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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1章 归途漫漫 (38)一更

    作为重要案件的重要人证,请求协助帮助。

    桐桐给报了地址, 但何鹏四下看了看, 这里不是她报的那个地址呀。

    挂了电话,桐桐拉了何鹏:“走! ”

    然后坐了出租车,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这一路人少,出租车三分钟走出的距离可不算近。

    周围都是民房的小店铺,桐桐奔着一家红糖烧饼的店就过去, 那家的人最多, 都在等。

    现烤的烧饼散发着焦糖的味道,她说:“要八个,还没好吗? 等了这半天。”

    老板在里面应了一声, 对方站在暗影里也没看清人:“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两分钟之后, 有烧饼递了过去,还给别的客人解释:“这个人先到,等的时间长了……”

    桐桐拿着烧饼递给何鹏一个, 何鹏秒懂: 不能什么话都急着说, 得等她要等的人。

    烧饼没吃两口, 有一辆警车靠近, 先打电话,然后桐桐的电话一响, 人家就过来了:“林雨桐?”

    桐桐点头,把身份证递过去:“我是。”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何鹏就又这么跟着,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而后是厅里来人,带走。

    桐桐看着外面,等着老钟的电话。

    老钟拿着照片, 再三跟果果确认:“看好了吗? 是这个人吗? ”

    果果点头,在老师办公室里, 光线明亮, 他一再肯定:“就是他, 这就是他! 声音很哑, 很难听。”

    老钟收了照片:“好了! 没事! 以后都别怕了, 回去上自习去吧。”

    果果要走了, 又拉住老钟:“是不是我姐……”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老钟:“……”老林家这俩孩子, 真是:“……”只能说,“你好好准备考试, 你姐好好的! 我们今晚的飞机, 半夜就到那边了……”

    桐桐在人家的大会议室, 躺在人家靠墙的一排凳子上。

    何鹏睡不着呀,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地方过夜: 心得多大呀, 在这地方竟然睡着了。

    她胆子也太大了。

    之前偷偷问她:“这案子跟你有多大的关系? ”

    她说:“我弟弟被拐卖八年, 去年才找回来。这些就是当年的人贩子!”

    就说呢, 她跟尹镇也不是一个地方的老乡, 也不是一个学校的, 怎么就认识了, 两人还谈上了。原来是因为寻亲结识的!

    这种痛苦自己无法感同身受, 但也真的能理解。

    正思量了,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是一个人的。他坐起来, 才要去叫一下林雨桐, 结果她醒来了, 直接就坐了起来, 朝会议室的大门方向看去。

    门被推开, 一个值班的民警带着七八个便衣进来了。

    “钟叔! ”桐桐看向老钟, 老钟先打量桐桐,“没事吧? ”

    “没事! ”

    老钟就拉了桐桐, 跟人家说:“那我们先把人带去吃顿饭, 安顿一下, 明天再交接案情。”

    办手续就可以了, 人安全的交给你们了。

    老钟看何鹏, 然后目带询问的看桐桐: 什么情况?

    “我同学, 一起的。有些事他能佐证。”

    于是, 何鹏也就被带出来了, 说真的, 自己从昨儿到今儿, 就真的没好好的吃顿饭。

    可这半夜, 去哪吃饭呀?

    先去开了酒店, 在酒店要了泡面香肠榨菜, 就在房间吃吧。

    桐桐把录音笔拿出来, 先放这个录音。她趁着这个空档抓紧时间吃饭, 泡面三两口吃完, 香肠就着泡面汤, 一口气吃了五根。

    何鹏听不懂这边的方言, 但是对老钟他们来说, 几乎都能听懂。像是老钟这样的, 在火车站附近干了半辈子, 南腔北调, 啥都能听懂一些。

    桐桐吃的香, 他们这些人这面却吃的极慢。这对话就是在引导, 引导人一步一步的在不防备的情况下, 说出更多的东西。

    这里面牵扯到了具体的人,比如卖香料的小姑娘, 当年四五岁大, 而今十八九, 家庭住址都是详细的。

    除此之外, 这里面有拐卖妇女、婴幼儿。

    听完了, 老钟给关上了, 问桐桐:“你详细说。”

    边上已经有人拿本子, 做笔录了。

    桐桐彻底放下手里的方便面汤,塞了口香糖到嘴里嚼着:“……我家的案子缺乏关键性的证据,这

    是事实。但是, 既然连着出了两个被拐卖的孩子, 那这就一定是个窝! 当地人相互庇护, 叫案子推进的极其艰难。那就只能由外面的人……不叫对方防备的人来旁敲侧击……”

    老钟:“……”所以, 没有什么巧合! 她就是特意跑来查这个的。

    何鹏不安的动了动, 人家是带着目的来的。

    “可我该找谁打听呢? 谁是当事人, 谁就是知情者。乔家是当事人, 刘树的买家那一对老夫妻, 也是当事人, 我这才上门的。事实上, 有些事在当地绝对不是秘密。

    随后,我就想查这个李三妹, 她是找到司机的关键。李三妹嫁到洼子乡, 我就得去洼子乡。于是, 就去了。”

    老钟不停的拍着额头: 这是很凶险的! 既然知道是窝案, 周围的人对有些事心知肚明, 且都心照不宣。那么, 你一旦打听李三妹, 就可能叫人家警觉。

    你要知道, 这种警觉闹不好你就失踪了! 人家有的是办法叫你瞬间迷过去。

    这种凶险……听听都后怕。

    桐桐‘嗯’了一声,“当时就长了心眼, 我看着地势比较高,却偏叫洼子乡, 就多问了一句。我一听‘娃子乡’, 就改口说是寻亲的……”

    老钟跟同事对视一眼, 继续往下听。从去找神婆, 借口是什么, 看见了塑料袋, 顺着去找地址,“我也不知道塑料袋上的地址是不是神婆去的地方,客车运营不完全规范, 有时候在其他高速路口也有绕过去半路载客的情况, 又有加油站、服务站等地方……”

    桐桐说着, 就往出拿更多的照片:“我一路上就随机拍……”

    照片一拿出来, 省城专案组的人就说:“你找的角度不错。”

    “特意调到最前面,视野宽,高速两边都看得见。”桐桐抽出一张精神病院的广告,“上面有地址,向阳北路……精神疾病需要安定、麻醉, 而人贩子也需要……打广告的是私营, 私营……有时候就代表着不正规……”

    老钟看了看:“你就去了精神病院? ”

    桐桐拿出一张疑似李三妹的照片:“……李三妹的照片几乎没有, 而画像上的李三妹跟这个并不像。那是五十岁上下的李三妹, 况且, 画像是根据李三妹的亲人的叙述画出来的, 是叫邻里确认相似才确认的……”

    可这些人的嘴里是否存在隐瞒呢? 时候存在故意误导呢?

    便是不相似, 乡邻也会说, 画像嘛, 我们以为就只能画那么像。

    老钟拿起照片端详, 再拿出档案袋, 取出李三妹的画像, 确实很难说这是同一个人。

    桐桐指着李三妹:“身高、身形、口音, 甚至于面相, 都是符合的。只是对于具体的五官, 跟画像上差异不小。李秀并非李三妹亲生, 所以, 想通过亲缘确定这个人是李三妹是很难的。”

    老钟:“……”是啊! 你套出了很要紧的话, 那就是李三妹不是李秀的亲生母亲。要不然, 便是逮住

    了这个老婆子, 也会因为DNA, 排除这个人就是李三妹的可能性。

    桐桐就又说:“但是, 刘树的买家, 那个老太太说了一件事, 李三妹的继子曾对李秀动手动脚,李三妹从不管。这件事是老太太撞见的, 她行动不方便, 除非有事, 否则不回娘家。我追问过了, 那次是因为李三妹骨折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出院后亲戚去了家里看望……”

    老钟那些同事都坐回去了, 记录的小伙子笔下匆匆: 瞧瞧! 验证方向她都打听出来了。

    是的! 李三妹当年在县医院做的手术的话, 那么她的病例档案应该还在医院, 没有过病例保存期! X光片一对比就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人。

    说起那个司机, 桐桐就说:“那是一栋小学的教学楼, 上下两层, 按照窗户计算, 这个医院最多可容纳100到120个病人。”

    那应该是多少个教室, 每个教室隔了几个房间, 她说的清清楚楚, 甚至要了笔和纸, 画起来了草图。

    “可从雇工的多少算, 里面便是有病人, 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个。而且, 这个方位……”桐桐点了点办公楼一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是厨房, 窗户开着, 里面大锅大灶, 但最多能给三十个人做饭, 再多的便不能了。里面的碗筷餐具,证明在里面吃饭的人在十五到二十个人之间……”

    何鹏:“……”我怕不是个瞎子, 我就不知道那里是厨房。

    老钟拿着草图, 还挺专业的。他伸手拿了那张留着车辙印的照片, 图片上的姑娘蹲在牵牛花边上, 边上是清晰的印记。

    他把照片上的姑娘裁下来,只把车辙印保存了, 然后警告桐桐:“这是最后一次! 下不为例。到了这里就可以了, 你不许再私下追查了。你要再胡来, 我就告诉你爸你妈。”

    专案组的人一再问:“这件事告诉过谁? 详细的每一个细节, 你们好好想一想, 有没有露马脚的地方。”

    何鹏摇头:“没有!”他又把详细的过程说了, 真的从头到尾没说关于案子的事! 就是报警之后,我们都迅速转移了阵地,没叫这边的人知道照片是哪里洗的。

    这人就:“……”倒也不至于这么谨慎!

    桐桐看出了对方的小心, 那就更放心了, 她就补充了一点:“还有向阳南路, 超市背后的那个……”

    村子! 何鹏忙道:“神婆肯定是在村子里落脚, 那里的旅馆没有人查。”对吧?

    结果他说完没人离他, 都看桐桐:“超市背后什么? ”

    桐桐给何鹏解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住旅馆? 你觉得不打眼?”她肯定在村里落脚, 但是,“你没注意, 村子里有个教堂。”

    教堂里的建筑特别, 尖顶子特别高,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 信教的话, 随时可以在教堂食宿, 所以, 该小心的是这里!

    第1232章 归途漫漫(39)二更

    此案确实是大案要案, 打拐专案组从上面下来总领,H省和L省两省联合。

    L省专案组的组长叫夏民,他低声交代老钟:“把人好好的打发了。”

    老钟也是这么想的, 还想着借个车, 把桐桐和何鹏送到老师的手里。

    可过来跟桐桐一说,桐桐就问:“我们可以帮着辨认呀, 就在车里呆着……”

    “不用!”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好说歹说,愣是给送到车上,赶在天亮把人交给老师, 又格外细致的叮嘱了一遍。

    当然了,该替桐桐隐瞒的也瞒住了。只说是两个学生走访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一件案子,怕给老师和同学带来麻烦,两人才佯装肚子疼, 朝上去告的。

    也不用追问了,这件事要求保密。并且对学生的高素质高觉悟提出口头表扬。

    老师这才知道, 也因此并不为难两人,更不多问:“既然一夜没睡, 就留在酒店好好休息。”

    那就休息!

    等人走了, 何鹏也要回房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悄悄的问了一句:“会抓人吗?”

    桐桐‘嗯’了一声,“如果今天不动, 就是明天动,很快就有结果了。”

    何鹏也觉得差不多,小心是对的,但是也不会很难办。这种的跟DU不同!DU牵扯的钱太多, 可能会有腐蚀的情况, 存在HEI内线是可能的。

    但这种犯罪, 除了当地的人因为面子情装糊涂之外,牵扯到很深的应该也不多。

    所以,事很大,但现阶段并不难办。

    桐桐点头:对!现阶段抓人很容易,往后该怎么审,怎么取证,怎么判,这才是难点。

    Z省专案组的钱组长这会子坐在办公室里,听着L省的人介绍案情。可以说,人家几乎是完成了前期的侦查工作,连嫌疑人所在的精神病院的内外建筑道理图都有,连内部大致是怎么一个情况,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兵分数路去抓捕,阵仗大,保密级别却极高。

    神婆才说迎来了大生意,有两个男人拎着黑色的皮包进来,一看就一身官气,这是要算前程吗?可是大生意。

    结果三两句没说到,手铐戴在了手腕上。

    在交通部门调了道路监控,确实有拉破烂的卡车出现在向阳路,这辆车只要追踪缴费记录就知道了,他常来往于单市和安县之间。而今,车也已经找到了,司机和人都在安县的一处货运站。

    车辆和照片上的车辙做了对比,就是这辆车去过神婆家。

    人逮住了,问说:“认识李二狗不?”

    神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当时就往地上赖:“哎哟哟……乱抓人了……哎哟哟……要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命了……哎哟哟……我这是心理咨询,不是封建迷信……”

    这边说着,就又把衣裳往上撩,伸着手就想把裤子往下拉:“来人呀……欺负老婆子了……”

    紧跟着进去了两个女警,这种人比小黄毛难处理多了。

    对付小黄毛摁住了给两脚,扇两下没事,这种老太太那是相当难缠的。

    这不,人家往地上一趟:“哎哟哟……要死人了……心脏病犯了……”

    老钟跟着这一组,常年干基层的人就知道了,遇上这种的真没办法。一个弄不好,她能讹的你丢了工作。

    所以,神婆算是宣扬封建迷信吧,但为啥没人管呢?

    咱就说,基层现在这情况,正式编制的本身就不多,其他的可都只是协警,这怎么管?别到时候弄得保不住公职,还得承担各种的费用。

    大家是素人,不是圣人,见了这种人躲着,假装看不见她在宣扬封建迷信,这事就过去了。谁又能想到,这个人背后还有别的事呢。

    神婆接触的人太杂了,也只有桐桐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会联想到李三妹儿来这里是谁介绍的,从而扒出了神婆。

    要不然,八杆子打不着的,谁能把两者联系起来?

    这次真的是准备充分了,叫的救护车,就在西庄外停着呢,一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门口:别管是什么病,上医院吧。

    也因着救护车开道,以为救人的,没等村里人反应过来,一行人出了西庄,迅速的驶离!

    夏民指了指那冒尖的教堂顶,再观察了一下周围:还真被那姑娘说对了!

    神婆从村子里到了市里,年岁大了,活动范围有限。要是再跟其他人接头,商量事情,必然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一定有个落脚的地方!

    当对方也是个年纪大的老太太的时候,对方的活动半径必然也不大。如果精神病院的那个真是李三妹的话,她也就在这个半径里生活。

    李三妹不会住在外面,她在避祸。所以,本来放在李三妹家是合适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能容他们定期去还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这么一对比,哪里还有比教堂更合适的地方?

    那里管吃管住,且想吃就吃,想住就住,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个地方。

    先是叫人假装宗教管理部门的人去周围走访,看有没有除了教义意外的其他宣扬,有没有对周围的未成年人造成什么影响等等,然后摸排到里面有五个常住的。

    有两个是管理者,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村长家的儿子。大家都反应,说是信徒捐赠的钱肥了村长家,人家在省城已经买了三套房子了。

    又说有三个都是信徒,三十来岁的三个女人,平时就是在里面打扫卫生,做饭。凡是去的都是亲人,一定要照顾好。

    因此,一到周末,附近贪图小便宜的老人都来去。现在天热了,大家也都忙,去的人少了。到了冬天,里面烧了火炕,里面都能住满老人,特别的热闹。

    而这三个女人,有两个是当地人,都是家里遇到事了。一个死了丈夫,一个折了儿子,过的不顺心,有点神神道道的,觉得上帝能救他们。

    “另外一个叫秋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反正得有个十来年了,打从教堂建起来就一直在教堂帮忙……听说跟村长的儿子有男女关系……”

    夏民听着汇报,心说,被那个姑娘又料到了。

    想在村里拿一块地盖这个,并不容易。但村长的儿子一定有办法。

    秋平找上了村长的儿子,拿钱帮着建起来了教堂,于是,村长的儿子敛财,她就顺理成章的留在的这里。

    这个女人一定就在这个链条上!

    他问说:“是不是跟精神病院开业的时间相差不远……”

    “对!前后差了八个多月……”虽然不在一年,但间隔时间并不长。

    夏民看了看时间:“盯住她!”这个人干过什么,还都没有掌握,“照片拍到了吗?”

    “拍到了。”

    “去查这个人在不在咱们的通缉名单上,再查一查失踪人口……看看是不是有符合条件的。”

    是!

    这一查,还真就查到一个,跟秋平有六七分相似。

    失踪名单里有个叫秋爱的,失踪十多年了,她家里人报的案。调了案卷过来,上面显示报案人叫秋平。

    秋平是秋爱的姐姐,秋爱失踪的那一年十五岁。

    而今她老家的派出所给出的反馈是:秋爱还没有找到,她姐姐一直在外面边打工边找人,每年总能寄几千块钱回去。

    夏民放下电话,还是决定:抓!

    边上的女警低声道:“若是她是来找人的呢?”

    夏民看了女警一眼:咋还没有那个野路子出身的精明呢?

    他就问:“为了找人一直潜伏在人贩子身边?电影看多了吧?”

    女警睁大了眼睛:“她……她……”

    她卖了她妹妹的可能比她一直在设法救她妹妹的可能性大的多。

    女警:“……”有那为了救弟弟闯狼窝的,也有亲手卖了妹妹的?

    夏民瞪眼:“抓——”

    “抓住了!”

    钱组长抓住病号服的衣领,将人的头掰着抬起来辨认了之后,才放了手:“带走!”

    这人一路嘻嘻哈哈,一会子‘嘿嘿嘿’,一会子‘哈哈哈’,再要么歪头咧嘴的,看着就像个精神病。

    抓这么个人回去怎么弄?

    “抓!抓错了,我负责。”说着,就指着这人住过的地方,然后叫人拍照:“封存现场。”

    里面整洁干净,一切都井井有条。枕头下放着不少大尺度杂志,这是睡前读物。桌子上还放着法制杂志,第二版的打拐专题上面滴着油渍,证明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报纸,这特别关注了打拐。

    疯了?精神不正常了?想逃避?做梦!

    这狗东西害的全省都得摘了‘先进’‘模范’的荣誉,再要放了你,我们也就没脸再穿着一身衣裳了。

    人带回去,那疑似李三妹的老太太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回来的,跟医院的其他人一起。

    既然是一起,那咱先做个体检,进来的都得做。

    别人检查了什么李三妹也不知道,她被带去拍了X光片,然后不大功夫,来了三个女警,喊她:“李三妹!”

    她没动,好好的坐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李三妹!”

    她跟其他人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在找李三妹。

    “李三妹,给你做骨折手术的大夫还活着呢!”女警取出了老的病历档案,“你的签字在上面。”然后取出跟医疗的合同:“这个签名是王翠。名字不同,但确实是一个人的笔迹!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三妹站起身来,“嫁了个男人老打我……我不敢叫李三妹,怕她还找我……我改名弄**是我不对,我认罪!”

    第1233章 归途漫漫(40)一更

    县里警笛响不停, 根本就没有惊动当地,人被抓捕了。

    小老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当地的一些职能部门, 那意义可太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从来子镇带走的人, 连同洼子乡不少人都被带走了。

    这能与什么事有关呢?

    乔家二姑爷在开会,家里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 他抽个空回过去:“干什么?”

    乔慧低声问:“是因为那个……事?”

    “啥事?”这边反问过去。

    “你这人,装什么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了?你问是什么事,我哪里知道你想问什么事?”

    乔慧一把挂了电话, 然后看向母亲:“……怕还是那事!”

    宋换勤坐立难安:“这么说上面抓到人了?”

    “没说呀!到底抓到了谁,那人有没有交代,现在还不知道。”

    结果当天晚上,新闻上报道了这个新闻, 总之就是人抓住了,然后呢?

    然后事会很难办!只一个装疯卖傻, 就够呛了。

    桐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把新闻给关了。

    四爷打了电话来:“该回来了吧?”

    桐桐:“……”她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 一块住的同学还在洗澡, 她出去站在阳台上给四爷说话, “人抓住了,但要证明这个人是装疯卖傻, 都是非常难的。就算是证明了,他就配合交代问题吗?”

    难!

    四爷‘嗯’了一声:“所以,这是需要时间的!”

    桐桐摇头:“其实,有几点我没有想通。”

    比如?

    “第一, 这种人贩子……是做不到大富大贵的。”便是有些移植之类的, 那一定是在医学发展起来的基础上, 就现在而言,医学原没有到了那个份上。

    因而,这些人应该涉及的犯罪还没达到那个程度。

    可要是如此:“就有一个问题,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不管是盖教堂,还是弄了个精神病院,这都是需要大量资金的。而这两个地方明显跟李三妹是有瓜葛的,就人口卖的……这点钱够吗?”

    四爷:“……”是的!单纯做这个营生,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资本的。能叫自己过成小康日子,就不错了。这是一种不劳而获的求存办法,仅此而已。

    他就说:“挨着高速路,又是以前的小学,还得把医院申办下来……这是需要人脉的。”

    对喽!如果医院只单纯的是个手续合规的医院,只是个别工作人员犯罪,而犯罪分子利用医院的人员,隐匿在其中避祸,这也是说的通的。

    但是,教堂出现的时间和这个医院出现的时间差不多,那就得怀疑一下了。

    桐桐就说:“若是医院的‘东家’跟李三妹也存在瓜葛,那么这就说明,李三妹他们有别的经济来源。”

    四爷:“……”他懂桐桐的意思了:“人口——钱财,这中间可能还存在一个环节。”说着,就笃定的道:“你认为有些娱乐场所跟他们有关系?”

    桐桐‘嗯’了一声,“只有这种情况,很多不合理才有了解释。如果真像是我猜测的这样,那带走果果的这个‘司机’就更不会开口了。”

    开口了,罪责就更大!

    四爷就起身:“如果你猜测对了,这背后就是大团伙。”娱乐场所,藏污纳垢,且利益牵扯之深,你是知道的。

    现在这边一抓,这条线就会斩断,很难拿到实证。

    桐桐点头:“我知道,这个不能急。”但是,“家里的官司也必须有个了结。”得叫家里人安稳的把日子过下去。

    “你要先查这个‘司机’?”

    桐桐‘嗯’了一声,“你说,一个男人,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品行极恶的男人,他有老婆吗?他有孩子吗?”

    有的!男人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劣根性的。

    桐桐又问:“你说,一个能轻易的搞到户口的人,他自己有几重身份,他结了几次婚,有几个家,跟几个女人生了几个孩子……”

    四爷:“………”

    “当男人的事业不足以炫耀的时候,男人是能在女人身上找到自我价值的!女人、家庭、子女就是一个男人觉得自己成功的另一种体现。能周旋于女人之间,能安抚众多的女人,她们心甘情愿给他生儿育女……他只能通过这个办法获取成功男人的自豪、自得、自我满足感。”

    四爷:“……”这说的是极其有道理的,所以,“你怀疑这些女人都在单市或者就在其周边。”

    对的!

    “可一个地级市,说大是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是再加上所辖的县,四五百万人口呢。而这个人所用的身份又不相同,有些可能连结婚证件都没有,只是办了酒席,你上哪找出这些人来?”而今可不兴胁迫威胁,你好打听的。

    这真的是需要时间的!不能急于求成。

    桐桐:“……”我这个人,从来以理服人,什么时候干过胁迫威胁的事?污蔑!她很潇洒的扔下一句话:“这个事你不懂,我后天肯定准是回去,你别管了。”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四爷:“……”他对着电话,耳中一直回旋这一句话:这个事你不懂……这个事你不懂……这个事你不懂……

    算了!你既然懂,我懂不懂的,好像也不重要。

    桐桐给老钟打电话:“叔,我看新闻了,抓住了?”

    “抓住了。”老钟正吃饭,忙一天了,才有了这么一点功夫:“没事!人只要抓住了,审问出来只是早晚得事!案子因为要补充新证据,可以申请延期审理。”

    桐桐语气里都是认同,“不着急!不着急!我打算后天跟队回学校了,问问情况。毕竟人在精神病院,就算是逮住了,他装傻充愣,不好办吧。”

    “回鉴定!再说了,他在病房里看法制报,关注打拐案件,这装的什么疯卖的什么傻?”老钟就说,“你乖乖的上学去,咱一步一步来。便是这个‘司机’不开口,还有李三妹……”

    桐桐‘嗯’了一声,又问说:“这个司机叫什么……”

    “我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你也不要打听!再掺和案子,我真的告诉你爸你妈了。”老钟说着话,跟夏组长和钱组长点了点头,继续跟桐桐说:“乖乖的!你爸你妈不容易,别叫他们再操心你了。”

    “好!我听话,肯定后天回。那您保重身体?”

    “嗯!回头放假了,叔请你吃好吃的。”

    挂了电话,老钟才跟人家说:“不光这孩子成神探了,就是林耀军都成了半个侦查专家了,找了那么些人,就琢磨这个事了……没事就看个福尔摩斯啥的,胆子是大。”

    俩组长就笑,钱组长说:“怪不得我觉得我们有些年轻人比不上呢,原来人家是实践出真知了。”

    那是!实战经验丰富。

    说笑了两句,夏组长就说:“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调查社会关系,将这些关系挨个梳理一遍,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最好是零口供把案子砸实。”

    对!社会关系的排查,这个尤其要紧。

    桐桐没有那么详细的资料,但她要查的也是社会关系。

    老钟觉得什么也没透漏,但其实并不是!他说了,对方在病房中看《法制报》,关注的是打拐的报道。

    那么请问,这个报纸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法制报》不同于日报,不同于晚报,不同于娱乐性报纸,这肯定不是医院内部订购的报纸。

    但如果是老报纸,或许是当废纸用的,真要是这样,那老钟不会提,因为这不能证明对方有正常的思维,在关注什么样的案子。

    所以,这一份报纸一定是近期的报纸!

    法制报可能是周报,也可能是半月报,甚至于月报,一般的报刊亭都不太容易见到,得专门去买。

    谁给他跑腿的?

    这人一定就在精神病院,一定能随便进出,未必是他的同伙,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根底,只是吃了他的一些小利,受过他的照顾,故而,也愿意帮他一些小忙。

    这么一推算,范围是不是又缩小了。

    而这个人很可能被带去调查之后,又被放回来了,因为他真的跟案情无关。

    第二天,老师照样不叫桐桐和何鹏跟,觉得不露面能保障安全,别管啥案子,咱安静最好。

    人一走,何鹏去超市买了薯片饮料,打算分桐桐一半,结果就见桐桐一身运动服,戴个棒球帽,还拿着水壶,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

    “你干嘛去?”

    桐桐‘嘘’了一声,朝外指了指,“去一趟单市。”

    单市哪里?

    “精神病院。”

    嘛去呀?

    桐桐走她的:“你别管,自己玩吧。”

    吓得何鹏赶紧回屋,抓了相机挂着,拎着零食袋就追:“你别一个人去呀……”别瞧着我怂,但只我这个性别就能帮你的忙了。

    别管你多大的能耐,有多大的胆子,一看身边跟个大小伙子,那动歪心思的人都得收敛。别不服气,这就是现实。

    “回头你请我吃饭……”说完又说,“叫尹禛请我吃饭……”

    桐桐:“………”心眼挺好的,除了怂点没大毛病,愿意跟就跟着吧,没啥危险。

    这次熟门熟路的,到了精神病院,这里已经查封了,因着里面还有十多个病人,家属有没来的,所以,病人也无法擅自转移,只调来了俩大夫帮忙,先照管着。

    但是想进去,那肯定就不能了。

    桐桐从门房对外土的窗户上朝里看,看门大爷正在收拾门房里的东西,被褥也都卷起来打包呢。

    她敲了敲门:“大爷,张院长的电话怎么没人接?”说着,递了一条烟过去,“回头人送来,你多照看……”

    这大爷看过去,这一条烟得二百……

    第1234章 归途漫漫(41)二更

    门房里, 打包里的被褥里塞着碗筷,碗筷都是厨房里的。桐桐之前就看见过,基本都是一个样式的。而打包用的也不是绳子, 而是白色的门帘。

    只打眼一看, 这就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要走了,连碗筷和门帘都是顺走。

    而今这两百块钱的烟递过来了, 他就出来了,很和蔼的样子,“这医院还不知道能不能办, 不如另外找一家吧,这里出事了。”

    “啊?”桐桐一副好奇的样子,“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又闹了?”说着话,就把烟塞给对方, “您拿着,今儿过来就是要交钱的。幸好您说实话, 要不然我连着交上三五年的钱,回头管事的跑了, 我这几千块钱不就白花了。”

    老头嘴上推辞着, 手上却很利索的接了, 站在门口的树荫底下,就说:“咱也不知道嘛, 反正就是把人逮了,犯啥事了也不知道。”

    “是张院长?”

    “不是!”老头摇头,“张院长也挺倒霉的,他以前是三院的大夫, 跟原配生了孩子了, 后来又跟一个离婚的护士搞到一块, 护士怀孕了,早前跟前夫也生了个孩子,他俩不管离婚不离婚的,这都是超生了。

    那原配硬气,拖着不离。护士怕鸡飞蛋打,就把孩子生下来……结果孩子一生下来,那原配就离婚了,跟着就把张院长给告了……那时候这不是计划生育真严,有公职的违反政策,就被开除了公职。”

    桐桐了然:“哦!原来是这么一码事。公立医院不行,就上私立医院来了。”

    “是!谁知道进来的病人犯法了,招进来的保洁老太太也犯法了,就说张院长冤不冤。”

    “那东家才冤吧?”

    “那咱不知道,也没见过啥东家。反正张院长到现在还没放出来了,整个医院除了病人都带走了,就我一个人给放出来了。”

    桐桐点头:“您应该是在这医院干的时间短,啥事都牵扯不到你身上。”

    “对了!我还真就来的时间短,今年过了年才来的,不到半年。”

    桐桐就问说:“精神病院其实也不是啥好地方……看门就是吃一份安生饭,你说这里面的病人要是闹起来,你跟着也受累。这活干不成就干不成吧,总能找到合适的。”

    这大爷就哭起了穷:“我原先在棉纺厂的家属院当保安呢!棉纺厂这不是都下岗了,物业也没人管了,工会找了咱,说是一月给四百,可一直也不按时给发。这里只给三百,但好歹管吃……”

    “您也不容易呀,棉纺厂家属院挺远的吧,您还能找到这里?”

    “哪能找到这里?这会被逮的王建军,是他给我介绍的。这也是有个本事的人……”说起了别人的八卦,大爷可来劲了:“原来那纺织厂好些女工,下岗之后,这不是没活干嘛,有些就去舞厅唱歌跳舞去了,我们厂有个厂花,三十二三,长得可好了,漂亮!

    在外面认得了王建军,两人好上了,办酒席把婚结了,还生了个小子。谁知道没多长时间,被一个女的给找来了,那女的在批发市场门口开了个批发门市部,还有个闺女,说是王建军不叫王建军,叫王建民,是他男人……闹的不像话。”

    桐桐就低了手里的饮料过去,“哟!那坏了,这不是重婚了嘛!怕是被前头的老婆告了,告他重婚罪。”

    “那咱不知道嘛!反正闹的挺邪性的。后来,这小子说,女人的事麻烦,回头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这事就是谁告了也不怕。还给我介绍到这里了。”

    “那人家警察没问?你没说你俩认识的事?”

    “我俩也不熟,我说这个害人家干啥?万一不是这个事,不是把人家给坑了?”大爷说着,似乎又觉得多嘴了,忙往回找补:“说不定就是弄错了!王建军和王建民是双胞胎兄弟,误会了而已。我说的那些都是没啥根据的,大家传谣说的……”

    桐桐也笑,好像只是好奇,听听就算了,“想着也是假的,要不然不能把你介绍到这里上班。”

    “也不是介绍!他就是叫我试试,说是听说这里招聘,我来一问,就成了。”

    桐桐就说,有个熟人也好,他躲在里面,你还能跑腿。

    大爷就笑:“要么说,我觉得这是个能人呢。”

    桐桐不多问了,“行!大爷,多亏你提醒我了。”她朝不远处的人力三轮指了指,“有车捎带我们,我们先走了。”

    嗳!走吧。

    从这里离开,又去蔬菜批发市场。

    在各种香料酱料的味道中,找到了王建民的家。这次,她没叫何鹏跟着。

    何鹏:“……”为啥?

    “店面里,一眼看到底,没啥危险,你等着就行了。”

    说着话,桐桐走了进去。

    站在柜台算账的女人四十岁上下,摁着计算器跟客人说:“十二块三,给十二就行了。”然后又招呼桐桐,“想要啥?”

    桐桐看她:“我找王建民。”

    这女人上下打量了桐桐一眼,手上接了客人十五块钱,又找了三块,直到客人出去了,这女人才说:“你才多大的年纪?他哄你呢!他有啥呀?要文化没文化,要长相没长相……给你花那么三瓜两枣的,你就觉得人家好了?他那年纪比你爸的年纪都大……”

    “你管不着!他人呢?你叫他跟我说。”

    “说啥说?”这女人看着桐桐的眼神就像是桐桐脑子里有泡,“回去吧!给你多少钱,你接多少钱!回头找个好男人正经的过日子去。吃了一回亏,下回把眼睛擦亮点。”

    桐桐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你凭啥把我打发了?你跟他又不是正经两口子,他不过是看你寡妇人家带个孩子,接济你一点,你就缠着他……”

    “放她娘的屁!他娘才是寡妇呢!生他那么个没爹教的玩意。”女人叫骂起来,“我闺女都十岁了,跟他的时候他是个啥啥也没有的老光棍。要不是那个时候下岗没活干,在路上洗车碰上他,见他会开车,有点挣饭吃的本事,谁跟他?”

    她姑娘十岁了,那他们认识至少十一年了。

    “他接济我?接济个鬼,一年到头回来不了两回,呆那么三两天就走,走到大街上我姑娘都认不出他爸来。我还说外面的钱难挣,就算了,回来吧!这店里能养活一家三口。

    结果可好,这不要脸的,在外面找一个又一个……真不是个人!老娘早想离了,你要是要,你带走!老娘要是能找到他,早就跟他离了……”

    桐桐收了脸上的表情:“他挣的钱是不是给你花了,你这店要不要本钱!他干的那些没天良的事怕都是你撺掇的。他把人家的孩子弄去卖了,这卖了孩子的钱,你在家带着你姑娘过日子呢。

    实话告诉你,王建民被抓进去了,人家丢了娃的人家要告你同谋……等着把你们都给送进去吧……”

    “胡说啥?谁卖娃子了?”这女人瞪着眼睛,盯着桐桐打量,“你到底是干啥的?”

    桐桐从包里拿出以前的寻人启事:“……这是我弟弟!我一家被害的还不够惨?你守着你闺女,过你的日子!他现在装疯卖傻,说是精神病了。好啊!你又没有精神病,总得有人复杂。”

    女人接了这寻人启事,再想想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安县拐卖案:“这挨千刀的……”

    “我爸妈跟我弟骨肉分离,这滋味你们也得尝尝。把你们都送进去,你姑娘就是个孤儿,我弟弟受的那些打骂,都会报应到你姑娘身上……”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桐桐拉着对方就走:“走!你要不去,我就报警。他不正常,你正常呀……你就是主谋!”

    “我不是!我真不知情!我姑娘还上学着呢,我得接孩子……”

    桐桐没有撒手,只道:“你要不主动去,人家还得找来。现在算是主动投案……”

    “我没有犯案,我投啥案?”

    “你没有犯案,那谁犯案了?你们是两口子,你觉得你无辜,就有人信?你有啥证据证明你无辜……”

    这女人胳膊一甩:“你别拉!我跟你去!我接了我姑娘,给我姑娘请了假,立马跟你去!他说疯了他就疯了?疯他奶奶的腿。我没干啥亏心事,我不怕去!”说着,就打量桐桐,“我看出来了,你没打算折腾我,你就是想找证人。我去!”

    说着,又看了寻人启示一眼:“真要是他干下这没天良的事,就该天打雷劈!”你可能也真的说对了,卖你弟弟的钱,也许我们真的花了。

    桐桐没再言语,跟着这个女人,去小学接了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出来,然后一起上了桐桐租的车,去省城,一直到专案组的门口。

    老钟看着又跑来的桐桐:“你又干啥了?”

    桐桐指了指边上的女人:“那个司机的老婆之一!”

    啊?

    “警官,你叫我见见那个挨千刀的!”

    老钟看了桐桐一眼,安排见面了。

    门一打开,桐桐就高声喊:“……王建民,我不管你是叫王建军还是叫王建民,还是叫其他的啥……我能把你翻出来,我就能把你那些女人、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翻出来……我弟挨的打,不会白挨……我家人遭的罪,不会白遭……你装疯卖傻,天若不报你……我得叫你受报应……我怕你不信,我给你把这母女找来了……纺织厂你那个儿子还没三岁大……”

    话没嚷完,门啪的一下给关上了。

    夏组长出来,拉着桐桐去边上:“你干什么?”

    桐桐刚才还一脸激愤,现在表情却正常了,“没事!就是看见他……忍不住脾气。”

    夏组长:“……”她分明就是在恐吓威胁犯人!

    那话就是告诉犯人:你继续怂着吧,你的女人和孩子,我一定挨个报复。

    效果是极好的,王建民脸上没有那种憨憨傻傻的表情了,他第一次表现的像个正常人:“那个叫乔瑞的孩子就是我卖给乔家!乔家知道孩子的来历。”

    那死丫头就是假装掉了手机那个,自己就是被她翻出来的!这又翻出了这母女俩。

    这种人——她真的会报复!她的威胁是真的!

    第1235章 归途漫漫(42)三更

    老钟坐在审讯室里, 听着王建民说买卖果果的事。

    “那孩子是李三妹带到车上的,在火车站带走的。”

    桐桐就在监控室里,可以看见里面, 也可以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钱组长分给她一只耳机, 戴着就好。

    王建民一开口,这话就清晰的传到了桐桐的耳中。

    “当时我的车就停在火车站广场的边上, 李三妹嫌弃卡车不舒服,她要坐火车,我开车去送她。当时火车站交通管理的不严, 车停在那里也没人管。

    李三妹先看见个男孩在一家饼子摊边上耍呢,就说这么大的男娃子也还出手。有那年纪大的,家里日子穷的,不太会伺弄孩子的人家要……”

    王建民记得很清楚:“那孩子没走远, 距离他妈大概四五步远,还有孩子的爷爷在帮忙, 看孩子看的挺紧的……李三妹说,你去买饼子, 弄一张大钱叫他们给找钱……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我就去买饼子去了, 八毛钱的饼子, 给了一百块……找了钱,我又说找的五十面额的钱不像是真的, 那孩子的妈妈和爷爷就都先看钱了,又在钱匣子里数零钱去了,一耽搁围着的人就越来越多……

    李三妹的帕子上有**,给孩子擦个汗, 孩子一闻就晕过去了, 抱着就走, 放到卡车上。火车站人来人往的,一般都不防备的。”

    老钟脑子里闪过一辆卡车,他问说:“卡车一直停在广场上?”

    “对!突然走了太打眼了,我们就在车上。车后面那一排座位里面有暗箱,又放了腌鱼,防着的就是警犬……当时看到你们的样子以为是有人把孩子抱上火车了,我们就觉得没啥大事,第二天凌晨四点才开车离开的……”

    桐桐的手攥紧了,也就是说:他们眼看着林家人在崩溃中寻找孩子,静静的欣赏着。对于林耀军和张舒夫妻而言,天塌了!对于老人来说,这是要了他的命。

    可那个时候,孩子近在咫尺,带走孩子的人就在眼皮底下,何其残忍?

    “那孩子聪明的很,难出手!乔家开始给了八百块钱,但后来又找我了,说是我把他们坑了,那孩子记得家,还记得家人,也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要把孩子给我退回来。我没法子,退了六百块钱,说随便你把那孩子怎么办……后来,我就真的不知道的!

    那两口子是做小生意起家的,抠门的厉害,一点赔本的买卖就不做!我本来都想,那小子要是再卖不了,我就找个大城市,随便把他往哪里一放,把这个麻烦扔了。是乔家有个出嫁的姑奶奶,是老乔的姐还是妹子的,我也没弄明白。

    这个乔家姑姑就在李秀家附近,找了李秀三回,说是她娘家想要个不用把屎把尿的男娃子养着,李秀才叫我过去的。去了当然不能说给送孩子,只能叫人觉得可怜,让人瞧着孩子是被领养走了……”

    就是做个戏迷大家的眼而已!

    夏组长就问:“乔老根是怎么找到你的?”

    “找李秀,要退孩子……这就是不要脸,逼着想把钱要回去!那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拿了,我只得了二百,退回去的六百里有四百是我垫付的。”

    “孩子当时记得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

    “记得!他知道他妈妈在火车站;知道他爸爸开个大卡车,很威风;知道他家在食品厂家属院;知道他二叔是大学生,当了老师,教数学,给他买玩具;知道她姐上四年级。还会吆喝‘卖饼子——’,口音也有。”所以,这种孩子一旦被送到警局,那几乎啥都露馅了。

    只能说等着,等年纪大了,就忘的差不多了。

    钱组长看到边上这姑娘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崩起来了。

    是啊!谁听了能不生气?当时乔家若是报警,孩子就找到了。这么有指向性的,只要一个协查通报,孩子的父母就能来接。

    但是,乔家没有!

    而今王建民说的这些跟林雨果的陈述是印证了的,孩子说过他记得家里,也说过他叫什么,家里是哪里的,王建民证实了这一点。

    在这个口供的基础上,重新审问了李三妹和李秀,包括李秀的丈夫无良,都证实了王建民说的是实话。

    警笛响起,乔家从乔姑姑,到乔家夫妻,再到当时已经成年的乔聪和乔慧,都在被逮捕的名单上。

    夏组长问王建民:“刚才在外面叫嚷的人……你怎么知道是林雨果的家属。”

    王建民笑了一下:“当年就觉得这个孩子是麻烦,后来,这孩子跑回去,事闹的那么大,我当时心里就有些不安,总觉得得出事。”

    这才跑到了精神病院躲着了!不是说早前就在,而是在去年年前,案子闹起来之后,他才躲到这医院的,总想着这里安全。

    “之前我在二楼看着,就觉得奇怪的。这么漂亮一个大姑娘,带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穿的像是谁家的公子……咱就说年轻人谈恋爱,谁敢叫人知道,家里出了个精神病?

    我当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能找来的就是林雨果的家里人,当时林雨果的姐姐上四年级,按照年纪算,差不多也就跟那个姑娘差不多……

    她不是说了吗?她弟挨打怎么着怎么着的……我没打孩子的爱好,就真的打过林雨果,那这姑娘肯定就是林雨果他姐姐……”

    桐桐放下耳机,跟钱组长道谢:“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可以理解!甚至是,很赞赏!同时呢:“也很抱歉!案子发生在我们当地,最后却得受害人家属千里追凶,很惭愧。”

    桐桐摇头:“我知道,任重而道远。我做的这点,只是叫我家人能安稳的过日子。事实上,这个案子……我连一角都没刨彻底。”

    钱组长:“……”这孩子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她说的没错,这里面的事多了去了。就像是李三妹和王建民去了L省S市,他们干啥去了?

    必是把什么人卖到了L省吧!这套着的就是个案子。

    桐桐往出走的时候,老钟也急匆匆的往出走。

    “钟叔!”

    老钟抬起手就想揍她:“回学校去!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爸妈的。”

    桐桐:“……”她问说:“您现在就回去?”

    老钟没再漏半个字,走人了。

    桐桐:“……”她追了两步,跟着老钟的脚步,“是不是又姑娘被卖到咱那边了……”

    老钟站住脚:“要不,你回头重新考军校吧。”

    “不!我要是记者,我有采访权的。”

    “你现在是吗?”

    “暂时不是!”

    “那就给我麻溜的回学校上学去!”看给你能的,“社会关系排查,这些迟早会查出来的……”

    “但一日不出来,我爸我妈一日不得安宁。”桐桐说着就叹气,“我得回安县一趟。”

    “干什么?”

    桐桐就笑了:“我不看着乔家人被逮住,我不安心!要是不把他们逮进去,我不是白来这一趟?”

    她不光要去看,还要去拍照。

    何鹏的相机她借来了,就站在乔家店铺的门口,对着里面一张接着一张拍摄。

    乔老根哆哆嗦嗦的,嘴里一直辩解:“真是收养的,咱没有买……这事我都不知情,是我爸我妈办下的……孩子领回来又送不走……真的不关我的事……你看我这么大的生意,你总得叫我把店里安置安置……”

    然后一边走,一边交代:“乔明,我跟妈走开几天,把店门先关了……店里的事跟你三姐,跟你姐夫们都商量商量……你自己啥主意也拿不了……”

    往出走着,门外台阶边就站着个姑娘,这姑娘正在跟谁通电话,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大:“……果果……听见了吗?心慌了!叫他家四姑娘找他其他的姑爷,看庇护伞有多大……

    你放心,有人盯着呢!部里下来的专案组!乔家的姑娘也不是天仙,谁还为了他家的姑娘不要前程,跟着进去蹲着去?

    那些人有没有因为知情不报而包庇都说不清,公职能不能保住也是两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谁保谁?这种案子,没有十足十的证据,逮不了人!”

    乔家夫妻被往车里送,回头还在看桐桐。

    桐桐朝两人笑:“放心吧!包庇的罪犯犯下的案子越重,他们的罪责也就越重,这是连带的!”

    宋换勤上车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然后车走了,羁押人的警察朝桐桐看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她,带着人走了。

    桐桐扬了扬相机,又大声道:“说过的话都是要负责的!谁做伪证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回头就挨个往过告,看有多少是无辜的。”

    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谁也不愿意沾惹是非。

    桐桐这才看向乔明,见乔明一边哭一边急着打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通,就笑道:“找你三姐吧,你三姐当年只十七岁。”

    乔明愣了一下:“……你……”

    “是大专毕业,不可能不知道法律,所以,你就是知法犯法。”桐桐啧啧啧的,“这件案子马上会做成电视节目,一定会引起轰动。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特型,一个上了学却未曾真的被教育的特型。最好拿你做一期专题节目,探讨一下真正的教育是什么。”

    乔明变了脸,怕的不行:自己这样的,工作肯定是没有了!这以后要是闹的人尽皆知,她再要是阴魂不散,那自己怎么活?

    桐桐就说:“其实你最无辜,你做不了主!进了监狱的人,他们的日子不算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活在外面的人,永远得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中。”

    乔明:“……”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1236章 归途漫漫(43)四更

    我要干什么?

    桐桐往乔家门口的台阶上一坐, 就说:“很明显,不是吗?”

    乔明嚷道:“你再纠缠,我报警了!”

    “我坐在你家门口……这就得报警呀?”桐桐就笑了, “那我可太害怕了, 报吧!”

    说着,就叹了一声, “我就是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就有电视台要做专题节目, 被舆论左右了。现在,我想着没有人再会站出来说话了吧?他们最多表示,‘不清楚’、不了解”、‘没听说’……对吧?”

    乔明:“……”

    “像是你这样的人,确实具有典型性。大家也确实应该进一步讨论教育的作用和意义, 这不是坏事吧。”

    乔明:“………”

    桐桐说着就起身了,“我会怎么做, 我告诉你了!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当然了, 你姐姐们可能会推卸责任……责任推卸完了之后, 又想要保住婚姻。

    她们在婚姻中本就处于弱势, 又因为家里有了罪犯,孩子的亲姥姥、亲姥爷都被会被判刑, 孩子的前程就会受影响。

    再加上你的姐姐们会丢了公职,没有了收入,甚至会影响你姐夫们的升迁。这就必然导致,你三个姐姐在婆家的日子逐渐陷入困顿。这种时候, 你家这铺子就是个香饽饽了。”

    桐桐说着, 就回过头看向着铺子, “这是你们家最有价值的东西了,也会是你们姐们四个赖以生存的最后保障。哦!我家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告你们,要求你们给精神赔偿呢?”

    乔明一步一步的朝后退,感觉这个铺子要保不住了。

    桐桐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可是,钱重要呢?还是留下这个铺子,看着你们为了铺子你争我抢,反目成仇重要呢?”

    说完,她转头问乔明:“你说呢?我是选前者还是选后者?其实我家现在不缺这个钱,要不还是看你们反目成仇吧?”

    这么一说,她就更笑了起来,“你能抢过你三个姐姐吗?你连婚姻都自主不了,你的婚姻就是看能给家里和你的姐姐、姐夫们带来啥好处。你还想抢?只怕到时候你跟你家的铺子一样,都成了她们三个争夺的资源。

    就你这长相,你就这年龄,再加上受过的高等教育,送到四五十岁的人手里一样能换来好处。到时候案子也过去了,时过境迁了……说不定还能用你翻盘呢。

    当然了,这都是我猜的!你了解你的家人,许是我已小人之心猜度了,要是说错了,你别见怪。”

    桐桐起身,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就祝你好运吧!反正你这辈子是难过好了,你要是有那个把争抢的人先送进去的魄力,那我到时佩服你了。毕竟,用你的一辈子为别人的错买单,谁干呀?”

    说完,真就走了。

    乔明看着对方一直都在摆弄相机,她心里怕的很,自己一定被拍进去了。这要是放到电视上,要是把自己真当那个典型,自己真就没法活了。

    她朝那边大喊:“逼死了我,你是罪犯!”

    桐桐转过身,灿然而笑,然后鼓起掌来:死去呀!拿你的命威胁我,你得多蠢!

    乔明:“……”

    乔明打不通姐姐们的电话,她也知道,这个带铺子的院子,是自己最后的依仗了。大姐二姐一个不知情,最后可能未必会判刑。她们出来之后,婆家和丈夫肯定会对她们不满。

    工作丢了,没收入,婆家因为她们连累了家中的子孙,对她们必然苛刻。那个时候,她们都会想占这个铺子。

    自己因为名声坏了,找不到别的好工作了。便是找到了,林雨果他亲姐也会找上门,给自己搅黄的。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林雨果他姐说的对,在自己什么也无法左右的年纪,他们所有人犯下的错,最后却要让自己跟着一起为这个错误买单,凭什么?

    她去省城,找专案组自首去了。

    当年她确实未成年,对事情知道的也不详细,所以,她是不会被起诉的,也不会坐牢的。但她也说了,家里都知道弟弟是买来的。

    姐夫们结婚的时候是不知道的,后来生了孩子了,慢慢知道了。但知道了,并没有举报,还是帮着一起隐瞒了。

    他们甚至知道林雨果的家人一直在寻找,因为打拐办发下来的协查通报,就有这个案子,也有丢失孩子的资料。

    也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不敢叫弟弟一个人,来来回回必须有人跟着。

    另外也承认,家里就是虐待过弟弟。尤其是是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动辄打骂!每次打骂,都是跟父母商量好的,这边避出去,那边就打。等打的差不多了,回来再当好人。

    后来,弟弟出走了一次,动手的是大姐和二姐,三姐在外面锁的门,因为那个时候弟弟长大了,力气也大了,怕他再跑,就把门从外面锁死了。姐俩一个骑在弟弟身上,一个用鞭子抽的。

    完了大姐夫还说:“打就打了,咋还打那么狠呢。”

    大姐说:“不打狠了,不知道害怕。”

    以至于打的一星期没能从炕上起来,之后便再没跑过。

    所以,在桐桐落地京城的时候,乔家除了乔明之外,都被请去调查了。几个姐夫的问题不到起诉的程度,但因为她们都有公职在身,不等人放出来,就因为严重的原则性错误,被开除了。

    赵胜男而今在那边跟这个案子,给桐桐把电话打过来,“乔家三女儿,最多不过半年的刑期!”这还是在大案要案的情况下,引起的社会反响大,包庇和从犯,半年是极限了。

    桐桐‘嗯’了一声,半年也行呀!坐牢这个东西,案底在,有这半年足够改变她一生的走向了。

    “乔聪和乔慧有虐待罪,鞭打果果的时间距离现在不到五年,是可以追究起诉的。另外又有包庇罪,两罪并罚,刑期在两到三年之间……”再要更久也难。

    桐桐心里有数,大致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至于乔老根和宋换勤这二人,他们可能对这个犯罪团伙的其他犯罪行为知情,若是他们有检举揭发,有立功行为,量刑会有考虑,你也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肯定会被判的,三年到五年……其实五年有些难,四年便是一关了……”

    桐桐‘嗯’了一声,“日子长着呢!没关系!”最大的惩罚是坐牢吗?

    不是!

    是债台高筑,是贫病交困,是家破人亡,是老无所依……而这样的日子,自己又为什么不盼着人家长长久久呢?

    是的!乔明在所有人都忙乱一片的时候,卖了家里的院子,连带着五金店也一起转让了。五金店这种铺子,最值钱的是存货。

    一转让,到手三十二万。

    拿了钱,直接走人了。她有一个外省的男同学,其貌不扬,但是一直在追他。大学毕业之后,这同学在山区里支教,支教够三年就可以调到县城里。

    她的去向有人留意了,去了之后就跟这个男同学结婚了。男同学还在山区的一个镇上教初中,她在县城又卖了一套院子。山区的县城房子很便宜,两万块钱就能买一套。再用剩下的钱在这个省的省城里买了一间铺面,靠租金过日子。

    当然了,这是后话!

    而现在呢,就是人被送进去了。

    老钟上门,给林耀军和张舒通报案子的进展。

    他这次是真没瞒着,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桐桐这个孩子呀,胆子太大了!你们得管。我知道这些年你们都过的不容易,受影响最大的其实就是桐桐。你们看看她办下来的事,后怕不后怕。”

    张舒起身就往卧室去,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窝里:都是自己的错!孩子在眼皮底下,可管的最少的就是她。

    她为啥急?她为啥比谁都恨?

    大人遇到这么大的事,崩溃了。而桐桐是骤然间失去了她所熟悉的一切,包括父母。

    对于自己和孩子爸爸来说,失去的是儿子。

    对于儿子来说,失去的是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可其实,对桐桐而言,在当年那一刻,她也失去了家,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手足,失去了她也早已经熟悉的一切。

    而那一年,她也才过十岁的年纪而已。

    林耀军恨:“我要去见见……要去问问……为啥?!”一个孩子就只值那点钱,你把孩子藏起来,当时跟我要钱,你说一千,我都能想法子给你弄一万,绝对不报警。

    你就是真拦住我,叫我给你几百块钱,我都给你呢!我有爹妈,有媳妇有孩子的,我惜命。你又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只为了那几百块钱?

    为什么呀?想不通!就是想不通。

    一个孩子,在你那里真没那么值钱,但在我这里是命。你把我最重要的拿走,却只换那么一点,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来换呢?

    “就只几百块钱而已!”林耀军抓着酒瓶子:“……我想不通呀!顺手带走个孩子……就能要了一家人的命,我就想问问这些畜生,到底是咋想的!”

    老钟:“……”是的!正常人无法理解这种恶人的逻辑的!他们真就为了那么一点钱,说害人就害人了。抱走果果,真就是顺手!

    李三妹和王建民带了五个妇女,沿路交易,终点站是咱这里,李三妹受不了颠簸,要坐火车,看见果果了,顺手带走了,换了八百又退了六百,只赚了二百。

    为了这点钱,林家搭上了一条命,叫林家一家在痛苦里整整煎熬了八年的光阴——搁谁也想不通!

    第1237章 归途漫漫(44)一更

    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临近期末,课程都停了,进入了复习阶段。

    桐桐坐在图书馆的窗口,这会子风里裹着湿气吹了进来,比刚才舒服多了。

    手机在兜里嗡嗡嗡震动了几下,她掏出来一看,四爷发来的消息。下雨了,今晚上就不过来了。

    桐桐回复了之后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广播时间快到了,雨再大也要过去。

    于是,收拾东西,她去广播站。

    这会子雨正大,到的时候淋湿了半边身子。

    将窗户打开,站在风口叫风吹着,吹一吹衣裳就干了。

    江海推门进来,‘嚯’了一声,把伞留在外面,进来后就搓着胳膊,把淋在胳膊上的雨水搓匀称,“我就怕今儿开天窗,果然就你一个人到了。”

    桐桐看着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有些没带雨具,就是不好过来。

    江海把英文的稿子都给桐桐:“这个你来,我没提前准备”

    桐桐接了过去,然后点头,坐过去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然后准点打开设备,开始播报。

    就是国际时政新闻,当天的。

    风声、雨声,播报声。教学楼、宿舍、食堂,这都是安装着小喇叭的。宿舍一般会关闭,但是学校的公共场所,是不会关闭的。

    食堂里,大家有序的打饭,坐在吃饭,来来去去,新闻在耳边过着,有能听懂的,有听不懂的,有听懂个别词句的。

    等大家吃完饭了,这一个播报时间段才过去。

    江海收拾东西:“走吧!吃饭去呀。”

    桐桐摆手:“你走你的!我自己个去吃。”

    “嘛呀?AA,又不请你,就搭个伴。”

    “那美妞可厉害,回头有人传咱俩闲话,我可解释不清楚。”桐桐自己收拾包,“我还是自己去吃吧。”

    “我俩闹分手呢,人家都不搭理我了。”

    “那我更不能跟你去了!”桐桐真要走,“再说了,你八成都是吃面,我真不想吃面。三食堂开了一家川味冒菜,听说挺好的,你去吗?”

    “那我可不去!”那玩意挺贵,可就是吃不饱。

    桐桐笑着走人了,留他锁门。

    可等桐桐出去了,江海想起来,喊道:“师妹,你等一下!”

    桐桐正给四爷回消息呢,就站住脚,回头看他:咋了?

    “暑假有个大学生实践活动,你要不要报名?”

    “什么活动?我怎么没听说?”

    “你主要在你们学院,新闻学院你除了上课,也没有班级组织,谁通知你?”肯定也就忘了:“是互联网企业发起,由国家新闻中心,新媒体中心,广播电台联合各高校新闻专业的学生记者骨干,组成实践团,你去不去?”

    “报名都能去?还是?”

    “先报名申请,能不能通过咱说了不算。”

    那先报吧!机会难得。

    因着要填表,这成了不一起走也不成了,江海随身没带表。

    “得!”桐桐就说,“拉面、炸酱面、油泼面你选哪个,我请。”

    上道!

    吃饭的时候,江海就说他接下来要去实习的事,“去体育频道,先实习一年。”

    “怎么跑体育频道去了?”

    “我不是校篮球队的嘛,咱们校篮球队,在大学生运动会上,几乎都有所斩获。我也没想到,这个履历叫哥们把这个单位的门给撬开了。”

    桐桐:“”你就一米七五的个,篮球队跟你有啥关系?

    江海白了桐桐一样:“哥们搞后勤,搞外联,哥们爱好打,常年混替补”哪怕从不上场,没参加过正式比赛,可哥们就是篮球队的,怎么着吧。

    他说着,自己都给笑起来了,“之前晚会认识的,京城电视台的编导老师,我给老师打电话,说叫我跟在他身边当个助理,端茶倒水都行,回头给我的实习报告上盖个账,哪怕是他们后勤保洁的章子都行”

    桐桐就笑,这是江海这种学生混子能干出来的事,“是张老师?”

    “嗯!张老师叫我滚!我都以为没戏了,谁知道隔了两天,张老师又给我打电话,问我对体育项目了解多少那我还是篮球队的,还在大学生运动会拿过名次,对体育咱也是接近专业的水平了。

    结果张老师要了一份简历,替我递上去了,前儿那边给我打电话,叫我去面试,昨儿上午去,我过去试了试然后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看比赛,一个人在那里欢呼解说完事了,录音棚里的喇叭响了,我连人都没见,只说七月十二叫我去报道”

    他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就要一个!只要这一个播音主持专业的挤破脑袋,没进去!嗳!就被我误打误撞给撞进去了。”

    桐桐:“”这运气也是真狗!

    她招手叫服务员:“喜事!喝点啤的。”

    “能吗?”

    能啊!这点量还是有的。

    一人一碗面,一个凉拌猪肉头,一个油炸花生米,再一个拌黄瓜,然后一人一瓶啤的。

    吃完喝完了,江海才说:“回头请张老师吃饭,你和夏娇也去呗。再把你那位尹总喊上”

    桐桐秒懂:“尹总不喝酒,他负责开车包接送。”

    “上道!”就是这个意思。

    吃完分道扬镳,各忙各的。像是江海这种活泛的学生,论能力不差;论情商,那叫一顶呱呱;论人缘,好到爆。

    这小孩不是真凭运气,他就是挺义气,挺会跟人交往的。

    就像是这个机会,他要不说,自己还真不知道。但他记着呢,告诉你一声。这种人,在众多的竞争者中,他只要符合条件,那为什么选择的不是他呢?

    就像是记者证要考,说是向社会敞开大门,但要报考,除了基本的不能违法,不能有处分之类的外,先决就是大专或是大学毕业。

    这个是硬杠子!要想顺利的拿到这个证,每一步都得踩对。

    就像是这次这个报名,桐桐一直等着结果。结果直到学期末考完试,桐桐专门去问,才知道自家学校这边只有一个通过了。

    夏娇跟桐桐嘀咕:“别想了,那个学姐她爸爸就是下面哪个省电视台的”自己其实也用了家里的关系,但是无奈,关系更硬的人更多,没轮上自己。

    桐桐:“”意料之中,不算是意外。

    机会这个东西,失了就是失了,再找别的机会就是了。

    她是没受什么影响,东西一收拾,先回那老破小的房子。四爷这两天还在考试,得迟几天。

    法治频道的节目组再一次给桐桐打电话,说这个制作节目的事。

    之前就联系过,但是果果马上要中考了,怕耽搁果果,叫他的情绪不稳。因此,她说放到七月的中旬。人家打电话来,就是敲定这个时间。

    果果还有一周才中考,因此,桐桐就把时间给敲定在十天之后。

    挂了这边的电话,桐桐就打电话给家里,叫家里准备准备:“十天之后!等果果考完试。节目组会过去我一周以后回家。”

    林耀军:“”这孩子真的是,“你放假不急着回来?是有事?”

    “有几个别的活动”这话是真的,但往下就得编:“学姐她们在外面接了品牌的商务活动,我答应人家了我连订金都收了?”

    “啊?”

    “啊!”桐桐就笑,“一场商业品牌活动的司仪,一千八。”

    啥?

    “就是一千八,一天时间,也是按天结算的。要是因为活动方的原因,需要彩排,费用不变,还是一千八。”

    林耀军:“是正规的不?”

    “怎么不正规?都挺正规的。”还有车模,一天怎么不得大几百。

    夏娇这样的女孩,人家早就不需要家里供了,一个暑假赚的,这一年是花不完的。平时周末还接各种的活动,自己要去,肯定是不缺赚钱的机会。

    但四爷不会叫自己去的,自己对这个也没兴趣。不过是家里叫回家,守在家里过一个暑假,也挺浪费时间的。

    她得看看有没有别的实习的机会,只要能进去,机会总是能找到的。

    没有门路没关系,做新闻的嘛,总有别人不爱去的地方。她都打算去办各种签证了,就是战场自己也可以去的。

    大灾大难,隔壁深山,艰苦凶险,国外战地,别人不去的,没人抢的,咱去!这个赛道竞争想来应该不大。有关系谁去干这个呀?

    四爷现在那个家,肯定是有关系和人脉的,想安排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自己又为啥非得人家安排?

    林耀军说:“钱的话,你不用考虑,家里不缺了”

    “不光是钱的事,这不是锻炼的机会难得吗?”桐桐就笑,“迟一周回去而已!您放心吧,我在学校好好的。”

    林耀军看着电话:“”没法子!她的主意正,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四爷回来的时候,桐桐正午睡,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又睡去了。他进去瞧了一眼,过去摸了摸额头,睡的一脑门的汗,他把空调温度给下调了,然后给把被子盖上,“再睡一觉,起来去吃烤肉?”

    “嗯!”

    看来是真累了!

    四爷转身出来,把卧室的门带上,结果扫了一眼开着的电脑,她在搜办签证的事。这些地方可都在打仗!

    四爷:“”过不了个消停日子。

    他联系了L省出版社印刷厂的一位副总,对方也是像升级他们的印刷设备。一般这印刷厂都给新闻媒体有来往,像是当地的一些日报晚报。

    社会实践性实习嘛,短期内的,还不要工资,在S市晚报报社就可以嘛。能满足需求,又能回家陪伴父母,一家子能多相处可能鸡零狗碎了点,但总比去战场强吧。

    她这个思路总是太过于出人意料,现代的战争真不能叫她那么玩。

    第1238章 归途漫漫(45)二更

    五花肉被烤的滋滋冒油,这种肉放在嘴里是最香的。

    四爷把生菜叶递过去:“想去做战地记者?”

    “嗯!好机会轮不上,只能另辟蹊径。”桐桐将烤好的肉全拉拔到生菜叶子上,包起来往嘴里一塞:“嗯——”太香了。

    四爷:“”就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哪个单位敢派在校的兼职实习生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派往战地的那条件多了去了。

    第一,政治过关;第二,能力出众;第三,沉稳老练,善于处理各种复杂的情况;第四,一定有编制。”

    这些都是硬杠子!要不然,那就是欺负年轻人。

    “而且,男性永远优先于女性,在有男性报名愿意前往的情况下,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的优势?”

    桐桐:“”她看了四爷一眼,然后再去包烤肉,这倒也都是实话,“我觉得还是得去,这是最快的确立自己地位的方式!要不然,像是学历要求研究生之类的,对我来说,挺浪费时间的。”

    只有干成大事,地位确立了,其他的就都会放宽了。

    而且,只有当自身有分量了,有些东西才能不怕阻力的被报道出来。

    所以,确立自己的名望,这是必须得走的一步:非常人行非常事,谁拦着也没用!

    四爷:“”他只能这么说:“这个办法确实是最有效的。”也是最危险的!现代化的战场什么样,你见吗?一个导弹下去,这是人力可阻止的?

    你就是上天入地的孙猴子,在而今的这种规模的武器面前,也够呛吧!

    但是,强硬的反对这是绝对不可行的!

    他再把肉给桐桐从签子上撸下来,然后就说:“要去,至少得在正式入职之后,还得是国家媒体。而后,你得有叫人家放心你去的优势!接下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一下直升机驾驶证,可以拿射击俱乐部的等级证书,也可以考虑在散打上拿一些业余赛的名次有这些了,你才有机会被外派。”

    桐桐再看他一眼:“”话是实话,但显然,有缓兵之计的嫌疑。

    她顺势就问说:“这是支持我去?”

    “你想做的事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了?”四爷贴心的给把肉卷好,这才递过去,“你想去,我肯定是支持的!你放心,不管是直升机的考试,还是射击俱乐部,我抽空给你打听好。咱前期做好了铺垫工作,一有机会咱才能抓住嘛。”

    桐桐接过来慢慢吃着,特别好脾气,然后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咱就不能急了。可以积攒实习经验!单位分大小,但是做的事是不分大小的。”

    四爷就说,“再说了,原主想当记者的前提是家庭,是父母,是找她弟弟,这才是初衷!不能主次颠倒。果果还小,还不算是真正的融入家庭,你撇开家里,对着父母来说,是不是另一种遗憾?”

    桐桐:“”所以,“结论是什么?”

    “不如你假期在家里呆着,我暑假会去给那边的印刷厂升级设备,在那边能呆一个月吧。你在那边的报社实习一段时间,既能入行积累经验,又能陪陪家里人,一举两得。”

    桐桐一边吃着,一边听着,然后就笑了。

    四爷:“”桐桐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么有道理的话,她是肯听的。

    桐桐听了:“回老家,这话有道理,假期在家应该的!”

    四爷:看吧!我家桐桐特别懂道理。来!再吃一把五花肉。

    “想去做战地记者,需要硬杠子,也需要我做好前期的各项准备,得比男性更有优势细想,也确实是这样。”

    对嘛!桐桐就没有胡搅蛮缠的时候。所以,再来个冷饮吧,今天可以多吃一个。

    桐桐把碎冰含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又道:“但是——”

    四爷:“”完了!‘常有理’上线了。

    ‘常有理’说,“报社记者不露脸!现在看报纸的人本来就少,谁还管这是哪个记者的报道?”

    四爷:“”常有理果然是很有理的!但这不是才开始吗?先从报社做起未尝不可。

    他才准备反驳,谁知人家‘常有理’紧跟着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长的不好看,所以不好意思把我往电视台安排,叫我出镜?”

    四爷:“”他抬头对上那一双调皮又满是戏谑的眸子:‘常有理’开始使用胡搅蛮缠,永远拿长相说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

    你肯定是嫌弃我长的丑?

    我这长相站出去给你丢人了?

    他又气又笑的看着她:知道我要干什么,还绷着由着我给你讲这半天道理,好玩吗?

    桐桐就乐了:“我听话了呀!老家会回”但是报社我是不去的!

    四爷:“”他抬手把桐桐手里的碎冰杯抢走了:没收了!

    犟的呀!犟上来真能把人给气死。

    桐桐又给人家卷肉:“记者,能去多前沿?我知道你是说现在这兵器导致了战场上的危险系数!个人在这种战场上的作用不大,不可抗击现在的武器。但是,记者是有一定活动范围的”有道理的我采纳了!其他的,我会看着办的。

    四爷:“”不想搭理你。

    桐桐挪了挪凳子,挨着他更近,然后低声说:“我都没有去走穴赚钱,一天一千八呢!”

    四爷:“”挣的钱你收着呢,没跟我见外的用我挣的钱,可真是委屈了你了!

    “你的话我啥时候不听了?我做什么决定都先考虑你。”

    四爷:“”亏心不亏心呐!

    桐桐瞧那表情,就又说,“再说了,我会蛮干吗?那么蠢?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来,所谓的战端,不过是小国争斗,几股势力攻伐而已,只凭一张嘴还不能保证自身安全?”

    言下之意,我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信任你的能力,信任你教给我的本事。

    四爷:“”这个马屁精!

    桐桐伸手拿了冰碗里的小勺子,然后挖出来就往嘴里塞,人家没拦:哄好了!涛声依旧。

    四爷:“”这得多大的能量,才能给你兜底!你要干的这个行业呀,那真是一不小心就要捅窟窿的行业。

    桐桐不安分的一下一下的用膝盖碰他的膝盖:“那我可就去回去了张老师的有个同学是L省省台的,两人关系挺好的。上次听说市里的电视台要开第三频道,来办什么事

    我问问张老师,张老师要是能安排,我就先去混一个假期,要是不能安排,我就先去报社或是你给我再想办法”

    四爷就说:“张老师搭个桥,不用人情!回头哪个栏目能接纳你,我给哪个节目拉个广告赞助”想去就去吧!谁叫你想去呢!

    能飞是你的本事,能接住你才是我的能耐。我得想想怎么跟战乱的地方做生意,拉关系还有,跟这些地方又能做什么生意呢?

    桐桐一脸谄媚的笑着,四爷:“”惹祸精!真是会出难题。

    晚上回去,桐桐就查了S市的电视台,然后指着一档节目:“这个《都市热线》在当地很火,就是反映市民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我觉得去这个栏目比较好”

    四爷看了看节目,看了招商热线,就直接打了电话问价格。

    最后请张老师从中牵线,四爷给这个栏目拉了两个大的广告赞助,一个是商贸城的,一个是手机城的。

    商贸城是连锁的,全国各地的省会城市都有。那边是即将开业还没有开业,预热兴致的广告,放在当地的小电视台的打广告也可以。

    一个是手机城的,数码电子有了专门商场,也是从这个时候逐渐开始的。

    这个手机城的整个海报,地广都是四爷给设计,并且联系各地的印刷厂印刷的,属于合作双。相互之间牵线搭桥,事就谈成了。

    中间隔了三天,S市电视台一套《都市热线》栏目组打电话,告诉她随时可以去实习:“来了之后找孙组长报到。”

    “好的!谢谢。”

    四爷送她去机场,路上想叮嘱点什么的,但是——算了!

    “要是闯祸了,就给我打电话。有时候太出格了,容易吓到家里人”

    桐桐:“”这人,“我什么时候闯过祸?”

    四爷无奈的点头:对!你从不闯祸!

    桐桐又道:“就那么小的地方,我能惹多大的事呀?”

    四爷:“”你可太小看你自己了!

    桐桐很欢快的上了飞机,觉得一切都顺遂。

    坐在飞机上,还能看到S市的报纸,报纸是今天早上的,她随手翻了翻,报纸也难,上面招聘启事、广告占比极大。

    翻了好几个版面,在最后一个版面看到一个则消息,是征集线索的。有孕妇被摩托车撞飞,导致流产,而今征集线索,若有知情者,必重谢。

    又是飞车?

    不管这个飞车的是不是当初撞了原主的飞车的,这种飞车行为都得加大治理力度,不抓住一个往狠了收拾,就不足以震慑。

    等着!非给你逮住不可。

    返程的四爷激灵了一下,这大夏天的,快热死人了,怎么还打了个激灵?他看了眼车上的空调,温度设定的也不低。

    干脆把挡风板转个了方向,风不对着吹。

    然后给金运达把电话打过去,“爸,我过几天打算去S市,有点业务上的事。”

    金运达‘哦’了一声,“公司对E国贸易的分公司就在S市,想哪天去就哪天去,我叫人给你安排食宿,给你调一辆车用”

    第1239章 归途漫漫(46)三更

    飞机落地,桐桐从机场慢悠悠的走出去。

    她回来的事谁也没告诉,果果马上中考了,安安静静的备考就好。坐上机场大巴,看着机场高速两边的林子。

    林子翠绿盎然,透着生机。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个叫人意外的人——周芳。

    就是沪市那个药剂师母亲,她的儿子在卖家的时候叫刘树,原名叫白小飞。

    桐桐将短信点开,周芳说,她打算带孩子来S市转一转,散散心,能不能介绍果果跟白小飞认识,两人说不定有更多的话题。

    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桐桐欢迎对方来玩,又顺便问了一句:小飞怎么样?

    周芳回复说,孩子的学习跟不上,也没有信心了,不愿意去学校,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她不打算勉强孩子,只想着再玩一玩,随后跟孩子一起去报一个烘培班,去学烘培,然后给孩子开一间小小的蛋糕店,只要能自力更生好。

    说小飞这孩子特别喜欢吃蛋糕,对美食情有独钟。如果可以,学完烘培,就去学西餐,学中餐,不强迫孩子非要按部就班的去读大学,将来跟家里人一样,做药剂,做大夫。

    这是她的想法,跟孩子的父亲因此发生了很多次争执,也因此,孩子好似比之前更沉默,更讷言,这叫她忧心忡忡,她不知道孩子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沟通非常困难。

    桐桐:“”她只能说,先叫带着孩子出来,接触接触再说。又问:“要不要帮着订酒店?”

    “如果距离你们近一些,那当然最好了!”

    也行!

    周芳又问果果的情况,桐桐几乎都在学校,跟果果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因此并不能说很清楚。

    果果午睡睁开眼,听着外面的蝉鸣,转脸看了一眼闹钟:睡了二十分钟。

    他赶紧起来,麻利的去洗了脸,重新坐在书桌前。

    张舒听见动静拉开厨房的推拉门,看见儿子卧室的门开着,她就:“”这孩子,午睡就睡这么一点时间?

    孩子睡觉了,她怕发出声响,把厨房的门都拉上了。越是天热,孩子的胃口越是不好。今儿给弄点凉粉,许是能叫孩子有点胃口。

    醒来了,她给切了甜瓜,又洗了桃子切块,把甜杏子洗了五六个都放在果盘里给端进去,悄悄的放下又出来了。

    果果看着丰盛的果盘,默默的叉起来一块甜瓜塞到嘴里:好甜呀!

    买了这种瓜,爸妈会切开先尝甜不甜,甜的给自己,不甜的他们自己解决。

    所以,他吃到的都是最好的!

    拿着卷子对照了一下答案,数学扣掉了五分,有三分都是不应该被扣的,计算竟然做错了。

    这叫他有些烦躁,越是临近考试越是烦躁。

    正烦躁着呢,就听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声:“果果——果果——”

    他愣了一下,马上拉开窗户,就看见姐姐背着双肩包,拉着两个行李箱正站在楼下朝上面招手。

    “姐?”果果嘿嘿一笑,起身就往出跑。

    张舒在厨房,没听见,是儿子在客厅的跑动声大了,她才听见的。又从厨房探出头开:“怎么了?”

    “我姐回来了!”

    “啊?不是说下周回来吗?”张舒去阳台上往下看,果然是回来了。

    果果从单元门里冲出来:“姐——”

    桐桐伸手就抱:“长高了!可以呀!”

    果果抢了行李箱:“回家!妈做凉粉了。”

    那就回家。

    张舒把门打开,桌上正放了个切开一半的西瓜:“回来也不说打电话。”

    “就怕你们去接,大热天的等人,最遭罪了。”桐桐说着就去洗漱,冲了凉出来,西瓜切好了,行李也放好了。

    她坐在餐桌边上吃瓜,跟果果说了一会子话,最多半个小时,果果自觉的学习去了。

    “等考完试带你玩!”

    果果应着,进卧室了。

    桐桐举着习惯跟到厨房,把厨房的门悄悄关上,不影响学习的人。

    这才问果果的情况:“适应的好不好?”

    张舒朝外看了一眼:“懂事的不得了!学习从来不要人催。考前放回来修整,早上还是按时起床,午睡二十分钟,从来不超过半个小时。”

    桐桐:“”

    “我是烧了高香了,你们一个比一个懂事。”

    桐桐:“”她轻轻的拍了拍张舒的脊背,安慰她说:“这是好事。”

    可不就是!

    “我替他看试卷,省时间。”说着就又强调,“吃凉粉我要放芥末。”

    行!给你放芥末。

    租来的三居室简简单单,但是格外的温馨干净。桐桐自己的房间最小,因为她在家的时间最短。最大的带卫生间的屋子是果果的,房间布置的极好。

    桐桐敲门进来,朝果果笑,“不打搅吧。”

    嗯!

    果果朝外看,桐桐进来就把门带上了,然后坐到边上:“你的成绩没问题,不用这么紧张。”

    果果确认门关好了,这才问说:“姐,乔家的事”

    想知道这个呀,桐桐细细的跟他说,把案子的始末,当时是怎么想的,事是怎么办的,没有一点隐瞒的都说了:“结案会很慢,因为牵扯的受害人太多了。”

    懂了!

    桐桐从整齐的试卷上挪开视线,“你这成绩,还紧张什么?”这么自律,证明他不轻松。

    果果:“”他说,“没事,我习惯了。”

    桐桐看他,然后把手机递给他,跟他说周芳和刘树的事,“对于周芳来说,她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儿,都没关系!只要活着,只要健康,只要在身边,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爸妈以前,没找到你之前,也是这么盼着的。什么糟糕的情况都想过,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接受,哪怕你不认他们,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果果抓着笔的手一紧,圆珠笔吧嗒的响了一下。

    桐桐起身:“要是学累了,就休息!考砸了就考砸了,有什么关系?多考十分是这么对你,少考一百分还是这么对你”

    你就是你,跟你考多少分,有多大的出息没有关系!你就是整天淘气,嘴上会骂你,但爱你是一样的,没有本质的区别。

    要出去了,桐桐又站住,说果果:“爸妈都是粗疏的人!对我粗疏,对你大概也变不细致。而咱俩呢,又跟爸妈不一样。我的成长经历里,爸妈都在找你,所以,我难免性子里有些敏感的东西。你呢,那样的环境里,可能比我更敏感多思”

    这些话是要说通的,省的总是放在心里猜测,没有这个必要嘛。

    她就说:“你也看了,我干了那么多事,爸妈很意外,他们从来没意识到我长成什么样子了,但是,我就长在他们身边,他们没有不爱我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果果:“”他说,“姐,没人管你,你自己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爸妈这么照顾我,我要是考的不好”

    “不好就不好!”桐桐就笑,“考试有时候带点运气的成分,这玩意谁知道谁的运气在哪里。再说了,咱家将来说不定还要家族事业要继承呢。”

    “啥事业呀?”

    “卖辣酱呀!这才半年,爸爸打电话说暑假看房子,想交首付了。你说这得多挣钱呀!你就想着,实在不行,就回家卖辣酱。把辣酱卖到世界各地,未必就不能成为亿万富翁”

    把果果给逗笑了,笑着笑着,他就低了头,问说:“姐我我将来能考警校吗?”

    啊?

    “之前在乔家,听说要是没啥人脉关系,就不要考什么警校,一辈子就是个小警察,没啥出息”

    桐桐嗤的一笑,“听他们瞎说!你想考啥就考啥,就算是当一辈子片儿警,有啥不好的?守在爸妈身上,你管的那一片,不丢孩子,不丢钱财,不丢狗猫这多了不起的。

    再说了,谁说你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人脉。你作为受害人,咱家的案子天下皆知,你要是当了警察,这是多大的典型呀,啥都得照顾着你。

    嗳——林雨果,你小子很贼呀!连这个职业方向你都想到了,你要真走了这条路,那还了得?上到部里,下到所里,就问谁不知道你?你这个人脉,遍布整个系统”

    果果:“”他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么一想,果然很牛哟!

    两人在卧室里又嘻嘻哈哈起来,张舒在厨房里不停的往外看,禁不住嘴角就翘起来了:看吧!孩子还是要生两个的。这一块作伴,两个都高兴。

    林耀军回来的时候,才一出电梯,就听到家里的电视声,笑闹声。

    他拎着半只烤鹅,自己开了门:老婆坐在餐桌边正剥嫩黄豆,一边剥一边笑;姑娘穿着个大T恤,牛仔短裤,抱着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的咯咯咯;儿子难得这么轻松活泼起来,这会子拿着个扫帚当话筒,叉开腿站在客厅里,无声的模仿着电视上的摇滚歌手。

    他一回来,家里短暂的停了一下,又开始热闹起来。

    姑娘跟儿子抢着跟他说话。

    姑娘说:“爸,我跟你说,果果刚才”

    “爸爸,是我姐是我姐”

    两还围着他转圈圈,各说各的,到头来他都没听清两人要说的是什么。反正一转脸,两人为了挣谁吃鹅腿,谁吃翅膀又吵起来了,在一边石头剪刀布,看谁能赖过谁。

    林耀军跟张舒在边上商量:“听菜市场卖鸽子的老姚说,有养殖的大雁,要不托他买几只,趁着桐桐回来了”我姑娘也没吃过大雁呢。

    买嘛!买吧!回头炖大雁尝尝。

    第1240章 归途漫漫(47)一更

    考前是不敢给孩子吃不常规的食材的,先考试嘛!只管去考,什么结果都接受。

    一个人考试,全家全程陪同。

    把人送进考场,也都没有远离,在外面等着又热,就在KFC里坐着,点了可乐,消磨时间。

    直到这个时候了,林耀军和张舒才单独跟女儿说这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自己单独去做的,太危险了。

    之前在电话上说过,但总是三说两不说的,话题就偏了。

    机会难得,坐在这里又凉快,林耀军还专门给自家姑娘点了香草味的冰淇淋,这才尽量平和的说起此事:“我跟你妈你着急官司要是第一次输了,那就打第二次,不嫌麻烦,也不害怕麻烦。

    就算是证据一直没有,拿乔家没办法。我跟你妈都认了!横竖公道在人心,果果回来了,咱一家子都好好,这就行了!有些事难接受,但不是不能接受。你们都好好的,这就是最要紧的事。除此之外,对我跟你妈来说,就没有要紧的事了。”

    张舒看着自家姑娘小口小口的吃着,这一年大学读的,这孩子脱胎换骨了似得。

    以前瞧着沉默讷言,也不爱笑,脸上多是没表情的。以前心思不在闺女身上,也没觉得怎么了。现在在看,这孩子瞧着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这其实是变的更好了,不是坏事。

    但不注意自身安全,这绝对是坏事。

    张舒在边上,给递纸巾:“你乖乖的上学,我跟你爸知道事情该怎么办,别总是操心。你的奖学金你攒着,家里不缺你上学的钱。人家买啥你就买啥,不在钱上俭省。

    今年咱家的生意很好,暑假咱去看个房子,先把咱的家安好。你至少还得上三年,我跟你爸加油干,在这三年里尽力给你在京城买套房子。果果小,再等几年。等果果上了大学,他想在哪里定居就在哪里买房子。”

    林耀军就说:“你们都好好,咱家有正经的收入来源,我跟你妈心里是安稳的。你冒那么大的险,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跟你妈还活不活了 ? ”

    桐桐:““她只笑,问说:“我将来还得工作!咱就说,我学的这个专业,将来怎么就业?再说了,钟叔说的有些夸张了。我是跟同学一起,也是官方渠道去的,这真不是说消失就消失了。

    而且,牵扯到的案子都是早些年的事了,这些年都少了。青天白日的,能怎么样呀?后怕是因为总是添盐加醋的想的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

    林耀军:“”这孩子怎么这么熊呢?

    “我知道!我知道!”桐桐赶紧说:“乔家的事这就算是结束了!证据确凿了。咱就说,咱家的事都处理完了,我有什么理由还去‘冒险’?”

    张舒这才舒了一口气:这还像句话。

    桐桐就又说:“主持人吧其实,漂亮的,有能力的,很多很多!”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跟人家比起来,不够有优势。”

    谁说的?!

    当爹妈的都急了:“你差哪了?”

    桐桐:“”她只能说:“咱也不能说就比人家漂亮吧?亲爹妈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林耀军和张舒不言语了,姑娘是漂亮的,但是咱知道人家不仅漂亮能力不差,人家的爹妈应该是比咱有能力。

    非叫孩子去挤那一条窄道道,万一孩子把路走偏怎么办?漂亮的女孩子没有背景,有时候真的得付出点什么,才能朝上走。因此,顾虑孩子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是逼着孩子犯错呢。

    张舒就说:“那就回来!只要稳当就行,有手有脚有脑子有学历的,哪里就找不到个稳当的工作了!实在找不到顺心的,回来呆着,咱开两家分店,守着店就把钱挣了。”

    对!我们没有执念,非得叫你们有多大的出息。

    桐桐就笑,“那也不至于到那个份上!那个方向太窄,那就往后退一步。我双专业,以后做记者应该问题不大过几天我就去咱们市里的电视台实习,没有钱拿,就是去外面跑跑新闻”

    “记者好啊!”在两人的认识里,记者就是做采访的,有啥危险的吗?稳定,体面,这就很好了。

    于是,他们觉得跟孩子说好了,挺欢喜的。

    而且,市里的电视台也很好呀,在咱看,脸能出现在电视上,那就很出息了。那样的单位有啥不满意的!实习能进去,那以后能在里面工作,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林耀军说:“回头买了大雁,在家聚一次,这是好事啊!”

    桐桐:“”行,这么想挺好的。她顺势转移了话题,“养殖的吧?”

    肯定是养殖的,都尝尝。

    桐桐:“”这玩意吃过!并不会比家禽更好吃。凡是早早被驯养当家禽的,那味道没的说!

    后人总是不相信先祖们!先祖们真的尝了,然后没养,因为没有比鸡鸭鹅更好吃!

    说着话琐碎事,又不免提起节目组要做这个案子,来采访需要准备什么。

    这种记实类的,什么都不用准备,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的,这就可以了。

    果果考了两天,可以直接放飞了。

    一出考场就嚷着要吃冷饮,要吃冰镇的西瓜。能满足的都给他满足了,出门吃了顿火锅,桐桐把游戏机给他了不算,还带着他去电脑城,买了一台台式电脑。

    这台电脑只能放在客厅,还得联系人家安装网线,又是电话拨号,但不管怎么说,家里添置了一台电脑。

    电脑买回来了,林耀军才知道的。没叫闺女掏钱,咱家买的起的。在家上网多安全的,总好过孩子去网吧叫人放心吧。

    想买就买,每周适量的玩一玩就成。

    日子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直到节目组的到来,那些过往不得不直面和重提。

    这次的栏目叫《法制三十分》,是法制频道的节目。

    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记者,叫楚兵。这个记者是个熟面孔,一直做的是这个节目。

    也是在这个采访的过程中,林耀军才坦言,这些年在寻孩子的路上遭受过的各种事端,好心人很多,但也难免各种磨难。

    被偷过钱,在山沟沟被抢过摩托车,有人故意打电话说有孩子的消息但其实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因为这个恶作剧,他在雨季冒雨奔了六百多公里。

    最叫人难以接受的就是,有人打电话叫在哪里哪里放五百块钱,然后会告诉孩子的地址。明知九成九会被骗,可还是不敢错过孩子的消息。

    被狗撵过,被人打过,被扭送过派出所,一路寻,一路的心酸,那真的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就是觉得,谁都对不起!找不到果果,孩子在人家家里不知道受什么罪;对不住爱人,这些年没有一天的日子是顺心的;对不起父母,因为孩子的事,父亲自责而亡,母亲挂心孙子,没有一刻放下,没有给父母尽过孝;连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对不住,没少受牵连。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姑娘”

    果果坐到边上,静静的听着父母谈及这些年的过往。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裤缝,那种痛苦与折磨就这么直接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记者问到他的时候,他说:“我就想知道,我爷爷的这条命谁来赔?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他就不算是杀人犯吗?如果这条人命要人贩子来赔,那乔家呢?乔家算是非法拘禁吗?

    我说了我的来历,报警必能找到。就因为我年纪小,说的不清楚,他们就不够成非法拘禁吗?若是非法拘禁,他们还得多判三年。若是在非法拘禁期间,对我警醒虐待,最高可判十年。

    我还想问,在我的老师知道我不是乔家亲生的情况下,处处协助乔家,这算是协助乔家侵犯我的人身自由吗?

    我长到十四岁,这整整八年里,但凡周围的人有一个肯帮我,我早回来了。那些视而不见,假装糊涂的人,他们算从犯吗?

    我就想问问,法律如果公道,法律如果保护的是无辜的良善的好人,是不是能还我们一家一个公道?假使法律总是让好人受委屈,保护了坏人使他们免于受处罚或是少受了处罚,那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楚兵没有打断,听着少年一声声近乎于犀利的提问。

    而到了这家的姑娘,这个案子至关重要的人之一,可以说没有她,这个孩子未必能找回来。她将这个案子挖出来晒在太阳下,而今能公之于众,都是她的功劳。

    结果她没有提家里的事,没有提她这些年因为家庭的变故成长的有多不容易,也没有提在这个案子的侦破过程中她惊艳的表现,而是忧心忡忡的谈起了:对违法视而不见,纵容违法行为。

    “这件案子里最叫人觉得可怕的是,买家乔家三代,从当年还活着的老人,到已经成年的乔家四个女儿,尤其是这四个女儿。他们都受过教育,甚至于高等教育,可结果呢?他们成为了犯罪者的帮凶,甚至于主动去犯罪。

    周围所有的人,所有所有的人,他们视违法而不见。这说明什么?说明法在他们眼里是没有威严的。他们不遵法的前提是,他们不尊法!若是法失去了其威严性,人人皆可践踏,那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觉得我们将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能维护法律的尊严。而让每个违法者受到严惩,这就是维护法律尊严最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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