，但毕竟姐姐还算我在意的、排名在前的‘家人’，到时候的话我可以接受足够多的巧克力作为酬劳——”
“排序确实很难确定。不过伊尔迷垫底应该无需怀疑。”赫露依思考了一下，“虽然我仍然对你说‘不需要’的情况抱有怀疑。”
她是为了成为下一任的揍敌客的家主才需要和揍敌客的成员结婚，甚至听奇犽的口气，那甚至不是她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总不能是她放弃了这个一直以来的目标吧？
“赫露依，很奇怪。”而这个时候，一直在糜稽身后探着脑袋观望的“亚路嘉”突然走了过来，漆黑的眼睛空无一物，“赫露依，现在是闻不到了吗？”
“拿尼……”奇犽愣了一下，他飞快地看了一眼一旁似乎还在状态外的糜稽，朝旁边侧了侧，“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亚路嘉”罕见地微微皱起了眉，祂的手拉住了赫露依的手：“说谎的话会很臭，奇犽没有说谎……闻不到了吗？”
“……”赫露依没有说话，茫然的表情在搜寻到记忆后恢复了寻常，“失去嗅觉，是这次战斗的后遗症。”
“什么情况？”奇犽一脸困惑，这怎么会是战斗中容易造成的结果呢，“是鼻子受损还是脑部神经？”
而此刻无论是赫露依还是拿尼加都没有回答他，此刻的祂们就像是迈入了另一个世界，不受旁人的干扰。
赫露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
她没有抗拒“亚路嘉”的靠近，而且放任了他的触碰……就像那是在被另一个自己触碰着一样的放松。
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亚路嘉，除了用来牵制奇犽的作用之外，几乎没有被关注的价值……那此刻似乎趋同的心跳声，又是因为什么？
明明刚才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吧？
“赫露依。你肚子饿了。”他的手触碰着她的身躯，手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快点察觉到。”
第120章 快被饿死的第一百二十天令人安心的凯……
“很少见呢，赫露依主动来找我。”伊尔迷站在花园里，微笑着看着已经等待了一会儿的赫露依，“啊，难不成是约会吗？”
他看着花园里悠悠飘落
的樱花花瓣，难得很有兴致地任由它们飘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过赫露依可真是不解风情，就算是爸爸也会知道这个时候要携带鲜花来看望自己的妻子。”
“前提是，你还会成为我的妻子的话。”两手空空的赫露依转过身，“就像竞争上岗一样，这会取决于你对我的价值……伊尔迷，对于我现在念量都没有办法恢复的情况，你没有头绪吗？”
“唔……”伊尔迷作沉思状，“家里的医师不是说这是因为赫露依受了很重的伤，伤了气血所以才没有那么快恢复吗？就算是战斗经历最丰富的爷爷也没有办法给出相应的建议……就这一点来说，和当时的赫露依作战的爸爸还真是粗暴呢。换成是我，可就会温柔很多。”
“是吗。你不知道啊。”赫露依像伊尔迷一样轻飘飘地回答道，“那我就决定选择奇犽了。”
“小奇吗，他虽然很有天赋，但是，那孩子在很多地方都很死脑筋，还有点小小地叛逆，可不会像我一样这么纵容……”
“是吗？那可能是在你面前吧。”赫露依说，“他可是立刻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
这一次，伊尔迷的表情终于有了稍稍的变化。
赫露依看着他终于消失的笑容，不得不说面无表情的伊尔迷至少比刚才标准的假笑状态要顺眼一点了。
“赫露依，还真是受欢迎呢。小奇也是，尽用这种办法想要让我好好关注他。”
“等一下。”就算是现在的赫露依也有点听不下去了，她发自内心地提问道，“有没有可能，我和奇犽是真的不喜欢你呢？”
和基裘妈妈容易激动地尖叫相比，还是伊尔迷这种无时无刻地自信才更让人难以忍耐吧？
“不过很遗憾。现在的奇犽，可没有能够战胜我的能力。”伊尔迷摊手。
“实力并不是‘妻子’一定需要具备的能力。再说了，现在的我应当也没有战胜你的能力。”
“啊。”伊尔迷恍然大悟，“到头来赫露依是在担心现的自己配不上我而感到自卑吗？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毕竟，我可是这样深深地‘爱’着你呢。”
赫露依下意识地想要捂住了鼻子，当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愣。
很奇怪，对于闻不到气味的她，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但这种简直像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说出来的话语，又为什么会和气味有关系呢？
她抬了抬手，转成有些不适地挠了挠脸颊。
“如果你有让我实力恢复的解决方案。”她诚恳地说，“我不介意你这么想。”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哎，赫露依都害羞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啊。”伊尔迷相当高兴地笑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自己的实力，甚至不惜想要让我吃醋来确认。这一点我和妈妈的看法一样，这种冷酷也是你的魅力。”
“你应该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的问题。既然是你想要成为我的‘妻子’，‘听话’和向我证明你的价值，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这样理所当然的赫露依，难道不是像撒娇一样可爱吗？
每次想到是自己把赫露依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伊尔迷就无法止住内心的火热。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测试自己这一种念能力，可赫露依的身体构造，比他原本以为的还要不一样，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成功，不得不反复试验了好几次呢。
要不是有妈妈帮忙，可就会差一点失败了——居然放任妈妈的念到达腹部那么深的位置，所谓的“丹田”又或者说是“气海穴”，那里可是蕴藏“气”的地方。
人体的构造可是足够神奇。
他们自有一套分辨敌我的方式，而就像是近亲不能互相输血，是因为相似的细胞抗原会让免疫系统无法分辨，反而给了外来的血液反客为主侵入的机会一样，只是稍稍模仿成妈妈的念，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伊尔迷的“植入”。
至于让赫露依的嗅觉无法起作用就更简单了——味觉和嗅觉想要被感知到的最后步骤可是在大脑皮质层，稍加阻断破坏就可以解决，相应的，想要让赫露依感知到疼痛也会很简单呢。
只可惜，那是没有必要做的事情。
毕竟就算是伊尔迷也不想听到赫露依时不时说着他很臭，“妻子”不想被“丈夫”这样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我有一个值得试试看的办法，就像‘补魔’或者说‘双修’的办法一样，要不要试试‘做’到最后一步呢？”伊尔迷笑了，“我知道赫露依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也并不介意，但为了恢复力量的话，我完全也愿意配合哦。”
赫露依皱起眉，倒不是因为伊尔迷话语里的冒犯。
她只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这样说服的言论并不像是伊尔迷会说出口的话……对“性”的随意谈论，还是包装成对她有利的说辞，以及稍稍有些奇怪的、稍稍上扬到一半又压住了的尾音。
他在模仿谁？
“我不会考虑这个。”
“为什么？这明明是‘夫妇’之间的义务……就算选择奇犽，他可是也没有到可以这么做的年龄呢。”
是的，这才更像是伊尔迷……不是“诱惑”她这么选择，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选择只有一个。
“因为这么做不管最后是为什么奏效，都会变成我受到了你的牵制。”赫露依说，“被‘妻子’反过来掌控的丈夫，难道不是没用到非常可笑么？”
比起没有实力，更可怕的，是在别人的允许下才拥有了实力。
现在已经不是因为对伊尔迷下意识的抗拒和反感了。
赫露依并不认为伊尔迷对她的痴迷有到这个地步……整个揍敌客，哪怕是看起来最为恋爱脑的基裘，都会有很多很多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那么，身体负距离接触的性行为，也会成为伊尔迷操控的条件吗？
而且，“赫露依”究竟是具备着怎样的价值，在伊尔迷努力一下都有可能成为揍敌客下任家主的现在，会转而愿意成为“家主夫人”呢？
哪怕赫露依很有天分，伊尔迷也可以在不杀死她的情况下毁了她。
“是吗，可我还是很希望赫露依能够迅速恢复的。爸爸今天可是给我来电话了，说打算接下‘杀死旅团八号’的任务，我也希望赫露依能够帮上忙。”伊尔迷一脸真诚，“如果赫露依能够亲手杀死对方的话，对我来说也会很高兴。”
“……我会去和父亲电话确认。”赫露依嘴上这么说，却并不认为伊尔迷会说这种随口就能戳破的谎言。
伊尔迷总是会说一些不知真假的话语，因为他很有可能是真的这么想，只不过其他人没有办法搞清楚他的思考方式。
现在已经证明了她的记忆存在偏差，那么，“杀死旅团八号”究竟意味着什么？
赫露依想，她有一个更值得询问的对象。
……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在她面前出现的席巴揍敌客。
*
然而在赫露依想要拨出电话之前，她先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我可是听说了你最近的事情呢，赫露依。”一个记忆里她没有听到过的男声声音带笑，“你们揍敌客真的永远都能超出人的意料……每次都足够可怕了还能更加可怕诶。”
“你是谁？”赫露依冷静提问，“雇主么？怎么看都有点过分自来熟了。”
“这个时候，怎么看我都应该抱怨冷酷无情吧？当时你可是说过，无论和谁结婚，我都有资格成为你的伴郎。”对面叹气，“只是几个月没有联系而已……总不能是好不容易把欠你的钱还清了就变得不重要了吧？”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开始缓慢地在赫露依的脑海里浮现，就像原本牢固的大锁缓缓松动了，封尘的记忆就此解开。
“凯特。”赫露依恍然地念出他的名字，她目前唯一的朋友，“欠我的钱你是什么时候还清的？”
“就在刚刚。”他还在唉声叹气呢，“可是只有这样，才好不容易有和你打电话的资格呢！可真贵啊，这次的电话。”
“但本来还钱就是你的义务吧，虽然说是替金偿还……”说到这里，赫露依的语速放慢，“可我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起来是有很复杂的内情……也就是说，我现在电话的时机刚刚好！”他洋洋得意地自我夸赞道，“怎么看都三言两语地说不清楚，那干脆见面说吧！”
“我不认为现在的我会能够出门，也并
不建议现在的你前来枯枯戮山。”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啊。”凯特的声音带笑，“你不需要主动离开，我们也能够见面的办法。”
不用出门也能见面？
那除非说是能够远距离地直接传送……啊对了！
赫露依恍然，想到了被自己放置起来的GreedIsland.
“好了，赫露依。”凯特说，“游戏里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