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森和画像上的“自己”面面相觑, 手上的小白花不知道还要不要放下去。
可能是他呆立了太久，身后的城民等得急了，推推他：“我知道你难过, 但你站得实在太久了。”
乌森考虑过现在就摘下斗篷, 给他们来一个死人复活的小小震撼，但是想了想, 还是放弃了。
算了算了，感觉有点尬，还是溜出去然后再光明正大的进来好了。
这么想着，乌森麻溜地放下了花，跟别的城民一样, 对着“死去的自己的画像和石碑”鞠了个躬, 忍着不笑场, 然后迅速地溜了。
带着老头往圣烛之城进发时，乌森还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就突然“死了”？
怪了, 只是旷工而已啊……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至于吗？
乌森头脑风暴，准备做一番推理。
城民们认为他死了, 要么是看见了他的尸体，要么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如果是看见尸体，乌森还活得好好地, 这条不成立, 但也不排除有人伪造尸体，或者有一个长得很像乌森的倒霉蛋翘辫子然后刚好被发现。
如果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那会是谁呢？他是误会了还是在乱讲？
如果是误会的话，怎么误会的？如果是乱讲, 又为什么？
想不通。
……还是不想了吧，答案就在面前，等会问一下教宗就行了。
乌森毫不羞愧的想。
他很快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守城门的骑士们率先受到巨大震撼，估计是乌森死而复生的医学奇迹太传奇，骑士们话都不会说了，先是瞪大眼睛看着乌森，呆站一会，紧接着不敢置信地叫了乌森一声大人，声音颤颤巍巍的。
乌森：“嗯，是我，怎么了？”
他假装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他死了：“我出门抓逃犯了。”
乌森闪身到一旁，向守门骑士展示他身后这一溜的老头们。
提前说明一下我旷工不是出去玩了，我是有正经事要干的。
不对，我没有旷工！我是出差！
虽然正经事只干了一天，剩下的时间都在摸鱼，但是不要紧，问题不大，春秋笔法一下给他糊弄过去就行了。
守门骑士不关心老头：“我们还以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乌森提前溜进去过，连自己的吊唁会都参加了，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了后半句：“我死了？”
“别提了。”另一个骑士接下话头：“总之，您能平安回来就好，我们一直都很挂念您，啊，冕下果然是正确的。”
进了城之后，待遇也大同小异，从呆站到不敢置信再到欣喜若狂，一整套流程非常单一，只是在不停的重复。
乌森眼尖地发现，有个似乎准备去吊唁的城民赶紧把原本捏在手上的白花揣进口袋里，速度那叫一个快，动作那叫一个粗暴，花肯定被搞坏了。
消息传得比人走路快，等到乌森踏进教宗的宫殿范围时，教宗已经提前知道了乌森归来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森一路走来，总感觉好像少了很多人，附近有点空落落的。
“回来了？”
教宗从高台走下，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嗓音柔和：“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他站在乌森面前，虽然和乌森同样站在平地上，但他比乌森高，微微垂眸，漂亮的金瞳注视着乌森，看上去有种悲悯又温柔的圣洁感。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诉说委屈，诉说愤怒？不必担忧，都可以向我开口。
乌森当过一段时间的社畜，立马开口，让老板看见他的努力，顺便掩盖自己旷工的事实：“我只是出去抓伦纳德老头他们，现在人就在外面呢。”
教宗淡淡道：“他们是无足轻重的，乌森。”
乌森：“……”
啊这……那他还能用出差抓老头把自己旷工的事情糊弄过去吗？
他咳嗽了一下，假装无事发生，没话找话：“外面怎么少了那么多人啊？他们都去哪儿了？”
教宗勾唇笑了笑，看上去依旧如神明般圣洁，语气也还是温温柔柔，“去了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
这不就是死了吗？说得那么委婉。
怎么回事啊？死那么多人，他溜号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主教和牧师死了那么多，就连他自己也“死了”。
教宗在小圆桌旁坐下，亲手给乌森倒了一杯茶，乌森喝了，又听见他问：“不生气吗？”
乌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为什么要生气？”
教宗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了：“心胸宽广，被人陷害了也不愤怒吗？”
“什么？”乌森一点也不心胸宽广：“谁陷害我？”
他一口气把茶喝完，跳起来：“是谁？我马上找他算账去。”
教宗看着乌森，沉默了一段时间，发现他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坐下吧。”
乌森坐下了，教宗开始给他解释。
他知道跟乌森说话需要直白些，不必讲究太多，因此没有用繁杂琐碎的社交辞令和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隐语，单刀直入：“中层牧师对你一直相当不满……”
事情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啊不，从乌森给城民和骑士抓大动物供餐开始讲起。
在乌森的行动下，城民和骑士都过的很好，生活质量超过了地位在他们之上的中层牧师，中层牧师以前又都是贵族，心理不平衡，但因为大灾变失去了家族做后盾，人微言轻，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充当沉默的大多数。
然而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他们心高气傲，果断选择了爆发。
“伦纳德逃离后，和他们中的一些人保持了联系。”
目的一致，两拨人马一拍即合，只要搞死乌森，不仅可以让城民和骑士不再享有特权，还能直接接手繁华且物资丰富的布尔城，说不定还能把教宗拉下马，掌握更多的权力。
“圣烛之城一直盘根错节，权力斗争相当激烈。”教宗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看乌森的反应。
乌森赶紧给他倒了茶，让说书人……教宗老板润润喉，继续讲。
脸上只有好奇，一副置身事外听故事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怒气。
教宗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敛去眸中思绪，继续开口：“自伦纳德逃离后，我命你去调查，他们利用了这个机会，提供似假似真的线索给你，诱引你踏进传送阵。”
“他们在传送阵另一边准备了一只发了狂的狼人，并认为你会在猝不及防和惊慌失措中被它杀死，你长时间没有音讯，他们认为你已然死去，便放出了消息。”
乌森：……那段时间好像每天都去看铁匠给他改装超酷的金属机械螃蟹，日子快活似神仙
教宗的故事继续：
那些中层牧师们还和一些身居高位的主教相互勾连，放出乌森死亡的消息提前造势，紧接着又传言教宗要任命一个新的布尔城城主。
谣言沸沸扬扬，许多城民都信了。
“好家伙。”乌森咂舌：“布尔城还真是块肥肉啊，谁都想来咬一口。”
不过谁都不可能得逞的，因为乌森非常有先见之明，在城里安放了一个杀伤力贼强的洲际导弹——加百列老师。
试图偷家的人绝对会被加百列老师轰成渣渣。
“继续说。”他撑着桌子，凑到教宗面前，好奇地不得了：“然后呢？”
教宗：“……”
你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发生在你身上的吗？
算了。
接下来，他们顺理成章的认为，因为乌森不在，所以教宗是个软柿子，可以稍微捏一下，他们人数众多，不论如何教宗都得妥协。
当然，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乌森听到这里，也觉得悬。
他还记得之前半兽人围攻的时候，教宗只撑着个光明护罩在那挡，乌森到了之后没多久那护罩就破了。
加上教宗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身上总带有病弱之气，乌森一直认为他没什么武力值。
他紧张了，故事正到了紧要关头，牵动听故事的人的心弦：“然后呢？”
教宗已经无奈了，就像讲故事一样讲下去：“他们谋害你在先，犯上作乱在后，自然被骑士抓捕送去审判。”
他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当然，乌森也没深入追问，思维跟着他的话语继续走。
压根没深入思考为什么那些人原本准备十足来逼迫教宗让步，但就这么随便的被骑士抓走了。
“一场公开审判，城民们一致同意判处他们死刑。”
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处死，那几天圣烛之城的城民愤怒无比，民怨沸腾，在流放和直接处死两个选项中，全都投了直接处死。
骑士们在郊外挖了个大坑，随便把他们埋在一起。
其实这也算好事，少了许多尸位素餐，整天不干实事只想作威作福的牧师神父，圣烛之城里的物资分配情况就会好很多。
城民们也能过得更好一点。
“城民们认为你已经死亡，但我不这么想。”教宗握住了乌森的右手，“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死在无能小人的暗算中。”
“那当然啦。”乌森得意：“那头狼人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他是玩家，死了还能活，就是碰上再厉害一百倍的，他也不怕。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说像豪斯曼那样的，听教宗这么说，估计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忠心大大增加，愿意为教宗的尊重和信赖誓死效命。
教宗按照这种方式得到了许多忠诚的下属或是追随者。
不过他几乎没有在那些人身上耗费过多的心力，轻而易举便能让人全心全意地追随。
直到遇见了乌森。
他很欣赏乌森，也很喜爱乌森，认为乌森会是一个很好的下属。
所以他纵容，偏爱，给予信任，给予特权，给予尊重和理解，然而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即便是野性难驯的恶狼，教宗都能将其驯养为温顺的犬。
但乌森……直到现在，似乎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说他不忠心吧，但他会完成教宗的命令，还会为了保护教宗宁愿自己受伤。说他忠心吧，他把本该自己做的工作偷摸塞进教宗的文件堆里，有事要走了，说也不说一声，自顾自地就跑了。
自由自在地像一阵风，拒绝任何限制。
教宗罕见地有些挫败，摸了摸乌森的头：“在想什么？”
“想剧情。”作为玩家，乌森那叫一个油盐不进。
什么？我应该为教宗对我这么好，这么信赖我而感到高兴，从而忠诚他？
为什么呀？
——玩家通常都是天选之子好吧，教宗对他好那是应该的，教宗对他不好那是游戏剧情设定，无法改变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根本没有！
乌森一点都没察觉到教宗的想法，他只是觉得：精彩精彩，果然不愧是魂类游戏，这剧情杠杠滴。
从那么早之前就开始埋线，乌森完全没有察觉到呢，他感觉那些中层牧师对他的态度好像也还不错呀，没想到个个肚子里都装满了坏水。
故事听完了，旷工的事情好像也糊弄过去了，教宗反正没追究，乌森心满意足：“还有事吗？”
没事我可走了？
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教宗，明显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精彩”的故事。
教宗：“……”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乌森，教宗也稍微有些头疼：“我给你准备了一件东西。”
其实他对乌森的性格基本上都有些了解，但无奈还是没料到，在切身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上，乌森表现地也这么漠不关心。
这是不合理的，相当反直觉的，但教宗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原因。
不过他一向习惯做两手准备。
本该之后看乌森表现再给，但既然第一件事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为了不致于把这段时间的布置彻底浪费，只能顺延一步，提前给予。
他站起来回到高台，捧出一顶精巧漂亮的王冠：“来，好孩子。”
“这是给我的吗？”乌森一下子就看到了王冠的属性，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威慑力和百分之十的暴击伤害，心想这属性也太好了。
“是的，给你的。”
教宗摘掉乌森的原本的头冠，“跪下。”
原本应当有地位只比教宗低一些的高位主教来观礼，但现在他们已经全部死了，所以不需再唤人来。
没人见证也无妨，教宗已经彻底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话，他的决定。
乌森虽然有点茫然，但是为了得到好东西，还是单膝跪地了。
这个位置似乎有点讲究，一束光正好从高高的玻璃窗照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将乌森笼罩其中，浑身都沾染上了阳光的金辉。
教宗轻轻把那顶熠熠生辉的王冠戴在他的头上。
因为是量身定做，所以非常合适，嵌进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美观又不容易掉。
“抬起头来看我。”
乌森抬头，表情还有点懵逼：这是在干什么呢？仪式感这么强？
“在至高无上的女神的仁慈见证下。”教宗垂眸注视乌森：“以你的善意和赤诚，以你的勇敢与功绩，你高贵的灵魂将被正视，你将与最高贵的血脉并肩，我允诺给予你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权力，你将成为王室无可争议的一份子，拥有王室的尊严和帝国王位的继承权。”
“我的孩子。”
教宗将手伸到乌森面前，示意他行最后的礼。
仰起脸，用额头触碰教宗的指尖，表示全心全意的悦纳。
乌森还有点懵呢：好端端的，教宗怎么突然给他王冠，又让他成为王子了？
来不及细想，教宗已经将手伸了过来。
在教宗看来，乌森似乎对王子的位置有些执着，否则为什么不及时澄清谣言？
他又并非出生于王室，为了心中的渴望，了解一下成为王子的方法和过程是很自然的，不应该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乌森是一个对礼仪没有什么研究的人，且因为他是个玩家，所以哪怕身上背了那么久“王子殿下”的谣言，也没想过更进一步的了解。
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
怎么办？不能拖太久的时间！
要不然就尬住了。
乌森赶紧思考，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古老电影，女主角是一位贵族小姐，她这样款款伸手，就是示意面前的人向她行吻手礼。
好像是亲一下手背？
乌森搞明白了，觉得应该差不多，这游戏也是西方背景，手伸出来大概也是要让人亲的。
可是教宗是个男的……乌森不是特别想亲。
虽然他长得确实非常好看啦，但再好看……说到底不也是个男的吗？
如果是电脑游戏，按个按钮的事，随便就亲了，问题不大，但这是全息的……跟在现实生活里亲一下差别也不大了。
宇宙的真理在乌森的脑海以超光速滑过，最终，乌森决定：亲！
老古董都能亲下去，难不成他这个新时代的青年思想比那些老古董还保守？
亲个手而已，又不是亲嘴，体验剧情也是游戏里的一部分嘛。
绝对不是因为王冠的属性太香的缘故……
这么想着，乌森抓着教宗的手，在人手背上亲了一口。
教宗：“……！”
太过震惊，手都忘了收回来。
一双浅浅敛着的金眸也睁大了些。
乌森对上他的视线，很无辜。
怎么啦？难道我做得不对？
但是电影上就是这样演的啊？挠头。
他看上去坦坦荡荡，眼里也没有什么爱慕情欲，但他刚刚的动作明显就是在求爱。
教宗一向能游刃有余处理所有事件，哪怕是意外，他也从来面不改色，只会在心里迅速调整应对方案，脸上永远是完美的微笑。
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是因为乌森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第二次就是现在，在晋封王子的典礼上吻他手背求爱，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教宗面临过许多大风大浪，再险恶的处境也没让他变过脸色，很快就压住了表情，优雅且迅速地结束了仪式。
乌森站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这是你的礼服。”教宗心里还没完全平静下来，但脸上看不出分毫端倪：“换上吧。”
“好嘞。”乌森接过了用托盘盛着的衣服。
一方心中暗流涌动，面上却平和宁静，一方心中坦坦荡荡，表现也光明正大。
乌森很快换好了衣服，这是一整套王子礼服，斗篷，刺绣长外套，紧身裤和靴子，一整套下来好看的不行，乌森看着镜子里光鲜亮丽的自己，特别满足。
今天又是帅气十足的一天啊！
不夸张地说，这套衣服是乌森进游戏以来获得的最好看的一套衣服，虽然它的属性不是最好的，也就中上，但没关系，乌森就决定多穿这套衣服一段时间。
这么好看的衣服，就算被怪砍的时候多掉一点血也值了！
正在乌森对着镜子美美自恋的时候，教宗告诉他自己身体不适，不能继续陪伴了。
“噢，好吧，再见！”
连转身看一眼目送一下都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教宗还在为刚刚那个吻感到迷茫，虚弱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连给乌森王子身份是否有起到效果都没心思再管了。
乌森下了游戏之后，坐在电脑面前头疼。
《无上意志》这部游戏的体量很大，到目前为止，乌森已经花了好多好多时间，但总觉得自己似乎还在中前期。
为了避免等全部通关后，把前面的剧情和一些注意事项忘得一干二净，乌森开始提前剪视频。
——也是因为硬盘不够用了。
他都已经买了两个新的硬盘来存素材了，结果还是不够用。
今天正剪到乌森给圣烛之城的城民供应大动物当食物的那段。
据教宗之口，这是一段带感支线的开始，从这里开始，乌森就被圣烛之城的中层牧师们记恨上了。
接着引发出一系列阴谋诡计事件。
但是问题在于，这个文案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写。
切了当初教宗给他解释的视频看了几遍，乌森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
每次打开文档，打算敲视频文案的时候，他的大脑就会跳出来：这里面还有问题，你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怎么能做视频呢？不怕误导观众吗？
乌森真诚发问：哪里有问题呢？
他的大脑理直气壮：不知道，不过反正肯定有问题。
乌森麻了。
这几天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想通。
硬想是想不出来的，不如去游戏里玩玩，说不准就突然来了灵感呢？
他于是到了埃博塔斯的城堡。
罗曼城堡也渐渐华丽起来了，看来埃博塔斯治理有方。
乌森到的时候，埃博塔斯正在看书。
“埃博塔斯。”因为不用担心打断埃博塔斯的冥想，乌森直接推门而入，旁边的侍从还没来得及进去通报一声，乌森已经窜进去了。
埃博塔斯早就习惯，做了个手势让侍从关门离开，抬头看向乌森，正想问候，就被乌森身上的穿着惊到了。
王冠，王子礼服，看上去是量身定制，十分合身。
“好看吧。”
乌森伸开双臂，在埃博塔斯面前转了一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教宗让我当王子了，这就是他给的新衣服，真漂亮，你觉不觉得我现在特别特别帅？”
他很直白，满脸写着几个字：快点夸我！
“帅。”埃博塔斯轻笑一声：“过来坐。”
他站起身给乌森拉开椅子，“今天怎么来了？”
按照埃博塔斯受过的社交训练，他不该这样问，因为这样询问会让对方认为自己不是无条件受到欢迎，好像来访就带着目的一样，是非常失礼的一句话。
但埃博塔斯知道不必在乌森面前过多讲究，而且，每当他这么问的时候，乌森总是回答：
“因为我想你啦，哈哈！”
乌森被夸了，高兴的在埃博塔斯面前坐下，因为穿着漂亮衣服，还讲究了一点坐相。
埃博塔斯心情愉悦。
所以他很喜欢问这一句话。
高兴了一会之后，乌森想起了自己的烦恼，想问问埃博塔斯，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好想通那个支线存在的问题。
对啊，这能行得通！
之前他还让埃博塔斯帮他写作业来着，虽然不久之后就被加百列老师无情拆穿，但埃博塔斯就是挺聪明的。
问问呗，又不会吃亏。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
“知无不言。”埃博塔斯答应的很痛快。
乌森趴在桌子上，双手交叠，下巴压在手背上：“还得从前段时间讲起……”
乌森开始讲故事。
他给埃博塔斯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并且说：“我准备把这个精彩的故事写下来，但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又不清楚哪里有问题，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想不出来，你帮我想想嘛？”
埃博塔斯不需要时间思考，乌森讲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他看了看乌森，点拨了一句：“高位主教和许多贵族出身的中层牧师都被处死，这代表着什么？”
乌森（懵逼）：“……这代表着什么？”
埃博塔斯见乌森没想明白，便继续说道：“这代表我们尊敬的教宗冕下，从此之后在圣城彻底成为说一不二的掌权者，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违逆他的心思，因为敢于违逆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切断了圣城里虬结的权力纽带，很快便能将整个圣城攥在手心，哪怕之后大灾变结束，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他的地位。”
“哦哦！”乌森点头：“好酷啊，然后呢？”
“这个故事跟我提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埃博塔斯：“……”
叹气。
“我从头给你讲一遍，好吗？”
“好啊好啊。”乌森满口答应。
太好了，又能听故事了！
他就说来找埃博塔斯有用吧！
第72章 教宗老板今天都不笑了
埃博塔斯给乌森提供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这个全新版本大方向和教宗提供的大差不差, 但埃博塔斯在里面补充了更多的细节。
不过，在开始之前，他先问：“乌森, 你觉得教宗冕下的性格怎么样？”
“挺好的。”乌森想了一下：“温柔和善好说话, 宽容大度没架子，虽然心灵好像不怎么美, 但不重要。”
“哦，他还有点病恹恹的样子，身体可能不好吧。”
每次教宗和乌森讲话都温温柔柔的，从乌森入职到现在，教宗老板还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重话, 哪怕他怠业旷工不负责, 教宗还是觉得他是好员工, 经常给奖励。
棒棒的老板！五星好评！
埃博塔斯沉默了一小会：“……你口中的教宗冕下和我印象中的相差太远。”
乌森：？？？
他摊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来讲你来讲。”
“教宗冕下虽然看上去宽容温和，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埃博塔斯简单更正, 给教宗的形象打补丁：“能在圣烛之城这座权力斗兽场里夺下至尊之位的教宗, 从来不好说话，也不宽容, 更不能容许别人对他不敬。”
“我曾见过一次教宗，他身上没有任何病气，毕竟, 蒙受女神恩宠的教宗, 身体不应当有疾病，就算有也得装的若无其事, 决不能让人看出来，否则不是说明女神没那么看顾宠爱他吗？”
“他也非常的强大, 要不然早在他一个孤儿却敢于争夺教宗之位时就被人杀死了。”
“他对下属要求严苛，对竞争者手段残酷，这才是我熟悉的教宗。”
乌森：“……哦。”
老板有两副面孔而已，问题不大。
反正我只是个打工的。
接着，埃博塔斯就他了解的这个教宗的人物形象，开始了讲述。
据他所说，事情是这样的：
教宗被圣烛之城盘根错节的权力纽带弄得心烦，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乌森就是他等来的这个机会，他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乌森，所以他对乌森的态度特别好。
病恹恹的样子也是他装出来的，为了达成他的目的，否则就算真的病了，他也有的是办法假装若无其事。
他确定了乌森的强大之后，当即果断的给了乌森亲卫骑士这个他从来没有给予任何人的职位。
而他之所以教宗对乌森这么好，以至于乌森眼中的教宗和埃博塔斯眼中的相差那么多，完全是因为乌森的各项能力都让他很满意，所以他才对乌森这么好。
好到让乌森对他的认知都扭曲了。
然后他继续观察乌森，审视乌森的能力，心性，性格等等之类。
紧接着，等教宗对乌森的观察完毕，确定乌森能够胜任他安排的角色后，教宗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乌森给城民和骑士打大动物送餐，引起中层牧师不满，教宗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想调解，完全有机会也有能力，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是他目标的第一步。
乌森因为此举在城市里获得了大量的声望和崇高的地位，他成了所有城民心中的英雄，一呼百应，应者云集，教宗不担心乌森威胁他的权力，所以不在乎也不过问，况且这和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伦纳德叛逃，中层牧师跟伦纳德有牵扯，这大约也在教宗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有立刻出手，他只是在等待，让乌森去查，是他计划的正式开始。
乌森麾下的二十个骑士跟着乌森去过布尔城，他们把那里描绘成人间天堂，引得许多人十分向往，这其中当然包括那些被教宗压一头的高位主教。
谁不想得到这块肥肉呢？
于是一切慢慢发酵，中层牧师对乌森的不满越来越多，高位主教对布尔城的了解和渴望也越来越深，在教宗的有意放纵之下，他们理所当然地勾结在了一起。
教宗甚至放了一次水，好让伦纳德他们能够成功的把半兽人放进城市刺杀他，虽然这次刺杀被乌森解决，但也让中层牧师和高位主教看到了机会。
在教宗的麾下待了这么多年，他们也算了解教宗的性格和能力，现在发现教宗对乌森的态度好的出奇，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加上就连乌森都看出的病气，自然而然就会有很多其他联想，比如说教宗病恹恹的样子不是伪装，身体可能真的不行了之类的，所以急需乌森这么一个武力高强的手下坐镇。
当然，教宗也可能做了其他的一些事，比如放松手上的权力之类的，让他们对教宗身体不好，实力大不如前这件事深信不疑。
他们认为教宗孱弱可欺，只要除掉乌森，他们就能逼迫教宗封他们其中一个高位主教为布尔城的城主。
说不准还能把教宗拉下马。
很难说伦纳德的孤儿院事件是不是也是教宗一手安排，埃博塔斯倾向于是。
总而言之，乌森因为好奇心什么的跑去查案，然后中了陷阱，中层牧师和高位主教自认为大功告成，开始在城内造势，后来更是一齐去逼迫教宗。
他们说乌森死了，布尔城需要有新的城主，教宗将从他们中选取一人任命。
但这一切都在教宗的掌握中，他提前收集了所有证据，设下埋伏，将那些身怀异心之人全部抓捕。
别看教宗病恹恹的，埃博塔斯再度重申，说这些都是他的伪装，他本人很强，否则也躲不过刚上位时几乎每天几次的刺杀。总之，他自己，或者他的骑士，把那些中层牧师和高位主教抓了起来。
这些人是不能直接处死的，即便他们袭击教宗，基本上只能关押，因为神职人员一向享有特权，只要不是罪大恶极，都不能杀死，至多囚禁或流放。
但就在这个时候，教宗放出了他们谋害乌森的证据。
英雄之死的始作俑者，当然称得上罪大恶极。
城民们本来就因为乌森的死悲痛欲绝，这下直接被气疯，于是全票同意召开一次公开审判。
然后又以极高的效率全票通过处死这一选项。
事情到这里，教宗已经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他把不受控制的中层牧师和高位主教直接一锅端，斩尽杀绝，名声还没有任何瑕疵，城民们对他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认为“教宗冕下为我们的英雄报仇了”，从而对他更加信服爱戴。
教宗的声望增加，敌对者清零，基本上心想事成。
在这之后，他不能确定乌森是生是死，于是他表明态度，说不相信乌森已死，认为乌森还会回来；但也没有强硬的阻止城民吊唁乌森。
虽然明面上不准，但私下里聚集他可没管过的。
这样，如果乌森死了，那城民们的吊唁不算白费。如果乌森活着，证明他对乌森尤其信赖，乌森对他的好感一定会增加。
“从一开始，教宗冕下就在布置棋盘，你是他等来的最好棋子，可以这么说，他对你这么好，也是带有目的的，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过，在棋盘规则上。”他示意乌森转头看看他书房一角摆放的象牙棋盘，乌森瞄了眼，哦，国际象棋，见过，但是不会。
埃博塔斯站起来，乌森跟着他，他走到棋盘边，拿起一枚棋子：“兵走到最后，可以变成车，马，相，后的任意一种，”
“看看你头上的王冠，显然，教宗已经做出了选择，王室地位低于他，你走到了最后，他给了你奖励，你从兵，变成了相。”
乌森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漂亮衣服。
通了！这下全通了！
他就说教宗怎么突然让他当王子了，原来是任务完成结算奖励啊。
怪不得他觉得教宗口中的版本有点怪怪的，不是很对劲，现在和埃博塔斯的版本一个比照，不对劲的地方就全都解决了！
教宗的那个版本里他自己差不多全程隐身，藏身幕后，看上去没什么存在感。
教宗的好都是为了达成目的装的，病美人的样子也是装的……其实压根没病是吧？
他就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老板，员工消极怠工都不骂的，还给各种奖励……原来全是为了计划需要。
乌森拿来镜子一瞧，啊，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帅气的小丑。
——可怜的玩家，被教宗玩弄于鼓掌之中。
算了，乌森的感触不是特别大，他早就知道教宗心灵不咋美，没有受到很大冲击，再加上他作为老玩家，玩的游戏多了去了，受骗上当被人利用也不是第一回了，乌森很熟练：
我只是个打工的，我帮他打工是自愿的，因为他的脸太伟大了。
只要那张脸还在……
原谅，都可以原谅！统统原谅！
而且算一算其实乌森也没有吃亏，他还占了便宜呢，王子身份，漂亮衣服，高级武器，独角兽坐骑，豪华房子，都是好东西，教宗的确是给他了，想到这里，乌森就更心平气和了。
这下问题解决了，文案也知道该怎么写了，乌森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埃博塔斯见乌森知道真相之后也没什么烦恼，有点佩服他的好心态。
换成任何一个人，知道平日里对自己非常好的长官的好只是伪装，并且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大抵都不会像乌森这样心无芥蒂，有些极端的甚至会直接恨上。
“就是搞王子受封仪式的时候他突然把手伸出来，这是要怎么弄？”
“用你的额头触碰他的指尖。”埃博塔斯没放在心上，随口道：“表示臣服和悦纳。”
“……原来是这样。”乌森表情古怪。
埃博塔斯：“怎么了？你没有这么做吗？那也没关系，既然他把王冠和王子礼服都给你了，说明他没有计较你的失误，不用担心。”
“唉。”乌森耸耸肩：“他突然让我跪下，给我整的措手不及，要不然早知道就来问问你了。”
他随便地说：“我还以为他把手伸出来是让我亲呢，我还亲了一下，还好他没计较。”
教宗看上去没当回事，也没说什么。
估计是因为这是任务奖励环节，所以流程出错问题也不大。
“亲……了一下？”埃博塔斯看起来相当震惊。
“对呀。”现在想想，乌森甚至觉得有点好玩，说了：“那不是很多贵族小姐，贵妇人什么的，把手伸出来就是让你行吻手礼嘛。”
乌森模仿了一下古早电影里贵族小姐的姿态，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来，拿腔拿调，用伪音模仿女孩子，娇滴滴地说了声：“乌先生，您好。”
然后另一只手向前伸，低头在不存在的空气手背上亲了一下，用翻译腔说：“哦，我美丽的小姐，见到您真高兴。”
模仿完，乌森没绷住乐了：“哈哈哈哈哈！”
埃博塔斯好像还有点没缓过来，乌森轻轻推了他一下，很好奇：“你以前在王城的时候，你们贵族搞社交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这样？”
“没有。”埃博塔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挺僵硬：“吻手意味着求爱，我们……不会随便亲别人的手。”
哎呀，怎么跟电影上演的不一样呢？
根据乌森多年玩游戏的经验，圣烛之城的主线任务应该是通完了，教宗掌握了权力就是结局，之后大任务应该是没有了，可能还有点零碎的小任务，清完之后就能去下个地图了！
下个地图大概就是魔法学院了，加百列以前给乌森画过地图，经他介绍，那里学习压力大，连狗都会魔法，显然是个高难度地图。
乌森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去应该差不多。
老师给的地图不是很完整，魔法学院和周边一小块地方很详细，但没有更多，乌森猜这些缺失的部分应该需要他自己去补足。
确实啊，在圣烛之城待了挺长时间了，也是时候换新地图了！
嗯，走之前把尾巴收好吧，比如说让铁匠给圣烛之城卖点机械螃蟹什么的，让那些城民也有自己出城觅食的能力，然后再去犄角旮旯里把能捡的东西都捡一下。
乌森还是执着于他的全收集，尽管现在全收集的难度看上去越来越大了……
到处都有东西，有些东西看上去虽然是个破烂，但捡起来盯着瞧一会，它就会跳出物品说明，属性基本上都很垃圾，不值得佩戴在身上。
但好歹也算个道具。
还是努力一下吧。
埃博塔斯看上去勉强从刚刚的僵硬状态中回过神来，注视乌森的表情有点怪，他问：“教宗……有什么表现吗？”
乌森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盘算新地图的事了，想了一下才想到埃博塔斯问的问题是什么。
“没呀。”他觉得埃博塔斯的反射弧有点长了，再想想，估计这个游戏的背景是比较封建的西方时代吧，一个个的都挺保守，亲别人的手可能有点太奔放了，镇住了老古董之一的埃博塔斯。
乌森给他解释：“他没当回事，连说都没说一下，还是比较宽容的，可能因为计划大功告成，正处于心想事成的阶段，所以心情很好，不跟我计较。”
埃博塔斯很确定，不论教宗心情再怎么好，对属下再怎么宽容，也不会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忽略过这件事。
除非……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乌森。
乌森目的达成，准备下线去写文案：“走了啊，再见。”
“再见。”
埃博塔斯重新拿起被搁置在一旁的书，摩挲着书页，目光停留在页面上，却许久没有再翻页，垂着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重新坐在电脑面前，乌森文思泉涌——因为基本照搬埃博塔斯的口述，所以压根不费任何力气。
剪视频的时候要多剪一点教宗的表情，乌森翻遍了素材，发现教宗的形象管理和表情管理做得那是真的好，一点破绽都没露，完全不像幕后大BOSS。
但是做了这么久的up主，乌森也不是没有办法，挑几个画面出来，加上阴间滤镜……诶，这不就行啦！
滤镜是非常强大的一种东西，哪怕是素材里看上去神圣温柔的教宗，加上阴间滤镜，马上变身阴谋家，而且还是超邪恶的那种。
哼哼哼！
根本难不倒他！
为了节目效果，乌森还把教宗讲故事和埃博塔斯讲故事那一段专门截出来，到时候放在圣烛之城支线最后，先放教宗的，再放埃博塔斯的，一定特别好玩。
虽然说即将要去新地图了，但乌森还是得在圣烛之城花上一段时间，不能立刻就去。
毕竟这游戏自由度这么高，不能像普通游戏那样说跑就跑，好好收尾也是很重要的！
虽然埃博塔斯说教宗的病很可能是装的，但乌森觉得说不定就是真的病了。
教宗好几天都没见乌森，据说在养病。
多少可能有点病在身上……当然，更有可能因为他觉得乌森没用了可以踢走了，反正奖励也发了，不亏欠。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残忍了吧？
乌森挠头，乌森叹气。
他在圣烛之城里待了一段时间，那十四个糟老头子教宗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叫去见了一面，然后就让他们当中层牧师，地位一般般，和以前没法比。
但他们感觉也没什么不平衡的……乌森不由得阴谋论发作：他们该不会早就投靠了教宗吧，之后发生的事就是他们配合演的一场戏？
乌森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他也懒得去探寻真相。
反正知道教宗老板不仅心灵不美，心机还很深就行了。
什么蛰伏多年（？），然后雷霆出手，将敌人一网打尽的经典剧情啊。
“您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您可是我们的希望啊！”
“圣烛女神赋予了您如此沉重的使命，偶然误入歧途是可以理解的，但只要您愿意改正……”
啊受不了了！乌森捂住耳朵，狂奔逃走。
讨厌的坏老头摇身一变，成为了更可怕的啰嗦老头，太吓人了，这简直就是老头超进化，乌森扛不住，打又不能打，你骂他他也不还嘴，用一种古怪的慈爱目光看你，更吓人。
癫了，绝对是癫了！
一定是当初他用棒槌敲老头脑袋敲太狠的缘故，现在好了，把人打傻了，变成这样了。
还好他跑得快，老头追不上。
乌森这段时间在收尾，整个圣烛之城犄角旮旯都被他翻了一遍，每天都在到处捡破烂。
一天，乌森在从墙洞里掏出一块小破雕像的时候想：东西这么多，如果一个人捡，要捡到猴年马月？
他盯着手上的小破雕像，属性也很烂，就加一点信仰，根本没用。
这时，一队骑士正从街角走过来，他们在巡逻。
乌森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嘿！”乌森向他们挥手。
“怎么了，殿下？”自从乌森变成王子之后，这些骑士都改口喊他殿下了，乌森越想越觉得自己励志：乞丐，城主大人，亲卫骑士大人，王子殿下。
这就是玩家的主角待遇！
“能不能帮我捡东西？”乌森单刀直入，提出要求，像他们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小破雕像：“路上遇到了就帮我捡一下可以吗？”
骑士们：“……？”
从未听过如此古怪的要求？
但是相处这么久，他们对乌森的古怪也多少有点认知，况且这不过小事一桩，很干脆地点头答应。
“谢谢啦！”
乌森高兴地拍了拍为首的骑士的肩膀，快乐的跑走了。
骑士们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愧是乌森大人，即便成为了王子殿下，还是一如往常，没有改变呢！
乌森把捡破烂的业务外包出去，自己轻松不少。
一开始只是一队骑士，后来全城的骑士，紧接着是所有的城民，通通投入到捡垃圾的事业中去，虽然不知道乌森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热情依旧很高涨。
乌森甚至有了一个专门的库房用来装堆积成山的破烂。
乌森随手从破烂山里掏出一个，定睛一看，十秒后，物品说明和属性慢腾腾地跳出来。
他又一连试了好几个，随机抽样检查，结果发现无一例外，全是道具。
啊这……看来全收集是不太可能了。
乌森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破烂山，沉痛地放弃了自己全收集的梦想。
既然不能全收集了，那就开始为前往下一个地图做准备吧。
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是准备好足够的血瓶。
以后在新地图估计没办法经常回来，魔法打人又很疼，也不怎么好躲，还是多准备点回血药来的靠谱。
于是乌森准备了一大堆瓶子，偷溜进有着圣池的教堂里进货。
他一个接一个的把瓶子按在圣池里，装满后又收起来，忙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个时候，教堂的门突然开了。
乌森吓了一跳，赶紧清理作案现场，无奈他的瓶子摆的实在太多，等教宗走近，叫了乌森的名字之后，乌森手上还捏着一个瓶子。
对上教宗的眼睛，乌森尴尬微笑：“……晚上好呀，今天身体怎么样？”
教宗的视线从乌森沾满水的衣服和手上捏着的玻璃小瓶扫过，没说话。
乌森觉得有点紧张。
怎么回事？教宗老板今天都不笑了。
好紧张啊。
“乌森。”他淡淡地唤了一声乌森的名字：“跟我来。”
音色虽然还是很好听，但教宗既不微笑，语气也不如之前柔和了，听得乌森更紧张了。
而且……病美人没有了，教宗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病恹恹的，很有压迫力的样子。
完了，估计要挨骂了。
可恶啊可恶，利用价值没了老板就不疼了是吧？连装都不装了，以前好歹还会装一下的。
唉，任务结束了，好脸色就没有了。
乌森跟着他走出去，在心里唉声叹气，觉得教宗好现实啊。
然后教宗把他带到了华丽大宫殿的书房里，背对着乌森，声音有些沉郁：“乌森，你对神怎么看？”
刚刚在被称为“圣烛女神眼泪汇聚而成”的圣水池里进货的乌森：“……”
他就知道要挨骂了！
第73章 “为了城主的表扬！”
乌森蔫头耷脑地站在那里, 感觉有点心虚。
圣水怎么说也算得上圣烛之城挺珍贵的东西，结果他进货被教宗抓个正着，人赃并获, 乌森想不服都没底气。
他想了一下教宗的问题, 选择了一个最保守最不会出错的答案：“尊重！”
respect！
有些寺庙和道观是很漂亮的景点，乌森会去玩。
而在那里面, 不论是和尚还是道士，都不会强行传教，对待他这种无神论人士也挺和蔼，只要乌森尊重他们的信仰，尊重他们的神明就行了, 可以不信, 但要尊重, 相同的，他们也尊重乌森的无神论主张，双方虽然信仰不同, 但还是能相处和谐。
正所谓求同存异嘛。
所以回答这个应该不会踩雷点。
“尊重？”教宗轻声呢喃, 转过身注视乌森的神情，书房里很明亮, 乌森的任何表情都能被明显捕捉。
他看上去有点心虚，有点紧张，还蔫蔫的。
但这些表现不是因为去偷圣水, 而是因为偷圣水被发现。
乌森不信仰圣烛女神, 但尊重祂，这是他作为神明的幼芽特有的态度吗？
知晓自己未来可以成为神明中的一员, 所以只保持尊重，无须信仰？
或许, 他可以为教宗解答疑惑：“我不追究你刚刚随意拿取圣水的行为，乌森，但我想知道，你认为人和神之间有什么区别？”
不追究？
看上去好像也没有要骂的样子。
乌森放松了。
“没区别。”他老实讲：“神是人，人也是神，差不多吧。”
乌森不知道教宗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是新任务的开始？
“详细说说。”教宗笑了笑，示意乌森坐下，他和乌森隔着一张桌子，脸上是温柔和善的微笑，好像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好老板形象。
“神是因为人的无知好奇和恐惧而诞生的。”乌森照搬自己大学课堂上老师的话，时隔已久，没办法完美复刻，但意思差不多：“一开始人不知道为什么打雷下雨，自然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神奇和敬畏，为了解释这些现象，他们创造了神这个概念，打雷是因为有雷神，下雨是因为有雨神之类的，等等等等。”
教宗从未听过这种言论，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思想，他安静地坐着，等待乌森继续。
“人按照人的形象创造神，所以神长得和人差不多，有个什么哲学家还说过，如果牛有神，那牛的神一定长成牛样，马的神一定长成马样。”
乌森干巴巴地，觉得有点尴尬，总觉得在录制什么科普小视频，而自己是个肚子里墨水不多的营业主播，时刻有露馅的风险，“后来宗教诞生了，宗教里的神人设更完善，宣传信仰祂们可以缓解苦难，实现愿望什么的，信的人就越来越多，平时有什么愿望也去求求祂们。”
他打算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在教宗这个信仰圣地的领头者面前谈论这些事总觉得像在班门弄斧，人家不比他一个无神论者懂啊？
“不过生前有大功绩的人死后也会被人捧上神坛，比如……”
乌森刚想说关公和妈祖这两位极具代表性的神明，想想这个游戏又没有相应背景，赶紧打住了：“反正如果一个人活着打仗很厉害，死了之后可能会变成战神，或者一个人为了帮助别人而死，被帮助的人感恩她，把她当成神来侍奉，慢慢地她也就变成真正的神了。”
说完，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就知道这些，肚子里已经没货了。
快快快，赶紧快进到任务的下一环，这种最强大脑似的知识问答不适合我！
教宗听完，轻轻一笑，温和开口：“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乌森：糟了，忘了这个游戏是西方背景，信仰体系很可能是一神论，具有排他性，和花国的认知有着本质的不同。
作为一个拥有灵活底线的玩家，乌森马上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说法：“我刚刚磕到头了，说的话不能当真，我信仰圣烛女神，祂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我特崇拜祂，真的！”
教宗低低笑了，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逗逗你的，不要紧张。”
乌森：“……”
果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会耍人玩了！还我人美心善伪装能力超强的好老板回来！
然后书房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教宗用低如呢喃的声音问：“如果我说，我要成神呢？”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已经下定了决心，无可更改。
这是非常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这个世界的信仰体系里，人天生是低劣卑贱的，带有原罪，需要赎罪，应当将一切奉献给神明，教宗这句话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例如那十四个糟老头，他们是拼死也要把教宗从高位上拉下来审判的。
一双金眸紧紧盯着乌森。
乌森一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一点都不震惊，看上去也不觉得教宗的行为有什么不对：“那你想成就成呗。”
想成神而已，这算什么？还是太保守了，在乌森看过的一些升级流小说里，主角开局是普通凡人，走到最后，都成了神王或者神中至尊。
洒洒水啦，就这点程度，是震惊不到玩家的。
“好孩子，过来。”
乌森过去了。
教宗仔细端详他许久，没在乌森的眼中看到任何爱慕之意。
但乌森的的确确向他求爱过，或许，那次的求爱是一种请求盟约似的举动。
这段时间教宗没见乌森，反复思考，思虑良久权衡利弊后，他得出结论，答应乌森的求爱利大于弊。
乌森是神明萌芽，他的野望是成为神明，乌森不爱他，他虽然欣赏喜爱乌森，但其中也并未夹杂爱情，不过他们完全可以为彼此助力，乌森走在成为神明的路上，他也同样，两方目标一致，但路径不同，完全可以相互参考。
最重要的是，他不必独自一人在黑暗的道路上摸索，乌森会和他结伴同行，他会拥有一个能够信任的同伴。
因此他来见乌森，试探出满意的结果，确定乌森对他的目的和愿望接受良好，那么，他也就正式做出回应，应允了这场盟约。
“似乎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教宗微笑着说：“我名为尤利塞斯。”
他取出誓约徽章别在乌森胸前，“好孩子，去吧，以后有什么事记得要提前告知我一声。”
就这样，乌森糊里糊涂的过来，又糊里糊涂的走了。
走出宫殿，他进行赛后总结：首先进行知识问答，知识问答环节结束后，就能获得一个誓约徽章。
【誓约徽章】
物品说明：【教宗尤利塞斯给予的誓约徽章，象征着绝对的信任和尊重，代表您和他定下盟约，愿意和他一同踏入不被世人所容的探寻道路，永不背叛。誓约徽章存世已久，历代教宗从未有一人愿意将其送出。持有此誓约徽章，能踏入圣烛之城的任意建筑与设施，命令任何神职人员和骑士，如同教宗陪伴在您身边一般。】
看了物品说明之后，乌森恍然大悟：这誓约徽章本质上估计就跟个尚方宝剑差不多。
“如同教宗陪伴在您身边一般”，不就是“如朕亲临”吗？
其他方面的乌森就半懂不懂了，什么一同踏入不被世人所容的探寻道路，永不背叛什么的，大概又是剧情吧，跟他这种玩家没有关系啦，还是指望那些聪明的大佬来解读吧！
总而言之，原来刚刚那段剧情是为了让玩家能够光明正大的去圣水池里进货啊。
那个大教堂常年关着，每次进货都得偷摸着，小心别被人发现，现在可好了，有了这个徽章，他就能走正门了。
再也不用翻窗了。
顺便，原来教宗还有名字啊，尤利塞斯，听着还怪不习惯的，还是就叫教宗吧。
乌森不忘初心，搞清楚誓约徽章的用法后直奔大教堂。
进货！用力的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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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半兽人聚居地。
倒塌破损的房屋，散落各处的碎石。
原本聚居着几十个半兽人的林中小空地，现在凄凄惨惨，一片废墟，大部分房子都只留个残骸，只剩下最边缘的四五间房子还比较完整地立在地上。
两名暗影猎犬沉默着在原地站了一会。
他们接到消息，知道这个小聚落的半兽人濒临疯狂边缘，赶来准备处理，结果抵达之后，看见的就是这副场面。
聚居地被弄得一塌糊涂不说，半兽人也一个都没有，连尸体都不在。
一开始，暗影猎犬猜测这是发狂的半兽人自己弄的，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魔法元素的残留，经过观察，这里曾经释放过许多非常强大的魔法。
这下他们能够确定，现在的场面绝不可能由半兽人自己造成。
一定是某些或者某个造诣极高的魔法师干的。
魔法师为了探寻更高阶的知识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能对自己下手，如果说是他们抓走了聚落的半兽人，这是极有可能的。
暗影猎犬善于追踪，原本是为了追踪发疯四散逃离的半兽人，但现在所有的半兽人离奇失踪，他们便打算追踪半兽人的下落。
明明他们的首领早就和魔法师定下约定，此后魔法师不得再抓捕半兽人做研究，现在魔法师们却违背了约定。
他们深渊暗影早就说过会自己处理发疯的同伴，尽量不会让发疯的同伴伤害到其他人。暗影猎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杀死发疯的半兽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任由其他人残害自己的同伴。
哪怕是发了疯的同伴，也不行。
他们伏趴在地上，嗅探着在此居住的半兽人们遗留的气味，一路往前追踪。
越走，他们就越确信是魔法师的手笔。
原因很简单，气味会随着距离和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但暗影猎犬们却始终不曾因气味淡薄而失去方向，这意味着有大批量的半兽人被集中在一起带走，留下的浓郁气味才能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消散，始终给暗影猎犬们指引方向。
他们一路前行，彼此并未交谈，但心中所思所想相差无几。
他们只有两个人，最好先确定违约的魔法师是谁，观察确定后，将对方的形貌和身份以及气息记录下来，最好能在不引起对方警觉的情况下，偷走一些带着对方气息的物件，随后回去报告他们的首领，由首领出面抓捕那个魔法师，再去和魔法学院交涉。
暗影猎犬花了几天的时间，抵达了布尔城外。
此刻正巧是白天，不宜行动，最好是在半夜时潜入。
在这里，半兽人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其实有点奇怪，因为气味变得弥散了许多，就好像原本集中在一起的半兽人突然分散开活动了一样，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魔法师既然有能力一下子抓捕这么多的半兽人，那么他完全能够控制住半兽人，即便半兽人发了狂也无法挣脱。
暗影猎犬寻找到合适的藏身之所，静静等待。
突然，城门开了，里面依次出来许多……大螃蟹？
有些螃蟹身上带有浓厚的亡灵魔法气息，有些则没有。
亡灵法师！
看来抓走半兽人的亡灵法师就藏身在布尔城里。
大灾变让整个塔德兰变得衰败荒芜，曾经不得不躲躲藏藏的亡灵法师现在也敢光明正大的现身于人前，而且数量竟然如此之多。
但接下来，又有许多城民打扮的人提着背篓出来，或者割草，或者采摘果子，布尔城附近危险不多，再加上有如此庞大的螃蟹在一旁保护，这些城民都相当安全。
看来亡灵法师和布尔城的城民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关系。
暗影猎犬耐心等待，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很谨慎，直到深夜才潜入城中。
城市的守卫不算严密，但有一个特别庞大的魔法防护阵笼罩了整座城市。
暗影猎犬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能够设下范围如此之广并有能力维持下去的魔法师绝对极为强大，他们无法与之抗衡，必须更加谨慎。
城市里静悄悄的，已是深夜，城民们都休息了。
正是暗影猎犬们寻找的好时机。
但进入城中，他们发现半兽人的气味不仅浓郁，还各有分散，分别指向不同的房屋。
结合白天在外看到的情境，暗影猎犬们判断情况大概如下：
一位能力极强的亡灵法师带着学徒抓捕了半兽人，然后将半兽人分别给予各个学徒做研究。
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
这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性质非常严重，简直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暗影猎犬们相互对视一眼，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他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报告给首领，决不能因为鲁莽陷在这里。
原本暗影猎犬们打算分头行动，但现在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他们决定不分开，先找一个亡灵法师学徒看看情况。
他们小心地移动，四处观察，最终选定了一个住所，悄悄地撬门而入。
亡灵法师名声不好，受到排斥和追杀，所以他们的警惕意识非常强，经常会在住所内部放置魔法陷阱或机关陷阱，杀伤力非常强。
受伤事小，被发现留下痕迹，从而引起那位最强大的亡灵法师的警惕事大。
两个善于隐蔽的暗影猎犬小心翼翼，几乎是挪动着脚尖朝里移动。
虽然他们的夜视能力优秀，但魔法师总是令人防不胜防，谁知道那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家具和地板里藏着什么致命的魔法。
或许是幸运，也可能是谨慎，他们没有触发任何魔法陷阱。
这间屋子里既有陌生的人的气味，也有半兽人的气息，但古怪的是，越往里，半兽人的气息就越浓。
他们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听见一阵呼噜声。
这是最让他们感到古怪的地方。
按理来说，亡灵法师打呼噜并不奇怪，可暗影猎犬们确定，在不远处床上打呼噜的那个人，身上全是半兽人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思忖许久，最终决定冒险一试。
其中一个暗影猎犬寻到一个视觉死角躲避，另外一个暗影猎犬冒险靠近，轻手轻脚掀开床帘。
然后，一向冷静沉稳镇定的暗影猎犬愣住了。
在床上打呼噜的是个半兽人！
一颗猫头非常明显，他四肢摊开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怀里抱着枕头，睡得非常非常香。
暗影猎犬：？？？
一时间大脑过载，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另外一个暗影猎犬见到搭档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以为他中了陷阱，谨慎的从死角出来，缓慢靠近，想救下中了陷阱的搭档。
然后他站在床前，和他的搭档一样石化了。？？？
猫头人本来在睡觉，但睡着睡着，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他非常讨厌的狗的气息。
怎么回事？
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猛地看见自己床前站着两只狗，那两只狗看上去还都不是善茬，猫头人从来没见过这两只狗，绝对不是布尔城里的！
这不是家里的狗！是陌生狗！
双方大眼瞪小眼了一两秒，随后猫头人“喵嗷”一声大叫：“入侵入侵！有怪物有强盗有疯狗喵！”
他的嗓门特别嘹亮，一下子就惊醒了附近的人，没过多久，一些布尔城的城民和半兽人就涌进他的房间，“在哪里在哪里？！”
敢在布尔城里闹事，不管是外来入侵者还是害群之马，一律抓起来通通关进牢里！
但此时，行动敏捷的暗影猎犬已经躲了起来。
本来，按照他们的能力，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们。
如果过来的人群里头没有狗头人的话。
“我闻到了陌生的味道！”
一个狗头人大叫起来，来布尔城待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早已对这座城市有了归属感，因此行动特别积极：“在这里！”
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剩下的群众跟着他一块冲锋，暗影猎犬在前面跑，布尔城的人在后面追，而且人越来越多，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有些手上还挥舞着一些武器，多半是临时从桌上抓的，比如烛台，摆件，油灯，茶杯，还有挥舞一条长面包的。
好在暗影猎犬受过充分的训练，逃跑速度相当快，而且他们有快速处理自己气味的手段，因此没一会，狗头人就找不到气息，懵逼的在原地转圈。
他看上去又着急又失落，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
躲在暗处的暗影猎犬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穿着花裤衩，看上去像是正常人类的城民拍了拍狗头人的肩膀：“走，我们去找副城主！”
“什么东西，敢来我们布尔城闹事！”
“一定要让他好看！”
“对！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人类城民和半兽人混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走了。
留下两个懵逼的暗影猎犬：“……”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这些半兽人没死？还恢复了理智？成为了一个城市的城民，还和正常的人类城民相处得这么和谐？
每一个问题都能把暗影猎犬的CPU干烧，组合起来之后就让他们的大脑彻底宕机。
他们两个在角落里风中凌乱，因为怀疑自己出现幻觉，还互相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腮帮子的疼痛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
布尔城城民行动力超强，他们口中的副城主响应号召的速度也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提灯的提灯，举火把的举火把，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算了，还是先跑吧。
但最糟糕的是，暗影猎犬发现自己跑不出去了。
很可能那个强大的魔法师也被惊动了，魔法阵启动，暗影猎犬根本出不去。
“……”
追兵就在身后，前方却出逃无门。
怎么办？！
还是隐藏气息，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
最终，他们一人选了一个大垃圾桶钻进去。
“奇怪咩，躲到哪里去了，这么能藏？”
他们透过垃圾桶的缝隙，看到一个羊头人骂骂咧咧地经过。
太难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们可是暗影猎犬，现在却被迫躲在臭烘烘的垃圾桶里。
“气死了！”其中一个猎犬躲藏的垃圾桶还被一个熊头人踹了一脚：“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
“不要踹垃圾桶，踹垃圾桶不好的。”跟她同行的是一个人类姑娘，细声细气的提醒她。
“抱歉抱歉，一时忘了。”熊头人摸摸脑袋，憨厚的笑了。
“没关系，我们继续找吧，等会找到了，你一定要立马给他一拳，把他打倒，这样到时候城主回来了说不定会表扬我们！”
“你想想，城主可能会夸我们耶！他会说我们是好样的！”
人类姑娘很陶醉：“我都不敢想象那该有多幸福！”
“一定特幸福！”熊头人也陷入了幻想，嘴角露出迷醉的笑容。
她们俩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她们抓住了入侵的坏蛋，并将其扭送入监狱，副城主记录下了她们的功绩，等到城主大人回来的时候报告。
然后，在某一天中午或者晚上，在广场吃完了饭，她们伟大的乌森城主站上高台，叫了她们的名字，说：“你们英勇的保护了城市，我为你们而骄傲！”
天哪！只要一想想那个画面，感觉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为了城主的表扬！”
“对！城主的表扬！”
她们两个挥舞着拳头走了。
暗影猎犬：“……”
弱小，无助，害怕.jpg
第74章 描述和实物差别也太大了
乌森发现最近圣烛之城的人对待他的态度有点热情。
之前他们对乌森就很热情, 现在相当于是热情程度超级加倍。
比如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路边会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城民给他献花。
这是什么操作？
玩游戏之我是超级大明星？
“怎么回事？”乌森挺疑惑，他最近没干什么事啊, 除了去大教堂里进货之外。
但这应该不算什么好事吧？
最后还是他的骑士小弟怀亚特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乌森胸前别着的那枚誓约徽章。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 乌森明白了。
原来这个誓约徽章除了能让玩家光明正大的进货之外，还是一个象征, 据说只有教宗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能得到，比如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能放心交予后背的手下，心意相通的爱人，信任的后继者……等等等等。
反正代表着最亲密的关系, 具体是什么关系那就没法有个定论了。
类似于“朕与XX共治天下”, 但这个XX可能是兄弟, 可能是下属，也可能是皇后，或者其他什么的。
当乌森第一次带着誓约徽章出来时, 所有的城民和骑士都惊呆了, 但后来想想，好像也顺理成章, 没什么问题。
接着他们就开始猜测乌森和教宗的关系。
首先排除爱侣，因为他们实在看不出乌森和教宗冕下有什么爱情的火花；紧接着排除兄弟，乌森刚来没多久, 两人样貌相差也大, 不可能是兄弟。
最有可能的关系就是手下和后继者。
在以伦纳德为首的老头的宣传下，大部分人都相信乌森是救赎, 是教宗冕下选定的后继者，以后会继承教宗的位置, 成为他们新的领袖，带领他们走上光辉的前程。
他们对这个答案满意的不得了。
城民和骑士们本来就很喜欢乌森了，现在得知他是教宗定下的继承人，相当于他们的小太子，那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也想表表忠心，告诉他：
我们对太子殿下您超满意的，超喜欢你的，特别支持你继承教宗的位置以后领导我们呀！
乌森：“……坏了，成父子局了。”
老板突然比他大了一个辈分，类似他爹。
原来那天晚上找到他，是为了要传位给他吗？
因为他要成神，所以提前给自己找个继承人，好等他成神之后能立刻续上？
乌森越想越觉得靠谱，怪不得教宗总“好孩子好孩子”地喊他，原来如此！
逐渐明白了一切.jpg
不过，目前看来主线剧情确实是结束了。
都混成继承人了，估计以后也没法继续往上走了，教宗一看就还能活很久，成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后续如果还有剧情的话，那大约也是很后面很后面了。
就希望教宗不要走火入魔变成邪神吧，但这是魂类游戏，有好下场的NPC通常不多，所以也很难说。
那只能期待教宗走火入魔之后还能保持那张伟大的脸吧。
教宗可能会犯错，但教宗的脸不会犯错。
游戏制作组法外开恩啊！
有了誓约徽章之后，乌森在圣烛之城的自由度大增，基本上是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城民和骑士看见他，眼睛里还会“布灵布灵”地闪着崇拜的光芒。
自由度+100 爽度+100
耶！
唯一美中不足的在于，总有老头想给他洗脑。
张嘴就是“预言中的救赎身负重大使命”，闭嘴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赶紧重回正道”。
乌森烦都烦死了。
恨不得拿卷透明胶把他们嘴粘上。
乌森花了点时间跟教宗说明了情况，推销他的机械螃蟹和亡灵复活螃蟹。
“亡灵法术在这里行不通。”
教宗回答：“虽然大灾变让圣烛女神失去了很多信仰，但这里的居民依旧是圣烛女神最坚定的信徒。”
说起来圣烛女神还挺惨，乌森想，她的圣城首领教宗不仅不信仰祂，还想自己成神，继承者乌森还是个玩家，更不可能信仰祂了。
家已经被偷了啊女神大人。
“那就机械螃蟹吧。”
教宗和乌森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项交易，因为大灾变的缘故，外界十分危险，如果有了机械螃蟹，不仅能补充物资，也能让圣烛之城发展的更好。
到时候，主持一切的教宗理所当然地能够得到更多的爱戴，而他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份爱戴转化为信仰。
敏锐的教宗从一开始就明白人和神之间最本质的差别在于信仰。
他登上了教宗的位置，凌驾于王权之上，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享受最顶级的物质，但这还不够。
心中最原始的欲望驱使他继续向上攀。
而听完乌森那番话后，他有了更多的感悟，心里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确定交易意向后，来到了乌森最重视的环节，他苍蝇搓手：“那……您准备花多少钱买呀？”
连“您”都用上了。
生意场上无父子啊老大！就算你让我当你的继承人，你也不可以白嫖，知道吗？
教宗看乌森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金钱是他最不在意的东西，不过乌森这样挺有趣，他逗乌森：“我与你已然立下盟约，怎么，你还要向我收钱吗？”
晴天霹雳！
乌森感觉被五雷轰顶，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教宗，表情把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不是吧，你还真打算白嫖？！
我这么穷，你怎么忍心白嫖的啊！
“不高兴？”教宗唇角弯起，觉得乌森很可爱，伸手揉揉他的脸：“逗你的，你回去弄清楚价钱，然后我付你五倍。”
乌森立马变脸，高兴地不得了：“好啊好啊！”
其实以乌森现在在圣烛之城的地位，他完全可以打开圣烛之城的仓库直接把里面的钱搬走，以他的名望，没人会提出异议，不过教宗也没提醒他。
以后乌森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会相当有趣。
教宗很期待。
乌森回了布尔城，冲进铁匠铺。
铁匠的收的学徒越来越多了，由于技术过硬，工作很赚钱，他还买了左右两边的房子给他的学徒住。
铺面也大了许多。
他是一个好师傅，不吝啬教学，只不过徒弟一时半会也没法掌握他的好技术，得先磨炼磨炼自己的技艺。
乌森到的时候，铁匠正在指挥他的徒弟：“把铁链安上去……要精确！”
“嘿！”
乌森突然出现，铁匠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他的徒弟很吃惊，手上动作更紧张了，担心城主认为他们学艺不精，憋足了劲想好好表现。
“我找到一笔大生意给你！”乌森开口把他和教宗之间的交易说了：“他说要出五倍的钱！咱们四六分吧，我四你六，不过，我们应该开价多少呢？”
重复工作对铁匠来说没意思，他正忙着钻研新的技能，但现在他有了徒弟，所以这还算不错，报酬丰富，又能用来磨炼徒弟的技艺，还能给徒弟多发点钱，一举两得，于是爽快答应。
不过在价钱上，铁匠让了步，他觉得他四乌森六就挺好，最终乌森拍板：“那咱们平分吧！”
“虽然我什么也没干，但我能拿到一半的钱，真不错，谢啦！”
铁匠心想如果不是你大概教宗也不会出五倍的钱。
他和乌森约好一人一半，也商量好了价钱，正准备问问乌森有没有武器要升级一下，就发现乌森胸口别着的誓约徽章。
好歹曾经也是王族的座上宾，铁匠认得这个，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他震惊极了。
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教宗愿意把誓约徽章给出去，毕竟这权利实在太大，就像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愿意把自己的权力和另外一个人平等分享，但是现在，这传说中的物件居然出现在了面前。
教宗就这么把这个徽章给了乌森，相当于向整个塔德兰宣布，乌森和他享有同等的权力。
乌森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乌森拥有的一切权力无限逼近于教宗，就连王也得向乌森低头，服从乌森的命令。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城主也太厉害吧！
好样的，连圣烛之城也拿下了。
和这一比，五倍的价钱算什么呀，圣烛之城都有乌森的一半了。
铁匠正想问几句，听闻乌森回来的豪斯曼就到了。
“有件事需要跟您禀报。”豪斯曼说。
他要说的是暗影猎犬的事。
事情还得从那个鸡飞狗跳的晚上说起。
布尔城里突然出现入侵者，城民们找了一个晚上都找不到。
豪斯曼想着他们会不会逃出去了，想出去看看，很快发现整个城市都被魔法封住，进不来也出不去。
能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做他想，只有居住在城主堡垒阁楼的亡灵魔法师，城主的老师加百列。
豪斯曼见过加百列一面，一下就认出这是曾经从魔法学院叛逃的天才，听说性格阴鸷残忍，手段酷烈狠毒，光是单单打一个照面，他就有点受不了那股威势，然而城主大人却毫无压力地和他坐在一起，两人很自然的交谈。
时间已经是深夜，豪斯曼在阁楼外徘徊许久，迟迟不敢敲门，直到他鼓起勇气，决定为了布尔城拼上一把的时候，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加百列坐在房间里的座椅上，右手握着笔，甚至连头都没抬：“他们现在无法移动，这个能帮你找到他们的位置。”
一个暗紫色的光球漂浮到豪斯曼面前，紧接着门就关上了。
暗紫色的光球漂浮着指引方向，豪斯曼跟着光球移动，很快找到了入侵者。
两个，半兽人的模样，但身上凶煞之气很重，一副训练有素的刺客模样。
如果正面对上，绝对不好对付。
但现在他们就被魔法压制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抬走。
他们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手脚突然不能动了，豪斯曼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魔法，但也不敢再去找加百列了，反正就两个目的不明，来历也不明的入侵者，到时候等城主回来再让城主定夺吧。
豪斯曼指挥人把暗影猎犬抬走了。
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地牢监狱迎来了新囚犯，两个暗影猎犬因为不能动弹，方便起见直接关在同一个牢房里，负责照顾他们的也是半兽人。
这算义务劳动，不过带点小补贴，半兽人们报名很踊跃，每隔一个时间段就会有新的半兽人来替换掉之前的。
豪斯曼审问他们：“你们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暗影猎犬口风很紧，一言不发。
然而这时，义务劳动的半兽人看守换班了，新来的正巧是之前半兽人聚落的头头，一个狼头人。也正是他，在半兽人聚落里大部分半兽人濒临疯狂时发出了求救信号，请求首领派出暗影猎犬来终结他们。
不过现在他理智回归，感觉自己特别正常不太可能发疯了，也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布尔城城民，归属感荣誉感和忠诚感都很强，见暗影猎犬不肯开口，马上帮忙补充：“他们应该是暗影猎犬，在被城主大人救下之前，我们聚落里的半兽人都快失去理智了。”
“为了不在我们彻底疯狂之后伤害到其他人，我向首领发了求救信号，他们大概就是首领派来的暗影猎犬，负责把疯狂的我们杀死。”
暗影猎犬：“……”
你就这么全说出去了？
你还是不是我们深渊暗影的一员了？
叛徒！
接收到暗影猎犬不敢置信的沉痛又愤怒的目光后，狼头人有点心虚地低头：“……我现在是这个城的城民，城主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对不起。”
把暗影猎犬和城主放在一块儿比，虽然很对不起，但肯定还是乌森城主比较重要啦。
而且论可怕程度，一百个暗影猎犬捏在一起估计都没有乌森城主可怕。
被暗影猎犬杀，只会死一次，但被乌森城主杀，那就不是死一次两次的问题了。
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只要他想，绝对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多么强大可怕的力量啊，谁敢跟他作对啊？
脑子不好才会去惹他。
对不起兄弟，理解一下嘛。
老底已经被掀了，再沉默也没用了，这个城市比暗影猎犬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奇怪，亡灵法师和普通城民和半兽人相处和谐就算了，最令他们不敢置信的是，这些原本应该彻底疯掉的半兽人居然恢复了理智，看上去正常的不行。
这个消息实在太重要了。
暗影猎犬这个时候回过味儿来，如果有人能让失去理智的半兽人恢复理智，那是不是也能让其他的深渊暗影恢复理智？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办法，就算让他们拿再多的东西去交换，他们也愿意。
搞清楚事情轻重缓急之后，两个暗影猎犬就比较配合了，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当豪斯曼继续追问他们的首领和所在地时，他们就闭口不言了。
“我们只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能让半兽人恢复理智的人。”
豪斯曼看看旁边的狼头人，狼头人无奈的表示这些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确定了他们没什么恶意，但豪斯曼还是决定把他们关在牢房里，等到乌森回来让乌森做下一步决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没有把消息告诉给加百列，但加百列就像是能够实时感知到一样，两个暗影猎犬身上的魔法被解开了，手脚重新能够活动，只是牢房又被魔法封锁住，他们无法逃离。
看着这一幕的豪斯曼心中泛起了警惕。
虽说加百列是城主大人的老师，但他这也太……
整座城市发生的一切，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他能够肆意控制。
不管怎样，得把这件事告诉乌森大人，至于乌森大人怎么定夺，就不是他能置喙的事了，豪斯曼心想。
看守暗影猎犬的半兽人也会和他们说说话。
主要由暗影猎犬们起的头。
这可挺难为他们的，沉默寡言的刺客杀手不擅长和人唠嗑，但半兽人恢复理智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他们实在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非常没有谈话技巧：“你们，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所幸今天来看守他们的羊头人是个话痨，对这个问题也心有感慨，不用多问，他自己叽里呱啦地说开了。
“我当初是彻底疯掉了咩，不知怎的去教宗的宫殿刺杀，现在想想我都害怕咩，还好我们的城主及时赶到……”
一个暗影猎犬没忍住：“救下了你，让你恢复理智了？”
“不是咩。”羊头人嚼着果子：“城主大人把我杀了。”
暗影猎犬：？
那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不止我咩，当初和我一块去的所有人，都被城主大人杀了。”
暗影猎犬一向沉稳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众所周知，人被杀，就会死，半兽人也不例外！
羊头人兴奋地继续说：“等我们突然活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城主大人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待在一个山洞前，我们活过来之后，城主大人又把我们弄死咩，然后又把我们弄活，再弄死，再弄活……不知道过去了多少遍，突然之间，我们的头脑就清醒了，再也不疯了咩！”
“虽然被剑戳挺疼的，但戳久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咩，反正我现在头脑特别清醒！”
换班时间到了，羊头人高兴的站起来走了。
待在牢房里的暗影猎犬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头脑其实不怎么清醒。
哪有人死了还能活的？可能是晕过去了，醒了晕，晕了醒，被他当成死去又活过来了吧。
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们向很多半兽人搭过话，但没一个人能说得明白，最糟的是，他们之间的言论居然还互相有矛盾之处，有人说城主是用长枪把他们戳死的，所以他们恢复了理智；有人说不对，城主是用魔法把他们弄死的，所以他们恢复了理智。
双方各执一词，都觉得对方是错的。
不过他们共同认可一个观点，那就是：城主大人特别牛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暗影猎犬发现从他们身上找不到恢复理智的原因，毕竟这些半兽人自己也说不明白，只好开始向他们打听有关城主的事。
这下这些半兽人来劲儿了，开始大肆吹捧他们世界上最强大最可怕最聪明最仁慈最帅气最优雅最宽容最天上有地下无的伟大城主。
“当初城主只戳了我一下，我马上就死了！”
“城主把我们炸死好多好多回，特别厉害！”
“你不知道吧，城主为了一次性把我们都杀掉，他想了一个特别好的办法！”
猫头人开始详细描述乌森城主如何在魔法卷轴上栓线从而一下轰飞整间小房子，顺带把关在房子里的他们一块弄死的过程。
暗影猎犬：……
好吧，起码那一地的残骸怎么来的算是搞清楚了。
他们脑子真的清醒了吗？看这精神状态不太像啊？
“你不懂。”狗头人深沉地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像我们城主这样伟大的人，但是……”
经过这段时间积攒下的丰富经验，暗影猎犬知道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头疼。
暗影猎犬总觉得这些半兽人描绘的不是一个人，更像个神。
期间，他们也尝试过越狱。
当然，不是为了逃跑，是打算在城市里转一圈，半兽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太玄乎，根本不可靠，不值得百分之百相信，他们想自己去看一看。
他们都是半兽人，请求帮助应该不会很困难吧？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很困难。
看守他们的狗头人/熊头人/兔头人全都拒绝了帮助他们的请求：“不行不行！虽然我们是同族，但我现在已经是布尔城的城民了，要听城主的话，城主不在就听副城主的，我不当叛徒！”
好不容易有个安身之所，理智回来了，家有了，工作有了，朋友也有了，有些动作快的，连对象都有了，生活美好，无忧无虑，才不要给自己上强度，冒哪怕一点点被赶出去当野人的风险呢！
就算是同族也不行！
虽然就算他们其中有人答应了，基本也帮不上忙，加百列的魔法可不是说着玩的。但迄今为止，一个点头的都没有。
暗影猎犬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我们深渊暗影不是最团结，最温情的集体吗？
在他们以前的经历中，多得是同族冒着可能会死亡的风险来帮助他们。
到这里怎么就不行了，对那个人类（真的是人吗？）城主的忠诚度也太高了，到底是为什么？
没办法，暗影猎犬只能在牢里蹲着，不过他们的伙食好的出奇，这可能是同族为他们尽的唯一一点心意了吧。
——后来才知道其实只是普通的剩菜剩饭。
蹲了一段时间的牢房后，他们很着急，心想这个城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有一天，在暗影猎犬们身上都快长出蘑菇的时候，有人来通知他们，那个传说中神秘无比的城主回来了，很快就要来见他们。
这段时间暗影猎犬没少听半兽人吹嘘城主，对这个能让半兽人恢复理智，还慷慨地接纳他们的伟大存在多少也有点期待和敬慕之心。
在他们的想象中，这位勇猛无匹，强大冷酷的城主大人应该又高又壮，像个纯粹的战士，但又不乏统治者的智慧和温情。
然后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也越来越期待。
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漂亮人类王子在他们面前站定。
他头上戴着王冠，身上披着华丽又不失便捷的礼服，全身挂满了金光闪闪的首饰，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精致，看着无忧无虑的，好看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一定是城主的孩子了，暗影猎犬想：要在见到城主之前先给他的孩子留个好印象！
然后，这位他们认为的城主的孩子轻快地开口：“我就是布尔城城主，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对我说了。”
暗影猎犬：？？？
那个恐怖的，可怕的，强大的，仁慈的，充满智慧的……城主？
……这，这……描述和实物差别也太大了吧？！
第75章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暗影猎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看上去不高不壮, 就连成年与否都存疑的年轻人类，真的就是被那些半兽人捧上神坛的布尔城城主吗？
“怎么，不信？”
疑惑和怀疑快在那两张狗脸上溢出来了, 乌森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暗影猎犬赶紧摇头, 当然不能承认，他们有求于人, 要小心翼翼，不能惹人生气。
虽然眼前这位看上去的确……
暗影猎犬佝偻着身子，不敢把背挺直，因为那样就会显得乌森比他们矮很多，在他们有限的和人类打交道的过程中, 他们清楚人类中的上位者有很多忌讳。
眼睛没瞎的乌森：“……”
我长得矮是我的错吗？明明是游戏把你们设定的太高了！
问题在你们身上, 知道吗？给我搞搞清楚！
不过, 在大部分魂类游戏里，玩家好像一直都是矮冬瓜。
不管是不死人还是灰烬亦或者是阿褪，统统都矮。
算了, 习惯了。
“跟我说说深渊暗影吧。”乌森想了解一下信息, 他以后肯定要去深渊暗影做任务，那些半兽人算得上是深渊暗影里的普通人, 只知道大概，再深入一点的信息他们就不清楚了。
现在突然来了两个暗影猎犬，绝对是游戏的安排。
“有很多东西我们不能告诉您。”暗影猎犬说话很直接, “需要回去和我们的首领商量。”
他们不太会说话, 有好几次莫名其妙地就惹人类生气，说这两句还是仔细斟酌考虑过的, 要不然一般就是“不说”。
“那跟我说说能说的。”乌森也不刨根问底。
在剧情方面，他很佛系。
“我们是被抛弃的存在。”暗影猎犬开口, 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在想，思考着见到布尔城城主之后该说些什么，“世界的恶意倾泻在我们头上，把我们扭曲成了非人的怪物。”
“我们原本都是人类，但一夜过后全都成了丑陋的怪物，不得已逃离原本的家园，抱团取暖，后来我们越来越多，首领也出现了，我们不被人世所容，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被称为深渊暗影。”
“我们的首领名为纳尔赫，他将我们聚拢在一起，保护我们，约束我们。”
他们把目前能说的都说了。
同时，也交代了他们的来意和目的，以为发疯的半兽人被邪恶的魔法师掳走充当实验素材，所以前来追查。
乌森好奇的问：“那不是都疯了嘛？被带走就被带走呗？你们不也是要杀他们吗？”
暗影猎犬严肃地摇头：“我们会给予疯狂的同伴干脆利落，毫无痛苦的死亡。但在魔法师的手上，他们会遭到难以想象的痛苦。”
乌森：“那你们对自己人还怪好的嘞。”
这句话让暗影猎犬很高兴，他们偷看乌森的脸色，按照自己总结的对付人类的经验，觉得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问：“如果可以，我们想知道您是怎么让那些半兽人恢复理智的？”
“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如果您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拿任何东西来交换。”
乌森听过一句话，叫做游戏机制服务于游戏剧情。在魂游里，就连主角死亡会复活这个一般游戏不会解释，玩家也习以为常的机制都有详细的设定，并且和剧情挂钩。
所以现在，这个《无上意志》里搞出的这个不允许玩家无限刷钱的机制也有对应的剧情和原理喽？
乌森压根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他平时又不思考，只管当个莽夫，完全是通过实践摸清了这个机制，他看看暗影猎犬，回答：“呃，多杀几次他们就恢复正常了？”
暗影猎犬：“……”
这是故意不说还是真不靠谱啊？
他们分辨不出来。
遵照理性，他们认为乌森肯定是故意不说，毕竟这件事这么重要，不能随便说出口。但情感让他们总觉得是第二种……
不管怎么样，乌森把他俩给放了。
他们顶多算个私闯民宅，蹲了这么多天的监狱早就够了。
暗影猎犬的事暂告一段落，乌森也没太在意，按部就班，剧情总是要一步步走的。
虽然说他走得有点稀里糊涂就是了。
但这不算什么，就像刺客游戏里的狂战士一样，把人杀光了一样能算成功潜入嘛。
甭管你有没有看懂剧情，反正剧情是走了的。
处理完这件事后，豪斯曼小声说了加百列的事，重点强调了一下加百列的魔法阵和像是随时能掌握城市动态的能力。
一般的首领都会对这种事非常忌讳。
不过乌森只是个玩家，觉得自己只是在打游戏，所以他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厉害？”
虽然他的反应跟豪斯曼想的有点不一样，但豪斯曼也不是很意外，多少都习惯了：“是的。”
“太强了！太强了！”乌森感叹：“这是超强安保系统啊，以后进来个讨厌的苍蝇我老师都能马上按死它。”
乌森抱着敬畏之心敲响了阁楼的门。
门自动开了。
加百列老师这段时间感觉功力渐长，乌森觉得他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乌森敲门，他是会应一声然后乌森自己推门进来，这几次门都能自动开。
“老师！”乌森很殷勤地飞奔到加百列身边。
“怎么了？”加百列早已对乌森的大喊大叫免疫，但看到乌森亮晶晶的双眼，愉悦之余也不免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了？”
乌森总会间歇性地崇拜一下加百列，加百列也清楚，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觉得跟他在城市里布下的魔法阵有关，乌森毕竟是这个城市的城主，知道加百列在他的城市里拥有这么强的控制力，不生气已经算得上很尊重加百列这个老师了。
然而，他对乌森的本质还是把握不清，所以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乌森：“就是那个魔法阵啊！”
“豪斯曼都跟我说了。”他在加百列身边坐下，作为加百列老师最宠爱的学生，乌森在加百列座位边有属于自己的小凳子，因为个子矮，凳子还特意垫高了……
“太厉害了！”乌森比划：“真的可以把整个城市笼罩起来吗？随时定位坏蛋位置？”
这的确是加百列没想到的，他本来还打算因为这件事和乌森道个歉。
作为一个屡遭迫害的亡灵法师，加百列的警惕意识前所未有的强，所以在能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就在城市里布下了魔法阵。
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没有离开阁楼，动用亡灵鸟来布置，谁也没有察觉。
那天晚上加百列原本不想出手，因为不想暴露，等他彻底好转，离开布尔城前往魔法学院时自然会将魔法阵撤走。
如果他和乌森关系没有那么好，加百列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但没办法，他的笨学生那么讨人喜欢，加百列考虑了一下，思考过利弊后还是决定出手了。
这座城市是乌森的，加百列不想看到这座城市出什么问题。
乌森或许会生气，但他可以道个歉，关系总能恢复的。
没想到乌森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吗？
现在，这个缺心眼的城主还扯着加百列的衣袖：“老师，能不能表演一下！我好想看啊！”
加百列叹了气，叹完后低声笑了：“来，手给我。”
他掌心向上，白皙的手指看上去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乌森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手看上去足足小了一圈。
其实乌森的的手在现实里不算小，就正常成年男性尺寸，结果到了游戏里，在游戏制作组的恶意下，不仅成了矮冬瓜一个，手和脚跟其他NPC比起来也小了一圈。
郁卒。
加百列收拢五指，牢牢的把乌森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乌森还在吐槽，突然眼前迅速蔓延出一大片蓝色的纹路，密密麻麻地烙印在地上。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里也凭空出现了一个类似3D成像的地图，囊括了整个布尔城，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不管是建筑，城民还是植物昆虫之类的，乌森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风声，说话声，虫鸣声，就连沙粒滚动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豪斯曼在巡逻，铁匠在骂偷懒的学生，小巷子里还有一对城民在亲嘴。
呃……
单身狗玩家可看不得这个！
这太神奇了，但又太令人头疼了，乌森坚持了十几秒钟，赶紧把手从老师手里抽出来。
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CPU过热，再不赶快退出就要烧起来了！
缓了好了一会，乌森才勉强缓过来，问：“老师，你平时就这样吗？头不疼吗？”
“不会。”加百列平淡地说：“习惯了就不会时时在意，而且它只占据思维的一小部分，不碍事。”
意思是，加百列已经习惯了把这个程序挂在后台，让它自己运转，大脑的前台运行什么其他的程序都不会受到影响，因为CPU性能强，内存也大。
乌森想到加百列每天能顶着这么个详细到微米级别的3D地图做研究，画魔法卷轴，冥想，给自己上课，顿时肃然起敬。
以前他虽然觉得加百列老师挺厉害，但经过今天这一遭，乌森觉得他何止是厉害呀，直接封神好吗！
然而就在此刻，加百列提出了他的要求：“你以后也要达到这个程度，不，你要超越我，知道吗？”
每一个正常的好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加百列也不例外。
乌森用手指头指自己：“我，超越你？”
痴呆.jpg
老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就我？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学了这么久还在和高中数学缠斗的乌森很怀疑。
虽然他在游戏里一向自信爆棚，觉得自己是玩家实乃天选之子是也，但那仅限于在莽怪的时候，如果需要进行严肃的剧情逻辑思考，他往往不行。
——上次那个教宗早早就开始布局的计划到最后还是埃博塔斯告诉他的。
光靠他自己根本想不明白。
天选之子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呀，多少也有点缺点在身上。
“没错。”加百列不是在说笑：“你和普通人不同，常人一出生智慧便被定死，但你可以提升，乌森，不要妄自菲薄。”
花了好多钱，打了好多怪，好不容易才把智力加到39的乌森，他把自己和出生即巅峰，开局坐拥5000点智力的加百列老师对比了一下。
……尴尬地微笑。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再说这游戏又控制玩家不许无限刷钱。
等等！乌森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游戏一定要控制玩家刷钱。
假如以后有玩家决定当个法师，被加百列老师深深触动，在加百列的鼓励下疯狂加智力，枯燥地刷了几百几千个小时的钱，终于把智力加到5000，结果发现脑子也还就是那样，毕竟在游戏里加再多的点，智力点的再高，玩家的脑子也不会变得更聪明呀。
不仅加百列老师会怀疑人生，玩家也要骂娘好吗。
想象一下：
玩家：经过一千个小时的辛苦奋斗，我终于把智力点到5001了，超越了加百列老师，我现在强的可怕！
加百列（拿出水晶球）：很好，紫色。
加百列：来，现在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这个新魔法吧，让我们教学相长
玩家：……（被复杂的数字和公式以及心算秒算要求吓晕）
加百列老师：……？
说好的智慧卓绝聪明伶俐七窍玲珑慧心巧思的学生呢？
↑
画面实在太美，乌森都没忍心继续发挥想象。
他悻悻地瞄了眼加百列老师，想着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笨学生吧。
五千点实在是太高了，把智力点到所有法术都能用的情况，给老师摆一个态度出来就行了，咱就用用前人的智慧成果，又不搞发明创造，39点智力目前为止还是很够用的嘛。
哪天不够了再加。
其实要不是遇到了加百列老师，乌森打魂类游戏很少点智力，大部分魂游开局的时候角色智力9，乌森打到最后智力也还是9。
他一般走猛男莽夫流。
思考？什么是思考？拿把大剑创死全世界，一路创到结局。
抱着很高的期望，加百列抓住乌森，准备开始上课。
“啊，我头疼，脑子疼！啊头痛的要爆炸了，我肯定发烧了，不能再学了，学了知识也不进脑啊！老师，发发慈悲吧！”
加百列：“……”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打学生。
不是打手板，是狠狠打一顿的那种。
乌森耍赖，在游戏里他的脸皮奇厚无比，眼看着加百列再不答应，他就要从椅子上滚到地上去，加百列无计可施，只好答应了他今天不上课。
同意不上课之后，乌森马上坐直了，头看上去也不疼了。
好在加百列早就知道他是装的。
乌森比加百列矮，又坐在旁边，他头上金灿灿的华丽王冠加百列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问，现在既然乌森不想上课，他就开了口：“衣服和王冠是怎么来的？”
只有圣烛之城的教宗有资格加封没有王室血脉的人成为王室的一员。
碍于游戏阵营的敌对关系，乌森没向见到埃博塔斯那样在加百列面前炫耀新衣服，还难得细心了一下，在进门之前把誓约徽章收起来了。
现在听到加百列问，乌森也只好老实回答：“嗯，老板给的。”
他还偷瞄了加百列一眼：“我赚来的。”
“不用遮遮掩掩，我不生气。”加百列对圣城和神职人员没有什么好感，但乌森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既然加百列老师都这么说了，乌森就讲了，他还觉得挺兴奋的，把收起来的誓约徽章又从背包里掏出来：“老师你看，我已经成功打入圣烛之城内部，教宗都要把位置传给我了。”
加百列端详了一番乌森手里的誓约徽章，“有这个很不错，以后就算遇到王城和其他圣烛之城的人，他们也不会因为你是一个亡灵法师对你怎么样。”
“无所谓，我打得过。”
技术流玩家乌森对自己的武力值非常自信。
“打得过也免不了会挨几下攻击，也是会疼的。”加百列本想摸摸乌森的头，但乌森头上现在顶着一个王冠，手指顺势向下，在他的发鬓和侧脸揉了揉。
只掉血不会疼的乌森：加百列老师真好啊。
“对了，老师，我要去魔法学院了。”
乌森打算问问看魔法学院的消息，远程攻击最难抗了，阴得很。
“这就要去了吗？”加百列微微皱眉：“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新的魔法，紧要关头没法分心，要不要等一等，我陪你去？”
“不用了。”乌森拒绝地很快。
他是一个有技术的玩家，不是菜鸡，更不是幼儿园小朋友，需要老师一路护送，他就要自己一个人去魔法学院闯一闯。
至于加百列老师嘛……老师这么牛的安保系统当然要留在家里以免后院起火啦。
嘿嘿嘿。
不过老师提出要陪乌森一起去，老师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剧情啊？
乌森觉得肯定有，毕竟加百列老师这么牛掰，不太可能一直给玩家当安保系统啦。
游戏制作组不可能这么浪费。
加百列老师毕竟早就叛逃，对魔法学院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之前，那时候大灾变还没来临，魔法学院里一片欣欣向荣。
但根据乌森推测，现在他们肯定都疯了。
差不多了，螃蟹交易的事情乌森交给豪斯曼了，剩下只要再跟教宗说一声就能前往下个目的地。
乌森自觉善后的很不错，是非常细心耐心的玩家一枚。
“……大概就是这样。”乌森把交易的事情给教宗说清楚了，紧接着开口：“我要停薪留职一段时间。”
其实乌森更想带薪留职，但总觉得以现在老板的态度，可能不会答应。
完成计划的老板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为什么呢？”教宗的语气和态度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圣洁。
乌森：“去魔法学院。”
“好。”
教宗答应的很痛快，也没有多问，他认为这是乌森成神之路的必经阶段，他只需要观察，在需要解惑的时候向乌森提问便可。
“临走前，我给你些东西吧。”
教宗已经和乌森结盟，自然希望乌森能够走得更远，给了他护符和一些光明魔法卷轴：“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如果有需要，欢迎开口。”
乌森看着教宗拿出来的东西：
【光明护罩卷轴x100：可在五分钟内抵挡任何攻击】价格：20000纯净意志
【光明骑士盔甲一套：传说是守护圣烛女神的骑士所穿戴过的盔甲】价格：90000纯净意志
【圣烛泪滴护符：可挡住致命一击，但会破碎】价格：5000纯净意志
以及一些其他东西。
教宗看上去一副打算白送的样子，但乌森面前浮现的弹窗可是真真切切的：
【是否购买？】
【是】【否】
乌森：……不是，老板，教宗爸爸，你给儿子东西怎么还要收钱呢？
还有没有一点父子情谊了？
算了，看在你打算把王位传给我的份上。
乌森掏钱把这些东西买下了，塞进背包里。
光明骑士盔甲属性不错，但是身上这套王子礼服好看，乌森打算再穿一段时间。
升级后本来就瘪瘪的钱包现在更瘪了。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啊！
不过反正现在升一级要160万巨款了，多几万少几万的，好像也没差。
更何况玩家本来就时穷时富的，问题不大。
乌森自我安慰地走了，没注意到身后的教宗突然凝滞的微笑。
大量近乎世界本源的能力涌入教宗体内，这股力量和魔法全然不同，是教宗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却近乎奇迹般的缓解了连他自己本人都未曾察觉到的精神的焦渴。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他注视着乌森的背影，神明幼芽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将要踏上成神之路的另一段旅程。
请别让我失望啊，稚嫩的神明。
乌森总算处理好一切，上路之前，他先去马厩牵出了独角兽。
然而，因为多日未曾理会独角兽，导致独角兽吃了很久的干草。
独角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它用屁股对着乌森，甩了两下尾巴，充分地表明了自己对渣主人不屑的态度。
乌森：“……大爷，不是吧，你还能闹脾气的？”
这游戏倒也不必设置的这么逼真哈。
独角兽用力地喷了两下鼻子。
乌森：“行行行行行，我错了，大爷开开恩吧，你这么高我实在是爬不上去啊！打个商量呗？”
独角兽太高，就算现在它身上安了马鞍马镫，乌森也不会爬，他没学过骑马。
好不容易拿十个红果子把独角兽给哄好了，它终于肯跪下来让乌森爬它背上去了。
乌森疲惫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心想：哼哼，迟早找个更漂亮更乖的坐骑换了你！
到时候就把独角兽放布尔城里，让它自己当画家的模特挣果子吃，尝一尝上班的苦。
独角兽打了个喷嚏，乌森心虚，还以为自己在心里编排它不小心说出来了，殷勤地掏出果子：“哎呀来来来，我们最漂亮的吉尔曼吃点果子！”
独角兽吉尔曼把果子嚼了，嘶鸣一声，迈开腿，带着乌森朝圣烛之城外奔去。
第76章 我之前当土匪太过分了？
独角兽带着乌森一路跑, 它跑起来特别平稳，几乎不怎么颠簸，乌森觉得挺享受。
《无上意志》里的野外景色做的还不错, 乌森按着地图上标的魔法学院方向一路跑。
他没学过骑马, 驾驶安全全靠独角兽发挥，乌森全程语音控制。
但是, 虽然独角兽跑得快，看上去也不会有跑累的情况，但他们的进程还是不怎么快。
原因很简单，乌森要探图。
探图嘛，总免不了到处钻, 什么山洞啊, 丛林小密道啊, 看上去好像有点东西的树林啊，乌森带逮住个小缝隙就硬钻。
独角兽爱干净，而且有些地方也的确去不了, 就站在原地等, 乌森学乖了，把独角兽留在原地的时候还会同时留下一面大镜子和一篮红果子。
在探险途中, 总免不了捡到很多看上去像垃圾实际上却是道具的小玩意儿。
虽然乌森觉得自己全收集可能没指望了，但看到这些没用的破烂道具又总忍不住捡，幻想自己突然捡到一个炸裂的神器。
又钻旮旯角, 又捡垃圾, 又在打怪的时候满地滚，基本上每次乌森探完了一小片区域回来准备骑独角兽的时候, 身上都脏的要命。
漂亮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水和各种脏脏的东西。
有时候在地上滚得频繁了，连王冠和胸前戴着的誓约徽章都脏的要命。
独角兽一看这样的泥猴乌森就要犯心脏病, 以死相逼，不让乌森靠近。
乌森低头看看自己：“……”
我寻思这也没多脏啊，不就沾了些泥点子嘛？
你凑合一下嘛。
独角兽表示不凑合，只接受干净乌森，不接受泥猴乌森。
没办法，乌森只好原地待着，等待游戏的自动清理系统把他弄干净。
恰巧面前就是乌森之前找到的一个古老祭坛，探图的这段时间，乌森打了不少怪，攒了160多万，正好升一级。
不愧是高级地图，怪变强了，也更有钱了。
他纠结了半天要升哪样，是加力量还是加敏捷呢？
升一级160万啊，简直巨款，现在还没找到洗点的办法，必须小心斟酌。
想了半天，乌森还是决定加在力量上。
毕竟他走的是大剑猛男流嘛，哈哈哈！
其实他还有泥头车，只不过这段路不适合泥头车，这里到处都是淤泥浅滩，一大片一大片的，难得有几个干燥的小陆地，不适合泥头车前进。
乌森不知道这个，独角兽第一次嫌弃他的时候他就掏出泥头车：“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哼，这可是科技和魔法的结晶，宽敞座椅，我还能在车里躺着，比你强多了。”
高傲.jpg
独角兽不屑的喷气。
独角兽跑在浅滩上，看上去还是很干净，乌森发现，独角兽跑动脚下踩的是空气，和地面稍微有点距离，没有直接踩，所以看上去很干净。
好家伙，磁悬浮独角兽是吧？
乌森就这么开了一会，一开始还挺好的，结果过了一段时间，车轱辘和履带里都卡了淤泥和枯枝烂叶，开了一会速度明显变慢，再开下去估计就彻底不能动了。
乌森：“……”
乌森：“……好吉尔曼，我错了。”
独角兽吉尔曼脸上露出了一副非常生动的嘲讽表情，因为是一张长长的马脸，所以露出嘲讽表情时嘲讽值异常高。
乌森：“喂！”
地图太大，自己走不如骑独角兽跑得快，乌森最终和独角兽互相妥协，重新一块儿上路。
乌森等啊等，就在他快彻底变干净的时候，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乌森脚边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它爆炸了，炸掉乌森小半管血也就算了，这玩意儿爆炸炸开地面，又溅了乌森一身的小土块和泥点子。
乌森先是懵了一秒，然后马上回过神来，大怒：哪个缺德的怪扔炸药壶？！
独角兽愤怒地嘶鸣了一声，乌森回头一看，好嘛，爱干净爱得要命的独角兽宝贝雪白的皮毛上也沾了泥点子。
对于爱干净爱美的吉尔曼来说，这不亚于狠戳它肺管子，它气得鼻孔喷气，没法保持原先的优雅仪态。
一主一从一拍即合，立刻朝袭击方向冲去，扔炸药壶的怪也不躲，很猛地跳出来，不是一只怪，是惊喜三人组。
该怪物小组由头上长羊角的恶魔，石像鬼，以及狼人聚集而成。
新品种？
除了狼人以外，剩下两样乌森之前还没见过。
很快两边就打起来，狼人特别阴，又掏出一个炸药壶想扔，结果被独角兽一蹄子踹倒，乌森很快搞死剩下两个，再回头去看狼人，被独角兽踹了几脚就升天了。
看着挺唬人，其实都是菜鸡，但给钱给得多，乌森惊奇地发现，怪物三人组给他进账了将近六十万。
我靠！
财神爷啊！
多刷几次，刚好古老祭坛就在附近。
估计有什么剧情吧，乌森用背包里的绳子把他们三个捆起来，就放在古老祭坛边。
搞好之后，他拿出从圣烛之城那里搞到的道具手帕，帮独角兽把身上的泥点子擦了。
顺带摸了两把大脑袋：“不气不气。”
身上干净之后，独角兽不狂躁了，甩了甩尾巴，看了瘫在地上的三个倒霉蛋一眼，假装路过，然后一个给了一脚。
根据乌森玩游戏的经验，这菜鸟给的钱多，又是新奇品种，估计身上带着点剧情。
可能得给他们把身上钱刷完了，弄清醒了再看看。
“我是正义使者！拯救弱智于水火之中！”乌森毫不羞愧，往自己脸上贴金。
往古老祭坛一坐，开始刷怪。
刷得乌森连升两级，总算听到他们三个讲话了。
怪物三人组：“￥%&#%……*@%……！”
乌森：“这说的啥？”
他听了半天，感觉像是英语，但又半懂不懂的，他们嗓门大，连音吞音又多，可能还用了很多俚语，而且感觉好像发音也不太标准，不知道是空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乌森只听出了个类似“treasure”，财宝的发音。其他一概没懂。
怎么回事啊游戏制作组，你这个汉化没搞好啊！
这个问题也不算罕见，很多国外游戏一开始的汉化都不完全，都是后期慢慢完善的，有很多文字不多的小游戏干脆用AI智能翻译，虽说达不到人工翻译的信达雅，但胜在便宜。
这个游戏还没发售，没搞完全也挺正常，就乌森之前的体验，用的应该是人工翻译。而且还有配音，配音的质量那是相当不错，每个角色讲话都很自然，没出现捧读的情况。
估计这部分还没弄好吧。
乌森赶紧下线，打开电脑发了个邮件过去反馈情况，不过就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石沉大海，游戏制作组没给任何回应。
乌森：……
能不能先活一下？就活十分钟？
气死！
他喜欢这个游戏，但是讨厌这个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的游戏制作组。
乌森听不懂对话，于是找翻译器。
翻译器翻译的很呆板：“不杀，财宝，有，他的头被放在脚旁边，作证，天上有纯洁的天使。”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乱七八糟的。
明明一大串话，翻译过来就只能这么几句不连贯的。
乌森打开了万能的互联网，经过一段时间坚持不懈的搜索，在某语言类up主的帮助下，搞清楚了这段话的大概意义：
【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有很多财宝，就藏在我们家里的地下室里，我们可以拿我们的灵魂发誓，上帝也能为我们作证，如果我们撒谎，死后会下地狱！别杀我们！求求你！】
果真有财宝，哼哼，乌森学的英语也不是全无用处。
【这段话是早期现代英语，还带当时的俚语，翻译器翻译不出来很正常，语法呀，动词呀，甚至有些单词都完全不一样。】语言类up主给乌森这个门外汉解释，也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想起要研究这个了呀？】
【一个游戏汉化没做好。】乌森也敲字回复：【我拿翻译器翻译，结果翻译的乱七八糟的。谢啦！】
【不客气，小事。】
他重新上线，对着狼人恶魔和石像鬼，目标明确：“财宝在哪里？”
三个怪战战兢兢，看上去没听懂乌森的话。
乌森叹了口气，换了英语再说一遍。
结果他们看上去还是半懂不懂的。
咋地？还得讲古英语啊？这不太可能吧？现在是22世纪，外国人可能会说点，毕竟母语，但乌森学的是五十年前大改过后的新标准国际英语，音标都变了不少。
作为一个英语水平一般的人，单词里变一个字母乌森都立马不认识了，古英语更是不会讲。
就好像一个学会了汉语的老外，会看简体字，但看到繁体字后也会一脸懵逼，没办法像花国人一样就算没学过繁体字，但连起来也能大概看懂。
英语毕竟属于表音文字，随着时间推移，语言的变化也大，乌森的母语又不是英语，搞不懂实在太正常了。
外国人可能很懂，毕竟人家的母语，但乌森就不行了。
……能不能考虑一下母语非英语的人的感受啊！
摔！
乌森来回试了几次，发现好像就是得用古英语交流。
他又给制作组发了一大堆邮件，还给人官网留了言，全都石沉大海，无一回复。
难绷。
游戏制作组捂好你们的地址，否则乌森一定寄一大箱刀片过去。
下班之后兼职摆摊卖刀片过活吧！
他又敲了语言类up主，还好人家小姐姐人美心善，给乌森分享了学习资料，乌森自己啃。
没办法，一次两次就算了，难道要一直麻烦人家当免费翻译吗？那也太不要脸了。
至于花钱雇人家……乌森查了一下价目表，心有余悸的捂住了钱包。
算了算了，反正就玩个游戏而已。
差不多就行了，用不着那么专业的高端人才出手。
他自己随便搞搞就可以了嘛。
乌森老早之前就感觉，和加百列老师学了一段时间的数学之后，他都变得聪明了不少，可能是数学锻炼头脑吧，反正感觉思维敏捷了，记忆力也好了不少，几个星期就把初级资料给啃完了。
记得还挺牢。
为了打个游戏，乌森觉得自己实在付出了太多。
不过这不算什么，乌森最喜欢的那个up主，也是引领乌森走上这条路的人，为了玩通一个游戏，零基础自学了编程。
那才叫厉害呢。
乌森一直把他当榜样，所以即便遇到这种汉化没完全，英语又是古英语的倒霉事，还是坚持硬啃了资料下来。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大部分会直接略过，或者直接暂停，等游戏把汉化弄完整了再继续玩。
乌森本来也想等一等，看看游戏制作组会不会把汉化弄完全。
能看汉化，谁要用英语？
但就乌森这段时间和游戏制作组的单方面交往来看，他觉得悬。
唉，还是得自己上。
又过了一段时间，乌森自觉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自信地登陆了游戏，对着三只怪高傲地开口：“你，财宝，给我，我的，快，不然，杀了你们！”
就最后几个词说得最顺溜。
恶魔/石像鬼/狼人：“……！”
奇怪的是，他们不仅不生气或者愤怒恐惧，反而一副高兴的要命的样子，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话“……*@#￥%……%&！@！”
大量的乱码里夹杂着少量的单词。
乌森膨胀的自信心被戳破，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下去。
……听不懂。
可恶，他把资料啃下来之后还在心里幻想了一下自己其实是语言天才只是自己没发现这个天赋而已，没想到进游戏才一会就现了原形。
“慢！说！”乌森很大声：“快了，听，很难！”
顺带比手画脚一番，配合上语言，那三个怪也大致听懂了，连连点头，他们看上去依旧很激动，乌森感觉他们有点怪怪的，狐疑地瞧了好几眼。
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有什么可激动的？
原本在吃果子的独角兽朝这里探头探脑，嘴里嚼着果子假装散步，又过来一怪给了一jio，不过吉尔曼很有分寸，只踹倒了，没有很用力。
“很能使坏呀你。”乌森抓了抓独角兽的耳朵：“不要踢人……怪了。”
独角兽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乌森给他们松了绑，因为在这三个身上花了好多时间，语言天才的白日梦也被无情打破，颇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带路。”
把财宝给我！
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个。
最好不是普通的破烂，要不然，哼哼！
乌森跟着他们七拐八拐的半天，一度怀疑他们提前设下来埋伏，等把乌森带进了包围圈，就有一大堆怪蹦出来围殴。
不过事实证明乌森多虑了，这三个怪挺老实的，只是住的有点远。
他们的财宝放在山洞的地窖里，他们估计也看出来乌森语言不咋样，放慢语速，用最简单的词汇，外加比手画脚和乌森交流。
原来这个地窖里藏着他们最珍爱的东西，在他们发觉自己即将死亡之前藏好了。
这三个怪原先都是人，但具体是什么人他们也想不起来了，据他们说他们老早以前就死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活过来，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一开始理智尚存，就去找他们藏好的宝贝。
结果因为时间久远，他们熟悉的地方很多都变了样子，到处收集也就收集了这么点，全聚集到山洞里的地窖了。
然后后来他们就疯了，像个普通怪物一样在野外讨生活。
直到被乌森打醒，还发现乌森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吓得半死。
乌森只放了一半的心神在他们的话上，重点还是在“财宝”上。
最珍爱的东西，搞得又这么神秘，一定是好宝贝！
会是什么呢？
属性顶级外观又漂亮的衣服？杀伤力特高的武器？
乌森满怀期待地打开了大箱子。
然后他无语了。
箱子里密密麻麻摆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什么钢笔，黑白照片，吊坠盒，怀表，甚至还有一大本厚厚的《莎士比亚全集》。
这都什么呀！不就一些普通的老古董玩意儿嘛？
这和乌森捡的那些破烂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完全不符合期待！
好气！
他宣布：“我要打人了！”
在乌森蠢蠢欲动之前，机灵的石像鬼赶紧从另一边又扒拉出一个比较长的窄箱子，推到乌森面前，殷勤的打开。
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就完美符合乌森的期待了。
【亚瑟王之剑·王者之剑】
【亚瑟王之剑·剑鞘】
剑和剑鞘分为两个不同的物品，王者之剑的伤害比乌森目前得到的所有武器都高，而剑鞘就更作弊了，物品说明上讲，说佩戴剑鞘的人永远不会流血。
这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带着剑鞘，被打也不会掉血喽？
乌森赶紧装备剑和剑鞘，对怪物三人组提出要求：“打我，快！”
怪物三人组：？？？
他们互相看了看，怀疑自己听错了，畏首畏尾地瞧了眼乌森，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唉，没用的东西。
乌森转移目标，看了看在山洞外待着的独角兽：“吉尔曼，踢我一jio，就现在！”
独角兽吉尔曼：？？？
神经。
它偏过头去，不理乌森，乌森纠缠了独角兽一会，没有得到愤怒的一jio，倒是得到了几个鄙视的白眼。
奇了，一只独角兽的表情居然那么生动。
没办法，乌森掏出一把匕首，果断捅了自己一刀。
没掉血，也没有伤口！
哇！
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
乌森马上就要去魔法学院了，对付魔法师，这简直就是作弊神器啊。
哼，到时候要是看谁不顺眼，我就装备上剑鞘，赖死他！
乌森就站在那里让他打，诶~心情好了再摆几个poss，气炸他的肺。
以后要是想在游戏里搞些整活的视频，这个剑鞘就能派上用场了。
乌森把它收了起来。
现在正常打游戏呢，装备上这种作弊道具也没什么乐趣，以后再用，以后再用。
乌森对获得的两件神器特别满意，大发慈悲，饶恕了那三个怪。
至于大箱子里的破烂，呃，那三个怪看着好像爱得不行，反正就是些普通小破烂道具，估计对他们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意义吧，乌土匪决定开恩，不把人家喜欢的东西抢走了，就留给他们吧。
……反正已经把最好的拿走了。
我真是个品德优良的好土匪呀！
乌森一边自吹自擂，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至于那三个怪物，哦，现在已经恢复理智变成NPC了，以后有后续剧情再说吧，先不管了。
他把恶魔石像鬼和狼人扔在脑后，准备骑着独角兽继续探图。
也过了很长时间了，他身上的脏东西早就神奇的消失，又恢复成了那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乌森，独角兽也不嫌弃他了，利索地跪在地上，让自己腿短的矮主人能够顺利爬上它的背。
“走。”乌森一声令下，独角兽撒开腿就跑。
恶魔石像鬼和狼人还抱着自己的心爱之物怀念呢，转头一看乌森人没了，顿时急了，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由狼人带路，一路跟上去。
乌森还以为就是这就是普通的一个任务开端，或者中途的一个小任务，也没想那么多，稍微记了一下就抛之脑后，然后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跑一段路，探一会图。
玩家打游戏的时候，在游戏里是不分日夜的，白天可以探，晚上也可以探，都能探！
有些特殊剧情还只发生在晚上呢。
而且今晚是一个特别明亮的圆月之夜，月亮的光芒又柔又白，根本不妨碍人探图。
乌森就放心的把独角兽找了个好地方放着，放好大镜子和一篮子红果果，就像以往那样离开去探图了。
然而他探着探着，突然听到一声狼嚎，辨别一下，声音的来源就在独角兽所在的方向。
乌森顿时急了，赶紧往回冲。
虽然感觉独角兽挺猛，但万一是剧情杀呢？
幸运的是他还没走远，紧赶慢赶，总算在短时间内赶了回去。
看一眼独角兽，还行，没逝。
紧接着又一声狼嚎，乌森寻声望去，看见一只眼睛血红的肌肉壮狼人，只见他一拳打飞一个恶魔，又一脚踹飞一个石像鬼，正气势汹汹地朝乌森过来。
乌森：“……”
狼人现在狂化了，来找他寻仇了。
估计是真挺恨的，连朋友恶魔和石像鬼都打飞了。
呃，我之前当土匪太过分了？
不过，作为玩家，乌森对自己在游戏里的美德和道德品质没有任何要求。
况且他觉得自己很占理：你们偷袭在先，我还帮你们恢复了理智（虽然是为了刷钱和走剧情，但你就说理智恢复没恢复吧），好东西是我凭本事赚来的！
才不会还呢！
看在你的确比较倒霉的份上，就打个半死吧。
第77章 神秘守护天使
这个狼人和乌森之前遇到过的狼人稍微有点不同。
根据乌森从半兽人和暗影猎犬那里得到的信息, 狼人是由彻底疯掉的狼头人畸变而成，一旦打死，就会彻底消散, 算是一个怪。
但眼前这个目露红光的狼人却不是。
乌森稍微回忆了一下, 对方好像一开始就是狼人的样子。
不仅打死之后没有消散，还能多次刷钱呢！
钱给的还多。
这里就得描述一下半兽人的样子了。
以狼头人举例, 正常情况下，狼头人和正常人类的区别在于他的头不是人类头颅，身后还多了一根尾巴，除此之外，不论身体还是手脚, 都是正常的人样, 没有长毛的那种。
但眼前的狼人从头到脚都有毛, 看着像只双足直立的大灰狼。
新品种吧，和半兽人估计不一样。
他和狼人打的还算轻松。
狼人一开始是菜鸟，即便狂化了, 也只是被强化的菜鸟, 压根奈何不了乌森。
乌森到现在还没打完的原因在于，他在思考要怎么处理。
按一般情况, 主动攻击玩家的怪当然是抡死没商量，不过，这个怪又疑似NPC, 早上明明还好好的, 晚上就突发恶疾，前来偷袭。
保险起见, 打到百分之五十死，然后给捆起来算了。
万一这玩意儿后面还有剧情呢？谨慎一点。
乌森这么想, 也这么干，抓了一个空隙把他击倒，然后扑到他身上去用力按住，抽出绳子就准备捆。
不过狼人凶猛的很，乌森得用两只手按他，腾不出手来捆。
要不再打几下把，这活的百分比占量还是太高了。
打到百分之八十死估计就老实了。
他正准备这么干，突然有四双手帮他按在狼人的背上，抬头一看，正好是狼人之前一拳一脚打倒的石像鬼和长羊角的恶魔，他们看上去动作很熟练，两下就把狼人压得严严实实的。
按好之后，他们还抬起头冲乌森喊：“￥#%……%！@#*%！”
估计是情急之下，把乌森稀烂的语言能力搞忘了，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听到乌森耳朵里，全是乱码。
乌森没听懂，按照自己原来的标准，把狼人给捆上。
他最经常绑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鞋带，此刻照猫画虎，用背包里的麻绳绕了几圈打了个蝴蝶结，乌森用剑削掉多余的，狼人还在挣扎，乌森干脆切出棒槌，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
石像鬼和恶魔松开手，捡起地上剩下的麻绳，又给狼人捆了一圈。
乌森看他俩娴熟的绑大肥猪似的动作，怀疑他们三个内部是不是不太团结？
在这闹了这么久，天也快亮了，石像鬼和恶魔干完活，抬头看看乌森，似乎有点想过来，但又有点怯生生地。
乌森正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乌森用自己一点也不丰富的词汇量和完全不熟练的听力拼凑出了原因，是否正确存疑：
狼人月圆时会犯病发疯，必须提前控制。石像鬼和恶魔没疯的时候会有意识的提前预防，把狼人给捆起来，今天他们刚刚解疯，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道今晚就是月圆夜，所以一时疏忽。
他们有努力想找解除狼人发狂的办法，但一直没找到。
“原来是这样，知道了。”乌森想这跟自己在故事里看到的狼人设定还蛮像的。
但故事里狼人疯完之后会变回人的样子，这个狼人会吗？
石像鬼和恶魔齐齐摇头。
狼人突然袭击的原因解释完了，是个游戏特意安排的意外，乌森也就不计较了。他正想着先下线算了，但临走前发现石像鬼和恶魔好像还有话跟他说。
“怎么了？”乌森很直接。
石像鬼和恶魔垂头丧气地看了看他，开始说话。
哦，好……
痛苦的阅读理解又开始了。
经过好长时间之后，乌森弄清了他们的意思。
原来他们三个想跟着乌森当个随从，但没想到突然碰到月圆之夜，狼人把他们仨想跟随的主人给打了。
没想到乌森肯留狼人一命，没像之前一样直接给打死，这很仁慈，他们很感激，但出了这事，不知道乌森还肯不肯收下他们三个。
哦，小弟啊。
收，当然收，为什么不收？
不过，就这菜鸡能力，战斗上也帮不了什么吧，乌森还得防着他们被打死。
还是不带在身边了。
“可以啊。”根据乌森的经验，等他把解除狼人发疯的办法找到，就会有后续剧情了。
至于这三个……送布尔城去，加百列老师肯定有办法，就算加百列老师暂时束手无策，老师那么牛，控制一个菜菜的狼人那还不妥妥的？
完全没问题。
这就是有一个大本营的好处呀，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往里塞！
石像鬼和恶魔没想到乌森居然肯同意，都很吃惊，紧接着就高兴起来，开始介绍自己的长处。
叽哩哇啦一堆的，完全听不懂，乌森痛苦面具，赶紧下线。
这阅读理解还是下回再来做吧。
下了线之后，乌森坐在桌前，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无上意志》的汉化是间歇性的没做好，还是到此为止后面的都没做好？
他还没到魔法学院，要是间歇性的没做好那还行，假如从魔法学院开始，后面的全没汉化，那该咋搞？
假如一开始这个游戏就没有汉化，乌森是绝对不会碰它的，一定要等到有汉化了再玩。
但现在他已经在这个游戏上投入了很多时间，沉没成本很高，而且说实在的，游戏里的一些NPC乌森也很喜欢，比如加百列老师和好大哥埃博塔斯。
和一个活生生的真人几乎没有很大差别了。
这个时候让乌森选择撂开手还是继续，是一项很难的抉择。
于是他开始列项决定，每次遇到在选择上犹豫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做：
·游戏很好玩，乌森想继续，加一分。
·学近代英语很麻烦，且很辛苦，没必要，减一分。
·游戏质量很好，提前摸清，以后出视频会有优势，加一分。
·游戏制作组像住在墓园里一样，游戏到底什么时候发售也没个准话，指不定猴年马月，而且还可能有大改，现在乌森玩的初始版本跟以后的可能有非常大的差异，根本不急，减一分。
……
就这么加加减减的，好处坏处都列了，最后还是继续这个选择的分数高。
于是乌森决定继续。
不就是多学点英语吗，他最喜欢的那个up主还是从零开始学编程呢，那多难呐。
做了决定之后，乌森也就不再纠结，行动力超强，麻溜地给自己报了个班。
现在这个时代，网络上教什么的都有，找到一个网课班再容易不过了。
只是五花八门的，乌森之前又没有接触过，挑花了眼也不知道该选哪家。
经过语言类up主推荐，乌森找到了一家靠谱的。
几次三番麻烦人家，乌森也有点不好意思，包了一个红包过去，表示感谢她的帮助。
口头上的感谢，哪怕你说出个花儿来，还是不如真金白银来的温暖人心。
之后就是选班报名了。
乌森很有成算，专门选了那种只要坚持到底通过考试就能全额退款学费的。
虽然这个也最贵。
不过这样，为了学费，乌森也会每天打卡上课，学习毅力马上拉满，等到时候通过考试了，学费还能全额退款，等于完全白嫖！
哈哈哈哈哈，他可真是太机灵了！
上课效果还不错，学一门语言最难的就是词汇，语法都在其次。
偏偏乌森记忆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好，记单词咔咔快，网课班里就数他小红花得最多，乌森在网课老师和助教老师的一声声夸奖下，重新迷失在自己是语言天才的白日梦里。
说不准他以后也能当个兼职翻译。
乌森想想那天查询的价目表，作为甲方，他看到昂贵的收费胆战心惊，但屁股决定脑袋，如果乌森是乙方，那价目表可实在是太香了。
而且这门网课之所以那么贵，其中也包含了学成之后介绍工作单子的部分——这也是语言类up主推荐这个重要原因，新手总是很难找到自己的第一单，有介绍了之后就好办了。
当然，仅限通过考试的，人家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乌森当up主也算比较成功，现在几乎已经步入正轨，赚的钱在中游，不错了，但有个副业也挺好。
他这么想着，积极性更是暴涨。
下了游戏跟着网课学，上了游戏正好有陪练口语的，最重要的是免费！
乌森不急着推进度，就想着把这三个战斗力不行的菜鸡小弟送回布尔城，然后再自己朝魔法学院进发。
万一这游戏从魔法学院开始就没汉化了，提前去也没用。
就算有汉化，也不要紧，他能传送。
乌森试过带NPC传送，但发现失败，只好靠走了。
也是，大部分游戏能传送的只有玩家，NPC是不行的。
还好离开大片大片的淤泥沼泽之后就能开泥头车了，乌森把泥头车拿出来，车轱辘里卡的脏东西还在，走得很慢。
怎么办呢？要不他先传送回去让铁匠修一修？
不过很快，石像鬼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熟练的掰下一堆小树枝做了一个简易扫把，然后又利用自己尖尖的指甲进行工作，清理地很快。
乌森好奇地在他旁边蹲下，问：“你怎么会弄这个？”
泥头车难道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吗？
过了一段时间，乌森语言进步的也挺快，只要石像鬼他们放慢语速，用最简单的词汇，不说俚语之类的，乌森就大致能和他们交流，不需要肢体语言进行辅助了。
“我也不知道。”石像鬼摇摇头，他看上去也很茫然，放空了一下大脑，“大人的有点奇怪，我好像见过好多有点像但是又很不一样的。”
“哦。”乌森觉得这就是剧情了，接着问：“长什么样？”
石像鬼描绘了一下，还给乌森在泥地上画了图，就算他是灵魂画手，乌森也看出这玩意儿长得很像坦克。
“对！水箱！坦克！”石像鬼很激动。
……该不会这游戏里藏着一个什么消逝的超级文明吧？
他赶紧问：“那你记得在哪儿看见的吗？”
赶明儿我去挖一个出来自己开开。
石像鬼：“……”
他想了老半天，摇摇头：“不知道。”
他只记得模糊的画面，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也不太有过去的记忆，只是脑子里会掠过一些图像而已。
乌森也不失望。
游戏嘛，剧情的面纱总是一步一步揭开的。
乌森也难得对游戏剧情产生了一点兴趣。
无他，实在是太炸裂了，一个剑与魔法的类中世纪西幻世界，里头的一只石像鬼居然知道坦克。
牛啊！
不知道编剧是怎么写的，成功地挑起了乌森的期待。
石像鬼就这么麻利地把泥头车清理干净了。
乌森就带着他们上路。
独角兽懒得走，乌森就让它趴车顶上待着，它也很满意。
四人一独角兽，潇洒地往前开。
不过毕竟路程比较远，加上乌森也不着急，在路上花了挺多时间，走的慢腾腾的。
石像鬼恶魔和狼人也和乌森混熟了。
虽然嘴上还管乌森叫“大人”，行动上却轻松多了。
狼人最感激乌森，所以每次乌森在饭点停车，让三个NPC生火做饭填肚子的时候，他就会慷慨地给乌森分享他的各种小秘方。
这可是他们虽然菜鸡，但能独自在野外生存的重要秘方，轻易不告诉人的。
比如炸药壶的制作，如何提纯￥&@，怎么研制#%@，什么什么配平，什么什么催化剂的，乌森听不懂他的专业名词，问他是怎么学来的，他也跟石像鬼一样卡壳了，想不出来。
哦，他还会在泥地上画玻璃瓶和化学符号。
一看是理科，乌森立马丧失兴趣。
他不喜欢化学，没有那个天分，化学的配平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三个小弟各有特长，石像鬼修车，狼人是个化学家（可能吧），恶魔估计是个诗人。
整天引用莎士比亚作品里的话，兴致来了还会进行一点诗朗诵，感情那叫一个饱满。
乌森觉得他很逗，因为有的时候他念着念着还会把自己给念哭，问他为什么哭，他又不知道。
三个失忆症患者。
乌森就这么把他们带回了布尔城。
布尔城的城民们对自己的城主喜欢带奇怪东西回来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当他们看见长得像个可怕怪物雕像的石像鬼，头上长羊角的恶魔，以及相对来说最正常的狼人，都没有大惊小怪。
乌森当他们的城主也有挺长时间了，城民们也都经历了很多，他们已经成熟了，再也不会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看见一个长相奇怪的东西就一边乱跑一边大喊大叫。
这就是见多识广的布尔城城民！
握拳！
乌森把另外两个扔给豪斯曼，带着唯一一个特例，狼人，去找了加百列老师。
“很简单。”加百列老师只瞧了狼人一眼就知道怎么办，他抬抬手，一个灰色的小魔法光球就飘进狼人的身体里，“让他永远也感知不到月圆夜就行了。”
“什么意思啊？”乌森没搞懂。
对于乌森，加百列还是很有耐心的，他解释道：“从此以后，他见到的，他身体感知到的，永远是白天。”
“那他晚上睡觉怎么办？”
加百列当然可以花时间弄出一个更完美的解决办法，但他发现乌森也不是特别重视这个狼人，所以也没太上心，毕竟他现在还在研究一个重要的魔法，暂时不想分心，随意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
但如果乌森要求，他也不是不能暂时搁置魔法的研究。
没等加百列询问，狼人已经乐死了，完全没有任何不满：“我蒙眼睡觉就可以了！”
“谢谢大人！谢谢魔法师阁下！”
当事人都不在乎，乌森也就随便了，领着他去找了豪斯曼，自己独自再上路。
豪斯曼，最强高级工具人，您的守家不二人选！
资深用户乌森倾情推荐。
临走前，加百列又问了一次乌森要不要自己陪同，似乎很想像带孩子上学的家长一样送乌森过去，不过作为一个独立的玩家，乌森还是拒绝了。
他笑嘻嘻地给了加百列一个拥抱：“谢谢老师，老师真好，不过我这么厉害，就不用你送了。”
想了想，乌森灵光一闪：“诶，对了！到时候我把魔法学院里的怪弄干净了，老师你再去呀，从大门开始铺红毯，风风光光的走进去。”
加百列低声笑了，“那老师就接受你的好意了，看你能不能在我把魔法研究完之前先做到。”
又给乌森塞了一大堆魔法卷轴和魔法道具。
一般来说，高等级的魔法师平时是不会制作这些道具的，他们本身很强，随手放出的魔法就和魔法卷轴和道具的效果一样，甚至更好。只有在需要钱或者送礼物的时候会制作一些。
而像加百列这样抵达贤者境界的，根本不需要钱，送礼物基本上也是和自己同级别或者稍微低一点的魔法师，这种时候送点珍稀的材料更合时宜，因为可以拿去研究或者做实验，时间对他们来说很宝贵，因为要钻研更多的知识。
有制作这些东西的时间，还不如多参悟冥想一会。
想想看，从一个已经打拼出来的，有能力有地位的顶级天才手里买时间，那当然是贵得要命，而且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得看人家心情。
哪天心情好了，愿意花点时间给你弄一个，你都要捧着大把大把的钱或者交换的物品，感恩戴德地换。
贤者出品，必属精品。
威力大，作用强，在旁人看来珍惜无比的东西加百列就像搞批发一样直接给了乌森一堆。
多到乌森甚至可以走一段路就随便扔一个出去听个响。
加百列在研究魔法之余，会花时间准备这些东西，等乌森回来了给，就怕他的笨学生磕着碰着或者遇到打不过的。
乌森喜滋滋地收下了，觉得还是加百列老师对他最好，给这么多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免费！
教宗老板还要收他钱，哼，冷酷的金钱关系，不如加百列和乌森的师生情来的温暖人心。
乌森收拾收拾自己，传送到距离上次探索不远的古老祭坛，继续出发。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莫名其妙的能收到一些钱，而且在他几乎很少遇到什么怪了。
偶尔能遇见一点尸体就是。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个什么守护天使一样的NPC跟在他身边？这时新剧情吗？
还是说，游戏出bug了？
理性上，因为游戏制作组的种种令乌森窒息的操作，乌森觉得他们不值得信任，怀疑后者，但情感上，乌森想相信前者。
钱，是莫名其妙入账的。怪，是怎么也碰不到的。神秘人，是乌森无论怎么找也发现不了的。
他甚至对着空地喊话来着，叫人家出来见面，有点傻，可惜全无用处。
乌森琢磨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
碰瓷。
虽然损是损了点，但很可能有奇效。
神秘守护天使提前帮乌森解决怪物是为什么？
1.想让乌森放松警惕，然后趁乌森大意时无耻的偷袭。
2.人美心善，闲着没事干，就是想保护乌森。
3.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为了达成某种奇♂怪♀的目的。
明明第三个选项是最有可能的，但乌森盲目自信，觉得肯定第二种。
——谁不想拥有一个温柔腼腆害羞的田螺姑娘（最好是姑娘！！！）在身边默默陪伴呢？
也是时候了吧？
防火女人偶姐姐小木头梅琳娜，哪个魂游玩家身边是没有漂亮小姐姐的？
玩家肝天日地，死来死去，急需心理慰藉。
——虽然乌森不需要心理慰藉，但他也很想有个漂亮妹子跟他温柔地说说话什么的，比如他打完怪回来升级就夸夸他很棒什么的。
就你《无上意志》搞特殊是吧？
是时候了啊游戏制作组！
乌森抱着美好的憧憬，开始制定碰瓷计划。
他先是假装释怀，不在乎了，迷惑对方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呲溜地找了一棵巨高的树爬上去。
乌森从小学习武术，爬树对他来说不在话下，随便爬。
然后他假装失足，从树冠上栽下去。
没人来接住他，可恶！
唯一的好消息，血条太长，没摔死，还剩点血皮。
就在乌森准备掏出圣水来喝点补补血的时候，一阵微风拂面，眨眼间面前就站了个人。
披着斗篷，长长的兜帽下只露出一点下巴。
“你还好吗？”
对方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很少说话。
乌森：“……”
峰回路转，碰瓷成功，守护天使出现了。
但乌森却高兴不起来。
垮着个脸，悲伤的往嘴里灌水。
……男的！
男的！！
又是男的！！！
呜哇哇哇哇制作组你倒反天罡你没人性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第78章 “怎么样？味道好吗？”
乌森难过的一连灌了三大瓶圣水, 把自己的血给补满了。
“唉。”他的心里对游戏制作组非常不满。
其实也不是非得要小姐姐，只要是个萌物也行啊。
就好比《只狼》，玩家不仅拥有一个可爱的皇子九郎, 还有漂亮的永真小姐姐, 被打自闭了就可以到他们身边回回血，然后继续出发。
结果乌森直到现在, 身边也没拥有一个像样的心理慰藉般的角色。
盘点一下乌森入游戏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几个重要角色：
埃博塔斯性格好长得帅，可惜是个猛男。×
加百列老师脑子好长得帅对乌森也好，可惜比乌森高，手也比乌森大。×
教宗老板尤利塞斯性格温柔和善，虽然多半是装的, 但却拥有一张实打实的伟大的脸, 可惜他也长得比乌森高, 气场全开的样子更能让人忽略掉他过于好看的脸，被他的气势镇住。×
这三位虽然都是长相优越的帅哥，乌森都挺喜欢, 但他们完全不符合乌森的要求。
统统淘汰！
乌森只想要一个长得比他矮的萌物：男女不限, 物种不限，够可爱会说人话就行。
或者一个说话温柔的小姐姐——长得比他高也可以, 完全没问题。
他的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突然就不想活了……
乌森心里骂了几句讨厌的制作组，抬起头来看眼前这位披着斗篷的蒙面黑衣人。
“我很好，没逝。”他有气无力。
黑衣人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抬起手掀开兜帽, 就连手上都戴着黑手套。
不出乌森所料，掀开兜帽后, 露出的又是一个帅哥。
他脸色苍白，尸体的那种白, 白色的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眼睛却是红色的，嘴唇也一样，红的像随时能淌出血来一样。
什么？白毛！
教宗是银发，眼前这个人的头发却是纯白，和他猩红的眼猩红的唇黑色的衣服对比起来，显得格外鲜明。
好看的不行。
乌森就喜欢白毛。
之前还在心里管人家叫“又一个男的”，现在果断改口，尊称其为“白毛帅哥”。
他满血复活，态度一下就热情起来了：“你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之前是你在帮我砍怪吗？太谢谢你了，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交个朋友吧！”
黑袍人：“……”
乌森变化太快，前一秒还奄奄一息，看着蔫蔫的，仿佛随时要驾鹤西去，现在一下子突然生龙活虎起来，这前后转变速度之快，让对方怪不适应的。
“我是纳尔赫。”
纳尔赫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是深渊暗影的首领，一个以吸食血液为生的怪物。”
他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下来，静静等待乌森的回应。
之前被乌森释放的暗影猎犬回去后便向纳尔赫说明了他们遭遇的事，重点描述了一下乌森。
据他们所说，乌森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城主，又颇有智慧，能恢复发疯半兽人的理智，并且仁慈的将其接纳为城民，在他的管理下，普通的人类城民也不排斥那些半兽人，相处得比较和谐。
最重要的一点：乌森让半兽人恢复理智的办法是把他们杀死，再通过某种神秘的途径使其复活（？）
不过暗影猎犬述说这部分的时候很不确定，因为听上去就感觉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纳尔赫听完之后，想起了曾经一个变成深渊暗影前是占卜术士的人说的话：
【希望存在于死亡中。】
说完，那个占卜术士就自杀了，以此去追求他预言中渺茫的希望。
他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并没让这句预言流传出去。
那时的纳尔赫看来，希望存在于死亡中，意思就是他们这些被世界排斥，遭受世界恶意的人想要得到解脱，摆脱悲惨的命运，就要去死。
他不同意。
为什么？他们没有犯下任何过错，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凭什么要他们去死呢？这不公平。
他费了这么多心力，和魔法师签订契约，和人类领主达成协定，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同胞去死的。
他告诉其他深渊暗影，只要他们心中还有人性，他们就不是怪物，是人，拥有活下去的权力。
但过去了这么多年，深渊暗影们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发疯，纳尔赫不得不亲手杀死没有一丝人性，畸变为怪物的同胞。有时他也会想，当年那个占卜术士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真的，就得去死吗？
只有死亡，才能摆脱痛苦？
直到两只暗影猎犬带回来了乌森的消息。
他们两个显然对那个恢复理智的办法不信任，但无论是乌森本人，还是那些恢复理智的半兽人，都是这么说的。于是他们也只能这么说了。
纳尔赫却想起了当初的那则预言。
他亲自赶往布尔城，并没入城，因为那座城市被一座巨大的魔法阵笼罩，但远远看着，也的确能确定城里生活着半兽人和人类城民，他们相处的确实挺融洽。
如果……
不，不能妄下决定。
曾经也有许多人类领主自称愿意接纳深渊暗影，但实则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增添武力，将深渊暗影充作对外战斗的工具，纳尔赫吃过很多次亏。
但乌森不在城里，根据城民的只言片语，纳尔赫得知乌森总往外跑，待在城里的时间很少，偶尔回来，也不久待，很快就匆匆离去。
他一个人在外冒险，身边没有侍卫和仆从，更没有军队，城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整天盼着他回来。
和一般的人类领主差别很大。
于是纳尔赫寻找乌森的踪迹，心里怀疑他可能也是众多虚伪的人类领主中的一员，但又盼望他不是，是预言中的希望。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从树林里走出来的，像是在泥地里打滚过的，格外年轻的人。
戴着挂满枯枝败叶的王冠，浑身脏兮兮的年轻人苦着脸对独角兽说：“你凑合一下嘛。”
独角兽摇摇头，拒绝。
年轻人伸开双臂展示自己：“也不是很脏啊，你看，干净又卫生！”
独角兽：“……”
纳尔赫：“……？”
很明显，独角兽对“干净又卫生”的标准和他不一样，无法达成共识，年轻人鼓着脸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他骂了几句独角兽穷讲究，独角兽回敬他，然后他们两个就开始吵架。
一个人类，一个独角兽，吵得有来有回，像模像样。
纳尔赫：“……”
……纳尔赫觉得自己找错了。
可能不是这个吧。
但他身上的特征和得到的信息一般无二，王冠，王子礼服，独角兽，誓约徽章。
纳尔赫决定再观察观察。
过了一会，脏兮兮的年轻人突然就变干净了，他马上站起来，向独角兽展示了一下全新的自己，于是他们和好，重新上路。
纳尔赫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感觉很怀疑。
但与此同时，年轻人身上的奇怪之处，譬如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变干净，他还是倾向于这就是乌森，他没找错。
纳尔赫也不清楚这位奇怪的乌森城主大人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到个小路就要钻，看到个山洞就要探，偷摸狼崽子留下气味被野狼群千里追杀，到处乱捡一些看上去就是破烂的东西，没事就跟独角兽吵个架，然后过了一会马上和好，纳尔赫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没办法看出他的秉性。
哦……看出一点，不怎么靠谱。
【希望】是这样吗？
纳尔赫很怀疑。
直到转折来了。
那天乌森遭遇了偷袭。
狼人，石像鬼，恶魔。
这是纳尔赫很熟悉的，在深渊暗影里，有一部分存在被称为暗影之兽，因为和一些仍然存有人类特征的深渊暗影相比，他们身上的人类特征几乎没有。
并且他们说的话很奇怪，低沉，黏腻，像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配合上他们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咕噜声。
哪怕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其他的深渊暗影也将他们称呼为暗影之兽。
因为和人相比，他们真的更像野兽。
——或者说，怪物。
纳尔赫没有放弃他们，他和其中的一些暗影之兽学习那门语言，也鼓励暗影之兽学习他们的语言。
其他人称呼暗影之兽的语言为“兽语”，但那些人不同意。
他们说这叫“英语”。
奇怪的名字。
三个暗影之兽明显失去了理智，朝着乌森攻击而去。
纳尔赫看着乌森把他们杀死，三具尸体躺在地面，并没有出现死而复生的奇迹。
他自嘲的笑笑，心想奇迹果然还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准备离开，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将时间浪费在一个虚构出来的神话传说上。
然后乌森拿出一截绳子，把这三具尸体捆起来。
嘴里低声嘟囔：“钱真多……可不能让他们跑了，绑起来比较方便。”
纳尔赫停下了准备离开的动作。
“不能跑了？”“绑起来方便？”
可是，都已经死透了不是吗？
纳尔赫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异想天开，大灾变发生这么多年了，他们什么办法都试过，就连圣烛女神都没有向他们降下奇迹，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呢？
但……他还是停下了动作，注视着，带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热切期盼。
乌森把三个暗影之兽拖到一个残破的祭坛边，然后他在祭坛边坐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那一个瞬间，明明应该已经死去的暗影之兽重新恢复了生机。
然后乌森举起剑，把复活的暗影之兽再度杀死。
紧接着又继续在祭坛边坐下，暗影之兽又复活了，他又杀了他们。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纳尔赫就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乌森此举是为了什么，但耐心的等着。
等着等着，三个失去理智的暗影之兽就在一次复生后恢复了理智。
这惊呆了纳尔赫。
果然，这就是他们的【希望】！
纳尔赫越看乌森，越觉得他有王者之气，能让彻底失去理智的暗影之兽恢复理智，简直是上天赐予他们深渊暗影的王。
深渊暗影没有王，只有首领，但既然乌森带着王冠，奉他为王也无不可。
之前的不靠谱也被他当成了乌森这位不寻常的王的深不可测。
他们口中依旧说着名为英语的奇怪语言，纳尔赫听得懂，但乌森听不懂。
乌森说了几句，很明显看上去懵懵的。
紧接着过了一个瞬间，他仿佛懂得了点这种语言，但和暗影之兽的交流依旧不便。
然后又是一个瞬间，他开始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财宝，我的！不给，杀你们哦。”
纳尔赫：“……？”
等一下，这个小土匪是谁？
我的王去哪里了？
确认乌森就是【希望】之后，纳尔赫在那个瞬间在乌森身上寄托了很多美好的想象。
然后现在破碎了。
正准备现身的纳尔赫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再看看，实在……实在不行，就出钱出力请他帮忙吧。
变成深渊暗影的贵族有很多，他们成为深渊暗影之后也没处花钱，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富有的。
纳尔赫就这么看着乌森像个纯正的土匪，堂而皇之的拿走了三个暗影之兽珍藏的宝剑。
然后那个狼人发狂了，去袭击乌森。
接下来的事情让纳尔赫见识到了乌森这个人的多样性。
他没有伤害狼人的性命，只是把狼人打趴下，在石像鬼和恶魔的帮助下捆好之后，也没有迁怒他们，只是问了原因，在听到他们想要跟随的想法，也没有拒绝，就那么同意了。
“你们，拖后腿。”乌森的语言掌握的越来越熟练了：“回城去。”
他看了看被捆着挣扎的狼人，思考一下，说：“老师厉害，治他。”
然后乌森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他不摆架子，也不记仇，和三个暗影之兽的相处也越来越和睦，不像是战胜者对待战败者，也不像是主人对待仆从，更像是朋友对待朋友。
他会分享食物，会用不纯熟的语言和暗影之兽聊天，扔炸弹壶不小心烧到狼人的毛时会道歉，但他也很促狭，说了个《小红帽》的故事，说等到时候回了城，狼人可以去剧院应聘，当个狼外婆一定特别受欢迎，石像鬼可以充当雕像，按天收费，恶魔爱念诗，就去跟城里的吟游诗人搞竞争，但长得实在丑，可能需要包装一下外貌和拥有过硬的实力。
虽然有点……
但这都是对未来的畅想，对美好未来的规划。
三个暗影之兽没过多久就变得很喜欢乌森，然后乌森信守诺言，把他们带回了布尔城。
城里发生了什么纳尔赫不知道，他毕竟不能进城，无法详细的掌握事态的发展。
但看了这么久，已经够了。
如果乌森愿意，他可以代替纳尔赫的位置，成为深渊暗影的首领，成为王。
他有资格，也有能力，品德更是无可挑剔。
纳尔赫本想现身告诉乌森，但还是迟疑了。
这一次不是对乌森的，而是对他自己的。
他是一个以血液为生的怪物，有些暗影之兽称呼他的血族，吸血鬼。纳尔赫试过长久不进食血液，但那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假如他超过一定时限未曾进食鲜血，他就会失去理智。
纳尔赫不像其他深渊暗影或者暗影之兽那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失理智，只要他按时进食鲜血即可。
兽类的血液对他来说不足，需要频繁进食，最佳的是人类的血液。
圣烛女神似乎也抛弃了他，纳尔赫出现在阳光下时会感觉不适。需要用层层衣物将自己包裹起来。
但纳尔赫很少吸食人类的血液，除了一开始他压抑自己进食时发生的意外。
如果拥有选择，他只会选择兽类。
即使兽类的血液无法填饱他，无论喝多少都能感觉力量在慢慢下降。
但纳尔赫依旧没有用人类的血液，他不想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怪物。
所有的深渊暗影在失去理智前，都能进食普通的人类食物，只有他是个例外。
所以呢，乌森会接受这样的他吗？
一个拥有人类皮囊的怪物？
为了增加乌森的好感，好让自己比较容易的被接纳，纳尔赫没有立刻去见乌森，他选择在暗处帮助，等待积累了一定的好感之后，再现身。
不过乌森比较敏锐，期间也有寻找过他，纳尔赫想过是否要现身见面，但总觉得不足，还是再等等吧。
直到乌森从树上跌落。
纳尔赫害怕被乌森找到，一直远远的跟随，紧赶慢赶也没接住人。
他担心的要命，就怕乌森把自己给摔死了。
还好乌森还活着。
而且活得很好。
还非常的……热情？
纳尔赫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现身，但现在已经出现，也没办法了。
他把自己的本质据实以告，静静地等待审判。
乌森看了他一会，纳尔赫开始紧张。
“哦！”突然，乌森拍了拍手掌：“血族啊。”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游戏玩家，乌森怎么会不知道吸血鬼，血族呢？
这是一个相当时髦的种族，男的俊女的靓，而且可以永生。
“太有缘了！”乌森说：“我的血可香了，每次蚊子就只盯着我一个人咬，你是吸血鬼，我的血很香。我们交个朋友吧，我给你吸血呀。”
乌森心里暗搓搓的。
哼哼，只要他能和眼前这个血族白毛帅哥打好关系，说不定就能进对方的大本营，按照游戏的老套路，肯定有个吸血鬼女王，就算没有女王，也有个吸血鬼女公爵什么的。
机会这不就来了？
哈哈哈哈他真是个天才！
纳尔赫：“……？”
“不要客气！”乌森非常热情，想把自己推销出去，立下好口碑，从而吸引更多血族“客人”，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咬嘛，你咬一下！肯定很好喝的！”
他恨不得把自己胳膊塞人嘴里。
快喝，喝了我天选之子的香甜血液，记得回去跟你的同族宣传一下，对了，重点向女性同族宣传一下，说这里有一个性格特好，愿意无偿献血的人类血包，可以过来免费吃午餐。
“你咬一口嘛。”乌森卖力地怂恿，他觉得以自己迷晕方圆一百米所有蚊子的香甜血液，拿下区区一个血族简直不在话下。
“……这，这……”
纳尔森几乎有点被吓着，有点想后退，但乌森拽着他，力气很大，挣脱不开。
一边还把胳膊努力的凑过来，“你尝一口，就一口，我又不收你钱，你怕什么呀？”
……你现在就是很可怕，你知道吗？！
纳尔森很紧张，撇开头，压抑喉头和尖齿传来的痒意，他长久进食兽类血液，但那血液又涩又苦，颇为恶心，人类的血液更为香甜。
他很想尝一尝人类的血。
乌森的推销没有起到效果。
你说免费让你吃，你怎么还不吃呢？
他稍微有点纳闷，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掏出小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小匕首攻击力不高，乌森掉了五十多点血。
游戏的身体做得还挺逼真的，受伤了会流血，但流完了你掉的血量之后，伤口就会复原。
这个叫纳尔赫的血族估计是觉得他的血不好喝，所以不喝。也可能是刚吃饱，不想再吃一顿。
还有可能……呃，很有警惕心，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乌森就放点血给他闻闻味道。
你就当吃点零食喝两口嘛，我都这么热情了，给点面子。
放心，我没有在血里下毒。
乌森的脑回路和纳尔赫的脑回路完全在两个频道。
纳尔赫一开始还能压抑住对人类血液的渴望，但当新鲜的血液从皮肉中流淌出来，暴露在空气中，那香甜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顿时让纳尔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但终于他还是没有忍住，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用力嵌进流淌着潺潺血液的伤处。
霎时间，长久以来存在于灵魂中的饥饿被慢慢填饱。
乌森：哈哈哈，拿捏！
他就说没有蚊子可以拒绝他的血，吸血鬼这种类似大号蚊子的生物也不行！
过了一会，纳尔赫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看乌森。
或许这是乌森的一次考验，他想，因为不可能有人愿意把血给一个怪物喝，他没有通过考验，他失败了。
乌森看了看血条，好嘛，胃口还挺大，纳尔赫喝了他差不多半管血。
不过问题不大，他有圣水。
无限量，随便进货，补血神器。
他给自己灌了几瓶，把血补满，然后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味道好吗？”
听在纳尔赫的耳朵里，就是：“怎么样，你这个怪物，人类的血液味道好吗？”
他很羞愧，不敢说话。
味道好不好？那当然是好，好到让纳尔赫现在仍旧想喝，乌森的血液里充满了力量，让纳尔赫因为长久进食兽血而有些虚弱的身体回到了顶峰时期。
“你不说话，那就是好喽？”
纳尔赫沉默。
“太好了，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乌森的燕国地图很短，马上图穷匕见：“既然我们都已经是好朋友了，那你带我去你家吧，我也想认识认识你家的其他人。”
“……比如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
乌森等着纳尔赫同意，然后带他去见优雅高贵的血族大美人。
纳尔赫长得这么好看，其他血族又怎么会差呢？
哼哼哼，太机智了我！
对不起啊，游戏制作组，我承认我之前说话有点太大声了。
第79章 我又成王啦？
乌森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纳尔赫, 就等对方给他个准话。
纳尔赫一开始自愧于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认为乌森是在责备他。然而很快，乌森又说了几句话, 他就反应过来, 乌森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相反，他似乎并不觉得纳尔赫以吸食人类血液为生是一件不堪的事, 态度很稀松平常。
“你不爱说话，是吧？”
乌森端详了纳尔赫一会，感觉出来了。
纳尔赫的外表看上去虽然很符合血族外貌俊美的基本形象设定，但和乌森印象中优雅高贵的血族形象相比，他不像个贵族, 反倒更像一柄尖刀, 浑身上下都透着利落的冷酷气质。
他身上也没穿什么贵族服饰, 就一套将身体包裹起来的黑色紧身衣，搭配一件把脸笼罩大半的黑斗篷，不过黑斗篷的内衬是红色的, 随着行动翻卷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些。
总而言之, 看上去很酷。
乌森想起一个梗：
我，似鸽杀手。
我, 莫得感情。
也，莫得钱。
……呃，乌森把他从头看到脚, 觉得就算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那张脸也价值千金。
起码乌森很买账。
乌森为了碰瓷，从树尖上摔下, 剩下一丝血皮，就靠着树干坐着。纳尔赫前来, 之前也一直半跪在乌森面前。
听了乌森的问话，他沉默了一会，随后“嗯”了一声，站起来，随机微微弯腰，向乌森伸手，看样子是打算拉乌森一把。
乌森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人拉起来了。
乌森：“……”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站起来了，身高差异就变得异常明显。
虽然知道玩家的设定就是矮冬瓜，这样才能在BOSS战，或者遇到NPC的时候感受到压迫，增添紧张感，但是……哼。
不知道游戏里有没有什么不影响人行动的增高鞋……先来一双三十厘米的！
“您是想去我们深渊暗影的领地吗？”
乌森：“？”
我去深渊暗影领地干什么？我要去血族城堡，比如该隐赫斯特那种地方，血族大本营！
啊，对了，乌森隐约记起来一点，纳尔赫之前说过他是深渊暗影的首领。
一开始在布尔城的时候，乌森还以为深渊暗影是个什么邪恶的组织，后来逮住半兽人，问了一通发现他们也不过是一群遭受无妄之灾的倒霉蛋，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首先，乌森对深渊暗影没有任何偏见，他尊重每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其次，乌森觉得比起去深渊暗影，还是去血族城堡来得更重要一点。
不过，说不定这里的血族的也待在深渊暗影的领地呢？
乌森想象着，在一个阴暗的悬崖边，矗立着一座高大阴森的城堡，城堡顶上笼罩着一层乌云，电闪雷鸣，然后里头的血族们就在宴会厅里社交取乐。
想想就很酷啊，让我去看看！
乌森点了头，纳尔赫便转身带路，乌森爬上独角兽的背在他旁边跟着。
纳尔赫的速度还挺快，而且看上去还怪优雅的，果然是游戏角色吧，不是真人，真人全力加速往前跑的时候表情都会比较狰狞，乌森经历过很多次校园运动会了，见多识广，很有经验。
他体力好，从前每次校园运动会时，男子3000米长跑的项目都是他参加，当仁不让，不过他也有竞争对手，那就是体育生们，他们虽然没练武，但体力也相当不错，乌森也不是次次拿第一。
反正每次运动会结束，学校都会做个专题，就刊在校门口进去长长一溜的告示板上，附上照片和简单解说，乌森第一次跑了第一，冠军当然有牌面，不仅有照片还有采访，乌森兴冲冲地去看自己的英姿，本以为能看见自己特意装逼装出来的帅气和漫不经心，没想到照片不是采访时候的他，而是刚刚越过终点线的他。
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抓拍下的瞬间，乌森整个人腾在半空，五官乱飞，表情很狰狞。
在这副照片旁边，恰好就是他的装逼语录：“运动是健康的源泉，学习上要对自己严格要求，运动场上也要力争优秀，我觉得……”
两相对照，颇有喜感。
他的脸腾地红了，羞的不行，立刻掩面而走，不敢停留。
那帮手下败将体育生慕名而来，指着照片哈哈大笑，说谢谢乌大冠军奉献自己，逗乐他人，这下每个阴郁的上学天，同学们都会从他帅气的照片上获得乐趣，从而开启快乐的一天。
如此胸襟，如此气魄，实乃大丈夫是也，他们这帮宵小输的心服口服，并且预祝他明年继续夺冠，延续辉煌，再度承包校刊C位。
乌森：“……”
气死！
最糟的是，这玩意儿放了整整一个月，才被元旦刊换下去。
在此期间，那张照片就这样待在校门口附近的校刊上，供所有往来师生欣赏。
爱面子的乌校草丢了一个月的脸，心都要碎了。
当时他年纪小，人生格言就一句话：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逼格在人间。
骤然受到如此打击，萎靡不振了好几天。
同桌安慰他：“没关系，照片虽然丑，但你真人长得帅呀，论坛上票数第一的校草呢，这含金量，岂是区区一张鸟照片可以抹黑的？”
“要是有谁不服，你就出去用你的帅脸亮瞎他的眼。”
……谢谢，但并没有被安慰到。
往事不堪回首，至今想起，乌森依旧脚趾扣地，再看看急速奔驰却依旧淡定帅气的纳尔赫……可恶，好想向他请教一下表情管理的秘诀啊！
教练，我太想进步了！
纳尔赫速度很快，越走越偏，乌森能感觉到他们这是在往地下走，穿过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山洞后，一路蜿蜒向下，很快出现了人造的阶梯。
黑黢黢的楼梯又长又陡峭，好像通往一个神秘异世界的通道，乌森觉得这种地方还是靠走吧，比较有氛围感。
他从独角兽身上下来，和纳尔赫并排走，声音都压低了：“你们的大本营就在这下面吗？”
独角兽就在他们身后跟着，“哒哒哒”的马蹄声让氛围更强了。
“是的。”纳尔赫不知道乌森为什么突然这么神秘，但也配合的把声音放低了点。
乌森“哦”了一声，纳尔赫有点紧张。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必须藏在这种阴森的地下，但乌森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习惯性待在华丽堡垒里的人，他会嫌弃吗？
然后他听见乌森神秘兮兮地开口：“好酷啊！”
紧接着又开口：“好兴奋啊！”
很快就要见到大美人了。
纳尔赫：“……您，喜欢就好。”
楼梯走到下面，周围的石壁逐渐有些星星点点的亮光，越往下走越多，像是嵌在墙上的星星，乌森抠了一个下来，好奇地打量几下，物品说明跳出来，说这是荧光石，一种材料，可以用来做灯。
等他玩够了抬头，发现纳尔赫不知道什么时候默不作声地用刀尖挖了一捧，见乌森注意到了，就把手里的一捧荧光石递给他。
“谢谢。”乌森挺高兴的收下了。
他想，纳尔赫对他态度如此之好，肯定是因为他的血很好喝，这点儿没跑了。纳尔赫觉得他的血好喝，其他血族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搞清了这一点，等之后要加好感的时候就可方便了。
他乐滋滋的跟着纳尔赫一路走，期待值被一路拉高。
直到到了底部，底部是一个看上去挺空旷的小空地，周围都是石壁，边边角角还堆放着很多财宝，最中央还放了一具石棺。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纳尔赫说：“如果有人误打误撞找到这里，那么看到财宝和棺材，也不会怀疑其他。”
乌森点头，挺聪明的做法。
他好奇地问：“棺材里有东西吗？”
“有。”纳尔赫说：“一具无名尸体。”
他们的想法很周到，万一有人掀开棺材盖子，发现里面没人，那说不定就会开始浮想联翩了。
“哦，真的耶！”乌森趴在棺材边，一只手抬起沉重的石棺盖子，探头往里看：“他还长翅膀！”
——看吧，防的就是这种人。
纳尔赫沉默。
“请您跟我过来。”
他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藤蔓覆盖的地方拨弄了几下，周围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请把手给我。”
他攥着乌森的手，带着他穿过一堵墙，挺奇妙的，有点像穿过一层水波，一晃神，乌森就来到了一个像是地下平原一样的地方。
这里好广阔，人，嗯，各种各样的深渊暗影也很多。
纳尔赫显然很受爱戴，他一出现，原本各自做事的深渊暗影就立刻朝这里看过来，有些胆子大的还问了好。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乌森的身上，首领会从外面带回一些流浪的，或者遭受迫害的深渊暗影，但眼前这个怎么看着不像啊？
头上顶个王冠，衣服光鲜亮丽，还带着匹长角的马，看上去日子过的不差。再一看，哪儿哪儿都是人类的样子，身上没有明显的非人特征。
不过他们也不怀疑，毕竟纳尔赫身上也没什么非人的特征。
地下世界再广阔，生活其实也很不便利，常年见不到太阳，除了一些变异方向特殊的类别外，大多数深渊暗影的心理其实都很压抑。
更何况他们身上还背着一道枷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疯，失去理智。
没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盼头的生活很消磨意志。
所以生活在这里的深渊暗影看上去大部分都一副忧郁的样子，没乌森城里的那些活泼开朗。看见了首领，招呼了几下，就继续回去，干活的干活，发呆的发呆。
乌森觉得他看到了一堆的灰心哥。
纳尔赫其实想请求乌森把这些深渊暗影收留到他的城市里去，让深渊暗影也过上不必躲躲藏藏的正常生活。
他想让乌森去了解一下其他的深渊暗影的生活，四处走走看看，然后他再试探着提出请求。
因此他说：“您可以自己四处转转，等您有需要了就来找我。”
纳尔赫指了一个地方，那是一栋小房子，“我就在那里。”
小房子？
等一下等一下，我的城堡呢？
哦，上班时候不能回家，要待工作室里。
懂了。
“好。”乌森充满积极性的问他：“你的同族在哪里呀？我想去交个朋友。”
纳尔赫有点疑惑：“同族？”
这附近不都是吗？
“不是这个。”乌森说，很期待：“就是，像你一样，血族！”
看着乌森亮闪闪的目光，纳尔赫觉得有点为难，不过最后还是实话实说：“这里的血族，只有我一个。”
乌森：“……啊？”
怎会如此？
“为什么呀？”他保留着最后一点期待：“你跟他们吵架啦？告诉我城堡在哪儿，我自己去。”
“没有城堡。”纳尔赫弄清了乌森的期盼，虽然很迷惑，但继续说：“深渊暗影里的怪物有很多种，我只是其中之一，没有和我类似的存在。也没有什么血族城堡，更没有血族女王或者女公爵，抱歉。”
乌森的愿望再一次被无情打破，像祥林嫂一样喃喃自语：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制作组没有人性，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没人性，一大早我就打开门，盼着找到一个血族大美人来当我的心理慰藉，喊了半天，没有应，出门一看，到处都没见，这才晓得，怕是又遭了制作组毒手了……”
他失落地走开了，精神面貌和周围萎靡不振的深渊暗影完全一致，可以完美地和他们融为一体。
“您还好吗？”乌森的话纳尔赫半懂不懂，不过大致也知道他是因为没有见到期待中的“血族大美人”而伤心，但是的确没有，他又不能给乌森变一个出来，有点紧张。
“没事没事。”乌森有气无力：“玩家目前情绪稳定。”
这看着怎么也不像个没事的样子。
纳尔赫想了想，安慰他：“以后说不定会遇见的。”
乌森：“真的吗？我已经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真的。”纳尔赫说：“一定会有的。”
“好吧，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乌森跟独角兽一块儿走了，血族大美人虽然没了，但这个新的地下地图还是得探一下。
唉，其实乌森隐隐约约心里有点预感，自从他第一次梦想着跟公主见面，结果踏马发现公主竟是我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游戏不对劲了。
……算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乌森一脸游魂的样子，混迹在众多失落麻木的深渊暗影里，竟然看上去还挺和谐，深渊暗影虽然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非人的特征，那身打扮和那张脸也特别陌生，但光看乌森的精神面貌，就觉得他肯定是自己人。
一个路过的鹰身女妖怜悯地拍了拍乌森的肩膀：“孩子，看开点吧。”
看他头上的王冠，估计之前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子殿下，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难过是难免的，但总得向前看。
虽然未来很黑暗，但好歹被首领接回来了，要不然在外面，过的生活肯定更凄惨。
乌森依旧怏怏不乐：“唉，知道了，谢谢啊。”
他重新骑上独角兽，开始探图。
地下世界还挺广阔，乌森决定先把边边探一遍，哦，对了，地图。
他折返回去向纳尔赫要了一幅。
乌森是个老玩家了，心情低落也不妨碍他推进探图进度，他顺着边沿走，聚集在这里的深渊暗影其实不多，大概三百多个吧。
一开始其实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得越来越多，还有些受不了地下的黑暗，在上面定居的，零零散散也有一些。
下面这些深渊暗影基本上聚集在距离出口最近的那块地方，其他地方也不想去，一个个都挺麻木的，没有探险的心情，也就随便了。
所以越是边缘的地方，看上去就越荒凉。
地方挺大，但基本上没什么东西，探起来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探的差不多了。
不过在最后的一个角落里，乌森发现了一个庙宇。
大概是庙宇吧，布局有点像，都是中间一个大雕像，然后留点其他地方供人参拜。
而在雕像的正对面，就是一个乌森已经很熟悉的古老祭坛。
乌森走进去，雕像的脸看不是很清楚，因为太黑，乌森就切出了火把花朵，庙宇内部很小，火把花朵一切，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再抬头去看，一尊没有脸的雕像。
呃……活干到一半没钱了所以剩个脸没雕？
乌森搞不懂。
但他好奇心起来了，很有探索欲，把小小的庙宇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互动的地方。
根据他老玩家的直觉和经验，他觉得这个能和古老祭坛扯上关系的庙宇不会无缘无故放在这里。
肯定有用。
奇怪……他把注意力放到雕像上，想了想，做了个弯腰下拜的动作。
没反应。
呃……乌森回忆起教宗，教宗想成神，总让他跪。
说不定有某种共通之处。
于是乌森决定最后试一下，他在神像前单膝下跪，不知道这是什么神，但就身体特征来看，不是女的，所以不是圣烛女神。
果然有用，乌森面前跳出一个弹窗，问他是否愿意签订誓约，成为梦神永不背叛的信徒。
梦神啊。
所以他一直用的古老祭坛就是梦神的东西喽？
玩家天生就是梦神一派的？
复杂剧情，乌森不想动脑，略过略过。
“签签签。”
当信徒问题不大，背叛不背叛的，那就再说了。
签完誓约之后，又有一个弹框出来，请他向梦神献祭。
乌森看了眼要求，献什么都可以，随便地上捡个石头也行。
主要就是意思一下。
你这神明还怪宽容的嘞。
作为玩家，乌森财大气粗，果断选了献祭纯净意志。
别整那些有的没的，钱，就是最好的献祭物。
是人是神都爱它！
对乌森来说也最方便，他决定要当梦神的榜一，看能不能混到个什么大祭司的位置。
献多少呢？
乌森看了看余额，先来了个一万。
哦，一万太多，这个雕像无法承载。
乌森降降降，降低到八千。
钱献出去了，雕像碎了，从中漂浮出一个淡淡的紫色荧光的戒指。
据物品描述，这是梦神给虔诚信徒的奖励，叫做【幻梦之戒】，非常实用，戴着它进行闪避的时候，形体会像梦一样迷幻，不会遭到攻击。
与此同时，乌森还可以用幻梦之戒来察觉附近梦神神龛所在的位置，只要靠近了，戒指就会发出提示，指引乌森前往。
乌森原地滚了一圈，发现手臂变成半透明状态。
抱着逝世就逝世的心态，乌森对准墙滚了一下。
成功穿墙！
天，好东西！
乌森没找到血族大美人的失落心情被梦神给的【幻梦之戒】治愈了。
这么个好东西，它还这么便宜，只要八千块！
乌森精神抖擞，觉得梦神真是个好神明。
梦神大人，只要你不是BOSS，乌信徒就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呀！
如果你是的话，那……那对不起了。
乌森也不是没干过和神明签订契约，拿了奖励之后再反手把人家干掉的缺德事。
他记得那个游戏是《黑暗之魂》，也就是魂一，受害者是倒霉的墓王尼特。
先是签了誓约，拿了人家给的墓王剑，后来乌森就提着剑过去了：对不起啊老大，传火需要你的一份力量。
麻溜的就把祂给干掉了。
所以……总觉得这个梦神也挺悬的，很可能就是又一个二五仔信徒受害者。
哎呀，不管结果怎么样，先珍惜这段缘，把奖励都搞到手再说其他的。
乌森一身轻松的出了庙宇，骑上独角兽就往回走，去看看纳尔赫那里有什么剧情。
逐渐接近后，乌森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不对劲。
就算他刚来没多久，他感觉出来这些深渊暗影一个个都心如死灰，就跟不久前的乌森一样，挺安静的，这个嘈杂的声音一定是出事了。
乌森半点没怀疑，也半点没犹豫，就往声源方向赶。
——毕竟他是玩家嘛，玩家在的地方，就会有事情发生，老早都习惯了。
距离越近，声音就越清晰，靠近了之后，乌森仗着自己骑在独角兽身上，独享登高视野，看得很清楚。
有很多深渊暗影围在附近，中间空出来一块地方，几个看似疯了的深渊暗影正在和纳尔赫缠斗。
还有几个被重伤了的深渊暗影虚弱地靠在一边，正在包扎伤口。
纳尔赫的武器是一把中等长度的窄刀，看着很漂亮，很酷，他不是奔着杀人去的，基本上都用刀背攻击，抓到空隙后翻转手腕，一刀刺进非致命之处，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很快，那些发疯的都被纳尔赫从失智状态打回了一点理智，排排靠在一边处理伤口。
纳尔赫没说什么，安静的收刀归鞘。
“首领。”其中一个受伤的深渊暗影虚弱又绝望地抬头看他：“你说，我们是不是早点死了比较好？”
“下次，说不定下次我们就彻底疯了。”
这些深渊暗影的情绪都很绝望：“趁现在就杀了我们吧，首领，要不然，下次您说不定还会被我们伤到，我们也说不定会伤到其他人。”
“是啊，首领，杀了我们吧。”
“在这里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些伤患此起彼伏，情绪都很不稳定。
“不会的。”纳尔赫安静的站在那里，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刃，微微翻卷的斗篷露出了猩红的内衬，像沾染的血迹。他声音冷淡简短：“我找到办法了。”
他抬头，准确的找到了乌森的位置，朝着乌森走过去，围拢着的深渊暗影如同摩西分海般褪去。
纳尔赫单膝下跪：“我的王，请您赐予我们新生吧。”
乌森：“……？”
……啊？
我又成王啦？
第80章 我只选最好看的那个
乌森骑在独角兽身上, 纳尔赫就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所有深渊暗影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他们事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猛然间看见自己的首领向一个陌生的人低头, 都觉得很震惊, 不可思议。
可能是有修养，也可能单纯对纳尔赫这个首领很崇拜, 所以不质疑他的决定，还有可能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反正没人开口说话，场面一片肃静。
乌森压力山大。
本来以为是剧情，来这里看看热闹，结果现在自己变成了热闹。
他有一点尴尬地轻轻拍了两下独角兽吉尔曼的脖颈子, 独角兽随即配合地跪了下来, 让乌森能顺利从它身上下来。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下, 利落帅气的下马当然很酷，但……乌森不会啊。
而且，他担心自己如果强行下马, 等会给摔着……那就更丢脸了。
还是算了。
乌森默默地走到纳尔赫面前, 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卡了一会, 实在踌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突然成王”这个剧情，毕竟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赐予新生”, 干脆蹲下了。
靠的和纳尔赫很近, 膝盖几乎都要相撞，乌森往前靠, 心想这个可恶的游戏设定，他即便蹲着也比纳尔赫要矮。
他蹲下后小小一团, 看纳尔赫还得稍微抬起点下巴。
“怎么了？”他悄悄地，一只手扒拉着纳尔赫没跪下去的那只腿的膝盖，“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突然跪下？”
声音很小，用的气音，但周围太安静，所以听着还是格外响亮。
周围的深渊暗影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迷茫。
发生了什么？
纳尔赫：“……”
饶是已经见识过乌森各种奇怪的举动，他还是没料到乌森会直接蹲下，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妥当，站起来把乌森薅直了再跪？还是和乌森一起站着？
思前想后，都不合适，最后还是保持原样，他开口，也踌躇了一会，思考要用正常音量还是配合乌森，想来想去，还是用了正常音量：“希望您可以拯救那些濒临疯狂的人。”
“啊这……”
乌森没把握，他一向只砍怪，把怪身上的钱砍光后，怪就会恢复理智，心里明白这是邪恶的游戏制作组对付十里坡剑神的招数，但他不知道砍这些NPC行不行。
“王！”
纳尔赫以为乌森不愿意，情急之下，握住了乌森扒拉在他膝盖上的那只手，“我请求您。”
乌森感觉到了压力。
“……那，那我试试吧。”
有点虚，担心给人搞砸了。
纳尔赫站起来，把乌森也从地上扶起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周围的深渊暗影不明所以，但都没说话，他们心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也齐齐看向乌森。
乌森顶着压力站起来，看看纳尔赫，再瞅瞅那边靠墙休息的几个伤残，“我也不确定行不行。”
他先给自己叠甲：“不知道行不行，先试一试吧。”
“有人愿意当志愿者吗？”做下决定之后，乌森开始走流程，“如果失败了可能会死，但如果成功了，头脑就会变得清醒。”
他说完话，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几个之前灰心丧气请求纳尔赫杀死他们的深渊暗影就争相举手：
“我愿意！”
“我也愿意，大不了就是死。”
“没错！”
他们的心鼓鼓地跳动起来，虽然还不敢相信幸运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能让自己逃脱被疯狂网罗的可悲命运，但只要一想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马上就坦然了。
死亡能有多坏呢？他们之前也已经请求首领在他们下一次发疯前杀死他们了。
“那就这样吧。”
乌森挑了一个看上去伤得最严重的：“就你了。”
“带上他，我们走吧。”这是跟纳尔赫说的。
“是。”
乌森再度骑上独角兽，纳尔赫把伤患扛在肩上，回头对在场的深渊暗影说道：“在这里等待吧。”
他没说让深渊暗影们散开去做自己的事，因为纳尔赫知道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为了心中的希望，所有深渊暗影都会等。
很快就到了梦神的神庙，乌森在神庙外下了马，稍微考虑了一下。
现实生活里，寺庙都要求身上有血气的人不能进入，就连生理期的女性都会被拒之门外，那这个梦神有没有什么类似的讲究？
有吗？没有吗？
但古老祭坛在神庙里面耶，玩家被打的浑身血糊糊的，不照样会进去坐火吗？
再加上之前上供的时候，说明显示上供一颗地上捡的石头都行，梦神不在意，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这么宽容，肯定没那么多讲究。
而且神像都碎了……
好，问题不大。
他到祭坛边站着。
纳尔赫找到这个地下藏身之所后，当然把所有的角落都巡梭一遍，确定是否有潜在的危险，这座神庙他当然也来过，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神明。
现在原本应当矗立着的神像碎成了一堆石块，很明显是乌森干的，但他也不在意。
他们早就被神明抛弃，纳尔赫很早就不在意神明了。
乌森想了想，掏出三个比较珍贵的蓝果子，摆在碎裂的神像前的小石台上，意思意思，随即掏出剑，问受了重伤的深渊暗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个深渊暗影是个蛇人，乌森看着他的形象，感觉还挺亲切的。
蛇人，魂类游戏经典要素。
“做好了。”蛇人还是很灰心，如果时间再往前拨几年，他肯定会激动万分，畅想自己理智恢复，但现在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绝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他的头疼得快要裂开，脑海里还总有无法控制的暴虐念头一个接一个往上窜，需要压制。
无论是首领，还是面前这个奇怪的“王”，谁都好，只要能杀了他，让他获得彻底的平静，他都欢迎，而且绝不心怀怨恨。
他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一堆碎石头和乌森放在石台上的三颗蓝果子，心里也没什么想法。
他已经不信神了，所以即便神像碎裂或者乌森上供，他心里也没什么波动。
既然蛇人都这么说了，乌森也不犹豫，用亚瑟王之剑一下就戳死了他。
大款啊，一下给二十万。
乌森顿时激动起来，往祭坛一坐，蛇人复活了。
蛇人之前猝不及防，被乌森直接一剑戳死，没想到自己还能睁眼。他先是感到震惊，但紧接着，他发现他身上的伤全都没有了，并且，最让他意外，不敢置信的是，他的头没那么疼了，各种杂七杂八，不受控制的念头也少了许多。
他刚想说出他的感受，迎面就又是一剑。
他又死了。
蛇人：“……”
好歹让说句话呗？
然后他又活了，又死了，又活了。
蛇人死去活来许多回，每次都是刚刚恢复意识就立刻又被戳死，整个人到最后还有点懵懵的，直到一次活过来之后，乌森没有再用剑刺他，而是宣布，“行了，应该没问题了，你自己觉得呢？”
蛇人：我觉得呢？
“呃……我，我觉一下。”
他有点语无伦次。
紧接着，他惊喜又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不仅不再疼痛，就连那些无法遏制的念头也全部消失，再也不需要自己专门压制，他感觉……感觉就像自己回到了过去还是人类时候的那样！
“我……我觉得很好！”蛇人原地跳起来，不停地摸自己的头，虽然还是冰凉滑腻的蛇脑袋，没有变回人类，但他也已经很满足了：“我不疯了！真的不疯了！”
随即，小心地看向乌森，充满着感激和敬佩，想到首领称呼他为王，马上有样学样：“王，我，我以后还会再疯吗？”
“不会。”
乌森自有其判断标准：
砍死蛇人一次，进账20万纯净意志。说明玩家一次最多能获得固定的20万，等到最后砍一次的时候，就只进账几千块，或者任何少于20万的数字，这就说明蛇人身上的钱已经不满20万了，这是最后的部分了。
简单来说，就是蛇人已经被乌森榨干，身上一毛钱也没有了。
非常简单直观的数学计算题，乌森就算没跟着加百列老师学数学，凭借自己蹩脚的水平也能判断出来。
总而言之，没有钱，就不会再变成发疯的小怪可供玩家殴打刷钱了。
但话也不能说太死，于是乌森打了个补丁：“你要是以后觉得自己有发疯的危险，我再砍你几次也就是了。”
“对的……是……感谢您，我的王，陛下！”
蛇人高兴的要命，之前的灰心丧气已经一扫而空，没有了时时刻刻对自己可能发疯的担忧，他重新对生活有了向往。
毕竟要不是不得已，活着总比死了好。
此时，他再度把目光转向高台上那一堆碎石，心中悸动不已：“陛下，请问这是哪位神明？圣烛女神吗？”
乌森随口回答：“不是啊，是梦神。”
一个从没听过的神明。
但……蛇人看了看乌森摆在石台上的三个蓝果子，想了想，解下自己最珍贵的佩刀，毕恭毕敬地供在了石台上，还跪下行了个礼。
乌森：？？？
他在干嘛？
算了，可能是剧情，随便吧，懒得想了。
留在原地的深渊暗影们不知道事态发展如何，他们待在原地，等了很久。
“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也这么想，连圣烛女神都抛弃了我们，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是啊，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要不然等会更难受。”
“唉，说不定呢？”
“哪儿有那么多奇迹，我早就认命了。”
他们相互讨论着，嘴上都说着丧气的话，但眼中和心中却也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微光。
即便已经失望过这么多次，还是留有一点点希冀。
但他们谁都没有把自己的希望说出口，取而代之的全是丧气失落的话语。
他们有意地降低自己的心理预期，这样的话，假如这次又是空欢喜一场，也没那么不好接受了。
深渊暗影们等着，盼着，嘴上说些负面的话语：不相信，不可能，放弃吧，别想太多……
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开去做其他事，全都留在原地等待着。
然后，远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黑点。
所有深渊暗影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近了，更近了！
他们看得清楚了些：骑在奇怪的白马上的“王”，和首领纳尔赫，以及首领肩上扛着的蛇人。
失望的情绪开始传播，原本还在说些丧气话的深渊暗影彻底安静下来，一言不发。
在他们看来，如果蛇人恢复理智了，首领没必要将他扛在肩上，蛇人完全可以自己走回来。
其实蛇人被扛着不一定就代表他没有恢复理智，他之前受了伤，乌森和纳尔赫的速度太快，被扛着也正常。
但深渊暗影们本来心理预期就低，看到一个不利的因素，马上就放弃希望，重新沉寂下去。
“看吧，我就说是不可能的。”
“唉，我们真难啊。”
“谁说不是呢？”
直到乌森和纳尔赫到了他们面前，纳尔赫随手把肩上的蛇人放在地上。
深渊暗影口中的丧气话又戛然而止。
蛇人被扛了一路，现在骤然被放在地上，因为纳尔赫需要跟上独角兽的速度，所以移动的很快，蛇人有点七荤八素的，哪怕重新脚踏实地，还是有点晕。
站在他正对面的深渊暗影和他大眼瞪小眼：“鲁斯，你……感觉怎么样？”
问话的声音轻得很，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我很好！”蛇人鲁斯晃了晃脑袋，裂开嘴露出一个笑：“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他还转了一圈：“我身上的伤也好了！”
紧接着，他往旁边走，找了一个有石头的地方坐下，靠着背后的石头：“我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但我现在实在忍不住了，我要睡觉了。”
说罢他就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看上去睡得很香。
在场的许多深渊暗影都非常震惊，说不出话来。
因为头疼，加上需要压制脑子里莫名窜出的可怖念头，他们几乎都不能入睡，只能在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小憩一会，但也不长久，没过多久就会疼醒。
有些是头疼疼醒，有些是没压制住脑子的念头，开始发疯，被首领或者周围的人打疼疼醒。
睡一场长长的，黑沉沉的觉几乎能算得上他们的梦想了。
所以蛇人撑着回来，让其他人看见他正常的模样后，迫不及待就找个地躺下了。
他睡得香极了，脸上放松平静，没有皱眉，没有痛苦，过了一小会，还打起了呼噜。
其他所有深渊暗影：！！！
顿时，火热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乌森的身上。
乌森：“……”
面对这如狼似虎的目光，乌森有点遭不住，悄咪咪地往纳尔赫身后挪了挪。
这深渊暗影长得千奇百怪的，现在还都是一副饿狼看见肉，眼睛绿的发光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招架啊！
“王？”纳尔赫往旁边走了一步，让乌森完整的暴露在所有视线中。
他重复了一开始的话：“请您赐予我们所有人新生吧。”
“好啊。”
乌森现在知道纳尔赫一开始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他也不推脱。
为什么要推脱？深渊暗影获得了理智，他获得了钱，一举两得，双赢！
不过在此之前，乌森计算了一下：“你们分成二十个一组，排好顺序，每半个小时来一班吧。”
“是。”纳尔赫响应了乌森的命令，行动前，出于谨慎考虑，他问了一句：“我的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分组有规律吗？”
是否有什么神秘的限制？是那位梦神的要求吗？
“啊？”乌森挠头：“没有啊。”
这个安排其实是直接借鉴学校安排集体拍证件照的处理方式：“没什么要注意的，也没规律，这样就是为了在一些人恢复理智的时候，那些没轮到的可以先干点自己的事情，或者玩一玩。”
乌森觉得自己的安排可人性化了，理直气壮：“要不然就傻站在那里等，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乌森他们班级当时拍照多等了半个小时，都很不满意，开始骂人了。
纳尔赫：“……好，我明白了。”
他留在在原地组织，乌森自己一个人先骑独角兽前往梦神神庙。
独角兽的速度很快，没两下就到了。
乌森下马的时候，发现独角兽主动过来嗅了嗅他的左手。
“你喜欢这个？”乌森抬了抬手，他的左手上正戴着之前从梦神神像里飘出的幻梦戒指。
加百列老师曾经告诉过乌森，独角兽是一个可以在现实和梦境里互相穿梭的生物。
梦境，不刚好是梦神的管理区域吗？
乌森指了指高台上的碎石堆：“你跟祂是一伙的？”
独角兽表示不清楚。
玩家用的古老祭坛是梦神的，坐骑独角兽也能和梦境沾点边。
但奇怪的是，梦神又在游戏里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影响，大部分人不知道梦神，信奉的是圣烛女神。
乌森觉得自己明白了。
老套的信仰之争，估计之前梦神和圣烛女神争夺C位，最终圣烛女神赢得胜利，把梦神赶走，赶到犄角旮旯里。但蹲在角落里的梦神不甘心失败，于是他潜心筹谋，挑选了玩家这个天选之子，准备给自己来一波报仇，把圣烛女神从C位上赶下去，换自己上位。
加上乌森在开场CG上听到的目标：用自己的意志压倒全世界。
玩家必然能达成结局，用意志压倒全世界，成为世界之王。然后玩家又信仰梦神，只要玩家动手，把圣烛女神的信仰给改成梦神的，那不就妥妥的？
哎呀，这么看，剧情其实还蛮简单的嘛。
以乌森的经验，结局肯定有好几个，比如让梦神得到C位，或者让圣烛女神保持C位，加上之前教宗也说他在探寻成神的办法，第三个结局可能是让教宗得到C位。第四个结局，说不定是玩家自己得到C位，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结局。
哈，聪明伶俐的我！
乌森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然后他开始思考，走哪条线呢？
世界之王肯定是要当的，如果最后能从世界之王变成神明，那乌森就走玩家成神的路线，如果不行，只能当个世界之王，那乌森就让教宗得到C位。
无关交情，也不是对教宗人品的赞赏。
还是那个纯粹的原因：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呢？
啊不对，正所谓货比三家，挑白菜都要走三个小摊，选神明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做决定呢？乌森还没见到另外两个神明呢，见到了之后先比个美再说。
如果玩家不能成神，那三个神明里，哪个最好看，乌森就帮哪个就坐C位。
神明们，也不用担心我偏袒谁，我只看脸，不看性别也不看交情，更不看祂做了什么。
长得美就是硬道理。放心吧，只要好看到一定程度，就算干了坏事乌森也一定会帮你狡辩的！
严格打分，绝不作弊。
超级公平的，对吧？
很快，纳尔赫就领着第一批深渊暗影过来了。
乌森干这个也是熟练工了，他一边戳死一批深渊暗影，然后往古老祭坛前一坐，再站起来继续。
重复十几遍之后，形成了肌肉记忆，完全不需要大脑参与思考。
就是有点无聊，但是——入账的钱那是真的多呀！
乌森心甘情愿做苦力！
纳尔赫一开始还得安抚深渊暗影，给他们解释被乌森戳死后并不会真的死，这只是一个过程，让他们不要害怕。
过了一会之后，深渊暗影们都已经熟练了，老神在在地待在原地让乌森戳，还会主动靠近，让乌森戳的更方便点。
恢复理智后，他们看到了石台上供奉的东西，问明神明的名字之后，还自发的有样学样，往台子上供东西，下跪，宣布信仰梦神。
送走几轮深渊暗影之后，他叫了纳尔赫的名字。
“怎么了，我的王？”纳尔赫问。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乌森用空闲的手抚摸自己的下巴。
纳尔赫心中一凛：“是什么问题？”
“嗯……你说，梦神和圣烛女神，祂们长得好看吗？哪个比较美？”
纳尔赫：“……？”
其实这算是一个挺冒犯的问题，毕竟高高在上的神明，你一个凡人哪里有资格比较祂们的容貌？要是被各自的信徒知道了，他们能先把彼此的信仰纷争放在一边，联合在一起先揍乌森一顿：
你算哪块小饼干，竟敢对我们的女神大人/梦神大人指指点点，还谁比较美，你配问这个问题吗？
不过纳尔赫哪个神明都不信，所以他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很平静地回答：
“对不起，我从未见过两位神明的真容，无从得知这一点。”
“唉，好可惜啊。”乌森又戳死一群深渊暗影，在古老祭坛上坐了一下，紧接着站起来：“这个问题很重要的。”
“为什么重要？”纳尔赫真的不明白。
神明重要的不是祂所掌管的职能和对信徒是否慈爱关怀吗？容貌有什么重要？
乌森扬起下巴，好像在述说世界的真理那样理直气壮：“因为我只选最好看的那个，其他的通通达咩！”
纳尔赫：？？？
所以我的王，对您来说，神明的职能和对待信徒的态度完全不纳入考虑，最重要的只有那张脸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