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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1章 归途漫漫 (128)一更

    桐桐把卷子往完的翻:“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证据证明田雨偷渡出去的,都是推论。”

    “对! 你年轻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那边拉了网子, 你就知道这种情况在当时有多常见。每一个走了的人都不知道具体是谁, 家里有人报警,那就是失踪。家里要是瞒着, 只说在外面找活干,谁也不能知道。

    只是田守望坚持认为,姜雨绝对不可能离开。两人一直保持着通信,在信里, 姜雨对她当时的情况很满意。我看了那些信,两人通信频繁,去了不到一个月, 田守望寄出去十八封信, 收到了十六封信……

    在信中, 姜雨说,特区是个有希望的地方, 只要建设起来了, 一定会建设的跟港城一样,这是个有大机遇的地方。因此, 田守望认为姜雨是出了意外了,绝对不可能走, 便是走,也不可能不告诉他。”

    桐桐点头, “再说了,她用得着偷渡吗? 她姥爷的信能寄来,那她如果想去,就给那边寄信,当时合规合法的途径是开放的,探亲就能过去。为什么要冒险偷渡?”

    罗强竖起大拇指:“对! 这就是当时结案时, 大家心里不解的地方。当时对这方面的政策并不是很了解, 就猜测, 是不是姜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独自冒险偷渡过去的呢?

    好像这么解释的通, 但是田守望坚持……坚持到最后, 也没有去南边,后来分配到文化单位工作,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一个人这么长时间的坚持,等着恋人归来, 我这心里就越想越觉得不对!”

    桐桐合上卷宗, 问说:“我能不能见见这个田守望?”

    “能啊! 我马上打电话联系。”

    晚上了, 到了田守望家。

    田守望还住在胡同的平房里, 家里就那么一点地方。他看了看来人,有些惊讶:“请进。”

    很整齐, 很干净, 收拾的井井有条。

    墙上挂了许多老照片, 一半都有姜雨。

    “坐!”

    桐桐坐下, 看向田守望, 这是个花白了头发的男人, 看起来很儒雅,“您今年得有四十八了?”

    “对! 奔五十的人了。”

    桐桐就说:“一生未娶?”

    “有恋人, 生死未必, 我成什么家呀? ”

    桐桐点头:“年轻的时候谈恋爱,都是山盟海誓, 至死不渝, 可真正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这东西非时间无以检验, 您能信守承诺, 我很钦佩。”

    田守望摇头:“或许, 我当年不安排她去投奔我哥哥, 就好了! 我应该等到我毕业, 带着她一起走。”

    桐桐就问说:“我能看一看她写给你的信吗?”

    能啊!

    田守望起身, 从柜子上取出个匣子, 匣子里放着书信, 他递了过来,“看吧。看完了就知道, 我为什么不相信她偷I渡……”

    桐桐看的很仔细, 对信纸也很珍视, 慢慢的仔细的看。

    果果坐在边上, 跟姐姐一起看。他还没谈过恋爱, 这信读着还有些臊的慌, 什么想你呀, 永远爱你呀……好尴尬呀!

    他耳朵都红了, 强装镇定的跟着往下读。

    姐姐应该是看完这一封了, 递了过来, 他接过来继续看。

    一封一封的, 果果觉得, 田守望的坚持应该是对的。这个姑娘有蓬勃的野望, 她在读报纸,尝尝会引用一些特区报纸上的话, 对那边的发展信心十足。她甚至设想, 她想开一家京味饭店, 哪怕只是卖简单的炸酱面, 也应该是生意很好, 一个月挣的比别人一年的工资都高。

    诸如这样的设想, 在每封信上都可见。其实当时的条件, 他们在那边还住着帐篷呢, 但被她描述的, 那里好像已经是黄金满地了。

    桐桐看完信, 只问说:“当时, 你安排她去, 她跟你母亲住在一起?”“对! 我哥哥把我母亲接过去照看孩子, 我哥哥和我嫂子都有工作,挺忙的! 按说送孩子回来也行, 但是你也看见了, 我家就这样的住宿条件, 挤不下! 我哥当时已经三个孩子了。要不是我母亲在那边, 我也不好意思让她去, 毕竟, 我哥嫂照看她并不方便。我们在一条胡同里, 我母亲是看着姜雨长大的。”

    桐桐点了点头, 见果果也看完了, 就站了起来, “那……就先告辞! 有什么别的消息, 再通知您。”

    “拜托了! 我没想到罗大哥找来了林记者。你的节目我一直看, 知道您虽然是记者, 但善于调查, 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找到答案。”

    “过奖了! ”

    客套着, 就从里面告辞出来。胡同里很多老街坊都搬走了, 都成了租户。

    不叫田守望送, 桐桐只跟着罗强和果果往出慢慢走着。

    罗强见这位大记者不说话, 他就先问:“肯定是蹊跷, 对吧?”

    桐桐看了罗强一眼, 问说:“姜雨家跟田家, 关系怎么样?”

    “田家可是厚道人家, 两口子本本分分, 把两个儿子都教育成才了。大儿子当年当兵, 工程兵, 后来到了地方, 成了建筑公司,一直留在南边。守望是可惜了, 他一代大学生, 到了这个年龄, 哪个不是事业有成呀?

    姜雨很可怜, 后来只跟她姥姥, 多亏了解放邻居帮衬。没听过谁欺负过她们祖孙。所以, 关系是很和睦的。”

    桐桐没再言语, 只笑了笑, 到了胡同口就说:“那今天先到这里, 咱们改天再聊。”

    “好! 不早了, 都先回吧。”

    在车上,果果就问:“姐, 你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桐桐看了果果一眼, 问说:“你也看了信了, 看了信之后, 啥感觉?”“两人挺相爱的, 感情很好。而且, 姜雨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她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野心勃勃。”

    桐桐‘嗯’了一声:“那你还记不记得,姜雨的信中, 数次说, ‘不管遇到什么, 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类似于这样的话。”

    果果:“……”我没谈过恋爱, 但是我见过同学谈恋爱, 电视上也总演别人谈恋爱, “谈恋爱的时候, 不都这样吗?”

    不管是时间还是距离, 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之类的话。

    文绉绉一点的, 还能说, ‘山无陵天地合, 才敢与君绝’!

    这不正常吗?

    桐桐点头:“正常!谈恋爱说这个话……很正常!”但是, “她是跟田守望的母亲一起住, 投奔的是田守望的哥哥和嫂子……按照一般的思维, 她的信里是不是应该提一提对象的家人呢?

    比如说, 大哥很照顾我, 嫂子对我很好, 阿姨怎么怎么样, 你不要担心我之类的话, 十六封信, 有一句提到田守望的家人吗?”

    果果:“……”没有!

    桐桐就又叹气, “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姜雨要是个木讷的人, 不懂人情世故, 信上要是没有这些, 这也正常。但是, 姜雨是这样一个人吗?”

    果果摇头:“不是! ”她能自己找父母的老同事, 在路上关照她, 那她怎么可能木讷? 相反, 她很会处理人际关系。

    “对啊! 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的信上为啥就没有提过对象的家人呢? 他们一条胡同住, 跟田守望的母亲和哥哥都是熟人呀, 怎么就不提呢?”

    果果的心一紧, 不敢往下想。

    桐桐带着果果, 回去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就说这个案子, 然后问金运达和韩英, “当年……你们毕业之后乐意去特区吗?”

    怎么会?

    金运达就摇头:“我们当年毕业, 一毕业就是干部待遇。科级, 副科级, 比比皆是! 当时中央部委抢着要的! 当年我放弃公职, 老爷子为啥那么生气, 就是因为在当时看来, 这是毁前程的。”

    韩英把水果沙拉给儿媳妇推过去, 这才说:“我跟你爸的同学, 这两年你也见了不少。现在哪个不是个人物啊?”

    桐桐就看果果: 听懂了吗?

    果果:“……”也就是说, 田守望的母亲可能跟姜雨的失踪有关系。

    “是的! 除了田守望的母亲, 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姜雨越是信誓旦旦, 说在特区有发展, 田守望的母亲越是不满!

    一不满婚事, 当她儿子可是天之骄子, 姜雨有什么? 有孤儿的身份,有当时不算是好事的海外关系, 有及其不好的出身和成分。没有助力, 没有学历, 没有背景……要什么没什么, 不该有什么她偏有什么。跟这样的姑娘结婚, 不说般配不般配, 就只冒着**风险上来说,就能毁了她儿子的前程。

    二是不满对方夸赞特区, 当时的条件不是一般的艰苦, 住的都是帐篷, 小渔村就是小渔村, 怎么跟京城比?姜雨要大干一场, 田守望舍弃分配,要跑那么个地方, 这在对方的母亲眼里, 就是最大的罪过。如果姜雨有工作, 田守望会想着去南边吗? 如果姜雨本分的呆在京城, 哪怕没工作, 田守望会不要前程的跑去小渔村吗? 不对的。

    在对方的母亲眼里,姜雨是害了她儿子的坏人。如果她跟姜雨谈过,姜雨不肯妥协, 而她又无法说服她儿子, 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呢, 这个人以前太好了! 她在街坊邻居的嘴里就是一个好人,对姜雨家也多有照顾。从不跟人红脸, 不跟人起争执, 还培养出两个优秀的儿子。

    而当时, 像是你师父罗强这样的人, 都跟田守望的哥哥有交情, 他们那一批人, 大多数是军转警, 且都是附近胡同里住着的街坊。从心态上来说, 压根就没有把这个好人当成嫌疑犯! 在他们的认知里, 潜意识里, 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

    果果:“……”我好像被说服了! 田守望的母亲是真的有动机的。

    第1322章 归途漫漫 (129)二更

    这个猜测和结果,罗强很难接受:“田家大妈?”他摇着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田大妈是个善心人, 一辈子的老好人了!”

    看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

    桐桐看着罗强, 没言语。

    果果在边上低声问道:“师傅,您别急呀! 从专业性上来说, 您这可带了私人感情了。”

    罗强:“……”他往下一坐,松衬衫的领口,觉得突然呼吸就艰难了起来。

    果果递了茶过去, “您别上火! 喝点茶。这也就是我姐……是局外人,提供了一种可能吗? 除了这位大妈是好人之外,您还有别的直接证据,能将这个人排除在外吗?”

    罗强:“……”

    果果又说:“……田守望的哥哥是您的战友, 有老婆有孩子, 看您就知道您的战友人品一定不差,他跟姜雨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便是弟弟要娶这么一个姑娘,这跟哥哥有关系吗? 便是不看好, 也没有横加干涉的! 更何况田守望的嫂子, 他有什么理由管这件事?”

    桐桐将卷宗往前一推:“姜雨美貌, 我不是没想过其他可能。第一, 你觉得你战友会见色起意,对弟弟的对象……对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动歪心思吗?”“不会! 他们两口子感情很好, 也是中学同学,田守望的嫂子小时候就认识姜雨……他们都是熟人。”要不是这个,姜雨怎么会去呢?

    桐桐又道:“田守望的大侄儿,那一年才七岁。”不会是家里有懵懂的小少年,哪怕十三四岁,生了懵懂的感情,引起了其他变故。

    罗强:“……”对! 没错。

    桐桐又问:“田守望的嫂子娘家,只有一个妹妹, 当年妹妹还没出嫁,也没有哪个男性亲戚当年寄居在他们那边。”

    罗强:“……”你连这个都考量了?

    “再有,我看了当年的问询笔录, 你们反复的问过, 姜雨在那一个月里,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跟什么人走的近……事实上, 姜雨干活的后厨, 几乎所有人都能证明这个姑娘很本分, 踏实干活, 从不往人前去, 像是打饭之类的活她都不去, 她一直尽量避免跟男性接触。

    我想, 这也是家庭影响的。她跟姥姥、母亲, 三代女人生活, 寡妇门前是非多, 所以, 家中的女性教导的话, 提防的事, 她执行的很好。你们当时也调查了工程队的人, 他们中几乎没有人对姜雨有什么印象……”

    罗强:“……”是的! 姜雨这个姑娘一直是个心里有数的姑娘。

    桐桐反问:“那除了田守望的母亲杜娥之外, 谁对她不满呢?”而且,“很奇怪, 你们对田母的笔录, 只有半页。很简单的几句话……”

    ——你们住在一个帐篷里吗?

    对! 这边条件艰苦, 我带小孙子跟姜雨这孩子住一个帐篷。

    发生过口角争执吗?

    没有! 都忙。工地要干活, 姜雨四点半就起来了, 大部分的时候晚上还得熬热汤, 回来就十点以后了, 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孩子会不会吵到大人, 大人休息不好, 脾气难免不好。

    不会, 我小孙子都两岁了, 不哭闹! 晚上九点睡觉, 早上五点起床, 回来孩子就睡了, 不等孩子醒她就走了。

    ——你们聊的多吗?

    哪有时间聊? 我陪着孩子睡, 陪着孩子起, 也是醒着碰不了面。

    您是看着姜雨长大的?

    ——唉!

    您觉得她是去哪了?

    这孩子不爱说话, 心里有主意! 说不好。

    桐桐一字一句的叙述笔录上的话, 罗强:“……”记性真好!

    “一个屋檐下, 一起住……你们一直在强调, 他们是老街坊, 早认识,且对姜雨多有关照, 可您看……她们没有交流! 姜雨很聪明, 对象的母亲这个态度, 她不知道人家不喜欢她妈? 所以, 在她的信上才一直说, 不管遇到遇到什么阻力, 她都会坚持下去坚持和田守望在一起, 谁也不能阻拦。”

    果果不住的点头:“……”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 这种滋味他知道。当年在乔家, 乔家姐妹要是不高兴, 就能进出将他当做无物。这个时候, 你觉得你在那个地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都会惹人嫌弃。

    “可就算是不满……”罗强问说:“那敢问, 田大妈是怎么做到让这个人消失的?”她是个好人, 她连胡同的猫狗都没踢过一脚。

    桐桐:“……所以, 需要再见见田大妈! 我昨天晚上看到墙上的照片了,田守望家得墙上正位挂着他父亲的遗像, 可却没有他母亲的。也就是说, 老太太还活着。”

    “对! 跟着长子一直住深城。”

    “其实这个答案, 只有田大妈能给咱们。如果这个案子要寻真相, 一定得一个真相, 真的只有田大妈知道!”桐桐说着, 就又点了点卷宗, “您……还有您的同事, 在结案之后, 对这个案子都没放下, 因为她的疑点很多, 而这些疑点都是你们自行解释了。

    比如, 境外的信, 姜雨没带走! 你们认为这是姜雨不想牵连田家,故意留下的。

    比如,田守望写给姜雨的信, 十八封, 卷宗没有。也就是说, 姜雨把这些信带走了, 只是你们以为。”

    罗强:“……”所以, “若是她不是自己离开的, 那就有可能她压根没收到这十八封信。”

    “有什么理由, 让她回京之后, 一点都没联系田守望呢?”

    “她没收到田守望的信?”

    “姜雨的信中没有一句是‘你的来信我收到了’! 她说的最多的是, ‘我知道你学业很忙……”

    罗强:“……”所以, 姜雨有没有可能觉得田守望是通过他母亲提出跟她分手的想法呢?

    桐桐叹气:“男人有时候想分开, 也知道自己理亏。可又不愿意把分开的责任自己背, 总是要逼的对方主动离开。于是, 冷着你, 疏远你, 逼疯你……分开的责任全在你, 如此, 他就能心安理得的转身了。”

    如果姜雨没收到信, 她会不会这么去想呢? 她的坚持在人家眼里全是笑话呀。

    所以, 桐桐说:“……两种可能, 第一, 发生了某种意外, 跟田大妈有关; 第二, 你们没有错, 姜雨可能真的自己离开了, 她确实偷渡出去了。”

    罗强:“……”他只能问:“那你更倾向于哪种?”

    桐桐沉默, 好半晌才说, “这是个自强且有坚持有脑子的人, 我希望是是后者! 希望你们的案子没弄错。”

    罗强:“……”这个结果,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那还得耽搁您,跟着我们再去一趟深城。”

    深城的冬天是暖和的!

    老太太快八十岁了, 在暖阳下晒着太阳。田守望的哥嫂是最早到达深城的那一拨人, 后来,工程兵成了工程公司, 第一拨人几乎都吃到了红利。

    他们家住着小别墅, 院子里阳光洒满了。

    田大哥在门口等着老战友:“哎哟! 我的老兄弟, 你出发前就该我打电话, 我叫孩子去接你啊。”

    说着, 热情的跟桐桐握手:“欢迎! 欢迎! 荣幸之至。”

    桐桐跟他握手,里面田家得大嫂跑着出来, “林记者! 林记者! 我可太喜欢你了! 今天说什么也要在家吃饭……您得给我签名, 咱们得合影……”

    就很热情的把人往里面请, 田大哥两口子热情招待, 罗强开门见山:“老田, 咱老战友了, 不是外人。说实话, 不是你托付, 当年的案子我可能也就忘了。”

    “我知道! 我家那个死心眼了, 这件事过不去了。我也想着, 他这么坚持, 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把人托付来, 我没给照看好,为此耽搁了一辈子!我真的觉得是对不起我弟, 对不起我妈。我弟弟不结婚, 这都成了我妈的心病了。”

    田大嫂端了果盘来:“……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对, 咱就说, 人家那么一孩子来了,不管是我家老二谈对象, 就算是街坊邻居, 孩子在咱这里丢了,这不是说偷渡就偷渡了。

    当年那个环境, 出去了就出去了。可现在这……当年的事就叫事吗? 她要真出去了, 咋能一点都不联系呢? 这么些年了……”

    桐桐就问说:“当年, 你们跟他接触多吗?”

    “哪有那个时间呀? 要是有时间, 我们不能把老太太接来! 现在看着最前沿的城市, 可当年这啥也没有, 蚊虫能咬死人。”

    田大嫂说着, 就指着丈夫, “他是跟大部队走的, 路修到哪里, 他们歇在那里。我呢? 当年做的是统计, 早上六点去工地, 晚上六点回来。但一半时间是夜班, 夜里是不休息的。我们上哪碰面去! 多亏了老太太, 带着孩子, 帮了我们大忙了。”

    “你上夜班, 老太太带着孩子住你们的帐篷; 你不上夜班, 你带两个大的睡, 小的跟老太太住另一边, 跟姜雨一起?”

    “对呀! 当时那个环境,我们只能有一顶帐篷。多出来的那一顶, 还是老罗他们给寄去的。”说着就问罗强:“是吧? 这在当时可是紧俏物资, 帮了我们大忙了。”

    所以, 这两口子跟姜雨碰不上面这是正常的, 工作、孩子, 哪样不忙?

    桐桐就问说:“我能跟老太太聊聊吗?”

    田大哥家两口子面面相觑, 然后惊疑不定, “……能……能啊!”那点事节目上, 最精彩的就是林雨桐跟各位罪犯的对话了, 都爱看那一部分。

    可一轮到自家, 心咋就突突上了呢?

    田大嫂起身:“那……那我带您过去? ”您到底是觉得我家老太太是咋了?

    第1323章 归途漫漫 (130)三更

    快八十岁的人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一睁开眼, 边上坐着个姑娘, 还挺漂亮的:“……谁家的孩子呀? 瞧不清楚了。”

    “眼神不好了?”

    “是啊! 年纪大了。”

    “瞧着您这耳朵倒是挺好的。”

    “哎哟! 那可听的太清楚了。”老太太打量桐桐, “我听你这声音……耳熟, 在哪听过? ”

    “那您这记性也好! ”桐桐就笑道, “电视节目上,那个一家十多口被杀的案子……您看过吧?”

    老太太愣了好长时间, 才’哦‘了一声, “看过! 好看。”然后就坐起来了,问说:“你是找到姜雨了,来找我对质的吧?”

    “是为了姜雨来的。”桐桐跟着晒着太阳, “还是南边南边暖和, 京城现在可冷了! 前两天晚上, 我去了胡同了,见到了田守望先生。

    田先生也奔着五十的人了, 孑然一身。还住在胡同的老平房, 那里很多都是租户, 很多人都搬走了, 跟儿女享福去了。那房子在西边,阴, 开着空调都觉得脚冰凉冰凉的,这晚上睡觉都离不开电褥子。

    我还说,我说不行就炉子吧,炉子暖和,那么点的地方,一升炉子就热乎起来了。田先生说,他不敢用炉子! 周围也没有老街坊了……万一煤气中毒,都没人能发现。

    现在这一块住的, 可不如早些年。早些年都把街坊的事当自家的事,把街坊的孩子当自家的孩子……现在, 一家家那防盗门安装的, 防备着呢。”

    老太太不言语, 嘴唇都是抖的。

    “您有些年不回京城了吧? 不想老街坊呀? 好些人在南边都不习惯, 尤其是夏天, 湿热湿热的, 真没北边舒服。您大半辈子都在北边, 怎么就这么习惯南边呢? 您跟着您的大儿子, 孙子孙女在膝下, 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我这以来, 看见您过的这个日子……您不记挂您的二儿子, 他在当年, 那可是天之骄子呀。”

    老太太’吭‘的一声, 便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往袖子擦眼泪:“我害了我的儿啊我害了我的儿啊当初要是同意他们的婚事, 就好了……”

    外面听着的人:“……”

    桐桐看老太太:“是啊! 他蹉跎了一生, 可惜了。”

    “谁知道……他还真就非姜雨不娶, 说到做大! 谁能料到呢。”老太太委屈起来了, “你说说, 那姜家有啥呀? 姜雨她妈, 那是资本家大小姐! 姜雨她姥姥, 那是富太太……那是剥削穷人, 剥削劳动人民的! 劳动人民宽大她们,是劳动人民心善, 不是说她们就对了!

    田家呢? 田家八代贫农呀, 我们家啥成分呀? 我好好养我儿子, 我家老大当兵了, 我家老二那是考上大学了, 前程看的见了! 娶那么一个回家,再来一场运动, 我们一家子的立场都说不清楚了呀!

    她也不上进呀! 夜校去读一读, 考个中专去念也是好的! 分配个工作, 两人都稳稳当当的。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桐桐就反问:“念书, 谁供呀? 读夜校……她的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没人供她呀?”

    “咋没人供她呢? 她姥姥是富太太, 家里藏着的金藏着的银, 拿出来不能过活?”

    “看您这话说的! 长的本就惹人注意, 有人打主意! 她要再有钱, 那想算计她的人可不得更多了, 防不胜防。她就是有金有银,也不敢往出拿。”

    老太太沉默了, 好像觉得桐桐说的也在理。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儿子那条件, 找个大学毕业的姑娘, 工人家庭的, 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哪一条也不占……”

    “那您该跟您的儿子说呀! 您要是不乐意, 他不至于把姜雨送到您的面前。人给您送来了, 您欺负一孤女, 这不合适吧?”

    “我不知道他俩处对象呀! 我以为是姜雨遇到难处了, 没法子才投奔来。那我说, 孩子挺可怜的, 来就来了吧。我给安排, 我提前都把工作给找好。谁知道没几天, 收到一封信。我家小孙子不小心, 给撕烂了, 我给着急的想往起粘, 谁知道看了几眼, 有些字我还是认得的, 就是小年轻搞对象的那些话……我一看, 这眼前一黑呀! ”

    所以呢?

    “我再没理过她。”

    桐桐:“……那她咋知道老家有给她的信, 还是海外的信。”

    “我跟老街坊没断了关系, 街道办有电话, 老房子一到夏天就漏雨,我怕耽搁守望的学**是跟京城有电话来往的。境外的信,街道办关注了。我打电话回去的时候, 有在街道工作的老姐妹给我提了一嘴, 我叫她帮忙给寄过来……”

    桐桐朝站在拐角的罗强看了一眼: 这信不是姜雨回去取的! 是从京城寄到这边的。所以, 姜雨回京城了一趟, 回家去到底取的是什么? 为什么之后就不见了。

    罗强:“……”老太太不开口, 当真不知道这一点。

    别小看这一点出入, 有时候这一点出入就代表着方向性的错误。

    桐桐就问说:“街道办的谁给你寄来的? ”

    “穆兰。”

    “穆兰? ”

    “嗯! 她也在胡同里住, 可惜的很, 给我寄了个信, 没几天心脏病去世了。算起来也是好些年了。”

    罗强:“……”怪不得呢! 这封信当时没人说是京城有人先寄到特区去的。

    桐桐递了纸巾给老太太:“把信给了姜雨, 她估计也没想到她姥爷还记挂着她妈妈。”

    “我也说呀, 我说这么好的机会, 你走你的! 能寄信就证明能把你弄出去……姜雨多执拗呀, 说要不是用得到她妈妈, 估计是像不起来的! 她不想去。不想去不就是恋着守望? 守望的信我都拦了, 她一封信都收不到, 我又常拿了信回来, 给孩子说是他们二叔寄来的信……”

    桐桐:“……”所以, 姜雨以为田守望只给家里来信, 都不给她一封信。她才十八, 再聪明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自然就信了。

    “后来她就自己走了, 真的是自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但肯定是不想跟我们再联系了! 可不管去哪, 都有户口要办……除非偷渡出去……”

    “那你当年为啥不说呢?”

    “要是说了, 我儿子不得恨死我呀。”

    所以, 她只是棒打鸳鸯了, 真的没干其他。问题出在姜雨回了一趟京城, 没有联系田守望, 她到底回家干什么去了。

    就像是田大妈说的, 姜雨的姥姥是资本家老婆, 便是离了婚, 家里真的没有余财吗? 若是姜雨打开跟田守望分开, 想在特区做生意, 她最可能的是回来取家里藏着的钱财。

    如果是这样, 那她的失踪可能不是田家的问题, 也有可能是有人见财起意了!

    桐桐看罗强: 应该真的就只是这样了。

    罗强:“……”确实跟田大妈有关, 是出了意外了。只是这个意外确实叫人很意外!

    不过再去想, 这又是情理之中的。

    田家得儿子媳妇气的呀:“您这都叫什么事? 为啥不说呢? 这么些年了, 就是不说! 你要是早说了, 守望何至于……”

    老太太这属于在当年取证的时候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干扰了办案。可就算是如此, 眼看八十岁的人了, 事情又过去那么多年了, 苦主也没有亲人了, 能把老太太怎么着。

    罗强叹了一声, 跟老战友说:“这案子……得如实汇报。”

    “当然! 当然!”是我们求着你查的, 这个结果便是出乎意料, 但确实得认:“按法律程序走, 绝不逃避。也希望……姜雨还活着。”

    罗强:“……”他啥也没说, 只跟对方握手告辞, 这样的情况也别叙旧,更没法吃饭了。

    先回京城, 再调查! 不怕姜雨拿着金银跑出去了, 就怕这是一起命案! 多少年都没被发现的命案。

    果果前后的跟着, 这个案子可真是波三折。

    他说:“有两个方向得先排除。其一, 当年纠缠姜雨的那个段长的儿子安保, 他有嫌疑, 应该查; 其二, 就是那个穆兰的家人, 她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了信件, 至少是海外来信。她跟她的家人应该就都住在胡同附近, 所以, 猜到了姜雨可能会回来。

    要是跟境外联系, 是需要当地开很多证明的。他们多有留意, 其他人没注意的, 他们可能注意到了。然后发现了姜雨手中有钱财, 所以, 谋财害命……”

    罗强问:“排查了这两种可能之后呢?”

    “得看当年, 胡同那一片, 谁突然发财了, 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若是都没有异常呢?”

    果果叹气:“那就可能是在半路遇害了, 或是真的偷渡出去了。”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 破案这种事, 真的说不好。

    真相有时候不是那么好找的。

    有时候真的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就可能叫真相永远掩埋, 再也找不到。

    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工作桐桐没有再参与, 排除吧, 找出这个不合常理的地方才能继续往下查。

    然后果果就真的忙了, 因为那些老街坊很多都搬走了, 甚至有些都跟周围的邻居失联了, 这就得花时间四处去找。

    而后果果就听说, 穆兰的儿子好赌, 当年是被气的心脏病复发了。他问说:“那她儿子呢? 她家那房子是她老伴找的那个后老婆的儿子在住。”房子多贵呀, 一个赌徒, 不可能平白把房子让给他老子的继子吧!再说了, 那继子又不是自小养的! 他都成年了, 他妈死后他爸才找的老伴, 那家得儿子当时也都成年了的情况下, 咋可能就让了房子?

    “那小子躲债去了, 好些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果果:“……”所以, 穆兰的儿子在当年其实也失踪了。

    他激灵了一下, 然后打电话问姐姐: 这案子还查吗?

    到了现在, 姜雨可能不是受害者, 要是穆兰的儿子真的再没回来过,那么……姜雨可能才是嫌疑人, 早出国了, 而真正的受害人另有其人!

    第1324章 归途漫漫 (131)一更

    果果问完就后悔了,要做警察的人, 要不要查下去,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嘛?

    他说:“姐,这个结果太意外了。”

    桐桐笑了, “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你想的是对的! 很可能姜雨不是死者,穆兰的儿子才是。”

    那是个赌徒呀! 赌徒会躲债一段时间, 但不会舍弃皇城根下的房子,那么些年都不回来,叫一个外人白白占了房子。

    这个人如果活着,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果果说:“……没有人报案! 穆兰因为她儿子欠了大量赌债, 心脏病发作之后, 就死了。之后穆兰的儿子就躲债去了。他是知青, 回城后没有啥工作,不知道是在乡下染上的赌瘾还是回城会染上的……据说, 躲债躲到原来下乡的地方去了。

    穆兰死后没三个月, 他老伴就另外找了一个老太太, 两人结了婚了。那老太太有两个儿子, 一个儿子在他们家得房子里已经结婚了,这个小儿子当时还没有结婚。没两年,穆兰的老伴脑梗,行动不太方便了,说话也含混不清了,就被送到养老院去,没两年人也没了。

    那后老伴跟他的儿子就住在那房子里,他们当然就不会提穆兰的儿子。大家也不知道穆兰的儿子在外面发了财不回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有人管过闲事。也就一直没有人觉得穆兰的儿子是失踪了。”

    他觉得:“姜雨要是失踪了, 她有地方可去! 特区那地方……当年很多外地人, 都能生存。真要不想露面, 确实能不露面。而后再辗转去港城,继而出国, 这很容易; 但对于穆兰的儿子来说, 他没道理不回来, 一旦不回来, 就应该是……”

    桐桐’嗯‘了一声, “那你去忙吧。”

    查嘛! 你不上手, 怎么知道最后的答案。

    罗强也不催, 只提醒他:“如果你的推理成立, 那你就得想办法还原当时的现场和经过, 或者说, 找出死者的遗骨。”

    姜雨身高163, 体重45公斤左右, 纤瘦。

    穆兰的儿子徐川180,体重八十公斤左右, 是个壮汉。

    徐川欠了很多赌债,气死了他的母亲。但是, 他从他母亲处知道,姜雨这个孤女有海外关系, 她姥爷联系她了。她当然就认为, 那么有钱的资本家, 肯定回给外孙女不少的前。当时的外汇可值钱了。

    她觉得对方会回来, 就盯着姜雨家, 果然, 姜雨就回来了。

    姜雨家住的不是大杂院, 而是他们自己的小院子。她姥姥当年手里若真的有金银货, 会藏在哪里呢? 老宅的暗格子里, 还是埋在哪里?

    小院因着没有后人, 所以归街道办处理了。站在这个院子里, 看看院子墙角的石榴树, 那马大一颗石榴树。

    城市的树木后来是不允许随意砍伐的, 这得归林业局管, 想要砍伐,得需要打申请报告的。所以, 这棵一看就知道活了很多很多年的石榴树一直就这么在墙角, 被维护的很好。

    在院子里住的人说:“这棵树接的石榴又大又甜, 品种很好。”

    果果问师傅:“当年姜雨失踪, 没有检查院子吗?”

    “查了! 没有发现挖掘的痕迹。”

    徐川不可能半路上拦住姜雨, 姜雨很谨慎的一个人, 她不可能黑灯瞎火的乱跑, 必是选在青天白日, 人多的时候走。徐川有什么机会呢?

    除非, 姜雨当时在家, 徐川作为街坊, 敲门进来的。

    两人在姜雨家发生了争执, 徐川可能会说:“妹妹, 借点钱……”之类的话。

    姜雨财不露白, 自然是不肯承认有钱的。

    徐川动了手, 甚至气了色心, 姜雨假意妥协, 甚至可能指了一个假的藏金银的地方, 徐川急于取财, 没防备,被姜雨给偷袭了。

    姜雨很可能是情急之下, 失手杀人。最后不得不藏匿了尸体, 而后逃离。

    可尸体太大,若是有分尸的痕迹, 或是有血迹,当时就会被勘验出来。因此, 应该是没出血, 也应该是没有能力将人拉出去很远才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碗还在想这个事。

    四爷就看着这小子夹了干煸鱼块中的红辣椒往嘴里塞, 他轻咳了一声, 果果回过神, 看看筷子上的辣椒夹杂着花椒颗粒, “哎哟哟!”

    “吃饭就吃饭, 先认真吃饭!”

    桐桐把孩子放下出来, 看见果果端着碗,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直都是人不齐, 不碰筷子。

    她笑道:“饿了? ”

    “不是! 走神了。”果果就请教:“姐, 你说姜雨能把人塞哪去?”

    林耀军:“……”吃饭呢, 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张舒假装没听见, 打岔道:“金儿, 尝尝今天那鱼, 没刺, 放心大胆的吃。”

    四爷夹了鱼, 味道还不错, “好吃! 下饭。”

    “偶尔吃点重口味的东西也没事, 这玩意吃着香, 煸的挺干, 外皮有嚼劲。”

    四爷给桐桐夹了一筷子:“吃饭。”

    桐桐把鱼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跟果果说:“想找答案, 你就当你是姜雨……误杀了人, 你有地方可逃, 你会怎么处理最便捷, 又相对干净, 且能给自己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

    果果:“……”我是姜雨?

    四爷看了果果一眼:“还原现场环境很重要吧! 那是七九的事了, 距今时间太长了。胡同再是变化小, 一定还是有变化的。这个环境, 你还原了吗? ”

    果果:“……”没有! 但想来想去, 好似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方便的抛尸呀。

    桐桐看他:“你得跳出你固有的思维, 你以为司空见惯的……可能在当时就是没有的。”

    司空见惯的环境, 习以为常, 理所当然的东西, 在当年也许就没有。

    这是什么呢?

    果果咬着鱼块, 猛地, 他放下碗蹭的一下站起来了:“我知道了! 水泥路面, 电线杆, 水泥墩子……我得查一查, 当年是不是那一片在动工修路假设电线杆。”

    对喽! 当年的电线杆五花八门, 当年的路面也都是土路, 砖路, 上哪给你找水泥去? 如果有工地, 去查查吧。尸体应该就在大家每天路过的地方……很多年了。

    饭也不吃了, 大衣一拿就往外跑,还给他师傅打电话:“您在哪?”

    罗强站在胡同公厕的外面, 就那么看着, “怎么了?”

    “师傅, 我知道了! 得查胡同当年工程……”

    “来吧! 当年的工程我知道, 厕所。”

    什么?

    “厕所! ”

    果果下了车, 看见师傅站在厕所门口, 雪花都落满肩膀了。

    罗强指着这个厕所:“胡同里用的都是公厕, 这里距离姜雨家只十五六米远。而且, 厕所在盖的时候, 是无法使用的。也就是说, 夜里, 这里无人来。你看着墙体, 是水泥浇灌的。如果白天干了一半的活, 夜里有人把水泥活了, 重新浇灌了一部分, 第二天几乎是发现不了的。工人会继续浇灌……”

    果果点头:“姜雨在特区的时候, 是给工程队做饭的, 她接触过水泥配比和搅拌……”他说:“师傅, 请法医吧! 有检测设备可以不拆建筑墙体探查……若是有骨骼, 可以清晰的照出来。”

    他指着姜雨将:“将一个一百六十斤的人拖拽过来是可以做到的。卷宗上, 当年的笔录上有记载, 跟姜雨一起在食堂干活的人都说姜雨很能干, 几十斤的米袋子放在帆布上, 拖着就走,这证明她的力气很大。也许跟她常年照顾病人和老人有关, 翻身抱着上下, 把力气练出来了。”

    嗯! 合理。

    “到了这里,这里当时是工地, 工地上上下建材是需要机械的, 一吊就上去了。在工程队呆过, 她会操作。”

    是的! 合理。

    因着推测合理, 案子朝上汇报, 然后领导批了, 符合程序之后, 这才真的去查了, 果然, 在X光下, 骨骼在水泥墙上清晰可见。

    这才申请将这取出来, 墙体用其他建材先遮挡上, 回头批经费给人家修缮。

    对胡同里的人来说,这可当真是要吓死人的, 咋还藏尸了呢?

    将骨头取出来,可以检测出来, 这是一具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的青年男性, 身高一八零左右, 死了二十五年到三十年之间。

    果果查到了穆兰的侄儿, 取了对方的DNA, 证明死者与穆兰的侄儿有血缘关系。

    而后又去找了穆兰丈夫的堂弟, 查出来死者跟穆兰丈夫的堂弟拥有相同的Y染色体。

    哪怕死者的父母都死了, 也没有更亲近的直系了, 但从父母双方的其他的亲眷那里还是能从侧面证明这个人是谁。

    果果看着师傅, 紧张的站起来:“怎么样? 是徐川吗?”

    罗强将报告递过去:“自己看! ”

    果果急切的翻, 而后笑了:“师傅, 就是徐川。”可接着往下翻, 看着尸检报告, 他又觉得不对:“……颅部有致命伤?”

    是的!

    “可一米六三的身高, 是怎么对一米八零的人造成这样的颅部伤? 还是一次就致命了, 颅骨裂?”

    这不是一个女人能有的力量, 若是重器, 可对方扛起来已经艰难了,怎么做到偷袭?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果果想到了徐川的继子, 那个彪形大汉, 早年在机械厂抡大锤的人:姜雨不是凶手, 那个继子才是!

    罗强一边挂手铐, 一边往出走, “去开车, 我去申请拘捕令。”

    果果放下报告跟着师傅就走, 在胡同里找到了已经五十三岁的凶手,对方毫不意外的样子:“……提心吊胆半辈子, 可算是安生了。”

    田守望霍开人群, 问说:“姜雨呢? 姜雨呢!”

    “那畜生要抢钱,还好祸害姜雨, 我上厕所看见他去了姜雨家, 就跟了过去, 一事气愤, 用斧子的后面砸了徐川的后脑勺, 人死了! 我救了姜雨,姜雨帮我藏尸,就这点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 姜雨的罪过就不叫罪过!

    说着, 他看了田守望一眼, “姜雨在港城, 也没结婚! 我家相框后面有电话和地址……去找她吧。”

    第1325章 归途漫漫 (132)二更

    果果睡不着,一个人坐在楼台上隔着玻璃看雪。

    四爷端了两杯酒上来, 推门进去, 把酒放在桌上,在对面坐下了。

    这边的三楼的半层楼台封闭了, 里面是花卉,天冷以后,孩子白天会在上面晒太阳。晚上隔寒的帘子拉上, 上面并不冷。想看雪了, 打开一边的帘子只管看吧,难得的清净地方。

    桐桐熬了点汤,结果给这小子送, 发现人没在房间, 四爷这才上来了,看看这是怎么了?

    果果吸了吸鼻子:“没事,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案子。”

    然后呢?

    “然后, 有很多我都不想问, 但不得不问。”果果看着外面的雪花, “比如, 这个嫌疑犯他看起来很坦诚,但他的话里隐瞒了一个人。”

    四爷:“……”嫌疑犯的母亲, 她必然是个知情人,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案发时,这老太太还没嫁给死者的父亲,两方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最多只能算是街坊邻居。

    可怎么就那么巧呢?

    杀人者的母亲嫁给了死者的父亲?

    其实,只有嫁给死者的父亲,才能叫很多人忽略了死者的失踪。尤其是死者的父亲没两年便瘫痪了,送了养老院, 再后来, 病死了。

    只要杀人者的母亲对外说一些:

    “谁知道他们父子的事?”

    “打电话也是吵吵, 我也不好问。”

    “一联系就说钱, 他爸那脾气能好?”

    “那咋办? 他回来我们就搬……还能占人家的房子呀?”

    “别管正的斜的, 不回来就是在外面还混的下去……”

    这样的话说出去, 周围的街坊的脑子里就没有这个人失踪了的概念。就是再去打听, 那都是说……在外面瞎混呢, 回来他爸的日子也就过不成了,类似于这样的话。

    所以, 杀人者的母亲, 也就是死者的继母, 也是知情者,想方设法的替她儿子隐瞒遮盖。若不是田守望一直坚持认为姜雨’偷渡‘的案子是错案,这个杀人案就永远不会被翻出来。

    姜雨回家是去取金条的, 说是小匣子足足一匣子。

    徐川从他母亲穆兰那里知道, 姜雨的海外关系联系她了, 徐川敲了姜雨的门, 找姜雨要挂号信的钱:“……挂号信挺贵的, 听说那边乱, 信容易遗失, 我妈特意给寄了挂号信, 寄到了吧?”

    姜雨就叫对方在门口等着, 她进去给取钱去。

    因着是暮色十分, 天还不算黑, 又是街坊,姜雨就没把人关在门外,只叫人在外面等。谁知道她一进去, 徐川就跟了进去。

    一进去就从后面勒住姜雨的脖子, 捂住姜雨的嘴:“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外汇, 借点钱给我, 以后有钱了肯定还你……要不借, 今儿就办了你, 田守望不能要你, 你要敢喊, 你一辈子也就毁了! 我娶你正好, 人财还能两得……妹子, 哥也是没办法了……”

    姜雨挣脱不了, 连喊也喊不出来。

    “……我上厕所, 路过的时候听见两人说话了, 看见徐川走了进去, 门有个缝隙,我看了一眼, 看见徐川鬼鬼祟祟的, 就跟了进去, 就听见这些。我也怕喊起来对姜雨的名声不好, 手边只有窗台上放着的小斧子, 我没用斧子刃打, 结果手上的劲儿大, 神不住, 一锤子下去, 把人砸死了……”

    “现场并没有血迹。”

    “人一死, 力气都是朝前的, 压在姜雨身上, 把姜雨压倒了, 人是就趴在姜雨身上。我俩都吓坏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人死了。姜雨叫我拿了被子, 铺在地上, 把徐川放在了被褥上, 有血……全在被褥上了。

    等到晚上, 我两用被褥把人拉着, 去了盖厕所的工地, 把人封在里面。当时还没有下水道, 只是墙体。后来改马桶, 我也害怕! 但当时为了省钱, 没有动主要墙体……也就一直没有被发现。”

    所以, 旱厕巨臭的味道掩盖了尸体的味道。到后来把旱厕改了之后,人早成了骨头了, 也就没有味道了。

    “尸体处理之后,我们回去之后就把带血的被褥焚烧了, 成了灰烬, 灰烬分散倒到各家的垃圾桶里, 每家几乎都有灰烬清理, 这点多进去的灰没有人在意过……”

    所以, 家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姜雨家少了一床被褥的事, 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这种的属于自家的私密物件, 除了姜雨谁也不知道! 而姜雨又去了特区, 当年出门都是带被褥的, 谁能知道姜雨带走了几个?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

    对方沉默了。

    “那么巧, 你就正好从姜雨家门口路过? ”

    “我……也喜欢姜雨, 偷摸喜欢, 知道不般配, 就想偷偷看一眼, 多看一眼也成……”

    “常从姜雨家路过? ”

    “嗯! 上厕所跑远一点也要路过……他们家那么大一个院子, 她在家的时候房子不往出租, 这是怕一个姑娘家, 租户欺负她,不安全; 可她不在家, 院子也不租出去, 我就寻思着, 以她家的条件, 必是藏着什么呢。经常会路过那里, 帮着照看, 怕有人摸进去找东找西……”

    果果说:“师傅他们在审, 我先下班回来了! 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太太在大门口徘徊……刚才我师傅来电话, 说是老太太自首来了。还说,杀人的不是她儿子, 是她! 杀人的是她, 藏尸的也是她! 跟她儿子没有关系, 跟姜雨也没关系。”

    嗯! 所以呢? 想不通什么?

    “其实罪犯里, 罪大恶极的也是少数。更多的是这样的罪犯, 他们只是一个不完美的人……”

    四爷把酒递过去, 果果接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但遇到这种,在我看来,死的是该死的……因为这个该死的, 叫本来挺好的人成了罪犯, 哪怕没有案发, 可他们所有人在这么些年里, 都活的心不安, 惶惶不可终日。

    这母子占了人家的房子, 可杀人者娶妻生子……娶的妻子当时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不敢娶妻, 怕案发了反而害了人家。当时有个回城的女知青, 为了回城, 去找关系的时候被人给糟蹋了, 不敢声张。

    虽然回城了, 但慢慢的肚子也大起来了, 当时又严重贫血, 不好流产, 被厂里发现了。他认下这个事,两人结了婚, 算是救下了这个女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 这个女人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这么着凑了一家人。”

    桐桐没推门出去, 在里面静静地听着。

    果果又说:“这家的老太太, 本分的当了大半辈子的好人, 为了维护儿子, 也被人骂了半辈子。都有了孙子了, 还找老伴, 霸占别人家的房子……其实, 大可不必这样过后半辈子的。

    姜雨呢? 她本来可以带着金银去特区, 成为第一代开拓着。只要她在那边扎稳根, 田家老太太那点隐瞒根本就不能长久。田守望会找去的, 两人不会蹉跎很多年的。田守望大学毕业, 支援那边的建设, 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是高官厚禄了。

    包括田家得其他人也一样, 二十多年了, 就这么心里记挂着一件事。没有一天是心里能安稳的。”

    就因为一个赌徒, 一个气死的亲妈的混蛋, 一个能为了钱心生歹意,意图霸占了人家姑娘和钱财、想人财两得的人渣, 这么多……这么多……本该安生过活的人, 因为他的行为毁了一生。

    四爷跟他碰了一个, “所以, 你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田守望和姜雨还有重续前缘的可能, 姜雨若是回来自首, 她的罪责很轻, 缓刑监外, 都未必不可能。

    杀人者是过失杀人, 且是在对方实施犯罪的情况下的过失杀人, 判的不会重, 服刑期间若是表现良好,还会获得减刑。出狱之后, 还能安度晚年。

    心里没有挂碍了, 没有什么不能叫人知道了, 往后余生就能泰然, 所以, 往下查, 翻出真相这没有错。”

    果果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皱了眉头。

    “你不需要有负疚感。”觉得给这些人定罪, 心里就过意不去, “大可不必! ”

    正说着呢, 桐桐推门进去了, 过来揉了揉果果的脑袋:“做的很好了! ”干什么呀?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子, 阴差阳错, 一蹉跎就是一生。

    她给打岔:“联系姜雨了吗?”

    “嗯! 姜雨是个富商, 在港城、在新加坡, 在美国, 不仅有酒店, 还有连锁中餐厅。”果果说, “姜雨说, 她会尽快回来。”

    桐桐就打听姜雨什么时候回来, 然后开车带着果果去机场。

    他们站在接机的人群后面, 远远的看着。看着一个十分优雅干练的姜雨走了出来, 珠光宝气, 看起来像是四十上下的年纪死的, 浑身的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田守望染了头发, 穿着崭新的羽绒服, 怀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姜雨看见了田守望,田守望也看见了姜雨。

    然后姜雨先歪着头笑了, 笑里没有委屈, 只有一种相逢的喜悦与释然。

    倒是田守望不敢上前了, 抱着鲜花满站在原地, 眼里是忐忑, 眼泪含在眼里……

    姜雨知道田守望的消息, 所以, 她是这样的。

    田守望以为姜雨遭遇了不测, 这么些年, 他的煎熬更加的深重。

    这一刻, 这种感情太过于复杂。

    姜雨主动走了过来,田守望说:“你该告诉我……”

    “……我不会害……救了我的人。”当年走, 是因为涉案了, 是自救; 后来不联系你, 是不想忘恩负义, 所以, “对不起!”

    田守望的眼泪下来了:“你活着……活着就好!”我害怕你已经不再了,

    更害怕这件事跟我的家人有关! 所以, “……对不起!”当年是我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是我没处理好家里的关系就把你送去了, “对不起! ”

    分别了二十八年的恋人, 相拥在一起。

    桐桐看果果:“这就是真相的意义! ”

    第1326章 归途漫漫(133)二更

    快过年了,桐桐今年就想给大家放个假,叫好好的过个年。

    人这个心情呀,真的是需要调试的。

    黄佳妮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要给节目改版,邀请了很多单位内的主持人做嘉宾,非要请自己。

    桐桐表示没时间,可在餐厅,那么些人呢,黄佳妮说:“林老师,帮个忙,十来分钟的事。您这个系列做完了,下个系列还没开始,您有这个时间”

    “我就是有时间,你看我这脸,有娱乐性吗?观众看见我跟看见案发现场似得”有毛病呀,那么些人,有名的请了一串了,这还没完了,非拦着自己干嘛?

    黄佳妮就笑了:“您可太自谦了!是我没考虑周到”说着,就朝另一边一个人喊:“周导,您看元宵晚会我有机会吗?林老师不参与其他节目的主持。”

    桐桐:“”为这个呀!怪喜庆的气氛,我确实不该出现。我在家过节不舒服吗?再说了,周导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人家压根就没提过这事。

    她没言语,周导那边嘴里嚼着东西,笑了一下,继续吃饭去了,并没有接话。

    姜山端着餐盘过来了,说黄佳妮:“小黄呀!”

    “姜老师,您好。”

    “中秋晚会?”姜山笑问说:“现在都毛遂自荐了?我记得不是得有多少台经验?小黄主持过多少台大型晚会?”

    “在努力。”

    “直接上元宵?”姜山就笑的意味不明,“那你这基本功不错嘛!在你们这一界新人里,首屈一指吧!”然后就说桐桐,“林呀,得向人家小黄学习。”

    桐桐一边吃一边点头:“听您的!学习!学习。”

    姜山拍了拍黄佳妮的胳膊:“去吧,小黄!我看好你。”

    黄佳妮:“”这个神经病,治好了这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人走了,姜山敲了敲桐桐的餐盘:“长点心眼吧,人家为什么的你都不知道!”

    “这不是有您和老马吗?我怕人欺负呀?”

    姜山点了点她,还是太憨,不知道在哪里用力,这是要吃亏的。

    年前了,大家都放松放松,不用那么紧锣密鼓了。

    清闲了,四爷和桐桐单独陪孩子的时间就多了,也会带孩子去超市,去游乐场去玩。

    也真的有时间陪陪家里人了,林耀军和张舒回郊区去住了,因为二叔、小姑他们来了,今年陪老人在这边过年。

    桐桐和四爷两边的跑,也专门安排在京城玩。

    本来只是实习的果果,却在年前特别的忙了起来。

    二婶问:“实习,也不怎么见休息?”

    “越是到年跟前,治安越是得抓。”桐桐递了丝巾过去,叫二婶去试,“咱吃咱的,不用等他。”

    两人说着话,桐桐的电话响了,那边笑道:“嫂子,我是陆建呀。”

    陆建?X大学生会的,当时去那边争取主持人的时候,四爷就是找这个陆建把艺术楼的门打开了。这人跟四爷一直有联系,不是说在国企吗?

    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她就笑:“是你呀,找我们家那位呀?”

    “尹禛的电话一直占线,怕是忙吧。”

    以前的老关系一直就把四爷叫尹禛,怎么叫都行。

    桐桐从二楼看下去,四爷确实正在通电话,她就说:“他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这样我转告他,叫他尽快给你回电话。”

    陆建在那边应着,这才挂了电话。

    桐桐往楼下走,四爷也才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这么长时间?”

    张舒从厨房探出头来:自家这姑娘没法说,要么大撒手,要么就管的可严了。

    四爷:“何鹏!”

    “何鹏?嘛呀?这个碎嘴子,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四爷:“”他起身拿衣服,“抓赌他大舅子被扫进去了,这事你管呀?”

    “他那大舅子多了去了,一年能换仨大舅子,你管他呢?”桐桐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给四爷递围巾:“陆建把电话打我这里,应该是急事。”

    四爷只把脖子伸过去叫桐桐给系围巾,手上却回着陆建的电话。这都是学生时代,联系到的各校的学生会的学生,这些学生在毕业后,也在各行各业,大家也没有断了联系。

    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的关系,就是昔年的交情。专门打电话了,还打到桐桐的手机上,肯定是急事。

    他回了过去:“哟!兄弟,对不住,刚才接了何鹏的电话”

    “老尹,兄弟求你帮个忙。”

    “你说。”

    “知道你人脉广,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千盛集团的老总吗?我们采购部采购的材料,资金付了一半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见货。年底了,上面催呢!那边再耽搁,我们这边就得有人跳楼了。”

    “千盛?”四爷想了想,“你等等,我父亲跟那边有些交情,我帮你问你一下。”

    挂了电话,又给另一边打电话,结果人家千盛这边说:“我们接单都接到明年下半年了,现在交付的货,一年前定金都收了百分之六十了。从来没有收过百分之五十的定金。最近我们这边已经报警了,有人冒充我们诈骗,及时通知对方报警吧。”

    诈骗呀?

    咋遇上这事了呢?

    四爷给把电话回过去:“你尽快报警处理损失大吗?”

    陆建看着同事,话确实对电话这边说的:“大概一点二亿吧。”

    听听,这都什么事!

    四爷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出去支应去了,琐碎事一点都不少。

    二叔还跟桐桐说:“金儿不容易!你一忙,大撒手,这家里的啥事不是金儿在管。他现在那么大一公司,那么大一老总,你别总拿人家当管家用。”

    怎么就管家了?“不能总批评我呀!”

    姑姑在厨房说她:“不是批评你,你干的是正事!金儿是做的好,我们不批评你,但必须表扬金儿。”

    行!表扬,“回头您给再给他发个奖状。”

    姑姑:“”这死丫头!她说桐桐:“你再果果打个电话,一会子炸肉丸子,他爱吃。要不等他回来再炸。”

    “行!这就打。”

    果果出去接了电话,“姐?”

    “姑姑问你啥时候回来,要炸丸子了!”

    “别等我了,我今晚都回不去!”

    “这么忙?”

    “嗯!跟姑姑说,先炸吧!明儿再给我热热就得。”

    行!你忙吧。

    果果将手机塞到口袋里,接了一杯水进去,里面是两个女同事在审问失足女,他在学习做笔录。

    坐在对面的女人得有个三十来岁的样子,脸上带着明显的细纹。她开着个洗浴中心,里面有十多个女技师。

    “按摩嘛,也是一份工作!按摩技法多了,按摩的部位多了喜欢哪个技师的手艺用哪个技师”

    “还狡辩!”

    果果敲着字,余光看了女同事一眼:“哪个技师工作的时候是不穿衣服的?”

    “人家人家许是搞对象呢?就算是一方结婚了,那还有个婚外情呢!这不道德,得谴责,但这不犯法,对吧?”

    “婚外情?男方已经承认是PC!”

    “P娼总比婚外情好交代吧!P娼,钱花了,老婆就没法追回了。这要是说,是婚外情,那这离婚的时候不好办,财产分割也会出问题的。家里老婆非说把钱花在小三身上了,要多分割财产,男方岂不是很吃亏?所以,承认P娼比较划算。

    再说了,P娼嘛,家里的黄脸婆为了孩子,说不定就原谅了。但小三,这牵扯到感情,反而难处理。所以,男人把婚外情说成是P娼,多聪明呀!小三也不怕名誉受损,毕竟,经济受损更肉疼。”

    这个叫辛桃的女人,画着大浓妆,歪着身子坐在那里,死活就是不承认她的店里存在卖Y。这次行动很迅速,是将人摁在床上的。结果这位还是死活不认,就嘴硬。

    “我就是一开按摩店的,每个技师都是需要完成业绩的。她们可能为了业绩,把对象找来应付,一时没忍住,或是想找刺激,在工作的地方来一次回头我按照店里的规章制度处罚就好了,倒是不劳烦警察叔叔”

    就是一副,你可以关我,可以处罚我,但是我就是不认。

    混蛋啥样她啥样,果果当真是开了眼界了,女人要是混上来,咋能是这样呢?

    这会子就僵持住了,这边说啥那边都不言语,消极抵抗。

    果果起身,递了个湿巾纸过去:“把脸擦干净,一会子该拍照,留档。”

    对方接了纸巾,慢慢的擦脸上的妆容。

    擦完了,果果好脾气接了纸巾过来准备扔掉,可在接纸巾的时候看见对方的手关节了。这个人的手关节有点特殊,大拇指朝里扣着,所以,大拇指根就像是有个疙瘩一样。

    这种手他见的不多,但是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

    他把手里的垃圾扔了,从侧面再去看这个人的脸,然后激灵以下,他几乎脱口而出:“王佳!”

    辛桃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像是没听见一样。

    果果迅速坐回去,将网站打开,叫同事们看。

    这么一对比,眼前的人跟屏幕上失踪的王佳有五成相似。

    “谁?”桐桐以为听错了,“你说你找到谁了?”

    “就是赵胜男赵律师的那个发小,你书房的墙上还贴着她的照片就是那个王佳。”

    “怎么找到的?”

    果果:“”他只能说,“姐,你叫赵律师来一趟,辨认一下。她自己不肯认,她也确实做过整容手术,但是脸能变,她手上骨骼变不了!赵律师跟她的合照是半身像,她的手搭在赵律师的肩膀上,我记得那只手”

    第1327章 归途漫漫(134)三更

    桐桐没去,在郊区,有点远,她指给赵胜男打了电话,叫她过去认一下。

    赵胜男:“”她说,“应该是错了吧!人长的像而已。”

    桐桐能怎么说呢?“胜男,你得有心理准备。”

    两人因为案子结缘,赵胜男还担任着节目组的法律顾问,两人之间可以说是伙伴,也是朋友,“果果在学校的专业课学的不错,他的观察能力很好!”

    做警察的,看一眼通缉犯,只要碰到就能认出来,这是人家训练出来的本事。

    果果见过王佳的照片,而他的其他同事不负责失踪案子,没见过失踪人,自然将两者联系不起来。

    他能打电话,就说明基本确定了,“所以,得有心理准备了。你跟着找了那么多年我理解你的心情”

    赵胜男开着车,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有些沉,该是哭了:“没事这些年见的事也多了,只是轮到自己身上,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嗯!开车小心!

    车停在门口,她在上面深呼吸,调整情绪。果果站在门口,看见了却没催。

    赵胜男下了车边看见果果了:“果果?”

    “男姐。”果果朝里指了指,“你还好吗?”

    “还好!”

    果果把人往里面请:“您跟我来。”

    拘留室里,靠在角落里,不停地摆弄着手铐的人头发吹下来,看不清脸。但是那姿态,那身形,那亮出来的一双手熟悉又陌生。

    她转过身来,靠在玻璃门上,眼泪下来了。

    果果看了同事一眼,同事将门打开,辛桃抬起头来,显示看开门的人,再去看果果,最后才把视线落在背对着她的赵胜男的背影上。

    她先是疑惑,紧跟着,这个人转了过来。她眼里满是愕然、不可置信,然后慢慢的站起来,又缓缓的坐下去,将脸转到一边,似乎从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可就在转过去的那一瞬,果果看见眼泪掉在了手铐上,继而这人将头往起一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嘛呀?还没审完?”

    赵胜男走了进去:“佳!”

    辛桃不动,像不是在叫她一样。

    “佳!”

    辛桃还是不为所动,眼睑下垂着。

    “佳,阿姨早几年乳腺癌”

    辛桃的身体僵住了,一动不动,嘴唇却在不住的颤抖。

    “家里一直在找你!叔叔跑过深山,骑着摩托滚过山坡,腿断了现在还是走路不太方便,一到天阴下雨,就疼。阿姨这两年也做了手术,做了化疗我也就是这两年赚的多了一点早几年我是付不起这个医药费的”

    辛桃:“”

    “可你知道,癌症这个东西,能扛几年?从三个月前,阿姨就不能下床了,扩散了现在皮包骨,随时都可能”

    辛桃蹭的一下站起来,看着赵胜男大口的喘着气:“别告诉她”

    “跟我回去,我不说啥也不说,就只说找到了找到了,成吗?叫阿姨看你一眼”

    辛桃看向果果:“我是王佳放我回去见我妈一面,我就回来,怎么判都行。”

    果果看了外面站着的师傅一眼,这是要申请的。

    辛桃被带走了,回去见她的父母去了。赵胜男没跟那边的父母说实话,瞎编了一套说辞。只说被人贩子卖了,卖给一个年纪大的,走不脱。好容易那男人死了,她才跑出来。自己回来的,正好巧了,跟赵胜男一架飞机。

    可这脸不一样,做过手术呀。

    王佳说:“买我的时候,是没啥钱。后来拆迁了,家里有钱了!信息也发达了,怕我被认出来害他坐牢,他带我去H国旅游,叫那边的整容医院给我做的。”

    王父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多问,只是不住的看赵胜男。

    赵胜男’嗯‘了一声,“叔,回头我一定报警,人贩子的责任必须追究。”

    王父便再也不言语了,只陪在妻子的身侧,沉默着。

    王母临终并不糊涂,她拽着女儿的手,看着这细皮嫩肉的,再看看精致的指甲,还有烫着的头发,以及浑身上下掩盖不住的香水味,以及这身上的衣服样式有什么想不到呢?

    她只说:“要爱惜自己别糟践自己别糟践自己”一直絮叨这句话,而后咽气了。

    王佳哭的根本停不下来,一肚子的委屈啊,偏偏没一句都说出口。

    赵胜男帮着处理丧事,忙前忙后,等把丧事处理完了,才说去跟王父商量寄存骨灰的事,敲了卧室的门,没应答,她推开门,王父躺的平平整整,边上是安眠药的瓶子。

    只以为他伺候病人,又是操劳丧事,夜里睡的沉了,早起起的迟了,谁知道谁知道人没了!

    王佳:“爸——爸——”

    床头柜上留着遗书,对王佳没有一句交代的话,只说:欠了赵胜男许多钱,早前他就立了遗嘱,公证过了,将房子留给赵胜男,还上之前给他们夫妻看病以及找寻女儿王佳所花费的钱。

    赵胜男转身出去了,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似得。

    王佳在里面哭,哭声哀哀,止不住。

    赵胜男得联系社区,得开死亡证明,才能去火葬。因为非正常死亡,还需要派出所介入。

    等安排好了一切,王佳还在床边跪着呢。

    她说:“你等着人家过来我去给叔叔买衣服”

    “我去!我去!我去买”

    赵胜男一把推开王佳:“你得了自由,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

    “你在外面不管是偷是抢,还是干什么勾当离的远,你不说,没人能知道!但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你告诉家里你活着,你哪怕一个月一个电话,哪怕一年回来一次叔叔阿姨是有念想的!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为了找你为了找你”

    王佳:“我”对不起!

    “王佳我告诉你,做朋友,我尽心!我真的尽心了!我当你死了,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替你照顾父母我四处奔波为了找你你呢?你呢!你倒是给我们一个信儿,只要你活着,你是人是鬼我们在乎吗?在乎吗!”

    王佳:“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脸!我没脸回来!你们找的那个王佳,她死了!打从被人带走的那一天,王佳就死了。

    王父安葬了,王佳回了市局进了拘留所,她说赵胜男:“王佳死了很多年了我是辛桃。以后你忙你的吧你是大律师,我我是——BIAO子。你干干净净的,别给你染脏了!”

    赵胜男多自持的一个人呀,拽着王佳的头发将人拽过来,抬手就抽嘴巴子。

    打完了,王佳摸了摸脸,笑了一下,进去了。

    赵胜男胸口起起伏伏的,看了看里面关着的人,转身就出来了。

    桐桐看了保姆一眼,“拿冰水。”

    好!

    冰水递过来,赵胜男一口气全喝了:“不管她涉不涉及案子,我想请你帮忙,见见她,跟她谈谈。路走到这儿了可不是绝路了!才三十来岁,怕什么?从头开始,还有后半辈子!我再为她做这最后一件事,之后不管成不成,桥归桥路归路绝不再管。”

    桐桐应承了,义气这种东西,她在赵胜男的身上看到了。女性与女性之间的纯友谊,纯义气,跟男人之间的义气,有什么不同呢?

    于是,桐桐去见了王佳,“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王佳:“”是林雨桐?

    桐桐拿出收藏了好几年的照片和寻人启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弟弟被拐卖,我们家跟我弟弟的养家打官司请的就是赵律师!我为了寻我弟弟,建了网站。她为了找你,也在努力。

    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我这个寻人启事和你的照片她也因为你,这些年四处帮类似我们家这样的家庭打官司。我尽力是因为我丢的是手足,她尽力是因为你是她的发小,是她的朋友,你们之间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在情感上与亲人没什么差别吧。”

    王佳:“”她嘴角撇了一下,“她性格古怪,又很硬!除了我,难得她还有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采访是吗?采吧。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过了,你还要采访什么?”

    “你为什么不联系家里?”

    王佳:“”

    “便是不想联系家里,你也应该偷偷回去看看!如果你偷偷回去过,你就会知道父母的境况,可你没有回去过吧?”

    王佳:“”

    “人不可能不想父母,究竟为什么?这一点,在赵胜男心里成了过不去的坎。”

    王佳:“”

    桐桐看着王佳,等着她的答案。

    “我胆小,我想活着想活着,就得入伙!一入伙,我就不是王佳了,我是辛桃!辛桃犯事了,烂命一条;王佳要是哪里没做好,连累了家里人怎么办?”

    “入伙都干过什么?”

    “早几年,还算年轻的时候,曾出面招募过女大学生,暑假去游轮勤工俭学。”

    其实呢?

    “游轮,公海,公子哥”

    然后呢?

    “奢侈的环境,年少多金的富二代,他们有一场美丽的邂逅,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做了一次真实的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美梦然后梦醒了,哭了一场,上岸了,她们以为是失恋了。”

    其实呢?

    “选妃!二十个姑娘,四五个二代纸醉金迷中的一场爱情游戏,心甘情愿!”

    桐桐叹气:“你给了人家姑娘一个糖果,引诱到船上,船上放满了巧克力,她们便自愿的掉进了陷阱?无怨无悔!”

    是的!就是这样。

    第1328章 归途漫漫(135)一更

    桐桐看对方:“都合法吗?”

    “也没人告过呀!”辛桃嗤的一笑,“林记者,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实,会招募很清纯的大学生。但是那艘船上还有许多的外围女,或者是挤破脑袋要往船上去的女人。

    她们的目的就在于攀上这些男人。如果打工,十年攒下三十万、五十万,这是很能干的女人。可人家只要争取到这一个机会,所得又岂止三五十万?

    当这些女人趋之若鹜追逐的男人,偏偏就喜欢上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灰姑娘,你猜有几个不动心的?那些年,我组织了一些,我没碰见不动心的!有些从船上离开还会保持一两年的恋爱关系,她们得到的多少在于关系存续期间,她们拿到多少,各凭本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躲什么?你怕的又是什么?以至于你连家都不敢回,偷摸的都不敢回?”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的,有头有脸的人,都要名声。这种东西传出去,名声坏了,骂声一片,影响多坏呀!后来,我就不想干这个了,也绝对不会瞎说出去。要是爆出去了,我肯定不得好,关键是他们知道我父母是谁,在哪现在嘛,无所谓了!我无父无母,爱怎么样酒怎么样去吧”

    桐桐看王佳:“你知道一个吃了安眠药的人,其实生理上是很痛苦的,几乎不能保证有很好的姿态”

    “我知道!我也吃过恶心、呕吐、翻江倒海,那种痛苦,我经历过”所以,我才知道我父亲那样的遗容意味着什么。心理得多痛苦,才能压下生理上的巨大苦痛,“别人都说黄连苦,可我上火就吃黄连,放在嘴里生嚼!苦吗?不苦!”

    “怎么被人带走的?被谁带走的?”

    “看家一小女孩摔了一跤,在路边哭。说是腿疼起不来了!我们家附近有小市场,很多外地做生意的都在那里孩子腿疼走不了,我给扶起来,抱着给送回一个裁缝店里。两口子是裁缝,也带卖布,做窗帘啥的

    小孩认识路,我给送到店里。孩子妈妈在,那女的有个三十岁上下,特感谢我。非要塞给我一瓶饮料,我不要,人家殷勤的给我拧开了我说拿着走吧,小孩又抱着我的腿,叫我喝一口,我就喝了一*真就一口,就啥也不知道了。”

    “后来呢?”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哪个小城市,我被人喂了不知道什么药,不清醒!只是后来知道,一个C女,遇到给价钱的人,在当时能给到一千。

    要是遇到客人满意,可能还会多光顾几次,每次的价钱往下掉一点大概两年吧,我都是浑浑噩噩的,印象就是不同的男人来了去了,去了来了这个地方呆一段时间,不新鲜了,就带着我换个地方”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清醒的时候也知道这不是办法,我就故意恶心人我就在床上大小便,打死我都这德行他们嫌腌臜,也知道拿我挣不到钱了,就把我扔半路上,路边是陡坡,陡坡下面是水塘可我自小在少年宫学的游泳,没淹死活了!

    爬上来,光脚走小路,跟精神病一样流浪,晚上赶路,白天躲起来我再不信这世上有好人,要是知道我是个女的,我还不知道会遇到啥事呢?偷过庄稼地里的蔬菜水果,偷过别人院子里的衣服”

    “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回家?那时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报警,选择回家?”

    “不!我要找到害我的人,弄死他们。”

    “找到了吗?”

    王佳摇头:“我只记得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和小女孩妈妈的样子后来两年里,靠我挣钱的也是个女人,但应该不是那个孩子的妈妈,她戴着口罩,戴着墨镜,带着手套我不知道她的长相。”

    “地方呢?辗转过很多个地方,没有一个地方你认识?”

    “是!我有很长时间,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近些年我看了很多大夫,每天要吃很多药,我神经衰弱的严重我觉得是药物引起的。”

    “你流浪结束之后,把自己卖了?”

    “嗯!”王佳低着头,“流浪的日子不好过,我偷了别人的衣服,别人的鞋,晚上在公厕里把自己洗干净,换上衣服,先找那种美发店,干了三个月,攒了一些钱,就去了大城市,找大会所我的外语口语还不错,我的毛笔字也不错,我还会拉小提琴,会笛子,会民族舞”

    桐桐:“”

    “我是独生女,从小就上过很多的课外兴趣班。我从三岁开始学英语,有外教任课的英语;我爸教我写毛笔字,行书楷书我都会写,不太好吧,但还算工整;笛子是跟我爷爷学的,简单的曲子会吹;小提琴是专门学的,芭蕾挺苦的,没学!学的是民族舞。我是能被包装出来,能被带的出去的,所以很挣钱。”

    桐桐:“你有了新的身份?”

    “是!”

    “这个培养你的人是谁?”

    “G城白叔哦!他出国好四五年了,不在国内了。我年纪上来了,就没跟去。”

    “你被拐走后,第一次醒来,听到的方言接近你们当地的方言吗?”

    “不是!我应该是出了省了。”

    “扔你的时候,你在车上没看到什么?”

    “没有!我被喂了药了。当时我只要醒着,就在黑屋子里。”

    “你流浪的地方在哪里?或者说,你被扔了以后,你发现你在哪里?”

    “H省明县二山镇。”

    “这些年你没有各省跑一跑,找一找当年听到声音,口音大致是哪里的。”

    王佳看了林雨桐一眼,“应该Y省北部一带,我记得当时吃的最多的一种粉,酸辣口的,吃了不顶饱,常常觉得饿。

    后来,我在Y省的宏市的景点陪客户旅游的时候,吃过当地的小吃,跟我吃过的味道特别相近。

    那地方有很多卖这种粉的,大饭店有,路边摊也有,价格很便宜。一块五毛就可以买一块不切不拌的,回家自己切,够一大家子吃。吃那个简便又便宜,后来再大厅,好像Y省北部一带,三个地市都有吃这个的习惯。”

    “那看管你的人,除了看管你,靠你挣钱之外,就啥也不干?她整天都不出门?”

    “不是!我偶尔能听到打牌省,麻将哗啦啦的响。”

    “从体型上看,那个人的年纪在当年有多大?”

    “肯定不年轻,有个五十上下?胸下垂,不穿内衣,从白衬衫看进去,里面是那种内衣褂子,穿这种衣服的人年纪都不轻了。”

    “口音呢?这个人是哪里的口音?”

    “我觉得是当地的口音。”

    “那你遇到的裁缝店的母女的口音一样吗?”

    “那母女说的是普通话,听不出来口音。”

    “裁缝铺子的名字叫什么?”

    “合心裁缝铺!”

    “这母女的样子你记得?”

    “已经做过笔录了,也描述过这两人的样貌,警方做了画像但这么多年了,样子都变的。当年那小孩四五岁?还是五六岁?这么多年了,也都是成年了,怕是找不到了。”

    桐桐点了点头,然后起身:“你情况,还需要调查。这里面是否存在胁迫他人卖Y,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定性。”

    “我很清楚!”王佳笑了笑,“我为了更有价值,我自考了本科学历。”

    桐桐:“”所以,“组织卖Y该怎么判,你也是清楚的。”

    “嗯!我清楚。”

    “你若是肯求助,你的仇人也许早抓住了。”

    王佳满脸的讥诮:“”却没有再说什么。

    有时候,觉得像是林雨桐和赵胜男这样的人天真的可爱!

    自己见过的世面,是很多人不可能见的!身处暗处,见过太多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人背后的样子。虽然那些人的具体身份自己不知道,也从不打听,但多多少还是能猜出来的。

    见的多了之后,就真觉得天就没晴过!

    也许只有林雨桐和赵胜男这样的人才能看得见太阳吧!自己的眼睛被蒙蔽了吗?也许吧!

    见对方要走了,她才说:“但愿你们能将幕布撩开一角,叫我重新看得见太阳。”

    桐桐站住脚,回头看她:“没有乌云能遮住太阳,你看不见太阳,是因为你身处乌云里,不但没有逃离,还把自己变成了乌云的一部分。你不逐光,光便进不来。”

    王佳笑了,然后只是摇头,却先起身离开了。

    桐桐:“”

    从里面出来,罗强和果果在外面等着呢。

    果果将两张照片递过去:“姐,这事裁缝店的母女,叫赵律师辨认过,她说她记不清孩子的样子,但是对这个裁缝店的老板娘有印象。她上学的时候想给凳子上垫棉褥子,她母亲带她去过,在那个店里做过一个棉垫子。”

    桐桐接了过来,看着照片上的人:女人衣服憨厚的面相,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孩子圆脸大眼,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就是这两个人,叫当年还只是高中生的王佳丝毫都没有防备。她只是好心,在天黑的时候看见孩子摔了,在路边哭,好心的把孩子给送到家了而已。

    王佳,父母的掌上明珠,爱好广泛,多才多艺,聪明过人,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错哪了?错在有一副热心肠,善心肠。

    四五岁、五六岁的孩子还没有是非观念,她的父母怎么教,她怎么做。所以,被害的只有王佳吗?其实受害人还有这个孩子,她现在应该是害人者,是嫌疑犯!

    第1329章 归途漫漫(136)二更

    只有两张这样的画像,上哪找人去?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四爷把梨汤给桐桐端到书房,看着她面前的两张画像:“燥了,把汤都喝了。”

    桐桐接过来,朝后靠着仰头看他:“我也觉得很难,很难!很难。”

    四爷站在她身后,手搁在她的肩颈上慢慢的揉着,眼睛落在这画像上:“当年租房本身就不正规,假的证件也分辨不来,人也没有那么深的防备意识,所以,别说很难留下什么证据,就算是留下了,可能用处也不大。”

    “已经联络当地了,看看当时有没有留下合同,上面有没有摁着的手印。”指纹比对是一个方向,现在这办理二代身份证,都是需要录入指纹的。就算是没有指纹了,也一定会有别的东西标识,这样的人群毕竟不多,排查起来也容易。

    这算是一个方向。

    四爷说她:“去吧!去查去吧。这个王佳只跟嫌疑人短暂的接触过,她那个时候还只是个高中生,见识有限,再加上没有防备,她能记住的不多。但是,这个嫌疑人在那边做生意,跟其他人必然很频繁的接触你想查,肯定能查出来。”

    桐桐看他:“能吗?”

    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能!我就没见过你想找,却找不出来的人”

    桐桐拿起画像:“嗯!你说我能,我就一定能。”

    “别操心孩子,我带孩子上班。”公司那么多人,孩子晚的很好。

    “我也去!”果果想跟着,“我跟我师傅都说好了,我师傅答应了。”

    “那就收拾东西,给我当助理。”

    “嘚嘞!”

    当助理就得有当助理的样子,李娜教他出门在外应该注意什么。比如车票、机票、转车、转机,怎么订酒店,注意些什么,“学着吧!你要能处处安排的妥当,领导去哪都爱带你。”这也是一门学问。

    果果:“”还真是挺实用的!连在哪里能找到热水,能怎么节省时间,在等待的时间怎么安排能叫人的旅途最放松,等等等等。

    这次是带着摄制组的,人家的团队中确实有能胜任这个工作的人。

    反正就是艺多不压身,什么都得会一点。

    桐桐也不管,叫果果跟着去学。这孩子打小在乔家学的那些确实有用,但是待人接物,在乔家是欠缺的,也幸好乔家没教,要不然学成乔家那样才更麻烦。

    回来之后,林耀军和张舒更多是惯着,很少去指教孩子什么。再加上他们交往的范围也就那么些了,便是去教也是教不了的。

    四爷带着,教的是场面上的应酬。但是,你得能上得了那样的场面,你才能用的上呀!万丈高楼不得平地起嘛,这些起步需要的其他技能,就得学。

    哪怕不学,见见也是好的。李娜手把手的再教,桐桐就不甘于。叫他安排行李,哪怕行李很沉,也让他去,舍不得都不成呀。

    给大家买水,来来回回的跑,拎着也重,她也假装看不见。

    反正只一趟机场,等坐到飞机上,出了几身汗了,把外套一脱,搭在腿上直喘气。

    落地了,赵胜男在机场接,她先回来了。回来之后开了她表弟的商务车,十二座,这一行都坐的下。

    这次她腾出时间,专门为这个事回来了。

    果果说:“赵律师,我开车吧。”

    “我路况熟!”赵胜男叫大家上车,“都上车,我来当司机。”

    在路上李娜还问:“您把王佳家得房子处理了?”

    赵胜男摇头:“没有!”自己现在赚的可以,王佳应该也不缺钱,“那房子给她留着吧!她要有钱,她把我之前垫付的还给我就行了。她要是没钱,那房子就当是我租给她的。”房租给多少都行,啥时候给都行,是个念想。

    她叹气:“里面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动,跟她小时候在家得时候摆设的是一样的。她父母没动过,我也不动”但愿她还能回来,回来之后,她还是王佳。

    车上的人都沉默了,挺唏嘘的。

    李娜就说:“王佳挺不幸的幸而还有她父母跟你这样的朋友”许是将来还能回头呢?

    赵胜男苦笑,转脸跟桐桐说起了,这几天她忙什么:“那小市场现在还没拆!当年还不算是好位置,现在周围的商圈一起来,小市场的地皮就贵起来了。想要拆迁代价不小,就一直还在。

    我找到房东,打听好了住址。也找到了在小市场做了三十年批发生意的一家人这些年来来去去,就这一家店还一直在。

    另外,我打听了当年这个裁缝店的进货渠道,当时那地方做窗帘,我记得很清楚。布料的质量也不是很好,都是的确良。一匹布一匹布的摆了两排,能自己选花色。她这布从哪进货的,我给打听出来了。”

    桐桐很意外:这几乎就把前期工作给做完了。

    “那先去见房东!”

    “成!在酒店休整,吃顿饭,咱就出发。”

    当时租房给对方的房东都七十多岁了,警察也找过他们。而今再一听是打听什么,老爷子老太太就激动:“不是人的东西,要知道他们是那样的人,我们让那房子慌着去也不租给他们。”

    “可不就是!”

    “两口子带个孩子,说的可怜的呀!说是孩子病了,到大城市来租房子给孩子瞧病的。一年才九百块钱租给他们的。”

    “还想着那地方没办法供暖,我们自己掏钱给打了个隔间,单皮墙,里面有一铺炕,炕边还给添了炉子,人在里面生活,一大半是铺子,后面有个七八平就够住了。还把家里的旧柜子给搬去,贴了新纸。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叫他们家用。”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当时的事情!

    桐桐拿了照片,叫两人辨认:“是这母女吗?”

    老太太指了指小女孩的照片:“这个孩子呀可机灵呢!可会讨人喜欢。他们说孩子有病,我就觉得可怜,就打听是啥病呀,说是有羊癫疯。我还真见过,那哭闹上来一会子就厥过去了,得给嘴里塞筷子这倒不是骗人的。”

    “羊癫疯?”

    “嗯!小小个的女娃娃,咋就羊癫疯了?”

    “看大夫吗?”

    “看呀!我表妹原来在人民医院,是骨科的护士长!那边的儿科挂专家号不容易,我还帮忙给挂过专家号。”

    桐桐和赵胜男对视了一眼:门诊病例医院保存年限为十五年,住院病例医院保存年限为三十年。

    小儿癫痫只要真的给治,八成是住过院的,也就是说,医院还应该有病例才是。

    只要确定了大致的年份,这么大点的孩子,能去就诊的科室不是儿科就是癫痫科,而小儿癫痫相对来说属于少见的病例,真要查不难查。

    只怕人家当地的警察已经去调了!

    果果自告奋勇,“我去局里问问!”

    去吧!

    果果自己打车走了,桐桐又问老两口关于这家的男人的信息。

    对这家男人的信息,这家的老爷子说:“卖了个旧得手扶拖拉机,夜里在城里面拉泔水,从各个饭馆里拉,给养猪场送。长得嘛,不咋地,不到一米七,瘦,有点驼背,不爱说话。这男人叫单六,是不是真名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这名。他家媳妇嘛,看着是个老实人,嘴倒是能说会道的。叫个啥来着?”

    “大莲!姓啥就不知道了,都是大莲大莲的叫。”老太太是这么说的,“孩子叫小蝶!”

    “哪的人,您知道嘛?”

    “说的是北边山县人。”再剩下的就不知道的,“或是年份长了,一时想不起来。”

    赵胜男就把名片留下,“我家就在东区住,您想起啥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想起啥了我肯定要告诉你的。”

    从这边出去,又去了老批发店。

    这家做生意,来来去去接触的人多了,按说记不住多少,可却没想到老板娘的印象还挺深的:“我收了大莲两次假钱!还都是一百!现在说起来,一百不是啥大钱,但当时这一百可真的是大钱,我们做几天生意纯利润都没有那么些。”

    善财难舍!吃了这么大的亏,以至于老板娘说起来还是气愤不已,“咱都是做生意的人,不小心被人给坑了,这正常!所以,第一次来,她给我一百,我给找了钱找了多少我忘了,大概八十多块钱吧。

    可这钱三天以后,我家当家的回来我取货款给人家结账的时候才发现的,也是巧了,那三天刚好下雨那些年,一下雨这小市场就积水,没有啥生意,就收了她那一张一百,再没收过别人的。可我就是去找,她也不能认!

    我跟我家当家的说,大莲看着老实,但这个人不行!我家当家的,心眼才实诚,非说都是做生意的,收了别人的钱,她没发现是假的,拿来花了,既然收了就算了。

    我想想也对,后来又来买塑料袋,那时候一沓子塑料袋才几个钱?拿了一百又来了。我拿验钞机一验,果然是假的。咋那么大面额的钱,她就老能收到假的?我给退回去了,她还在那里说不小心啥的其实呢?

    当年这一片做生意的都知道,她手里有假的。不光是大面儿的,一块、五块、十块的都有。我们做小生意,钱得到银行柜台存,一去就完了,小面额的人家也能辨认出来。尤其是边上一家面馆,她家孩子老去,拿着钱去吃面,到了月底去存钱,好家伙,四十多块钱的小面额都是假的。”

    桐桐:“”在本省的口口案的人犯里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这两人的踪迹也不一定。

    第1330章 归途漫漫(137)一更

    只这个假钱的事,就不止老批发商这么说。找到了供给布匹的供货商,对方也是这么说的:“缺德冒烟了!来拿的都是一块五块整沓子钱,说是过年叫人帮忙换的新钱,为了给老家的老人的,老人得给孩子发压岁钱,换些新钱。

    结果过年没回去,钱也没用了小面额的,我也没防备。还想着正好省事,留着我们自己过年用。后来我们这里做生意的,有一户家里遭了贼了,我们就不敢在家里房了,要六百多块钱呢,就说先存着,大不了过年取的时候叫人家给成新钱。

    结果一去,这可好,全被收没了。说实话,咱就是小本生意,那几年布匹生意难做,好些棉纺厂都不成了,那布多的呀,不值钱了!赶上要那么多货的,我还说这是大生意,可谁知道叫人坑了那么一下。

    咱这种人也没那么高尚,这钱要是早发现了,我零七八碎的可能会花出去了。买个酱油醋呀,买个菜呀面额小,大家都不防备。我哪怕是坐公交去呢,都能花。结果整捆的来骗我,我一下子就搭进去六百多,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我去找她去,谁知道人家都搬走了,生意不做了!我就报警了!最后咋样我也不知道,也没有给个回复谁知道这么恶的!要早知道那一家是这样的人,当年拼着坐牢,捅死拉倒,活着也是祸害。”

    “那您跟那家的男人打过交道没有?”

    “拉货是少不了单六的!不爱说话独来独往的,问一句答一句,不是个场面上的人。倒是他媳妇大莲,能说会道的。别看那一脸老实相,那嘴可会哄人”

    “对这个人还有啥别的印象没有?”

    “别的别的还有啥?好像真的再没有别的了。他整天戴个帽子,我也跟那些警察说了真个人的长相,但是画出来之后又不像”。

    桐桐:“”那算了吧!

    她准备要告辞了,结果这家的老板娘突然说了一句,“我好像记得,单六那破手扶拖拉机被交警队扣过,罚过款。那几年城市环境整治,我记得我们家就被罚款过,那时候在店铺外面做饭,人家管的严,不让那么干,罚了五十块钱

    大莲来取货,聊了几句,我抱怨这个事,说挣的不够罚款的。大莲也说,她家那破车被扣了,罚款比车贵,干脆不要了。我恍惚是有那么一码事,又怕记错了。也不知道这有用没用。”

    “谢谢!不管想起什么,还请跟我们联系。”

    一定!一定。

    但其实,当年这种的罚款可不一定有单据存留,也不一定能留下什么底子。

    赵胜男就说:“以前确实存在很多不合规的情况,再加上都是纸质的记录,跟现在的电子存档还不一样。”

    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但不管有用没用,先查查看。

    从这里出来,才上了车,果果的电话就打来了:“姐,这边市局已经把病例找出来,正在排查。从五个大医院里,调出来当年那两个年份就诊的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在五个医院都有住院记录的,符合条件只有一个叫季蝶的,家属签字是季莲。”

    “对!就是这个大莲,小蝶,都对上了。这个孩子跟母亲的姓,季莲该是大莲的大名。”桐桐就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人家警察应该也在调早年的假币案,你看能不能协调一下”

    “好!我就去办。”

    以前找旧案子很繁琐,但自从电脑开始普及之后,旧案录成了电子档案,分门别类。你要找的哪种案子,大致的年份,事发地等等,全部联网查询就相对容易多了。

    第二天下午,就有了消息,说是有个旧案,涉案的人里有个叫单柳的,形容相貌跟单六有些相似,一看照片,真个人是秃子,头上长了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一个肉瘤子,凸起了一大块。

    所以,单六不是六,其实也不是柳,只怕家里是根据这个瘤给起个名随便叫着的,大名找同音字,听在人耳朵里还以为他在兄弟里行六,就这么单六单六的叫着。

    这个人当年借着从各个食堂拉泔水的机会,向各个小饭馆推销**,全都是小面额的,甚至还有一毛两毛五毛这种面额的。做生意的需要这种零钱,也存在贪便宜的心里。十张假的一毛真收两毛的真钱,还是你先用,花出去了,你再给我真钱。

    靠这个挣钱!后来案发之后,被判了二十年。

    人一直在监狱里服刑。

    而关于这个人的个人资料上,写的却是单身,没有成家,没有媳妇没有孩子。

    当年不领结婚证的人很多,所以,这个人是要提审的。

    桐桐是跟人家沟通,找人家领导审批,才能观摩人家审讯,最后若是用人家的素材,再看看还需要办什么手续。

    单六被提审,一再说:“确实没媳妇”

    审讯人员拿了画像:“那这是谁?”

    单六看了一眼,“出来找活碰上的,她缺个劳力,我有个力气,搭伙过日子,过几天算几天。能过就过,过不成就算了。我俩搭伙过了两年!”

    “她叫什么?”

    “季莲。”

    “这个孩子叫什么?”

    “季蝶。”

    “是亲生的吗?”

    “不知道!我碰上她的时候,她就带个孩子,孩子管她叫妈。”

    审讯人员又拿了王佳的照片:“认识吗?”

    单六摇头:“不认识。”

    “见过吗?”

    “没见过。”

    “没见过?你好好想想。人家好好的姑娘,你们给人家喝了什么,把人迷晕”

    单六’哦‘了一声,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季莲她哥脑子不够数她哥是她养家哥哥,她是不是亲生的,是她家姑娘多,把她送人了。她养家把她养大,想叫她给她养家哥哥当媳妇,她不干,跟人跑了家里老缠她!要是你说这个姑娘不见了,跟季莲有关,那大概就是给她哥弄个媳妇回去。

    她倒是说过,他们家那边有花钱从外面卖进去的媳妇。我说人是活的,不心甘情愿的跟,到底是过不长久。但她听没听,我真不知道。这个照片上的姑娘我真没见过,也没干过这种事”

    “季莲是哪里人?”

    “Y省宏市,具体哪里就不清楚了。”

    赵胜男看了桐桐一眼:王佳不是说她曾被关在Y省宏市吗?

    桐桐给四爷发了消息:在网站上查一查,看看有没有Y省宏市丢失的孩子。

    四爷才开完会,正带着孩子在公司的露台上扔皮球玩,桐桐问呢。他叫助手把电脑拿来,他在上面查了。

    查了之后发现,宏市没有丢失的,但在宏市地区紧挨着的三水县,有一户姓纪的人家丢失了一个两岁三个月的女儿,叫纪碟。

    那个孩子丢失的年份,跟季蝶出现的年份相差的时间这比对,是吻合的。

    电话回给桐桐,把资料发过去。

    桐桐把这个怀疑说了,这边联络三水县的同行,请他们帮着查一下,这家是不是之前把女儿送养过。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闹不好是被她的姑姑给带走了。

    那边给的回复是,确实是送给远方的亲戚,给的远了,但孩子知道哪边是亲生的。长到十六岁,自己跑回来了,带了个小伙子,是逃婚跑出来了。

    后来亲生父母又给送回去了,之后就再没联系过,情况也不太知道。

    给出去的姑娘在养家叫连花,只是回了养家跟养家哥哥结婚后,生了个儿子两三岁都不会说话,智商有点问题,日子穷的厉害,连花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之后就再没听过消息。

    于是,桐桐他们这一行又去了三水县,见了这丢了女儿的一家,拿了季蝶的画像叫父母辨认,对方拿了他家二女儿四五岁的照片出来比对,竟是十分相似。

    这个孩子是在大女儿丢了之后又生的,跟画像一比对,至少七成像。

    而后,这纪家得人又带路,,去连花的养家,也就是她跟她养家哥哥成的那个家。村口瞎晃悠、脏兮兮的憨子就是连花的丈夫。

    “这咋成了这样了?”连花的亲弟弟就说:“我记得以前没这么疯。”

    一到村口,桐桐就下车了。跟村里的人打听连花!

    这事啊,没法说,有人就说:“造孽!生的孩子打小就不够数,是个傻子。结果去年八九月里,这傻子还丢了,找不见了。他爸本来是个半憨子,现在彻底的疯的不像个人了,整天在村口呆着,等他儿回来。”

    问有谁见过连花,却都说没有。

    这一趟跑的,好似没啥收获。

    去机场的路上,桐桐就说:“她带走了亲侄女,还给她侄女瞧病。亲生父母说孩子没有癫痫,但殿下啥时候发病这不好说。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给瞧病了!你们说他们这是为啥?”

    “带着带着,养的亲了?”

    “孩子才两岁,带着不麻烦?”

    几个人想不通这个逻辑,要说养的健全的孩子为养老,她当时还年轻,找个正常的男人再生就是了,何苦带走亲侄女?

    桐桐说:“所以,也许连花的儿子不是失踪了,是被连花偷偷接走了。她侄女也不是无缘无故带走的,她是给她儿子养童养媳呢。”

    啊?

    “要不然呢?”

    赵胜男愕然:“她在报复!”

    是的!报复!

    “她父母把她送人,是为了要个儿子。但是这跟她弟弟有啥关系?她当年逃回家得时候,她弟弟在外面学厨,压根就不在家她弟媳妇就更无辜了。”

    桐桐:“”这是没办法说的道理!只是,连花在哪呢?“不急着回去,还得在宏市找。王佳当时被安排在宏市,证明她对这里熟悉,且有关系。人只有在熟悉的环境下才觉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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