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等在外面,直到桐桐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队长马上表示:“案子还有一点后续,我送林记者回酒店休息,咱们明早六点的飞机回京城。”
“好!”
刘队长看着桐桐先走了,才跟这位处长握手告别:“那就再会。”
“劳烦您解释解释,误会!真就是误会。咱们这位林记者可当真是铁齿铜牙。”
刘队长就笑:“不至于!不至于。林记者是个很好打交代的人。”说着,就一再道别,“添麻烦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
相互客气着,刘队长才从里面出来。
桐桐一摁车喇叭,表示她走前面。
刘队长一摆手,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前后脚回了酒店。
一回来,刘队长就说桐桐:“林记者,您之前怎么说的?这胆子也太大了!”
“真的是赶巧了!您能想到赵欢能那么凶残吗?明显被认盯住了,还敢这么干。”桐桐一再说,“真的是赶巧了,突发事件,碰上了,怎么办?”
刘队长点了点桐桐:“你休息吧!”
然后喊人:“小吴,下来一趟。林记者这里宽敞,你今儿就守在这儿,她哪也不许去。”
桐桐:“……”我又不是铁打了,我也累呀!她指了指房间,“我去睡了。”然后告诉李娜:“那个……招呼吴警官,咱们管饭,海鲜套餐,安排!”
吴警官表示:“……不吃海鲜!”这辈子都不想吃海鲜了,“就素的!豆腐青菜挺好。”
李娜:“……为啥呀?对面那个海鲜馆的海鲜不错,打个电话就给送来了。”她还问刘队,“这不算是贿赂吧!我们也要吃饭的。”
刘队一摆手,走人了,那场景不想回忆起。不难想象,那些人口都去哪了。
李娜看海吴警官:“怎么了?”
吴警官:“……”事关案情,不能透漏。就是睁眼闭眼都是那场景,受不了!得亏林记者是怎么看见那一幕没失态,没发声,悄悄的又退回去,还冷静的先报警然后打电话给队长求助的。
就是换做自己,只怕也不成,当时就给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桐桐说睡就是真睡了,洗了澡,往下一躺就睡着了。
这会子,胡卫东必然是被请去调查了,于晓丹也就是关美,也被请了进去。兰亭会所所有相关人员,都在被盘查的范围。
但是,这个赵欢这会子估计不会撂,咬紧牙关,他还能多活些日子。尤其是,他咬定是对方先要杀他,两人争执之下,他过失杀人。为了掩盖罪行,这才不得不毁尸灭迹。
什么都不交代,是他想保命之下能做的唯一的选择。
而胡卫东和关美就更不可能交代更多了,现在他们只是嫌疑人,真要什么都交代了,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案子到底能怎么展开,怎么推进,她也不知道。发生在当地的案子,由当地处理,除非刘队能争取将案子与之前的人口失踪案并案,并成立专案组。
她没在这边看她的设备,也没去听录到了什么,这不是现在能拿出的东西。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起来跟李娜打算去吃饭。
吴警官跟着,桐桐问说:“你们晌午吃的什么?”
“素什锦饭。”
“就这个?”
嗯!
“那咱去素菜馆。”
说着话,三个人就往大门口走。晚上了,溜达着正舒服,也不想开车。
才一出来,桐桐就看见个背着书包的高瘦身影,是那个孩子。
“胡天?”
胡天正在门口徘徊,这会子一叫,他就站直了,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
桐桐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路过……”
“你吃饭了吗?”
“我……我……”
“边上一家素菜馆,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
“不……不……不了……”
“那……要我送你回家吗?”
胡天抬起了头,不安的拉着书包的肩带:“林记者,我……我是来找你的。”
桐桐看了看吴警官,然后跟李娜说:“那你们去吃素菜,我带胡天去吃炸鸡汉堡。”
吴警官:“……”这小孩是看出我是警察,所以不信任?
行!我们回避。但是饭是吃不成了,暗中得跟着,要不然有点啥事可就说不清了。人家这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桐桐去买了炸鸡汉堡,拎出来找了个咖啡馆,要了个小包间,不让人打搅。
这才把吃的摆在桌上,递给对方一个汉堡,自己拿了一个,“先吃饭。”
胡天抓了汉堡自己吃了,然后看桐桐:“那天……在于老师家门口,我就认出你了。”
“我素颜出门,做了一点遮掩,所以,其实大家不注意的话,很少有人能一眼认出我。就像是我带你来咖啡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认出我。”
“你压着声音说话,跟电视上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你的帽檐还低,头发遮住脸,要是不盯着看,是不大认的出来。”
“被人认识是好事,但同样,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桐桐将可乐插了吸管,给对方递过去,“喝点!我要的常温的,怕给你喝坏了肚子。”
“没事!除了于老师,也没人真管我。”胡天说着,就放下汉堡,“于老师被抓了,我知道!我找你是想问你,于老师是不是受害人。”
“于老师说她……不是。”
“可于老师就是受害人,她是好人!”
桐桐毫不意外孩子会这么说,她示意对方一边吃一边说:“你妈妈是不是也被请去调查了,那你现在怎么办?还有钱生活吗?谁管你的生活?”
“半年前我自己去抽奖,抽到了一辆汽车,把汽车折价之后,我找于老师帮我买了小公寓。这可是我自己的个人所得。买完小公寓我还剩下一点,够我长到二十岁的了。”
桐桐:“……”关美给安排的吧,“那我就放心了。”她问这孩子,“你不关心不爸妈的情况呀。”
“您是在调查失踪人口,那我现在找您,就是想问您,能帮我寻亲吗?”
嗯?你寻亲呀?
“我肯定是被拐卖来的。”
桐桐笑了:“怎么这么想?”
“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不知道我又多大,但我记得我妈妈!我一直是被妈妈照顾的……我妈妈还会做鸭汤面,做的鸭汤面最好吃……”
桐桐眉头一动:“你觉得小时候照顾你的人是你的妈妈?”
“嗯!”
桐桐从包里掏,拿出了曹慧娟的照片:“你看看这个人。”
胡天把照片接到手里看了又看:“我不认识。”
桐桐拿出曹慧娟年轻时候的照片:“那你再看这个……”
胡天拿着照片一个劲的端详,然后指了指照片上的手被:“是不是有个疤痕?”
桐桐回忆了回忆,她的疤痕不少,但手背上确实是有一个,“对!有个疤痕。”
“我们住在乡下,乡下养了很多鸭子,我每天追着鸭子跑……过年的时候,放鞭炮,我用烧着的木棍点鞭炮,妈妈才给取了鞭炮,我就用棍去点,火棍戳在妈妈手背上了……”
桐桐:“……”曹慧娟手上的疤痕确实是接近圆形的,这倒是对上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曹慧娟照顾过关美,她的整个孕期,她生了孩子之后,曹慧娟又照顾孩子,所以,曹慧娟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也知道她有三幅面孔。所以,在很多年之后,她便是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但依旧能把对方给画出来。
胡天记不住脸了:“其他的……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这个疤!我吓哭了,我妈也没没嚷我,还抱我哄我……后来,就找不见我妈了……”所以:“她还活着,对不对?她现在在哪?”
桐桐看这孩子:“你认为你妈妈在哪?”
胡天不说话了,低着头沉默,然后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桐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问说:“你从小就知道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
“嗯!”
“你是不是洞察到了什么,害怕你妈妈在别人的手里?”
胡天不停用掌心搓着裤子:“我妈妈被卖了,是吗?是你们救了我妈妈,是吗?我有乖乖听话,我有听话……她说不卖我妈……她说不卖我妈的……”
“谁说的?!”
“何花!”
何花是胡卫东的妻子,是张潮生的老婆何水娘的侄女,是这个孩子法律上的母亲。
“胡卫东知道何花告诉你这些吗?”
“不知道!她叫我听话,不叫我告诉胡卫东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是什么事?”
“她不管我的事,她生气了就骂我打我的事,她说漏嘴说我不是亲生的事……还有她跟欢叔的事。”
“她跟欢仔欢总有什么事?”
“他们……会抱在一起那样的事……”
桐桐:“……”
胡天只问:“能告诉我,我妈在哪吗?”
桐桐:“……”
“于老师跟我妈一样,都是被迫的!于老师的孩子不知道被他们送到哪里去了,胡卫东让于老师去做事,于老师不得不做,于老师就算是违法了,可我能证明,她是被迫的!她真的是被迫的!她是个好人。”
桐桐从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每天被接送,胡卫东会送我们老师很多东西……司机和保镖跟着我,在家里有保姆跟着我……我没用过一次电话,我没打过一次手机……我哪也去不了!我这次找来,还是先去GONG安局看情况,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才知道您在这个酒店……我不敢一个人来,是我们班的女同学带来我的……”
说着就看向玻璃窗外,外面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朝这边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桐桐:“……”这样一个孩子,我该怎么开口把真相告诉你?
第1312章 归途漫漫(119)三更
桐桐带了这个孩子去警局,他说的这些东西,足以叫胡卫东、关美和何花从相关可疑人员,变成嫌疑人。
给这孩子做了笔录,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个话。
只能说:“先去抽个血,做个DNA比对。”
“嗯!我去!”胡天说着,又扭脸看桐桐,“林记者,我能跟我妈妈通个电话吗?”
桐桐:“……”
“我想跟我妈妈通个电话……”
一个大小伙子,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眼里的泪憋着,感觉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他觉得是他跟他妈妈一起被拐卖了,他们家养了很多的鸭子,他被人贩子留在了家里做掩护,他从小就被威胁,要是不听话就卖了他妈妈。
他不得自由,进出都有人跟着,在惶惶不安中长大。于晓丹是给过他关爱和温暖的人,他觉得于晓丹是个好人,被胁迫的从犯,是可以减刑的,判刑的时候会有考量的。
坏人得到惩罚,蹲了大牢,但他不敢来说实话,他也不信任民警,他知道有人在庇护坏人。所以,他找到了自己,想说出他知道的事,想通过自己找到他妈妈。
桐桐沉吟了片刻还只能说:“曹慧娟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她精神受了刺激,有些混乱……这样吧,我先跟那边通个电话,看她的情绪怎么样,可以吗?”
胡天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他想到了,自己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很苍老。他不停的点头,表示理解。
桐桐只能起身出去,假装去跟曹家那边沟通。
可她没打电话,凭什么呀?没道理为这个打搅人家。曹慧娟现在平静的日子就很好。过去的很多东西,能想起也好,想不起来也好,只要人能正常的生活,这就足够了。甚至于……她觉得,想不起来未尝不是一种福气,浑浑噩噩或许没有那么痛苦。
所以,不管怎么样,让无关紧要的人物来打搅曹慧娟的生活,这不对。
他们两者确实不存在什么关系。当初照顾也是因为被迫,离不开而已!只是曹慧娟心眼好,对孩子很好,孩子记住了。
可谁知道,结果是对人家那么好,换来了被卖的下场。
其实留下,照顾孩子,哪怕当个保姆用呢,也不至于……
至于这个孩子的事,回头案子有推进,需要案情通报的时候,或是需要她配合的时候,提起来的时候看看曹慧娟什么反应。
反应应该不大,因为她留下的东西里并没有这个孩子的任何影子,也就是说,在曹慧娟的心里,这个孩子当然就不重要了。
也能理解吧,她怎么可能真的爱这个孩子,能好心的照顾,不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迁怒孩子,已经是那样遭遇下她能做的极限了。
再要求其他的,那也不现实呀。
所以,桐桐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回去只能跟孩子说:“这几天曹慧娟的情绪一直不好……”
“我可以照顾!我真的可以。”
桐桐拍在孩子的肩膀上,“你是个快成年的小伙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对不对?你得准备高考!随便转学不合适吧?也没发转呀!再说了,这里是深城呀,多少人想来,想把户口迁过来,都不可能。但你就是呀!
没人能帮你了,孩子!你得先自立呀!你有住的地方,能独立生活,还有点积蓄,节省着用,说不定还能撑到大学毕业。先把自己长成一棵树,才能给别人遮风挡雨,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能见一面吗?”
桐桐:“……”
胡天后知后觉,但也似有所悟:“我是不是弄错什么了?”说着,就一脸急切的跟其他人求证,“我是不是弄错了?”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就是说不出口。
胡天急切的看向大家,想从别人的脸上得到答案,可所有人都回避他的眼神。他想到了他一种可能,想到了于老师对自己的好。
想到了每次都为自己准备的零食,为自己准备的每一道习题,认真的看卷子,认真的找自己的问题……他不可置信,觉得荒诞无比:“于老师……”
是吗?是她吗?
正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就见有民警带了个老太太进来,老太太花白了头发,但却很穿的很齐整,整个人很优雅。
关美若是无辜,当然会尊重她的意愿,不告知她的家里她的情况。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那么,案发之后,联系她的家人就成了必须得选择。
而她的母亲在第一时间赶来了。
为了给关美做思想工作,安排了关美见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指着关美大骂:“你这是什么鬼样子?你打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德行……你干了什么事情,叫人家警察找到家里去了?”说着,她就扇着自己的脸,“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弟弟还要工作的,一家人还要体面的。我这一辈子的老脸,都让你丢完了。”
关美冷漠的看着母亲,一言不发。
“看着我作甚?”这老太太指着关美,跟警察诉苦:“她小时候,我就叫她要本分,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得要本分一些。不本分的都不得好死的,不要跟她的死鬼老子一样,不安分早早的死掉了。
我供她念书,我说毕业了,分配个好工作。你脸蛋长的比别人好,找个有出息的对象,别说你的日子过的油水呀,就是一家子都跟着能过油水日子!
可她呢?打小就不本分,惯会勾引人的!还上中学的时候就……我都说不出口,还谁谁谁看她洗澡,她要是本本分分的,谁看她?我那时候就打了骂了的,哎哟……看看!到了大学,果然就又犯了老毛病。勾引老师,让人家给抓住了,大好的前程被毁了!
这是我没教好?我没教好她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这是我没养好?我没养好,她能长大细皮嫩肉的?她自己不本分,随了她的死鬼老子了。她天生就坏的嘞……”
关美打断了对方:“你来就是为了骂我的?”
“那要不然呢!我要不来,警察老上门,别人要是都知道了,我们还要不要做人呀?谁家好人能叫警察上门呐!这些年,我都当你死外面了。谁能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给我惹麻烦……”
“那你回去吧……”
“我告诉你呀,你不要想着叫我给你养儿子哟!我才几个退休金呀?你弟弟还有孩子,我们一家住的都不宽敞……也不能带个罪犯的孩子回去给你弟弟的孩子教坏了……”
关美疯了一样的挣扎了起来,“谁是罪犯的孩子?谁是罪犯的孩子?谁有孩子?”
“外面那孩子不是你的?跟你那老师长的一模一样的……”老太太的嘴可利索了:“你坐牢了,要挨枪子的,那这孩子就是孤儿呀!你那老师……那臭流氓早些年就死掉了,自杀的!他老婆不放过他,臭他的名声,他就自杀死掉了……”
关美看着眼前这老太太的脸:“出去!出去!”她抱着头,疯狂尖利的大声喊叫了起来,“出去……送这老畜生出去……出去……”
门打开了,人被带出去了。可关美还是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胡天,她满脸的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孩子。
胡天问:“你把我‘妈妈’卖了吗?”
关美:“……”
“你把我‘妈妈’怎么了?”
关美:“……”
“你到底把我‘妈妈’怎么了?十多年了,我乖乖的听话,我就是怕他们把我‘妈妈’卖了,欺负我妈妈……你们到底怎么她了?”
关美大口的喘着气,想说那不是你妈,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竟然叫我儿子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么些年。
她开口说话了:“我……我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原本想把她送到港城去做保姆的……可是她半路从我安排的车上往下跳,折了腿还要跑……我没杀她!没让任何人杀她……我只是……只是叫她精神不大正常而已……”
“你怎么叫她她精神不正常的?”
“看见死人……看见死人成了饲料……正常人都会不正常的……”
胡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眼睛一闭,直撅撅的倒了下去,手脚直抽抽。
关美痛苦的捂住胸口,她大声的喊着:“我说!我说……我知道我都说……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胡天是在医院醒的,醒来的时候林记者就在边上。
除此之外,床边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女人。
桐桐指了指俩老人:“这是你亲生父亲的父母,也就是你爷爷奶奶,那个是你姑姑……你如果愿意,他们可以接你回去。”
老人满脸沧桑,头发也已经白完了。张着嘴想跟这孩子说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呢?一声叹息罢了。
孩子的姑姑之前跟桐桐说,她是主张接孩子回去的,这对老人来说,是一种心理慰藉。过去那些是是非非,不提也罢。她哥当年的婚姻她不予置评,反正人也已经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老人的打击很大。用她母亲的话说,就是:早该死了,老天怎么就不收了她去。
而今有这个孩子,心理上是个安慰。老两口每月两三千的退休金,足够把这个孩子供养成年。
桐桐也只主张由这边的亲人把这个孩子接走,他在胡卫东身边的时间太长了,总有人害怕孩子无意间知道点什么,对他的安全不利。
所以,远远的走开,安静的生活,对这个孩子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第1313章 归途漫漫(120)一更
梦中猛的一激灵,醒来是飞机的广播声。
回来了!飞机要落地了。
桐桐搓了搓脸,看了看窗外,京城已经在下面了。
李娜说:“回去先睡两天吧,连着两晚上没睡了。”
其实还好。
“做梦了吧?”睡的一直都不安稳。
桐桐:“……”梦见了饲料粉碎机,不能想象到底有多少人命丧于这些恶魔之手。
而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一般人真受不了这个。
李娜问说:“那个孩子也是今天的飞机,跟他爷爷奶奶和姑姑走?”
“嗯!”桐桐叹气,“他把‘抽奖’的房子和他所谓的积蓄,都交给民警了,说那是该查没的。走的时候就一身以上,一个书包。”
李娜:“……”除了一声叹还能说什么?
飞机降落在机场,四爷过来接了。一看桐桐这样就知道,必是筋疲力尽。不是身体上的,她是心累。
尤其是她这性烈如火的脾气,给她一把刀,把那些恶人都干掉,这还罢了。就像是现在这样,人家不开口,非得你们找证据,然后走法律程序,再判刑;然后再上诉,再判刑。如此两轮之后,多活好几年。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所谓的救人,已经无人可救了。
不听话的都死了,活着的便是没有成为于晓丹,也都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她们中有人靠卖皮肉为生,成了某地的J头,组织着这样的生意。而有些人捞足了资本之后,或许会找个老实人,结婚生子。
若是婚姻出现任何变故,她们都有可能走回头路。
而这些人,她们隐匿了,对过往的一切绝口不提。这里面,有很多人早几年出门做工了,家里联系不上,等任命的干了这一行,还是会跟家里联系的,只说在外面打工,家里也未必知道到底从事什么职业。
并不是每一家都会去报警的,人走了,有两三年联系不上,这不奇怪。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联络起来不方便。
而人贩子呢,未必不会强迫这些人先写家书,检查之后帮着寄出去。家里人压根都不知道她们的处境。这种的,便是真的死在了外面,家里若无人坚持找寻,那就真的不见了。
所以,救谁呢?
能不叫继续害人,就是最大的功德,她谁也没救了,也不知道该去救谁。这才叫她觉得心累吧!
是的!心累!
桐桐一见四爷,就把箱子撒手,叫李娜拉着,机场有车,她帮着带回去吧。
她只带着随身的包,抱着四爷的脖子,抬腿盘在他腰上:抱着我走吧,不想走了。
行!抱着。
然后两人就那么走了,李娜:“……”她一手拉个箱子,左右看看,就怕谁给认出来了。
认出来怎么了?我俩合法的。
四爷一下一下的摩挲她的后背,桐桐把头埋在四爷的肩窝:“文明与野蛮……以文明对野蛮,以野蛮对文明……”公道与真相,来的若是迟了,它的意义到底还剩下多少?
四爷拍着她,没言语。
上了车了,四爷才说:“睡一会儿。”
“嗯!”得再睡一会。
这一路上堵车严重,路上花了两个多小时,竟然比在飞机上的时间更长。许是四爷在身边的缘故,倒是真没有做梦。
她在车上深呼吸,然后调节情绪,把所有的不痛快和负面情绪都扔在外面,一进家门就必须高高兴兴的。
于是,她一脸笑意的下车,声音轻松又愉悦:“当归……当归……小当归,妈妈回来喽……”
张舒抱着孩子到院子里:“宝贝看看谁回来了?”
当归吃着手指朝这边看了一下,愣住了,看了看,再看了看,一直到妈妈在院子里洗了手,把外套脱了,孩子才反应过来,‘嘎’的一声,兴奋起来,手脚都扑腾开了。
桐桐伸手接孩子:“乖不乖?”
孩子往怀里钻,要奶吃。
这高高兴兴一回家,家里人就放心了,证明这一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韩英在家里给孩子熨衣服,一见桐桐抱孩子回来,就问说:“怎么样?还行吗?”
“还行!顺利。”桐桐跟保姆阿姨说着辛苦,“辛苦了!辛苦了。”
孩子才不管你们聊啥呢,做官咕叽咕叽的吃她的。
四爷过去扶住孩子的头,桐桐得自己摁穴位,这几天一直自己挤,挤出来就倒了。现在回来孩子要吃,肯定不如之前那么旺了。
张舒端了汤水过来:“怕你嫌腻,没炖鸡汤,这是丝瓜鲢鱼的,清淡……”关键是通乳,大人能舒服些。
孩子吃她的,桐桐喝她的,两人跟个连通器似得,都喝的咕叽咕叽的。
家里喧闹起来了,争着跟孩子妈说孩子的事,一会子说拉的臭臭有点发绿,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着凉了。
桐桐搭在孩子的手腕上,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当妈的不在,家里的老人喂孩子,老是怕孩子吃不饱。一勺奶粉,平平的是一勺,冒尖尖也是一勺。
稍微吃的多,吃的勤一下,就可能会导致这种问题。
四爷应该是天天给孩子坚持揉了,她就说:“今儿该是正常了吧?”
“对!就那一次,有一点点绿,从昨晚到今儿,都挺好的。”
那就行了!养孩子嘛,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没事哒!没事哒!我们特别好养活。”
照看孩子的保姆又说:“白天睡觉,蹬被子了。”
燥热了吧!
她就说:“在家里白天睡觉,给把小袄脱了。”
好!
韩英就把心放心了,儿媳妇不在家,就老怕看孩子没看好,结果桐桐一句没说不对,真的。她带孩子出去转悠,常听那些婆婆在背后说儿媳妇。
孩子消化不好,开口就说婆婆给孩子吃的多的,做的饭硬了。孩子一感冒,就说给孩子穿的不合适。
把人气的还没法说啥,就怕闹起来了,人家不叫咱带孩子。
说良心话,谁家的孩子不闹点小毛病?要么说‘三冬三夏’成个人呢?孩子三四岁之后,才很少生病。
桐桐没说孩子拉的发绿,是给奶粉吃多了;也没说蹬被子是给穿的厚了……
韩英:“……”但这真得注意,应该叫孩子吃的欠缺一点,对孩子更好吧。她主动说,“我下一次注意。”
桐桐就笑:“都说‘若要小儿安,忍得三分饥与寒’。您是舍不得吧!没事,下回叫阿姨帮着喂,你就当看不见。”
把韩英说的心疼的,看孙女的眼神都是不忍。
张舒就说:“日子不好的时候是没法子,我们这一代人吃过苦,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到了孙辈那还了得?”啥都有,就是不能给吃饱穿暖,这叫什么事。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养孩子的事,桐桐抱着孩子顺便哄孩子午睡去了,结果孩子睡着了,她也睡着了。
张舒看着女婿给女儿和外孙女把被子都盖好,这才跟着退了出来,把门轻轻的带上了。
外面干活的,说话的,声音就都轻了。
张舒这才敢问:“她这……顺不顺?”
四爷就笑,“顺着呢!她想吃点素净地,您做的那个什锦砂锅好吃,晚饭准备这个菜吧。”
行!吃什锦砂锅,“再洗点草莓,一会子起来怕是想吃。”
“要么说您是亲妈呢!说到心坎上了。顺是顺的,就是连着熬了两晚上没睡觉了,零碎的最路上睡了两觉,都不安稳,这一觉贴着孩子睡,怕是能睡半天。”
就说呢,总觉得哪哪都不对。
把丈母娘哄的做饭去了,跟亲妈的说辞又不一样。
四爷的说辞是:“……说是去救人,可死的死,没死的也都屈服了,回头难。她这心里不得劲,又确实是累了……干这一行的,见到的都是不怎么叫人愉快的事,心理调适期,就是有时候拉着个脸,也不是对您的,您别往里去。”
“哟!这好些家里一直还寻人了,这要是有了消息,这是告诉人家家里,还是不告诉呀!不说吧,人心里还有个念想。这要是一说,把人的心气都抽没了?”
“是啊!这回还有个没成年的孩子,都没法说……”四爷简略的说胡天的事,“您说说,这一天天的,想着这些个……”
“脸上挂出来怎么了?我不多心。”韩英就说:“事了以后,不行就看看大夫!再不行,回头跟我们去园子里,在那边呆几天,拔拔草,浇浇地,洋洋鸡鸭,把情绪缓过来……”
好!回头我跟她说,“这话还没敢告诉我丈母娘……”
知道!我也不说,亲妈更操心。
然后韩英也很满意,暂时回后面自家那边去了,觉得得给亲家母和儿媳妇留出更多的空间来。关键是,自己在,儿媳妇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多想。自己不在,她想拉个脸子就拉个脸子。
把不高兴表现出来,这才有助于纾解情绪。
她回去就给金运达打电话:“下班先回这边开,给桐桐点时间。”
金运达:“……”自家这儿子呀,是真能忽悠。瞧瞧,把亲妈支走了,亲妈还怪高兴的!要是都这么会办事,哪里还有什么婆媳矛盾,亲家不和,不存在的。
张舒也觉得女婿好,不知道跟亲家母说了啥,人家很高兴的走了。再怎么说,做儿媳妇的跟婆婆在一个屋檐下都会不自在吧。
她偷着跟林耀军说呢,林耀军说她:“你就不能自觉点回来,叫人家小两口自己带孩子过两天清净日子。”没眼力见的!
于是,桐桐醒来,家里很安静。
四爷带着闺女在客厅里玩,保姆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里,反正厨房有香味飘来,还有咕嘟声,但就是不见其他人……
第1314章 归途漫漫(121)二更
醒了?吃饭。
素什锦在砂锅里炖的咕嘟咕嘟的,热乎乎的拌在米饭里,吃一口,酱香味好浓呀。
当归看着爸妈吃饭,嘴一抿一抿的,这么大的孩子开始‘羡饭’了,慢慢的就可以加辅食了。
四爷用勺子给刮了一点点香蕉泥塞到孩子嘴里,果然吃的很高兴。
有多少烦心事,回家看见孩子一笑,什么心事就都淡了。
吃了一顿饭,陪孩子玩了好长时间,都晚上八点半了,两人才带着孩子去后面的别墅。孩子晚上跟爷爷奶奶,他们直接住三楼去了。
寻寻不在家,他那工作现在干的还挺顺的,有时候一去剧组,一两个月是有的。也不是主演,戏份也不多。要是没太盛功利心,又比较有后台,他这种混这个圈子就比较舒服。没人能欺负他,他也不巴结谁。对钱看的也淡,就是单纯的找到一种发泄情绪的渠道,那真的可以很舒服的。
或许就是‘借坟哭自己’的心态吧。
觅觅晚上一般不忙,她大多数是得早起。要是艺人白天有安排,凌晨四五点就开始做妆造的。所以,她的作息现在特别的规律,晚上九点睡觉,早上四五点起床,也能睡的差不多。中午再一睡午觉,就特别好。
人的作息一正常,状态都不一样。
两人带着孩子一过来,觅觅跟当归一样,姑侄俩比这打哈欠。
觅觅说:“姐,你们随意,我不陪!我洗澡睡觉,扛不住了。”
去吧!这个作息很健康。
“嗯!我现在跟当归一个作息,一过八点半就打瞌睡。”
因为孩子,一家子的作息好像都正常起来。电视基本是不开的,别管谁的节目,咱都只看重播,孩子要紧。
桐桐把孩子哄睡,给放公婆屋里。韩英就撵人:“你们随意,我们也歇了。孩子晚上乖的很!”慢慢大了之后,基本也不太吃夜奶了,一觉下去能到凌晨四点。
这都四点,大人也都睡饱了。
桐桐就真不管了,金运达跟出来,说桐桐:“要是觉得心里不自在,你们出去玩都可以。孩子不用操心。”
“没事!我这工作也是催着呢。”
“以自己为主,人力有时尽,尽力就行。”
“好!”
直到坐在被窝里了,桐桐才摆弄自己的设备,这是当时放在赵欢车上的。
可是录音设备除了录进去一些车辆正常行驶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之外,别的就是几声咳嗽,连带的最后的关门声。
另一个电脑上放的是拍摄下来的视频画面,四爷跟着盯着画面。
桐桐把设备放置的比较绝,这个位置的视觉很广。
两人在车上坐着,一个开车,一个安生的坐着。
等车停下来,副驾驶上的人下解了安全带,下车了,像是到路边去解手去了。司机跟着下了车,绕到车的后面,打开了后备箱,却没关,一点声音都没有。然后画面里没有拍到他去后备箱干什么了,却拍到了他一边提裤子,一边朝欢仔走去。
他的背后手里像是拿的什么?
四爷正盯着屏幕呢,就见这人猛的挥动了手里的家伙,朝正在系皮带的欢仔的后脑勺抡了出去。
他都不由的朝后一闪,屏幕里的脸在那一刻太过于狰狞。
桐桐拉了他一下,看不了就别看,这万一还不比真刀实枪,那是知道要去拼命的。这真的毫无防备之下,一个人要了另一个人的命。
赵欢手里拿的不是一个物件,他拿了个扳手,还有车里常备的‘千斤顶’,这玩意换轮胎的时候会用。
他怕一个物件砸不死吧,两个齐上阵,然后,血肯定就流下来了。
赵欢甚至被叫人倒下去,他还将人给接住了,然后前后看看,见没有别的车辆吧,便把人扛起来,朝后走去。
人应该是放到后备箱了,车子继续前进,一直到了养殖场。海鲜养殖都在近海的海面上,看护的房子有时候都只是搭建在水面上。
镜头里,他将人下来,进去了。
海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包括血肉,退潮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的。
至于那个粉碎机,其实只要没人知道,这个东西扔点石头进去,将其人为损坏,然后拆分,卖了就是。或是出海的时候,零件分批带走,远海抛了,真的是查不到的。
说实话,这要不是自己跟着,且放了这个设备,可能再多给这家伙半天时间,他就能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你可以怀疑他,但绝对拿不住证据来。
沿线一路……那一路没有交通监控,而过往车辆带车载监控的绝对不多,所以,想找到证据是很难的。
而赵欢知道,胡卫东不会放过他的,他也没打算在国内呆。这家伙就是想跑,想出境,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四爷心说,他算计的没错,如果不是桐桐在后面操盘,这家伙就真的跑了。
所以他说:“你这一趟,绝对是有意思的。”若不然,罪恶还将继续,不仅在国内,还会延伸到国外,甚至于之后发展为国内外联手。
桐桐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我以为两人会说点什么,私下的谈话一定是信息量巨大的。”可是,两人在路上一句都没交流。
这个欢子托大了,以为对方顾及其他,不会下手。没想到对方下水毫不留情,狠辣以极。
她把笔记本关了,“就看这个案子能不能并案,成立专案组了。”
中间隔了三天,专案组成立。
为了节目的完整性,桐桐还得再次去一趟,近距离接触这个嫌疑犯,跟他们做一次近距离的访谈和对话。
她第一个去见的还是关美,她答应接受采访。
桐桐这次去带了曹慧娟画的那个册子,然后摆在了她的面前,翻开三幅画给她看:“……曹慧娟画的,她神志正在恢复,这是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用她女儿用过的本子,用铅笔头画下的你——一人三面!是这个本子,帮助我找到了你。”
关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朝后一靠:“林记者,我知道的我会交代的!张潮生和李三妹一案,我们就高度关注你。我也知道你的厉害,你敏锐且细腻,最能戳人心。”
说着,她就朝桐桐笑了笑,“其实,你活成我想活的样子!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我觉得我解脱了,我终于能摆脱那叫人生厌的地方,去展翅飞了。
大学是个很好的地方,我不缺钱,因为国家每月给大学生的补贴足够半个月的生活费,那时候……去申请勤工俭学,学院和老师都会特别重视,觉得有困难,都可以给予帮助。
要说我是因为经济的原因,走入了歧途,那是昧着良心说话。况且,我的成绩不错,还有奖学金,我的钱交了学费,留足了生活费之后,还有结余。
唯一不方便的是,我放假没地方去!同学们都欢迎我去他们家做客,我不好意打搅别人,就住在宿舍。然后假期在学工会帮忙,勤工俭学。
后来,我爱上了我自己的老师!他是个儒雅的人,很温和,像我父亲。”
桐桐:“……”
“所以,林记者想要剖析什么呢?爱情来了而已,我们相爱了而已,这是丢人的事吗?他就是太儒雅了,太温和了……他顾及脸面了,这有什么呀?他们走到夫妻过不下去,不是他的过错。是她的妻子跟领导有染在先!他要脸,他不说!我都找到证据了,我亲眼看到,也拍到了,我笃定他可以离婚……”
桐桐:“……”
“被所谓捉奸,不过是两个女人过招而已。我选择拍照留证据,帮我爱的男人离婚,她选择先毁了我们,保全她自己和她的奸夫……她赢了。”
桐桐:“……”她问说:“你的失踪跟他的前妻有关吗?”
“有啊!不是直接关系,只是间接。”关美道,“我不是羞恼跑了,而是去找他前妻去了,要闹!结果晚上,在半路上起了争执,我俩动了手,她的力气大,我的头撞到墙上,晕了,她没管,离开了!
我很倒霉,遇到了赵欢。赵欢‘捡尸’,带我去车上,把我给糟蹋了,等我醒来,身上没衣服,被绑了手脚,人在车上,昏昏沉沉的。”
桐桐看她:“你后来有自由了,这个间接害你的女人……”
“出车祸了。”关美朝桐桐一笑,“还活着呢!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在福利院还是养老院呀?不清楚。”
桐桐认真的看她:“你联系过你的老师,也就是你孩子的父亲,对吗?”
关美不笑了,沉默了起来。
“他知道了你因她所遭遇的,也知道你报复她的前妻,所以,他死了。那天,你母亲说他死了,你疯狂的喊了起来……大家都以为是他前妻害的他不得志,他才死了。
其实,是你联系了他,而他切断了跟你的联系。你以为他憎恨于你,却没想到这些事情压垮了他,他才走了绝路……”
“他是个懦夫!”关美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找他,只是想让他报警,找孩子……只要找到胡天是他的孩子,胡卫东就不敢说一句,从而放了胡天,我想孩子托付给他……只是想要付托孩子!若是胡卫东手里没有胡天,我又怎么会助纣为虐!”
“你不觉得是在给你自己脸上贴金?”桐桐看她,“你要真不在乎生死,真的只为孩子,你都机会联系孩子的父亲,难道真的没有机会报警吗?如果一个恶是逼不得已,那么无数个恶,都是被逼迫?!难道这不是主动为恶了!?”
关美一瞬间收了所有的表情,嘴角带着几分狞笑来:“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第1315章 归途漫漫(122)三更
桐桐盯着对方的眼睛:“后悔吗?”
“伤害我的人,他们会后悔吗?”
桐桐摇头:“没有!你的母亲没有,你的继父没有,你孩子父亲的前妻,便是躺在那里应该也没有。”
“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关美看桐桐,“还有那些议论我,谩骂我的人……当年我便是做错了,就真的该死吗?”
“道德的问题,法律不能制裁,舆论也是一种武器。”
“是啊!有些人错了,世界可以宽容。而我……好像从来没有被世界宽容过。就像是那些女人,他们或是愚蠢,或是单纯……在明知道无法脱身的情况下,不是想着如何聪明的做选择,叫自己活下去,而是死扛硬扛,无能又无力的样子真是可笑。”
“所以呢?”
“无能无力,有愚蠢单纯……她们的遭遇,她们自己得付一半的责任。”关美说着这个坦然的很,“有时候,男人的几句好话,就能骗出来。尤其是现在这几年,网络发达,在网上谈一个,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就敢奔现。然后跑出去,被骗心骗身,在被男人换钱,不要太容易。”
桐桐看了监控室的方向一眼,刘队低声安排,“去查!应该有专门的网络骗子,专门骗单纯的女孩子……”
“这么与时俱进的法子,别人想不出来。”桐桐看向关美:“是你吧?你出的主意?”
关美头一歪,嘴角微微一翘:“像是李三妹的那样的……如今这个世道,还那样操作那是找死。与其去掳人家,那就不如猎物主动送上门。”
桐桐笑了:“可隔行如隔山呀!三教九流里,千门是千门,娼j是娼j。你入的是娼门,千门的活你玩的了?”
关美:“……林记者真是无所不知!娼门?这话说的……真难听。”
“不对吗?既然交代了,也知道活不了了。那就干脆点!你的儿子还活着呢,你设法留给他的,他什么都没要!他是个自尊的人,许是有些随了他的父亲。
你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将他置于炼狱之日,你作为母亲,看着他受炼狱之苦,却没有真的去救他……而今,更是将他的世界全部打碎。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你的儿子,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儿子……那你就不怕因为你,叫他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吗?”
关美收起了玩世不恭:“……我只上网,跟网上的人联络。他们若是有好货,会联络我。那些姑娘可都是自己走进来,自己签的合同……至于对面的人是谁,我不知道。骗子这个行业,就是你所说的千门,从来就没有断绝过。诈骗嘛,骗财骗色骗什么的都有,他们就是以此为生的。”
桐桐问说:“能告诉我,还能去哪里找那些失踪的女人?”
关美看桐桐:“林记者,我觉得你很可笑。你自以为的救人,只是你的自我感觉。其实,陷入困境不能自救的都是少数,而今这个社会发达了,不是早二十年,人困住了就走不脱。不是这样的。
失踪年份长的,要么认命了,在当地好好过着日子。因为她知道,便是回去了,日子也未必有她现在过的安生。
毕竟,多是农村出来的,有些是姑娘家,这些年了,便是回去,对家里来说也是负担;有些是媳妇子,嫁了人的女人,她们在婚姻里未必就幸福,不是从那个牢笼去了那个牢笼,便是回去,日子还能过吗?
所以,你以为的拯救,只是你们这种人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如果设身处地的去想,就该明白,一旦人生走向了岔路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桐桐摇头:“如果婚姻是牢笼,女人也该有选择牢笼的权利。而不是被人作为商品,强行的塞进一个她不想去,又不得不去,不得不捆在里面的牢笼。”
“也许!”关美说着,就看林雨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孩子呢?你所经手的……有孩子吗?未成年的女孩子?”
关美摇头:“没有!”她的目光认真了起来,“这是我的底线!我至今记得……我的继父那叫人恶心的目光……所以,我从不害未成年的女孩子入这个门。”
“有些女孩十三四,十四五就出来打工了……她们若是失踪了,应该去哪找?”
“我没接纳过。”
“那谁接纳了她们?”
“林记者,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小女孩可比女人好骗多了。有个别癖好的,也许只要一部手机,一个玩偶,一点零食……这就可以了!你同情妇孺这很正常,可不是所有的女孩和女人都是好人。坏人或是怀种,是不分男女的。男人厌女,这是一种病态;女人厌男,好似天下男人都是坏人,这也是一种病态。
许是我见过的人性之恶太多了,我告诉你,坏人是不分男女老少的,有些孩子他们的恶远超你的想象。就像是你想解救的人,她们就都是好人吗?”
“比如呢?”具体说出来一个。
“我见过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把她继母带到他们的继姐给带出来,要反手卖了的。”
“她又怎么知道卖给谁呢?你们都打广告吗?”
“网上什么没有呀?她跟一个男人网恋,然后合伙那个男人诓骗了她的继姐……你敢相信?”
“她继姐呢?”
“死了。要是活着,今年也该二十一了?嗯!差不多吧。”
“怎么死的?”
“想不开,逃跑的时候就楼上跳下去了。”
“那这个害了她继姐的姑娘呢?”
“应该被抓了吧!她是兰亭会所的二当家的,她的手段更狠,只是没上多少学,没脑子,纯坏,敢下手,好利用……”
“你还记得死了多少人吗?”
“记得。”
“多少?”
“三十八。”
“什么?”
“三十八!哪一年不出几个不识时务的呢?”
“名单有吗?”
“我记这个干什么?刻意忘了就好了,忘了我就心安了。当然了,不是我动的手,调教不是我的事,下面人办事的……老规矩,手上不沾血的,升不上来。所以,下下的头头脑脑,多少都沾着认命……”
“团伙犯罪,人命入伙?”
“差不多!”关美轻笑了一声,“其实,你挺厉害的!抽丝剥茧,一步一步的来。一股牛劲往深了挖,我们很清楚警方的办事方式和办事程序,我们知道怎么规避警方,也知道怎么销毁证据,叫警方拿我们无可奈何。
但是,你这个人……不是警察,你遵守警察的办事程序。要不是你参与,说实话,我可以逍遥快活一辈子。而且,这世上的坏人是抓不干净的,世上的恶处理不干净的,世界本就是由阴阳构成,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相生相克。
你们活在太阳底下,可背面一定会有背阴,这也是天道!所以,我后来就慢慢信了道,我觉得这许就是我的命,我自来就该在暗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所以,你心安理得,迄今都不后悔。”
“我只是想活着,我的每一步都是奔着活着,好好活着去努力的。人总得活着,我也只为了活着,那你告诉我,我错在哪?我为什么要后悔?”
“法律摆在那里!”
“那是人制定的!不是天生天长的。道才是真正的世间法则,而我活着,是我的诉求。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我不伤他人,我便得死。与其如此,那我当然选择活着。”
“不悔?不愧?坦然。”
“对!若有后悔……”关美说,“有两件事,其一,我后悔生下了孩子;其二,我后悔顾念母女情分,我报复那俩老畜生。”
说完,关美便拒绝继续往下交谈,她起身了,转身都要走了,却又站住:“林记者,在阳光下的时候,处处自我约束,如在樊笼。而自大我挣脱出来,说服自己可以换一种生存方式的时候,我觉得好生畅快。我的世界我主宰!
你说的对,我是个坏人,是个恶人。跟恶人,莫谈后悔,忏悔!当然,如果我不是死刑,不是非死不可,我比任何人都会表演后悔,我的忏悔也一定能打动很多人。我要死了,不需要表演,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所以,为了活着,为了更多的自由,大家都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镣铐声远去,桐桐却久久没动。
这是一个死刑犯的自我剖白,说的都是她的心理话。
刘队长从外面进来,“怎么样?”
桐桐对他苦笑:“不好接受,但得接受。”
“要去见见那个逼死继姐的那个吗?那是个滚刀肉,特别难审。我们的审讯人员被气的想揍人。”
“叫什么?”
“宋丽。”
“多大了?”
“十九!”
“什么?”
“十九了!”
“才十九岁?”
刘队长叹了一声,“可却在这一行里带了五年了。”
桐桐点头:“好!我见见。也正好探探,他们在网上到底怎么操作的。”
“我们在关美的电脑上发现了Q号,里面有个群,他们用的都是暗语,正在想办法翻译他们的黑话,想知道那些话都代表什么意思。”
“群里的都是什么人?”
“地址都显示在境外,很麻烦。”
桐桐表示了解:“行!我先见见这个滚刀肉。”
刘队出去了,这个叫宋丽的滚刀肉就被带来了。
十九岁呀,正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年华。这姑娘长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脸蛋纯情的很,以进来就展颜一笑:“哟……还是个名人呀!名人……那要价可高了!”
第1316章 归途漫漫(123)一更
桐桐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朝后一靠,拿了桌上的保温杯,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
只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随意的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就慢慢的喝茶去了,看都不再看她。
可这一眼,没由来的叫宋丽觉得畏惧。
这是那个记者,没错啊!
宋丽满脸狐疑的坐过去,满眼都是打量。
桐桐放下杯子,看对方:“你愿意接受采访?”
“我就是想”
“我问你,是不是愿意接受采访?听不懂人话?!”桐桐面无表情,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你就说,愿意不愿意接受采访?愿意还是不愿意?谁管你为什么想接受采访?”
宋丽:“”又横又拽,找死呢?
她眼睛一瞪:“姑奶奶愿意,咋的?你高高在上又怎么的?你是媒体英雄,名人,名女人,又怎么的?不一样跟我面对面坐着?傲什么呀?你了不起呀!再了不起,不也来见我了吗?别人想见你难,可你是来主动见我的!姑奶奶还是有些能耐的吧?”
桐桐脸上的不耐更明显的,把录音笔打开,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打开了,说吧。”
“说什么?”
“爱说什么说什么!”
宋丽:“”她嘴里骂了一句国粹,艹‘了一声,“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大记者,名记,你就是这么采访的。”
“能不能说,有没有说的,不说今天就到这里。”桐桐说着就起身,要拿录音笔关掉。
宋丽啪的一下把把带着手铐的双手砸在审讯椅上,脸上的表情从桀骜变成狰狞,愤怒的挣扎着要起身去揍人的架势。
桐桐笔一关,拿了就笔就往兜里揣,然后去拿了水杯,拧好瓶子盖,真要走了。
好似连看她一眼都嫌了脏了眼睛,浪费了时间。
看守女警摁住宋丽:“坐下!干什么?”
宋丽被无视的很彻底,眼睛都气红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走了别后悔,说不定我能叫你立功呢!”
桐桐动作一停顿,宋丽嘴角扬起几分得意的笑来,可桐桐转身之后,只把坐过的凳子给归位了,然后跟看守的女警点头客气的致意了一下,就真往出走了。全程连眼风都没落在她身上。
真把门打开往出走了,宋丽才喊:“我有的说!我回来。”
桐桐转过身,皱眉:“说!我忙着呢。”
“我说了什么,你都会报道。”
“我是记者!我有我的职业道德。”桐桐问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审你,哄着你,惯着你,可在看来,你没有什么价值!
你既然知道我,就该知道我是怎么把二十多年的案子给挖出来的。我是从上往下的挖的!连张潮生、胡卫东我都挖出来了,我在乎一个小喽啰吗?你比关美强吗?用她的话说,你就是把刀,用用罢了!靠着一股子狠劲混。聪明人都把钱赚了,你呢?
张潮生的儿女在国外过的逍遥自在,李三妹身陷囹圄,必死无疑;胡卫东的情人和儿女在国外,生活优渥,无忧无虑,何花跟着做了大牢,陪葬。关美怕是在国外给他儿子存着基金,你跟着一无所有,还自以为是。”
桐桐看她:“宋丽,你别不忿!十九岁的你,什么也不是。”说完,她就直接走了。
宋丽冷笑:“谁说我啥也不是?那会所里,啥事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关美也知道。”
“但关美不会啥都说,因为她有儿子在外面!我又没有儿子在外面,我怕什么?”
“嘁!”桐桐伸手拉门,出去的时候要顺手把门给带上。
宋丽大喊道:“我在会所里偷偷录像了,你不想知道东西藏哪了吗?”
监控室里的人一瞬间都站了起来,要是这话是真的,这得是多大一个案子呀!
桐桐拉着门的手都顿住了,回头上下的打量对方,然后摇摇头:“姑娘,十九岁嫩着呢?”
“我的住处,卫生间的储物柜里,跟我的卫生巾塞在一起!不信去找呀。”
刘队长放下监控,马上就走。
桐桐要进不进的,看见刘队长出来了,她才重新回到审讯室,将门关上,坐在了宋丽的对面,拿出了录音笔,“倒是小看了你。所以,你自愿要接受采访,对吗?”
“对!”
“我把录音设备打开了。”
“看见了。”
桐桐问她:“你说吧,想让我报道什么。”
宋丽看了这个林雨桐一眼:“你这人还算是讲义气!”我告诉你一点东西,你就替我办是,这种人能打交道。
她安稳的坐着:“我要曝光宋大力和李芳Z省Q县安南村的宋大力和李芳,他俩就不是个人!我还要曝光马小娟,她也是个牲口,不是个人东西”
桐桐就言语,叫她只管发泄。
“马小娟,我有今天都是你给害的!你生娃就跟下蛋似的,跟一个男人你就生个蛋,生个蛋你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之后,才又道:“林记者,这个马小娟是个什么东西
嫁
第一回 ,收了人家三万彩礼,给人家生了两个娃,过了三年,过不成了,跟男人没离婚,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给那个男人又生个娃,觉得在外面过的不好,又回来了。
回来了人家前夫不要她了,跟她把婚离了。她又嫁给老光棍宋大力,宋大力是个傻子,这种烂货要两万的彩礼,他还真就给了,欠了一屁股烂账。把人娶回去了,生了个我。没两年,马小娟受不了上门要债的人,跟着别的男人又跑了。
宋大力这不是人的,把我扔下,对我爷我奶养,他说是出去挣钱还账,可其实呢?跑到外面躲债去了。我爷我奶要拉扯我,还得还账。好不容易把账还完了,宋大力回来了,还带了个女人就是李芳。
他就跟没X过女人的X似得,啥货色都往家里领。李芳比她大十岁,有两个孩子,带回来的那一年,李芳的大儿子都二十了,要结婚呢!
他叫我爷我奶搬到果园去住,看果园的时候用烂砖瓦烂木料盖的小破房,要撵去住。把我爷爷气出了心脏病,死了!我爷还没埋呢,我奶就喝了农药了。
走了十年,没给过家里一分钱,没给我花过一分钱。他挣的钱没还账,没给我爷爷奶,都养了李芳那个贱人,还有她生的那两个孩子,把人家的儿子从十岁上养到二十岁,把人家的姑娘,从五岁养到十五岁。我呢?我是亲生的!
我爷爷我奶奶死了,没出一个月,他们给李芳的儿子结婚。占了我的房间,他们带着他们的那个闺女睡,叫我睡到挨着猪圈的老屋去。就是这种畜生!我该不该恨!”
“该!”桐桐点头:“该恨!”
“李芳的姑娘李玲,上中学呢,住校。我学习不好,我初一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养猪,做饭,做家务。我恨呀,我给饭里放猪饲料!”说着,她就大声的笑了起来,“你知道配猪的时候得给猪喂点药吧我把给猪吃的药也往饭里添一点你猜怎么着?李芳和她儿媳妇都怀上娃娃了肚子大了也不去检查,后来肚子很大了才去,怀的多了最后大夫给做了,但是新媳妇却再也怀不上娃娃了”
“你被发现了?”
“嗯!发现了,家里呆不成了。”宋丽得意的很,“我得跑啊!我把猪卖了,想了想不够,李玲是用宋大力该养我的钱养大的,那我把她卖了就算是回本了!”
然后我就把她卖了。
“那你能耐不小呀。这么大点的年纪!”
“我找马小娟去了,我想着怎么也是我妈,生了我了谁知道马小娟又嫁了两回,她的娃子多了去了,还想留下我叫我给她看孩子她去TM的B!”
“然后就见到关美了?”
“没有!马小娟见我带着李玲,李玲又十五六了,就想把李玲安排到美发店,知道那里面是干啥的吗?”
嗯!
“我也跟着去了,我以为安排学手艺顺便赚钱,谁知道那老板娘年轻的时候在深城呆过,干了几年,回老家的县城开了个美发的地方,红灯头,穿豹纹,聊了两天我就知道咋回来了,我就说是她介绍的,带着李玲就找大场子去了。李玲在学校读书读傻了,连个眉眼高低都不会看,她活该”
“之后呢?你留下了?”
“嗯!我为什么不留下?吃香的喝辣的,有钱花,啥活也不用干,世上哪有比这更轻松的挣钱办法?就像是你吧,你辛苦念书,念了那么些年书,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靠青春,可以挣够一辈子花的钱。
早些年,不愿意的人多,他们不下手确实不行。但现在,都往前看呢。真不用那么费劲的。进厂打螺丝,一个月几百块钱。只要长的还可以,一晚上都不止几百块钱。你说人家为啥不能挣这份钱?”
“所以,你觉得你没有强迫谁?”
“也不是!这跟招工一样,看你怎么招了!年轻女孩很物质的!只要重金,会愿意的。网络就能找到,有好些都是大学生。这跟多少文化可没关系。别说什么诱惑无知少女,那只是你们这种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知道在干什么!懂吗?”
“你招来的都是事先说清楚的?”
“那当然了!别人都说我狠,但我只恐吓!有些谈不拢的,我恐吓她把嘴闭紧,别胡说八道去。敢坏我的事,我弄S她。反正我把人弄来了,告诉于晓丹的时候,那我当然要夸大了,要吹牛呀!我不说我干了多少W法的事,他们能那么信任我?所以,谁傻呀?她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大学生,可其实呢?煞笔!”
监控室里的女警气的摔了手里的笔:这死孩子说的可能是真的!要是这样的话,她的手里八成并没有人命!按照她犯下的罪行来说,真未必能判多重。
第1317章 归途漫漫(124)二更
桐桐被宋丽给嘲笑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在笑话你,你知道吗?”
“笑我什么?”
“你要挖老案子,没问题。那时候确实有被强迫的。但是现在你还顺着这个一直挖,挖什么?你有没有觉得你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个古代的那个穷书生还总想解救风尘女子,要人家从良!你们都有毛病吧。”
桐桐:“”
“现在这环境,不想干这一行很容易。但干了这一行的,可就不想干其他行了!笑贫不笑娼,有什么呀?人家自己选的路!别觉得我们谁诱惑谁是我们诱惑吗?不是钱吗?你当只有女人,男人也一样,管得着吗?就你们这样的配活着,我们这样的就不配?谁TM的到世上来不是过一辈子?咋痛快咋活呗。”
“你违法了。”
“那又怎么样?违法了,法办呗!我出去了该干嘛干嘛,逮住了,再回来呗!管吃管住的,有啥想不开的?我逍遥一阵子,不自由一阵子,这是我的一辈子!你们不想进来被关的,那是你们的事!知道啥叫逍遥吗?你们逍遥过吗?我逍遥了,为逍遥付出点代价,怎么了?”
“哪怕违法?”
“这话说的!这么说吧,我享受过的,是那些老实巴交一辈子的人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的;我见识过的,是那些普通人永远都没法见识的。再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规矩呢!不规矩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只是像我这样的,法律能管到!还有些人法律轻易可管不到人家!我见过太多那样的人那你说,那么些不规矩的都人模人样,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凭啥我就得规规矩矩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桐桐眉头挑了挑,看她:“你父母确实不做人!你可惜了。”
宋丽:“”她惊讶了一瞬:“你夸我呢?”
“你可以这么想。”桐桐拿录音笔,“到此为止吧。”
“嗳!你这么这么着急干嘛?还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聊!都我在说,你都没说过。”
桐桐看她:“哪是我看不起你?分明是你看不起我,是我们自以为是,就这样吧。”
“别呀!姐!”
“跟谁姐姐妹妹呢?”找抽呢!
宋丽忙道:“别呀!我没看不起呀!我特敬佩姐这样的人,真的!我觉得跟您特对味。您虽然对我爱搭不理吧,但是,我知道你打从心里眼不会对我这样的人有偏见!咱不是一路人,这个我知道!可您吧,这人够猛,够劲儿,还有本事!我特崇拜有本事的人。”
闭嘴吧!我可谢谢你了。
“姐,关键是我觉得你仗义!你先找你弟弟,后来又想找到其他人跟你不相干的人,你都那么费心,那你家里人多幸福呀!不跟我一样我又没人要!人人都把我当累赘”
桐桐把包一拎,真要走了。
“姐!姐!姐!我告诉你件事。”
桐桐把椅子归位:“好好呆着吧!”跟这个人说教,那大可不必。她的三观已经养成了,正不过来了。
这种人,归法律约束,但谁也管不了。
“姐,我说真的!网络上是有骗子,骗那么姑娘,于晓丹是跟那些人有来往。但是,她主要想往国外去,她觉得在国内不安全。她想把生意做到东南亚去。她经手的人,你们往东南亚去找。她先偷摸把人弄过去,然后能立起来了,才在那边重新开业。”
桐桐把录音笔又打开了,“你是说,她往那边送过人。”
“当然了!谁愿意跑那地方挣钱去!在这边做,最多就是关进去,治安处罚。像是于晓丹他们,这几年真的不敢太过分,除非那种不自量力的,偷摸的收集客人的资料,想干别的的,被他们给收拾了,其他只要规规矩矩的干,谁要她们的命?
但那边可太乱了,而且去了跑不回来。于晓丹要是收的抽头太高,跟过去的干的女人谁能挣到钱呀?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于晓丹想从现在的人手里抽一部分过去,可没人去!只能跟那些人联手,诓一个人过去,多少钱。这个事我知道,但我可没掺和。”
监控室那边记录着,朝里看了一眼:这个宋丽,至少轮番好言相劝,她是一句正经话没有。结果呢?林记者还没问,不知道哪里就对了她的眼了,不用问她都往出说。
“她第一拨送过去八个人,后来被那边的头头给骗了,人家就没想跟她合伙;第二拨,她送过去六个人,在跟谁合作那就不知道了。
她早都想自立门户了,也一直在说,国内没有这方面的土壤,打击的太严厉了,迟早会出事。而且,现在出国很方便,爱玩的人出国玩安全又自在。
甚至可以在国内弄个旅游公司,全方位给安排,三日游或是几日游的,不要太赚钱。这样市场反而大了。有些公司团建,都会安排这样的行程的。不怕家里知道,不怕国内留案底,有几个人能扛住这样的诱惑?”
桐桐:“”这还真是一个叫人没想过的方向。
“所以,国内的整个环境真的没人敢玩的太狠!你要是想找早年失踪的人口,你得去问那些自己开着不起眼的店的做这种生意的人,她们现在的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从她们嘴里的套话,说不定有你想要的。其他的,你别白费劲的。人家自己选的路,不用谁救。”
桐桐:“”
宋丽说完,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拜了拜:“姐,你一定得曝光宋大力和马小娟,他们真的不是人。”说到这里,她就走动了两步,桐桐都要走了,她又停下来:“姐!算了。像他们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要是怕别人说,也不至于那德行!其实曝光了也不算是报复。”
桐桐:“”
啥感觉呢?就是那种,你救不了别人!真的!能去救的人寥寥无几。
找到罪犯,惩治他们,但是能救谁呢?
她从里面走出去,不是说这次的谈话没有成效,相反,成效挺大的。第一次知道,还能这么操作!把人骗出去,在国内成立旅游公司,把P客以旅游的形式带出国。
这种,你能说出去的游客是上当受骗了吗?
有法律约束的地方,他们不敢。
可对吧?这种,人家也是心知肚明的。诱惑在那里,能忍住吗?不怕查,不怕老婆知道,不怕周围人知道,简直就是完美的一场旅游体验。
所以,救谁呀?
从里面出来之后,桐桐问刘队:“怎么样?找到了吗?”
刘队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是的!有些东西是对外封锁的,尤其是媒体记者,也有自己的纪律。当被封锁了消息之后,就代表着不准许做任何调查和报道。
不调查就不调查,但是这里面牵扯到被送到国外的十几个人,桐桐就问说:“如果有这些人的消息,我能不能继续跟进。”
“那不能着急,这得审呀!有消息的话,回头我跟你联系。”
好!谢谢。
她打算把这些东西做出去,希望做的能起到警示的作用。别啥也不知道,一上头就跟人走。真遇到坏人了,一辈子就毁了。
因着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她希望把这次的节目做的更真实一些。虽然说,很多血腥的镜头不能用,而且,罪犯很多口头的陈述无法有画面,她希望做成动画的形式来完成这个演绎,画面能给人更多的冲击力。
叫观众都看看,一旦落入这些人手里,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桐桐跟王文商量完,才从办公室出来,节目组一个美工妹儿就找来了:“头儿-”
“嗳!”桐桐一边走一边应着,“有事?说。”
“头儿,我想辞职。”
“啊?”桐桐愣了一下,这妹儿的工作做的不错呀,她没急着回答,而是往休息室去,取了两瓶水,递给对方一瓶,“咋了?是私人的原因呢?还是工作上遇到啥事呢?”
“头儿,是私人的也是工作上的”
这话咋理解不了呢?“跟谁处的不好?”
“不是!大家都挺好,真的!咱们的团队算是那么多栏目里,关系处理的最融洽的,跟大家伙一块很自在。”
“家里有事,不能加班?不能加班没关系呀,咱们都想想办法。今年不是还有实习生嘛,人家孩子加班,咱给补贴嘛!奖金和补贴上都有体现。家里有事,不能也没关系”
“加班本也不多,除非有意外情况,还给那么多奖金!家里要是没事,我不烦加班。”给钱嘛,怕啥加班呀!
“嘿!那总得有个原因吧!我是哪里没做好”
“不是!你又没架子,也不指使人干活,大家都是工作,你脾气又好,又护犊子”
“那咋了?”
这妹儿都要哭了:“头儿,你整天跟这些负面的东西接触,心理啥滋味呀?真的没障碍吗?”
桐桐听懂了:“是因为咱们制作的内容引起你心理不适了?”
对!
“吓死我了,我还当怎么了?”桐桐就说:“这样,你带薪休假!我再替咱们节目组找个心理咨询师,谁心理要是不舒服了,找咨询师聊聊,费用咱们节目组出。你先带薪休假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后,还是不成,职位先给你保留,你调整好再回来,好不好?”
“真的?”
“真的!”桐桐拍拍这老妹的胳膊,“去吧!”
这姑娘高高兴兴的出去了,于是,等桐桐出来的时候,因为这破节目内容导致的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一群人跟着欢呼起来:“头儿,咱得跟你干到天荒地老!”
别别别!这玩意我也不想干到天荒地老!只恨不能明儿就阳光普照,咱们再也找不到素材,彻底关门歇业才好!
第1318章 归途漫漫(125)一更
等这一部分制作出来,已经又是一年冬了。
桐桐下班回来的时候,果果正在家带当归玩。
当归会说话了,能走路了。舅甥俩正在玩’高飞,这是得把孩子架在脖子上,然后低下头,叫孩子骑在他的脖子上,趴在他的头上,拽着他的耳朵,他跑起来,孩子就跟在飞一样。
孩子乐的咯咯咯的笑,兴奋的尖叫。她舅舅累的满头的大汗,还乐此不疲。
“妈妈-妈妈-妈妈-”
果果站住脚,直喘气,把孩子递过来,“去找你妈妈”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有点费舅舅。
桐桐把孩子接过来,果果来接包,帮着拽大衣袖子,把大衣给挂了,这才往地毯上一躺:“叫我歇歇。”
当归抱着妈妈的脸啃,长了牙的小嘴猛的一啃,必定要留下俩个小小的牙印的。
看给玩的且得一会子才能缓回来呢。
桐桐取了奶瓶,里面必是温水,递给孩子叫她抱着自己喝,这才说过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果果从今年九月份就开始实习了,回老家那边,老钟说能帮忙给,他亲自带。但桐桐也想叫回去,她给马队打了电话,马队帮着联系了市局的刑侦支队,找了以前一块共事过的老同事,果果拿着学校和院系的介绍信就能去报名。
带他的师傅是个老刑警,快退休了,带果果很尽心。
为马队的这个安排,四爷专门请了马队和这位师傅吃饭,这是个很贴心的安排。果果学的是检验类的,他们学技术的,依赖技术。可作为行业内的人都知道,有时候老经验,老办法,也有它们独有的优势。
给果果找的这个师傅那可是从七十年代就开始工作的老刑警了,他这个年纪没啥职务,不是专业能力不行,而是在九十年代抓捕罪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了罪犯死亡。他这才在一直没有晋升,就这么一直都是普通的刑警。
林耀军和张舒在果果的事上,真就不参加意见。果果要说想回老家,那他们陪着回去,桐桐这边可以撂开手了。果果要说停他姐的安排,那就都留在京城,怎么都行。
果果并不倔强,非说我不用谁的面子,我就要自己怎么怎么样?他一点都不轴。
他姐问他的想法,他说想在基层实习。跟他关系好的同学,父亲是京郊某镇派出所的指导员,如果没地方愿意接收,那边可以帮着安排。他的班主任也说,谁找不到,他可以帮忙。班主任也是警校毕业的,他的同学各地都有,四十岁上下这正是干事的年纪,大小都混个领导,接收个实习生还是可以的。
意思是,不用家里也可以。
那他姐就问说:“我给你联系到市局,你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这只是实习,一般不为难人,正式的工作得自己考,他一边实习一边准备着考试呢,打算往部里考的。
实习就是跟着师傅,师傅说干啥就干啥,听师傅的话。
四爷一再交代:“不要桀骜!带上眼睛,带上耳朵,带上脑子,就是不要带嘴。”
果果记得可准了,坚决不多话去问。心里有疑惑,回头私下问师傅也行,回来跟自家姐姐和姐夫说也行,他们好像很懂的-事实上就是很懂!跟师傅说的差不多。
在基层嘛,哪怕是刑警,事也挺多的,且很杂。有时候忙上来的时候加班还挺厉害,所以姐姐才问,为啥今儿回来的那么早?
果果躺平,“姐,我都七天没休息了,我师傅给我放半天假。”
“忙啥了?”
“这不是快年底了,每年的常例,抓赌、抓黄、清理一遍娱乐场所”果果说着就坐起来,“这就跟要过年了,大扫除一样。年年打扫,年年都是尘土飞扬,但凡一年不打扫,瞧着吧,蜘蛛网就结满了,房子彻底住不成人了。”
桐桐夸他:“掌握到这个工作的本质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四爷回来的时候看见果果躺在地上,自家这闺女拿着她的奶瓶正给他舅舅送,叫她舅舅喝水。果果只假装喝了一下,嘴都没碰到奶嘴,孩子就可高兴了。
这会子看见自己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爸爸-爸爸-”
换个鞋的功夫,跟个小奶熊似得,抱着腿就不撒开。
他把孩子拎起来,“今天干什么了?”
“忙!”
“今天可忙了?”
“嗯!”
“忙什么了?”
“玩觉觉饭饭水水奶”
把人给逗笑了,这可真是忙坏了。
张舒从厨房出来:“那就吃饭吧。”
行!吃饭。
桐桐问保姆:“买了山楂了?”
“买了,清理好了。”
好!
吃了饭,新闻联播就完了,要播放节目了。桐桐就不看了,一家子在外面看节目,她在厨房给孩子熬着山楂酱,顺手给几个大孩子做点糖葫芦。
橘子、苹果块、梨子块、草莓、葡萄又什么是什么!没有大竹签就用一次性筷子给劈开削成细细的小签儿。
客厅的声音隐隐传来,那些东西,她看了很多遍了,已经不想再看了。
这个节目一开始,外面就静悄悄的。
孩子玩累了,也都睡了。
外面屏气凝神的气氛,她在厨房都能感觉到。
电视上传来的时她和胡卫东的声音!是的,在做了很多工作之后,胡卫东愿意接受采访。
这是她采访胡卫东的画面,以及两人的一段对话。
镜头里,胡卫东瘦了很多,可以说是骨瘦如柴,颧骨突出,头发也花白了。跟放出来的其他照片,形成鲜明的对比。
进了大牢之后,他的状态并不好,可以说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强悍。
“怎么样?不习惯吗?”
“······”
“我觉得你很愚蠢,杀张潮生应该在他案发之前,而不是案发时。你太自负了,你当时的行为是在挑衅警方,笃定警方拿不到证据,对吗?”
“······”
“或者,你是对你的‘大哥’有绝对的信心,认为他可以左右一切?”
“”
“不会!你若真确信,又怎么会送你的情人和儿女出国呢?”
“······”
“你缄默的原因是什么?怕说出什么来,有人会伤害你的情人和孩子吗?”
“······”
“你便是什么都不说,那你觉得他们一定会是安全的吗?你的女儿是宝贝,别人的女人也是。你在保护你的孩子,而别人的父母也会因为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冒天下之大不韪其实,有时候将他们放在阳光下,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保护。他们可能被千夫所指,但他们能活着。”
“”
“有时候,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不说的秘密,别人会以为你给你的情人和子女留了护身符,你背后的人怕呢,怕他有其他的罪证在你情人和孩子手里”
果果盯着电视屏幕,他紧张了起来,这暗含的都是威胁加诱导。而且,能把‘背后有人’这几个问题问出来,暗含了会‘杀人灭口’的意思,这玩意能出现在节目上,可想而知,为了过审,姐姐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
而这些都不是看节目的观众能知道的。
果然,在这样的问题轰炸之下,一直缄默的胡卫东抬起眼,开口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败在哪里!事实上,证据就是很难搜查。而我们也确实打算撤离,只要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在国外搭建起平台我们做的很小心,不会留下证据的。”
桐桐拿出了曹慧娟的画:“我是靠着这个东西,找到关美的。关美受过良好的教育,这在失踪人口里占比极小,具体到年份,更少。你便是给她整容,改变了容貌,却改变不了她成长经历中赋予她本人的特质。
就像是曹慧娟,她便是被你们控制,不得自由,可也好好教养关美的孩子;她便是神智清不清,也重视女儿的学习,辅导女儿的功课
你把人当商品,但人就是人!一如你们觉得愚蠢透顶的宋丽,难道不是心里有成算?她的手里可真没人命。”
胡卫东看了看那画,“哦!她呀。”
桐桐指着其中的一副男人的画像:“这幅画像没有什么特点,我之前也没从画上解读出,这个人就是你。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的样貌,眼神带着点怯懦和畏缩你看,他的眼睑是朝下的!后来,我懂了,这是张潮生还活着,且正当年的时候,给他办事的你就是这幅模样。”
胡卫东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愤怒。
“你本来只是一个失去父亲、跟着寡母投奔亲戚的孩子,张潮生有钱,你在经济上可以说很宽裕了。你本可以以这个为契机,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八九十年是风口浪尖,做什么都挣钱。可你胆怯,你畏惧,你怯懦,只敢偷摸的去谋夺他人的产业。你说去国外发展,是你的主意吗?这不是关美在为你出谋划策吗?但这件事为什么久久不能成行呢?因为你怕出去之后,你辖制不住关美。于是,关美的孩子就成了你的人质!
你欺负张潮生,只能在他老弱病了之后;关美在你的手里,你得拿人质才能用他;你的属下欢仔跟你的老婆有染,你忍着不敢言语;你用的是赵欢,却只能用欢仔这个赵欢信任的人去驾驭。”
桐桐指了指那画像:“看!曹慧娟画出了你的骨,你就是这样靠着残害老弱病残而谋生的懦夫!”
胡卫东冷笑一声,似是压着怒火,“我是懦夫?你知道在这一行里立足,也是要竞争的!谁活下来是容易的?”
果果朝后一靠:‘这一行’这三个字很重要,代表着一个地方的滋生出一片!这一片的头头脑脑,这人可都知道-这可是个大活!
怪不得马队这么卖姐姐面子呢?这么采访神助攻啊!
第1319章 归途漫漫(126)二更
上个系列之后,这个系列可以说是续集,真实的案子,真实的罪犯,真实的深入调查,真实的案件还原这可比刑侦剧有意思多了。
这里面对每个罪犯的经历都有阐述,他们都是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一步的。
这个叫林雨桐的记者,从一个不同于警察的角度,在解读和参与这个案件,也引发了不同程度上对于人性的思考,对于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各方面的反思。
因此,节目一经播出,便引起极大的关注多。在网络越来越发达的时候,网民对案子的讨论就更多了。
内行呢,在解读罪名,判刑,下一步的侦破方向;外行呢,讨论的多是受害者以及嫌疑人,当嫌疑人不再是单纯的说这个人干了什么什么,而是将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摊开到大众面前,这种对于嫌疑人的深度解剖好似更能多了一些。
还有一些深城当地的网友表示:怪不得上个月动了W警,开展了一次专项整治活动。应该就是这个胡卫东交代的‘这一行’人被清缴了,人全给逮进去了。
而随着节目的播出,节目组收到不少的照片和资料,都是失踪的人。
这其实是很难做的,因为八九十年代在南边打工,失踪在外面的人数真的不少。这种的失踪跟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其中有六封来信,有一个共同特点。
李娜将信递过去:“他们都说,他们是招工出去的,在走后的第一个月寄了一封信,说是厂子很偏僻,寄信都不方便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信上也没有留联系地址。”
桐桐接过来翻了翻,不由的叹了一声。
李娜问:“这是不是关美说的,人弄来之后,先给家里去信,叫家里知道安全到了。之后便是一年不联系,也都以为是没赚到钱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但其实,凡是彻底给家里失去联系的,八成是已经没了。
有些人是暂时跟家里失联,但自打妥协之后,自然就跟家里联系上了,也就不存在失踪一说了。
因此,这六家得孩子,八成遇害了。
这个需要警方去验证,桐桐递给李娜:“你跑一趟,送到专案组。”怕是遇害了,尸骨无存吧。
李娜接了:“行!马上去送。”
孩子不吃奶了,桐桐也不用坐房车上下班了。
她从车上下来,李娜就把车又开走了,忙去了。
黄佳妮从车上下来,看见人家的助理兼司机开着走了,林雨桐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她撇了撇嘴,下了车过来了:“哟!林老师,没见你的房车呀。”
桐桐看了对方一眼,电梯来了,她先往电梯里去,一边摁着楼层,一边问道:“怎么?对房车有兴趣?”
黄佳妮上了电梯,‘嗐’了一声,“那玩意倒不是买不起,就是全天候的司机和助理不好找,那个要求的驾照不一样,我也开不了呀。”
“有别的型号的房车,空间也不小。”桐桐说着,就看着从一楼这里上电梯的人,大家相互颔首致意,她笑盈盈的看黄佳妮,停在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却不算平坦的腹部:“几月生呀?房车哺乳我觉得还行!你要不介意,等你生了,借你用半年不用客气!”
黄佳妮低头看看自己鼓囊囊的小肚子,气的都变了脸色:“林老师真会开玩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啊?没男朋友?那上次桐桐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
电梯里的同事都可忙了,一会子调整一下耳机,一会儿低头看看抱着的文件,再要么看看拎着的电脑包的带子是不是依旧牢固,大家都跟没听见一样,一本正经。
然后一回自己的部门,就乐开了,私下里传个小话之类的,常有的,职场常态。
黄佳妮这个人大家交往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脾气不太好,有些大小姐脾气,相对来说,心眼算是多的。原本跟她一块主持的男主持人,不明原因离职了,去了地方卫视之后,发展的还挺好,做综艺做的挺有名的。
而那个节目由双主持人变成单主持人,但最近的收视率却不大行了。
议论这是难免的。
然后把黄佳妮起的够呛,一进化妆间就把包包给扔了,对着镜子看小肚子:真的只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她的眼睛咋那么贼呢!
最近在谈赞助和广告的事,难免出去陪一些人吃饭,晚上有应酬,再不吃不喝,还是有些胖了,小肚子涨起来了。
导演过来问说:“赶紧准备”
“导演,我觉得咱们能不能做名人专访。”
“那得安排提前联系,看看别人的时间。”
“林老师最近的节目在播,她的时间是相对清闲的”
“联系林老师?”
“对啊!她现在的知名度比明星差了?”
“那试着问问吧。”
结果一问,那边王文说:“不好意思,没时间。”
“我们就做一期采访,帮帮忙嘛。”
“真没时间!开会正在找寻下一季的素材!这是找线索,跟破案一样,时间都不够用,哪还有时间去玩?”
这王文直接帮忙给推了,也是真的愁下一季的素材。这个案子到这里,媒体能接触的就这样的,其他对外不能纰漏,至少在案子彻底的结束之前,再不能对外公布更多了。而这种案子慢,因为大案子套着小案子,牵扯到多个地方,甚至是境外,三五年可能都结束不了。
如果只盯着这个案子,就没法做节目了。
所以,方向在哪里。
整个节目组都在从繁杂的案件中寻找方向,看的人头疼。
桐桐翻着一页一页的资料,也在思量这个事情。她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拐卖四爷原身的那个人贩子,这是另外的一条线索。
她追的一直都是果果这边的这条线,可四爷那边后面可能不是什么大的犯罪团伙,但是只一个或是两个这样的罪犯,流窜着作案,就现在而言,在这人手里已知的都有十七八个孩子。
自己也不是没关注那边,警方一直在推进,只是很慢而已。而就掌握的线索而言,她也确实没有从零散的资料里找寻到更多的线索。
王文说的对,这边可以暂时考一段落了,她在考虑,要不要去接触这个叫秦百叶的人贩子。
正思量着呢,电话响了,是果果。
她接了起来,“上班时间,不忙?”
果果看了师傅一眼,问说:“姐,午饭时间你能不能出来一趟,在你们台对面有一家湘菜馆,我师傅说想请你吃饭。”
“罗警官?”桐桐马上答应了,“好!我十二点十分,一准过去。”先应承了,然后才问:“是你闯祸了吗?”
“不是!”
“要是罗警官有什么事要办,你直接说就行”不用非在饭桌上,“就是我没空,不是还有你姐夫吗?你找你姐夫办也是一样的。”
“不是,您出来就知道了。”
行吧!
挂了电话,桐桐给李娜打了电话,叫李娜去湘菜馆订包间,然后在那边等着罗警官和果果。她又给四爷打电话,叫他午饭过来吃饭。她主要是怕罗警官有事,不好意思张口。
王文就道:“你这个姐姐当的不容易,金总这个姐夫当的更不容易。”
“所以我才执着于找人!人就这一辈子,真不能陷到泥潭里。这也是警示为什么总有人在失踪呢,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是啊!你真个人呀,大慈大悲,有点像怒目金刚了。
桐桐:“”怒目金刚是很多人形容雍正的话,王文这话说的真叫人高兴。她说:“今儿请大家吃湘菜,一会子叫那边馆子送菜过来。”
王文::“”也就是金总挣钱挣的没数了,要不然就凭你挣的这些,一半得拿来请客。怎么就那么爱请客呢?
早起带早饭,中午买咖啡,偶尔下午茶,加班会请夜宵,大家挣的盆满钵满,吃的溜光水滑的。
李娜提前订的,十二点餐就送到楼下了,小年轻的实习生跑下去接。
桐桐在一圈的感谢中心情很好的离开,去对面吃饭去了。
去的时候四爷都到了,桐桐叫李娜:“进呀!”
李娜:“”我不去!去了还得做半个服务生,关键是会打搅你们说话,万一人家说的不想叫其他人听见呢?她说:“我在包间外面等吧。”
“那你给你点两个菜,不是爱吃铁板牛柳吗?点!”
得!
桐桐说着,就推门进去。
四爷正跟罗警官聊着呢,桐桐一进去就道:“抱歉!抱歉!来迟了。”
刚刚十二点十分,一分不差。
罗警官赶紧道:“不好意思,打搅了。”
“没有!您坐。”
果果过去接了姐姐的包和外套,挂着去了。然后叫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桐桐就看见,四爷一眼眼神,果果就知道该干啥,她就笑了笑:男孩子长成大人,学着在场面上应酬,也是一门必修课。
四爷这不正在教嘛!
桐桐给罗警官倒茶,这位警官叫罗强,今年五十七了,是长者。
对方接了茶,这才一脸的赧然:“林记者,我是这两天看了你那个节目,这才想请你帮忙的。”
“哦!是案子吗?”
“对!有一桩在七九年认定的偷渡案件,我一直觉得那个案子有疑点。当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也是跟着师傅。可过去好多年了,这个当年被认为是偷渡出去的人,这些年再没回来,也没有再跟家里联系过。我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对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我怀疑当年的案子错了!”
桐桐:“怀疑是失踪还是死亡?”
“失踪!”
第1320章 归途漫漫(127)三更
能叫一个老刑警一直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疑点案子,那必然是有叫人觉得不合理的地方。
桐桐没拒绝,只是道:“我会尽力,但是也怕能力有限!您这样的行家这么些年都没敢笃定的事情,我也真怕有心无力。”
“林记者谦虚了!人是有思维惯性的,我以及侦办了这个案子的人,可能都陷入了一种思维怪圈里走不出去了。而我发现,林记者的思维方式是跟我们这种警察的模式不一样的。我们能怀疑人,但前提是证据。
你不同,你揣测的是人性,琢磨的是人心,以此为切入点,撬了嫌犯的嘴。哪怕物证重于口供,但从嫌犯口中拿口供,依旧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对案子来说,大部分是能到决定性作用的。”
桐桐便没有再客套:“您这么夸了,那我就领受了。下午下午我就过去一趟,咱们以公对公,接触一下这个案子”
案卷不能外传,除非人家局里答应你们对案件进行追踪报道。
罗强就举起杯子:“先谢谢林记者。”
“该我谢您才对!果果没少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我正跟金总夸呢,说这小子谨慎心细,是个干刑侦的料子。”
果果赶紧给师傅倒饮料:“咱下午还得上班,咱就喝点饮料,您尝尝这个,鲜榨的”
四爷就跟罗强聊嘛,像是果果这样的,明年毕业,怎么走比较好。在这个系统呆了快一辈子的人了,太了解了。
从基层到上,他能把里面的事说的清清楚楚的。这有些东西,不是内部的人压根就不能知道。
他是没升上去,但上面的领导基本都跟他共事过,有些还是他的徒弟。他业务能力强,就是倒霉的遇到了一次事故。在单位,他是不用巴结领导,还能动辄跟领导拍桌子,拍完桌子又一块喝酒的人。
果果跟着这样的师傅,是叫人特别放心的。
一顿饭吃的十分投契,吃完饭,把这师徒俩送到车上,四爷亲自给罗强拉了车门,等人上去,又亲自把门给关上,真的是把尊重给的足足的。
果果开车,回程了。
罗强说果果:“你姐和你姐夫为你可是费心了。”
果果笑了笑,拐弯的时候看见姐姐和姐夫还站在原地朝这边挥手,他鼻子就酸了一下,‘嗯’了一声。
以姐夫现在的财力和社会地位,何苦对一个老警察这样呢?
他可是企业家代表,是多重R大代表。只一个打印行业,大型小型到家庭用户,姐夫真做到了数一数二,还在大量的投入科研,在做3D打印。
这个打印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打印了,它是一种可以在工业、建筑、机械制造、航空航天、医疗等多个领域应用广泛的一种技术。
企业的发展,也不仅仅是能挣多少钱,而是能干成多大的事。
四爷把桐桐的围巾给系好,“老案子了,许是做不成节目,尽力就行。”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答案的。
“知道!你回吧,我走过去。”
把你送过去吧,走着干嘛。
然后开车绕到对面的底下停车场,把桐桐送到电梯门口:“要是晚上迟了,别着急!我下午五点就能回家,我陪孩子。”
好!
四爷不光会尽早回家陪孩子,要是有急事不能回,觉得陪孩子的时间少,他是会经常带着孩子上班的人。
桐桐想干什么,从没有因为孩子的原因耽搁过。
不用考虑急着回家,在外面是十分放心的。
王文去处理对接的问题,桐桐下午四点才到市局,跟相关的领导碰面后,桐桐就被罗强带着去看卷宗了。
罗强能找自己,那就是跟领导都说好了,因此,过程很顺利。
桐桐看着面前的案卷,案卷很薄,全是手写的。电子档案在慢慢的替代老旧的档案,再次入电子档案的时候,罗强又把这个案子抓起来,好几次跟领导私下说过这个案子,但还是那个话,有方向吗?
确实找不到这个方向,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卷宗摆在面前,桐桐打开。一页一页的往下看!
这是被定性为偷渡到港城的姑娘,当年十八岁,叫姜雨。
从家庭和社会关系上看,这个姜雨在当年属于成分不好。她姥爷算是资本家,在解放之后,带着一家子跑了。但是,那所谓的一家子是他爷爷跟小老婆以及小老婆的生育的子女跑了,这里并不包括她姥姥和她母亲。
她姥姥只生了她母亲一个,她母亲算是资产阶级大小姐,许是因为是女孩的原因,人家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她。
解放后,那不是都一夫一妻嘛。老爷子跟原配离婚,因为原配没生儿子,跟小老婆领了结婚证,把姜雨的姥姥和母亲安排在小宅子里,人家偷偷走了。
姜雨的母亲后来嫁给一个铁路工,剩下了姜雨。可姜雨的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在暴雨夜被火车轧死了,是意外事故。
她从小跟姥姥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她父亲是因公殉职,暴雨夜巡查铁路时出的事故,所以,单位给她母亲安排了工作,她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而这个姜雨也是苦命,十三岁上,母亲病逝;十七岁上,姥姥病逝。
不到十八岁,就成了一个孤女。
看到这些,桐桐就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种几乎没有家人的人失踪的话,没有苦主了,便没有人追踪这个案子的人了,这个案子就会彻底的沉下去。
所以,她直言问罗强:“这个姜雨也几乎没有社会关系,她的母系亲眷都不在国内,是否通过港城去了美国不得而知;父系她父亲在解放前就是孤儿,后来被成了铁路工人。这个人没有亲人了?”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这么执着呢?
罗强指了指:“你往下看,姜雨当年有个恋人,当时正在读大学。他是七八年秋季读的大学,属于WG后第二批大学生。”
桐桐就说:“我公婆是第一批大学生,这个人晚了半年入学,算算年龄,现在都跟我的父母辈同龄了。”
“对!姜雨的这个恋人叫田守望,两人青梅竹马,在一条胡同里长大。他的哥哥跟我是老战友了,当年我复原回来安排工作,他还在部队上,后来部队特区建设,他们是第一批过去的工程兵。”
桐桐了然:“是这个天守望一直在坚持?”
“是!本来呢,姜雨的父亲因公殉职,像是姜雨这样的,应该是符合当时的接班制度的,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接班”
桐桐点头,这个是知道的。
“可是,赶上了知青陆续回城,都在想办法安置子弟,名额实在是紧缺,像是姜雨这样的姑娘当时就没法安排。”
嗯!没后台,没背景,没依靠,虽然是内部子弟,但当时的情况特殊。或许缓几年,随着铁路的发展,还是能安置的。
罗强也是这么说的,“我后来走访了她父母的老同事,大家也都说,才十八,年龄不算大,可以去铁路技校,上三年学,出来再看看情况”
是个办法,但为啥当时没去呢?桐桐没问,只拿着姜雨的照片,这姑娘长的瓜子脸,大眼睛,梳着两个大辫子,长的挺漂亮的。
桐桐就问:“是不是当时有人骚扰姜雨,或许跟她提过什么条件。”占点女孩的便宜,帮着安置之类的。
罗强就觉得找对人了,姑娘家没有依仗,遇到这种事真的不奇怪:“当时查了一个叫安保的人,他是一个段长的儿子,混混流氓,缠着姜雨,他也承认,确实说过类似于逼姜雨跟他处对象的话”
说着,拿出了安保的照片:大饼脸,小眼塌鼻,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忠厚来,反而叫人瞧着就觉得猥琐。
“天守望说,工作无望,他就安排姜雨去投奔他哥哥,特区那边的情况不一样,能找到活干。他等毕业了,也想过去。”
桐桐表示理解:“这个安排在当时很大胆,但确实没有啥大的问题。是他亲自送去的?还是”
“没有!当时他在上学。但是铁路系统都是姜雨父母的同事,她坐火车过去,并不难。事实上,她也安全的到达了。还留在了当时的工程队,在食堂给烧水做饭,挣一份工资。可这个工作没干一个月,人失踪了。
田守望的哥哥说,姜雨请假,说是回京城了。我们走访了铁路上那一趟回京的列车,列车员也证实,姜雨确实回来过。可田守望却说,没见过姜雨。后来,天守望的嫂子在田雨的留在那边的行李里发现了一封信”
桐桐在案卷里找到了这封信,信是港城寄到京城的,收件人是姜雨的母亲,她姥爷希望大陆的亲人能过去团聚。
她问说:“所以当时的想法是,姜雨从别的途径知道家里收到一封港城的信,于是才在特区一个月,就请假回来了。回来看了信,想离开,就狠心没有去见田守望。
因为当时的整个社会氛围,她也不敢叫太多人知道她有境外关系,所以,再次南下,都没有用他父母的关系,自己买票,偷偷上车,没叫人认出她。
铁路系统大了,若是没有特别叮嘱或是特别托付,不是人人都认识她。于是,田守望不知道她回来过,更不知道她又离开了。离开之后,回到住处。她没带行李,只带着可能重要的东西,就偷渡出去了”
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可疑点是,既然要走,这么重要的信件怎么遗落在住处?”
罗强说:“偷渡是得游过去,带上也会湿的,带不带无所谓。烧掉吧,又怕没交代行踪,连累了田家人,所以把信留下了。”
当时处理案子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