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辛莞然不同, 蒋承不是个会把时间规划到每分钟的人，甚至他的计划上，也就写了这两天要去的几个地方, 连吃饭和住宿都没定。
但辛莞然决定一切听他的安排。
作为秘书，辛莞然每天都在给他制定计划和行程, 做计划她得心应手, 但偶尔尝试下没有计划的生活, 感觉也不错。
蒋承沿途在一家餐厅附近停下，“就吃这家？”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几辆车, 餐厅也有些老旧，但他莫名觉得应该不错。
“好啊。”辛莞然下了车。
蒋承有一点点心虚地跟上，“我觉得应该好吃，但不好吃也别怪我。”
“那怪谁？”
“一定要怪个谁吗？”蒋承看她点头, “那还是怪我吧。”
也许是放低了预期, 这家餐厅的每道菜居然都好吃。
每吃一道，两人都不约而同张大眼睛看着对方, 用眼神交流“嗯嗯嗯这个也好吃”。
辛莞然逐渐觉得有些好笑，整个人放松舒展了下来。
吃完辛莞然上车一查，查到的信息也不多，“如果是我做攻略，肯定不会考虑这家店。”
“还得是我。”蒋承挺起脖子骄傲，“我的直觉明明不烂。”
“公鸡。”
“公鸡？”
辛莞然伸手在他脖子上比划，“公鸡也会这样, 比如说求偶的时候。”
蒋承低头亲她的手, 一点一点亲到手臂。
他仰起脸看她的反应，本以为她要给自己一巴掌, 但她只是笑着看着他。
蒋承吻她的脸，吻她的嘴唇，她还是在笑。
羽毛拂过似的愉悦笑声传到他耳朵里，心里很痒。
“我不想走了。”蒋承说。
“我请问你的计划是要在车上亲一晚上吗？”辛莞然轻声问，语气还是愉悦的。
“对啊。”他问，“可以吗？”
“我说了，按你的计划来，我确认一下而已。”辛莞然慢慢说，一边摸他的脸，摸他的喉结。
蒋承又亲过去，手放在她的大腿，在裙边的位置上上下下，十分认真地逗她玩，“……也可以吗？”
“你说呢？”
“可以。”
“不可以。”辛莞然把他的手拿开，“车上不可以。”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沙发不可以’‘浴缸不可以’吗，结果都可以。”
辛莞然瞪他一眼，重复一遍：“车上不可以。”
“好好好。”蒋承捏了下她的脸颊，“出发！”
辛莞然莫名有些气不过，在车启动前，凑过去把他头发揉成鸡窝。
蒋承心情很好：“在国外没人认识就是好，我女朋友还会亲自主动给我做造型。”
她也是没想到他真就一点不在意头发，打算顶着一头鸡窝进酒店。
辛莞然还是没忍住给他扒拉了两下，然后被他牵起了手。
公园周边的酒店，环境都不错。蒋承看着顺眼选了一家，入住才发现能看到海滩和星空，意外之中的礼物更为惊喜。
洗完澡，蒋承说：“我的计划本来是跟你这样那样一晚上，但为了早起看鸟，还是早点睡吧。”
“你在展现什么体贴？不装会死吗？”
“又被你发现了。”蒋承搂她入怀，亲她脖子。
辛莞然板着脸把他推开，“但你都说出口了，不能改了，计划已经生效。睡觉。”
“……”他好恨。
辛莞然的倒时差计划很好，这两天基本运动完，到了点就能入睡，白天也不困。
蒋承本来也是这样，但今晚睡不着，抱着她蹭来蹭去，可惜人不理他，睡得很香。
辛莞然甚至还做了个美梦。
早上七点她醒来，悄声下床，没睡踏实的蒋承却立刻睁眼。
他沙哑着声音：“几点了？”
“七点。”
“完了，该起了。”蒋承说着，身体却一点起不来。
“你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
“嗯？不是说要早起看鸟吗？”
“谁说看鸟要早起了？”辛莞然趴到他身上，“你但凡做计划的时候看一眼公园几点开门呢？”
“啊……”好亏好亏。
她还真没说过，纯粹是他想当然了。
辛莞然亲他的下巴，小声说：“继续睡吧。”
“你要去哪？”
“我去外面跑一圈。”
困得要死的蒋承硬是跟着黏了上来，要一起跑步。
辛莞然怕他死在路上，跑步变散步。
“反正你会第一时间给我做人工呼吸。”
“别给我添麻烦。”
“真伤心啊。”蒋承拉她的手，还非要十指紧握。
两人转了好几圈，呼吸新鲜的空气，很自在。
蒋承彻底清醒，清醒地不想回去。
“走了啊。”
“不想，好不容易有能在外面牵手的机会。”
“回酒店会被砍手吗？等下出来再牵就是了。”辛莞然说，“为什么感觉你对牵手有股执念？”
“很幸福啊。”蒋承晃了晃两人的手，“每次看到路上牵着手一起走的人，都觉得他们很幸福。”
辛莞然觉得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羡慕的意思。
他们几乎没有在外面牵过手，但仅仅因为这样，他就羡慕别人？
她突然想到，他应该说的不只是恋人，还有家人。他应该也没有跟家人在外面牵手过，聂之长期不在家，蒋恕也忙，两人看起来也都不是会跟人腻歪的类型。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酒店门口，蒋承看了她一眼，还是打算回了。
但辛莞然拉着他的手，又往外的方向走去，“再转一圈吧，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机会。”
蒋承假装不知道她是为了他，小学生结伴出游一样的晃着手。
蒋承不想结束是有道理的。
回了酒店再出来去公园，他们都要拿相机和望远镜，没牵手的余裕了。
这里是一个观鸟圣地，此刻还正好是候鸟迁徙的时间。
辛莞然带他看过经典迁徙的鸟的纪录片，但他对鸟的知识几乎为零。
“你可以不用管我。”蒋承说。
辛莞然觉得他在说反话，但还是自顾自欣赏起了鸟儿们的身姿，它们锐利的眼神，它们的羽毛，它们飞翔的姿态，赏心悦目。
蒋承对比着手机上搜索到的照片，和通过望远镜看到的本鸟。
几个回合下来，他怀疑自己不是眼睛不好就是脑子里哪块有问题。
“别勉强，你认人都不容易，认鸟应该更困难。”辛莞然抽空对他说了一句。
蒋承不肯放弃，努力向她靠近，“这个应该比认人简单点，毕竟每种鸟颜色都不一样。”
“如果我说我能分清每一只，你什么感受？”
“……哈？”
“哈什么哈？在野外，没有两只鸟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它们都独一无二。”
“不是，怎么做到的？”
“就跟你一眼就能看出一个方案能不能成一样。”
蒋承懂了，少许天赋，大量经验，包括失败的经验。
他继续研究，就不信认不出来。
两人看了一天的鸟。白天看鸟，晚上看拍的鸟。
蒋承期待的欧洲浪漫游，变成他晚上做梦都梦见辛莞然拿着卡片问他“这是什么鸟”的噩梦游。
听了他的梦，辛莞然笑得停不下来。
“所以你答上了几个？”
“零。”
“真是坏学生。”辛莞然抽动手里无形的鞭子，“得教育一下。”
蒋承来了劲：“我也觉得该被狠狠教育一下。”
辛莞然仿佛看见了他在摇尾巴，她推了下眼镜说：“但是呢，体罚是不被允许的，我得遵守相关规定。”
“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严谨了老师大人。”-
他们差点没赶上回国的飞机。
辛莞然人生中，最巅峰的惊险时刻就交代在蒋承这了。
回国后一个工作日晚上，和姜正阳吃饭说起时说起这事。
姜正阳为蒋承捏了一把汗，“所以你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辛莞然她重复了这个问题，像是不理解。
“对啊，你什么反应？你向来都是提前到的，差点没赶上，肯定超级生气。但我都不知道你生气什么样的。”姜正阳觉得可能会很吓人。
“我没生气。”辛莞然说，“我既然都决定把所有安排交给他了，那会出现这种问题，也在我的计划之中。既然在我计划中，我为什么要生气。”
姜正阳听完，缓缓竖起了大拇指，“所以你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可以这么说。”
“那蒋总肯定吓死了。”
辛莞然拿杯子的手停下来，抬眼看她，“怎么说？”
“明明该生气的事，你却没反应，这比直接发火还可怕啊。”姜正阳好奇问，“那他又是什么反应？”
辛莞然想了想：“你这么一说，他的反应好像是有点奇怪。而且今天他临时要去京市，叫我一起我说不去，他感觉也不对劲。”
姜正阳笑：“我觉得他可能连他要埋哪都想好了。”
“我有那么可怕？”辛莞然看她点了头，“那他比你了解我，他应该知道我没有生气。”敢相信你愿意把做计划这事交给别人。”
在她们的接触中，不管是完成课内还是课外的事情，都是辛莞然在组织和安排一切。
“偶尔被安排一次也挺好。”至少她觉得她这辈子忘不了这两天。
“所以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差点赶不上？”
辛莞然切着牛排：“我敢说你也不敢听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姜正阳真的被她唬住, 没有继续问下去，但脑子里脑补了一大堆马赛克。
想着想着，姜正阳心想为什么她不敢听, 有什么不敢听的！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
吃完饭，两人在附近闲逛一圈, 恰巧经过一家情趣用品店。
为了扳回一城, 证明自己没什么不敢听, 姜正阳试探地问：“要不要进去逛逛？”
“好啊，确实也没逛过实体店，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辛莞然说着就要往店里走去。
姜正阳赶忙拉住她, 好好好，原来还真就是她脑补的那堆马赛克的事。
你敢进我还真不敢进！
“怎么了？”辛莞然问阻拦的她。
姜正阳：“我……突然不想逛了。”
“那你陪我逛。”说完就拉着她往里走去。
姜正阳后悔死了，硬着头皮进去，看着刺激的灯光下的商品, 逐渐麻木, 逐渐兴奋，逐渐变态。
“这个感觉也好玩。”她拿着平生从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物件, 对着已经装了好几件的辛莞然说。
“确实，拿下。”辛莞然拿了新盒子放进购物袋里，逛完后在自助机上付了款，装进包。
最后姜正阳指着情趣内衣，两眼放光地问她：“要不要试试？”
她竟然有点想看她穿。
“不要。我不想穿，只想看他穿。”辛莞然看向旁边，“那个尾巴不错, 感觉比我在网上看到的好, 给我拿一根。”
“……好的。”姜正阳拿给她。总感觉她的语气像在菜市场挑猪尾巴，那么自然。
辛莞然付了款塞进包里, 走出店外。
姜正阳跟在她后面，发现尾巴尖冒了出来，她瞳孔放大，立刻给猛塞进去。
接下来的一路，包括在出租车上，姜正阳都盯着那尾巴，生怕它又跑出来。
她非得第一时间给它摁下去不可。
回家后，辛莞然洗完澡给它们都消了毒，放在沙发上。
接着才忽然想起，他又很少很少来这了。
她背靠沙发坐在茶几前，对着电脑开始物色新房子-
下班后辛莞然和洪薇在小区喂猫。
二筒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过来，看见是她，靠近吃一口，哈她一次。
人是讨厌的，饭是不能不吃的。
围过来了一只辛莞然没见过的狸花猫，它的花纹和身姿，乍一看像一只吞了人的大蟒蛇。
“哇，这只宝宝怎么这么胖。”洪薇惊诧地说。
辛莞然把手靠过去，让它熟悉自己，把吃的放在手上吸引它过来，接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在它卸下防备后，确认了一下，“应该是怀孕了。”
“天呐。”
虽然在蒋承常来之后，辛莞然下楼盯它们吃饭的时间少了很多，但不可能错过这么一只。
它应该是不久前才来福祥小区的。
辛莞然目测它身体没问题，只是有点轻微的皮肤病，但它看起来大概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了，她得带去检查一下。
“我打算带它去检查，我上楼拿包。”她站起来。
洪薇点点头：“好好，那我继续喂它们，等你下来我们一起？”
“好。”
结果第一次抓猫失败。
狸花妈妈还是有些警惕，再加上二筒在那狂叫狂哈气，让整个氛围都有些紧张。
洪薇傻住：“怎么办啊？”
“没关系，再找机会。”辛莞然看着散开了的猫群，收拾了下地上的残局。
“为什么那只狸花叫得那么凶啊，它该不会是爸爸吧？”
洪薇这话把辛莞然都说愣了。
“有些没跟上你的思路。”她说，“二筒是雌性，而且它应该只是想起了被我抓去医院的愤怒。”
“啊？这么记仇？”
“是的，很可爱吧。”
洪薇笑了下，“是挺可爱的，猫猫什么样都可爱。”
她正说着话，那只怀孕的狸花猫又过来想吃东西，辛莞然一个手快，立刻把它带进猫包里。
洪薇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走吧。”
“哦，好呀！”
辛莞然在群里联系了在做宠物医生的群友，问了对方现在还在医院里，就打算去她那。
到了医院，辛莞然先看到了一只熟悉的三花猫，是被秦蓦带回家的那只。
接着才注意到秦蓦也在。
秦蓦倒是在她一来就注意到她，看着她笑。她换了眼镜，小小的改动却有很大的变化。
洪薇也一下注意到了氛围的变化，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这人笑得这么怪，感觉有鬼。
秦蓦笑着说：“好巧啊。我可不是看到你的信息才来的，我到这才看到群里的消息。”
“它怎么了？”辛莞然没理他的话，问。
“带它来打疫苗。”
“好。”辛莞然找到曾宛，因为在车上就跟她说了是什么情况，现在就不用多废话，直接打开猫包把狸花猫放了出来。
狸花猫警惕地看着四周，但比二筒态度好很多，并没有因为辛莞然把它抓过来就哈她。
曾宛给它触诊时，它也很乖，始终保持警惕，却并没怎么挣扎，就连抽血也只是叫了一声。
“先做个B超吧。”曾宛说，让辛莞然跟她一起去检查室。
秦蓦也过来看是什么情况，和洪薇对上视线。他问她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事。”洪薇说完，也好奇地问，“你们是朋友吗？”
“对，我们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洪薇有些惊喜地“噢”了一声。
这该不会就是高玉宇说的那位竹马先生吧，他说他俩看起来很般配来着。
洪薇仔细一瞧，这男的挺帅，在她这勉强配得上辛秘书。
但从气场上来看嘛……她觉得还不如辛秘书和蒋总合适呢。
可是青梅竹马这个关系实在很戳洪薇，上次一听说她就恨不得怒写十万字，现在她更是想得起劲。
气场不和也不影响，无所谓，她会自行脑补。
而且看样子他们都喜欢猫，今天又很有缘分地碰上。
要说的话，还是比跟蒋总合适。
洪薇想，因为蒋总不喜欢猫。
那边检查完，曾宛说：“有四只，目前各项都正常。”
“那就好。”辛莞然正好接到电话，是同样刚才在车上联系到的组织的人，他们来人接了。
狸花猫被他们带走，期间说了几句找人领养小猫的事。
洪薇在一旁听着，有点想要一只小宝宝，但又没有完全想好。
“我有同事想养猫，我帮忙问问？”秦蓦说。
“那麻烦你了。”辛莞然点头。
秦蓦问：“你不养吗？”
“暂时不考虑。”辛莞然说着，走到到前台付钱。
秦蓦跟上来：“之前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学动物医学？我记得你说过，想和阿姨一样当医生的。”
“你也没问过我小花怎么样了。”
“因为那么多年了，小花也该去世了吧。”
他是正确的。小花是辛莞然小学一二年级时开始养的，自然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但他话语里隐隐透出的好像小花去世了就不重要了的态度，让辛莞然心一沉。
“是啊，报志愿前几天走的。”
秦蓦很吃惊：“所以你是因为小花？”
辛莞然“嗯”了一声，看了看账单，确认没问题。
看到她这一举动，秦蓦问：“你跟曾宛不是认识吗？”
“是啊。”
“那你在看什么？”
辛莞然瞥了他一眼，“我跟曾宛认识就不用确认账单？不懂你的意思。”
秦蓦确实是感觉到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好像没变，好像又变了很多。
感到被她推开，他突然就又提起小白，“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把小白带来医院就好了，说不定它不会那么快就死了。”
辛莞然没接话。
秦蓦继续说：“我记得那个时候它一直吐，都吃不下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病，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辛莞然还是一言未发，收过小票放进包里后，对在那边跟小狗玩的洪薇说：“走了。”
“好嘞。”洪薇心情很好，立马蹦过来，但也立马注意到了两人情绪好像都不太对。
秦蓦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他提小白，是想靠这段只属于他们的记忆，重新拉近他们的关系，但她似乎一点也不想听。他甚至感觉到，她走得更远了。
上车后，洪薇发现辛莞然的情绪还是不佳。
这很少见，因为她的情绪即使有波动，也很快就能恢复到水平线上。
洪薇问：“辛秘书，你怎么啦？”
“在想那窝小猫的事，找领养人这事一直让我很头疼。”
“啊！”洪薇立刻被转移了重点，“其实我想养一只诶，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好。”
辛莞然看着她，脑中过了一遍她的经济状况以及最重要的她的责任心，“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愿意相信你能照顾好。”
“真的吗？”洪薇没想到得到了她的认可，“我觉得我应该是真的想要的，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得再认真考虑一下。”
“好。”
洪薇已经开始幻想有猫后的生活了：“想想下班后它接我回家，天呐好幸福。”
“是啊。”
洪薇发现她情绪又回到了刚才低落的水平，很明显不完全是在担心小猫的事。
想让她切换心情，别一直这样，洪薇又说：“刚才那只跟我玩的贵宾犬也好可爱。”
“是很可爱。”
洪薇看着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事，“你知道吗，蒋总不喜欢猫。”
切换心情也不一定要是好事，能一起戳戳蒋总脊梁骨应该也不错。
“什么？”辛莞然总算是有了不同的反应。
洪薇把上次在小区门口遇到蒋总，他对小猫的撒娇无动于衷的事情告诉她。
辛莞然立刻明白，是蒋承怕被她发现他和小猫认识，才让洪薇误会了。
她笑了一下，“这样哦。”
洪薇诧异，蒋总不喜欢猫，她怎么还笑？
但总之，目标达成，她心情似乎是变好了。
第四十二章
“呀, 这是说蒋总蒋总到吗。”洪薇接到电话，上面显示“蒋总”二字，手机瞬间变得像个烫手山芋。
洪薇还第一次在工作外的时间接到蒋总的电话, 她有些不知所措，捧着手机问：“要不辛秘书你来接吧？”
“他既然给你打没给我打, 说明找你有事。”辛莞然拒绝, “快接吧, 应该有急事。”
有急事三个字让洪薇更慌。
她接起来，“蒋总……”
“你在哪？”那边语气似乎确实有点急。
“啊？我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具体时间。我这边需要人看个数据，你要晚点回我就找别人。”
洪薇看了眼车窗外, “大概还有十分钟蒋总，很快的！”
真是个好消息，他距离福祥小区还有不到一公里。
“十分钟太晚了，我找别人, 辛苦了。”蒋承说完, 挂断电话。
一下出租车，蒋承就提着东西快步进小区, 以防保安搭话，低着头冷着脸。
保安确实是欲言又止，但主要原因是他三两步就走远了，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腿长得离谱。
辛莞然没在家。
蒋承嘴一撇，把鞋子乱踢开，换上拖鞋后又乖巧地把乱飞的鞋子捡回来摆好。
检查了一下冰箱后, 他到浴室洗澡。
辛莞然一进家门, 就先听见了浴室的水声。
她走过去，按下门把手。
门果然没锁, 她看见蒋承的身体。
辛莞然注视着他上面和下面的反应，“自己不锁门，脸红个什么。”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羞耻心的好不好。”蒋承说着，朝她泼水，“过来？”
“不要。”她关上门。
蒋承准备加快速度洗完，没一会门又打开，她甩进来什么东西，又走了。
他拿起来一看，这是，情趣内衣？？
等等，这怎么穿啊，而且怎么还有根黑色的尾巴？？
蒋承研究了半天，终于解决完这个难题，但又面临下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还不如让他□□着出去。
纠结片刻，他套上了浴袍打开门，探头，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辛莞然。
她正一边吃他带回来的成记老蛋糕，一边看着手机，表情有些严肃。
蒋承安静地走过去，不敢出声，在她身边坐下，尾巴有些硌，他调整坐姿。
辛莞然看他一眼，伸手扯了下他浴袍，看他有没有听话。
两人一个穿戴整齐，甚至穿的还是平日上班的套装，一个衣不蔽体，布料和锁链的遮挡比□□还色情。
蒋承受不了她平静的眼神，被她看过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他伸手和她手十指交叠，顺势一推将她压在沙发上。
他俯下亲她。
辛莞然侧开脸，“等我回个消息。”
“什么消息比我重要？”蒋承气不过，咬她的脖子，咬开她规规矩矩的衬衫。
她的衣领和发梢，还有刚才被他泼了水的痕迹。
很快咬变成吮，又变成舔。
辛莞然脑中占据了大半的理智逐渐被摧毁，眼睛盯着手机屏，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推开他，有些恼：“等一下，两分钟。”
“你不是能一心多用吗？”蒋承带着点埋怨，“再说，是我在亲你，你又不用做什么。”
辛莞然难得被说得无法反驳。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推他起来把他压在身下，一边脱下衬衫一边皱着眉说：“你啊，是小狗吗，扣子都被你咬坏了。”
蒋承手指抚摸她的下腹，“我不能是大狗吗？”
“你也觉得你不是人？”辛莞然把衬衫扔到地毯上。
茶几上，辛莞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蒋承都做好了她又要先回消息的打算，她却没管，趴下来亲他胸口的痣。
脑中摇摇欲坠的弦彻底断掉，只剩下一片白。
两人到浴室又继续，蒋承的尾巴被淋湿，可怜地垂在身下。
辛莞然问他：“为什么尾巴这个样子，心情不好吗？”
“好久没见，是有点不好。”
“就三天，哪来的好久？”
蒋承用湿漉漉的尾巴尖戳她的脸，“三天还不久？而且你在跟谁发消息，刚才又去哪了。”
“你刚才明明可以看我手机。”
“不想看。”蒋承说，“我要听你说。”
辛莞然抓住他的尾巴，搔过他身上，“那我说我跟姜正阳逛街，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
“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骗你。”虽然辛莞然也没想骗他，可他表现的样子，就是想让人玩一玩。
“你开心就行，生气了报复我一下，心情就好了吧。”
“生气？”辛莞然停下拿着尾巴乱晃的动作，转而当采访话筒一样对着他，“请问你觉得我哪里在生气？”
蒋承先是把这个破坏气氛的话筒扯下来扔到一旁，“差点周一早上没能回来，你没生气？”
辛莞然很难不想起前几天和姜正阳的对话，她长长的“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更了解我呢。”
“我了解你，但也对你一无所知。”蒋承俯在她耳边呢喃，“你没生气？”
“没有。”她想了想说，“倒是你以为我生气了这事，让我有点生气。”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她也有不了解他的，比如上次她才知道，他真的那么想要牵手。
蒋承取悦地亲她，“那你怎么不跟我去京市？”
“跟你玩得太累，我想休息会也有问题？”
“……哦。”
辛莞然摸了摸他的头，“我说你怎么那么乖，给什么就穿什么，原来是心虚在讨好我。”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他明明一直很乖。
“我如果真的生气了，会说出来啊。”辛莞然不解，“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不敢确定，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辛莞然手指卷着他的头发，“那你现在应该有了。”
“也许吧。”蒋承问，“但是你人生第一次这么赶，真的不生气？”
辛莞然没把上次对姜正阳说的因为这事也在她计划中所以不生气的理论告诉他，只是说：“因为是你，我才不生气。”
蒋承的反应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她对上他的眼神，无奈：“你不是总说要听好话，现在好话来了，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太虚了。”蒋承苦闷道，“不像你。”
“这时候又了解我了。”辛莞然清了下嗓子，掰起手指，“一，赶上了。二，是你，这确实也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三，我本来就想过有可能会出现问题。综上，我并不生气，这下可以了吗？”
“嗯。”他缓慢点头，“但怎么感觉这个‘三’是在骂我？”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你有这种感觉，可能说明你内心深处觉得这样不好。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反而还挺开心的。”
蒋承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跟着开心，还是该反思她前半句话。
“你呢，有没有……”辛莞然忽然顿住。
“什么？”
“有没有想我？”
她明显不是想说这个，但蒋承没问下去，被这个问题勾走，直接用亲吻回答她。
辛莞然原本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对她生气的事情，可以在这一并解决了。
但她想她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刹车，没问下去。
“你又走神。”蒋承发现她在想别的事，“那么久没见，我要你的全部。”
辛莞然再次强调：“只是三天而已。”
这个澡洗得漫长，消耗太多体力。
辛莞然靠在沙发边，塞了一大块老蛋糕在嘴里。
蒋承给她倒了一大杯水，“饿了？”本来就缺水，还着急吃这噎人的东西。
“现在看你的手指都是香的。”
“那给你啃啃。”
辛莞然盯了会那几根修长的手指，又抬头看着他。
“吃饭还是面？”
“嗯……都想吃。”
蒋承到厨房煎牛排，炒了个鸡蛋虾仁炒饭，又煮了碗面，简单的夜宵。
辛莞然在打电话。
刚才她突然消失，那边还以为她怎么了，还打来一个电话，她也没接到。
“不是，就是突然有个急事，抱歉。”辛莞然平静地说完，又了解了一下狸花妈妈的情况。
那边问她：“你明天要过来看一下吗？”
“要。”辛莞然看着蒋承端到茶几上来的夜宵，继续通话，“中午的时候吧，正好我过来请你们吃饭……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很久没见，也想你们了……”
蒋承非要在她说话的时候喂一颗虾仁到她嘴边。
辛莞然瞥了他一眼，吃进嘴里，声音不变：“那就先这样。”
她挂断电话后，蒋承若无其事地把筷子放到她面前：“开饭咯。”
辛莞然把手机亮给他看，“记得这个人名吧。”看到他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又翻出来狸花妈妈的照片和视频，跟他说今天的事。
蒋承：“……穿回两分钟前我会把我的手打断。”让他喂，这下好了吧。
“大可不必。”辛莞然放下手机，“你把手伸出来。”
蒋承手心朝上，等她给自己来一下，但她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另一只手也覆在他手背上，人也完全靠了过来，本来她就累得不想动，只想张嘴，“你要喂，就负责喂到我吃饱好了，这是惩罚。”
“这是惩罚？”蒋承塞了块牛排在她嘴里，看她咀嚼的样子，突然想凑过去亲她嘴角。
辛莞然分出一只手推他的脸。
蒋承怨念：“果然是惩罚。”
第四十三章
吃着早午餐, 辛莞然给洪薇去了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救助基地。
洪薇一口答应，她今天没约, 而且她想养猫，去学习学习挺好的。
蒋承坐在桌对面, 眼神空洞地进食, 但他一点也不低调, 还要假装把东西掉进碗里发出声音，故意把她的视线吸引过来。
辛莞然配合地看了一眼，但没给任何反应。
装, 继续装。
看她挂了电话，蒋承说：“有些人表面上在吃饭，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
“那你走吧。”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去不了。”辛莞然说，“去了也没意义, 这几天你出差也累了, 不如就在这休息。”
他一脸的寂寥：“你又不在，我一个人待在这算什么休息。”
辛莞然：“那你回你自己家待着去。”
蒋承委屈得大声喝粥。
“吵。”
“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辛莞然踢他一脚, “认真吃饭。”
蒋承知道耍性子是没用的，开始讲道理：“十月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南非做志愿者吗，我今天跟着去看看也很合理吧。”
“这两件事是有一定的联系，但不是强关联，你不用去。”
哦，原来说道理也说不过她。
蒋承继续喝粥，她嫌吵就吵死她好了。
“你再多发出一秒声音, 我就多晚一个小时再回来。”
她话一出, 瞬间整个家都安静了下来。
到了出门的时间，蒋承跟着她到门口。
辛莞然看他比小花送她出门还可怜的眼神, 看了眼手表说：“最迟三点，我就能到家。”
“真的吗？”蒋承带着点报复心的说，“那你要是迟到一秒，怎么说？”
“迟到一秒今年的奖金我都不要了，迟到两秒明年的我也不要了。”
“……不是，谁跟你说这个了。”
辛莞然：“那你想怎么说？”
“比如说，迟到一秒就亲我一口。”
“那迟到一分钟就是60口，迟到半小时就是1800口，蒋承，你是真想被我亲死？”
“把我亲死难道比扣你1800年的奖金还让你为难？”蒋承很体贴，眼神善良，“可以开通分期亲，收点小利息就行。”
“看你这丑恶的嘴脸。”辛莞然推开他，“你别耽误我时间了，走了，我是不会迟到的。”
蒋承硬是又耽误了她三十秒。
一和洪薇见面，辛莞然就对她说：“三点蒋总找我有事，所以三点我必须到家，吃完饭带你参观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回了。”
先把话说在这，加一重保险。
“好的呀。”洪薇完全没有多想，辛秘书本来就是个时间规划很严格的人，“不知道昨晚蒋总要的数据有没有问题。”
“哦，那个事，他最后还是找的我，没有问题。”辛莞然帮蒋承圆完这个谎。
避免洪薇问了一圈其他人发现蒋承要数据这事是假的情况发生。尽管她会这么做的概率并不高，但万一呢。
洪薇仍然是没有多想：“嗐，就说应该让你接电话嘛，还是辛秘书靠谱。”
狸花妈妈的情况很好。
本来就是流浪猫，换了个环境也没有多么不适应，何况这里一切都设置得很好。
给它擦药它也很乖，对人类很信任，可以想象它的崽咪也能和人类好好相处。
洪薇本来还没完全决定，听他们这么一说，决定一定要一只。还开始做功课，问都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辛莞然在另一边跟他们聊着，看了基地开销的账本，给他们转了账。
基地救助了很多流浪动物，开销不小，大家也都不是什么富豪，都是东拼西凑起来。
其中要数辛莞然给的最多，她自己给得多，还有另一个账号通过她给得更多。
“谢谢你啊，每次都那么大手笔。”
辛莞然摇摇头：“我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直还觉得很抱歉。”
“怎么能这么说，每个人的时间都有限，你个人的事情也很重要，没什么好抱歉的。”
创建了这个基地的人说道，他还记得三年前辛莞然加入他们的事，那是一次大的改革，她提了很多建议，把基地的模式都改变了。
“就是，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缺人手，要是缺的话，叫你你肯定会过来的对吧。”
“你给的数就够诚意了，没时间就捧个钱场。”这人嘻哈着说，“说起来，你这个大方的朋友什么时候来一趟啊？”
“他只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而已……”说到这，辛莞然垂下双眸，看着那串熟悉的卡号，若有所思。
“怎么了？”
“没有。”辛莞然想了想说，“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会带他来的。”-
她一走，蒋承把昨晚的残局收拾了一下。
做完要马上收拾，不能在茶几上吃饭，这些都是辛莞然以前定下来的规矩，但都被他打破了。
她让步了很多，蒋承一边收一边想，怎么还没到三点。
收拾完，还有四个小时。
做完这几天出差堆起来的工作，还有两个半小时。
吃完午饭，还有两个小时。
做完下半年的大规划以及下个月的小规划，还有一个小时。
蒋承下楼逗猫。
二筒很快就闻着味过来了，在他面前翻肚皮打滚。
很快后来居上的二条也过来，它显得矜持很多，但看得出也很喜欢他。
真想一手一个把它俩都抱走。
蒋承刚一这么想，两只就突然火箭发射一般跑走，阳光下它们油润的毛好像在发光。
蒋恕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蒋承坐在秋千上接了电话，那边问他“在哪”，这个问题让他警惕，回想起上次，不敢回答说在家，“有事？”
“关心你一下，这算事吧？”蒋恕没好气地说，什么态度。
“谢谢老爹的关心，我好得很。”
“我问你，你去京市怎么没带辛秘书？”
蒋承荡着秋千，腿放下来就拖地，只好直挺挺地往前，整个人像个直角，“我估计我带她去，你也会来问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恕噎了下，被他说中，不好回答。
正在他犹豫怎么说时，听到那边清脆的孩子的声音。
“叔叔！让我玩！你根本都不会玩！”
“你要玩就玩，骂我干什么，没礼貌。”蒋承站起来给小朋友让位置，“要我推你不？”
“要！”
蒋恕疑惑：“你到底在哪，怎么还有小孩在旁边？”
“放暑假了，到处都是小孩，这你也有疑问？”蒋承总之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蒋恕气得深吸一口气：“辛秘书人呢？”
“我怎么知道？”
“你没跟她在一起？”
“你是觉得我每个周末都跟她在一起吗，那成什么了？你真当我在跟她谈恋爱呢？”
蒋恕直接挂断了电话，什么玩意儿！
这话把蒋恕气到，说出来的当事人也没好到哪去，自己扎自己的心。
蒋承缓缓上楼，距离三点还有半小时。
门锁响起时，躺在沙发上的蒋承确认了一下时间。
门一开，他已经飞到了门口，“哈！”
“十二个，我知道。”辛莞然把包塞他怀里，换了鞋，“可以分期对吧？”
“十二个也要分？那利息有点高哦。”
“那还是算了，就今天吧。”
蒋承发现她情绪不高，“那么不想亲？还是累了？”
“都不是，想了会事情而已。”辛莞然说，“有点后悔。”
“后悔？”
“嗯，后悔没让你今天一起去。”
蒋承抱着她的包怔住。
“你之前都没说要去，今天第一次提，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之前甚至都没用过“花了那么多钱我得去看看”这个如此正当的理由。
今天他明明提出一个很不错的理由，不会暴露他们的关系，但她竟然给拒绝了，像是为了拒绝而下意识地拒绝。
蒋承看她有些沮丧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脸：“什么表情，我又没生气。”
辛莞然拉着他的手，“我准备搬家了，房子我已经差不多决定好了，最多再半个月的时间。”
“嗯？”谁说装可怜没有用，蒋承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我正好刚才也在看房子，我们一起住吧。”
“不行。”
“……”
辛莞然走到厨房喝水。
“为什么不能一起住？”蒋承靠过来。
“名义上不能，但实际上不就是一起住？”
这话要接下去就打破他们的约定，蒋承只好勾勾她的衣服。
但看来装可怜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生效的。
不过，换房子这事解决后，她该考虑排在后面的那件事了……吧-
房东是个心热的阿姨，她知道辛莞然要提前合同两个月搬走，还主动把本不用退的两个月房租退给了她。
她很喜欢辛莞然，这将近两年的租房期间，一直没出过问题，房子也保持得干干净净的。
房子一挂回中介，蒋承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
“您想要的福祥小区的房子空了一间出来，要看看吗？三栋八楼。”
好消息，空出来了一间房。
坏消息，这就是辛莞然那间。
以防洪薇要来帮忙看到蒋承的东西，辛莞然一直到搬完才告诉她。
洪薇大震惊，“好突然啊，该不会是因为我你才搬走的吧？啊，是我太没边界感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合同到期，我又看到了很喜欢的房子而已。”辛莞然说，“小区里的猫就交给你了，但也不用花太多心力，帮是帮不完的。”
洪薇点点头，不舍地跟她告别。
东西都搬到了新家，但因为最近要忙下半年的各种事，会议也多，还要参加论坛，两人都还只收拾了一部分。
他们只把阳台的花草和床给安置好了，其它的都先凑合着用。
终于到了个清闲的周末，准备把东西全部收拾好，辛莞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我今天休息，打算来看看你的新房子，我买些菜，在家煮火锅吃怎么样？”戚芳说，“你上次租的那个我还一次都没去过，你就搬走了，这次我一定要来看看。”
“好呀。”
挂了电话，辛莞然指挥蒋承：“我妈妈要过来，把你拿出来了的没拿出来的东西全放柜子里封好，然后，请你离开。”
“……”蒋承拿着小黑猫玩偶的手垂下来，这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
第四十四章
辛莞然浇了花过来, 看到他还在收拾，问他：“你在磨蹭什么？”
“不能着急，一急, 万一落下什么东西怎么办。”蒋承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地说着，拿着须后水确认了两秒才放进箱子。
“你就是故意的。”辛莞然走过来, 自己的东西也不收了, 看都不用看, 拿起他的东西就往箱子里扔。
她速度飞快，没一会就把客厅和卫生间里的东西都收完。
把东西塞进柜子，辛莞然又把床附近那堆乱七八糟的, 尤其是情趣用品都收起来，扔进柜子里。
看到她伸手把那些东西都往最深处推，蒋承说：“买的时候你不嫌羞耻。”
“有什么好羞耻的，用的时候我也不羞耻, 但现在能一样吗？”她继续放好, 又把其它东西拉过来挡住。
蒋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搞半天就他独自羞耻。
他也一边把衣服什么的放进衣柜, 一边转移话题说：“要是你妈妈现在就敲门了，我是不是只能也被塞进衣柜里？”
“知道你还磨蹭。”辛莞然停下手头动作看着他，“你该不会就想被关进衣柜里吧？”
“嗯。”伴随着果断的点头。
“我懂了，想要了解你的想法，只要把你想成一个变态就可以了。”
蒋承没有反驳，继续说：“或者我翻窗出去，贴着墙溜走。”
“原来是电影看多了, 那以后我们就不看了。”
“……”又多这个嘴。
“我好好收拾, ”蒋承加快动作，“等会一起看电影？”
辛莞然没应。
但蒋承知道她没说否定的话, 就说明同意了，只是看他表现。他只好不再耽误半点，快速把里里外外的都收拾好。
最后把蒋承丢出门外。
大功告成。
辛莞然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严查漏掉的细节。
只剩下那只黑猫玩偶没被收起来了，但她拿起来捏了捏硬硬的肚皮，还是决定就放沙发上。
戚芳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干净清冽、好像在海边的气味。
辛莞然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看她在嗅气味，指着鞋柜上的香水，“是这个的味道。”
戚芳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一动，“POUR HOMME？”
“嗯，男士香水，我觉得好闻，当空气清新剂买的。”她把拖鞋递过去，“很适合喷房间吧？”
“是挺适合的。”戚芳换上拖鞋进了屋子，“差点以为你找了个会用香水的男朋友，感觉还挺奇怪的。”
“奇怪？为什么？”辛莞然一边问，一边提着东西往厨房走，似乎没有很好奇答案。
戚芳跟进厨房说：“我说错了，一时嘴快，又想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奇怪，是奇妙。”
辛莞然笑了笑 ，“你下意识的想法才是真的，你是觉得我和一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谈恋爱很奇怪吗？”
“好吧，说实话，是有一点。但这样才好啊，你要是跟一个翻版的你自己恋爱，我才更难想象呢。”
辛莞然看了眼球在转动，明显已经在想象的的妈妈一眼，“你别想象了，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笑死。”
戚芳靠在一边笑，看着她麻利地处理食材，问：“你会做饭了？”
“不会，但就是这么弄的对吧？”
“是差不多。”戚芳看了看厨房外面，“不过，你不带妈妈先参观一下？”
“哦，对。”辛莞然还是有些紧张了，她擦干手，带着她在两室一厅转了一圈，“这个房间打算做成书房，虽然现在还只有一套桌椅和沙发。”
“这箱子里装的书？”戚芳注意到旁边，“我想看看你都在看些什么书，打开来看看。”
有些超出预期范围，不过问题不大，书而已，不管什么都能糊弄过去。
辛莞然打开来一看，一些战略规划、团队建设方面的书，中英文的都有。
戚芳只有一点点意外，“看来上次你秦叔叔说让你自己开公司，你还真的听进去了。”
“闲着没事就看看而已。”
果然糊弄过去了。
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吸引了戚芳的注意力，这是最让她意外的。
“你不是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吗？竟然种了这么多。”
“之前不是说过吗。”
“你说过你开始在养花，但我一直以为是鲜切花，结果是从花种开始，还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种着种着就越来越多了。”辛莞然说，“妈妈，人是会变的。”
“是啊……”戚芳嗅了嗅米兰的香气，“你都变得让我觉得有些未知了，看来我们不能隔太久才见一次面。”
“你休息了就和我说，我们去附近城市玩，或者就回家聊聊天吃吃饭。”
戚芳笑着点点头：“好。”
辛莞然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避开了这里没说，还是假装没听出。
那“未知”，也只是一星半点，她毕竟是再了解她不过了。
两人到厨房一起处理食材，由戚芳负责调好菌菇锅底，放好在餐桌上，开始煮火锅吃。
一桌荤素搭配很和谐，更多的是蔬菜，没有一个加工或高糖高脂的东西。戚芳是心内科医生，很是看重饮食方面。
她问女儿平时都吃什么。
“放心，都是健康的东西。”辛莞然略显严肃地回，“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从小就教育我的你自己吗。”
戚芳故意板起脸：“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没谈恋爱，这么不解风情，怎么谈。我只是关心你，所以聊的是废话又怎么了？”
“……”辛莞然夹肉的动作一僵，随即恢复正常，放进锅里涮了涮，“我很解风情。”
“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都太忙，没好好陪你，导致你在感情方面有些笨拙。”
辛莞然又反驳：“一点也不笨拙。”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戚芳看她好像气鼓鼓的，这难得的反应让她笑起来说道。
沉默片刻后，辛莞然给妈妈夹菜，一边问：“那你觉得如果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我应该怎么做？”
“嗯……”面对女儿的首个相关问题，戚芳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你就像对小花那样对他吧。”
听到这话，那么容易夹起的娃娃菜，竟然从辛莞然筷子底下滑走了。
戚芳还在想，有些苦恼地说：“好像有点不对，是小花先找上你的。”
辛莞然在心里说：还挺对的。
刚上小学的辛莞然在回家路上，看到一只小花狗。
那么多人从它身边经过，还有人停下来想跟它玩，它却只看见她似的，朝她跑过来，然后一路跟着她回了家。
它生着病。
辛莞然后来说，“它好像知道我能帮它。”
小白离开后，辛莞然低落了好久，就连见面时间很少的爸妈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问出原因后，他们让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他们。
于是小花才健康地成为家里的一份子。
辛莞然把学习之外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小花身上。
吃完饭。
辛莞然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一出厨房看见妈妈在跟那只黑猫玩偶说话。
“你跟我女儿长得好像呀，怎么回事？”戚芳看她走过来，把玩偶面对向她，“你买它就是因为你们很像吧？”
“哪里像了。”
“很像。”戚芳仔细打量两只，说，“神似。”
被她一说，辛莞然也把玩偶的每根毛都瞧了瞧，最后得出结论：“我可爱多了。”
蒋承难道也是这么想的，她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手感硬邦邦的东西？
戚芳：“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可爱的话，那它就因为跟你很像，能排第二可爱。”
“有吗？”辛莞然都快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的话’前面的话我倒是认同。”
“你那么嫌弃，那你为什么买它？”
辛莞然忽然闷声。
“难道是想起了小白？”
“……小白更可爱，也更软。”早知道刚才还是收起来了，辛莞然想到了借口，“不是买的，超市买东西送的。”
“那很有缘分啊。”戚芳没见过小白什么样，只知道是一只小黑猫，小辛莞然说它的眼睛是绿色的，“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我快二十七岁了妈妈。”
“啊。”戚芳恍惚了一下，“真快啊。”
戚芳走的时候，跟小黑猫说了声“拜拜”。
她还为女儿长大了就不给玩偶取名字这件事有点难过。
她以前可热衷于给小花的各种玩具取名字了，就好像那些都是她和小花的朋友。
辛莞然送她到车上。
看不到车的踪影后，辛莞然到附近转了一圈，找到和蒋承给她拍的窗外风景视角一样的咖啡店。
她走进去，他正坐在那看着她。
“你居然来找我，不怕被发现？”
“现在的设定是我们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周末在附近咖啡厅碰见也不奇怪。”
蒋承合上电脑，“那我们能在这坐一坐？”
“当然。”辛莞然还要了一杯低咖啡因的冰美式。
蒋承感到很惬意地眯起眼睛，这难得的好时光，“妈妈大人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妈妈大人？”
被她扫了一眼，蒋承赶紧说：“我只是省略了‘你的’两个字而已。”
“谁告诉你能这么省略的？”辛莞然喝了口咖啡，“她很好。”
蒋承认真道：“你的妈妈大人好，那就好。”
奇怪的语气。辛莞然心想。
又聊了些废话，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咖啡店，回了家。
蒋承注意到黑猫玩偶的位置变了，“你的妈妈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她问我为什么不给它取名字。”
“哦？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蒋承脑中闪过一个绝妙的灵感，“既然它是黑猫，不如，就叫它小白吧。”
霎时间辛莞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注意到她的表情，蒋承问：“被我的点子惊到了？”
“我只是……很难想象你的命名逻辑居然和我幼儿园的时候一模一样。”她重复道，“一模一样。”
“真的吗？”蒋承惊喜。
辛莞然不懂他为什么惊喜。
“不过，你不是小学养的小花吗，还有小白的事？”
“对，还有小白的事。”辛莞然看着他和黑猫，“所以它不准叫小白，换个名字。”
第四十五章
蒋承算是知道了想方案有多么头疼。
辛总一句“给我列十个方案出来”, 让他头疼到周一早上。
他建立一个新的文档后，除了一个“1.”之外，还一个字也没写。
周一早上开完会。
辛莞然把会议记录以及今天需要的资料的都放好在他的桌上, 出了办公室。
高玉宇报告完事情，也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蒋承转着手里的钢笔, 抬眼看了下一脸严肃的高特助, “放松点, 有个私人的事情问你。”
高玉宇嗓子一下收紧。
蒋总，我更紧张了。
蒋承：“如果你养了一只黑猫，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高玉宇有些诧异, 但还好不是他想象的那种“私人”。
他想了想说：“黑猫的话……芝麻？”
“继续。”
“呃，煤炭？煤煤？炭炭？”
“你再敷衍一下试试呢？”
高玉宇猛地摇头：“我没有敷衍，我是觉得这种叠字很可爱！”
“是吗？怪不得你叫这个名。”
“……蒋总，我的名字不是叠字。”
蒋承手里的钢笔摔在桌上, 他烦躁地抓起来继续转, “还有什么名？”
高玉宇一连又说了好几个，但蒋总看样子都不太满意。
他问：“蒋总, 所以你养猫了吗？”
蒋承：“一直养着呢，养了两年多了。”
“真的吗？可是送你回家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啊，而且，两年多了还没取名字吗？”高玉宇觉得怎么想也不合理，蒋总这人再奇怪，也不能养了两年猫还不给取名字吧。
蒋承瞥他一眼。
高玉宇立刻不再多管闲事，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快把自己脑细胞都榨干了, 也没让蒋总满意, 他甚至一个也想不出来，开始往办公室里的东西上看, “叫多肉？靠垫？鼠标？键盘？”
“够了。”蒋承的文档上还是一个字也没有。
午饭时间，高玉宇跟大家说起这个事，还让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来给蒋总的黑猫取个名字。
“什么？”洪薇听完，差点拍桌而起，“你没听错吧，蒋总养猫？”
“怎么了吗？”
洪薇说了怎么回事，“他明明不喜欢啊。”
有人说：“那蒋总的反应会不会是因为怕家里的猫吃醋，所以不想摸外面的野猫？”
洪薇有点被她说服。
她想起上次和辛秘书说的时候，她奇怪地笑起来，她问一旁安静吃饭的辛莞然：“辛秘书，你知道蒋总养猫？”
辛莞然刚才理顺了演变至此的原因，点头回答：“嗯，知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蒋总了。”洪薇莫名松了一口气，“我本来都因为蒋总不喜欢猫这件事，觉得他配不上辛秘书了。”
辛莞然喝着汤突然被呛了一下。
洪薇一惊，赶紧给她拍拍背。
“你在说什么？”辛莞然皱着眉问。
其他人也好奇：“对啊，你为什么这么突然说这个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被小庄上次说的话还有之前论坛那些照片影响了吧。”洪薇对着辛莞然说，“而且有一天我还梦见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庄槿本人因为辛莞然的话，已经不再认为他们有什么了，此刻也跟着大家一脸“啊？”的表情。
大家反应这么大，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辛莞然并不介意她们聊各种八卦，但在她本人面前说这个是不是还是炸裂了点？
辛莞然看起来也确实没有平时那么平静。
有人赶紧用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样一说，等下辛秘书要怎么面对蒋总啊？”
大家附和：“就是就是，你别把人吓死了。”
其实离蒋承很远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幻想过一些浪漫桥段，但近距离接触过后，大家只想说，还是保持距离吧。
洪薇也有些不好意思：“啊辛秘书，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就是真梦见了。”
“没事，确实有点惊吓。”辛莞然用科学一点的方式解释了她的这个梦。
洪薇潜意识里估计是觉得不对劲的，蒋承去小区找她，她又突然搬走等等，但她清醒时觉得他们不可能，于是就体现在了梦里。
大家继续语气轻松地说：“这要真是真的，全公司都得炸锅吧。”
“我都不敢想象那盛况。”
“别说是辛秘书了，换蒋总公开谁不是盛况啊？”
辛莞然沉默继续吃饭。
高玉宇苦着脸：“还有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啊，快帮忙想名字啊。”
大家都在一瞬间被蒋总的话题拉走，现在忽然想起还有猫的事，七嘴八舌出起主意。
人多力量大。
还真想出来几个不错的名字。
辛莞然一边想着别的事，一边都被她们有人取的名字吸引，觉得可以采纳。
吃完饭，辛莞然收到蒋承的信息，让她去办公室。
于是她先走了，剩下大家继续聊。
“对了，上次高特助说的那个竹马，我见过了。”洪薇笑得眼弯，还挑眉，“还不错，长得很帅。”
高玉宇：“对吧？我就说他们很般配。”
有人笑着说：“那你有梦到辛秘书和竹马吗？”
“没有诶！”洪薇还有点遗憾，为什么梦到的不是这两位。
“刚才想问没敢问。”一个人问出大家都好奇的问题，“在梦里蒋总跟辛秘书做什么了，甜吗？”
“具体的我不记得了，就记得蒋总来找辛秘书，也没说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梦里我就觉得他俩在一起了。”洪薇说，“至于甜不甜嘛……我好像确实看得挺开心的。”
大家：“就离谱。”-
“我想好名字了。”蒋承一手撑着下巴，眼里带着在论坛上发言的神采，好像有十足的自信。
辛莞然看着他点头，示意他说来听听。
“莞莞。”
辛莞然感觉自己太阳穴跳了一下：“哪个字？”
“你从小写到大的那个字。”
“驳回。”
“驳回无效。”蒋承说，“我想了想，莞莞是我抓的，你又一直很嫌弃，那名字为什么是你来选，我有给它取名的权利。”
辛莞然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她耸了下肩：“随便你吧，给玩偶取名字这种事情，本来也很幼稚，我没有想参与。”
“这事是妈妈大人提议的。”蒋承又偷偷把那两个字省略，“她能提议，说明你以前做过这种事，最幼稚的就是你了。”
“……”辛莞然觉得自己这一轮完败。
她拼死反抗：“我名字里的‘莞’是笑的意思，那个玩偶根本不笑，这个名字不贴切。我从外人的角度，也建议你换成别的。”
蒋承：“可是你也不笑啊。”
辛莞然想笑给他看，但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蒋承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和莞莞简直是一模一样。
辛莞然从办公室里出来时，秘书部的大家已经回到工位上了。
看到她的表情，大家怀疑她是听了那个梦的事，真没法正常面对蒋总了。
第二天。
高玉宇在蒋总桌上发现一只小黑猫玩偶，“蒋总，你还真是喜欢黑猫啊，养一只不行还要买一只玩偶。”
“是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还需要名字吗？”
“不用了，已经定好了。”
“叫什么啊？”
“叫……秘密。”
高玉宇点点头：“哦哦，因为是黑猫，经常看不见找不到，所以叫秘密吗？是个好名字啊蒋总。”
蒋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出去吧你。”
走出办公室，高玉宇跟就坐在附近的辛莞然对上了眼睛，忽然就把玩偶和辛秘书的身影给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周五是庄槿在云昇做实习秘书的最后一天。
晚上秘书部大家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给她开一个小小的送别会。
辛莞然当然也参加。
庄槿特别不舍，一开始她是带着任务来的，都没想要好好工作，结果她不仅认真工作了，还和大家关系都很好。
她尤其舍不得耐心带她的辛莞然。
喝了不少酒的庄槿，还抱着她哭了，“谢谢你教了我那么多，还救了我的命，以后我还可以找你玩吗？”
蒋承一进包间，就看见这一幕。
——辛莞然目光柔和，抚摸着庄槿的脑袋，她周身好像变得茸茸的。
“蒋总怎么来了？”
有人有些惊慌地问，有人赶紧想拉庄槿起来。
但庄槿酒劲上了头，不仅不撒手，还把人抱得更紧，把脸往她怀里蹭，还要说一句：“辛秘书，你好香啊。”
众人都看见了蒋总脸色有点差。
也是，下属当着面发酒疯可不好看。
辛莞然看了蒋承一眼：“不好意思蒋总，庄槿看来是喝多了，不能跟您说两句了，我替她感谢您来参加送别会。”
她说完，抱着庄槿站了起来，对大家说：“你们继续吃，我送庄槿回去。”
有人打算跟着一起帮忙，蒋承伸手拦下，一言未发地跟在后面。
蒋承本来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想露个面，找个借口接辛莞然回家的。
没想到现在多个醉鬼。
还是黏在他女朋友身上的那种。
蒋承开着车，一路的背景音乐就是庄槿对她的真情表白。
庄槿：“你怎么那么好，好喜欢好喜欢你……”
蒋承：“她是很好，谁不喜欢？”
庄槿：“真的好想你能来我家公司啊……”
蒋承：“酒量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
“都闭嘴。”辛莞然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庄槿父母想让庄槿锻炼，所以她一个人在外面住。
下车后，庄槿清醒了那么一点，虽然还是挂在辛莞然身上，但好歹能自己走路，也知道家在哪。
可一直到了家，进了门，她都还是不肯撒手。
蒋承头疼地拧了瓶水递过去。
辛莞然把水喂到庄槿嘴边，她喝一半流一半。
庄槿还要边喝边说话：“你真好。”说完还蹭蹭她脖子。
蒋承木然看着这一幕：“虽然你说得很对，但请你从我女朋友身上下来。”
“谁女朋友！？”庄槿眼睛一下瞪大，看不出一丝醉酒的浑浊。
蒋承对着她的视线，一字一顿：“我女朋友。”
“什么！？”
“别捣乱。”辛莞然皱着眉说完，柔声对庄槿说，“他乱说的。我们去洗漱好不好，洗完睡觉了。”
庄槿也立马不狂暴了，依偎在她怀里：“好。”
辛莞然帮庄槿洗漱完，把她哄睡着，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
她走出卧室，看着靠在门口正望着她的人，有些疲惫地说：“结束了，走吧。”
蒋承对她伸出手。
辛莞然走过去拉住，接着被他抱进怀里，一直支撑庄槿的她一下子松了下来。
但神经刚放松一秒，辛莞然就听卧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把蒋承推开，就看庄槿瞪着双大眼睛盯着他们。
第四十六章
一个睡着了的人又忽然跑出来, 给人的冲击不亚于恐怖片里死尸复活。
辛莞然看着她，面上反应还不大，心跳却已经飙升到130。
蒋承：“要不然把她打晕算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辛莞然瞥他一眼, 想推开他。
但一点也没推动，以往她能把他推开, 那是他没真用力。
“那就赌一把。”蒋承抱着她, 对着庄槿说, “酒醒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谁料看上去似乎完全清醒了的庄槿猛地冲过来，抱住辛莞然的腰, “是我的！我的！”
辛莞然刚才的努力全都变成了泡沫，一切又回到起点——怎么才能让她放开她。
“是我女朋友。”蒋承在她旁边念经，“听好了，辛莞然是我蒋承的女朋友。”
庄槿晃着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你们……”辛莞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喝醉的疯子, 一个没喝但也不正常的疯子。
权衡了两秒，总之先把好对付的那个送出去。
“我今晚留在这陪她, 你回去吧。”
蒋承看着她：“我叫人过来照顾她。”
“不，别人我不放心，她也只要我。”辛莞然说着，从庄槿的熊抱里抽出手来，打开门推她，“回去吧，我说真的。”
蒋承一手抵着门, 一手摸她的脸, 表情温和却莫名带着些压迫感：“你知道你男朋友很小气的。”
“我知道。”辛莞然语气平静，“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你要怪我吗？”
蒋承刚燃起的小火苗一下熄灭了, 他摇头，乖巧得像小兔子。
他瞥了庄槿一眼：“果然还是应该把她打晕的。”
庄槿明明个头跟辛莞然差不多高，却要小鸟依人地靠着她。
听到蒋承的话，她依在她怀里瞪他，像生气的吉娃娃。
蒋承突然觉得他好像在跟另一只狗争宠。
“那我走了。”他换赛道，语气柔软，“那你要记得家里还有个我，可怜的我，一直在等你。”
然而辛莞然暂时是软硬不吃，她现在只想平息下来。她把蒋承推出去，关上了门，带着庄槿回卧室。
好在庄槿这一晚上除了抱着她不撒手以外，没吐没闹，睡得挺乖。
早上醒来，庄槿发现自己抱着辛莞然。
吓得她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开始搜索昨晚的记忆。
她是记得一些片段，但都连不上，而且这些记忆都特别荒诞。
有好几个片段，都是蒋承在对她说，辛莞然是他女朋友。
她甚至感觉耳边还有声音的残留，魔性又洗脑。
庄槿有些恍惚，想了想，觉得这些好像是梦里的片段来着。
啊……她酒量本来就一般，又喝得太多，差点连现实和梦都分不清楚了。
她还回忆着，辛莞然也醒了。
睁眼看着庄槿，她第一句话是：“头痛吗？”
“有、有一点。”庄槿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你会在这，但肯定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你一直抱着我不肯放手。”辛莞然坐起来，揉了揉同样有点痛的头，“有薄荷什么的吗，起来喝点薄荷茶吧。”
“有！”庄槿赶紧下床。
辛莞然刷着牙过来看她泡茶，“昨天翻了你的柜子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用，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没有，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庄槿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其实我不是个变态的。”
“没关系，你这不算。”
庄槿感觉她这语气，好像跟她接触过真变态似的。
庄槿会做一些简单的菜，比如说把冰箱里的速食披萨拿出来加热。
她想留辛莞然一起吃个早饭，中午再请她吃个饭陪个不是什么的，但人直接准备离开了。
清醒着的庄槿当然是拘谨地把手放在裤子两边摩擦，也不敢拦她，一路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给她叫了车。
回家关上门后，庄槿总感觉昨晚就在这发生过什么，但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记不清楚。
估计是整理不清楚了。
她也没好意思问辛莞然。
该说还好昨晚是她的送别会吗？
庄槿人虽然是不会再去云昇了，但群（八卦版）是还没退的。
她在群里说了她也和洪薇一样，梦到蒋总和辛秘书在一起了的事，而且是蒋总亲口说的，还重复了得有八百次。
[不是？啊？不是？]
[我都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预知梦了]
[别说辛秘书了，周一恐怕我都没办法面对他们俩了]-
辛莞然到家的时候，她那小气的男朋友正听到门口的声音，从床上爬下来见她。
他整个人从头发丝到睡裤裤脚都乱糟糟的，半点没有生意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昨晚睡得多不安稳。
他过来就要抱她。
“我先去洗澡。”辛莞然躲开，只把包扔他怀里。
蒋承追过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肩，很紧很紧地抱了两秒，在她开口前放开她：“好了，去洗吧。”
辛莞然本来想抱都抱了，想转过身也抱抱他的，结果就被他带到浴室。
“我刷牙，你洗吧。”蒋承挤好牙膏，靠着洗手台看着她。
辛莞然就说庄槿不算变态的。
她把他踢出去，开始洗澡。
蒋承刷完牙，到浴室门口问她有没有吃早饭。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到厨房简单做了点，接着拿着电脑躺到沙发上继续看没看完的材料。
没看一会，她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蒋承拿出来一看：[中天集团罗钰]
蒋承对这人有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印象而已。
两年前两家有且仅有过一次合作，合约到期后没有续约，很久没有再联系，前段时间碰过一次面但也没说话。
瞥了眼浴室的方向，蒋承接起电话。
“辛秘书，还记得我吗，我是中天的罗钰。”
“她在忙，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片刻：“请问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她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转达给她。”
昨晚蒋承赌庄槿酒后第二天记不记得，现在他赌这位罗钰能不能认出他声音。
罗钰听到这个声音，的确是犹疑了一秒，但接下来听到他说是辛秘书男朋友，就没再怀疑。
“这个，我还是等她忙完吧，直接跟她说比较好。”
“她很忙的，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你知道蒋承吧？给她安排了好多任务，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了她就不能活了。”
罗钰愣了愣，人很沉稳话也不多的辛秘书，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
他思考着“嗯”了声，说：“女朋友工作那么忙，确实挺让人烦的。”
“是啊，周末都不能好好休息。”
“其实呢，我打这通电话来就是想来了解一下，看辛秘书有没有想要换一家公司的想法。”罗钰说，“上周去市里开会遇到辛秘书，聊了几句，我感觉她对我们公司还是有一定兴趣的。”
“哦？是吗？”
“是的啊。”罗钰介绍了一下中天集团，接着集中在辛秘书男朋友的痛点上说道，“来我们公司呢，肯定是比在云昇要更轻松，休息的时间更多的。而且我能保证，待遇也不会比在云昇低的。”
“哇，那么好啊。”
罗钰又捡了一堆好的事情说，说集团现在要扩展业务，想要打开国外市场等等。
蒋承全程“哇哦哇哦”地附和，听起来已经心动了。说什么信什么，好像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
“那麻烦你等下好好跟辛秘书转达一下。”
“好啊好啊。”
挂了电话，罗钰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辛秘书的癖好如此非同寻常，可能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才会和一个有点傻的男朋友在一起。
罗钰估计她应该是挺喜欢他的，不然怎么能忍受差别那么大的性格，说不定，这枕边风能吹起作用。
蒋承把手机丢回她包里，继续看材料。
辛莞然洗完澡出来，早饭凉得刚刚好，她吃起来，问：“刚才听到你好像在打电话？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平时她不会问，但今天听起来有些怪。
“接了个找你的电话。”蒋承坐在她对面喝咖啡，“中天的罗钰，记得吗？”
“记得，前段时间在会上他跟我打过招呼，还给了我一张新的名片，他升职了……”
“好好够了够了，知道你记忆力好了。”
辛莞然停下动作，问：“他给你打电话，找我？”
“给你的电话。”蒋承说，“你猜他说什么？”
辛莞然没猜，去拿了自己手机过来，发现确实有一条通话录音，她点开播放。
“……”听到自己的声音传出来，蒋承忽然觉得有点失策，他刚才演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尴尬。
辛莞然吃着，听完，认真问：“他是不是把你当大傻子了？”
“好像是的，说明我装得挺像。”
“我看不像装的。”辛莞然看着他，“你不管我的风评吗，从今天起我的形象可能会变成一个包养不太聪明小白脸的女人。”
蒋承：“包养小白脸的女人和上司的女人，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本来是不需要选的，你又想迷惑我。”
“这么警惕，那下次在床上说。”
辛莞然对着他笑了一下：“在床上你能记得？”
“试试才知道。”蒋承望着她，“吃好了吗？”
“没有。”
“……”
蒋承左手撑下巴，右手拿起她面前的勺子，把牛奶喂到她嘴边。她张嘴喝掉，明明是她在喝牛奶，他却舔了下嘴唇。
辛莞然吃得慢吞吞的，“事实上，如果罗总把我有个男朋友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庄槿记得你昨晚的话，我选不选的都没意义了。”
“看你反应，她应该是不记得。”
“失望吗？”
“相当失望。”
蒋承：“但昨晚我说的时候，你没直接让我滚出去，我很满足了，因为你也在赌那50%。”
“看她那个状态，我觉得她会断片的几率应该超过50%。”辛莞然说完，看到他忽然趴在桌子上，眉眼都垂了下来，“怎么了？”
蒋承拉过她的左手，亲她的手指，“没怎么，但是让我咬一下。”
第四十七章
看他皱起鼻子似乎要狠咬一口, 辛莞然闭了下眼，而他只是用牙齿剐蹭了她的食指。
接着舌头卷起她的指尖。
极为敏感的指腹被又热又湿擦过，激得辛莞然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咬我？”她问从手指亲到手背的蒋承。
他停止亲吻, 右手和她的十指交缠，拉着手晃了晃, “就是想咬。”
辛莞然看着他：“刚才庄槿没说记不记得, 我也没问, 我只是看她的反应觉得她不记得，但不能完全保证，更不能保证她忘记之后又想起来, 所以，这个赌还在继续。”
“意思是还有希望？”蒋承突然坐起来。
“又开心了？”
“相当开心。”
辛莞然想把手抽出来，但他拉着没让她挣开，她只好放下右手的餐具, 去揉一把他本来就乱糟糟的脑袋, “你的情绪起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一会儿相当失望一会儿又相当开心的。
蒋承蹭她的手，“你呢, 开心吗？”
“还可以。”辛莞然向内确认了一下此刻的心情，“在我的水平值上面。”
“为什么？因为有公开的几率？”
“因为你的头很好摸。”
虽然她没回答是，但蒋承因为她的话笑起来，“这样你就开心了？”
“手感好是讨我喜欢的一个重要指标，虽然是临时决定的。”
“我妈说我不会哄女朋友，结果就这么简单。”蒋承像说，“感谢我爸妈, 感谢我长了头发, 感谢头发还不少，感谢洗发水……”
辛莞然打断他：“你在发表获奖感言吗？”
蒋承觉得这确实是需要发表获奖感言的程度。
周末两天, 蒋承登上自己的小马甲，确认了八百遍公司的论坛。
毫无动静。
一定是公司员工都太热爱工作，对老板的八卦不感兴趣罢了，否则怎么会一个相关的帖子都没有-
洪薇和庄槿接连的梦，让大家很难忽视。
这两天他们在群里没少说这事，说着说着，他们分成了鲜明的两派。
一派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不确定，再看看。
一派觉得完全不可能，纯粹就是巧合，是老天送来的乐子。
但两派人士皆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在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讨论到外部，以免给辛秘书带去麻烦。
蒋承还是和平时一样开车来，辛莞然还是和平时一样坐地铁，除开早上要一起去工作的情况，两人从没在同一时间到过。
但有几个人看他们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好像侦探上身，想要从他们的蛛丝马迹当中，发现什么微妙但确凿的证据。
辛莞然一眼确认了。
待到午休时，她主动问道：“你们早上时不时看我，是什么意思？”
“咳咳——”有人被呛到。
“啊？有吗？”有人装傻。
“没有啦，只是在好奇周五晚上辛秘书送小庄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她家过夜呀。”有人稍淡定地回。
“她太喜欢我，不让我走。”辛莞然问，“还有问题吗？”
“蒋总……也一起的对吧？”
“对。”
这人不知道该怎么叙述，手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好像这样人就能明白似的，“然后呢？”
辛莞然：“然后他就回去了。”
大家都干笑一声。
好正常的后续，但是对啊，不然呢，他们在想什么呢。
有人问：“话说蒋总为什么会来送别会呀？小庄只是个实习秘书啊。”
辛莞然：“蒋总在你们心里是那么没有人情味的一个人吗？”
“确实？啊不不……那倒也不是。”
一些有的没的话题之后，又有人问辛莞然：“辛秘书，你说，梦是什么？”
辛莞然点开手机的智能语音助手，问：“梦是什么？”
机械女声回复道：“梦是人在睡眠时产生的一种心理活动，它通常伴随着复杂的视觉、听觉、情感和认知体验……”
它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让整张桌子都安静了下来。
那一派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人，眼神里充满了自信，说不可能是有道理的，辛秘书这路数像是恋爱的人吗。
想象一下男友含情脉脉地对着她说：“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辛莞然转头掏出手机问：“爱是什么？”
大家想了下都要吐血，不敢想象男友会是什么反应，更何况他们预设的对象还是蒋总，更难想象了。
看着众人的脸，辛莞然问：“你们谁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吗？”
大家齐刷刷看向洪薇。
洪薇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个梦吗？就是你和蒋总的那个。然后小庄那天晚上也梦到了类似的梦，梦见你和蒋总在一起了。哈哈哈哈，然后大家就在说，这会不会是个预知梦。”
大家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勇啊，不愧是跟辛秘书住过同个小区的人。
“梦啊。”辛莞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叹了一句。
庄槿居然把那当成梦了。
“是啊，梦啊。”洪薇说，“这梦我一个人做就够离奇了，居然还有一样的，所以刚才才好奇问你梦是什么啦。”
辛莞然忽然点了点头：“不是梦，我确实和蒋总在一起了。”
“………………”
餐桌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听那机械女声时还安静，好像连呼吸声都没了。
还是洪薇先反应过来，笑了好一会，“救命啊辛秘书你不会开玩笑可以不用开的。”
辛莞然：“？”
大家也反应过来了，原来辛秘书是在开玩笑的。
就好像不懂感情的AI在试图逗人类开心，结果跑偏了方向似的。
“辛秘书你好可爱。”
“突然觉得要是跟辛秘书恋爱还是挺有意思的。”
“开玩笑开出这种效果的也就辛秘书你了。”
辛莞然：“？？”
她曾经开玩笑说：“你以后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把你的工牌掰碎吃掉。”
被人当真，吓得人不敢再问。
现在她好不容易想在秘书部这个小范围试试水，看看他们的反应，说得那么认真，却被他们当成开玩笑。
此刻比起试水，辛莞然更想知道在他们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她略显严肃的表情，被大家当成她在生气。
有人赶忙说：“不说这个了，其实换做是我被两个莫名其妙的梦调侃，会觉得挺困扰的哈哈。对了对了，最近上了好几个国际的大片，你们都看了吗？”
他们很快就电影的话题聊起来，辛莞然没打断他们的对话。
接下来的三天，辛莞然没和他们吃午饭，而是和蒋承吃。
其中一天还是和蒋承到公司食堂吃。
蒋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他要么单独吃要么和高玉宇一起，现在莫名被辛莞然揪到食堂。
不能表现出异样，蒋承克制住，但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她就坐在他的对面吃饭，他就很想笑。
辛莞然看着他：“想笑就笑吧。”
被她这么一说，蒋承硬是憋了回去，戴上进行公事时的面具吃饭。
员工们猜测，蒋总大概是确认公司食堂的情况来了，一开始看着好像心情不错，后面怎么越吃越不满意。
大厨瑟瑟发抖，第二天都卖力了些，可惜他就来了一天。
周五中午，辛莞然又和秘书部的大家一起吃饭，等他们问她问题。
但他们什么也没问，聊别的事情聊得很开心。
辛莞然：“？？？”
晚上她要和蒋承一起参加一个主题为支持动物收容所和救援组织的慈善宴会。
像这种和公司业务没有强关联的活动，辛莞然一般不参加，这个宴会她刚听说时想参加，但没完全想好要不要参加，担心会被发现什么。
但现在不仅不担心，她甚至还想试探一下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被真的发现什么。
宴会的流程是八点准时开始，开始之前大家在会场吃、喝、聊。
辛莞然一直跟在蒋承身边。
有人在别处议论：
“蒋总换秘书了？”
“不是一直是这位吗，换了眼镜你就认不出来了？”
“哟，还真是。还有，他不是只有在工作场合才带这位辛秘书吗？”
“可能今天有蒋总想合作的人在吧。”
“你们都不知道吗？这位辛秘书是学动物医学的，对今晚的主题感兴趣而已。”
“这样啊，你怎么那么了解？该不会想挖人吧？”
“像她这么得力的助手不多见，我想挖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估计是因为今晚辛莞然在，比起往常在这种场合，今天来找蒋承聊工作的人多了很多。
辛莞然不自主地进入了工作状态，默默将每个人的重点储存在脑中。
蒋承：“不想聊了，再有一会就开始了。”
“那看样子我不能在你身边站着。”她说，“你一个人站这，我估计都没人敢过来跟你讲话。”
“……”蒋承是想单独跟她聊会闲天的。
辛莞然去洗手间，顺便拿出手机记录了下刚才的重点信息。
高玉宇刚把游鸿从机场接过来，也来了趟洗手间，两人碰上，聊了几句，一起走回会场。
在走廊又碰上罗钰，“辛秘书。”
辛莞然让高玉宇先走。
高玉宇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在问：“你和男朋友最近怎么样？”
他诧异回头，罗钰声音放得较低，但也许是内容太过惊人，高玉宇听得很清楚。他确认那话的确是罗钰说给辛秘书的，差点左脚绊右脚。
而且他还注意到辛秘书看了他一眼后，用正常音量回答：“相当好。”
第四十八章
高玉宇还想再继续听下去, 但他的那还是朝着会场走了过去。毕竟就算他找个借口留下来，他们肯定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题。
其实并不一定。
辛莞然并不介意让他听一听，她就好想知道他什么反应, 好试探底线。
可惜。
她的回答，让罗钰有了点把握。他笑着问道：“那我麻烦他转告你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呢？”
辛莞然：“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那……”罗钰眼睛放光。
“他听您说, 中天最近要向国外拓展。”辛莞然看到他在点头, “那就是说, 我可能要频繁去国外出差，他不想离开我。”
罗钰“嗯？”了一下，竟然是这个走向, 他赶紧说：“这个，是需要你去国外出差，但我可以保证你在国内的时间每天都到点准时下班，如果没别的事你甚至可以提前下班。”
“如果我想要, 这一点我在云昇可以做到。”辛莞然一脸平静, 但似乎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问题是出差, 罗总，我男朋友没办法离开我那么久，他要天天看见我才安心。上次我去法国出差，他就闹了很久。”
“……”
罗钰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他干笑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你，但辛秘书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是的。”
“有机会的话真想见一见，想看看辛秘书是为了谁放弃的。”
辛莞然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他好像在说她放弃了什么天大的好机会。
从云昇跳去中天, 怎么看也是降级了。她拿男朋友当借口拒绝，他该不会还真信了。
“好的, 有机会的话。”辛莞然微微颔首，侧身朝会场走去。
她离开后，蒋承就走到侧门附近的位置，喝着低度数的鸡尾酒。
在外人看来，他走到这么偏的位置，是不想让其他人找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不敢踏入他周围两米的范畴。
但其实蒋承只是知道辛莞然等下会选择从侧门进来。
不过，蒋承也确实不想听人废话。
在这种场合，绝大多数人提到的项目，都毫无价值。
想要从中发现真正有利润的项目，是大海捞针，太浪费时间。
辛莞然在的话，他倒是愿意听听。她会跟人沟通，并很好地过滤掉无效信息，还会在将来某一天有可能会用上的时候作为方案的补充提起。
不管在哪方面，她都帮了很大的忙。
蒋承再次看向侧门，怎么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
辛莞然一进门就碰上他的眼神，看到他只对自己露出的这种眼神，她觉得她刚才对罗总的话可真没说错。
他真的要看见她才安心。
蒋承递了杯葡萄汁过去，“怎么那么久？”
“碰上罗总了。”辛莞然接过，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你承诺我的葡萄冰淇淋还没做。蒋总，你说我叫‘莞’但是不笑，你叫‘承’你也没兑现承诺啊。”
蒋承差点就伸出手想要摸她的马尾，想要用发尾尖扫她的脸，“想了那么久，终于想到怎么回击我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从上次之后就一直在想？”辛莞然瞥他，“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到满脑子是你的程度。”
“那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要有？”
蒋承往前走了一步，她带着些警惕地看着他。
他只是拿了她面前的一杯酒，又退回去靠在桌边说：“那等下回去就做。”
“做什么？”
“冰淇淋啊。”蒋承想了想，“但做完只能明天再吃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辛莞然被他打断了话，但没被带走，又找回来继续说，“谁能做到100%想另一个人？”
蒋承看着她，没说话。
辛莞然：“这确实不是一个问句，但是一个需要你接下去的句子。”
“回家再说这个话题。”
“为什么？”辛莞然看了眼腕表，“还有六分五十秒开始，应该可以说清楚。”
蒋承：“现在不能抱你，不适合说这个话题。”
“这是什么需要肢体接触才能触发条件的话题吗？”
“是。”
辛莞然被他这一个字说服。
她忽然察觉，他是从不服软的人，别说工作上，就算在他爸面前都不低头，偏偏一直顺从她。
他想坚持，只需要一个字就够了，尽管明明在她看来很没道理。
“好吧。”辛莞然松口，“那就回去再说。”
“是回家。”
“好，是回家再说。”
晚宴在八点准时开始，大家随意落座，看着舞台上的主持人，以及请来的救助组织发言人。
发言人很紧张，光是当众发言就需要勇气，更别说底下坐着的人当中不乏各界大鳄了。
辛莞然觉得她说得很好，一开始有磕巴，后面越来越顺，而且能感受到她十足的真诚。
她仰着脸，听得认真。
蒋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没再听台上的人说话，而是微微侧过身看着她。
她向来认真，做什么事都认真。
可此刻的状态，是和工作时不同的，她眼神里更有光彩，浑身写着热爱。
不知道台上的人说到哪了，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鼻子轻轻抽了抽。
好奇怪，想摸摸她脖颈，冷气开得有些足，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凉。
蒋承从她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辛莞然接过，攥在手里，继续听。
流程全部走完，晚会收到的款项比预计的更多。结束后负责人回答大家的问题，跟大家都聊了聊。
辛莞然看她有点忙，便不打算上前打扰。
却没想到对方主动找到她：“你好，我认识你，你叫辛……”
“辛莞然。”她说，“您认识我？”
“是呀，我在金高飞发的照片里看到过你，他也跟我提起过你。我叫周歆，你叫我周姐就行，叫什么‘您’啊。”
金高飞就是辛莞然联系最深也最久的那家救助基地的创办人。
周歆发现这些大鳄比想象中好相处，放松了一些，现在又看见了认识的人，有些激动，“没想到你也在这。”
“我是和我们公司的蒋总一起来的。”辛莞然介绍道。
周歆把人对上号后，对着蒋承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应该的，你的演讲很有说服力。”蒋承说完，对她们说，“那你们聊，我去那边。”
说完又凑到辛莞然耳边说了两个字：“不急。”
“好的。”辛莞然知道他是说她不用照顾他的时间。看他走后，她耳朵有点痒，她找回注意力，和周歆说话。
蒋承走到一边时，正好听见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她的名字。
“但是长得让人愉悦也很重要啊，辛莞然能力是强，但差点意思，换我我不一定考虑她。”
“至少别总穿那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吧，我就偶尔见她一次都看腻了，不知道蒋总怎么忍得了的。”
“换了眼镜之后看得出来她长得不赖，就是……”说着啧啧两声，“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几位这么闲？散场了不走人，对着我的秘书评头论足。”
几人看见蒋承过来，脸色都变得有点难看。
但蒋承一点没心情欣赏他们的变脸表演。
“她的价值不需要你们来评判。”蒋承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建议你们多花心思在公司业务上，别一天盯着自己秘书露出来的胳膊和腿。”
他说完，偏了偏头，笑着问他们：“听见了吗？”
几人点了点头，他才冷下脸走开。
正准备来找蒋承的游鸿看见这一幕，等着他说完才凑过来，“这是好事啊，就不正说明你女朋友没被人惦记嘛。”
蒋承伸手放在他肩上，一句话没说，但和刚才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游鸿闭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转移话题道：“去吃个夜宵？”
“没空。”蒋承收回手，看向聊得很投入的她。
“你要干嘛？”
“回家。”
游鸿一脸失落：“我来了你都不招待我了？你变了。”
蒋承转回头来，随手从桌上拿了个小蛋糕给他，“够了吗？”
“……你说呢？”
“明天吧。”蒋承又否定，“哦明天不行，后天。算了，还是周一晚上吧。”
“大哥，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游鸿皱着脸，“把上次我请你的黑珍珠吐出来。”
“那等下问她，看她怎么安排。”蒋承继续看那边。
游鸿叹气：“我说，你别太依赖她了，自己安排不行吗？”
“我有人依赖，没有的人就闭嘴。”
“……”游鸿伸出爪子威胁，“蒋总，你也不希望等下辛秘书过来看见你的帅脸上有两条道子吧？”
“我正愁她不心疼我。”蒋承把脸伸过去，“来吧。”
游鸿无语了片刻：“你们两口子的癖好真的让我大吃一惊。”
“两口子？挺好听的，我给你五块，等下在她面前再说一遍。”
“不是，好歹加点。”
在他们成交之际，那边终于聊完。
辛莞然确认了蒋承的位置，朝着走过去。
过去时她注意到有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她换了方向，走到他们面前，语调很平地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找我有什么事吗？”
几人面露尴尬，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过来，差点忘了不仅是蒋总不好惹，她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只是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辛莞然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没说告辞的话，转身走掉。
即使距离还有些远，蒋承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她讨厌被人议论，而他们明显刚说过她，被她轻易发现。
蒋承不介意自己被任何人讨论，大概是他已经习惯。
并且他的身份，让他、让云昇，也在一定程度上需要被人议论，哪怕是不好的。
但他忽然就更理解了她不想公开的事，因为他也讨厌她被人以轻佻的语气提起。
辛莞然走了过来，“游总。”
游鸿：“你们两口子等会准备干什么？”
辛莞然一愣：“什么？”
第四十九章
宴会已经散场, 但离场的人是少数，甚至还有人在等待机会，想和蒋总谈一谈。
游鸿又一字不落重复一遍, 这次放慢些速度，方便她听清楚：“我说, 你们两口子等会准备干什么？”
辛莞然看了蒋承一眼, 说：“我们准备回家。”
她回过神后的反应比两人想象的都淡。
游鸿觉得没劲, 蒋承暗自觉得不妙。
“不是，我千里迢迢从京市过来，不请我吃个饭？”
辛莞然又看了蒋承一眼, “那蒋总和游总去吃吧，我安排餐厅。”
“你也要一起吗？”游鸿笑眯眯问。
“我当然不打扰二位。”辛莞然拿出手机准备订餐厅。
蒋承抽走她的手机，“那就算了。明晚吧，你走之前我请你吃。”
“真是冷漠的两个人。”游鸿半眯着眼睛瞥他们, “辛秘书,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辛莞然：“我当然没有不待见游总。”
“你切到私下模式重新回答呢？”
“不是不待见，只是我不擅长和像你这样的人接触而已。”
游鸿突然感觉有支箭刺到了自己心上, 他很缓慢地点了几下头，看着蒋承，眼神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又一言未发。
蒋承倒是开口了：“哪样的人？”
“好吧，那我才是别打扰你们两口子了。”游鸿赶在辛莞然回答之前，用一种想显示自己很不在意但又稍显夸张的语气插了进来，“那我约秦蓦去咯。”
说完就先走了, 脚底抹了油似的。
用大脚趾也能看出来他很怪, 辛莞然看着蒋承：“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我猜和他的初恋有关。”
“侦探大人真是洞察秋毫。”蒋承说, “他应该真信我把他初恋的事告诉你了。”
“那么，这是一个不需要澄清的误会。”
高玉宇走了过来，蒋承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
“已经很晚了蒋总。”高玉宇提醒到。
“我有眼睛。”说完，蒋承给了辛莞然一个眼神，两人往外走去。
高玉宇看着两人的背影，有点心疼辛秘书，大晚上的还要加班，这恋爱谈的真不是滋味。
车上。
蒋承问她：“所以你觉得游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看法重要吗？他是你的朋友。”辛莞然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但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的看法当然重要。”
“他总是让我想起学生时代，在上课途中接老师话茬的无聊男同学。我们彼此看不惯，他们觉得我装，我嫌他们影响我学习。”
蒋承笑出声，游鸿的事情已经被他完全抛到脑后，他脑中冒出一个画面。
那是正认真上着课，听到男同学接话后，额头上冒出漫画里生气符号的小辛莞然。
辛莞然瞥他一眼：“你该不会就是这种男同学吧？”
蒋承赶紧正色道：“我可没有，我是乖学生。”
“你坐第几排？”她有些不太相信地确认道。
他又笑：“反正不是在特殊位置。我真的是好学生，干嘛不信我？”
“游鸿呢？”
“他当然没有我乖。”
“我好像没有问和你比起来是什么样。”
但蒋承觉得说明这一点很重要，绝对不能被比下去。
“他没我乖，但他也不接话。你知道他是转学过来的，安静得很。后来交往了女朋友，更不可能接话，上课一直跟人发信息。现在他话多，估计都怪那时候憋的。”
辛莞然：“你真的乖吗？他突然说什么‘两口子’，和你有关系吧？”
蒋承知道她这也不是一个问句，她说出来就说明她确信，他只能有点心虚地承认自己用8.88元收买了他。
“还挺有零有整的吉利数字。”两人刚才都捐了百万往上，私下却做不到两位数的交易，辛莞然说，“你们能成为朋友，确实是有相似之处，但不同点更多。”
“你不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很不错吗，就像我们天天一起吃饭一样。”
“我听过一个说法，是说过去的一对情人被发配到两个很近的地方，都叫某某口，他们每天见面，才被称作两口子。”辛莞然瞥他一眼，“这么看来，确实挺贴切的。”
“嘶——科普得很好，下次别讲了。”蒋承还捂了捂耳朵，他才不想两个地方，哪怕很近。
辛莞然突然问：“要去看电影吗？”
“去？”如果是在家看电影，那得多个“回”字。
“嗯，去电影院看。”
蒋承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她：“你最近很奇怪。”
“嗯？”
“在公司跟我一起吃午饭，还要去食堂吃，现在又要一起去电影院？”
“你不乐意？”
“我当然乐意。”蒋承看她不说话，“好，别的我也不问了，免得你突然反悔。”
蒋承心想应该是因为现在外面人已经不多，她觉得一起去看也没关系。
他拿手机看了票，他说了这个时间还能看的几部电影的名字，“你想看哪个？”
“你来选吧，给我一个惊喜。”辛莞然最近突然体会到了不把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乐趣。
“真的？”蒋承看她一眼，选了个她可能会喜欢的带一些惊悚元素的外国电影-
如果可以重选，蒋承一定会换一部电影。
他没想过这部电影后劲那么大，没有出现鬼，没有出现血腥恐怖的镜头。
但从电影院出来，漆黑的商场，闪烁的安全出口灯，无人的电梯和车库，都让他下意识把辛莞然的手腕捏得很紧。
“你真怕啊？”辛莞然问。
“你不是知道吗？”
“可是之前看那些，你的反应没那么大，大也是装出来的，”她仔细观察，“但今天你像是真的。”
蒋承咽口水：“你要是现在丢下我跑了，我会喷泪。”
听完，辛莞然甩开他的手拔腿就跑。车库里有脚步的回声。
蒋承一惊，赶紧追上去抱住她的胳膊，这下抱的力度得用电锯才能锯开。
辛莞然边笑边侧过去看他的脸，“怎么没喷？”
“……”
“对不起。”看他真被吓到，辛莞然立刻道歉，“我不是想吓你，只是想看你哭。”
“……”
蒋承也是真想哭，但眼泪半点没出来，反而有点干涩，他挤了两下，“被吓到会哭好像不是我的生理反应。”
“那看来你只会爽到哭。”辛莞然说完，看他没反应，“喂，我在说一些有颜色的东西。”
“听出来了。”
“那你还害怕吗？”
她从说颜色的东西到询问这话，都十足的认真，蒋承本来心跳还没平息下来，却莫名有点想笑。
辛莞然揉他的头，拉开车门推他上车。
坐上驾驶座后，辛莞然先没开车，而是找了段相声放起来。
蒋承：“……你的路数还挺杂。”
回家后。
蒋承还没忘记电影带来的冲击，但同时刚才的相声也留下了很多记忆碎片，再加上他在宴会上喝了些酒，大脑有些混沌。
他缠着她一起洗澡。
洗完，辛莞然发现金高飞发了很多信息说那只怀孕狸花猫的事情，她回复信息。
蒋承就在一边喝着酒等她回完，好一起睡觉。
很多细节沟通起来很花时间，辛莞然回复着，发现那剩下的大半瓶威士忌都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你先去睡，我还有一会儿。”
“不要。”蒋承在沙发上躺下，玩着她的头发，继续喝酒。
辛莞然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发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勾着她的头发。
她把他有些别扭的手摆回他身上，继续回消息。
等到终于回完，她再回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从刚才躺得很安详的姿势，变成了跪趴着，好像小猫伸懒腰的姿势。
屁股，圆圆的。
辛莞然摸了一把，好摸。
她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问：“这样睡不累吗？”
蒋承平稳地睁开眼睛，像是没睡，但又不清醒，看见的是她，所以视线逐渐聚焦。
“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摸我屁股。”
“因为看起来手感不错，我说过了，手感好是我的重要指标。”辛莞然又平等地摸了另一边，“确实不错。”
蒋承半坐起来，凑过去亲她，带着浓烈的威士忌的气息，他们都喜欢喝威士忌，最强烈的那种。
辛莞然咬了下他的嘴唇：“你还记得我们回家是要说什么吗？”
“什么？”他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她，大脑短暂失去了调取记忆的能力。
“我们要辩论一对恋人到底能不能满脑子只想着彼此。”
“什么时候成辩论了。”蒋承声音有些黏，“你问我，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只有你。”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呢？”
“也只有你。”
“好明显的谎话。”辛莞然歪了歪头，“但好像挺开心的。”
蒋承蹭开她的眼镜，吻她的眼角，吻她的脸颊。
“那以后遇到这种问题，我抄你的答案可以吗？”辛莞然问，“这是我第一次抄别人答案。”
“辛同学，不必这么认真，你抄什么都行，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操.我。”
真是喝多了，辛莞然说：“你普通话不标准。”
“知道了，学委大人。”蒋承带着笑与无奈，抱起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身上，“但是摸了我的屁股就要负责啊。”
第五十章
一开始, 辛莞然是很乐于负责的。
还顺便又摸了好几下，“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摸，你是不是偷偷练了。”
“我数着呢, 大人。”蒋承拉她手腕看她的手表，“你总共摸了我七下, 是不是暗示要做到七点？”
“？”辛莞然甩开他, 顺便轻扇了下他的脸, “我又不是菩提祖师。”
蒋承拉她的手到她爱摸的老位置，“是我这练得不好了吗？”
辛莞然认真捏捏，点评道：“还可以更好, 和大圆屁股相比，手感还是差了点。”
“呜呜。”蒋承趴她肩膀委屈。
“你喝多了是不是？”
“没有。”
“没有怎么比喝多了的庄槿还缠人？你也从我身上下去。”
“不可能。”蒋承咬她，“而且你怎么能在床上说别人的名字。”
“这是沙发。”
“……”
“又不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你还想提男人的名字？”-
早上蒋承起的时候，辛莞然还睡得很死。
太累了, 生物钟也不管用。顶多迷糊地睁开眼看一下时间, 马上又毫无意识地再次睡过去。
搬到这里来之后，因为工作有些忙, 蒋承还没去过附近的健身房。
他现在去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有两家，但都要等到十点才开门。
这不是阻碍他进步吗？
十点他都该在家里炖汤备菜了。
蒋承提着买好的新鲜食材，还有做冰淇淋的葡萄，回到小区，又跟出来玩的小狗们聊了会天，才回到家。
辛莞然还没醒。
蒋承趁着她不会甩自己巴掌, 凑她脖子还有腰上吸了半天, 最后被她一脚蹬开，才到厨房。
先做冰淇淋, 做好冻上。
晚饭时间应该就能吃了。
辛莞然睁开眼睛一看时间，竟然都快十点了。浑身都是酸软的，但因为睡得很好，意识很清醒。
她起床洗漱，到厨房看到他戴着耳机在做菜。
她拿过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你又食言了吧。”
“什么叫‘又’？”
“冰淇淋呢？”
蒋承拉开冰箱，无声地做了个“请看”的动作。
辛莞然瞬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被他塞了个葡萄在嘴里，她咀嚼着，“好好吃。”
蒋承：“你夸葡萄，葡萄是我选的，所以也等于夸我。”
“我少夸你了吗？”辛莞然凑到他身边，轻声细语，“你最棒，最帅，最厉害了。”
蒋承要咬她，被她躲到一边。
辛莞然也塞了颗葡萄到他嘴里，“吃完饭给我按摩。”
“小的收到。”
辛莞然本来就饿，吃了酸酸甜甜的葡萄开了胃，又闻到香香的味道，感觉肚子里住了个猛兽似的。
她吃了很多，这对大厨来说就是最好的赞美。
蒋承喜欢看她吃饭，动作慢条斯理，往嘴里塞进一口不大不小的饭菜，平稳却很有节奏。
她吃到好吃的眉毛会动一下，吃到不好吃的鼻翼会皱一下，但幅度都很小很小。大概是只有他能发现的，很细微的点。
他也喜欢她被按摩时发出的小猫一般的呼噜声，这大概是最幸福的瞬间之一。
直到这个该死的游鸿给他打来电话。
辛莞然：“你去吧，朋友之间的时间也很重要。”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蒋承说。
辛莞然给他换衣服，给他刮胡子，给他抓头发，送他出了门。
呼——
清静清静。
辛莞然躺在沙发上看了会新出的一个蜂鸟纪录片，看困了，就又睡了一会。
她接到温礼打来的电话，他从博茨瓦纳回来了。
其实他回来快半个月了，只是请了长假后堆积的工作有点多，又累，没时间跟她联系。
“临时约你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是预定今天的出差延到了明天，才多出来一段时间，最近真的太忙了。”
“我正好有空。”辛莞然说，“但你多出来的时间不好好休息吗？”
温礼：“虽然忙，但其实我不累。”
见了面后。
温礼便说起自己这次去做志愿者的事情，“在那边我每天累得到了晚上倒头就睡，什么失眠，什么内耗、焦虑，完全没有，沾枕头就睡。”
“所以反而把你的精神状况养好了？”辛莞然一看到他，就发现他在电话里说的，还真不是逞强的话，他表现出来的状态真的不像很累。
温礼点点头，“没错。”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在晚上去过外面？”看他摇头，辛莞然说，“那很可惜，下次再去的时候，可以试试夜间出行，能看到很有意思的。”
温礼现在就心动了，“肯定还会有下次的。”
“你负责了什么动物？”
“犀牛。”温礼一脸骄傲，“可是个大家伙，难搞，但是它好可爱。以前我都没好好观察过犀牛，小犀牛真的能把我可爱死，那小耳朵。撒娇也很可爱，很温柔的感觉。”
辛莞然听到他分享，微微笑了起来。
“但是真的超——累的，精神上是很满足，身体上……我感觉我骨头都快碎了。”温礼忽然问，“蒋承真的要去吗？”
“怎么了？”
“总感觉大少爷他吃不了这个苦啊。”
辛莞然笑意更深，还噗的笑出声，“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他，可能对你意见更大了。”
“他对我有意见？”温礼有些诧异，“为什么？”
辛莞然心下喊了声“不妙”，说到动物，她有些太放松下来了。
她很快平静地回答说：“因为你是我的相亲对象，他不喜欢我相亲。”
她给出的理由，略过了一层。
需要温礼把这一层脑补出来，为什么，不喜欢她相亲？
温礼大脑高速运转，又回想起上次见面时他感到的奇怪的点，接着他得出一个有些炸裂的结论，“你、你们……”
他一时间想不到好的词，情侣？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违和。
他把两手大拇指碰在一起，干脆用看上去像亲亲的动作指代。
辛莞然学他的手势，“这是什么意思？在亲嘴吗？”
“……嗯。”
“你说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辛莞然释怀，终于有人看出来了。
温礼一脸受到冲击的表情，嘴都合不拢。
“为什么这个反应？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是有点心理预期的吧。”辛莞然说。
她都直说了，她的同事们却以为她在开玩笑。等有天知道这真的是真的，恐怕反应比他更大。
“那是因为我想不到别的点了啊！但凡我能想到一个别的，我都不会觉得你们是这种关系。”温礼又对了对两手大拇指。
“对不起。”辛莞然低了头，道歉道，“上次的相亲，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去相亲。但原因是我不想让蒋董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也麻烦你帮忙保密。”
“倒是没有问题。”温礼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你们真的……？但看你样子也不像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
温礼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他喝完大半杯咖啡，才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完全可以试试。”
“并不确定他会是什么反应，赌不起。”辛莞然说，“比起有一定的可能会被迫分开，我宁愿就这样瞒着谈一辈子恋爱。”
温礼：“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他。”
“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些想象不出来你爱人的样子，不不不，说出来还是有点难听，但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辛莞然撑起下巴，望着咖啡馆外的好阳光，“我也想象不出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和我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温礼盯着她看，说道：“但我觉得特别好哎。”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辛莞然转过头来。
“虽然没见过你们作为情侣是怎么相处的，但光是看你提到他的表情，就觉得你很幸福。”他甚至都有些被感染到。
温礼突然想起来什么，倒吸口冷气：“嗬！那你天天戴着我给你选的眼镜，他岂不是很生气？”
“不至于。”
“不不不，你让他重新给你选一个吧。”温礼说，“你看，你又不戴其它配饰，只有手表和眼镜，而且你又都不随便换。眼镜好不容易被人干碎了，有个能换的机会，结果被我抢了。”
“他说了，十年后我换掉的时候，再给我选。”
温礼一头问号：“不是，你俩情绪这么稳定的吗？换了是我我撒泼打滚也要让他给我换咯。”
“他知道他跟我闹也没用。我既然已经买了，在没坏的情况下就不会换。”辛莞然喝了口饮料，“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有问题想问你。”
“好吧。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什么反应？”
温礼被她的态度引导得认真想了想才回答说：“就是觉得很好啊，原来你不只是黑白的。”
“黑白的？”
温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对啊，你都一直穿黑衣服衬衫也都是白的，可不就是黑白的。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又有礼物？”
“我一看到就想到你，想到你就买了。”
辛莞然打开一看，是一个摆件，金黄色的蝴蝶摆件，明亮的黄。在阳光下，更加绚烂。
“虽然你从来没有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个就想到你了，可能我希望你能像它一样吧。不是说要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是这种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辛莞然盯着蝴蝶出了会神，接着她抬头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小时候最喜欢穿的，看上去就是这个颜色。
“不喜欢吗？”温礼问。
辛莞然摇摇头：“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策划。”
“嗯？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我很喜欢，谢谢。”辛莞然把蝴蝶捧在手上，“那我提到蒋承的时候，是这种感觉的吗？”
温礼：“很像。”
辛莞然把盒子关上，慎重地把礼物放进包里，“可以麻烦你陪我去逛一逛吗？我也想买礼物送人。”
“当然可以啊！”温礼上次就想和她逛没逛成呢-
游鸿这个人，明明约他出来，结果自己迟到了。
其实两人之前约出门，从来没谁准时过。但现在蒋承很少很少会迟到了，总是被提前轰出门，只有早到的份。
蒋承随便逛了一圈，在一家店看到一套配色清雅，精致得不可思议的餐具，他立马想象到和她一起用的画面。
他拍了照片，发给辛莞然：[好看吗？太适合用来一起吃蛋糕喝茶了。]
没过一会他收到了回复，有些意外的文字。
[：好看，买吧，我们一起吃蛋糕喝茶。]
蒋承看着消息愣了一会，以往她大概会说“一个月能有一次机会吗？买来占空间吃灰，放弃吧。”
可即使知道会被这样说，他也还是经常发。
但现在她说买。
蒋承回了个“好！”后，又选了几套好看的，让店员一起包起来，小心地放到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