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见芙蕾雅一直不说话, 他决定更加主动认错，他身子前倾，可怜巴巴看着她说道：“芙蕾雅, 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芙蕾雅用后脑勺对着提姆,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拧在一起，哼哼道：“好吧，如果是提姆不告诉我, 一定有你的理由，但我还是很生气。”
“为什么？”提姆疑惑问道。
芙蕾雅垂着脑袋, 失落道：“你如果早点告诉我, 我可以帮你一起装修呀！”
提姆眨眨眼，十分疑惑她在意的点。
她回过头兴奋道：“我还可以帮你一起挑家具，陪你一起逛商场，这样，你就不用麻烦黑人大叔啦, 他好可怜的, 又要工作, 又要帮你装修。”
提姆无奈道：“其实卢修斯没有你想的那么惨。”
芙蕾雅问道：“所以，你没有用开除，威胁他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威胁他？”提姆困惑地问道，他摆摆手, 理所当然说道，“相信我，韦恩集团即便没有我和布鲁斯, 也不能没有卢修斯。”
“所以，他是自愿的吗？”芙蕾雅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他当然是自愿帮我的。”提姆笑着说道。
“那就好, 他看起来很热爱工作。”芙蕾雅笑道。
提姆倒是清楚，卢修斯比起热爱工作，更热爱照顾他们，但有些方面他并不能够点破，要不然，他保准芙蕾雅还会冒出，更多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并不想编织更多无法圆起的谎言，现在这样就好，
芙蕾雅很喜欢照顾身边的人，但却完全不擅长这个。
她执着于搀扶已经拥有拐杖的提姆，完全不知道这会让他的行动更加不方便，但提姆也并不太在意这些，毕竟对他来说，即便行动的模式与习惯有所偏差，他也能够很快熟练地，利用受伤给他带来的‘优势’，借此更加靠近芙蕾雅。
他将部分力道靠在芙蕾雅身上，与她一同来到他的房门前头。
他并不避讳芙蕾雅，直接输入房屋密码，然后在她错愕的目光下，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指纹一并录入密码锁之中。
他做完之后，朝她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方便给你开门，这样你就能直接进来了。”
芙蕾雅很享受被信任的感觉，她对这些细节，总是感到十分开心，但开心过后，她又想到什么似得问道：“可是，万一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在洗澡，我撞见你没穿衣服，会不会不太好啊。”
提姆早就习惯了，芙蕾雅总会发掘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看到什么，但这种变态的想法还是不说为好，他冲她眨眨眼，笑着说道：“我会记得锁上浴室的门，也不会不穿衣服走到客厅，所以，即便你想看到什么，大概也看不到。”
芙蕾雅红着脸，用手敲了两下提姆的手臂，哼哼道：“说的我好像想看见什么一样。”
提姆故作惊讶地睁大眼，指着自己的腹肌说道：“你不想吗？”
芙蕾雅羞恼喊道：“提姆！”
提姆忍不住咯咯笑着，他拉开公寓的门，在芙蕾雅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屋子。
芙蕾雅目光落已经装修完的公寓之上，她环顾一圈，下了结论，笑着说道：“提姆的家里和提姆一样。”
提姆看向芙蕾雅，好奇问道：“我是什么样的？”
芙蕾雅随手拿起玄关处的装饰，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个也很像提姆本人，简简单单的风格，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温柔的，总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提姆若有所思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她一面笑着点头，一面打开鞋柜，当她看见里头的拖鞋之时，瞬间又红了脸。
原本属于她的，被提姆穿走的兔子拖鞋，好好的摆在他新家的鞋柜里。
她回过头看向又在憋笑的提姆，忍不住生气道：“提姆，你偷我的拖鞋，现在物证人证俱在，你逃不掉了！”
提姆表情十分无辜，他说道：“我这可不是偷。”
“就是偷！”芙蕾雅拿出兔子拖鞋踩在脚下，哼哼道。
“是你亲手拿给我，亲眼看见我穿上的。”提姆说的理直气壮，他背靠在墙上，用手指点点下巴，叹气道，“非要说的话，我这个叫明抢。”
芙蕾雅眼睛瞪得愈发圆，两边的头发，就像是竖起的耳朵，简直就和她脚下的兔子一模一样。
提姆耸耸肩，笑道：“好吧，既然芙蕾雅小姐这么喜欢，现在我就大方的把它物归原主，还给你，小气的芙蕾雅普林斯小姐。”
“你才小气呢，我不要了，送你！”她蹬掉拖鞋放到提姆面前，朝他吐吐舌头，嚷嚷道，“你穿呀，大方的德雷克先生。”
她自己则是拿出一双更大，明显是适合提姆尺码的拖鞋套在脚底，她穿着过大的拖鞋，蹬蹬走进客厅，双手叉腰看着提姆说道：“我生气了，不扶你了。”
提姆十分配合芙蕾雅，他伪装出十分艰难地动作，抬起一只脚套进兔子拖鞋。
不合适的拖鞋，让本就不方便走路的他，更加步履艰难，当然大部分是他装的，但有小部分是确有其事的。
他故意将身子向墙面上一倾，而后抬起受伤的腿，发出一声看似痛苦的闷哼。
芙蕾雅连忙走到他前头，扶着几乎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倒的提姆。
她小心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歉疚道：“对不起，你腿还伤着呢，我还要和你闹脾气。”
提姆摇摇头，看着受伤的腿叹气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芙蕾雅抬起手碰了碰他头顶新换的纱布，皱眉道：“好啦，我们严肃一点，说吧德雷克先生，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现在尽管说，等我睡着了——你要是又把我吵醒，我可不保证，不会继续把你当成有口臭的中年男人哦。”
提姆举起双手，一脸严肃地做出保证，他说道：“普林斯小姐，我用我十二万分的信用保证，上一次绝对是意外。”
“你压根没有信用。”芙蕾雅吐吐舌头笑道，“要喝水吗，我给你泡咖——啊不行，你这么晚了不能喝咖啡，我去给你拿牛奶，补钙的！”
提姆倒没有拒绝芙蕾雅的好意，只是突然想到，芙蕾雅每晚都会给红罗宾准备牛奶。
他脸色陡然一变，他倒不是怕瘸着腿不好行动，也不是觉得一天喝两瓶牛奶量太多。
只是——
他瘸着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露出马脚。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得出这些天一定要避开芙蕾雅，再拿到牛奶的结论。
芙蕾雅回来的很快，来回都是用跑的，她穿着提姆的拖鞋小跑到他面前，膝盖弯曲抵在他身边沙发之上，她举着牛奶笑着说道：“快点喝掉，腿能好的快点！”
他接过带着凉意的牛奶，芙蕾雅已经贴心的替他揭掉盖子，他举起奶瓶一饮而尽，朝他晃晃空瓶子，说道：“好啦。”
芙蕾雅满意点点头，她又环顾四周一圈，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我觉得你可能不愿意帮忙。”
“什么？”芙蕾雅拍拍胸脯严肃道，“你说，我肯定帮你。”
提姆朝芙蕾雅勾勾手指，芙蕾雅配合的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他坏心眼的先是呼出一口热气，芙蕾雅捂着耳朵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又凑到她耳边，带着笑意一字一句，小声说道：“就是——我洗澡不太方便。”
芙蕾雅听了他的话，洁白的脸庞又一次染上红霞，她踉跄后退，与他拉出很大一段距离，方才手捂着嘴结巴道：“你，我，提姆，你在说什么呀！”
提姆往后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中分的黑色刘海往两侧划去，让人能够更清楚看清他双眼的同时，也露出额前更大块的白色纱布。
他总是恶趣味的喜欢看芙蕾雅这副模样，在得到满意的结果之后，他忍不住哈哈笑道：“确实不太好，毕竟我已经答应过你会锁门，也不会不穿衣服在外头乱跑。”
芙蕾雅生气地拿起一旁的枕头，抬手便用力丢到他的脸上，她气鼓鼓说道：“你再逗我玩，我明天就不给你送早饭了，我要饿死你！”
提姆把枕头丢到一边。叹气道：“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芙蕾雅朝他吐吐舌头，叉着腰得意道：“怕了吧？”
提姆双手合十，可怜巴巴说道：“我好害怕饿死，希望普林斯小姐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在芙蕾雅关上门的瞬间，提姆立刻收敛起笑意，他瘸着腿飞快换上红罗宾的制服，只等芙蕾雅睡着，他便能跨过阳台‘偷牛奶’。
而芙蕾雅呢，她握着手中带着凉意的牛奶瓶，她站在窗户口等了很久。
她想要找红罗宾谈谈，她也不知道应该谈点什么，但她就是想对他说点什么。
她想，只要能和他说说话，她心里乱成一团的糟糕情绪便会消失一半。
她方才是真的有点生气，他二话不说迷晕自己，她醒来差点以为提姆死了。
但她也知道她的气愤其实毫无道理，提姆的伤根本与红罗宾无关，真正应该责怪的是小丑，而不是红罗宾。
再者，他所做的一切，起因都是想要保护她。
她不能因为，他没能够保护好所有人，而去责怪他。
要知道，即便是神明，也没法保护好这世上所有的人，芙蕾雅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是，现在。
她依旧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保护提姆绝不受伤一样。
他能住过来，她其实很开心。
因为这样她便能够在他的房子公寓周围，拉起保护用的魔法阵，但凡有人想要伤害提姆，她一定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她再也不想经历今天的恐惧了，她一定不会再让提姆受伤了。
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愈发想要快点见到红罗宾。
她没能等到红罗宾，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病，她心里乱，找红罗宾做什么？红罗宾又没答应她非要来。
她希望他们成为搭档，但红罗宾又没答应，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瓶牛奶而已。
他又不是提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他又不是提姆’这个想法，在之后的很多天里，都在芙蕾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今天，芙蕾雅起的很早。
她苏醒的第一时间，便是思考今早给提姆准备什么早餐。
待到与提姆一边聊天，一边吃完早餐，她回屋的时候，方才想起窗边的牛奶。
她望着空荡荡的窗边，她曾经以为她会很高兴，但最终，她将手掌放在胸口，想的居然是‘他要是不来，她反倒会觉得轻松’。
为什么？
她搞不明白。
第42章 第四十二杯茶
芙蕾雅拉开冰箱, 看着里头唯二剩下的牛奶，不禁陷入了沉思。
从冰山酒吧时间之后，红罗宾每天风雨无阻来拿牛奶, 但将尽一个月过去了, 无论她等到多晚, 愣是一次都没碰到过他。
芙蕾雅甚至都有些怀疑，红罗宾是不是在他家里装了监控，每天特地等她睡着了再来的。
红罗宾到底在想什么啊？
“芙蕾雅, 你在厨房里发呆吗？”
芙蕾雅听到提姆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她连忙拿出两瓶牛奶, 抬起小腿用侧边撞击门合上冰箱。
她将一瓶牛奶放到提姆面前，看向他笑道：“快喝，今天份的牛奶。”
提姆接过已经被芙蕾雅打开盖子的牛奶，视线依旧落在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他笑道：“我居然已经喝了一个月的牛奶了。”
芙蕾雅拖着腮帮子, 盯着提姆依旧绑着石膏的腿, 不满地嘟囔道：“是啊, 你都喝了一个月牛奶脚还没好。”
提姆面不改色道：“毕竟是骨折。”
芙蕾雅知道，对于人类来说，骨头受伤至少也要三个月左右才会好，但提姆并不知道, 她每天都偷偷在他的牛奶里头，加上些许阿斯加德的草药，又特地用魔法祛除草药的味道, 所以提姆的伤口，一定会好得比普通人要快得多。
至于提姆, 他每晚都会用韦恩集团特质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之上，所以他并不奇怪他的骨头，长得比普通人要快。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还打着石膏，当然是因为他故意为之。
他说不上喜欢牛奶的味道，且每天要喝两瓶奶，也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芙蕾雅给他和红罗宾的牛奶，他总觉得两瓶奶，在味道上还是有一些差异。
为了证明这不过是他的错觉，他特地将芙蕾雅送给红罗宾的牛奶送去化验，得到的结果完全证明他就是想多了。
“提姆，这就是普通的牛奶。”布鲁斯甚至还拍拍他的肩膀，将化验报告亲手递到他的手中。
“嗯，和我想象中一样。”他晃晃手中的奶瓶，笑得十分愉快。
达米安翻着白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他看着他手里的奶瓶，又幸灾乐祸说道：“德雷克，你就没想过，她想毒杀的不是红罗宾，而是德雷克这个身份吗？”
提姆挑挑眉，理所当然说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普通人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理由，想要毒害一个超级英雄，但他自认，她绝没有理由想要害死她的好友。
毕竟——他见过她为他掉的眼泪，便绝不会再信，她想要伤害他这种可能的存在。
他很确定，就是他多此一举。
就这样，他明明骨折基本上已经好了，但还每天还是坚持每天装病，理所当然地喝着芙蕾雅给他准备的牛奶和咖啡。
他的嘴唇停留在透明杯壁之上许久，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对面餐桌上，聚精会神写新闻的芙蕾雅。
不得不说，他真的十分享受这样的生活。
她在家里总是习惯性，把金色长发在脑后随意扎成马尾，过长的头发放在身后，会导致她靠在椅背上的感觉，变得不太舒适，她便将马尾一整根扯到胸前。
她思考如何下笔的时候，一旦遇到什么复杂的事情，总是喜欢咬紧下唇，微微侧着脑袋，就好像改变大脑与地面的角度，便能换个角度思考一般，这这时候胸前的辫子，便会随着她的动作，往边上滑落。
提姆喝下一口牛奶，想着，她难道是因为，想要韦恩集团的财产，所以下毒害他吗？
不，他们又没有结婚，她害死他也得不到一分钱。
当然，如果她因为某些目的，顺势提出想要结婚的请求，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倒不如说，他求之不得。
虽然他一直觉得芙蕾雅十分好猜，也总是成功让他们的关系，日益亲密，但提姆不得不承认，她与金色的流沙没有太大的区别。
漂亮好看，难以握在手心。
如果她单纯只是个图钱的女孩——不不不，他并不觉得图钱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有的是钱，他倒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了。
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够，也愿意给她，但他总是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才是他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他喝完牛奶便将瓶子放到一边，看向她手边还未开封的牛奶，笑道：“一天天催我喝的时候倒是起劲，怎么轮到你自己，到现在还是慢慢吞吞的。”
芙蕾雅眨眨眼，抬起手指尖按在一旁玻璃瓶身之上。
糟糕，她怎么把两瓶奶都拿出来了，这一瓶是打算给红罗宾的，她要是喝了，晚上红罗宾不就要空手而归了。
她不喜欢说谎，看着提姆托帕石一样的蓝色眸子，她觉得真话难以出口，不免感受到一阵心虚，她延伸闪躲，干脆别过脸看着窗外。
提姆眨眨眼，指着自己疑惑道：“难道你今天打算让我喝两瓶。”
芙蕾雅眼见提姆伸手就要够到奶瓶，她慌乱道：“不是给你的，也不是我自己喝的。”
很好，他已经猜出这瓶牛奶的归属人了。
所以，说这瓶奶是给他的，其实也没错。
但可惜的是，眼前的可怜女孩并不知道‘真相’。
他托着下巴，故作惊讶看向她问道：“不是我喝的，也不是你喝的，难道一会儿耶耶，或者是你的什么朋友要来？”
他看她愈发慌乱的表情，心里觉得实在是有趣，他面上不显，但表情愈发困惑。
芙蕾雅涨红着脸，表情说不上是害羞还是紧张，她额头上冒出两滴冷汗，紧张道：“其实——”
她‘其实’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提姆耷拉着眼皮，苦笑一声，难过道：“我知道了，这是给红罗宾的，对不对。”
芙蕾雅原本因为紧张变得通红的面颊，突然变得惨白无比。
她咬着泛白的下唇，依旧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吟，她僵硬道：“嗯，是给红罗宾的。”
提姆往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抓了两下额前的刘海，他抬手遮住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芙蕾雅，我以为你已经放弃追求红罗宾了。”
芙蕾雅依旧紧紧咬着下唇，她明明可以像是上次提姆告白一样，继续告诉他，她内心深处本不该动摇的想法。
可话都到嘴边了，就是无法说出口。
一个月，她没见到红罗宾哪怕一面，上一次的告别，说是不欢而散也不过分。
但每天几乎除了上班与睡觉的时间，她几乎与提姆形影不离。
他们聊得更多，日常的习惯之中，也渐渐因为彼此的存在，而磨合成一种全新的模样。
芙蕾雅突然想起，耶耶送给她的流麻，她早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她好像早就已经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追求红罗宾的想法了。
但当她看着提姆身上的伤口之时，她又觉得不行，他们是绝不能够再更近一步的。
他有重要的朋友与家人，她并不想，也不应该把危险带到他的身边。
她指的不单单是，在中庭会遇到的危险，还有更遥远的——在未来世界，与神明息息相关，她必须去承担的部分。
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们可以做无话不谈的朋友，但生命中不必只能拥有彼此。
提姆呼出一口气，他面上有挂上笑容，问道：“我以为之前冰山酒吧的事情，让你讨厌他了。”
芙蕾雅摇头道：“之前只是一时生气，我没有讨厌红罗宾。”
“我以为你也会和别人一样责怪红罗宾。”
假的，他从来都知道，她根本没有对红罗宾生气。
“别人为什么要责怪红罗宾？”芙蕾雅疑惑问道。
“我以为你知道呢。”提姆眨眨眼，惊讶问道。
他见芙蕾雅茫然地摇头，便猜到她大抵还在忙着与菲什‘合作’，调查企鹅人失踪的事情，所以没有关注网上对红罗宾的评价。
他用笔记本电脑调出新闻，举到芙蕾雅的面前，说道：“冰山酒吧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是红罗宾和GCPD的错，因为他们没能保护好每一个市民，所以才会导致这么多人受伤。”
他说到这儿，忍不住眼角带上笑意，问道：“所以，你不觉得是红罗宾的错？”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当然不是啦！提姆，我当时确实很生气——也说出一些不太正确的话，好吧，我确实应该为我的口不择言，给红罗宾道歉。”
“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提姆如实说道。
芙蕾雅哼哼两声，她继续读着提姆给自己看的新闻下头的评价，她越看越生气，咬着牙不满道：“所有人都知道是小丑埋的炸i弹，但网上除却小丑的追逐者之外，人们比起责怪罪犯，竟然更喜欢苛责警察和超级英雄，因为他们没能跑在罪犯前面，这也太离谱了。”
“你觉得他们做的足够好了吗？”提姆问道。
“人们不该去指责英雄做得不够好，更不应该去指责受害者不够完美，这世上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芙蕾雅说道。
她双手一拍桌子，忍不住继续说道，
“好人要抓捕坏人，必须跑在罪犯前头，才能够阻止坏事的发生，这是有可能，但不是每一次都绝对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小丑之所以难以对付，便是因为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想法，在正常人眼里都是无法理解的，既然无法理解，那么除非拥有预知能力，不然英雄能做的，只能尽力而为预防犯罪的发生，在罪犯做坏事之后，尽我们所能让实情不便得更糟糕。”
提姆听完芙蕾雅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芙蕾雅困惑道。
提姆摇摇头，他摆摆手，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道：“芙蕾雅，你说的很对，我保证，要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思考，那么哥谭也不会是这么糟糕的一座城市了。”
芙蕾雅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的哥谭也挺好的，在黑夜里，以蝙蝠侠为首的超级英雄，他们非常努力制止罪犯，在白天，有韦恩集团试图在改变糟糕的现状，我知道的，提姆也有很努力，在做很多很多需要你做的事情。”
提姆支着下巴看向面前的金发女孩，坏心眼问道：“所以，你觉得我做得比超级英雄还要好吗？”
芙蕾雅咳嗽了两声，尴尬道：“你们做的不是一样的事情，没有可比性啦。”
“你觉得我不如红罗宾吗？”
提姆委屈巴巴地看着芙蕾雅。
芙蕾雅觉得提姆简直太坏心眼了，这语气简直就像是撒娇要糖的小孩一样。
提姆总是这样，方才明明他们还在说严肃的事情，突然又开始说起奇怪的话来。
提姆和红罗宾谁更好。
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啊？他们都很好啊。
提姆垂下扇子一样的睫毛，他眨眨眼，耸耸肩膀，露出一副‘我不在意’的表情。
他大方道：“好吧，我承认我比红罗宾还是差一点得，毕竟如果红罗宾，能够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他是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才不是呢。”芙蕾雅忍不住反驳道。
“不是什么？”提姆期待地看向芙蕾雅，问道。
芙蕾雅对上提姆的双眼，眯着眼睛，说道，
“提姆你要是这么说，我刚才说的话都白说啦，我会受伤根本不是因为有谁没能保护好我，也不是因为我平时缺乏锻炼不够强大。”
“我那天只是去冰山酒吧喝酒，和你一起跳舞，我们做的都是对去酒吧的顾客来说，十分平常的事情，我会受伤归根结底而是罪犯太坏了呀，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受伤，不是吗？”
提姆眨眨眼，很好，这又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角度。
其实事实本就是如此，但人总会因为无法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而感到懊悔。
他倒并不认为提姆的身份，就无法利用武力保护她，如果真到那个时候，遮掩身份肯定会被置于保护她后头。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看来，红罗宾就是做得还是不够。
他已经知道菲什穆尼一定会做点什么，还是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不，不是这样的。
她在做的事情，想要去报道的事情，也是在试图跑到罪犯前头，未必尽善尽美，但没能做到也不是她的错处，而是罪犯太过精明。
提姆垂下眼眸，第一次认真考虑起芙蕾雅的‘提议’。
或许，他真的应该认真考虑，和她做搭档给这件事。
芙蕾雅觉得提姆有时候真的是个笨蛋，对她说大道理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她受伤又不是他的错。
好吧，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提姆的想法。
毕竟她偶尔也会想，要是她不隐瞒身份，直接在冰山酒吧使用魔法，那么提姆一定不会受伤。
但如果她要考虑不会对戴安娜和娜塔莎，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她直接用身体冲进乱石堆里，大不了就是疼一点，她也可以替提姆挡住伤害。
但或许人就是双标的，所以无论她怎么苛责自己，但都不希望提姆因此责怪自己。
虽然她总在嘴上把锅丢给提姆，但很多事情——
她完全明白就是她的错。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不就变成，她在给和提姆更进一步找的借口了吗？
芙蕾雅，不能再这样三心二意了。
不管你能不能够保护提姆，你不是早就想好要追求红罗宾，和他告白了吗？
你喜欢的就是红罗宾，不能，也不会有别人。
芙蕾雅在心里对着自己反复强调。
她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即便红罗宾不喜欢她，她也必须要告白。
这样或许便能断了她古怪的念想。
第43章 第四十三杯茶
今天的提姆是被芙蕾雅赶走的, 他大概猜到了芙蕾雅想要与红罗宾见上一面，同样，他也觉得事情该有一个结果, 而不是继续打马虎眼。
他穿上红罗宾的衣服, 手指摩挲着手机的屏幕, 虽然他为了让提姆和红罗宾的身份继续割裂，他打算继续让提姆‘瘸’着，但红罗宾只要注意一下脚下力道, 便不会有大事。
他双脚踩在地面上扭了扭，斟酌再三之后, 决定拨通好友的电话, 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嗯，一个可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答案的朋友，毕竟他的身边，有人亲身经历过这样事情。
康纳肯特。
提姆很确信，他应该清楚与他和芙蕾雅情况有些类似的, 克拉克肯特与露易丝莱恩之间, 是怎么平衡超级英雄, 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并且还能偶尔在‘工作’上达成合作。
超级小子接通的很快，电话里传来嗖嗖的风声，提姆猜到他大概又在空中飞行, 但碍于他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缘故，所以他合理推测，他今天的任务并不算困难, 他问道，
“康纳, 方便吗？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超级小子的速度很快，从起点到终点，需要的时间通常来说不超过十秒。
轰的一声，他降落在地面之上。
提姆听见电话里传来清晰无比的，骨骼碎裂的声音，但他很肯定，倒霉的绝对不是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气息十分平稳，甚至还带着笑意说道：“当然，你说吧。”
他没等提姆开口，又带着疑惑问道：“等等，不会是恋爱中的问题吧？”
提姆挑挑眉毛，问道：“杰森说的？”
康纳哈哈笑了两声，欢快道：“我和杰森可不聊八卦，当然是柯莉说的，你应该猜到了，无论是泰坦塔还是少年正义联盟，我们每个人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提姆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呼出一口气，无奈道：“你们还真是——算了，我想问问你，你觉得，超人和露易丝，是怎么平衡超级英雄与普通人之间，无法避免的难题，最后又能在工作上达成合作的。”
康纳思索片刻回答道：“很简单啊，因为克拉克与露易丝，在工作的时候总是将工作放在别的事情前头，且在记者的工作上，克拉克一直觉得，露易丝才是最棒的。”
提姆赞同道：“这是当然。”
康纳笑着继续说道：“同样的，露易丝也认为，在超级英雄的工作上，克拉克就是最棒的，他们互相信任彼此，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也了解彼此能够做到的极限，所以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多说，也能够达成合作的平衡。”
提姆的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他又问道：“克拉克不会担心露易丝的安全吗？”
“当然会，但同样的，露易丝也会担心克拉克啊。”康纳忍不住笑道，“我从柯莉的描述之中，能够猜到那个女孩就像是露易丝一样，并不害怕危险，也不是像看起来一样柔弱，提姆，你在担心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就是红罗宾，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达成这样的平衡吗？”提姆平静说道。
康纳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问道：“你不信任她吗？”
“我当然信任她。”他无奈道，“但你知道的，超级英雄的身份，只会给她造成麻烦。”
康纳对此倒是不可置否，但他还有别的疑惑，于是问道：“柯莉说她喜欢红罗宾，但你却用提姆的身份追求她，提姆你——你知道这很怪，不是吗？”
确实有点奇怪，但每当提姆看到，芙蕾雅在红罗宾和提姆面前，替提姆，或是替红罗宾辩解，他总觉得别有趣味。
康那没有等到回答，但已经猜到了好友的想法，他忍不住指责道：“提姆，这太变态了！”
提姆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无辜道：“康纳，布鲁斯和赛琳娜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我们戴着面具的乐趣之一，不是吗。”
“你们一家都是变态。”康纳面无表情说道，“我可从不戴面具。”
提姆无辜道：“克拉克从前还戴眼镜呢。”
康纳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完全能够告诉你，关于克拉克曾经瞒着露易丝，他是超人，但还是用超人与克拉克的身份，同时与露易丝见面的事情——他们至今吵架的时候，还会提到，且只要露易丝提起，克拉克便再也占不到理。”
提姆跳过告白恋爱的中间步骤，将时间快进到二十年后，他完全可以想想芙蕾雅一面觉得委屈想哭，一面用怒气冲冲，吵着说‘再也不理你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
确实有点可怕。
康纳又说道：“当然，我相信如果你想要隐瞒，一定能够成功隐瞒所有人，但是——”
提姆问道：“但是？”
康纳用十分严肃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只是想要与她发展恋爱关系，且只是极为表面的恋爱关系，否则，不管你想不想，总有一天你必须亲口告诉她，否则，你也知道如果真相不是从你口中告诉她的，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是吗？”
康纳说的没错。
提姆并不想只是停留在简单的恋爱关系上。
这世上的漂亮女孩很多，他虽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但确实从未见到过，想是她一样，让他感到无比纠结的女孩。
但是——
提姆按着突突作疼的太阳穴，无奈道：“我不知道以后的事情究竟会怎么样发展，我得再想想。”
先从成为搭档开始吧，提姆这么想着，算是下定了一个小小的决心。
他挂掉电话戴上面具，爬出阳台现在公寓大楼附近绕了一圈，最后才降落在芙蕾雅的窗前。
他并不奇怪今天会在窗口看见穿着睡衣的金发姑娘，毕竟他知道，她还没睡。
芙蕾雅主动递出牛奶，但在他马上要握住奶瓶的时候，芙蕾雅收回了手。
她挂着严肃的表情，认真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他本来就是来和她谈谈的，他点点头跨进公寓。
芙蕾雅直接关上他身后的窗户，她用身子堵在窗前，看向他严肃道：“你今天别想跑！”
红罗宾无奈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跑。”
非要说的话，他就算跑了，她出门左转便能轻易找到他，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芙蕾雅板着脸，表情是罕见的严肃，但严肃之中，还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紧张。
她好像，并不单纯只是想要‘谈谈’。
她还是没有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脸严肃地将奶瓶开盖，然后一口气喝下整瓶牛奶。
红罗宾放下伸出的手，有些困惑地看着芙蕾雅的动作。
她向前一步，将空掉的奶瓶放在他的手中。
很好，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乖乖接过奶瓶，问道：“怎么了？”
芙蕾雅深深吸入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拽着红罗宾肩膀两侧的披风，抬着头，看向他大声吼道：“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交往！”
红罗宾遇到贝恩没有退缩，遇到杀手鳄没有退缩，遇到丧钟也从未有过害怕。
但今天，他猛地后退两步，一脸错愕地看向芙蕾雅。
他有点想要逃跑。
他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的突然。
她说完之后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又露出甜甜的笑容：“终于说出来了。”
他无奈道：“芙蕾雅，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抬起手表情愈发严肃。
她仰着脸，长长的金色辫子从胸前被抛到脑后，她的脸颊被头顶挂落的金色碎发，修饰的更加精致，天蓝色的双眸好不避讳的看着他。
她用手放在胸前，认真道：“红罗宾，你天天喝我的牛奶，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红罗宾当然知道，他无奈道：“我知道，但是——”
芙蕾雅抬起手，又说道：“不，你不知道。”
很好，红罗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了。
但这是芙蕾雅普林斯，他就让让她吧。
他无奈道：“好，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她拽着他胸前披风两侧，生气道。
红罗宾：
他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芙蕾雅并没有脸红，她脸上并没有终于吐露少女心思的甜蜜表情。
她就是，好像只是在告诉他一件，她必须要告诉他的事情一般。
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喜欢红罗宾了。
是因为冰山酒吧的事情吗？还是说……她终于意识到了，她对提姆和对红罗宾的感情是不同的。
但她显然对自己的感情，依旧没有明晰的认知，且总能出其不意。
她呼出一口气，又向前一步，而他又退后了一步。
她将他压在墙上，一只手按在他身边的墙壁之上，这时候倒是稍稍红了脸。
他其实能躲掉的。
红罗宾应该躲掉，但面具之下的提姆，清晰的知道，他从不想躲开她的每一次触碰。
好吧，他现在猜到她下一步想要什么了。
她踮起脚尖，没有闭上双眼，而是让她眸中倒映出的红色身影，由小变大，有远变近，最后只剩下戴着面具的脸。
他清楚看见她瞳孔中倒影出的，他满是错愕的表情。
他清楚看见她愈来愈近的脸。
滚烫的气息全然喷洒到他的鼻尖下方，他完全能够更加清晰感受到她的温度与气味，可她却在离他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之时，停下前进。
她抬眼望向他的双眸，在发现看不清他的面容之时，抬起手试图触碰他的面具。
彼时，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像是小兽一般，湿漉漉的撒着娇。
她指尖并不灼热，反倒带着一丝凉意，他并不能够把她比作夏天，她却一定是他的西尔维亚。
若是白天再也看不到她，那么黑夜的结束便没有任何意义。*
“可以吗，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只差一点，她带着蛊惑意味的话语，便让他抛弃一切原则。
“红罗宾，我想知道你是谁。”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她想知道他是谁，但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至少在此刻，是绝对不行的
红罗宾打了个激灵，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现在被摘掉面具，露出属于提姆的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反正她是绝不会说‘太好了提姆和红罗宾居然是一个人’这种话的。
她大抵会愤怒，也极有可能会因为被欺骗，所以感受到无法抑制的悲伤。
她会哭的。
不行，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他抬起手臂，牢牢抓住她的五指，制止道：“芙蕾雅，这不行。”
她像是在思考他到底是谁，最后也没能得出答案。
之后，她便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连连后退几步，陡然收起脸上的羞涩，抓抓变得有些凌乱的金色头发，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奇怪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却口口声声说喜欢你。”
“抱歉。”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
她如释重负般摇头道：“红罗宾，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他问道。
她向他十分真诚地说道：“为所有的事情说对不起，我觉得，我可能对我自己的想法有一点误会。”
“是什么？”
她鼓着腮帮子半天，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涨红着脸。
“没什么。”她抿抿唇，说道。
他挑挑眉毛，笑着说道：“好吧我其实知道的。”
“知道什么？”她看向他问道。
他眯起一只眼睛，唇角勾了勾，坏心眼说道：“我一直知道你只是没搞明白一些事情，所以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个笨蛋，要是他不推她一把，怕是她又要不清不楚思考很久。
他一字一句说道：“提姆是我的朋友，我一直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如果能够在一起，我会很开心。”
芙蕾雅猛地瞪眼睛，她红润的双唇张张合合，惊恐喊道：“我——”
她感到无比紧张，但并没有否认。
果然，她并非不再喜欢红罗宾，而是意识到……她更喜欢提姆。
红罗宾是他，提姆也是他。
“我一直都觉得你们非常般配。”他又搓了两把她的金发。
他看着她滴血一般的脸颊，支支吾吾的声音，笑得愈发欢快。
第44章 第四十四杯茶
洛基曾说过, 芙蕾雅更像是兽类。
因为她比起用大脑仔细思考，更喜欢利用直觉行事。
偏偏，因为她天生擅长魔法体系的缘故, 她的直觉非常之准。
这让她几乎很少真的去思考深层次的问题, 大多数时候都依凭直觉行事, 直到问题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会意识到到底哪儿不对劲……
比如现在。
她喜欢红罗宾，到现在她也不怀疑这一点。
但现在。
她想要亲吻红罗宾的时候, 她看着他的下巴，勾勒出关于他脸部的轮廓, 居然是一张与提姆一模一样的脸, 脑子里却冒出提姆的脸。
当红罗宾拒绝她窥探真相，而她想到，提姆总会将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告诉她，是绝不会欺骗她的。
她一直往前，而他一直退后。
其实只要他稍微主动一点, 她便不会如此纠结。
但他没有, 她也发现她一直一来, 都不曾了解过眼前的超级英雄。
不知道他面具之下的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是她觉得他对她有意思，也全部都来自她的直觉。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想要揭掉他的面具, 迫切想要看清他的真容。
但红罗宾不愿意。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是提姆。
只有提姆才会无条件的信任她，将她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芙蕾雅头一次开始深究，她到底为什么喜欢红罗宾。
他有的好身材, 提姆也有。
他拥有好听的声音，提姆比他更加温柔。
他的脸芙蕾雅其实并不十分在意恋人的外貌，但同样的，提姆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英俊脸庞。
他救过她，提姆也不止帮过她一次，甚至在冰山酒吧的建筑即将崩塌之时，他毫不犹豫将她推出门外。
芙蕾雅一致认为，喜欢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是性格，而她所了解的他的全部好坏，都来自他属于超英的身份。
面具之下的部分呢？
芙蕾雅不知道。
无非是他救过她，他们又正好在查一个案子，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见面。
但无论是他的拯救，还是她自以为是的‘巧合’，都不过是因为他是个超级英雄，而她是个记者
她口口声声说喜欢，却从未真的试图了解过他。
但提姆与他完全不同，他总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提姆会支持她要做的事情，他所有的关心，全都源于她是芙蕾雅。
其实事实早就摆在眼前，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提姆待在她的身边。
她对红罗宾的喜欢，更像是她搞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所以才会误以为她爱上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
即便她视而不见，她怎么能够否认，她对提姆的感觉，就是恋人之间的心动呢？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又怎么会如此在意，他是否会因她而陷入危险呢。
她知道自己今晚行为古怪，也理应对红罗宾感到歉疚，但她并不后悔这一次的尝试。
红罗宾却像是早就知道一切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收起严肃的表情，欢快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很般配。”
她红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但突然之间她的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即便她想清楚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害怕让提姆陷入危险的因素，从来都没有消失。
“怎么了？”红罗宾察觉到她的变化，疑惑问道。
他也不知怎么的，呼吸突然变得无比急促，但面上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收敛起笑容，看向她淡淡问道：“芙蕾雅，是我误会了吗，你根本不喜欢提姆？”
“总之，我不能和提姆在一起。”她小声说道。
“为什么？”红罗宾焦急问道。
红罗宾拽着芙蕾雅的手臂，直接将她拽到沙发边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他表情十分严肃地看清芙蕾雅说道：“芙蕾雅，我想你需要一个人，和你聊聊关于提姆的事情，对吗？”
芙蕾雅啊了一声，表情犹豫无比，抬起脸看着他问道：“红罗宾，我和你聊提姆的话题，会不会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提姆是我的朋友。”红罗宾笑道，“至于我和你，我们无法发展成恋爱关系，但这不影响我们成为伙伴，是吗？”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伙伴了？”芙蕾雅短暂的忘了心里的纠结，看向红罗宾惊喜道。
红罗宾点点头，笑道：“既然我们要合作，关于恋爱的问题——呃，我是说，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对吗芙蕾雅？”
芙蕾雅迟疑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她觉得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奇怪了，但红罗宾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她一时之间，也觉察不出哪里不对。
红罗宾又一次语速飞快地说道：“朋友之间聊一点恋爱问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她觉得红罗宾说的没错，她斟酌片刻，开口道：“我不想把提姆拖到危险的事情之中来，我不希望他受伤。”
红罗宾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忍不住问道：“你害怕他受伤，所以不能和他在一起？”
芙蕾雅理所当然道：“是啊，提姆不过是个普通人，但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呀。”
她说到这儿抬起手挠了挠脸颊，又一次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红罗宾，说道：“我当初想要追求你，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是超级英雄，我们的职业很般配。”
红罗宾叹了口气，他坐到她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道：“我要做的事情也很危险，我之前不愿意——”
他斟酌片刻，说道：“我之前不愿意做你的搭档，就是因为害怕你会遇到危险，芙蕾雅，在我眼里你也是个普通人。”
芙蕾雅皱着眉头反驳道：“我不害怕危险呢，我也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红罗宾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害怕，你很勇敢。”
芙蕾雅眨眨眼，她否认了这一点，摇头严肃道：“我一点也不勇敢，如果我勇敢我也不会——”
“我只是，我只是知道自己不会受伤。”芙蕾雅如实说道。
红罗宾挑挑眉毛，笑道：“没人敢笃定自己不会受伤，况且，我知道你很怕疼，但你从来不会因为疼痛退缩，所以，你怎么能说自己不勇敢呢？”
芙蕾雅眸光闪了闪，看向红罗宾的表情更加错愕。
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提姆不勇敢吗？”
“他当然勇敢啦！”她大声说道，“他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类。”
他哈哈笑了两声，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脖颈的线条在此时显得更加漂亮，他欢快说道：“你知道你不会因为害怕退缩，但我却害怕你会受伤。”
“我才不会因为危险就退缩。”她小声说道。
红罗宾挑挑眉，他凝视着芙蕾雅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所以，你又怎么能够笃定他会害怕危险？就像你知道自己不会害怕受伤一样，你又怎么能够笃定他会害怕？”
芙蕾雅听着他的话，眼睛越睁越圆。
是啊，她怎么能够笃定提姆一定会害怕，一定会退缩呢。
如果她问他，他一定会说‘芙蕾雅，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还有——”
“还有什么？”
他抬起手拍拍芙蕾雅的脑袋，笑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普通人，但你拥有所有超级英雄都有的品质，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搭档，对于这点，你要否认吗，普林斯小姐？”
芙蕾雅摇摇头。
红罗宾抬起手，这一次一下下在她脑袋上揉搓着，没有松开，笑着继续说道：“所以，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眨眨眼，欢快笑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但是你说的对。”
“你指哪部分？”
芙蕾雅挥了挥拳头，高兴说道：“你觉得你可以保护好我，我也觉得我可以保护好提姆，谢谢你红罗宾，我想明白了！”
“好，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提姆。”他收回手，笑道。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芙蕾雅思索片刻，又说道：“我以后不能再天天给你准备牛奶了，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
芙蕾雅登登跑回屋子里，拿出二十美金交到红罗宾手中，她朝他笑道：“我还是能请你喝牛奶的！”
红罗宾默默将纸币推回芙蕾雅手中，他可以揣摩罪犯的想法，但他永远猜不透芙蕾雅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很庆幸，自己今天以红罗宾的身份，来找芙蕾雅进行了一场谈话，要不然，他怎么都猜不到，芙蕾雅之所以不愿意与提姆在一起，居然是因为担忧将他拽进危险之中。
同样的，今天的这番谈话，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劝说芙蕾雅的话，也有一部分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芙蕾雅害怕将提姆拽入危险之中，他也同样害怕红罗宾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危险。
但是，就像他认为芙蕾雅不该揣测他的想法一样，他怎么能够仅凭揣测，便笃定她会退缩呢？
就像是露易丝保护克拉克一样，而超人保护露易丝一样。
她会保护好提姆，红罗宾也会保护好她。
这或许是一个闭环。
他们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冲突，所以他应该早点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才对。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让他们的关系发展到，她绝对无法逃离的地步才行，要不然，芙蕾雅的怒火怕是会让他完全失去机会。
现在，他迫切的希望利用提姆的身份，尽早与她确定情侣关系。
第45章 第四十五杯茶
蒂莫西大少爷想要再次告白, 但又一次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他大清早打电话给花店预约，穿着一身十分贴身的西装，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正准备敲门。
“叔叔。”
他扭过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只到他腰部, 龇牙咧嘴笑着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手抓着他的衣摆，一手抱着一盒桌游。
小女孩全然忘了上一次收到的‘贿赂’，表情是伪装出来的无辜, 看着他，用一种主人的语气问道：“叔叔你怎么又来了？”
提姆叔叔可不是喜爱小孩的好人, 他唇角上扬, 微微弯下腰凑到小女孩耳边，坏心眼笑道：“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你CPBE的。”
耶耶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无法抑制的愤怒。
她张牙舞爪的试图用拳头使劲敲打提姆, 愤怒吼道：“你骗人！”
提姆一手捧着花, 一手按着耶耶的脑门, 用无辜且欠揍的语气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你一会问问芙蕾雅，她会告诉你的。”
耶耶以退为进，离开被提姆‘控制’的范围, 恶狠狠瞪了提姆一样，抬起手指着他，喊道：“你等着！”
提姆扯了扯精心打好的领带, 心想，这世界上可不会有, 比达米安更难搞定的崽子。
他在耶耶震惊的眼神下，将手指按在芙蕾雅的门锁之上，滴答一声，门锁应声打开。
芙蕾雅信任他，早就把他的指纹也录入锁里。
他拉开门便看见芙蕾雅的背影，她的金发披散在身后，正欢快地哼着歌磨咖啡豆。
她并不喜欢用全自动咖啡机，她喜欢亲手磨咖啡豆，再用咖啡滤纸慢慢吞吞的泡咖啡。
提姆一个人住的时候更讲究效率，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比起喝咖啡，他更喜欢看她泡咖啡的模样。
她身后的金发，总会因为身体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听到开门声响立马回过头，提姆将脸藏在鲜花后头，他向前一步，将花塞进她的怀里，方才与她蓝色双眸碰撞。
“好看吗？”他笑着问道。
芙蕾雅眼睫毛抖了抖，两边脸颊以极快的速度染上红晕。
她以十分虔诚的动作双手接过鲜花，下巴碰到还带着水汽的花瓣，看向双手没有松开的提姆，忐忑问道：“好看，但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很突然吗？”提姆眯起一只眼睛，歪歪脑袋笑道。
“也不是很突然。”芙蕾雅红着脸，面庞被玫瑰衬托的更加艳丽。
他正想顺势继续说下去，邀请她去高档餐厅，听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古典乐曲，他能够在她吃完蛋糕，心情最为愉悦的时候，站起身亲吻她的脸颊。
然后，他便可以顺势再问她一次，
“芙蕾雅，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一次，你愿意和我交往了吗？”
然而，女童嚎啕大哭的声音，毫不留情撞飞他所有旖旎的念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耶耶眼眶之下根本没有眼泪，双手握成拳头放在眼睛下方，极其虚伪的搓着，然后她膝盖弯曲，一个助跑到两人身边，试图用身子撞飞提姆。
但提姆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撞飞的，他双脚换了个方向，稳稳站在原地，挑衅地看着假哭的耶耶。
耶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在芙蕾雅反应过来之前，嗷嗷着试图挤到两人中间。
芙蕾雅手臂一松，玫瑰差点落到地上，提姆连忙接过玫瑰抱进怀里。
芙蕾雅看看提姆与玫瑰之后，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速度极快地蹲下身，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问道：“耶耶你怎么来了？别哭别哭，是不是有谁欺负了，姐姐帮你揍他们。”
提姆面无表情的，看着耶耶背后竖起的中指。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保持微笑。
小孩就是麻烦。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恶魔崽子做出讨人厌的事情，他还能拔出武器和他大打一架，但面对耶耶，他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耶耶嚎了一会儿，在芙蕾雅第二遍问她到底是谁欺负她的时候，她抬起手，指着提姆喊道：“呜呜呜，是叔叔欺负我！”
芙蕾雅看向提姆，但提姆表情十分茫然地朝她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芙蕾雅一点也不觉得提姆会欺负一个小女孩，当然，她也不觉得耶耶会无缘无故哭泣。
芙蕾雅猜测，耶耶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她为什么要一大早来找她呢？
她觉得耶耶的‘秘密’可能难以说出口，于是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脊背，温柔地把锅甩给提姆，问道：“提姆怎么欺负你啦，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他。”
提姆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哀怨地看了一眼芙蕾雅，再认命地走到花瓶前头，将玫瑰放进花瓶，最后亲自拿起手磨咖啡豆的机子，开始摇起咖啡豆来。
他虽然背对着芙蕾雅，但可没忘了竖起耳朵‘偷听’。
小孩到底是小孩，刚才的装哭已经是她‘撒谎’的极限了。
耶耶凑到芙蕾雅耳边，小声说道：“他说我CPBE了，简直是坏透了，芙蕾雅姐姐和红罗宾才不会BE呢，小说里你们孩子都生了八个了，是吧姐姐？”
提姆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挑起眉毛。
很可惜，不管她怎么撒娇，都改变不了故事的结局。
死心吧，芙蕾雅只会选择他，蒂莫西德雷克。
等等，他是演上瘾了吧，说的他好像吃红罗宾的醋一样，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提姆握着摇杆的手一个用力，差点没把摇杆捏碎。
八，八个孩子？！
芙蕾雅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她一脸尴尬的看着提姆的背影，庆幸他没有听到耶耶的话。
她双手按着耶耶的肩膀，说道：“耶耶啊，网上的文章都是假的，就是，那个，我和红罗宾——”
耶耶停止了哭泣，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芙蕾雅，张着嘴，忍不住打了个嗝。
芙蕾雅又咳嗽了两声，认真道：“咳，我和红罗宾是好朋友的关系，并不是情侣关系。”
耶耶呜哇一声又哭了出来，这一次是真哭了，她抓着芙蕾雅的衣服嚎叫着，就像是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她拽着芙蕾雅的衣摆，使劲摇晃着，大喊道：“姐姐你还不如打我一顿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呜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居然告诉我，我cp是假的呀！！！”
提姆把磨好的咖啡豆放到一边，凉凉说道：“你cp本来就是假的，玩RPS还舞到正主面前，是很烦人的行为。”
芙蕾雅疑惑问道：“RPS是什么？舞到正主面前又是什么意思？”
耶耶吸吸鼻子，她跳出芙蕾雅怀里，走到提姆面前，眯着眼睛看向他狐疑道：“你说，你是不是背着芙蕾雅姐姐，偷偷看姐姐和你的cp文？”
“什么AO3？我没听过，cp文又是什么，我完全不懂呢。”提姆表情十分困惑。
耶耶冷笑一声，她指着提姆大喊道：“该死的对家你居然还装傻，你都白拿了我的周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好啊你，是不是还自己偷偷写梦男文学？”
提姆纠正道：“不是对家，也不是梦男，是正主。”
芙蕾雅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这些古怪词汇的意思。
她红着脸，连连摆手紧张道：“提姆，你在说什么啊？耶耶还是个小孩，你不要这么幼稚的和她一起胡说八道啦，而且，而且自己看以自己为主觉得小说，也太变态了吧。”
“就是，你是个变态，而我还是个小孩。”耶耶幸灾乐祸道。
提姆：= =###
芙蕾雅用纸巾擦掉耶耶眼角的泪渍，飞快转移话题，问道：“好啦，别说这些奇怪的话了，快告诉我你今天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耶耶抓着芙蕾雅的手，看向她嘿嘿笑道：“我爸爸妈妈去外地旅游了，所以——”
提姆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耶耶扭头一脸挑衅地看向他，说道：“所以，我最近要借住在姐姐家里！”
芙蕾雅指着自己，困惑道：“住在我家？”
“不可以吗？”耶耶抱着芙蕾雅的手臂，可怜巴巴说道。
“你爸爸妈妈知道吗？”芙蕾雅皱着眉头问道，“你还这么小，他们怎么能够不管你，出去旅游呢？”
提姆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耶耶身上，他拿出手机，飞快说道：“她还这么小，她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抛下她出去旅游，多半是和父母吵架了离家出走吧，芙蕾雅别担心，我来给她父母打电话。”
“你又不知道我爸妈的电话！”耶耶朝提姆做了个鬼脸。
提姆把已经在舌尖的‘查你爸妈电话还不容易’，改成：“我拜托戈登警官帮忙。”
芙蕾雅点头道：“嗯嗯。”
她又拍拍耶耶的脑袋，温柔笑道：“和爸爸妈妈吵架也不能离家出走呀，而且耶耶，你想住在姐姐家里，可以告诉姐姐实话，说谎是不好的哦。”
耶耶垂着脑袋，抱着芙蕾雅的手臂撒娇道：“耶耶没有说谎，耶耶的爸爸希望耶耶住在芙蕾雅姐姐家里。”
芙蕾雅拿她没辙了，只拉着耶耶到一旁沙发上，耶耶顺势拿出手中的桌游，兴奋道：“当当当，最新出的桌游，龙与地下城之博德之门の王者。”
“我没有玩过桌游诶，难吗？”
“超简单的。”
耶耶朝着芙蕾雅竖起大拇指，芙蕾雅笑着接过耶耶递来的骰子，陪她玩游戏的时间里，顺便等戈登局长的回话。
提姆泡了咖啡，端着玻璃杯子，冷漠地看着吵闹着要喝咖啡的耶耶。
他举高手中的专属杯子，说道：“这是我的，不能给你。”
芙蕾雅有些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提姆，你今天好幼稚哦。”
提姆单手拿着芙蕾雅同款的玻璃杯，理直气壮说道：“芙蕾雅，这是我的专用杯子。”
他又看了一眼耶耶，说道：“你想喝自己去冰箱里拿牛奶。”
“我和姐姐在玩游戏，你就不能帮我拿吗？”耶耶不客气地说道。
提姆拍拍打着石膏的腿，咧嘴笑道：“我是伤患。”
“我去吧。”芙蕾雅将骰子交给提姆，无奈道，“你替我陪耶耶玩一会儿。”
她飞快走进厨房拿了两瓶牛奶，一瓶给提姆，一瓶放到耶耶手里。
她拍拍耶耶的脑袋笑道：“小孩子不要喝咖啡，喝牛奶，才会长得很高哦。”
“比世界之树还要高吗？”耶耶兴奋问道。
芙蕾雅沉默片刻之后，点头道：“也不用这么高，其实现在就很好。”
耶耶点点头，又缩到芙蕾雅怀里，嘿嘿笑道：“都听姐姐的。”
提姆并不想和耶耶一起玩什么奇怪的桌游，他走到餐桌边上，熟练拿出芙蕾雅的电脑，敲击着键盘，没一会儿便接到了戈登的回话。
他犹豫片刻，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之上，他不抽烟，所以只是靠在栏杆上，将手机放到耳边。
话筒里传来戈登的声音，他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疑惑，说道：“这孩子的父母知道她来找普林斯小姐，也同意她住在普林斯小姐家。”
提姆困惑道：“他们知道，却他们不主动联系芙蕾雅，反而自顾自去旅游，让孩子不请自来。”
戈登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也觉得这说不通。”
“我会查清楚的。”他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又一瘸一拐回到餐桌边上，他看着方才调出的资料，面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凝重来形容。
耶耶的资料并不难查，再加上有戈登父女的帮助，他没一会儿便将她的全家都调查清楚。
他知道耶耶与谜语人，算是‘认识’，之前他只当她是受害者，并没有深入调查。
他倒是不知道，耶耶的父母居然都是阿卡姆疯人院的员工。
这有可能是巧合，但侦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他很确定，他们有机会接触谜语人，也有机会接触小丑。
他们深得雨果斯特兰奇的信任。
他又将目光落在，白纸黑字绝无可能出错的汇款记录上，就在几天前，耶耶父母的账户里收到一笔，来自由索菲亚法尔科内名下公司，汇出的巨额汇款。
提姆觉得这不是巧合。
她真的是个普通小孩吗？
提姆开始怀疑起这点来。
第46章 第四十六杯茶
从各种方面来说, 芙蕾雅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对她来说，无论是耶耶的父母不打招呼，让耶耶不请自来, 还是耶耶的父母亲自来说, 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她唯一会反对耶耶住在她家的理由, 便是耶耶的父母对此不知情。
在从提姆那儿听了戈登的回复之后。
芙蕾雅立马便立马双手合十，看向耶耶欢快笑道：“既然你爸爸妈妈不反对，那这几天我们都能一起玩龙与地下城了！”
“好耶！”耶耶开心地站在沙发上跳了两下, 然后又双膝跪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看着芙蕾雅问道, “芙蕾雅, 我能和你睡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啊。”芙蕾雅不假思索回答道。
耶耶双手搂着芙蕾雅的脖子，下巴搁在芙蕾雅的肩膀上，挑衅地看着提姆说道：“姐姐，等晚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给你看一点你和红罗宾的好东西。”
提姆扭过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开得盛开的玫瑰花, 他知道耶耶的身份是个问题。
但现在在他看来, 比起她是否是个定时炸i弹，更大的问题便是，最近芙蕾雅的身边，时时刻刻都要跟着一个讨人厌的小女孩。
他的告白计划怕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但是没关系, 他已经等了这么久，完全有耐心继续等待。
他假装瘸着腿的模样，慢吞吞走到芙蕾雅身边, 垂眸看向她，神色与语气之中, 都是抑制不住的担忧，他说道：“芙蕾雅，你既要照顾耶耶，又要照顾我，来来回回在两边跑，会不会太辛苦了？”
耶耶朝着提姆做了个鬼脸，哼哼道：“你这么有钱，就不能请个管家伺候你吗？”
提姆愁眉不展，看向芙蕾雅说道：“芙蕾雅，如果你实在觉得为难，我也可以让阿尔弗雷德过来照顾我的，他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看起来可不像是这个岁数的人。”
芙蕾雅连忙说道：“我不累啦，就不要让老人千里迢迢过来照顾你了。”
耶耶又在芙蕾雅看不到的位置竖起中指，对提姆指指点点道：“姐姐就不辛苦吗，还是说，叔叔根本不关心姐姐呀？”
提姆：- -#
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个小女孩抓起来揍一顿。
芙蕾雅拍拍耶耶的脑袋，朝着提姆笑道：“好啦，不用担心我的，你就住在我隔壁，而且说是照顾你，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很累的事情，最多只是给你泡泡咖啡，带带早饭，我自己也要吃的，一点也不累的，真的！”
芙蕾雅举起手臂，试图让提姆看到她根本不存在的肌肉。
提姆又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看向客房的方向，笑着道：“芙蕾雅，其实我还有一个点子，能让你轻松一点。”
“什么？”芙蕾雅问道。
“芙蕾雅，反正我们已经是邻居了，也不在乎这一墙之隔，让我直接住到你家里来，可以吗？”提姆可怜巴巴的说道。
芙蕾雅哎了一声，她红着脸说道：“同、同居吗？会不会不好啊。”
提姆看向芙蕾雅，继续诱惑道：“你可以把这称之为合租室友，不用怕别人误会，我会给你房租，也会承担一半的水电费，这样我们都能节约不少钱，不是吗？”
芙蕾雅听到减免一半的房租，该死的心动了。
耶耶挡在芙蕾雅面前，看着提姆恼怒道：“我还在这里呢，你休想插足姐姐和红罗宾的感情，去过什么肮脏大人的二人世界！”
提姆顺着耶耶的话，笑道：“其实我们本来已经是邻居了，再说，耶耶最近也住在这里，再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不是吗？”
耶耶：？？？
芙蕾雅看着怀里的小孩，咳嗽了一声，脑子里的思绪又开始飘到很远很远。
她想，他们要是住在一起，还带着一个小孩，那他们与三口之家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明明已经和红罗宾说明白她的想法，也搞明白想要和提姆在一起的念头。
她看着怀里，曾经被说成像是红罗宾与她女儿的耶耶，表情变得愈发古怪。
她十分清楚，彼此的卧室也不过只有一墙之隔，他要是搬过来，反倒会让他们的距离变得更远。
同意吧芙蕾雅。
你到底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而且——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她抬起头，对上提姆满含期待的双眼，止不住被闪了一下。
她压下心底隐秘的念想，缓缓点头，开口道：“反正托尼最近也不会来哥谭，我帮你把客房收拾一下，你就住进来吧。”
提姆听到托尼的名字，表情又变得十分僵硬，他忍不住问道：“客房原先是给托尼史塔克准备的？”
芙蕾雅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虽然他到哪里就喜欢去哪里买新房子，但我觉得反正我在哥谭租了房子，又有空余的房间，他要是来旅游，也能省点钱。”
“我觉得他不在乎这点钱。”提姆说道。
“他确实不在乎，但我还是觉得这太浪费了。”芙蕾雅说道。
耶耶冷笑道：“芙蕾雅姐姐可不像你们这些浪费的有钱人！”
她哼哼两声，又凑到芙蕾雅面前小声说道：“姐姐，你既然认识托尼史塔克，钢铁侠又和红罗宾一样都是红色系的，那网上很多人说的，你们三个一起组cp就是有可能的咯？”
“你们怎么不把闪电侠也带进来一起玩啊？”提姆咬着牙说道。
芙蕾雅连忙摆手摇头道：“我和托尼？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耶耶没有理会提姆，看向芙蕾雅问道：“为什么呀。”
芙蕾雅欲言又止，嘴角抽了抽，说道：“我和托尼之间年纪差距——呃，有点大。”
虽然严谨的说，提姆和她的年龄差距更大，但她却总是自觉忽视这个问题。
至于托尼——她看着托尼一点点长大，怎么想都难免无法不觉得，他们要是恋爱，也太古怪了。
耶耶对芙蕾雅不喜欢托尼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依旧坚持芙蕾雅和红罗宾一定会在一起，甚至还拿出一堆同人本放在桌上，试图安利芙蕾雅。
芙蕾雅随便翻了几本，颊上立马又沾染到无法褪去的红霞。
提姆‘随意’拿了一本翻开，指着其中一页，一脸茫然地看向芙蕾雅，笑着说道：“芙蕾雅，这里面居然还有提到我。”
“写到你什么？”她好奇地凑到提姆身边，试图看清书上的字体。
提姆手指按在其中一行之上，他故作尴尬地别开脸，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东西。”
‘一个寂静的夜晚，芙蕾雅的公寓却热闹非凡，她看着眼前争吵的两个男人，哭泣着用双手分别握住两人的手。
她左右为难，眼神之中，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她闭着眼睛说道：“可以不要再为我吵架了吗？”
“除非你能够做出选择，否则，我想我们的争吵永远不会停止。”提姆拿出总裁的架势，指着红罗宾威胁道，“芙蕾雅，你应该选择我，你不用担心这个该死的，连脸都不露出的超级英雄对你纠缠不休，我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红罗宾露出超级英雄该有的正义模样，他挺直脊背，义正言辞道：“无论你用什么莫须有的事情威胁我，我都不会让你得逞！但你倒是可以期待一下，那一天，我找到韦恩集团犯罪的证据，把你和你该死的养父，一起送进监狱！”
故事的最后，芙蕾雅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试图用亲吻平息他们的怒火。
他们又开始新的一轮争抢，他们谁都没有得逞，但谁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们三人一起共度了这个愉快地，让芙蕾雅永生难以忘怀的一夜。’
耶耶举着拳头挥了挥，懊恼道：“红罗宾才是姐姐的真爱，你不过是增进姐姐和红罗宾感情的工具人罢了！。”
“一，一个晚上的工具人？”芙蕾雅像是被同人本烫到一样，直接把本子丢回提姆怀里，而她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与提姆距离。
她看着提姆一脸好奇，想要继续翻看本子结局的模样。
她连忙把本子抢到怀里抱好，红着脸，对提姆大吼道：“你不许再看了。”
提姆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好，我不看。”
芙蕾雅不仅不许提姆看，还一股脑把本子全都塞回耶耶包里，羞恼道：“耶耶，不许再拿出来了。”
耶耶焦急道：“可是——”
芙蕾雅捏着她的鼻子，难得露出大姐姐该有的模样，眯着她的眼睛警告道：“耶耶，你还未成年，不能总是看这些东西，如果你非要看的话——我就，我就不让你住在这里了！”
耶耶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决定再找机会见机行事。
至于提姆，他看见不错的东西，又得到住进芙蕾雅家里的机会，今天一天心情都十分不错。
他夜半在把手上装上感应装置，要是有谁来开门，即便他不在屋子里也会知道。
至于芙蕾雅她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她身侧躺着早就睡熟的，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她翻来覆去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拿起床头空荡荡的杯子，想要去厨房里倒杯水，正好碰见站在客厅里的提姆。
提姆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正站在咖啡壶前头，往玻璃杯里倒上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他拿着冷掉的咖啡，一瘸一拐走到她的身旁，笑道：“出来倒水？”
芙蕾雅僵硬地点点头站在原地，提姆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瘸着腿走进厨房，替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末了还拍拍她的脑袋，温柔笑道：“早点睡。”
芙蕾雅又慢慢吞吞点了两下头，双手捧着杯子回到屋内，盯着杯子里晃荡的透明液体，她举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还好，还好她已经和红罗宾说过，她不能再给他送牛奶。
她完全不敢想，要是提姆与红罗宾在他的家里撞见彼此，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等等，说的她好像出轨一样，她明明还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呢！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合上眼，便又开始做起，她害怕的古怪梦境来。
格欧费茵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已经不会让芙蕾雅感到恐惧，就连她最怕见到的诸神黄昏——都变得难以言喻。
她一直知道，对于带有魔力的人来说，每一个梦境，可能都带着对于未来的预示，何况是擅长预言魔法的她。
但是为什么，洛基开启诸神的黄昏之后，她会被关在黑漆漆满是蝙蝠的洞穴里。
她穿着纯白色的长裙，裙摆顺着地面向四周像是花朵一样展开。
她的手指落在眼前黄金制造的牢笼之上，她不觉得冰凉，但看着眼前穿着红罗宾制服，戴着面具的男人，她还是忍不住因为恐惧瑟缩着。
红罗宾蹲下身，抬起手握住她的放在牢笼上的葱白手指，他将她的手拽出牢笼，他歪着头将脸颊贴在她的手掌之上，面无表情问道：“芙蕾雅，你是想要用魔法逃跑吗？”
芙蕾雅僵硬地摇摇头，她无法抽出被他拽着的手，便伸出另一手拽住他的手臂，看向他哀求道：“你明知道我已经没法使用魔法，红罗宾，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放我走呢。”
“我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不知道吗？”他的声音十分冰冷。
芙蕾雅颤抖着，眼尾染上红晕，可怜道：“我，我，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能把我这样关着。”
红罗宾将气息吐在她的手掌之上，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下‘Tim’，他突然笑了，阴森道：“芙蕾雅，你最先喜欢的人，分明是我。”
他轻笑着，用藏在腰间的钥匙打开牢笼，他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地，她的后腰抵在地面粗长的锁链之上，这让她的腰部更显不盈一握。
芙蕾雅嘴里发出夹杂着，痛苦与沉沦同频的喘息。
他的手指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刮擦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引起她一阵阵战栗。
她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像是玩具一样，被他一点一点把玩。
但要说她不享受这一切，她也可耻的没法否认。
最后，他的手指轻轻抠了抠，对她来说还是显得过大的镣铐。
他叹气道：“芙蕾雅，你还是太瘦了。”
他的手掌与她的手掌紧紧相贴，他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而吻顺着方才相反的方向，一路又回到她柔软的唇边。
她红着眼眶，挣扎着说道：“红罗宾，不要这样。”
“不要什么样？”他无辜问道。
“要是提姆在的话，他一定——”
“如果我在的话，会怎么样？”
提姆端着咖啡，笑吟吟地看着芙蕾雅。
芙蕾雅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或许——他看到红罗宾对待她的全部过程，但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样的认知，让芙蕾雅更觉羞愤，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他放下咖啡，皮鞋与石头地面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手扯着地上的锁链，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几乎让芙蕾雅想要惊叫出声。
她颤抖着想要抵抗，却被他轻易通过锁链拽到他的方向。
提姆坐在地上，让她不得不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他的手牢牢箍紧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芙蕾雅，我们三个在一起，你便不用做选择，这很有意思，不是吗？”
红罗宾倒是没有笑，而是直接双手穿过她后背的金发，让她的身子被迫前倾靠在他的怀里。
第47章 第四十七杯茶
“芙蕾雅, 我们三个在一起，你便不用做选择，这很有意思, 不是吗？”
芙蕾雅反抗不能, 只能一脸惊恐地看向提姆, 带着哭腔喊道：“提姆，你怎么会在这里？”
提姆抬头看着巨大的洞穴，指着一旁昂贵的仪器, 他叹气道：“芙蕾雅，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笨蛋, 你以为, 超级英雄是哪来的钱购置装备？”
“所，所以，不是红罗宾打造的牢笼，而是提姆你，想要把我关在这里的？”
芙蕾雅的眼角滑下两行无法忽视的泪珠。
“别哭, 我不喜欢看到你哭。”他温柔地笑着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就在芙蕾雅以为, 他会放她走的时候。
红罗宾却亲吻着她的额头, 更加用力拽着她的肩膀，语气冰冷道：“是我们一起把你们关在这里的。”
“没错，我特地打造这个笼子与锁链，就是为了让可爱的金丝雀待在笼子里。”提姆的手指顺着她另一侧的手臂向下, 牢牢握住她腕部的锁链。
“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芙蕾雅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她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耶耶, 垮着一张脸走进主卧之中的盥洗室，在比平时起床早一个小时的时间洗脸刷牙。
可恶, 要是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了，她就能够知道‘他们三人一起共度了愉快的，让芙蕾雅难以忘怀的一夜’，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早晨了。
等等芙蕾雅，你脑子里在想点什么东西啊，这个梦已经够让人回味——啊不是，她绝对没有回味。
怎么可能三个人在一起啊，这是不对的！
这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对，噩梦！
她双手挤着脸颊，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格欧费茵，你要托梦告诉我诸神黄昏具体细节就好啦，但是诸神黄昏之后，我被提姆和红罗宾囚禁？根本不可能啊，你休想骗到我。”
“不芙蕾雅，你不能甩锅给格欧费茵，说不定是隔壁墨菲斯干的呢。”
“对，没错，坏蛋墨菲斯，害我做噩梦。”
总之，她绝不承认，这是她胡思乱想才导致的梦境。
她大踏步走到客厅，像是做贼一样左顾右盼，见到提姆的房门还紧闭着，她连连松了口气。
幸好他还在睡，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提姆。
自从他们成为邻居之后没多久，提姆便坦白他的古怪作息，总之不到下午，他是绝对不会醒来的。
至于耶耶，离她上学的点还早，再多睡会儿也没事。
她穿着轻便的衣服，小跑到楼下买早餐，待到她买完早餐回家，正犹豫要不要喊提姆起来，拉开门却见到两人都已经醒了。
提姆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眼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还穿着睡衣，冷着一张脸，正气势汹汹的和耶耶吵架。
芙蕾雅从没见过提姆这幅模样，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提姆即便不穿西装，也一定会把浑身上下打理的十分整齐，对着她的时候，总是笑得十分温柔，今天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新奇。
耶耶此时的仪容和提姆差不了多少。
她睡姿很奇怪，不像别的小孩一样喜欢呈大字，乱翻乱滚。
她睡着的时候十分安静，但喜欢蜷缩成一团，小孩柔软的身子盘城一团，现在没有打理的黑色头发自然是乱糟糟的。
芙蕾雅表情带着一丝好奇的看着他们争吵，但这两个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大人与小孩，同时回过头，看到她的瞬间便熄了火。
提姆抓抓头发，脸色一变立马冲回卧室，跑了两步才想起脚还没好，疼得皱起眉头跳了两下，才又开始一瘸一拐地‘狂奔’。
耶耶迈开腿便直接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嚎道：“叔叔欺负我！”
芙蕾雅拍拍她的脑袋，笑道：“真的吗？”
耶耶理直气壮说道：“管他真的假的，我是小孩，他得让着我。”
“年龄小可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芙蕾雅笑着拧了一把耶耶的脸颊，“好啦，去洗漱吧。”
提姆换装的动作很快，芙蕾雅还没把早餐从袋子里拿出，他便梳洗干净，穿上他品味并不算好的休闲装，走到她的面前。
“你昨晚是没睡吗，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芙蕾雅看向他，担忧问道。
提姆当然不能把，他昨晚花了五六个小时将耶耶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大概两个小时之前才睡下的事情告诉芙蕾雅。
他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工作上的事情忙到比较晚。”
芙蕾雅哼哼道：“韦恩先生真是个坏人，你都受伤了还要你干活。”
提姆笑道：“毕竟我只是脚受伤。”
芙蕾雅低头看着他依旧包着石膏的腿，问道：“还是感觉疼吗？”
提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抬起脚，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芙蕾雅连忙说道：“你要是疼，就不要像是刚才一样乱跑，万一骨头又裂开，或者错位了该怎么办呀？”
提姆叹气道：“那就只能拜托你再照顾我一段时间了。”
芙蕾雅哼哼道：“那你欠我的报酬就越来越多了。”
“我不介意你算利息。”他哈哈笑道。
芙蕾雅小声嘟囔道：“只要你别因为还不出钱，恼羞成怒把我当成金丝雀关起来就好了。”
提姆表情变得有些僵硬，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绝对不会想把你关起来的。”
芙蕾雅本也没觉得提姆会做这种事，她笃定昨晚的梦不是她的胡思乱想，就是有人捣鬼。
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好啦，吃完早饭你可以再去睡一会，晚点我送耶耶去学校，下班还得接她回家，要晚点。”
提姆思考片刻之后，点头道：“好，今天就由我来叫外卖吧。”
“怎么说的好像是你做饭一样。”芙蕾雅忍不住吐槽道。
提姆理直气壮说道：“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我也不是——”
芙蕾雅抬起手，严肃道：“我可不想，我们晚上还要因为肚子吃坏了去医院。”
“我做的饭有这么可怕吗？”提姆惆怅道。
芙蕾雅认真道：“和我不相上下的可怕，那就是超级可怕。”
虽然提姆真的很困，但芙蕾雅带着耶耶离开后，他并没有时间再睡一觉。
他又一次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里之中，开始噼啪继续昨晚的调查。
他拿起放在手边的咖啡壶，又往杯子了倒了满满一杯，等到温热的咖啡入腹，他才惊觉他今早根本没有泡咖啡。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指腹在咖啡壶边缘摩挲了两下，忍不住笑着摇头道：“真是的，都快养成糟糕的习惯了。”
他收回感觉被烫到的手指，指腹之间摩擦片刻，他垂下头盯着包住石膏的腿，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他都已经用分担房租和水电费的理由，成功登堂入室，其实早就没有必要继续装骨折。
好吧，他其实很享受看着她担心自己的模样，但他确实舍不得她太过劳累。
他要做的是保护她。
耶耶，耶梦加得，她养了一条狗叫芬芬。
他不相信巧合，更相信实在的事实，但大部分正确的结果，都要经历无数的失败，或路过许多无意义的分支之后，才能达成happy ending。
他手掌托着腮帮子，食指敲击两下键盘，将整理好后的一些资料发给那位，懂得一些魔法问题的朋友。
他不能确定，那便想办法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
哪怕她真的是北欧神话里的芙蕾雅，他也会保证她的安全。
他这么胡乱想着，居然开始觉得心情雀跃。
她要是真是个女神，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在一起了，不是吗？
当然，他依旧不喜欢魔法侧的人。
但如果属于魔法侧的是她——那便代表她有绝对自保的能力，他怎么能够不为此高兴呢？
提姆做完所有事情之后，熟练地拆掉不知道卸下多少次的石膏。
他双脚稳稳落地，将手指伸进车钥匙的圆环之中，手指微微用力，车钥匙在他手指上飞了一圈。
他将车停到哥谭日报楼下，摇下车窗叫住双腿飞快骑着自行车的金发姑娘，他单手支着下巴，看向她笑着说道：“芙蕾雅，你是太久没有见到我的车，所以已经认不出来了吗？”
芙蕾雅听到提姆的声音，她一个踉跄，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栽下去。
她飞快掉转车头骑回到提姆面前，惊讶道：“提姆，你怎么在这儿？”
她跳下自行车，随意让二轮车倒在地上，焦急地扒拉着车门，试图将脑袋往里头钻，脸颊不可避免的擦过他的鼻尖，手掌毫不避讳的按在他的大腿上，这让的动作倒是让提姆变得无措起来。
她视线落在他拆掉石膏的腿上，半个身子还在汽车里，看着他生气道：“你早上还和我说疼，现在自顾自把石膏拆了，是不想好了吗？”
提姆早就知道他的谎言，一定会定会被质问。
他垂下眼眸，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但我太想和你待在一起了。”
他说话的时候，灼热的气息完全喷洒在她的脸颊之上。
“你在说什么呀。”芙蕾雅脸颊一红，这才发现他们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她单手支撑着车窗位置，一只手还按在他的大腿之上。
她拼命想要往后缩，但提姆却找准单独相处的机会，将她的手掌按在车窗上。
他笑着开口的时候，距离芙蕾雅愈发的近。
他凑到她耳边问道：“芙蕾雅，你和耶耶说，你不打算和红罗宾在一起，也不会再追求他了，是真的吗？”
芙蕾雅望着他满含期待的蓝色眸子，咬咬嘴唇点点头，小声说道：“是，因为我想，我——”
‘因为我想，我喜欢的可能是你。’
这样的话无异于是告白，在大街上告白，这也太奇怪了！
她把话又咽了回去，推着提姆的肩膀成功抽出身子，红着脸说道：“不许问，我们还要去接耶耶。”
“好。”提姆笑道。
其实芙蕾雅不说，他也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并不着急，他可记得在温水煮兔子的时候盖上盖子。
等他处理掉耶耶的问题，他的兔子说不定会理他更近。
快了，等到康斯坦丁的回复，他便有理由把这个倒霉孩子送到别的地方。
他一路上心情都十分，直到，他看见跟在耶耶身后的恶魔崽子。
“芙蕾雅姐姐，他欺负我！”耶耶熟练地冲进芙蕾雅怀里，指着身后举着扫把的恶魔崽子说道。
恶魔崽子黑着一张脸，看到提姆的时候倒是笑了。
他冷笑道：“这可真是巧了。”
“确实挺巧的。”提姆咬着牙说道。
他的弟弟，还在上小学的达米安韦恩，放下扫帚咧嘴笑道：“喂耶梦加得，请我去你家吃饭，不然我明天就告诉老师，你又想逃值日！”
“嗯？耶耶，逃值日是不对的哦。”芙蕾雅拍拍耶耶的脑袋，看向达米安笑道，“你就是达米安韦恩吧，提姆的弟弟。”
达米安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芙蕾雅，说道：“我知道你，芙蕾雅普林斯，德雷克追求的女人。”
芙蕾雅红着脸，她怎么都无法和一个小孩谈论追求的问题。
她连连决定绕开追求的话题，看向眼前皮肤比提姆黑一个度的小男孩，扯出一个阳光无比的笑容，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那么——我们一起做完值日应该干的活，然后去我家吃饭吧！”
达米安看向提姆幸灾乐祸道：“正好，我好久没见过我的‘好哥哥’了，吃个饭交流感情，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提姆看向芙蕾雅说道：“芙蕾雅，其实你不用特地做这些的。”
“没关系呀，达米安是你的家人，请他去我们家吃饭也没什么的。”她朝着提姆小声说道，“反正是叫外卖，但你的脚已经好了，今天可别想逃避洗碗。”
“好我来洗碗。”提姆突然觉得，恶魔崽子要去家里吃饭，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是他们的家。
第48章 第四十八杯茶
‘好哥哥’提姆黑着一张脸, 他很高兴，在芙蕾雅知道他的脚已经好了之后，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但他幻想的二人世界, 概率愈发趋近于零。
他本来以为, 芙蕾雅的家中多出一个耶耶, 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才不过一天的功夫，家里居然又还多出一个恶魔崽子。
吃过晚饭之后, 达米安一点也没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芙蕾雅是肯定不会赶达米安走的。
至于提姆, 虽然他十分嫌弃, 却还是还得得在芙蕾雅面前，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恶魔崽子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罐香草味的冰淇淋，把脑袋凑到提姆耳边，幸灾乐祸笑道：“你不是怀疑那个小鬼有问题吗, 有我帮你一起看着她, 不好吗？”
不好, 一点都不好。
提姆面上并不显露自己内心的情绪，皮笑肉不笑道：“所以我应该谢谢你，是吗？”
“不用客气。”达米安咧嘴一笑，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抬起一只手十分不客气地，对提姆竖起一个中指。
达米安吃完冰淇淋，将盒子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随后单手按在桌上，直线翻越餐桌来到正在独自拼拼图的耶耶面前。
芙蕾雅关掉厨房的水龙头, 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眨眨眼，哇哦一声，看向提姆说道：“达米安的身手好好哦。”
“小孩子总是灵活一点的。”提姆笑着说道。
芙蕾雅歪着脑袋思索片刻，煞有其事点头道：“也是，我两个哥哥小时候也是这样，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到处乱钻乱跳。”
提姆一天到头总有工作要做，芙蕾雅收拾完厨房里外卖的残渣，便拿出一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坐到提姆身边。
提姆身边换了个人吃冰淇淋，心情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无比愉悦。
他短暂的无视了两个吵闹的小孩，看向盯着两小孩的金发女孩笑道：“达米安在这里会不会很吵？”
芙蕾雅嘴里喊着一口巧克力冰淇淋，含糊不清道：“不吵，我喜欢热闹一点。”
提姆温柔笑着，嘴上说着：“你不介意就好。”
达米安和耶梦加得实在是吵闹的有些过分，他心里还是免不了嫌弃万分。
天知道他有多怀念，前几天他和芙蕾雅一起，在晚餐之后，只是面对面工作时候的安静场景。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即便心里想着拿起长棍对两个小孩猛揍一顿，然后丢进垃圾桶里，但他也绝对不能在芙蕾雅面前表露出来。
耶耶的背包就像是个次元袋，之前拿出一堆同人本也就罢了，今天芙蕾雅才知道，背包里头居然还装着稀奇古怪的周边。
其中最为占地方的，便是一盒她不拼，提姆已经觉得不太妙的拼图。
达米安虽然知道耶耶总是念叨着，‘红芙天生一对’，但她对自己的周边宝贝得很，平时在学校里根本不舍的拿出来。
此时达米安正叉腰站在一旁，趾高气扬地指挥着耶耶，要将下一块拼图放在哪里。
耶耶不想理他，他不管说什么，她都不想听，于是他指着一块拼图，她便非要拿另外一块。
耶耶按下拼图之后，还扭头朝着达米安做出一个鬼脸。
达米安呢，额头爆出青筋，看着便是马上要发作的模样。
他们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谁。
耶耶大声道：“臭小鬼，不要指挥我！”
达米安冷笑一声，不屑道：“TT，没人指挥你，就凭你这个破脑子，今晚能拼得出来吗？”
耶耶当然能拼得出来，她只是不爱写作业，又不是真的笨蛋，她聚精会神没一会儿，铺在地上的拼图，便呈现出画面的雏形。
果然如提姆所料，又是红罗宾与芙蕾雅的合照。
这一次倒不是空中接吻图，而是一张崭新的p图。
提姆遥遥望了一眼，虽然耶耶现在只拼出他的脑袋，但他清楚知道这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是一张，芙蕾雅挽着蒂莫西德雷克，一同走进冰山酒吧的照片。
这群同人女倒好，直接把提姆整个人P掉，粗暴换上红罗宾的制服与脑袋。
而红罗宾这个造型的来源——提姆记得，他的身旁原本站着的，应该是某个改拧起来送到阿卡姆的犯人才对。
达米安的表情瞬间变得嫌弃万分，他一脚踩在拼图上头红罗宾的脸上，不客气骂道：“这是什么玩意，红罗宾笑得好恶心啊。”
“啊啊啊，你这小鬼懂什么，这叫恋爱中的甜蜜笑容。”
耶耶双手抱着达米安的小腿，恶狠狠瞪着达米安骂道：“你要是敢把我拼图踩散，我打赌你活不过今晚。”
达米安朝她做了个鬼脸，又在红罗宾的脸上踩了两脚，但控制好了力道并没有踩散拼图。
耶耶见拼图没有散，好像也不太在意红罗宾的脸是否被踩。
提姆眉毛跳了跳，忍不住问道：“耶耶，你就让他这么踩红罗宾的脸吗？”
芙蕾雅坐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耶耶凉凉的看了一眼提姆，说道：“你就偷着乐吧，我是芙蕾雅姐姐的毒唯。”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说点什么鬼话。”达米安露出愈发嫌弃地表情，他往后跳了两步，退出拼图的范围，居高临下看着耶耶说道，“耶梦加得，你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正常东西吗？”
“满脑子装值日吗？”耶耶凉凉道，“而且，不是你说让我帮你逃一节——”
达米安连忙捂住耶耶的嘴，但提姆已经敏锐的推测出，她后头到底要说些什么。
他看向达米安，咧嘴笑道：“你什么时候逃课了，我要告诉阿尔弗雷德。”
达米安咳嗽两声，眼神闪躲道：“你得问肯特。”
“为什么要问乔纳森？”耶耶放下手中拼图，兴奋问道，“乔纳森什么时候来哥谭了，他居然都没找我玩！”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为什么要找你玩？”
耶耶吐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哼哼道：“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
达米安啊了一声，恼怒道：“我一个月要帮你值日四次，结果他才是你的好朋友？”
“好吧，你勉强算是个值日朋友。”耶耶勉强道。
达米安真正恼怒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忍耐，耶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达米安的手拧着她脸蛋的时候，她也没客气一脚踹在达米安小腿上。
没一会儿两个小孩就扭打在了一起。
提姆起先还怕达米安做得太过分，但没一会儿便看出来，耶耶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但在力量和抗打上头倒是一等一的好。
这下提姆更加确定耶耶不是普通小女孩了。
两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拼图自然是毁掉了。
但耶耶完全已经打上了头，根本不在乎红罗宾那破碎的脸，她扬言今天一定要杀了达米安。
芙蕾雅在一旁看的直笑，她用手肘怼了一下提姆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怕他们把你家拆了。”提姆面不改色编造道。
达米安和耶耶自然没能拆掉芙蕾雅的公寓，但后头来的芬芬，倒是一副时时刻刻想要拆家的趋势。
啊没错，提姆最恐惧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耶耶扭捏道：“姐姐，芬芬一个人，啊不，一条狗在家没人照顾，你介不介意——”
芙蕾雅想也不想便说道：“芬芬一条狗在家肯定不行，提姆，我们开车去接狗吧。”
“拜托你了，叔叔。”耶耶十分不真诚的双手合十看向提姆说道。
提姆面无表情说道：“拜托我的时候，就不要喊我叔叔。”
“好的提姆哥哥！”耶耶能屈能伸，欢快道。
达米安说道：“TT，你别理德雷克，我陪你去接芬里尔，我也会开车。”
“你能开车吗。”耶耶看着达米安的小短腿，嫌弃道，“我可不想半夜还要，陪你一起去GCPD喝超难喝的咖啡。”
芙蕾雅拍拍提姆的肩膀，朝他露出十分信任地表情，说道：“提姆肯定会陪我们去的。”
提姆按着突突作疼的太阳穴，认命道：“走吧。”
芙蕾雅与耶耶家的距离并不算远，不到二十分钟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她们二人进去接狗，提姆和达米安则是在车上等着。
提姆凉凉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达米安，问道：“你早知道那条狗叫芬里尔？”
“不可以吗？”达米安拉开车门，他回头朝着提姆咧嘴笑道，“哦对，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提姆黑着脸说道。
达米安朝他扬扬下巴，挑衅道：“在耶梦加得待在普林斯家里的这段时间——我也要住在这里！”
说完他便跳下车，双手抱着后脑勺走到耶梦加得家的门口，看着向他奔来的哈士奇，他面上表情倒是稍显柔和了一些。
他蹲下身挠挠哈士奇的下巴，温和笑道：“你挑了个坏主人，居然现在才记得带你走。”
“嗷呜。”芬里尔用脑袋蹭蹭达米安的脸颊，又埋怨地看了一眼耶耶。
耶耶眼神闪躲，嘿嘿笑道：“反正芬芬没有这么容易饿死。”
达米安哼哼道：“你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狗。”
耶耶理直气壮说道：“你三天两头问我狗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干脆领着去养啊？喜欢狗吧，这几天你天天替我遛狗！”
达米安毫不犹豫说道：“可以，这几天我也住在普林斯家，没问题吧，普林斯。”
芙蕾雅笑着点头道：“可以啊。”
提姆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又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实在是对他太不友好了。
他幻想中的二人世界，短期内是绝对不会存在的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杯茶
工作日的夜晚, 提姆坐在餐桌前，面对着笔记本飞快地敲击键盘，处理韦恩集团的事物。
芙蕾雅穿着睡裙哼着歌, 站在一旁柜子前享受着磨咖啡豆的快乐。
看, 这不就是提姆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前提是, 他可以无视地板上又滚成一团的两个小孩。
他和芙蕾雅，明明连新婚生活都没有过过，现在居然直接晋升成老夫老妻模式。
好, 等他们结婚之后，他是一定不要小孩的, 真烦人啊。
提姆惆怅地拿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好吧, 耶耶住进来之后，还是有发生一点好事的，即便他真正的卧室就在隔壁，但碍于家里还多了个耶耶，所以芙蕾雅也没提让他搬回去的事情。
没有关系, 他向来善于忍耐, 只要有足够多的耐心, 他早晚能过上即便这屋子里，只住着他和芙蕾雅两个人，她也不会赶他走的日子。
再者，他很快就要搞明白关于耶耶的事情了。
等到了夜里, 提姆和躺在地上玩手机的达米安对视了一眼。
提姆和达米安的关系虽然不好，但红罗宾和罗宾确实有一定的默契。
达米安发出‘TT’的声音，将手机往上一抛, 起身的时候稳稳接住手机，大抵是刺客联盟有独特的技巧, 这让他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比提姆更轻。
他们像是猫咪一样悄无声息的，从窗户离开芙蕾雅家，从空中荡到隔壁屋内。
待到两人一齐进入蝙蝠洞，提姆用遥控器关上暗室的门，提姆才咬牙切齿说道：“达米安，你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达米安自顾自换着制服，并没有理会提姆。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提姆压根懒得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拿起一旁的蝙蝠镖，抬手就朝着达米安丢去。
“TT，不装啦，德雷克？”
他咧嘴笑着，双脚向外做出马步架势，拿起武士刀，‘叮’得一声打飞黑色蝙蝠镖。
提姆拿出长棍，指着达米安冷笑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真想和耶梦加得做什么好朋友。”
达米安也不躲，他收回刀，一脸嫌弃地看向提姆说道：“TT，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恋爱脑的。”
提姆呼出一口气，以他对达米安的了解，他并不和同龄小孩一样，喜欢玩什么好朋友的游戏，他只会觉得幼稚。
他猜测道：“是塔利亚对她有兴趣，是不是？”
达米安耸耸肩，对此不可置否。
达米安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十分好，他承认的这么快，反倒让提姆猜到其他更深层的含义。
是啊，即便塔利亚对耶梦加得有兴趣，达米安也没必要又做同学，又搞同居这一出。
与其说是监视，倒更像是保护。
刺客联盟的孩子比较早熟，这也不奇怪。
提姆狐疑的目光落在达米安身上片刻，最后，他了然一笑：“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达米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德雷克，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就在提姆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属于红罗宾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普林斯的短信？”达米安看向他崭新的手机，说道，“TT，为了她专门搞个号码，真有你的。”
提姆一面回着短信，一面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看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今天——”
“我要和你一起去。”达米安双手环胸，咧嘴笑道。
提姆面无表情说道：“她不是个傻子，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很容易被发现真实身份。”
“她不是傻子吗？”达米安故作惊讶道，“她分别见过你两个身份这么多次，结果到现在，还傻呆呆的相信德雷克和红罗宾都是好人。”
达米安眼珠子转了转，咧嘴幸灾乐祸道：“说真的德雷克，我真好奇有一天她发现，她所纠结的你们‘三’人的关系，其实根本就是个笑话，她那总是笑着的蠢脸上头，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
“达、米、安！”
达米安可不会站在原地给他打，嗖得离开蝙蝠洞，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提姆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戴上桌上的面具，只希望一会儿达米安别来捣乱。
他又和往常一样绕着公寓飞了一圈，方才来到公寓楼下，夜里的温度总是比早上要低许多，但芙蕾雅还是只穿着意见T恤和牛仔裤，身上斜挎着小包，朝他招招手。
她脸上的笑容才不蠢呢，分明就是夜晚都不会熄灭的太阳。
即便他猜测她是个女神，却在走向她之时，忍不住皱着眉头担忧道：“你会冷的。”
“不会。”芙蕾雅朝他竖起大拇指，笑道，“我超级耐寒的。”
红罗宾挑挑眉，没有反驳，却坚持把披风裹在她的身上。
芙蕾雅躲开红罗宾的动作，义正言辞拒绝道：“搭档，你要相信我不冷。”
红罗宾的手悬在半空中，没法触碰到芙蕾雅的感觉，让他有些怅然若失，但他也理解，她现在想要保持距离的决定。
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为了他。
他面具之下的双眸闪了闪，感到惆怅的同时，欢快也将他完全包括。
他在调查耶梦加得和芬里尔的时候，他又将芙蕾雅的身世也重新调查了一遍。
她的家庭太过完美，这个完美并非指，她拥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父母。
而是指——她所有写在档案里的部分，都像是童话故事一样完美。
她说过，她有两个哥哥。
但这两个哥哥并没有在档案里出现过。
以及，托尼史塔克与她之间看似没有联系。
至少他没能找到明面上的新闻，但用芙蕾雅的话来说，他们之间熟悉无比，就像是家人。
托尼史塔克是钢铁侠，这并不是秘密，而钢铁侠又是复仇者联盟的元老人物，再加上最近刚来地球的雷神索尔。
索尔，是北欧神话里的人物。
芙蕾雅，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要是个女神，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他只在戴安娜身上看见过这样独特的气质。
戴安娜普林斯，芙蕾雅普林斯，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红罗宾从不相信巧合，就像他当年根据各种证据推测出结果之后，便笃定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一样。
他可没有少读福尔摩斯，所以他相信即便真相再过离奇，有可能成为唯一的真实。
他从前防备魔法侧的人，不过是因为不喜欢未知的东西，且就像布鲁斯防备克拉克一样，无法控制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危险。
但他对芙蕾雅，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即便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即便她并非人类，即便他依旧觉得——他的好友康纳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而他也确实收藏氪石，防备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他依旧想相信她。
如果他的假设是真的，他甚至还会对她能够保护自己，成为自己真正的搭档，而感到由衷的快乐。
他们抵达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芙蕾雅先一步跨下摩托，她环顾着阴森的建筑，这会儿倒瑟缩了两下：“感觉心里很冷。”
红罗宾无奈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心里发毛。”芙蕾雅笑道，她看向眼前紧闭的建筑，问道，“我们怎么进去？”
红罗宾这次倒没直接搂着她的腰，而是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手心向上，看向她问道：“搭档，介意我带你飞进去吗？”
芙蕾雅眨眨眼，将手掌按在红罗宾手掌之上，笑道：“当然不介意啦。”
红罗宾本就打算今天来阿卡姆‘逛逛’，阿卡姆疯人院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这里装着的罪犯，可比黑门那儿的犯人要危险的多。
所以，他在没有查清楚耶梦加得的事情之前，本不想将芙蕾雅牵扯进来。
但巧的便是，芙蕾雅也顺着菲什给她的线索，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在做的一些试验。
“Girl，我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我想你会有兴趣的。”菲什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将一张极为血腥的照片交给芙蕾雅。
照片里是一个被剃光头发的小孩，她的手腕处刻着黑色的‘0’，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各样的伤口，她的身上被插满仪器，双目紧闭表情痛苦，锁链穿过她的身子，将她牢牢绑在手术椅上。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金发男人，男人长相极为英俊，的金发长到脖颈处，裸露的手腕上刻着黑色的罗马数字‘ I’，更渗人的是，他在这样阴暗可怖的环境之下，却笑得十分温柔。
芙蕾雅看到照片便觉得一阵反胃，当下想要调查清楚，她顺着线索查到阿卡姆疯人院之后，立刻便通知了红罗宾。
是，她通知他的时候，几乎已经调查到了最后一步。
提姆的身份至今还被芙蕾雅蒙在鼓里，芙蕾雅大抵现在还当他在呼呼大睡呢。
红罗宾并不生气，反倒庆幸她好歹最后还是选择了‘搭档’。
芙蕾雅今天穿着平底鞋，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飞索落地的感觉，绳子松掉的瞬间，红罗宾怀里就变得空荡荡的，而她已经小跑出了好几米。
“红罗宾，试验地点应该就在最里头的屋子。”她压低声音朝他招招手。
他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另一只手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芙蕾雅会意之后连忙捂上嘴，猫着步子跟在红罗宾后头。
想要潜入夜里的阿卡姆并非难事，要知道这儿充斥着精神病的呐喊，哪怕是巡逻的保安，也很难听清潜入者的走动。
所以芙蕾雅只要跟着红罗宾，找到一条正确的路，即便她没有什么技巧，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就是那里。”红罗宾压低声音，指着前头生锈的铁门说道。
芙蕾雅点点头，她双手依旧举着相机，背对着红罗宾又向后退了两步，红罗宾则是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铁门，开始从腰带里拿出各种各样的道具来。
与此同时，生锈的铁门之中，发出Duangduang巨响，这声音就好像是粗长的鞭子，或者是什么动物的尾巴在撞击铁门一样。
“里头有东西。”红罗宾皱眉说道，“尾巴的声音，难道是杀手鳄？”
芙蕾雅回过身，将手按在冰冷的铁块上，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她想要出来。”
“她？”红罗宾敏锐的抓住字眼，问道，“你知道里面的是谁。”
芙蕾雅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里面的人是谁，我只是感觉，里头的人就是菲什给我照片里的小女孩。”
红罗宾想到照片的样子，便皱着眉头说道：“她看起来像是，被迫做什么试验。”
芙蕾雅点头道：“我感觉，她不会是普通人。”
‘咔擦’
红罗宾和芙蕾雅，目光同时落在打开的铁门上头。
“不是我开的。”红罗宾收回手，皱着眉头说道。
就在这时，紧闭的铁门从里向外以极快的速度打开，红罗宾扬起披风便想要阻挡攻击，芙蕾雅在攻击到来之前，便感觉到非常不妙。
她反过来拽着红罗宾，将他往边上一拉。
“小心！”
然而攻击并非把他们往外头推，而是从里冒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同时吸入其中。
红罗宾紧紧抱着芙蕾雅，他感觉到他们一起往上，无止境的上升，却在上升到‘顶点’的时候，世界颠倒，又变成直直下坠。
红罗宾坠地的时候，本应该感觉到脊背的疼痛，但奇怪的是，他在离地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坠落，他感觉身体简直就像是羽毛一样轻盈。
而他微微低头，便看见怀中紧紧抱着少女的头发，已经变成如墨一般的黑色，以及她的皮肤——变成纯粹的，晶莹剔透的蓝色。
像是钻石一样好看，又像是果冻一样柔软晶莹。
“很奇怪吗？”她笑着问道。
她收起泛着荧光的手指，两人同时下坠轻轻碰到地面之上。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她外貌的变化发出质疑，反倒是抬起手将她的黑发拢到耳后。
蓝色的晶莹皮肤配上她依旧天蓝色的瞳孔，纯粹的更像是另一个世界才存在的精灵。
他如实说道：“很漂亮。”
第50章 第五十杯茶
在芙蕾雅下定决心要和红罗宾成为搭档的时候, 她就知道这天一定迟早会来临。
所以，她一早就询问过戴安娜与娜塔莎的意见。
戴安娜回答的很快，她总是十分信任自己的伙伴们,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之中传来, 欢快说道：“蝙蝠侠是我的伙伴, 我信任他，以及——等到你必须要用魔法去救谁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还在考虑, 你的好友是否会被人知道真实身份，芙蕾雅, 你要知道, 如果面前真有人要让我去救，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还是说，你会希望我——”
芙蕾雅飞快说道：“当然不！”
“所以，我不介意。”戴安娜斩钉截铁回答道。
娜塔莎是神盾局的人, 也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
托尼史塔克与布鲁斯韦恩互相看不上眼, 钢铁侠和蝙蝠也互相看不上眼。
娜塔莎并不护短, 但大抵也是同类相斥的缘故，经常做间谍工作的她，对蝙蝠系的英雄没什么好感，但她话里也并非拒绝, 只是用她那独特性感沙哑音调的声音，对着话筒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直觉，就像是相信你一样, 况且，即便没有你, 我也总是在为了‘人类’牺牲自己，不是吗？”
芙蕾雅确信，就是现在了。
在红罗宾毫不犹豫用身躯，试图替她抵挡所有伤害的时候，芙蕾雅抬起手臂，闭上眼睛久违地开始利用身体感受周遭的魔法因子。
这个世界对于魔法的感觉与她所处的世界，甚至是对于中庭来说，也显得大相径庭。
她的魔力还是存在，但释放出的量，却像是——全凭运气。
操纵魔法的难度变大，也导致了她无法控制几乎从不停下的幻术。
她其实并没有打算，直接把所有马甲都扒掉的。
她黑色的头发崩开发圈，开始变成愈发像是浓厚的墨水，而原本雪白的皮肤，也逐渐成为幽蓝色。
她很确定，红罗宾根本不可能忽视她身上发生的变化，他的眼睛有些惊讶，但并非厌恶。
“不奇怪吗？”她是带着笑意问出这句话的。
别误会，她没打算直接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纯粹是因为，芙蕾雅怕吓到红罗宾。
她从不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于她而言，用幻术改变发色肤色，与中庭人的染发和化妆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其实还是很想知道，红罗宾会对搭档的‘新’身份，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至今还记得，在托尼知道她来自阿斯加德，血统还是冰霜巨人真相的时候，他几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冰霜巨人？我还以为会有四五米高呢。”当时的托尼反应过来之后，语气之中甚至还带着点嫌弃。
至于红罗宾，他的惊讶也十分短暂，他抬手将她如墨一般的黑发拢到而后，反倒温柔笑着说道：“很好看。”
自从她告白被拒绝之后，红罗宾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温柔。
她实在是摸不透他的想法，这会儿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不免让她觉得脸红心跳。
不行，她可不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她连忙双手按着地面，飞快站起身子，与红罗宾拉开距离。
“我以为你会惊讶一下呢。”芙蕾雅双手在背后拧成一团，看向他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红罗宾挑挑眉，笑着说道：“我猜你并没有好好了解过我的团队。”
她确实没有怎么了解过，泰坦或是少年正义联盟的构成。
芙蕾雅红着脸，小声嘟囔道：“抱歉。”
红罗宾并不生气，反倒笑着调侃道：“但我猜，你几乎把有关韦恩集团的一切，全都摸透了，是吗？”
芙蕾雅哼哼两声，用拳头锤了两下红罗宾的肩膀。
她记得复仇者联盟内部成员的构成，据她所知，前些日子她的倒霉哥哥索尔也加入了复仇者联盟。
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她现在和正义联盟的人搅合在一起，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愉快，也能理解红罗宾问这话的的意思，她笑着问道：“少年正义联盟和泰坦里面有很多外星人吗？”
“外星人，地球上别的人种，应用尽有。”红罗宾看向芙蕾雅笑着说道，“我还认识不少绿皮肤的英雄呢。”
芙蕾雅将手放在胸前，挺起胸脯自豪道：“在阿斯加德，拥有什么样的肤色都不奇怪。”
“阿斯加德，你果然是北欧神话里的神明。”红罗宾若有所思道。
“这么说也没错，复仇者联盟的索尔就是我的哥哥。”芙蕾雅眯起一只眼睛笑道，“但是这对你来说并不算奇怪，不是吗？毕竟正义联盟里还有希腊神的女儿呢。”
红罗宾又好奇问道：“所以，在阿斯加德大部分人都是蓝色的？”
芙蕾雅摇摇头，笑道：“我算不上土生土长的阿斯加的人，我的母亲是来自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劳菲，我的另一个哥哥是洛基。”
“你和洛基索尔都是兄妹，但你和洛基却都是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红罗宾若有所思地反复咀嚼这个单词。
“嗯，我们算是被收养的。”她摸摸鼻子小声说道，“但这个秘密只有我和妈妈知道，红罗宾你可不要说漏嘴哦。”
芙蕾雅的话让红罗宾有些惊奇，他眨眨眼，对着她明媚的笑容，他最后还是点点头，笑着说道：“好。”
芙蕾雅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又说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们的身份和神话里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他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类对于自身历史的记载都不完全准确，何况是对于神明呢？”
芙蕾雅对此不可置否，毕竟阿斯加德人，包括她的哥哥洛基，在她离开阿斯加德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冰霜巨人的真实身份呢。
她抬起手又一次试图使用魔法改变容貌，但随着魔法的光晕散去，她依旧没能褪去蓝色的皮肤。
她皱着眉头说道：“我的魔法在这里很不稳定。”
红罗宾拿出腰带里的蝙蝠道具，尝试之后，若有所思道：“我的道具也可以使用，但感觉很不一样。”
他抛出蝙蝠镖，但每一次使用同样的力气，蝙蝠镖到达的位置却完全不一样，全凭运气。
红罗宾看着手心指针乱飞的指南针，推测道：“是磁场问题吗？”
“不知道。”芙蕾雅不确定道。
“磁场问题也会影响魔法吗？”红罗宾收起指南针，问道。
芙蕾雅点头道：“很多与魔法有关的事情，都可以利用科学来解答，如果无法解答，只能说明科技还没能达到应有的程度。”
“很新奇的说法。”红罗宾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我认识的一些会魔法的朋友，并不这么解释。”
“魔法的体系非常之多，但我告诉你的，是阿斯加德的说法，却也不完全能够在我身上应用。”她笑道。
她向前走了两步，红罗宾看着她被黑发遮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她新身份的关系，还是因为她保持着与人类不同蓝皮肤的缘故，还是说她本就是如此。
他看着她，便觉得她果然是个女神。
她拥有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品质，善良，美丽，天真。
他抬起头，又一次重新审视这片‘陌生’的土地。
这里的建筑损毁的非常严重，破破烂烂，长满杂草与各式各样的苔藓，但还是依稀透露出来，属于阿卡姆疯人院的本来面貌。
要么就是他中了时间魔法，或者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否则他很难不怀疑这是毒藤女的手笔。
芙蕾雅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皱着眉头说道：“看着像是阿卡姆被泡在水下几百年之后，又一次重出天日。”
红罗宾笑道：“哥谭可不是亚特兰蒂斯。”
芙蕾雅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韦恩塔，说道：“看那儿。”
红罗宾利用望远镜，才看清同样长满黑色苔藓的韦恩塔，他叹气道：“我想毒藤女应该没有办法，在我们坠落的短短一分钟之内，就将哥谭变成这样。”
“时间的流逝也没有问题。”芙蕾雅抬起指尖，昏黄的光晕将她的指尖笼罩，而后飞快逝去，“我们还在原来的世界，但又不是原来的世界，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直觉，我以为你会说是魔法。”
红罗宾并不是想要质疑芙蕾雅，他单纯只是觉得有些疑惑。
他回想起从前他们的每一次合作，芙蕾雅总是把‘直觉’挂在嘴边。
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反应能力并算不上快，但却总像是能够先一步知道敌人会出手，从哪里出手一样。
这些，全是直觉吗。
她感受到他又开始试探。
她其实从不介意他的试探，毕竟她是最为讨厌谎言和隐瞒的人，所以她一直都觉得，没法告诉他真相，是她的问题，但每到这个时候，她免不了想起提姆。
提姆总是无条件的信任她。
为什么她一直都发现不了呢？
她愈发觉得，之前的纠结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这会儿后退一步，不自觉有些嫌弃地与红罗宾拉开距离。
她可以笃定，红罗宾绝对不会是个好恋人的。
红罗宾看到她突然拉开的距离，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感到难以回答。
他知道魔法侧有些不能选址于口的秘密，于是补充道：“如果我问了让你觉得为难的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她表情更是不满，眯着眼睛哼哼道：“我要是不告诉你，你还是会瞎猜，想要知道答案呀。”
红罗宾并不否认这点，他只是笑着看向芙蕾雅。
芙蕾雅朝他吐吐舌头，把这个不算是秘密的事情，一并在这里告诉给了红罗宾：“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预言之力，但通常他们并不能够主动预知，而是要凭借梦境，才能窥探一二。”
“你说几乎所有，所以还有另一部分，能够主动预知未来的魔法师。”红罗宾问道。
芙蕾雅将手按在胸口，点头道：“这边是预知魔法，我很擅长这个，我的直觉便是预知魔法赋予我的保护机制，但直觉并不能够细致到问题的答案。”
预知魔法一听就十分厉害，康斯坦丁与扎坦娜曾告诉过他，魔法之所以难以学习，天赋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便是，大多数魔法在让人变得强大的同时，也必须要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
人类很难抗拒欲望，所以许多魔法师，最后都会变得疯疯癫癫。
他猜测道：“你既然擅长，却又不主动使用，是因为如果要使用预言之力，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吗？”
越是强大的魔法，需要的东西也就越多。
这也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部分，等价交换。
芙蕾雅点点头，说道：“预知魔法十分难以操控，只要涉及到对世界造成严重变动的事件，需要付出的代价便通常会大到让人难以承担。”
红罗宾问道：“生命？”
“生命？”芙蕾雅古怪地看向红罗宾，摇摇头严肃说道，“如果只是需要我的生命，便能避免一场浩劫，我一定不会推辞。”
“芙蕾雅。”红罗宾露出十分不赞同的表情。
芙蕾雅没有理会他，她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预知魔法的代价不单单是自身的性命，世界会因为你窥探未来，做出剥夺你身边所有重要的东西的惩罚，并且如果一味自以为是的使用预知魔法，依赖预知魔法，很多时候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世间运行的规律与法则，便是该发生的事情一定需要发生。”
“你的直觉需要付出代价吗？”红罗宾问道。
芙蕾雅摇头说道：“如果只是给出不对世界造成影响的方向，比如让我们今晚不会死在这里的办法，我至多消耗一些法力。”
“如果是你只是利用直觉给出一些提示，我再推测出结果呢？”
“如果我只是利用直觉给你提示，消耗法力就足够了。”
“其实，我也有擅长的魔法。”红罗宾朝她眨眨眼。
“什么？”她疑惑问道。
他将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上，笑着说道：“推理魔法。”
“推理魔法？”芙蕾雅忍不住笑道，“好啊，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提供线索，你来拼凑真相。”
他指着前头，笑着问道，“女士，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走？”
芙蕾雅凭借着直觉随手一指，说道：“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