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觉有水浇在自己身上,一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周围的环境让她愣神。
比树还要高大的玫瑰花随风摇曳,拳头大小的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纷纷往下砸落。
白栀顾不得细想这是什么回事,连忙爬起来躲开这些水珠。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也睡在一朵花里,顺着花瓣爬出来,掉到一片长长的叶子上,叶片的脉络像水管一样粗。
白栀顺着这片叶子滑下来,像滑梯一样,滑坐在地上。
虽然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硕大的水珠砸了好几颗在身上,浑身都湿透了,纯白发丝贴在小脸上。
“呼……”
裙摆上都是颗粒的花粉,白栀拍了拍裙摆,捡起自己的黑粉女巫帽戴上,环视周围。
似乎是一片花田,入眼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朵,色彩缤纷,但唯一的异常是……这些花长得像树一样高大。
她站在地上,就好像一个误入大人国的小人一样。
……她不是在南瓜马车上睡觉么,这又是哪里?
小熊先生呢?
白栀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正想到处走走看看,忽的听到了一阵巨大嗡嗡声。
她朝着声源一看,是一只超大的熊蜂,正快速震动着小翅膀,似乎是被她身上的花粉吸引,把她也当成了授粉的花,朝着她飞来。
正常的熊蜂只有花生大小,肥嘟嘟又浑身都是绒毛,看起来就不怎么吓人,反而很可爱。
而眼前的熊蜂却比她的脑袋还大,白栀看着它飞过来,小脸瞬间吓白了,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但胖嘟嘟的熊蜂似乎是对“会跑的花”产生了好奇,在原地愣了一下,追了上来。
白栀转头看着它追着自己,连忙跑的更快了,内心此刻无比感谢柯修对她的跑步训练。
慌乱跑着跑着,穿过高大草丛,忽地撞上了一片白色,白栀来不及拐弯,冷不丁一头扎上去,结结实实撞到了坚硬的墙面。
“唔!”
白栀脑袋撞晕了,被反弹跌坐在地上,帽子也跟着掉在身后。
她捂着脑袋,感觉眼冒金星,眼前一片黑。
熊蜂的嗡嗡振翅声似乎消失了,周围传来叶片碰撞摩擦的声音。
腰间一紧,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捏住了她的腰身,不过只有两秒,两秒之后白栀就坐在了一片温凉上。
她扶着晕乎乎的脑袋,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看到自己坐在……一只手上!?
白栀向上看,手的主人一手虚拢在她脑袋上,挡住了锋利的叶片,托着她穿过周围层叠的花朵与茎叶。
视野骤然辽阔起来。
蔚蓝的无垠天空之下,彩虹的色彩点缀油画花卷,花园像丛林一样鲜艳盛放,花瓣露珠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一抹夺目的蔷薇色映入眼帘,白栀顺着向上看,对上一双绿松石般的漂亮眸子。
白栀坐在他的掌心,刚刚惊魂未定的心顿时又凉了几分。
怎么会是荼郁!?
她目光扫过青年苍白病弱的脸,落在他的装束上,蔷薇色长发束成低马尾,繁复的金色贵族衣装,下身白色裤子,束腿靴干练利落。
……他的身份是王子吗?
荼郁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女巫帽,小小的尖角帽在苍白指尖翻了翻。
沉静眸子看着掌心里的她,轻轻笑了下:“我似乎捡到了一位女巫小姐?”
白栀沉默几秒:“……你现在把我丢下也是可以的。”
上个副本里,他不仅给她喝古怪的茶让她意识不清,关在玻璃花房十天,最后还握着她的手捅死了自己。
看起来病弱无害,没想到竟然这么疯批。
可恶,剩下三个可攻略人选里她最不想选择的就是荼郁,但偏偏就碰到了他。
荼郁轻笑,“但这位女巫小姐看起来很需要帮助,女士有需要,冷眼旁观可不是绅士行为。”
他抬手将浇水壶放在藤架上,托着她走过花园,踏进王室寝宫中。
她跑的时候,头顶又落了不少硕大水珠,身上湿漉漉的,这么坐在他手上,水都聚在他掌心了一小滩。
荼郁看起来倒也没有在意,带着她走进沐浴房,将她放在置物桌上。
“小栀,先在这里等一下。”
白栀想趁他离开的时候逃跑,但跑到桌边往下一看高度,小脸一白,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这里跳下去她一定会摔成兔饼的。
没过多久,病美人就又回来了。
他拿了一个精致的碗,接了一碗温泉水放在她旁边,又叠了张小帕子放下。
“找了一下,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小栀,你先用这个,我帮你把换下来的衣服弄干。”
白栀想说不用了,她不想洗澡,但又怕惹到他,他又给她喝那种古里古怪的茶。
于是她点了点脑袋,“那你先出去,不准偷看。”
病美人轻笑了声,“好。”
他转身离开了沐浴房,如她所愿关上了门。
白栀终于有时间喘口气,拨了拨贴在脸上的湿漉头发,没去洗澡,而是翻找了下自己的身上。
手机……唔……找到了!
等下,这是什么?
白栀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羊皮卷,有些陈旧了,展开,上面记载着看不懂的语言文字。
她隐隐有了种预感,打开手机一看。
【本次副本随机时间:5天6小时12分】
出发去晨曦森林前她还看过时间,还有八天,可现在只剩下五天了。
而这三天她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白栀目光看向手里的羊皮卷,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大概率就是她任务需要的毒药药方。
所以……这三天里她应该已经去过晨曦森林了,只是她却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
她醒来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小熊先生蛇蛇和大猫全都不在,但按常理来说,他们不会把她丢下才对。
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走散了。
白栀抿了抿唇,目光看向青年离开的那扇门。
……会不会是荼郁做的?
但刚刚他看到她的时候,眸底明显划过惊讶,似乎又不太像,如果是演
的也太真了。
白栀暂时想不明白,但她对于荼郁还是抱有警惕心理,收好羊皮卷,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能下去的地方。
置物桌靠着墙壁,左边墙角有一盆绿植,白栀估算了一下距离,有点远。
她深吸一口气,助跑猛地跳了过去,两手扑抱住叶子。
叶子猛地晃了几下后渐渐稳定,白栀松了口气,顺着叶片一阶阶跳下来,落在花盆里。
房间的门以白栀现在的身高和力气根本打不开,白栀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出路,终于在墙角看到了一个老鼠洞。
看着黑黢黢的洞,白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她开始纠结起来。
留在这里,就要被荼郁圈禁,以她现在的状态,错过了这次机会,喝了他的茶水后,就没有别的机会了。
但……
白栀盯着那洞口,咽了咽口水。
她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女巫帽,深呼吸,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洞里黑黢黢的,白栀抬手唤出光点,照亮洞内的景象。
……该说不愧是王宫的老鼠洞么,凿得还挺光滑的,也没什么碎石。
白栀一路顺着洞往里爬,爬了许久也没到终点,这洞未免有点太长了,她心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一路上没看到老鼠。
爬了许久,白栀都要以为这洞没有底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她熄掉手里的光,继续往前,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大丛白色绒毛。
她愣了愣,下一秒绒毛又从洞口消失了。
再一眨眼,又从洞口飘过。
白栀爬到洞口,这下近距离地看到了堵在洞口的白色毛发模样。
这是……尾巴?
猫吗?
可是猫咪好像没有这么蓬松的尾巴,毛也好多,看上去倒是有点像狗尾巴。
不过这尾巴堵在洞口,她出不去了欸,白栀伸手戳了戳,一下陷进绒毛里。
还挺软的。
手感有点好,白栀没忍住,就多摸了两下,揉了揉尾巴绒毛。
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尾巴的主人一下挪开了尾巴。
白栀的手正抓着尾巴毛,猝不及防就被带了出去,挂在了尾巴上。
她顿时深陷进这条白绒绒的尾巴里,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两根手指捏住提了起来,冷不丁对上了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
看清楚面前人的容貌,白栀呼吸微顿。
容颜苍白漂亮得过分,没有血色,像瓷娃娃似的,纤细、易碎。
一头黑色长发垂落至肩头,华丽的白色公主裙轻轻垂落在地面上,显然是一位公主。
那双黑眸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得出奇,如镜子一般清楚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灰头土脸,浑身又湿又脏,像在泥浆里打了个滚似的。
跟美丽的公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栀看着公主轻轻启唇,颜色略淡的唇瓣里吐出几个字,清冷疏离的气质顿时碎了一地。
“啧,原来是只脏兮兮的小老鼠。”
白栀:“……”
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恶劣啊。
雾礼。
她目光从他脸上下移,落在他平坦的胸前,又看了看他的公主裙,一时没忍住,忽的笑了一声。
雾礼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当即明白她笑的原因,僵硬了两秒,语气不善:“笑什么笑。”
“噗。”
看着他一脸别扭地揪着裙角,白栀没憋住,笑得更大声了。
雾礼冷着脸,“再笑就把你丢下去。”
白栀往下瞥了眼高空,连忙见好就收,小脸认真:“遵命,公主殿下。”
雾礼:“……”
第92章 第92章洋娃娃
雾礼两根手指捏起她,微微眯起眼,语气别扭:“不准叫我公主。”
见识过看似温柔的荼郁的疯批行径,喜欢恶作剧捉弄她的雾礼在白栀看来反倒没有那么危险了。
至少他只是吓她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白栀目光落在他的公主裙上,无辜眨眼:“可是你不就是公主么?”
窗外吹来一阵风,吹起黑色长发落在她眼前,白栀伸手抓住一根,轻轻扯了扯,“你头发也变长了欸。”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黑色短发呢。
雾礼忽的嗤一声,抬手抓住长发,一下扯了下来,露出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
白栀:“……居然是假发。”
雾礼随手把假发丢在桌上,抬手翻掉果盘里的水果,把脏兮兮的她放在有些深的果盘边缘,让她坐在边沿。
白栀扶着果盘边沿探出脑袋,看到他拎了壶冒白汽的热水回来,小脸一颤,就要往外跑。
雾礼睨她一眼,在她即将跳下果盘的时候手指抵住她的脑袋,“跑什么。”
“你说呢,这么热的水不跑就要被烫死了!”白栀偏过脑袋,索性伸手抱住他的手指,不愿意待在果盘上。
少年黑琉璃般的漂亮眸子顿时划过好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毒舌:“你以为是拔毛呢还要先开水烫?”
白栀:“……”
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那你拎开水?”
雾礼重新把她放在果盘边缘,让她坐在边上。
随后指尖凝出淡蓝色的光,果盘里下起了细碎的雪花,很快堆成了一座小雪山。
白栀坐在边沿顿时感觉到了冷意,不过很快少年提着热水倒进雪堆里,白色水雾弥漫开,暖意随之涌了上来,在小腿缭绕。
雾礼用手指点了点水,抬眼看她,“试试。”
白栀眨了下眼,脱掉鞋子掉在果盘外,扶着他的手指,脚尖点了点水面。
“有点烫。”
雪花又簌簌落了下来,融进水里,白栀又试了试,觉得差不多了,抬手解开脏兮兮的袍子,拉开衣襟。
身后忽的一阵窸窣声,少年连忙别过了视线,语气有些急,“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脱?”
白栀顿了顿,转过脑袋来看他,看到少年侧过脸,浓密的眼睫轻颤。
她盯着他,眨巴两下眼。
嗯……原来他是纯情款?
她还以为他是会故意捉弄她,悠哉悠哉在旁边看着,气定神闲看她着急脸红的那种类型。
以喜欢恶作剧的人心理来判断,如果她越是着急,他就越觉得有趣,而她反应平淡,他就会觉得没意思而停手。
所以为了不让他恶作剧得逞,她就提前抛下了羞耻心,直接在他面前洗澡了。
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捉弄她的想法。
白栀目光下落,看到了少年转过去紧绷的脖颈,以及挪动的脚步。
显然他是想离开的,但却碍于她扶着他的手指,怕她掉下去而没有收回手,修长的冷白指节还贴着果盘边给她搭着。
知道了他会不好意思之后,白栀一下找到了主场,紧张感一扫而空,脱下脏兮兮的外袍丢到外面。
“你怎么转过去了?”
她慢悠悠拖长了尾音:“你害羞了吗?”
少年倏地笑一声:“害羞?就你现在这幅三岁小孩的样子?”
白栀:“……”
她只是变小了,又不是变成小孩了好不好!
白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她的视角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用他的视角来看估计就是个小号的洋娃娃吧。
但他这幅样子明显是不好意思了啊,眼睫轻颤,目光游移,跟他说话时的平静语气大相径庭。
白栀有点不服气:“既然不是害羞,你怎么不转过来看我?”
少年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依旧平静:“我对小孩子玩的洋娃娃没兴趣,不想看。”
白栀:“……”
什么话都给他说了!
白栀有点恼地脚尖踢了踢水,扶着瓷盘边缘的掌心却倏地一滑,一个没稳住,“噗通”掉进了水里。
“唔……!”
对于雾礼来说果盘就是个普通的大碗,但对于现在的白栀来说,就像超大的水池。
猝不及防地掉进去,白栀整个人淹了进去,慌乱的声音闷在水中。
好在下一秒她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
一张软帕子糊了上来,包裹住了她。
少年一手托着她,黑眸看她坐在掌心里咳水,语气嫌弃:“蠢,这么点水还能把自己淹死。”
听他欠欠的话,白栀不禁气恼,想怼回去却猛地咳起来。
“咳咳咳……”
雾礼伸手拿过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茶杯里的水,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白栀愣了愣。
少年见她没反应,嗤了一声,“呛了两口水脑袋也不灵光了?张嘴。”
白栀没喝,反而抬起眼,狐疑地看着少
年的脸。
冷白、漂亮,美丽得不似真人,即使摘掉了假发,一头黑色短发,现在也还是很像公主。
当然,要在不说话的前提下,一说话,滤镜就碎了一地。
白栀试探地开口:“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下一秒,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眸子微微眯起,“你脑子被淹坏了?”
白栀戳戳他的手指,“不关心我的话,你干嘛捞我起来?”
雾礼睨她一眼:“少颠倒是非,明明是你抓着我的手指不放。”
白栀又指了指勺子和软帕,“那这个呢?”
少年语气淡定:“你浑身是水,怕你弄脏我的地毯,怎么了?”
白栀:“……”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他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嘴硬傲娇?
白栀还没跟这样性格的人相处过,一时有些新奇。
她眨巴两下眼,故意逗他,掀开软帕一点:“可你刚刚不还说对我不感兴趣,不看我吗?现在……”
随着她的话,少年才猛然意识到这件事似的,呼吸一顿,连忙用软帕包紧了她,别过脑袋。
再次被帕子糊上了脸,白栀眼前一黑,往下扒拉了两下,呼吸了两口气。
“好了,不用转过去了,我穿着衣服呢。”
少年一顿,转过眼来。
掌心里的女孩掀开软帕,里面果然穿了一件内搭裙子,也是粉黑色的,不过已经被浸湿了,紧贴在身上。
他黑琉璃般的眸子不悦地盯着她,“所以你刚刚是骗……”
还不待他说完,白栀就笑眯眯截停了他的话:“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看。”
她的手放在衣领上,稍微往下拉了一点,“怎么样,要看……”
“吗?”还卡在喉咙里,少年就手指扯着软帕裹住了她。
语气斩钉截铁:“不想。”
白栀看着他微冷的神情,感觉逗的也差不多了,推推他的手指,“好了,有点冷,把我放回去吧,我要洗澡。”
一直湿漉漉地待在外面,她感觉自己都要感冒了。
少年轻嗯了声,不过没直接把她放水里,而是在水面凝了一圈冰。
他把她放在冰块上,语气平静:“要淹死了再叫我。”
说完,转过了身去,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经过刚刚的试探,白栀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也不担心他会偷看,开始洗起澡来。
她爬洞的时候身上沾了很多灰,连头发也脏兮兮的,洗完一遍还是不太干净。
于是她叫他:“公主!帮我换一下水。”
“……说了不准叫我公主。”
少年嫌弃地出声,不过还是理她了,指骨敲了敲窗台,“你先穿好衣服。”
白栀:“可是那衣服上都是灰,脏兮兮的,穿了澡就白洗了。”
雾礼顿了顿,转过身来,垂眸看着地面,拿了一张新手帕递给她。
“先用这个。”
白栀坐在冰块上,把手帕当浴巾裹好自己,“好了。”
雾礼这才抬起眼来,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纯白发丝垂落在肩后,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身前。
粉色帕子裹了一半的身子,露出白皙的锁骨和纤长颈项。
因为泡了热水的缘故,锁骨和小脸都透着粉,像刚刚在窗外看到的春日桃花。
见他不动,女孩微微歪了下脑袋,“怎么了?”
“……”
雾礼连忙别过眼睛,朝她伸手。
白栀扶着他的手指爬上来,在他掌心坐下,并没有把他刚刚的迟钝放在心里,嘀嘀咕咕:“这样洗澡也太不方便了。”
雾礼就这么一手托着她,一手倒掉果盘里的水,拎起热水壶往里面倒水。
期间目光避无可避地就看到了女孩浴巾之下露出的小腿,以及一截白皙的腿根。
和锁骨一样,膝盖也透着轻粉,十分可爱。
整个人小小的一只,像洋娃娃,坐在他掌心里的时候,软绵绵的,像一小团兔子。
还挺乖的。
刚这么想着,女孩忽的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连连推着他。
“都溢出来了!”
他回过神来,看到果盘里的水满溢出来,正顺着淌到地毯上。
雾礼连忙停了下来,把水壶放到一边,把果盘里的水倒出来一半。
女孩坐在他掌心,一手拢着自己的浴巾,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疑惑开口:“你刚刚在想什么?”
弄好了一切,雾礼把她放了回去,语气冷静:“没什么,只不过在想你到底去了哪个泥潭打的滚。”
白栀:“……我才不是小猪!”
雾礼愣了一下,蓦地笑了一声。
“行。”
白栀:“?”
白栀不明所以看着他。
脑袋忽的被轻轻戳了下,白栀往后歪了下,看着少年黑琉璃般的眸子映着她的模样。
他含着笑意的嗓音跟着落下。
“你是只喜欢打滚的泥兔子。”
第93章 第93章蹭耳朵
又洗了一遍澡,白栀总算满意了,手帕擦着滴水的头发,叫他过来。
她扶着少年冷白修长的手指,爬坐在他掌心里。
“对了,我穿什么?”她抬起眼看他。
光让她洗澡,却没给她能换洗的衣服。她原本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湿透了,根本不能再穿了。
她总不能一直裹着浴巾吧?
少年目光落在她露出的粉透皮肤上,又抽了条手帕盖在她身上,“等下。”
白栀从柔软的帕子包裹中露出小脸,看着他带着她走向另一间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乖乖坐着等。
穿过纱帘,来到了一间梦幻的公主卧房,窗户外的晚霞将房间映成粉紫色,数不清的玩偶与娃娃乖巧坐在窗棂与床上。
少年拨开白纱床幔,将她放在床上,拿起床头的一只小玩偶,垂眸解开它的小裙子,递给她。
白栀坐在床上,扫视一圈,眨巴眨巴眼:“没想到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他在庄园里居住的地方是钟楼,远远看去就冷冰冰又阴森森的,每逢傍晚响起钟鸣声时,都觉得格外恐怖。
再加上他最早时给她留下的印象,白栀平时根本不走那里,远远避开。
雾礼拉上雾蒙蒙的床幔,转过身看着窗外,语气平静:“你泡澡泡晕了?这只是副本里的东西。”
白栀一边套小裙子一边开口:“可是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把它们丢出去呀。”
小玩偶的衣服构造和普通裙子不太一样,白栀感觉后背漏风,伸手去摸也没找到拉链,“雾礼!这个裙子怎么穿呀?”
“蠢。”
嘴上这么嫌弃着,少年还是拨开床幔,看着她的小脸,“哪里穿不好?”
“后面拉不上,找不到拉链。”
女孩拢起散落的发丝,转过身,后背转向他。
纤秾合度的腰身便这样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他眼前,后背的蝴蝶骨纤白漂亮,宛如真的蝴蝶般轻灵。
玩偶服算不上精致,做工比较粗糙,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还隐约看到了绵白的雪团。
看到的瞬间,一双粉白兽耳冷不丁从他黑色发间钻了出来,倏地抖了抖,耳朵微长,尖尖的竖起来。
身后,一条雪白的长尾也跟着冒了出来,蓬松的大尾巴擦过地面。
过了足足一分钟,白栀也没见身后的人有动作,疑惑出声:
“嗯?你也没找到拉链么?”
她说着就要转过头来,却忽的被微凉的指节轻轻扶住腰身。
“别动。”
白栀没有再动,但心中升起了一点疑惑,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好像有点紧张,语气也有点急。
不过两秒钟,少年指尖揪住裙子的一侧,往另一侧一拉粘了上去,便松开了她。
“好了。”
白栀摸了摸背后弄好的裙子,更疑惑了,“这么简单,你刚刚在干嘛?”
她转过头来,少年仍是一脸平静的表情,轻睨她一眼,语气
十分欠揍:“多看一会儿你着急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好玩。”
白栀听了就恼,正要回怼他,目光却忽的看到了他耳尖一抹轻粉色,因为他的皮肤冷白,这抹粉色就格外显眼。
她眨巴两下眼,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话音落下,漂亮少年的表情变得嫌弃起来,他张口正想说话,白栀就抢先一步说出了他的台词:“就你这种洋娃娃身材有什么好看的?”
雾礼:“……”
憋了两秒,他吐出几个字:“算你有自知之明。”
“好好好,知道公主殿下对我不感兴趣了。”
白栀伸手抱住他的手指,笑眯眯的:“虽然裙子有了,但我还没有内衣能穿呢,聪明漂亮的公主殿下一定有办法吧?”
“……”
雾礼拧起眉,觑她一眼,“就你现在这样,穿不穿有什么区别?”
“就是变小了才更需要啊。”
白栀爬上他的掌心坐下,只是这样及膝裙就已经卷在腿根了。
她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往上拉了拉裙摆,一脸无辜。
“不然你看,我随便动一动就……”
还没等她掀起来,就被少年的指尖死死按住。
他别过眼睛,语气冰冷冷:“知道了,麻烦鬼。”
雾礼让王宫的佣人送来了针线和软布,把她放在梳妆台上,坐下用剪刀剪出四角裤子形状的布,拿起针线,动作笨拙地开始给她缝内衣。
他忙活着,白栀就悠哉悠哉坐在旁边看着。
佣人还送来了小点心,白栀闻着就饿了,只不过对她来说点心太大了。
她小跑过去戳戳他的手背,眼巴巴看着他:“公主~帮我切一下。”
“麻烦。”
正在缝内衣的公主不耐烦看她一眼,抽出一只手,拿起餐刀把点心细细切成小份。
白栀把梳妆盒当成了凳子,坐在上面抱着点心啃,笑眯眯的:“谢谢公主,公主真是人美心善~”
相比于不可控的疯批荼郁,果然还是嘴硬傲娇的少年可爱得多啊,而且心思还挺好猜的。
刚刚明明就是害羞了,但是嘴硬不肯承认。
白栀鼓着腮帮子嚼嚼嚼,脑子里思考着,这个副本里不像上次一样提示她有几个人,不过目前她已经遇到了四个攻略人选了。
大猫,蛇蛇,荼郁,雾礼。
大猫和蛇蛇都是已经攻略过的,两个人都是恶魔,而荼郁表面上是邻家姐姐的温柔模样,温柔叫她小栀,但实际上做出的事却让她毛骨悚然。
白栀就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被他以“温柔的方式”囚禁,所以才想办法逃了出来。
剩下的雾礼,也就是面前的这位……
白栀缓慢抬起眼,看到少年正垂着长睫,笨拙地拿着针线缝那块小小的布料。
倏地一下扎到指腹,少年眉头微蹙,冷静地拿过手帕擦掉血珠,继续缝。
实际相处下来,这人并不像第一印象表现出来的那么恶劣,傲娇的性格还挺有趣的。
所以白栀心中的天平很容易就倾向了他。
不管了,先攻略着嘛,白栀心里这么想着。
先不说他的身份是公主,是她任务的最终目标。就说以她现在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也得依靠别人才行。
空气中有一股枫糖的味道,白栀看了眼点心,有些疑惑,并没有放枫糖啊。
白栀仔细嗅了嗅,闻到了气味来源于雾礼。
她啃了口点心,坐在梳妆盒上晃了下小腿,脚尖戳戳他的手腕,“你是不是藏私了?”
少年睨她:“我藏什么了?”
“那我怎么闻到了枫糖点心的味道?”
少年一愣,忽而笑了声,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她提起来,放在自己肩上。
“靠近一点。”
白栀狐疑地凑近他的脖颈,看着薄薄的白皙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那股枫糖甜香更加浓郁了。
但和之前她在别人身上闻到的萦绕在身上的不一样,似乎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
少年微微侧过眼,“闻到了吗?”
白栀眨巴两下眼睛,抬手戳了戳那条血管,“好像是……血的味道?”
她猛然想起来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她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就放了自己的血浇在她头顶。
就是这种味道!
少年抬起被针扎破的指尖,将泛着浓郁甜香的血珠送到她面前,“要尝吗?”
白栀犹疑:“有什么特殊效果么?”
她记得那时候她迷迷糊糊想尝,但是被小熊执事捉住了手腕,说这是不能吃的。
少年面无表情,语气淡然:“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喝了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而已。”
白栀:“!!”
白栀连忙后退,如临大敌般盯着他。
雾礼蓦地笑起来,漂亮的眉眼微弯,晚霞照在他黑琉璃似的眸中,映出一片粉紫色的星空。
白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头顶的兔耳钻出来,气恼地抖了抖。
少年却心情很好,拿帕子擦掉了血珠,指尖戳了戳她小小的兔耳朵,轻笑着。
“果然是只蠢兔子。”
白栀拿脑袋撞了下他的耳垂,“你怎么那么喜欢恶作剧。”
少年忽的闷哼一声,抬手抵住她的脑袋。
“少乱动。”
白栀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看着眼前几乎是瞬间变得微粉的耳垂。
她扶着他的手指,乖乖应:“不乱动了,脑门痛,放开嘛。”
见她乖巧了,雾礼松开抵着她脑袋的手,拿起缝好的小布料,正想跟她说,耳朵忽然传来一阵柔软的痒意。
女孩的脑袋抵着他的耳窝一阵乱蹭,毛绒的兔耳朵就这么毫无隔阂地贴着他的耳朵,软绵绵的。
被她这么蹭着,黑发间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不久前才收回去的粉白兽耳想要钻出来。
雾礼连忙伸手捉住她,气息有点紊乱。
他沉下脸,正想数落她,却看到女孩坐在他掌心里,耷拉着小小的兔耳,抱着他的手指一脸乖巧,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
她晃晃他的手指,语气绵软,“我错了嘛。”
“……”
到嘴的冷言冷语就这么憋了回去,雾礼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把她放回梳妆台上。
他把小布料递给她,转过脸去,“做好了,自己穿。”
撒娇装乖这种事白栀已经是信手拈来了,盯着他被蹭红的耳朵,笑眯眯地拿起小布料穿上。
两秒之后,她忽的叫他。
“雾礼。”
雾礼不咸不淡地应:“现在知道叫名字了?什么事?”
“你先转过来。”
少年依言转过来,看到女孩裙摆卷到了腰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细腰,和两条小细腿。
她低着脑袋,拎着几乎松松垮垮、看起来随时会从白皙腰间落下的四角小裤子。
“看来你要重新再做一条了。”
雾礼:“……”
白栀抬眼看他,眨巴两下眼,诚恳给出建议:“要不这次……先量一下尺寸?”
第94章 第94章钟声
话音落下,裙摆被少年的手指揪住一下拉了下去,盖住了那条松松垮垮的小四角裤。
他把软尺丢给她,别开眼:“……你自己量好了给我。”
白栀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愈发兴起,伸手抱住他的手指,语气无辜:“可是我不会欸,你帮我量不行嘛?”
视线中的少年耳尖肉眼可见的更红了,语气冷冰冰:“不行。”
白栀眨巴眨巴眼,再接再厉:“你看软尺这么大,我自己也拿不动呀。”
“要不然不做了也可以,就是可能走着走着就掉了,然后……”
“……”
安静了好几秒,少年才别扭地转过头来,扯开那条量衣服的软尺,绕上她的腰。
白栀主动抱着裙子提起来,露出纤细的腰肢,一手扶着四角小裤子。
软尺围着她的腰绕了一圈,少年在纸上记下腰围尺寸。
“坐上面去。”雾礼指了指梳妆盒。
白栀跳上去,少年手指拿着软尺擦过她的脚踝,往上环住大腿根,垂眸看了尺寸,也在纸上记下来。
“行了 ,放下来吧。“他放下笔,收回软尺。
白栀却踩住了软尺边缘,“等一下。”
雾礼一顿,“怎么了?”
白栀晃了晃兔耳朵,转过身,在后腰示意了一下,“还有尾巴呢,你要记得在这里开个小洞。”
“……”
少年目光别开,耳垂也跟着红了起来,语气有些僵硬:“知道了。”
见他直接收起了软尺,白栀疑惑:“你确定不量一下吗?要是做错了怎么办?”
少年语气斩钉截铁:“不会做错。”
见他语气这么笃定,白栀眨巴两下眼,笑眯眯的:“你怎么这么确定呀?难道你……”
她的话音慢悠悠拉长,雾礼的神情微变,正要开口否认,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刚刚趁我换衣服的时候偷看过了?”
雾礼:“……”
雾礼没好气地指尖戳了下她的脑袋,眼睛微眯起:“就你现在这样有什么好偷看的?”
白栀捂着脑门,“那你耳朵红什么?”
“天热,闷的。”
还是那么嘴硬啊。
白栀坐在梳妆盒上悠闲晃着小腿,环视他的房间,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你养的猫呢?”
少年裁剪着布料,头也没抬:“什么猫?”
白栀:“不是猫吗?那就是小狗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了白白的毛尾巴呢,摸起来还挺软的。”
少年的动作一顿,黑眸闪过不自然的神情,但因为垂着眼睛,白栀并没有看到。
“佣人养的狗跑进来了,已经带走了。”他语气平淡回道。
“噢。”
白栀也没有在意,闲着也是无聊,索性拿出了羊皮卷药方研究。
上面的鬼画符应该是精灵语,她完全看不懂。
“雾礼,你懂精灵语么?”
“不懂。”
雾礼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羊皮卷,“王宫的藏书阁应该有关于精灵语的书。”
白栀顿时眼睛一亮。
少年看着她的小表情,倏地笑了一声,放下剪刀,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语气懒洋洋的:“不过我并不打算去。”
白栀:“……”
白栀开始使用撒娇大法,抱住他的手指星星眼:“公主殿下……”
看到他变冷的眸子,白栀连忙改口:“雾礼哥哥……求你啦,带我去嘛,你最好了。”
“咳咳咳……”
少年喝茶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白栀忙不迭贴心地送上一条手帕。
过来几秒,少年睨她一眼,语气仍冷冰冰的,嫌弃开口:“谁是你哥哥,别乱叫。”
白栀看着他耳根浓郁的红色,十分明白他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趴在他手指上,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雾礼哥哥~”
“……”
少年别开眼,把手帕盖在她脑袋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他勉为其难开口。
……
晚霞热闹,映得王宫一片梦幻的粉紫色。
或许是一直叫他公主他烦了的原因,雾礼换掉了那身公主裙,穿了身简约的便装。
白栀被放在了他胸前的口袋里,好似洋娃娃似的,趴在口袋沿看周围的环境。
没两天就是公主的生日宴了,王宫里前来送贺礼的客人络绎不绝,白栀视线平淡在他们之间扫过,忽然定格在一个方向上。
一个戴着玩偶熊头套的高大青年站在王宫房檐下,旁边站着记录贺礼的接待使。
“小熊先生!”
白栀一下叫出声,雾礼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微蹙起眉。
不远处的小熊执事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朝着接待使微微欠身,连同王宫接待使一起朝他们走了过来。
“原来小姐您在这里。”
小熊执事朝她颔首,随后看向接待使,嗓音温和:“这位便是我家的小姐。”
“公主殿下。”
接待使先是向雾礼行了礼,而后礼貌向他们开口:“您二位的使者身份证明可否出示一下?”
“没问题。”
小熊执事递上两块木牌。
白栀眨眨眼,王宫的接待使心理素质这么好么,她和小熊先生一个小得像玩偶,一个戴着头套,一眼看过去就是两个怪人,接待使居然面不改色。
转念一想,这是童话世界,连精灵女巫都有,他们两个这样倒也不算奇怪。
接待使仔细检查过后,还给了他:“欢迎小人国的两位客人,我这边已经记录在册了。”
他带了点歉意开口:“抱歉两位客人,并非有意怀疑您二位,只是听护卫队说有不怀好意的女巫擅闯王宫,我们也只能仔细一些。”
不怀好意的女巫本人:“……”
小熊执事嗓音温和:“没关系,应该的。”
接待使欠身后退:“那我就先去接待别的客人了,等下会有佣人带二位去您的房间。”
接待使离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
白栀有满腹疑惑,趴在雾礼口袋里看着小熊执事,先问出了最困扰她的问题:“小熊先生,我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小熊执事弯下腰和她平视,“白栀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栀蹙眉:“还好,除了身体变得小了,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所以我为什么……”
小熊执事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抱歉,这些我无法告知您。”
白栀一顿。
也是,说到底小熊先生只是游戏里的NPC,在这个副本里只是充当念旁白的角色。
这些副本里的信息,还是需要她自己去探索才行。
“好吧。”
白栀点点脑袋,“那……”京烛和柯修去哪了?她忽的想起她还在雾礼的口袋里,到嘴的话一下顿住。
算了,他们两个现在不在这里正好,就不会影响她攻略别人了。
“怎么了白栀小姐?”
“没事。”
白栀摇摇头,看着远处朝他们走来的佣人,“对了我要去藏书阁,那个,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么?”
小熊执事是旁白,如果他不在身边的话,肯定会错过很多信息。
她专注看着小熊执事,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年眼神变得沉下来,神情有些不愉。
小熊执事温和应声:“好。”
佣人过来时,小熊执事和佣人交涉了一下,说完后朝她点了点头。
“没问题了白栀小姐。”
白栀抖了抖兔耳朵,“那就出发吧!”
王宫的藏书阁格外的大,庄严肃穆,书架一排接着一排,楼梯都有数十层。
以白栀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拿不了书的,只能依靠他们两个去找书,自己在封闭的读书室里书桌上站着。
“小熊先生,你去看看这几楼有没有关于精灵语的书噢。”
“好。”
小熊执事离开了读书室,轻轻关上门。
白栀站在书桌上看书,研究着,身后的少年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指尖戳了下她的兔耳朵。
“你忽然找精灵语的书做什么?”
白栀一僵,她总不能说她的目标是给他下毒,但是看不懂药方所以来找翻译吧?
于是她含含糊糊开口:“就是好奇嘛,出门在外多学一门语言也多一份保障。”
兔耳朵小小的,又很软,不由得让他想起之前她蹭自己耳朵时的触感。
他轻轻搓了下兔耳朵,女孩忽的唔咛一声,偏过头躲开了他。
“你干嘛呀!”
雾礼目光不自然撇开,但语气仍淡定:“就许你乱蹭别人耳朵?”
白栀捂着自己的耳朵,咕哝道:“你也太记仇了,都过这么久了。”
“哎,这个和上面的词一样——”白栀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书上。
但书页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重了,翻了十几页白栀手就累酸了,揉着胳膊缓解。
“才翻这么几页就不行了?”
少年睨她一眼,虽然语气嫌弃,但还是在书桌旁坐下,两根手指捏起她放在自己肩上,拿起那本书开始翻。
白栀不用自己翻书,效率就快了很多,十分悠闲地指使他翻页,颐指气使。
“哎对就是这样……下一页下一页……太快了,上一页还没看完呢!”
雾礼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兔耳朵,正要开口,外面
忽然响起了钟声,敲了十二下。
掌心里忽然充斥满了温热的柔软,白色毛绒从指缝间溢出来,雾礼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忽的一重。
桌椅碰撞声倏然响动,还有布料的撕扯声。
眼前白影晃过,他抬眼看去,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湿润眸子,近得几乎贴在他眼前。
女孩坐在他怀里,目光懵了一下后反应过来,眨巴了两下眼,视线慢慢往下落。
下一秒,她头顶的粉白兔耳朵一下竖了起来,耳根涨得通红。
浓郁的栀子香气中,她一手圈住他的脖颈,紧紧贴在他身上,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准乱看!”
第95章 第95章亲哭
眼睛被女孩温热的手指捂住,指缝中隐隐透出光,雾礼轻轻颤了颤眼睫,手无措地拿着书,也不敢去扶她。
玩偶的小衣服在她变大后就撑坏了,也就是说现在坐在他怀里的女孩……
他喉结滚动了下,“你先下来,我去给你找衣服。”
顿了顿,他补充道:“他找书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白栀耳根通红,紧紧捂着他的眼睛,“……那你先把你外套给我。”
雾礼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书,抬手解开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白栀稍稍松开了一点手,“不准睁眼!”
雾礼:“……我看上去像是会偷看的人?”
“那可说不准。”白栀嘀咕,“之前你嫌弃是洋娃娃才不看的,现在变回来了。”
雾礼无奈摸到桌上的书,摊开挡在自己眼前,“这样可以了?”
白栀接过外套,套进袖子里穿好,扣好扣子,扶着他的肩从他腿上下来,光脚站在地面上。
她拉了拉下摆,“好、好了。”
雾礼放下书,睁开眼。
入眼便是女孩靠在书桌上扯着衣摆扭捏的模样,衣摆只堪堪盖过腿根,两条小细腿并在一起,膝盖泛着粉。
变成洋娃娃的时候就没穿鞋,现在变回原样了自然也是光着脚,莹白脚趾微微蜷缩。
雾礼怔了几秒,连忙挪开视线,轻咳了一声,“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说完,放下书就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陡然从洋娃娃变回了正常状态,视野里刚刚还觉得巨大的书随手便能拿起来,白栀等待着雾礼,靠在桌边,翻了几页。
变回来似乎也是有契机的,她刚刚听到了十二点的钟声,难道是灰姑娘的设定?
“笃笃笃。”
门口忽然传来轻声敲门声。
……雾礼不是刚出门么,有这么快?
白栀正疑惑时,听到了温和的青年嗓音,“白栀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白栀瞬间放下心来,拉了拉衣服,“嗯!进来吧。”
不过小熊先生也太贴心了,直接进来不就好了,还要敲门询问。
门被轻轻推开,小熊执事推着一辆小车进来,上面放的都是一些关于精灵语的书。
白栀翻了翻,抬起眼来:“谢谢你噢小熊先生。”
小熊执事语气温然:“这是我应该为您做的。”
“对了白栀小姐。”
白栀正翻着书:“嗯?”
她转过眼,看到青年单膝半蹲下来,从小推车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
是一双漂亮的黑粉色高跟鞋。
白栀微愣,青年已经从里面拿出了那双鞋,温声道:“方才注意到您没有穿鞋,就去准备了一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攥着衣角的手上,语气放轻:“不过看起来准备并不够充分,抱歉。”
白栀无措眨巴眨巴眼:“没有,已经很好了。”
青年单膝半蹲在她面前,白手套包裹着的修长手指虚虚圈着她的脚踝抬起来,垂着眼帮她穿鞋。
白栀忽然想起来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在餐厅里,他也是这样帮她擦药,还答应了她在庄园做女仆的请求。
她忽的笑起来,向那时候一样,双手合十作星星眼状看向他:“小熊先生,可以吗?”
小熊执事一顿,语气温柔下来。
“白栀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栀眉眼弯弯,轻轻晃了下那只穿好鞋子的脚。
还记得那时候她一抬眼,还在雨中看到了雾礼……
白栀抬起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黑发少年。
他怀里抱着漂亮的公主裙,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琉璃般的黑眸正安静地看着他们,明明很平静,却无端叫人感觉到危险与冷郁。
白栀心头一紧,蓦地慌了起来,浑身僵硬。
“雾、雾礼,你回来了。”
黑发少年不紧不慢走进来,将怀里的衣服放下,轻轻嗯了一声。
白栀攥紧手指,明明她跟小熊先生也没做什么啊,为什么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
小熊执事帮她穿好了鞋,站起身,“白栀小姐,我去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叫我就可以了。”
门“咔哒”一声,将暖黄灯光隔绝在房间里。
只剩下两人,空气安静,气氛愈发紧绷了。
白栀尝试打破僵冷氛围,“你找衣服还挺快的。”
“你很喜欢他吗?”少年靠着桌子,忽然开口。
白栀一愣,他怎么和柯修一样都这么问。
她当即否认,并趁机表白:“我喜欢你。”
少年却忽的轻笑了一声。
那双乌沉沉的眸子转过来,一瞬不瞬盯着她,语气不紧不慢:“所以我是第四个?”
白栀:“……”
空气沉寂了两秒。
少年收回目光,浓密长睫垂下,起身准备离开。
衣角忽然被抓住。
女孩扶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随后栀子的馨香拂面而来,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雾礼猛然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就要推开她,却被早有防备的女孩一下圈住了脖颈,贴得更紧。
她几乎是扑过来,带着他后退一步撞在桌沿。
她顺势捉住他的手腕往下按,环在自己腰上。
女孩的唇瓣软得不可思议,温温热热的,就这么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脖颈,贴着他轻吻。
动作不算熟练,慢吞吞地含吻,一点一点轻吮。
但即使是这样,已经对从来没有过经验的少年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头顶的粉白耳朵一下钻了出来,在黑发间竖得直直的。
他努力抑制着,才没有让尾巴也钻出来。
雾礼颤着眼睫,看着近在迟尺的女孩,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温度,以及愈发浓郁的栀子甜香。
空气好似在跟着升温,他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耳根烫得厉害。
……随随便便就亲他,她果然是把他当成了下一个目标,没有感情地攻略。
明明知道,可胸口却有什么在怦怦乱跳,实在吵闹。
“……”
安静半晌。
他慢慢抬起手,扶住了她的腰,闭上了眼睛。
白栀踮着脚亲了好一会儿,实在站不住了,终于停下了这个吻。
她正想睁开眼,温凉的指节一下覆上了她的眼,挡住了视线。
“雾礼……?”
少年轻轻的喘息落在耳畔,听起来莫名感觉耳朵痒痒的,过了四五秒,他才放下了手。
白栀一下对上少年蒙了一层雾的黑眸,雾气软化了那些阴沉冷意,有些懵懂的清纯。
看上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他靠坐在书桌上,轻轻别开眼,黑发有些乱,眼尾泛着一抹红。
之前都是她被他们亲得喘不过气,眼尾含泪,白栀还是头一次见男生这幅样子。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睁着眼睛,新奇地盯着他看,还抬手戳戳他的眼尾。
还没戳到,被少年捉住了手拉下来,冷眼盯她,“做什么?”
白栀无辜眨眨眼:“想看看你是不是被我亲哭了。”
“你——”
雾礼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冷声憋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白栀看他红透的耳根,就愈发想逗他,拉着他的手吧唧一口,亲上他的指尖。
“你不喜欢亲亲吗?”
雾礼冷着一张脸:“不喜欢。”
白栀凑近他,语气绵软:
“真的不喜欢吗?那你刚刚怎么不推开我。”
少年看她一眼,随后目光下落。
白栀也顺着往下看,看到自己的膝盖挤在他两腿之间,一只手还按在他靠坐的桌上。
完全一副强迫良家少男的姿势。
白栀:“……”
她往后退开一步,站到旁边。
抖了下兔耳朵,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情不自禁,你可以理解的吧?”
少年黑眸目光落在她脸上,脸色平静,语气不紧不慢:“所以我是你情不自禁的第四个?”
“……”
这茬怎么还没完了。
白栀拉住他的手,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语气软绵绵的,又开始零帧起手念小作文:“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产生了别样的情感,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唔!”
少年忽的伸手,两指捏住她的嘴巴。
他轻睨着她,语气凉凉的,“像这样的话你每个人都这么说一遍?”
白栀:“……”
连小作文都不让她念,还能不能好了!
白栀拉下他的手,装乖示好:“没有啦,你是所有人里最特别的。”
少年目光从她清凌凌的眸子上挪开,拿起桌上的裙子塞她怀里,语气冰冷:“一直这样不冷?穿好衣服再说话。”
白栀翻了翻裙子,里面居然还放着内衣,她笑眯眯的:“公主殿下这么细心呀~”
雾礼轻哼一声,语气不咸不淡:“不准备的话又有人要在那里闹。”
“闹?”
白栀眼睫扑闪,“是指这样吗?”
边说,边揪住垂落在腿根的外套往上翻,一点点上移。
还没掀起来,一下被少年按住了手,耳根微红,语气冷冰冰的,“你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白栀没忍住眉眼弯弯,他未免也太纯情了吧!
而且他的这种纯情和洛斯那种装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他是真的不会亲亲,被她亲的时候就乖乖坐着给她亲,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忽然很想看看他被亲哭是什么样子。
白栀展开怀里的公主裙,是一条繁复又华丽的蕾丝绑带公主裙,白色的蕾丝轻飘飘的,布料顺滑又柔软。
“可是这种裙子我不会穿欸。”
雾礼蹙眉,“这有什么难的?”
“你之前穿过当然知道怎么穿啦,所以不如……”
白栀往前一步靠近他,微粉的膝盖就紧贴着他的腿,温度透过布料传输。
她捉着他的手往上拉,放在自己的腰间,语气轻软。
“公主殿下……帮帮我?”
第96章 第96章梦境
深夜,夜幕低沉。
满天繁星与清冷月光交相辉映,照亮王宫富丽堂皇的建筑。
小熊执事站在台阶下,抬眼看向刚从藏书阁走出来、穿着一袭公主裙的女孩。
目光之中,女孩拎着裙摆露出了白皙的脚踝,唇瓣异样的红润,身上浮动着浓郁的枫糖甜味。
他轻轻别开眼,朝她伸手:“白栀小姐,当心台阶。”
白栀眉眼微弯,把手搭在他掌心里,踩着阶梯下楼,“谢谢小熊先生。”
回到接待使引领的住所,小熊执事让她坐着,收拾了房间后,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抬起她的脚解开绑带高跟鞋。
白栀垂眼看着他,忽然开口:“小熊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熊执事低着头,轻轻将蝴蝶结抽开,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这样就算好了吗?”
“嗯。”
白栀轻应了一声,“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在被主神拉进这个游戏前,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出租屋生活。
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会主动靠近她,更没有什么朋友。她感觉自己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她抬起眼,目光注视着眼前看起来荒诞的玩偶熊头套,抿了抿唇:“你……喜欢我吗?”
小熊执事顿了顿,语气温和:“怎么忽然这么问?”
白栀嗓音低了下来,似乎也有些疑惑:“我觉得有点奇怪。”
“是哪里奇怪呢?”
白栀抬起眼睫,琥珀色眸子隐隐泛着粉,在眸中流动。
她毫无所觉,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小熊先生,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虽然已经攻略了好几个恶魔,但其实她不是很懂喜欢这种情感。
书上关于喜欢的解释,说喜欢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
但这个解释就很模糊空洞,她似懂非懂,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知道京烛他们喜欢她,爱她,她和别人接触就会吃醋,但她一直不明白喜欢这种情绪是从何产生的。
她分析过后,得出他们喜欢她的原因大概是以下几种:她假装出来的乖巧性情,还有她的皮囊与身体接触。
他们都喜欢接吻、触碰、亲亲这种宣泄欲望的肢体接触,从蛇蛇到大猫……无一例外。
就连今晚纯情的雾礼也是如此,原本正在气头上的他,被她亲一下就情绪平复了很多。
在她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才会对她好,厌恶的话根本不会靠近。
但在小熊先生这里,她并没有假装乖巧,两次他帮她清理伤口,也并没有对她的身体产生欲求,只是公事公办,温和理智。
这和她对于喜欢这个概念的分析结果有偏差,所以她不明白。
小熊执事安静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白栀小姐,我也不明白。”
“很抱歉,我无法解答您的问题。”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白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轻轻牵起她的手,“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我想为您做的,您不必心存顾虑。”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栀就一直直视着他,忽然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玩偶熊头套。
青年却忽的偏离,躲开了她的手。
白栀眨眼:“已经不在庄园里了,也不可以摘下来吗?”
小熊执事轻轻摇了摇头。
规则约束,白栀也没有勉强他,收回了手。
她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在他起身离开房间时,开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小熊先生,如果我离开了这里,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门口的青年微顿了下,“只要您需要我,我都会在。”
房门被轻轻关上,白栀软和的目光沉静下来,看向窗外的星空。
过了几秒,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点亮。
【■■:45%】
只是扫了一眼,白栀目光就掠过了,点开了相机,架在面前,开启自拍模式。
她坐在窗边,漂亮的公主裙裙摆散落在一旁,在夜色中安静而缱绻。
摆造型拍了几张,她像是累了,吐了口气,靠在窗台上。
歇了一会儿,就这么手伸到腰后,解开了后腰的绑带,直接将裙子拉了下来,脱掉了衣服。
过了几秒,她换衣服起身,无意间目光扫过桌子上架着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
翌日。
白栀睡醒后,是从被窝里艰难地爬出来的。
明明昨晚已经变回正常了,今天又变成小人了,在被子里爬了好久才算是出来。
“小、小熊先生——”
她努力掀开厚重的被子,朝外面叫喊。
小熊执事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房间里,看到她的模样,
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救了出来,放在床边。
白栀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
昨晚是十二点后她恢复了原样,今天早上却又变成小人了,难道是什么诅咒?白天就会变成小人?
……可明明她才是女巫啊。
小熊执事将一件小裙子递给她,“请先穿这个吧。”
白栀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换上衣服,她觉得那没有记忆的三天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熊执事带着她来到餐桌旁,给她在餐桌上放了小盒子,让她坐在上面,低头给她将食物切成小块。
没有雾礼在,白栀终于能询问京烛和柯修的下落:“小熊先生,他们两个在哪里?”
小熊执事温和开口:“晨曦森林。”
白栀一愣,明明是一起去的,他们两个还在晨曦森林,她为什么来了这里?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白栀眉头紧锁。
小熊执事忽然开口:“白栀小姐,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栀被他问的有点懵,还是老实回:“还不错,一晚上都没有做那个噩梦,就这么一觉睡到白天了。”
说完,她忽的一顿。
之前她跟小熊先生说自己做噩梦的事,他说会给她配制安神茶,但昨晚她并没有喝这种安神茶,就睡得很香。
她抬起眼,皱着眉头:“小熊先生,你昨晚放了什么安神的东西么?”
小熊执事站在一旁,温和地摇了摇头。
白栀脑袋灵光一闪,忽然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睛蓦地瞪大。
她目光看向小熊执事,但青年只是垂着头,不紧不慢地替她切着食物。
白栀紧抿着唇,怪不得她和京烛两个人分开了,但小熊执事却跟她在一起,原来是这样。
小熊执事不能直接告知她信息,但刚刚突兀的问话,显然是在隐晦地提示她,关于……梦。
梦境,很多童话里都有的设定。
她明明是在晨曦森林,一觉醒来却来到了王宫,而且没有这几天的记忆。
这种空白模糊的感觉,很有可能她的意识掉入了什么梦境中,而身体还在晨曦森林。
因为本来就在梦中,她自然就不会再做梦了。
京烛和柯修并没有进入梦境里,所以他们两人不在,而小熊执事会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是整本童话书的旁白,所以会跟随着她一起进来。
小熊执事放下刀叉:“白栀小姐,您今天要去雾礼公主那里吗?”
白栀看着他,他是在提示她吗?梦境与雾礼有关?
她轻轻点了下头:“嗯,昨天研究有了点突破,今天再去看看好了。”
小熊执事温和颔首,“好。”
他将她托了起来,放在胸前的制服口袋里,走出房门。
白栀趴在口袋边缘,垂眸思索着。
是雾礼把她拉进梦境中的吗?
可是似乎又不太像。
昨晚她故意逗雾礼,让他帮她穿衣服,他别别扭扭的,最终还是同意了,只不过是闭着眼帮她穿的。
期间不可避免地就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等她穿完裙子,耳根已经红成一片了,还要冷着一张脸说下不为例。
这样的真实反应不像是演出来的,如果真是演的,那她觉得自己输在他手上也认了。
不是雾礼,也不是荼郁,更不可能是小熊先生,所以有没有可能是……她主动进入的这场梦境之中?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进来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正在思索着,就已经到了公主的行宫。
白栀站在下面,抬头便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少年,迎着阳光,黑琉璃般的眸子轻垂,目光落在她脸上。
白栀挂上笑容,眉眼弯弯,朝他招了招手。
“早上好啊公主殿下。”
少年似是轻哼了一声,移开目光,从窗边消失。
过了一会儿,有佣人出来。
“两位客人,请跟我这边来。”
到达了休息室,佣人颔首,对着小熊执事道:“抱歉这位客人,公主的吩咐,您请在这里等候。”
白栀愣了下,没忍住失笑。
雾礼对于小熊执事的敌意
白栀被佣人带着去了长廊里面,放在公主的寝宫门口,佣人便离开了。
她走进门内,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边的少年。
雾礼看着她挑起眉:“你怎么又变成了这幅弱唧唧的样子?”
白栀走到他腿边,仰着脸看他,思索着开口:“这个角度看你,好像……”
雾礼:“像什么?”
白栀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抱我起来就告诉你。”
雾礼盯着她看了两秒,轻哼了声,把她托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再高一点,这样你怎么听得到。”白栀眨巴湿漉漉的眼睛。
雾礼不耐烦地轻嗤,不过还是掌心托着她抬起来,语气冷冰冰的,“现在可以说了?”
“啾。”
白栀倾身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在他微怔的目光中,往后退开,眉眼弯弯。
“好像我男朋友。”
第97章 第97章奖励亲亲
雾礼愣了一下,耳尖泛起红晕,但却冷起了一张脸,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白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眨巴了两下,“可是昨天我们都亲……唔!”
一根手指忽然堵住了她的唇瓣,少年的耳根更红了,视线别开,嗓音闷闷的,“闭嘴。”
白栀抱住他的手指,小脸凑过去看他,笑眯眯的,“你是害羞了吗?”
少年没理她。
白栀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对了,昨天走得急,还没问你呢,感想怎么样?”
雾礼盯她一眼,吐出几个字:“不怎么样。”
“可是……”
白栀眨眨清凌凌的眸子,正要继续开口,少年像只炸毛的猫,冷冷出声:“再提昨天的事我就把你丢下去。”
白栀这下乖巧了,没有再继续逗他,毕竟她今天来他这里也不是为了斗嘴的。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进入这场梦境,这场梦境和雾礼有什么关系,以及她又该怎么离开这里。
在梦中她忽略了很多东西的不合理性,就比如她和荼郁、雾礼两个人身体接触都没有好感度显示,但她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白栀戳戳他的指尖:“好啦,不说了。昨天我找的书呢?”
雾礼垂眼看向坐在掌心里的女孩,目光掠过她那张洋娃娃般的雪瓷小脸,落在她朱红的唇瓣上,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画面一下又涌了上来。
软的不可思议,温温热热的,还带着她身上那种栀子甜香,像软绵绵的栀子味小点心。
昨晚的梦里,这个吻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停下来,而是就这么继续了下去。
女孩坐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颈越吻越深,馨香浮动,稍稍分开,便吻上他滚动的喉结,他也扶上她的腰……
“……雾礼?”
女孩疑惑的嗓音将他唤回神,她歪了歪脑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雾礼目光不自然的移开,托着她站起身走进书房坐下,抽出昨晚没看完的书翻开,“看吧。”
白栀坐在他肩头,一开始还在认真看书,慢慢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盯着少年冷白的分明侧脸出神。
这个梦境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脑袋忽然被温凉指尖戳了下。
“指使我给你翻书,自己却在这里发呆?”少年眯起眸子,语气不善。
白栀捂着自己的脑门,无辜眨眨眼:“可你的注意力不也不在书上么,不然怎么发现我在发呆的?”
雾礼僵了僵,别开眼,“不看就拿走了。”
门外的佣人轻轻敲门,“公主殿下,您的下午茶。”
“送进来吧。”
佣人端着下午茶的小点心进来,依次摆放,精致的茶具盛着清澈透亮的红茶,小茶点精细可爱。
放完了正常大小的茶具,紧跟着又放下一套玩具似的小茶具,茶杯只有指头大小,佣人小心翼翼在小茶杯里倒入红茶,而后躬身退开。
雾礼拿起餐刀将小点心切成小块,淡声道:“厨房做不了这么小的甜品,先就这么吃着吧。”
白栀托腮坐着,看着他忙活,忽的出声:“雾礼,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雾礼动作猛然一顿,而后装作自然的模样,语气轻松,“挺好。怎么了?”
挺好……跟她一样一觉到天亮么?
白栀眉头微锁,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做梦什么的?”
雾礼:“……”
他垂下眼,抿了一口红茶,语气微僵。
“没有。”
白栀听了这话本来没在意,目光
却忽然掠过了他微红的耳尖,轻轻眨了下眼,试探开口:“你昨天是不是梦到我了?”
少年呛了一下,手抵着唇,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白栀本只是随便问一下,看他这幅反应反而确信了,“真的没有吗?那你怎么耳朵红了。”
“当然没有。”漂亮的少年睨她一眼,“耳朵红是因为茶太烫了。”
……果然是死傲娇。
知道直接问他他是不可能承认的,白栀没有再继续问,不过这给她了新的信息。
他和她不一样,可以在这场梦境中真正睡着,并且做梦。
也就是说……他才是这场梦境的主人?
白栀捧着小杯子喝红茶,偷瞥他一眼,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欸。
“看我做什么?”少年投来目光。
白栀笑眯眯的,“看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男朋友啊。”
雾礼被她噎了一下,过了几秒别开眼,红着耳尖语气别扭:“你要真这么期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不过……”
白栀抖了下兔耳朵,“好的,男朋友。”
少年显然被她改口的速度给惊到了,话都还卡在嘴里,耳根红红的,眼底闪过惊诧。
他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她湿润清亮的眸子,憋了几秒,只憋出来一声轻哼。
牵牵他的手指,白栀笑眯眯的,“男朋友还有什么指示吗?”
指尖传来的触感软软的,雾礼安静了几秒,垂下眼来看她,语气微沉,“既然和我在一起,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白栀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看都不会看别人一眼!”
雾礼微微眯起眼:“那些前任都断干净了?”
“……”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蛇蛇和大猫都在梦境外面,白栀沉默了两秒,毅然点了点脑袋。
雾礼轻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了,叉了一小块点心送到她唇边,“等下把你那羊皮卷给我,我来看。”
白栀捧着杯子顿感心虚,那药方做出来的药是下给他的欸……让受害者本人来做药真的好么?
不过那羊皮卷上的精灵语她确实看不懂,看了一晚上只对照上了几个简单的词语,而且感觉似乎不止精灵语,还有别的语言,不过对她来说都是鬼画符。
她仰头问出自己的疑惑,少年淡定往她的红茶里加了几滴奶,一边拿着她的小勺子搅拌一边开口:“嗯,昨天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十七种语言。”
白栀:?!
……这么多?!
白栀瞪大眼睛,这要是她自己翻书,等副本结束了她都看不懂药方吧!
等下,白栀忽然觉出不对,仰起脸看他:“你都看出来了,那昨天你还说自己不懂精灵语,原来是在骗我!”
雾礼黑眸觑她:“精灵语也是分很多种的,你羊皮卷上的那种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样哦。”白栀把羊皮卷摊开,星星眼看他,“那就交给你啦。”
雾礼铺开一张信纸,抽了支羽毛笔,白栀站在他手边,“精灵语的部分我跟你一起看吧?”
“不用,看的差不多了。”
白栀:“……”他们不是一起看的吗,怎么她还是一窍不通?
“好吧,那你加油。”
雾礼沾了下墨水,却并没有下笔,而是轻睨了她一眼:“你就打算这么两句话就打发我当苦力了?”
白栀十分上道,抱住他的手指,语气软绵绵的:“男朋友最好啦,贴贴。”
雾礼轻哼了声。
白栀脑子转了转,忽的有了主意,冲他扑闪扑闪眼睛:“那这样吧……等晚上变回来了,做你昨天梦里做的事?”
“……”
视线里的少年耳根倏地红了起来,有些慌乱地垂眸写起了字。
白栀盯着他不自然别开的目光,戳戳他的手背:“耳朵这么红,你在梦里对我做什么了?”
还不待他开口,白栀就抢断了他的话:“不准狡辩,现在天气很凉快,你的茶也凉了!要是不说的活,以后就都不做了。”
雾礼:“……”
少年浓密的黑睫轻颤了下,低着头,半晌才闷声吐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字音:“……亲。”
原来只是亲亲啊,他还真是纯情,要是换成洛斯,梦里的内容估计就是按着她在钢琴上…了。
白栀了然“噢”了一声,眉眼弯起来,笑吟吟的:“所以你明明也很喜欢亲亲嘛,那等晚上变回来后就奖励你亲亲,加油噢男朋友。”
他用放大镜看着羊皮卷,翻译着药方,白栀帮不上忙就坐在一边啃点心,晃着小腿看他写字。
唔,他的字还挺漂亮。
看着看着,白栀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床小被子里,是绒毯叠成的被子,厚厚的,还有一个小枕头。
耳畔有笔尖擦过纸张的沙沙声,白栀顺着声源看到了少年认真的侧脸,长睫浓密,黑眸沉静。
白栀托着脸,莞尔:“翻译多少了?”
话音刚落,窗外飘来遥远的钟声,响了十二下。
白栀的体型也随之变回了原样,卷着松松垮垮的绒毯坐在了书桌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两条小巧的锁骨。
绒毯堪堪盖过腿根,两条小细腿也露在了外面,踝骨透着轻粉,脚尖刚好踩在了少年腿上。
白栀清晰地感觉到他瞬间僵硬起来的腿部肌肉,再一扫他微红起来的耳尖,轻笑了声,放了下来。
她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拉他靠近自己,轻声吐字:“要不要亲……?”
少年抬手按住她腿旁的桌沿,倾身压了过来,白栀正要闭眼,却看到他从耳侧偏了过去,紧接着响起了羽毛笔的沙沙声。
白栀:“……”
“只差几句话了。”
少年垂眸,嗓音有点哑,快速写着。
白栀没忍住轻轻踢了下他的腿,有点咬牙切齿:“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这么认真吗?”
“嗯。”他停下了笔,丢开那几张信纸,按住她的膝盖往旁边分开,挤了进来,“这样你就赖不掉了。”
下颌被温凉指节轻轻抬起来,白栀看着他黑得浓郁的眸子,轻轻抖了下眼睫,看着他越靠越近。
枫糖的甜香笼罩过来,预想之中的吻却没有到来。
眼前忽然刺眼的白光一晃,少年的面孔变成了沉着一张脸的柯修。
他指间夹着那几张信纸,阴郁的暗紫色眸子却紧紧盯着她,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第98章 第98章小骗子
上一秒还在华丽繁复的王宫内,转眼就来到了古朴沉静的高塔之中。
白栀懵了几秒,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男人,轻轻眨了眨眼:“柯修……?”
脑海里那些空白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
他们到了晨曦森林,由蛇蛇掩护着潜入了高塔之中,想要偷取药方,没想到药方却被精灵长老封禁在了幻心王国的王室人员记忆里。
她便通过精灵的法术进入了公主的梦境中,潜入梦境深处,成功偷到了羊皮卷药方。
可谁知梦境里也有禁制,她受到了禁制反制,变成了毫无力量的洋娃娃,还失去了记忆,囿于梦境之中。
不过庆幸的是,她误打误撞来到了公主雾礼身边,并且顺利拿到了翻译完全的药方 。
如果不是他来翻译,她就算偷到了药方,也没办法制药。
只是……
白栀扶了扶胀疼的脑袋,偷偷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柯修,心虚感油然而生。
她刚拿到翻译完的药方,就被从梦境中拽了出来,不用想肯定是他的手笔。
这也就是说,她失去记忆后在梦境里跟雾礼的所有亲昵行为、包括她主动亲雾礼,他都看到了……
果不其然,男人嗓音阴郁冷沉,冷笑了一声:“你是所有人里最特别的?”
白栀:“……”
白栀耷拉着兔耳朵,坐起身,慢吞吞凑近他,小心翼翼牵牵他的手,语气讨好:“你知道的,我有攻略任务要做嘛。在外面跟他们都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的。”
身后忽的一声青年轻笑,清冷的嗓音语气凉凉的。
“是吗。”
白栀一僵:“……”
这个还没哄完呢,怎么又来一个!
白栀颤巍巍地转过眼看他,青年一身月白长袍清清淡淡倚在门口,浅金色眸子微微眯起,就这么看着她。
他不紧不慢开口:“跟他们都是逢场作戏?”
“……。”
完蛋了!
白栀快速头脑风暴该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但脑CPU都要烧了也没想出来该怎么说,坐在床边,目光呆滞。
还是柯修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拿起那几张信纸,丢给门口的青年,“交给你了。”
青年显然并不情愿,眼底划过郁色:“凭什么你就留在这里?”
柯修淡定开口:“宠物陪着主人,很合理。”
“而且晨曦森林是你的地盘,你不去找药谁去?”
安静了两秒,青年冷哼了声,目光看向一边正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白栀:“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你跟她计较什么?”
柯修抱臂倚着靠背,挑起眉:“骗一下你感情又怎么了,说得好像你没骗过她一样。”
京烛:“?”
白栀:OvO?
“行了,少待在这影响空气,赶紧去找药,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柯修直接把人轰出了门。
一转身,对上女孩一脸懵的表情,淡然走过来坐下。
白栀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行了,没编好就躺着吧。”
男人吐了口气,灼热掌心按了按她的脑袋,把她按回床上,盖上被子。
白栀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兔耳朵散落在发间耷拉着,目光茫然看着他。
柯修盯着看她两秒,“怎么?”
白栀小声吐字:“你不生气么?”
他表现的也太奇怪了,明明吃醋,说出来的话却这么平静。
柯修挑起眉,笑了一声,“你骗我骗得还少?”
白栀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不敢吭声。
柯修也是在刚刚才忽然想通,她虽然是骗了他,不爱他,但她对其他人也都一样,这幅乖乖巧巧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刚看到她主动亲雾礼的时候是挺生气的,但细想,她其实对所有人都这样,跟当初攻略他时一模一样,就是把雾礼换成别人也没区别。
但唯有一个人是例外。
——她口中的小熊先生。
在他面前她就抛下了那副乖巧的面具,放松地和他相处,想要副本里一直和他在一起,像他所说的那样“需要他”。
甚至在他面前,舒服迷糊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叫出他的名字。
这些足以说明这家伙在她心中的分量。
虽然这家伙并不是恶魔,也并没有什么竞争力,这场游戏的所有参与者都没有在意过他,但出乎意料的笨兔子却对他很有好感,对他产生了依赖。
仔细回想他做过的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只是做好了一个管家的职责,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就是礼貌、自持。
这两个完全不属于恶魔的形容词。
柯修垂下眼,落在女孩微颤的眼睫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不解。
“行了,睡你的觉。”
他伸手揉了把她头顶的兔耳朵,指节擦过柔软的纯白发丝。
白栀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小脸严肃,表情坚毅得像要去赴死:“直说吧,想怎么样都行,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柯修:“?”
柯修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没好气道:“放过你了你还不满意?”
白栀捂着脑袋,小脸困惑:“可是这不对啊,你明明应该气得要死,先冷言冷语,然后我说话哄你,然后你更生气了,把我按着亲一晚上然后然后……才对。”
柯修两指捏起她的小脸,两颊鼓鼓的像小仓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
白栀老实点了点头:“是的。”
柯修:“……”
女孩有些犹豫,揪了揪手指,偷瞄他:“你要想亲亲也行,但是能不能轻一点啊,上次你生气亲亲完小肚子真的很酸。”
“那是你喝醉了想要全进……算了。”
揉了揉眉心,柯修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深吸了口气。
下一秒,白栀眼前一道黑红色的光晃过,银灰发的男人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豹。
她还在怔愣,黑豹绕到她身后躺下,大猫爪把她团进了怀里抱着,长长的绒黑长尾缠在她小腿上,毛茸茸的尾巴尖刚好搭住她微凉的脚尖。
身体陷进暖烘烘的柔软里,白栀懵然无知,抖了抖兔耳朵。
“柯修……?”
“闭眼。”
大猫爪搭了搭她的脑门,头顶落下的嗓音冷冰冰的,“再不睡我就亲你了。”
白栀连忙乖乖闭上了眼,心里却满腹疑惑,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想着想着,身体暖烘烘的,白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是坐在去往幻心王国的南瓜马车上了。
白栀迷迷糊糊睁开眼,唔咛一声,正抱着她的男人一下注意到了,掌心碰了碰她的小脸,“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白栀靠着他的肩膀,感觉浑身懒洋洋的,轻轻嗯了一声。
“好饿……”
唇边送来温着的粥,白栀张口喝下,就知道是小熊先生煮的,她目光扫了一眼车厢,空荡荡。
她下意识问:“其他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打住,闭上了嘴巴。
身后的男人神色淡定,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唇边,语气平静:“那个戴玩偶熊头套的在外面驾车,那个丑的白毛是精灵族的代表,和我们不一路。”
白栀眨巴了下眼睛,感到惊奇。
柯修捏了捏她头顶的兔耳朵,“耳朵都竖起来了,就这么惊讶?”
白栀老实点了点脑袋,奇怪道:“你怎么不吃醋了?”
“你喜欢他吗?就梦里那小子。”他垂下眼帘,对上她的眼睛,忽的问。
仔细想了想,白栀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在剩下的三人中选择了分析过后的可能性更大的他,所以想攻略他。
为了完成副本的任务,她才会主动亲他,想让他因为亲密互动而喜欢上自己。
在她看来,他们就是因为这些而喜欢上的她,但同样都是亲密接触,她却只有生理上的愉悦,并没有产生悸动的情绪。
柯修轻笑了一声,捏了下她的小脸,“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骗子。”
白栀窝在他怀里,缩了缩脑袋。
两人没再说话,南瓜马车平稳行驶,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很久。
柯修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忽的开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白栀一愣,老老实实点了下头:“嗯,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很开心。”
身后的男人安静下来,只有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颈侧。
南瓜马车停下。
男人替她戴上一条红宝石项链,在她耳后轻轻落下一吻,松开她,替她整理了下裙摆。
随后拉开了车,将她的手交到了外面的小熊执事手上。
下车的瞬间,耳畔的风裹挟嗓音拂过耳后的温热,如羽毛轻轻落下。
“那下次再带你出去玩。”
……
现实的王宫和梦中的王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富丽堂皇,一座梦幻的城堡。
接待使迎着他们进入王宫,白栀跟在小熊身后走进去时还有点怔愣,回眸看向南瓜马车,只从窗户看到几缕银灰的发丝。
……他居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
白栀蹙着眉头,摸了摸锁骨上的红宝石,他也不想她因为攻略失败而死掉吗?
他是这样,京烛也是这样。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这是他连夜做出来的,只是为了她的任务。
白栀把
药瓶收回去,收拾了一下情绪,抬起眼来,在人群中倏地看到了一道蔷薇色的身影。
那道蔷薇色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了她面前,接待使一下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王子殿下。”
接待使非常有眼色地退下,引领着小熊执事去了安排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荼郁抬起绿松石般沉静的眸子,眉眼微弯,嗓音温和。
“又见面了,女巫小姐。”
第99章 第99章规则
白栀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朝周围投去视线,所幸旁边刚好没什么人经过,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
她在梦里触发了禁制,被严查女巫的护卫队发现了追了大半个王宫好嘛!
最后还是因为禁制的缘故变成小洋娃娃,掉在花朵里才躲过了护卫队的搜查。
荼郁看到她这幅狗狗祟祟的小模样,没忍住轻笑了声,“这位女……唔。”
眼看着旁边有一队护卫经过,白栀慌慌张张地扑过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撞掉了他的胸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贸然的举动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投来目光。
“那位不是云隐王国的王子么?”
“他身边那位女士是……?”
护卫队员也停了下来,为首的队长疑惑出声:“这位小姐,您这是……?”
怕自己的女巫身份暴露,白栀在护卫队员的注视下,替荼郁抹了抹嘴角,一脸正色:“王子殿下脸上不小心沾东西了,我擦一擦。”
护卫队长目光存疑,“是这样吗?”
白栀身体有点僵硬。
正在她紧张不安时,荼郁轻轻拉下她的手,苍白指节顺势牵住了她,语气温然:“是我请这位小姐帮忙的,抱歉,让几位误解了。”
有了王子殿下本人的承认,护卫队长目光再一扫两人牵着的手,恍然大悟,原来是恋人间的小情趣而已。
他捡起地上的胸针递给白栀,躬身告退,“是在下打扰二位了。”
周围的客人也纷纷明白过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年纪稍大的背着手还摇头轻笑。
白栀意识到被误会了,但眼下这个情况也没办法澄清,只能默默攥着指间的白玫瑰胸针。
等荼郁和护卫队长说完话后,拽着他的手走到冷清的角落里,低声嘀咕:“不准叫我那个。”
荼郁垂眸看她,“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白栀含糊其辞:“随便吧,除了这个都行,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他轻笑:“是么?不过我想你似乎并不喜欢‘小栀’这个称呼,不然也就不会冒着摔伤的风险,从房间里逃跑了。”
……他果然记得梦境里发生的事啊。
可是明明是雾礼的梦境,他怎么会有记忆呢,真是奇怪。
白栀捏着手里的白玫瑰胸针,她哪里是不喜欢小栀这个称呼了,她是害怕再被他关起来好么。
但她嘴上却不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只是含糊的回:“没有,只是那时候我还有事要去忙,所以才不告而别了。”
荼郁目光落在她有点闪躲的眼神上,轻轻笑了下,“小栀。”
白栀含糊嗯了声,“怎么了?”
“你很害怕我么?”
白栀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愣了一下。
抬眼倏地对上他的绿松石般沉静的眸子,白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攥着手指中的玫瑰胸针。
“有吗?可能是你的错觉吧。”她打着哈哈。
病美人轻轻从她手里拿过那枚白玫瑰胸针,微微垂下眼睛,替她戴上,语气温和:“玫瑰为了保护自己生长出了尖锐的刺,但这些尖刺给人类的威胁却微乎其微,最多只能划伤手指,带来微不足道的伤害,没有威慑力。因此它被所有人觊觎、侵占,只能变成别人的所有物。”
他慢慢抬起眼来,目光很深,看不清晰:“小栀,你明白吗?”
白栀似懂非懂,跟他对视,轻轻眨了眨眼:“可是这不应该怪那些心存恶念的人类吗?”
玫瑰只是开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是那些伤害它的人才对。
青年微顿,看着她安静了许久,“小栀,有的时候太过弱小本就是一种罪。”
白栀好像有点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想被他关起来,就要让自己变强变狠,像上个副本那样杀掉他,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白栀抿了抿唇,可她并没有觉得他很坏啊,只是觉得他性格怪怪的,毕竟上个副本中他实际上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惯着她。
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面前的病弱青年轻轻牵起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语气温柔:
“用刀剑或是上次你拿出来的那种枪是没有用的,只有你的力量可以真正伤到我的身体,只要像上次那样,贯穿这里,这具身体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了。”
他说着,白栀随之瞪大眼睛。
……不是,他未免也太疯批了吧,教她怎么杀了他?
尤其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深邃又通透的眼睛就这么温柔含笑看着她,那种诡异感顿时从头皮升起。
眼前的温温柔柔病弱青年此刻好似披了一层人类外皮的非人生物,连牵着她的指节都好像刚从井水中拿出来一样,寒意浸润刺骨,白栀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跟雾礼的恶作剧不一样,眼前的青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她杀了他,白栀是真被吓到了,慌慌张张一下甩开他的手。
“我,我刚刚想起来有东西忘在南瓜马车上了,我去拿一下。”
刚转身,眼前的场景倏然变化。
刚刚还是有宴会客人经过的场厅,骤然变成了一座漂亮的现代风格别墅,是在一座空中岛屿上,周围白云袅袅,再远一点就弥漫着浓白的雾气,看不清远方的景象。 :
身后传来的声音温和:“上次的玻璃花房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次的房间结合了你所处的世界的建筑风格与幻想书籍中所描述的空中岛屿,小栀,你觉得怎么样?”
“……”
白栀回过身来,眉头紧蹙:“我不喜欢。放我离开这里!”
荼郁恍若未闻一样,语气自然:“你遗忘的东西我会让人拿过来的。小栀,今晚想吃些什么?”
“我不想吃,我想回到外面!”
病美人走至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牵着她走进房间,语气温柔:“话梅排骨怎么样?上次你吃这道菜时多吃了一碗饭,还有奶油鱼茸汤……”
白栀反抓住他的手,“荼郁!”
她抬起眼,眼底是浓浓的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青年停了下来,转过眼注视着她,眼眸深邃,没有出声。
白栀拧着眉:“就算你把我困在这里,我也会一直想办法逃出去的,我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
表达过坚决的意思后,她语气稍稍温和下来,尝试跟他讲条件:“我承认你对我很好,我也不反感,你想要我陪你一起,我可以陪你一起住,可以陪你吃饭,可以陪你一起养花。”
“但如果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心情不好了身体状态也会变差,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死了,相较之下,还是放我出去能陪你的时间更长,你说对吧?”
青年安静看着她,语气很轻:“如果我想做的不止这些呢?”
白栀一愣。
还不待她开口,病美人继续叙说:“而且小栀,谈判是要已经断定对方的需求,再提出条件。”
他抬起长睫,那双绿松石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静,嗓音轻柔:“你见过因为玫瑰会枯萎就停止采摘的人么?”
白栀:“……”
玫瑰就算不被剪下,花期也是有尽头的,就像她是人类,满打满算不过百年,跟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恶魔神明完全没法比。
他只是想要摘一朵漂亮的花装饰自己
的家而已,时间长短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枯萎了再去摘别的花就是了。
所以办法只有一个么……杀了他,她就可以自由了。
白栀抿紧了唇瓣,在他的注视下抬起手,指尖凝出了一点光点。
青年眸底露出了一点情绪的光,安静地看着她。
光剑的雏形在掌心凝聚,从无形逐渐凝为实质,一点一点凝练,她轻轻攥住了那柄短光剑。
青年离她很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直到那柄短剑抵上了他的心口,稍稍用力下陷,刺痛感传来,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眉眼微弯。
下一秒,光剑却忽然在纤细指间碎开,碎成光点在空气中消散。
白栀脑袋无力地砸上他的胸膛,指尖不住颤抖,“我……不行……”
脑袋好痛,浑身都好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情绪,她说不清,但却好像在束缚着她,告诉她不可以。
白栀滑坐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噩梦中的那种感觉复现在了此刻,阴冷刺骨,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似乎本该就是这样。
她不应该有自己的私念,喜欢、讨厌……所有的情绪都不该存在,更不能为自己的私念而反抗,她只能按照规则办事,遵从命令。
违反规则的就是错误的。
做错的就要被惩罚,这是不能违抗的规则。
荼郁垂下眼,蹲下来,攥紧她的指尖,语气冷沉:“再来一次。”
白栀指尖发冷,明明浑身很冷,却又感觉到了灼烧的痛,痛得她眼前模糊一片。
她摇着头,“不、不要……”
“叮——”
耳畔忽然响起声音,紧接着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再一瞬,变成了喧闹的场所,人群声遥遥。
冰凉的指尖贴上她的脸,让她意识回笼了一瞬间,看到了一抹银白色。
下一秒,金莲的香气笼罩过来,清冷的香气让她清醒了过来。
京烛神情凝着,垂着眼睫,抬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抹掉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语气不自然地开口:“好了,没事了……宝宝。”
第100章 第100章未婚妻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宴厅之中的客人目光纷纷聚焦在了角落的位置,那里是云隐国的王子与他的关系暧昧不清的女孩所在的位置。
而现在,王子面前站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长发垂落至脚踝,标志的银白色长发昭示他的身份,是隐居在晨曦森林甚少出世的精灵。
随着他抱起女孩的动作,精灵银白色发尾的红珠轻轻碰撞发出如清泉般的叮咚声音。
女孩轻轻靠在他怀里,完全一副唯美的画面,当然,如果忽略旁边的王子正抓着女孩一只手的话。
……??!
周围客人纷纷抽气,这是什么三角恋!?
宴厅阶梯之上,华丽繁复的裙裾轻垂,黑色长发垂落。
整场宴会的公主站在楼梯上,冷白的脸映着灯光,侬丽的眉眼愈发冷沉,黑琉璃般的眸子不动声色盯着宴厅角落里的那几道身影。
客人们抬眼看到了公主,一息之间,整个宴厅都安静了下来。
云隐王国的荼郁王子远道而来来为雾礼公主庆祝生日宴,客人们都以为他们二人将会成就一段佳话,但没想到荼郁王子在宴会上与一位不知名的女士关系亲昵。
这也就算了,不过是公主与王子无缘,但没想到晨曦森林的精灵却也与这位女士关系非凡。
王子与精灵爱上了同一位女子,三角恋已经够让他们吃惊,但雾礼公主看向他们的眼神显然不清白,似乎是在紧紧盯着荼郁王子。
所以这是……天雷滚滚的四角恋?!
京烛指腹贴了贴女孩痛苦紧皱着的小脸,轻声安抚过后把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青年,长睫下溢出冷淡霜意。
“松手。”
原本束在身后的蔷薇红发被女孩无意识抓散了,如海藻般垂落下来。
荼郁并未放开女孩的手,绿松石眸子眯起,向来温柔的语气此刻冷寂,“只差一点了。”
京烛垂下眼睫,怀中的女孩眉头紧锁,额头直冒冷汗,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手指掐得泛白。
浅金色眸底划过心疼,他稍微抱紧了一些,“松手。”
空气安静了几秒。
荼郁松开了指节,稍稍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开位置。
宴会的客人们就这么看着京烛抱着女孩走到了楼梯上,抬步走上去,刚好正面对上了宴会的主人公。
——雾礼公主。
客人们屏住了呼吸,美丽的公主殿下在看到自己的情敌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一时之间,宴厅全部目光都聚焦在了楼梯上。
漂亮的公主轻轻抬起眼,黑眸沉静,语气微沉:“精灵大人心慈仁善,不仅远道而来为我祝福,还扶危救困,救治了我的未婚妻,王室上下连同我本人都将对您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整个宴厅鸦雀无声,一时之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不止是来访的客人,就连王宫的护卫队和接待使都愣住了。
……公主殿下刚刚说什么?!
未婚妻???
不是情敌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女孩身上,所以不是四角恋,而是三个人争抢一个女孩?
处在风波中心的白栀头疼的厉害,隐隐约约听到了雾礼的声音,意识清醒过来,轻轻颤了下眼睫。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抱着她的京烛冷白下颌。
稍稍转眼,看到了雾礼。
她正想开口,头顶的声音忽然落下,语气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伴侣什么时候成了公主殿下的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