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蛋就怂蛋吧!等新来的人也都知道自家过日子得靠两家长辈帮扶, 就没人那么盯着了。
到自家身上吧,觉得挺烦。
可要是但凡发现收入与消费不对等,就立马有人敢举报,且举报了马上就有人真查。如果一直一直这样, 难道这是坏事?
所以, 桐桐没有骂刘建设,四爷回来知道了, 也没说别的!群众监督, 举报了可疑的地方,难道就得打击报复回去?
刘建设是不是趴到对方的门上去听的, 这个是王小草臆断出来的。她们说人闲话有时候并不防备人, 刘建设无意中要是听见了, 去举报这个事……抛开品德不谈,但就这个事是没有问题的。
李宝华喊出刘建设的名字,那就是说:举报是你的权利, 实名就实名,躲躲藏藏干什么?我也举报,我就大大方方的举报了,怎么了?
出了这个事, 四爷和桐桐都没有不搭理刘建设家的人, 跟平时一样,该问候就问候,说笑两句也行, 并没有表现出有芥蒂的样子。
在林家说起这个事, 老太太就特别喜欢这个孙女婿的做法, 于是, 不太出门的老太太, 会在下班时间来转一转,每次都不空手。
这次来拿了糕点,下次来就拿奶粉。
跟碰见的邻居还聊天,一直在强调,“桐桐自小身体就不好,就怕她生病。练你舞蹈,浑身的筋骨拉伤了不知道多少次……又不能稍微多吃一点,怕长胖了没有办法保持平衡……”
说的好不可怜的样子!反正就是,我家这个孩子特别难养活,不放心。
林樱以前不爱来的,现在一周总会抽空来一次,这会来是拿了一件衣服料子,红黑格子布的,适合春季做外套穿。
来的时候桐桐还没回来,王竹兰在这边给收拾,这会子拿着春菠菜在门口摘菜,一边摘菜一边跟姚子光的妈姚婶子闲聊。
一见林樱,王竹兰赶紧起身:“快!快屋里坐!桐桐还没回来。”
“她今儿是要拍海报上的照片,回来的肯定晚。”林樱说着,就把料子拿出来,“您给她吧,自己做衣裳去!”
又从兜里拿了五斤粮票,“叫她换细粮吃!粗粮吃多了她胃疼。一疼上来就没法上台了。”
要走了,又掏出五块钱来,“怕是工资不够花,这个也一块给她。”
刘建设家的门也开着呢,刘建设的老婆一边拖地一边朝外看。
王竹兰就不好意思:“你看……这俩不会过日子的……”
“不是望才的问题,是桐桐身体不好,您别不好意思!我自己的妹妹,我给她花怎么了?您忙着吧,我走了。”
然后就真走了!
王竹兰把料子送到家里,票和钱都放下,这才又出来。
姚婶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家儿媳妇这娘家,得力!有人帮衬和没人帮衬,日子天差地别了。”
“你家这也好!”
姚婶叹气,别的地方许是能帮上,但是过日子的花销上,那是一点都帮不上!不光帮不上,每次儿媳妇回娘家还得带那么些撑面子,日子且不好过呢。
她还好奇,“你这亲家家里是……”
“其实都是技术岗,又是心算,又是电报,反正没点技术不行!”
哦!这自来技术岗就挣的多,难怪呢。
王竹兰给做了菠菜面,擀好,切好,臊子都炒好,要走了,这才交代隔壁的姚婶:“麻烦您,等那两口子回来,您告诉一声,就说臊子都吃完,不准剩!臊子里的肉放了好几天了,再不吃就坏了。”
“好!记住了。”
王小草在卫生间洗手,瞥了一眼婆婆蒸出来的菜窝窝。老菠菜拌着苞米面,蘸着蒜汁子就是一顿饭。
看看人家婆婆,菠菜面肉臊子,可劲的给补贴,自家这婆婆呢?日子扣扣索索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于是,姚子光回来,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个脸,饭也不吃了。
姚婶看儿媳妇的脸色,气的躲到厨房去了。
姚子光问说:“又为啥的?”
“还不是你?!窝窝囊囊的,我过的是啥日子?”
姚子光不知道她是生气伙食不好,还以为是跟刘建设吵架的事到现在还没消气呢?他就说:“行了!我知道了!回头就给调到下面库房锻炼去。”
一周回不来一次,这总行了吧。
王小草这才正眼看姚子光:“真能给调去?”
“一句话的事!”只是之前觉得没必要!但要整天生事,那就调开嘛!
王小草问说:“那你说,金望才能不能说调就调?”
“人家林桐又没惹你,你找人家的麻烦干什么?”姚子光说王小草,“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我懒的管!但工作的事,你也少打听。金望才的岳父很得力,这是领导的原话。”
“他岳父不是跟哑巴一样吗?”
“闭嘴吧!”具体的倒是不知道,但领导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看看补贴林桐的那些就知道,人家被优待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少折腾!”
说着,朝外指了指,“吃饭!”
那就吃饭!
饭菜难以下咽,她吃的如同吃药。
姚子光说她:“你要不爱吃,以后饭就你做!你做什么,我跟妈吃什么!”
王小草:“……”
在桐桐和四爷这里,家里人配合着‘补贴’他们,他们主动的把吃什么穿什么都拿出来,这件事解决了就行!摊开了,就没有人再会嘀咕了。
人家最多说两人把着两边的父母过日子,金家这边甚至于……人家会说当爹妈的偏心,几个儿子呢,就只补贴这一个。
说就说呗,麻烦解决了就行。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天热起来了,好端端的,刘建设被调整岗位了!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被放到库房做库管去了。这库房是在铁路边上,货运得走火车皮。那里相对来说就比较远,比较偏,生活条件不是一般的差,一天到晚火车哐当来哐当去的。
刘嫂子在门口叫骂,应该是不知道是谁干的,反正先骂着吧。
桐桐在家里呢,但是没开门:真不是自家干的。
王小草可不忍,拉开门就接上火了:“……咋了?允许你们举报,就不允许别人反应问题了?你们家是不是有公家用的纸张墨水,你很清楚。冤枉你们了?”
刘建设两口子这才知道是王小草和姚子光干的!
刘嫂子找李宝华:“那纸张都是扔出来的,我就寻思着捡回来生火用。只有废弃纸张,没有墨水。”那真的是捡的。
可李宝华说:“既然能用,那你就该反应问题,这说明有人铺张浪费。这纸张还有废弃的?若是不能重复利用,那废品站收废纸干什么?说到底,还是贪图公家的便宜。
咱们是物资部门,咱们要是不把一张纸、一根针放在眼里,那下面就得有个大窟窿,把公家的东西往下漏……”
刘嫂子不是为了上思想政治课的,她是为丈夫鸣不平的,显见的没效果,她起身直接走了。
李宝华摘了老花镜,说了一句:“这什么态度?”
说完,就继续伏案写材料,反应问题:内部福利,物资部门职工能买到肉,这看似操作合规,但明显是有人钻了政策的空子。越是掌握资源的部门,越是要甘于清平,越是要手握太平,做到公平公正。
刘嫂子来找桐桐,把里面的事给说了:“小林呀,我们老刘没有恶意,他就是……”
“这是对的!是好的!我奶奶还夸,说是就得多一些这样的群众做好监督工作,这不是为了私利,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得到公平。我爱人才提拔了科长,算是领导!那当然得接受监督。监督的好,他就不怕犯错误。这怎么能是刘师傅的错呢?可千万别这么说。”
刘嫂子马上就道:“可我们老刘这是被打击报复了!”
桐桐:“……”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了,姚子光才抓住一点把柄!不用问,肯定是把公家的纸张拿回来过。这个就是错误的,人家在这个上面大做文章……那也得是你们不谨慎呀。
她就说:“那就去说明问题,把纸张带上!要是态度好,是不是时间上能缩短点?”一个月和一年差别很大。
要是态度好,罚上一个月就回来了,问题也不大。
但是叫收回这个决定,那是不可能的。
别喊冤,赶紧去处理,只要调回来,大不了做检讨,给处分,三五年别想升职的事就完了呗。
回头四爷再敲敲边鼓,事就解决了。
四爷回来也是这么说的,“把来龙去脉写清楚,回头开会的时候会有人提的。”
姚子光耍官威了,可刘建设的这点事如果处理的严厉了,会引发一系列问题的。
比如:有扫把用的只剩下各小刷子了,这是办公用品吧,在单位上用到这种程度当然要换新的!那旧的呢?拿回家还能凑活的用。
肯定有人拿了!这算不算是占公家便宜呢?
从单位接热水回家,大多数都干过吧?这又算不算是占便宜呢?
姚子光这么处理刘建设,那职工之间要是有恩怨,其他人岂不是人人自危,都怕被举报然后被这么处理。因此,这个决定在九成九的人看来,都是处罚的重了。
象征性的罚一下,小惩大诫,一个月或是三个月就回来了。
同时也是给大家敲个警钟,别贪公家的便宜,这事到这里就可以了。
一直都是好人缘的四爷,在单位上给刘建设出头了,尤其是在开学习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一提,大家都认为他的有道理!
于是,领导也表示:罚三个月,要不然不长记性。
姚子光松了松领口,看了这个金科长一眼:咱这邻居之间处的也不错,我媳妇还是为你家出头的,回头你却来拆我的台,收揽人心,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第1702章 岁月长河(33)一更
“那你这是得罪人了?”
金举人看着给自己倒酒的儿子, “但也别怕!得罪就得罪了。”
桐桐在边上夹了花生米吃,心里却笑:单位里一个小秘书而已,谁还考虑得罪不得罪?没见见你这么一说,当事人都愣住了吗?
对于四爷来说, 那怎么能叫得罪呢?我是正义的, 那你就是错误的!我干的事对,你要是记恨跟我交恶, 那能是我的错吗?难道不是你有错在前?
得罪?什么叫得罪?你没错, 我干了对你有妨碍的事,你见怪了, 那这才叫得罪。
四爷也就是这么想的, “谈不上。”
金举人压着声音, 低声道:“他那个老丈人王富贵是个啥人呢?以前呀,就是拉黄包车的。后来解放了,刚开始的时候也还没公私合营, 黄包车还照样自己拉自己挣。
那时候日子穷,能坐的起黄包车的有哪些人呐?要么还是以前的大户人家,要么,就是吃公家饭, 拿国家工资的。王富贵很会投机, 他不去拉那些大户,打着旗号,说是不受资本家压迫了, 不为他们服务了!他要为公仆服务, 做好后勤保障。
整天就在公家单位的家属区活动, 也是赶巧了, 刚好有一领导的爱人要生孩子, 难产了,家属院的卫生院处理不了,他给拉着送去了医院。这就有了来往,他常弄些鲫鱼给送去下奶,一来二去的,就跟着领导的妹妹好上了。这妹妹是乡下来的,伺候嫂子月子的。”
桐桐就问说:“那王富贵的大舅子这几年是不是……”
“那肯定!说是发到云南劳改去了。”王举人就跟两孩子说,“王富贵第一个站出来跟他大舅子划清界限。他当年娶了人家妹子,在公私合营的时候又态度积极,是车行的头!从这里他跳出来,在街道办当了一些年的副主任,后来大运动来了,他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又升上去了。”
这种靠投机出头的人,根基就不稳!什么东西。
金举人怕儿子心里害怕,就只管给宽心:“你把心放肚子里!这个姚子光也就是面子光,许是书念的多,动动笔杆子是能混日子。但要是搁在实在的地方,他不成!
他要真有成算,能娶王富贵的闺女?他也是个脑子容易发热,只看眼前不看以后的!目光短浅的人,都成不了事!这种人得罪了就得罪了,咱可不怕他!真要是敢为难你,你放心,你老子就敢造了他老丈人的反!”
四爷:“……”
金招财放下筷子,声音压的更低,朝外看了一眼之后才说:“听我岳父说,王富贵从我们厂……光是年前,就从我们厂拿走了五十斤白糖,三百斤百面。”
他在食品厂,他媳妇仇香莲是厂领导家的姑娘,得来的消息都是真的。
言下之意,怕他个锤子,咱手里捏着他的短处,真要收拾他,还怕收拾不了?
金进财在区政府开车,他把酒杯子递到老四跟前,示意他倒酒,“回头呀,大哥把这些证据一拿,爸联络一些人一闹,闹大了,我把证据给上面的领导一递……”
懂了吗?都不要惊动别人,就能被王富贵给摁下去。
王富贵都摁下去了,那姚子光还有个啥?想不受牵连就得离婚,可一离婚……谁用他当秘书都得害怕!连老婆都能扔,那回头卖了领导不跟玩似得?
四爷:“……”
金举人给自家这老幺儿说这个,是为啥呢?主要他是担心这小子不走正道,光想用邪性办法办事,“你三哥那些狐朋狗友你都认识,你三哥不在家,你倒是跟这些人走的不远。”
四爷:“……”
“听说你自己还认识一帮胡同串子?”
四爷:“……”那是周明那一班子粉煤厂的人。
“可千万不能叫这些人威胁姚子光……”骚扰人家,恐吓人家,这都是不占理的玩法,跌进去就坏了。
这可不是正道!
你媳妇软糯糯的,啥都听你的!肉啊菜的,你老丈人家补贴了多少给你,咱得知足!媳妇管不住,家里再不给约束着你,你不得走歪了?
你老子还年轻,你上头还有哥,你哪个哥哥也不是靠不上的,咱有正经的办法嘛,真受了欺负你说了一声,咱跟他干!
四爷:“……”就是有人想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感觉有点陌生。
他看桐桐,桐桐:“……”她说,“我奶奶还夸望才了,说他没有因为刘建设举报我们就去打击报复人家是对的!是大格局大心胸,能成大事的人。”
都大格局大心胸了,怎么会用混混的手段呢?真不用这么操心。
金举人臊的慌:人家老人家有啥办法?这不也是把这小子往上进的方向引导么?
王竹兰都听的不要意思,熬猪油熬出来的油渣有小半盆,本来这玩意能放,炒菜的时候放点儿更香,这么着能吃半个月。
这会子,她给分了五小份,给了在厨房帮忙的的两个儿媳妇一人一份,再给小五一份,叫小五给老太太送一份,剩下的在盆里,这一份是最多的,但是放在那么大的盆里就不显了。她问桐桐说:“放盐还是放糖?”
“放盐!”桐桐就起身了,靠在厨房门口去吃零嘴。
仇香莲也跟着放了一点盐,“我们厂里的食品多数都是甜的,每天闻见的都是甜味,在家里吃啥就爱吃咸香味的。”
那边二嫂王桂珍却拿了勺子放了一大勺的白糖,尝了一块,却又放到边上了。
王竹兰就说:“你吃你的,不用给老二留。”
“没事!”
“啥没事?他还抽烟喝茶喝酒呢,你花销这些吗?”王竹兰给递过去,“都吃了!”吃点零嘴怎么了?女人吃的零嘴比抽烟喝茶喝酒花销还大么?
王桂珍接了,一边吃一边问桐桐:“你上回问说维生素片?”
“嗯!程娟……你知道的吧?结婚的时候给我当伴娘那个。”
“脸肉嘟嘟的,还带个酒窝那姑娘。”
“对!她缺乏维生素K。”
“哟!这种维生素跟骨骼健康有关。你们跳舞对肢体要求特别要个。”
“对!”桐桐看王桂珍,“维生素K不好买。”
“我给你问过了,有维生素C,有维生素A,这种K只剩下两小瓶了。当时没细说是哪种,我说问问再买……”她赶紧把手里的油渣吃了,“我这就去,先买回来吧。”
桐桐就从身上摸钱,塞了五块过去,“啥时候补上货了,帮我留意着。”
“维生素再是少,它也就是个维生素,一两毛钱的东西,我身上带着钱呢。”
骑着车子就出了门,去医院找药房的同事帮着拿药去了。
她是医院的护士,护校毕业的。反正家里也就是普通的小市民,兄弟姐妹多,当时上护校不花钱还有补贴。后来分配工作,在医院上班。金家老二工作调动到司机班,去医院做体检的时候认识的。
老大的婚姻很明确,看上了香莲厚道,爸爸又是厂领导,条件合适就结婚了。
老二的婚事没那么些背后的东西,纯就是看上王桂珍的长相了。瓜子脸,大眼睛,是带着那种白色的护士帽,头发全都塞到帽子里的那种帽子都能一眼看出长的漂亮的姑娘。
现在这想买个什么东西,发动多少关系去找,都未必能找得到。
上次随口提了一句,她还真替自己问过了。
桐桐就接替二嫂去看着火,不时的给添柴,又问大嫂,看二叔家那边要办喜事,咱这礼怎么走。
平辈、隔房,这是头一次。
“你和二嫂商量了没,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仇香莲还真跟王桂珍商量了,“我说不行的话,咱是不是都给准备一床被子。”
大家一个院里住,平时相处的不错。但老二家有她的考量,她娘家负担重,不想给一床被子。
“你二嫂说,咱要是给了被子,爸妈这礼也就没法给了。我一想也有道理,那就给买成床单!双人的大床单。”
桐桐点头,“行!那就买床单。咱把颜色和花色错开!”也就那么些样式,其实没啥可挑的。
两人说定,等吃饭的时候,王桂珍也回来了,三人在饭桌上还说,吃了饭一收拾,咱三个先去买床单去。
王竹兰就说:“不用你们收拾,你们走你们的,趁着人家还没下班。”
妯娌三个就出门了,去买这个贺礼去了。
女人们凑到一块,就是八卦多。
大嫂瞧不上这婚事:“王茜追的紧,本来咱婆婆给介绍了一个售货卖酱菜的姑娘,两人都有点那个意思,眼看都能成了。王茜回头了,夹在中间搅和。
守财呢,不干脆!你要是跟人家姑娘处,那就好好处,这个再缠你别搭理,再不行你当着人多的时候直接给个没脸,她还能咋缠?
可他不,人家约他一起看电影,他就告诉人家,他要陪别的姑娘看电影。结果王茜拿着票直接跟去了,本来两个人看电影的,半途人家卖酱菜的姑娘走了,给了个回话,说不行!不用来往了。”
桐桐好像对那个姑娘有印象,“摆酱菜的地方就在咱婆婆后面,两人背对背?”
“对!就是那个。”
桐桐就说:“长的挺好的,白白净净的,手脚特别麻利,手上的功夫也练得好,要半斤就是半斤,一钱都不带多的!”这得是有大恒心和上进心的人才能练出这硬功夫来。
谁说不是呢?失之交臂了。
王桂珍也在边上说:“二婶都气晕了一回!可咋办?周围的人都不给这边说亲了,王茜在里面搅和,都知道守财跟王茜拉扯不清,谁还上赶着?”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第1703章 岁月长河(34)二更
走礼送床单, 这真不是一份很轻的礼了。
床单的价钱是不贵,五六块钱到十一二块钱的都有。但这里面牵扯到一个东西——布票。
买纺织品必须凭布票,而布票是有定量的,没人每年十五尺到二十尺不等。也不固定, 看年景呗。
丰收了, 不受灾,每人能多点。
要是种棉区遭灾了, 那就少点, 再少点。
就算是按照每人每年二十尺算,桐桐一条裤子得七尺五, 这还只是单裤, 棉裤里面那一层都不敢用新布, 只按照单裤计算,二十尺不够做三条裤子的。
咱不能只穿裤子吧,裤子搭配一件衬衫, 衬衫一件需要六尺布,还不敢给衬衫做衣兜。一身衣服十三尺五。剩下的还不买个内衣?买个袜子?
像是四爷那样的成年男性,大高个,二十尺布真的只够做一身衣服的, 剩下的都未必够内裤袜子。
人为啥浑身都是补丁呢?没法子呀!哪哪都欠缺。
工人好就好在, 有工服穿,能省下不少布票。像是老大家两口子都在食品厂,人家一个季度两身工服, 足够了。退下来的老头、老太太穿一穿, 金举人和王竹兰也会改一改, 劳动布改的裤子, 挺好的。
桐桐的布票真的不少, 她在棉纺厂演出,给的最多的就是棉纺厂的福利布票。
但是老二家就相对来说,紧张了一些。
王桂珍就算计着,看怎么买划算。她问桐桐说:“我结婚的时候,同事合着给我送了一条单人床单!你说我买个一样花色的,回头两个床单缝到一起,是不是也行?”
桐桐就说:“那我也买成两个单人床单吧!将来添了孩子,不还得分床?家里会准备床单,他们娘家也会陪嫁床单,足有他们换洗了。单人床单,拼到一块是一张大床单,拆开能分床,是一样的。”
大嫂一想,也对!那就都买单人的。
单人床单价格不一,桐桐就选了便宜的,“我们姐几个都用这种,竖条纹的,红白相间……这个手洗不费劲,那大床单我都洗不动!”
边上几个大娘也说:“大的得泡,得用洗衣锤,不行还得上脚踩,就是洗不动。”
是吧?
桐桐就指着这种的,征求这俩妯娌的意见:“这个行吗?”
“行!”
王桂珍家里那一条也是这种的,她也点头:“就这个!我们要五条,得展开叫我们看看。”
一条两块六毛五,各掏各的钱,桐桐本来该套五块三的,但她拿了五块五先递过去,然后说:“别给我找了。”说完又看数钱的王桂珍,“不拿整钱了,零钱够的!我这边有两毛不用找,你也别把整钱破开了。”
行!那就这样吧。
王桂珍买维生素没要桐桐给的钱,桐桐现在多掏两毛,把这个又给人家还回去。
仇香莲就觉得:这个妯娌虽然打交道的时候不多,看着也软糯糯的,可这说话办事,样样都比旁人强百套,怪叫人喜欢的。
她先选最便宜的,顾的就是老二家的面子。
回去之后,她取了两斤福利糖票,偷偷的塞给桐桐:“听说你们中途要补充体力!换成糖,平时带一瓶糖水去!糖不够了,回来说一声,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糖。”
桐桐:“……”行吧!给了就拿着。
她把糖票收了,低声道:“咱要不要先把礼给二婶!二婶说不定就借着用上了,少花销些。”
仇香莲就笑:王茜会被气死的。
结婚当天给,这些就归王茜支配!结婚之前给,这归二婶支配!咱是给二叔二婶减轻负担呢,又不是跟你王茜有多深厚的感情,管你干嘛?
三个妯娌凑到一块,桐桐的坏有时候总是冒头,一撺掇,三人一拍即合,给送到西厢去了。
桐桐还说:“看您想咋用?想做大床单也行,想做被里子也行。”新被子嘛,得有被面,也得有被里子!这都是新布,做里子也是一样的嘛!
省的你到处借布票,还得多花那么些钱。
赵美贤就觉得这真的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再体贴没有的安排了。
她就拿出准备的被面叫看,“两床大红的被子,这就成了。守财个子高,王茜个子矮,我按照尺寸叫人裁下来的。”
桐桐:“……”所以,两床被子还不是一样大!
赵美贤也没想计较,给儿子娶媳妇真的不是计较的事,可谁叫这个王茜不是个省心的!要皮鞋,给买了皮鞋。回头又闹腾,嫌弃皮鞋不是牛皮的,只是猪皮的。
从这里开始,她就不想做个慈和的婆婆了!你会挑拣,我也会刻薄了。她给三个侄儿媳妇学:“我就说了,就这条件!行就行,不行就退婚。那皮鞋也不要她陪了,穿走了事,缘分算是到头了。”
一下子给弹压了下去。
然后又拿的确良料子出来,“要两身衣裳!这不是吗?”
一般说两身衣裳,是一身夏装,一身冬装。至少是能做这么两身的料子。
这都是夏装料子,不是冬装,也没见棉花。而且,桐桐把白底红碎花的衬衫料子拿起来,这料子最多四尺五,不够做长袖的,最多能做个半袖。
“还想要个二六的自行车,不给!守财有一辆二八的,她的自行车要是娘家不给陪嫁过来,那就别骑!”
“又说婚房要用水泥粉刷了,我说你要弄到水泥,你就刷!要是弄不到,就那样了!要是不爱住,那就看随你们去!爱住哪就住哪。最后守财说,不结了!坚决不跟王茜结了,到哪也不能说是他的问题。结果王茜不敢了,啥条件都不提了。
彩礼我是一分不给的,准备的东西就这些了,再多的……没有!最好是成不了,她要是不嫁,我可得……谢祖宗保佑。”
还专门叫过去看了布置的新房。房间里的桌子是一张被四爷扔出来打算当柴火烧了的缺了一条腿的桌子。而今给补了一条腿,还没给粉刷。
“不粉刷了,拿红纸一包,还喜庆。”等到将来,他们不愿意要就自己想办法添置去,这次大儿子也彻底把她给惹毛了。
我觉得那个胖胖的姑娘娶回来都行,人家只是胖了一点,不是品行的问题。最好就是吹灯拔蜡,一拍两散。
这态度……行吧!
直到要回家的时候,自家婆婆一边给自己拿泡好的菜根,一边低声说:“你二婶也是没法子!守财跟王茜钻小树林了,不结婚……人家告守财耍流氓,可就要了守财的命了。”
桐桐:“……”所以说,婚前行为一定得检点呀!出了事不止是制造人命,还真的会要了人命。
回家的路上,桐桐给四爷学今儿的事,“你说……这晚上……王茜钻守财的被窝可以,守财想钻王茜的被窝怕是不成,盖不住!”
说完,自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四爷:“……”你说说你这个脑回路!咋能想到这个地方去?
“那这能怪谁呢?把持不住,摊上了也是该着的!也别惦记人家胖胖的姑娘了,人家没招谁惹谁的,找个勾手指就上钩的,日子就更过不成了。”
四爷:“……”他说,“坐好,前面路不平。”
桐桐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件事,从来不敢想,但是,心里不是不疑惑的。
跟四爷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也是话赶话赶到这里了,她就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你看……金家这两房,弟兄两个,是不是差距特别大。”
四爷:“……”
金举人很精明,明哲保身,又能伺机而动!
金大官就……很踏实,很老实,学了手艺就只钻研一样,七级工就是七级工,连个车间主任都不是!车间主任换了几茬,各个都是他的徒弟。
桐桐又说:“你看大房这些孩子,老三我没见过。但是能混成顽主的哪个是笨蛋?哪个没有交际手腕?只这两点,就不是个老实的。”
四爷:“……”
老大跟着去后厨当学徒,结果跳到食品厂,娶了厂领导的闺女,在采购科当副科长,油水很足;
老二也是去后厨当学徒,跳去当了司机,在领导的眼皮底下,他还说有什么资料他能直接交给领导,可见,他作为司机能得到领导的信任。
原主肯定也不是笨蛋,是个蔫坏的主儿。
小五很机灵,才接班半年多,被妇联的领导调去当办事员了。
当然,这跟王竹兰本身就很精明有关系,比如,她卖菜,菜叶子她不拿,只拿菜根。菠菜根剪一剪,茄子蒂剪一剪,一把一把的塞到裤兜里,这就是菜!
只要跟物资有关系,多少都能吃上油水。
她选这种辛苦的,可二婶子却去了缝纫厂,都是街道办的集体性质,两人的选择截然不同。
孩子的遗传自父母双方,有后天的影响,但先天也占很大比重。
桐桐又说:“按照,老爷子老太太不是偏心的人,都很明白,尤其是老太太!但是,大房在盖房的时候明显多吃多占了,但是老人没有管过。咱就说,别管孙辈多少人,两个儿子一人一半,这是公平的。这么不公平的分法,为啥没管?”
四爷:“……”
桐桐就叹气,“那宅子是东家赠送的,这是赠送给谁的?是只给丫头的?还是给丫头和小厮的?”
丫头是伺候过东家少爷的,少爷出国了!然后给了丫头一所宅子安置!后来,丫头察觉到怀孕了,然后才嫁给小厮。于是,房子就说是东家给他们二人的。
所以,老大是东家的孩子,老二才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生的!老爷子给老太太打了掩护,老太太也收容了老爷子,给了老爷子一个家。
要是这样,是不是就合理了?
四爷:“……”他说:“我兜里还有南瓜籽!”
桐桐摸过去,“干嘛?”
“磕吧!”看给你闲的!
桐桐:“……”闲着也是闲着,八卦八卦嘛!
第1704章 岁月长河(35)三更
金守财和王茜的婚礼在第二周的周末, 周末桐桐一般都是有演出的。有演出,她提前就跟二婶说过来了:“我上午演出,一结束就过来。”
接新人一般都是在上午,十点半以后出发。骑自行车过去, 然后闹腾一场, 再骑着自行车绕一绕路,新人进门得在十二点半之后。
为啥呢?现在是茶话会, 不办酒席。帮着迎亲的十多个人一定是亲近的, 这些人是要吃一顿的,迎亲前一人一个荷包蛋, 一个包子, 这就行了。
其他的人都是吃了午饭之后来家里热闹热闹的。
所以, 婚礼得在十二点半到一点左右举行,桐桐算是能赶上。
二婶就说:“你只管上你的班,路上慢点, 不着急。”
桐桐把薛婵娟叫带来的两块钱递过去,“我爸我妈就不过来了,这是礼金。”
这是不能不收的!
二婶就收了,那两个侄媳妇也都送来两块钱, 也都是说娘家的礼金, 这一般都是几个妯娌商量好的。
到了周末,桐桐一谢幕,就赶紧跑回去换衣服。都知道她家里有事, 领队也不留她开会, “你慢点。”
“好!”桐桐又给程娟打了招呼, “我先走了。”
程娟就喊:“我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
“下午五点, 我急着呢。”
“带着你家金科长。”
直到!
程娟要相亲, 叫自己去做参谋!她请,在西餐厅。
桐桐骑的风驰电掣的,到家十二点零六分,大门口好些人,她大老远就问:“结亲回来了?”
“还没呢!”
桐桐把自行车往里面推:“……吃喜糖呀!别客气。”
“哟!这是新媳妇变老媳妇了?”
“嗯呢!脸皮厚了。”
桐桐跟人说笑着,小五接了四嫂的自行车,推到四哥原来住的屋子里了,今儿乱糟糟的,这边的门还是得锁着。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搬到院子里了,上面放着瓜子、花生、糖,茶壶里泡着茶,这就是招待大家的东西。
小五低声说:“奶奶的屋子里清净,您上奶奶那屋呆着!四哥陪着去接亲去了,快回来了吧。”
四爷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十分了,还走不了。
陪着金守财进去的是他的一群工友,他们兄弟几个没过去,金招财和金进财都是当哥哥的,是大伯子,闹也不是个闹法。
他更不爱凑什么热闹,等着就完了。
结果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就是完不了。或是说新娘家准备了吃的招待迎亲的,咱在这边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耽搁了时间,这还差不多。
可其实啥也没准备,一口喜茶都没喝,一直闹到现在。
里面的声音听的见,尤其是王小草的声音:“不行,得发誓!发誓将来我姐当家,工资上交,怎么花我姐说了算。”
金守财应承了:“媳妇当家!我家一直这样。”没什么不能应的。
“刷锅洗碗,谁的活?”
金守财别管私下怎么给王茜没脸,但在她娘家,这么多亲戚同事面前,很配合,他笑着应承:“一起干!我爷爷是厨子,我们家没男人不下厨的规矩!男女平等,你做饭,我刷碗,配合着干!你洗衣,我扫地抹擦,合作呗。家就是最小的合作社,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王小草又问:“那将来我姐还得生孩子……”
金守财就马上道:“孩子是两人合作生的!她喂奶,我洗尿布。孩子哭了换着哄,合作合作,都出力才叫合作。”
“那我姐还受疼了呢!”
金守财的脾气就压不住了,哪有这么没完没了的?
边上的工友忙打圆场:“那我兄弟还出力了呢!”
这话一出,一片哄笑声,没结婚的姑娘都臊的没法呆了。
王小草:“……”她红着一张脸,“行!不难为你们了,叫他金守财给我姐洗一次脚,我们就放人。”
金守财不言语了,直接问王茜:“你今儿要嫁,这就走!要是不嫁,你就呆着。”老子还不娶了呢!
给你脸了!
王茜正笑着呢,一看金守财变了脸正要走,马上道:“我妹妹爱开玩笑……”说着,就起身了,“走了!走了!”
王小草一把拉住:“姐,你干啥呀?今儿你要不把他给压下去,他能骑在你脖子上一辈子。你怕他什么?还没怎么着呢,就这态度了,以后呢?”
王茜妈过来催王茜赶紧走,又小声说王小草:“小草,别闹!”
“咋是我闹呢?”
王小草的妈也说:“瞎闹啥?当众踩着男人的脸面,你姐以后咋过日子?”人家两口子要是好,男人愿意给洗,那是关起门来两口子的事。
在屋里,人家就是当马给你姐骑,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对外,非得踩着男人的脸面,是想干啥?
王茜的舅妈就看不上王小草那德行,就直接说:“你结婚的时候,叫你爱人给你当众洗脚了?”
“那当然了!要不然,他能娶我?”
姚子光:“……”
王小草被王茜的舅妈绊住了,那边男方又好似要翻脸,就赶紧催着王茜出门。
四爷就看见金守财黑着一张脸走在前面,王茜跟在后面。
王茜……像是怀孕了,走路的姿态不对!他见过的孕妇多了,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他也听家里人说了,两人钻小树林了,怀上也是运气。
周围人议论纷纷,生过孩子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管是脸上的浮肿还是走路的姿态,以及腰身上的变化,都能看出这是怀上了。
这在现在并不是荣耀的事!王家对金守财有意见,所以,都不招待男方迎亲的人一顿饭。在对方看来,这是金守财和金家不地道,婚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女方不得不嫁。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金家彩礼不给,连衣裳料子都是凑活,能不生气吗?
王家咬牙切齿的嫁女,不搭理金家这些兄弟,这也就有了解释了。
婚事嘛,糊里糊涂办完拉倒。
等新人一回来,金家这边却只有哈哈哈的笑:这是娶一添二呀!金守财这小子很能干!
仇香莲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结婚都三年了,一直没怀上。人家偷着捅咕了几下,咋就怀上了呢?
她看王宝珍:“你也没信儿?”
王宝珍摇头,酸溜溜的:“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一直怀不上!桐桐是不计划生,咱俩是想生怀不上。”
婆婆也不催,太婆婆也不问,家里人都好像不着急一样,但咱自己心里急呀!
谁知道人家后来者居上,没进门就怀上了。
桐桐在边上,低声跟这俩说:“还是要注意营养,别总是省着呀!吃到肚子里,身体营养充沛了,就能怀上。”
仇香莲就笑:“你又没生过!”
王宝珍却没笑,桐桐说的是对的!女性先是人,人体很玄妙,只有在自身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才会有孕育生命的可能。就像是动物……自然条件饿了,捕食困难,繁衍的就慢。
自己确实很省,得补贴娘家。
她这么想着,还看仇香莲,“大嫂省着干什么?”
“真有关系呀?”仇香莲愣了一下,却没解释:其实是厂长的老娘要过寿了,她想省点出来,到时候给买个蛋糕送去!
蛋糕得粮票,得钱,得副食票,越是订的蛋糕大,需要的票就越是多。
这事关自家当家的朝上升的事,有自家爸提携,但也得有咱的态度。为了这个,自家都省吃俭用大半年了。
婚礼开始,新人站在上面。
司仪是电机厂工会的,刚才说笑一般的批评金守财犯了错误,金守财只挠着头嘿嘿嘿的笑。这工会的领导很给面子,他是金大官的徒弟,这件事也不过是个笑谈而已。
赵美贤全程都黑着脸,王竹兰说她:“娶回来了,就好好处!”这是干啥?再不喜欢,这都是一家人了!婚礼上不高兴,这是要跟儿媳妇结仇的。
可赵美贤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她猛的站起来,往屋里走,然后喊儿子:“金守财,你进来。”
一院子的人呀,都这么安静了下来。
金守财赶紧跟着往屋里去,把王茜一个人扔在了上面。
桐桐:“……”这是干啥?
是啊!“妈,这是干啥呀?”
赵美贤压着嗓子,“你俩啥时候干的那事?”
“啥事?”
赵美贤一巴掌抡过去,“你说啥事?那肚子咋起来的?三个月都不显怀,这么多人看出来了,这肯定是三个多月了。你平时回来的挺早,就三个月前,你回来的晚了。是那天晚上不?那天晚上是第一次不?”
“是!”
“你是,她也是!”
小树林里,那时候还冷的很,又是第一次……草草的就结束了。
“落红了么?”
“啥?”也不都落红吧!
“是你拉着她去的,非对人家干那事?”
“不是……”这种事到那份上了就做了,有啥呀!
“时间差着呢!三个月不显怀……她这个三个多月的……”
“就都一样,没例外?”
赵美贤:“……”说不好!有些人五个月都不显怀,有些人不到三个月肚子都鼓起来,有这种特殊的。
“看吧!您老爱把人往坏处想!别瞎寻思了,她说了,早前是没看上咱家的条件,不是说没看上我。见了那么些的人,放不下我才找回来的!您寻思什么呢?她叔是领导,谁敢强迫她?还是谁敢吃干抹净不负责任?”
赵美贤:“……”也对!
“赶紧出去吧!太难堪了,这事可别提了。”
赵美贤长吁了一口气,出去之后还满脸的不好意思,赶紧描补:“这小子混蛋,做得事不正!我教训过了,也得叫她给媳妇保证,以后一定行端正,再不准胡来。”
客人和女方的亲戚这才都笑了起来,拍手叫好……
第1705章 岁月长河(36)一更
桐桐没兴趣去凑热闹, 她也是主家,帮着招呼亲戚邻里。给这里添茶给那里倒水的,热闹事呗!
这个拉着说几句话,那个又问头发怎么绑的, 还怪好看的。
王小草挂着个相机:“来来来, 都让让……专门带了相机来,咱得把今儿这热闹拍下来。”在林桐家看到了结婚的婚礼照, 挂在墙上。
不就是相机吗?咱也能搞来。别觉得在金家你就是独一份!
桐桐朝边上让一让, 人家拍照嘛!
王小草瞥见桐桐躲了,她故意高声喊:“来来来!男方家的人, 都过去, 跟新人合照, 拍一张全家福。”
这个好!这个好!周围人都喊这个好。
大喜的日子,那就过去吧,没人想扫兴。
四爷拽着桐桐, 站在最边上,微笑,留下一张合影。才一拍完,桐桐拉着四爷准备走了, 还低声跟四爷说:“晚上去吃西餐, 程娟相亲,叫咱俩去把把关。”
坐一桌上吃饭?你搁边上,再娟秀的姑娘都趁着的黯然失色了。
“分开坐, 省的人家也尴尬。”
那行!这边一会子就完, 四点以后就能离开了。
正说着呢, 王小草又喊:“新人别动, 女方的亲戚上去, 咱们再合影一张。”
桐桐看了一眼新人,却看见王茜不停的用余光瞄向一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看见了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知道是王家的什么亲戚,很体面的样子。
中山装笔挺,黑皮鞋锃光!
而这个人跟王富贵在聊天,余光也在王茜身上。
王富贵拉着此人要一起合影,这人推辞着摆手。
王小草喊:“林桐,你帮我们拍一张,会用吧?”
桐桐:“……”这是你叫拍的,可不干我的事。
她过去接了相机,问说:“胶片够吗?”
“买了三卷,只管拍。”
“既然多,那合照之后,再给你们单独跟新人合影!我们家是男方,这是嫁进来了,以后能常见面。跟娘家的亲戚嘛,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会舍不得你的胶卷吧?”
“谁舍不得呀!不过你的技术行吗?”
“那你可小看我了!看看我们剧院挂着的海报去,除了我的是别人拍的,其他可都是我拍的!我的摄像手艺可是大师手把手教的!一定能把你拍的貌美如花。”
“行!你拍。看你能拍出个啥来。”
桐桐笑着,给拍合照,抓镜头。眼神朝哪里飘,看的是谁,这是一目了然的。
等到合照了,桐桐说:“先跟长辈合照……”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王富贵看起来像是平辈论交。到底是什么瓜葛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也不清楚。
这人要走,桐桐就喊:“这位亲家长辈,快快快,站好……就那么位置就好……”
一个回头,面色奇怪;一个抬眼去看,神色慌张。
快门接连摁下,啪啪啪的!
拍了好些,桐桐笑道:“也不能让女方破费!这胶卷呀,我带走冲洗,按照人头把照片洗出来,回头给送家里去。”
王小草见林桐利索的取走了胶卷,她这才说:“这还差不多!”洗照片也是一笔不少的钱!本来姚子光就不同意花钱买胶卷,再要是贴上冲洗的钱,又得看几天的黑脸。
四爷一直在边上,从桐桐特意喊人回去拍照,他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了。
等从人群里退出来了,四爷才说:“那是运输公司的领导。”
运输公司是集体性质,主要负责车站、城内运输,城际运输。王富贵本来就是拉黄包车的,后来从车队里跳出来了。但是,王茜和王小草都是在车站卖票的售票员。
这种的还不一样,要是婚前一时糊涂,办下错事了,急着补救,那就是骗婚!婚后来往的可能不大。
但是,这样的关系,婚后想断彻底,只怕也是难了。这种的不正当关系,那就得找个老实的,能糊弄住的,要不然无法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
而且,就是议婚的这段时间,两人之间都未必没有来往。
看看刚才拍照的时候,王茜不自觉的将身子朝对方那边侧,那是闹翻了的样子?不是的!那是信任且亲近的关系。
这不是接盘,这是找了个冤大头。有点欺人太甚了!
但这种事就是个捉奸捉双的事,不摁到床上都不算。拿不住证据就叫诬告!
看出来也不能说,先这么着吧。
回头把照片洗出来,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有过男女感情经历的人也都能看的出来,有过实际关系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就不一样。一定是超出了绝对的社交距离,肢体碰触会比别人更紧张,越是回避装不熟,越是破漏百出。
客人散场,女方亲戚要送。桐桐跟着金家的人一起往出客气的送客人。人很多,彼此客气的说着再会的话。桐桐只盯着王茜,王茜跟同事告辞,先跟领导握手。两人握手的时间稍长,表情也并没有那么自然。
王茜不是抬着头大大方方的告辞的,她是歪着头,桐桐听的很清楚,她说的是:“……你放心……”
“放心!放心!成了家就是叫人放心的事。”
‘您’这个在京城都这么用,碰见街坊邻居也是‘您’怎么怎么着,‘您吃了么?’‘您这是遛弯呐’,那跟领导说话,还是年岁差十多岁的这种领导,用了最普通的‘您’怎么了?怎么就‘你’‘你’‘你’的称呼上了?
错不了!这俩就没断。
这婚结的……回头这事揭开了,得多难堪呀!但不管怎么说,不能当这种活王八吧。
桐桐都有点怀疑了,金守财真的跟王茜成事了?
而今又没有X教育的东西,懵懂的厉害。钻小树林,又是天还冷的时候,大晚上冷风嗖嗖嗖的,咱就说,搁在热被窝里,新手上路都得摸索,金守财以为的……真的就是真的?
回去的路上,桐桐还跟四爷嘀咕:“上次去咱家,进来就蹲下看鞋柜……我在家都拉窗帘,知道又客人,我把家里的灯关的只剩下客厅的了。”
十五瓦昏黄的灯泡,对方当时是否怀孕根本就没看出来,也就没发现。
今儿看那个肚子,应该在四个月。
四爷:“……”能说什么呢?先就这样吧。
王茜看着忙进忙出的金家人,上了这屋子的二层,轻轻的摸着肚子,然后吁了一口气。
赵美贤给下了一撮挂面,卧了个荷包蛋,放了青菜叶子,调料放好,又放了猪油香油,然后喊金守财:“先给你媳妇送去,双身子的人,饿的快。”
金守财看的吞咽了口水,赵美贤打了儿子一下,“不许抢你媳妇的饭。”想了想,又取了一包糕点:“拿着,她是新嫁进来的,怕是饿了也不好意思言语!这个放在柜子里,饿了就吃。”
“行!”
然后把吃的都拿回屋,喊王茜下来吃饭:“赶紧的,一会子面坨了。”
王茜起身,扶着楼梯下去了,一边吃一边跟金守财说:“我这身子重了,我觉得住家里不方便,这上上下下的,不安全。我想着……我们单位说不定能分给我一间宿舍……”
“单职工给分房?你们单位福利这里好?”
“嗯!不是集体宿舍,是我们单位争取来的公房,住的分散,周围的邻居没那么熟悉就是了。”
“那也挺好!”金守财看王茜,“分了咱就要,家里的房子又跑不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茜就道,“这边离你的单位近,你要是累了,就回来住!又能陪爸妈,还能节省时间。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还得要人照看。再怎么说,我叔也是领导,跟我们单位的领导都熟悉,我先评个先进,再立个功什么的,就能分到房子。”
金守财还问说:“立功哪就那么容易?”
王茜:“……”你觉得不容易,那是因为你不会!找两个老乡,病的要不行了,及时送医,人家写个感谢信,这很难吗?
她就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找我叔叔想办法。”
“那也行!分的能离咱们这里近点吗?”
“有房子就不错了,还挑什么远近。”王茜说着,就看金守财,“诶!大夫可说了,怀上孩子了,最好就不要干坏事了!”
“我这新娶了媳妇……”
“忍着!”王茜低头喝汤,把脸埋在大碗里,“不想我给你生儿子?”
“闺女也好!闺女也好。”
王茜白了他一眼,轻轻的摸了摸肚子,“这肯定是个儿子。”只要是儿子,我就跟你离婚!他也会离婚跟我结婚的。
他那黄脸婆给他生了五个丫头了!
金守财问说:“那咱俩啥时候……”
“急什么?等孩子生了……不吃奶了……到时候就行了。”
“一年多以后?”
“哎呀!喊什么呀?不怕人笑话。”
金守财坐的远远的,看着新媳妇直抓头皮,难免抱怨,“那咋就那么容易怀上了了?”我两个堂嫂,几年了,也没见生孩子。这怎么就不能碰了,一碰就有了。
王茜自得一笑:“地肥呗。”
“也得种子好,要不然不能这么快扎根。”
王茜低头,然后失笑:“对!种子也好。”
于是,洞房花烛很安生,楼上的空间给的足,能分屋睡。
这件事影响了桐桐给程娟相看的心情,总觉得相看的对象有些油腻,语调里带着些傲气,隔着桌子,还问说:“那结婚后就调动到我们单位的宣传科吧,跳舞也不能跳一辈子。”
程娟朝桐桐这边看了一眼,手指敲了敲桌子,敲了三下:救我!这人我一分钟都忍不了了。
第1706章 岁月长河(37)二更
这个相亲没相成, 这玩意本来就是撞运气的!
程娟都泄气了,“找什么找?不找了。”
桐桐安抚她:“先回家!不合适的都不是正缘,再看看!再看看!咱也不着急。”
“我妈着急!我不着急有啥用?”
絮絮叨叨的,先把她送回家, 两人才回家。照相馆都国营了, 人家也是按点下班。何况那样的照片,选照相馆也得好好选。
四爷说老三金来财有个小兄弟在照相馆当学徒, 明儿去找这个人, 可靠。
那也行吧!
到家后,桐桐把南瓜子抓了一碟子, 又把炸的花生米拿了些, 四爷起身取了一瓶酒, 两人出来,敲隔壁的门。
得把那个男人的情况摸一下,正好, 之前有点不愉快,而今拐着弯成了亲戚了,那咱坐下喝点,聊一聊, 解除解除误会!
门一瞧, 姚婶给开的门:“哎哟!金科长和小林呀。”
“叫金科长见外,小金就是小金,干嘛这么客套?”桐桐仰着一张笑脸, “咱们姚秘书在不在?王小草呢, 没回家呀!”
“喊谁呢?”王小草从卫生间出来, 梳着半干的头发, 看这两口子, “几个意思呀?”
“这是你不欢迎我呀?还是姚大秘不欢迎我们家金科长呀?”
姚子光在卧室,外裤都脱了,这会子一边穿裤子,一边道:“我的林大舞蹈家,就会挤兑我!欢迎!欢迎,快请进。”
心里不痛快,但还不至于都挂在脸上!金望才主动上门了,这就是示好!不管是因为姻亲的关系还是别的,能解开矛盾,总比疙疙瘩瘩强吧。
于是,也是笑脸相迎,十分热情的把人往家里带。
四爷也笑:“咱俩,这一瓶,喝完拉倒。”
“正馋呢!来!快屋里坐。”
姚婶去厨房,把泡的白菜萝卜拾掇出一盘来,王小草又给开了个鱼肉的罐头,“咋?男人能喝酒,女人就不行了?也别你们喝呀,咱一人都喝几杯?”
桐桐这个身体的酒量真不行,桐桐就说王小草,“你姐都怀上了,你这要是万一怀上了,喝酒对孩子不好。”说着,就起身,“你等着,我那里有橘子粉,咱俩喝那个。”
橘子粉的袋子里还剩下一点,能冲个几杯。
王小草也不小气,又把姚家那些乡下亲戚送来的干炒花生拿出来一小簸箩,跟桐桐坐在圆桌边说话。
四爷跟姚子光碰了一下,没直接说刘建设的事,只是说,人人自危之后会引发的后果。这件事领导不会看着不管的。
言下之意,好像是说领导有这一层意思,但是姚子光没有领会到。
姚子光把酒喝了,这倒是没有想过的一个方向。
四爷又说:“人家举报的是我,我要不说话,谁说话……都顾虑着会得罪我。”
姚子光心里点头,这倒也是!领导有一层意思,必然事先给金望才打过招呼。金望才领会了领导意思,这才这么干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没领会领导的意思,以为针对的是自己。
你看这事闹的,这不就是误会吗?
姚子光赶紧说:“老金你多心,我真没有见怪!”
“行!那咱碰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话到这里,全在酒里!这一茬揭过去了,再不提。”
不提不提!老金你这人敞亮。
桐桐磕着瓜子,心说,金家人还怕报复,还怕得罪了起啥幺蛾子。哪来的蛾子?三两杯酒,三五句话,这不哥俩好了吗?
她不听四爷怎么忽悠姚子光了,磕着瓜子跟王小草搭话,“不是我说,你堂姐也太厉害了!我是不着急生,我上面两个嫂子可着急了,可这结婚也两三年了,一直怀不上。”
王小草啧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咋想的?当时说要结婚的时候,那结呗!咱就说,要双皮鞋,要双好皮鞋,结婚的当天船上,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
能接受!要是一个正常的条件好的姑娘,非要一双皮鞋,也不是什么一定得排斥的事!只要能拿得出来,这就不是事。
“后来,上班的时候我发现她干呕,有点孕吐了,我就觉得不对!我说别磨蹭了,赶紧把婚结了,别叫人笑话。她说再等等,应该是想争取单位的分房,看能不能把新房安置在单位分的房子里。你们的房子不就是婚前就给了吗?再加上第一次去相看,金家的房子就是有些年头了,也不是我姐挑剔。”
桐桐:“……”我们的房子是真的做出了突出贡献,背后费了好大的劲儿造势,这才拿到的!她凭啥就能笃定分到房子?
桐桐就把话题往领导的方向引:“那你们单位的领导还够开明的!还能开这个先例呀?放在我们团,那得被领导撵出来!团长是我姑姑,我都不敢说叫团里单独给我分个房子!我还是单位挑大梁的。不符合政策就是不符合政策,这是为难领导呢。”
“这不是有我爸一点面子吗?”王小草端着橘子粉,一边喝着一边说:“就是这次去参加我姐婚礼那个,他大哥跟我爸关系可好了,是工友!后来,他能近运输单位,也是我爸的面子。”
桐桐就疑惑:“你说的哪个领导?哪个女领导,眉心有川字纹,看着严肃的哪个。”
“哪呀?三十七八岁,长的很气派,那是我们站G委会主任,一把手。看着我爸的面子,这次过来参加了。”
桐桐就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是姓黄,我听谁喊了一声‘黄主任’?”
“对!就是他,黄坪黄主任。”
“才三十七八?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太显年轻了。”桐桐说着,就道:“这也算是年轻有为。家里要是没背景,莫不是娶的媳妇有来头?”
“哪样?他家当年穷,他那媳妇是当年在城墙根下面捡来的要饭丫头,他爸妈硬押着结婚的。好家伙,一口气生了五个丫头!说起来家里条件也好了,整天把她自己整的像个叫花子!黄主任常住办公室,很少回去。”
“只看穿戴打扮,倒是看不出来!我常说,看男人出门体面不体面,就能看出家里妻子的品味。就像是咱们姚大秘,出门利利索索,这也是你会给打扮的功劳。”
王小草自得一笑:“这话我爱听。”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那边酒喝完了,这边瓜子也嗑完了,橘子水也喝完了。
四爷和桐桐起身,这就告辞了。
化解了矛盾,打听了消息,梳洗之后就能睡觉了。
四爷没喝多,最多三两。
喝了七两得姚子光喝多了,在家里也无所谓,能走到床边。
王小草弄不动他:“你翻身,我给你脱……”
姚子光还说:“老金……老金这人能处!很实在!”
实在!谁都实在。
王小草艰难的给把裤子脱下来了,“人家洞房,你俩喝的什么酒。”
“啥洞房……旧人!旧人。”姚子光说着就笑了起来,“你们那个黄主任……我可告诉你,离他远着些。”
谁离他近过了?
姚子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跟着领导,眼睛要亮,要会察言观色。林桐刚才还说呢,那穿戴的体面……身后少不了有人打理!你说一个大男人,老婆穿的像是叫花子,他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这样的男人你见过几个……作风不正派……作风肯定不正派……”
“闭嘴吧!会收拾的男人多着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到底就有了个影,盘算着单位的哪个女的不要脸,跟领导睡了。回头非得揪出来不可!
隔了两天,桐桐就把洗好的照片取回来了。拿着照片一看,抓拍的这些很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没言语,等四爷下班回来。
照片一看,四爷就说:“走吧!”这事得看二房怎么决定,得看当事人的态度!咱都是外人,知道了,告诉长辈,怎么决定他们说了算。
两人出门的时候碰上姚婶,“你来这是嘛去呀?”
桐桐就笑,“不想做饭了,回家蹭饭去。”
“嘿!”这两口子这日子过得。
楼下碰见翟大姐,翟大姐也问:“嘛去呀?都这个点了,不做饭呀?”
四爷挎在车子上,“回家陪父母吃饭去。”
“回谁家呀?”
“谁家都行,在哪不混口饭吃呀。”
这两口子,这日子过的真成一景了。
就是回来的挺突然的,王竹兰把锅都刷了:“咋这个点回来了?给你们做点啥?疙瘩汤行吗?”
“想吃我爷爷做的疙瘩汤了!”桐桐一下车就喊:“爷爷,歇了没,我给您带着烟叶,换您一顿饭吃呗。”
自从猜测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关系之后,桐桐就估摸这老两口子的日子过的富足。
偷摸的去乡下换点啥,财不露白,但肯定是吃不穷的。
金大丁笑的跟弥勒似得:“你找来的烟叶最好,爷爷给你做饭去!奶奶在屋里了。”
桐桐就把烟叶从兜里掏出来,塞给老爷子,往屋里去了。
四爷撑了自行车,就喊:“爸、二叔,尝尝桐桐找来的烟叶。”
金大官还问:“从哪找的?”
“能是哪?我老丈人不抽烟,有人送了,她就给顺回来了。”
桐桐去屋里找老太太,老太太塞给桐桐芝麻糖,全给塞到嘴里:“甜不?”
“甜!”
桐桐说着,就凑近老太太:“奶,我俩回来是有事!您叫我妈跟二婶进来吧。”
“有事?”
嗯!顾着点金守财的脸面,其他兄弟叫不叫知道,这得看长辈的决定。
老太太隔着窗户喊:“老大家得……老二家得……来一下,挪个柜子!”
这妯娌俩出来了,小五跟在后面,“挪柜子喊我呀!”
桐桐就跟小五笑道:“你别进来,奶偷着给我吃糖呢,你再把大嫂二嫂给招来,我就吃不上了。”
说笑的语气,谁也没多想。只小五看见了桐桐给使的眼色,她就抓了扫帚,借着天光扫院,把风……
第1707章 岁月长河(38)三更
照片在这里, 明晃晃的。
两人彼此偷看,神色都不对,都是过来人了,再是老实人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
赵美贤当时就气的朝后倒:“就说呢!就说呢。”她当时就觉得不对!气头上, 她转身就要走, 想一把把这个可憎的王茜的皮给揭了。
金大官低声呵斥:“站住!”
王竹兰赶紧给拉住了:“别声张,别嚷嚷!”只有个照片, 啥也没有的, 这个时候嚷嚷开,就是咱的不对。
金大官说妻子:“这事伤脸面, 闹来了, 守财一辈子抬不头来。他不走正道, 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总归是有他的不对!要不然,咋就赖不上别人, 就赖上他了?”
可这样的东西,是咱自己的儿子。还得顾着他的体面,想着以后他咋做人。
赵美贤坐在边上,只抹眼泪, 不敢发出声来。
金举人黑着脸:“欺人太甚!”说着, 就看自家这老四,“这事得自己人去办,堵住……”堵被窝里, 拿住现行再说。
就是要离, 离了之后她都不敢胡乱放屁, 给自家这边泼脏水。
金大丁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就问说:“这事要是闹开了, 会出人命么?”
以现在这情况,两人……嗯!会出人命的。
老太太叹气:“罪不至死!”
金大丁也说:“咱不跟人结仇!私了,不闹大。只要把婚离了,该给的补偿给了……别冲着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去。那是两条命!咱给子孙后代积福,得饶人处且饶人。大被一盖,不宣扬。守财自己不检点,遇到这事他也有责任。”
说着,就看两个儿子:“听你妈的,罪不至死!咱悄悄的,把事处理就行!给守财留脸,给对方也留条活路!不把人往绝处逼!”
金举人和金大官应着,没反驳。
老太太又说:“这事……得叫守财知道!两口子的事,长辈不能僭越。他要是不介意婚前的事,要是相信他媳妇婚后能跟这个男人断了,一辈子都不起疙瘩,那……这一壶,当长辈不咽也得咽。”
说着,就看老二媳妇:“你得往开的想!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养儿有几个能顺自己心的!要不然,咋说娶了媳妇卖了儿呢。”
赵美贤摇头:“妈,咱家容不下这丢人现眼的!他要是愿意当这个活王八,就把撵出去,这一家子都别认了。”
“我也就那么一说!”老太太看了老板一眼,“守财不会窝囊到这个份上。”
金大丁点头,老太太就给老二两口子宽心:“有儿莫笑做贼的,有女莫笑为娼的,谁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将来是个啥样子,长成啥德行,遇到啥事情。那咱自己的孩子脑子不转弯,偏花花肠子还多,能怪谁?”
老实,又不老实,还不如纯老实的!
老头子老实,老实了一辈子,叫干啥就干啥,本本分分,太太平平的。
自家这老二也老实,老实了半辈子,一样过的是好日子,没行外踏错过。
这孙子呀,脑子跟不上肚子里的花肠子,他活该这一遭!长长记性也好。
桐桐:“……”不叫嚷,不对外说,但其实怀着孩子这么一离婚,谁都能猜出来这里面的事。
但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
守财还是会被人嗤笑,王茜的名声还是会坏,黄坪要是娶了她,那这就是明牌。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搞黄坪,那就不知道了,更管不着!
反正老太太的意思是,金家可以把人推到沟里去,但是绝对不做填土埋对方的人,不麾下最后这一刀。
就算是这两人倒霉了,这笔账算不到金家身上来。
桐桐就越发对这老太太另眼相看起来,估计她看着二房也很搓火!她这么个精明人,怎么就生下那么一窝呢?
老太太就安排:“望才,你把你们弟兄几个都喊上,去看看木料!守财媳妇说家具旧了,学校里的课桌早前都没人要,你们去看看,能不能用上,回来推平一样用。”
这是安排弟兄几个出去说话,把事情也叫金守财知道知道!劝住他,别闹腾!
四爷应着,就出去了。
老太太这才说二儿子:“兄弟姐妹之间,瞒啥?事就得摊开说。”怕啥丢人!守财要是有这便哥几个这脑子,能出这个事?
莫说不偏你们,实在是……给你们金子你们都存不住!
哪像望才找回来这个,看着软塌塌的,可鬼精鬼精的!当时她怕是就看出来了,为啥照相照这么多,不就是怕说出来没人信?
孩子的心还是向着家里的,把娘家的啥东西都往家里搬。
她起身回屋,催促老头子给孩子做饭,到了西屋,老太太从衣角摸啊摸的,又摸出个金坠子塞给桐桐:“拿着,自己收着。”
桐桐:“……”好的!我自己收着。我就说嘛,老太太的腰很粗!当时拿金货的时候就怀疑了,一般的丫头可没这么大的手笔。
而且,老太太识字,那黄历上一页一页的,认的可准了。这就不是个一般的丫头。
外屋俩老兄弟相互递烟,不言语。这倒霉催的,该说啥?
老妯娌两个也是相视无言,这种事真就是一肚子的气都不敢叫嚷,打落牙齿活血吞。
“我宰了他去!”
金守财没有不信,照片一看就信了!再想想前前后后的事,不叫碰,等孩子断奶,要住出去,还通情达理的说不用陪她,自己如果累了就回家住。
这他娘的不就是叫老子给她们腾地方吗?老子搭窝,好方便他俩过日子的。
什么玩意?这种事不宰了能了?
金招财一把把人给抱住:“为这么个婆娘再把你的命搭上,值不值当?”
金守财往地上一蹲,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自己的脸上煽。
金进财蹲下,低声问:“就咱弟兄几个,没啥不能说的!你跟王茜到底……成没成事?”
“我没见过人弄,还没见过狗弄吗?进去了。要不,我能认?”我又不蠢!
不过是那样的地方,那样的温度,她一直喊疼,自己太激动了,没几下就万事了。当时提着裤子就走了,谁还能想到不是……
第一回 。
“那肚子不像是三个月的……”
金守财‘嗯’了一声,之前还替她辩解,可要是这样……那肯定就不是自己的。
“你脸上挂了像了,这么着回去就露馅了,这事必须得拿双。你得给他们机会……这样,你今晚先给我去我单位,那边的司机班有值班室,你跟谁都别提这事,先安稳的睡一觉。”金进才这么叮嘱的。
金招财说:“明天按时去上班,在青工宿舍住一晚!明儿你爸给你安排个活,赶的急,你就住青工宿舍了。”说着,就喊一直猫在边上不言语的保财:“你回去不准露出别的来,只捎话给王茜就行,叫她信你哥住厂里是因为活紧。”
“知道了。”
剩下的就叫王茜折腾,她的房应该很快就会下来。她拿着黄坪的短处,黄坪会尽快安排的。
果然,前后不到十天,王茜分到一间平房,十八平,很偏,是原来更夫当差住过的屋子,不在任何一个宅院里,独立于外,那地方实在不是安家的好地方。
但是王茜的房子分在那里,本来对分房有意见的,一听是那里的房子,单位都没人提意见了。那地方最近的邻居都隔着十多米远,边上是长荒的林子,住那里瘆人。
分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规整过了,墙面地面炕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搬过来就能住。
王茜要搬家,赵美贤压着脾气:“你大着肚子,等着守财回来……”
保才赶紧说:“我给嫂子搬!我搬。”
“谁搬都行!”王茜还说婆婆:“这点小事,不耽搁守财的工作。”这总该是好儿媳了吧。
赵美贤便不再说话了,只默默地记着她从这家里带走了多少东西。
金宝财蹬着板车,送王茜过去。王茜就打听:“你哥啥时候能忙完。”
“还得一星期吧。最快都得一星期,说是新电机,精密度高,得手工打磨。我哥的技术好,留他加班,要不然指标完成不了……”
王茜没怀疑这个话,安顿好之后,第二天上班就去偶遇黄坪了。
王小草没迟到,来的也算是早的!但她不爱打扫卫生,拿个抹布在那里只擦那一块地方,嘴里和同事聊这个聊那个。
正聊着呢,看见黄主任端着脸盆去院里了,他住办公室,在单位的大院里洗漱。他还在琢磨,这单位哪个女的能跟他有一腿。
结果就看见自家堂姐拿了拖把出去了,直奔院子里的水槽。
她没有多想,刷拖把就在那个地方:一排的水龙头下面,一个大水槽。
黄主任跟堂姐在说话……说就说呗,这有啥的。
她一回头,就见正忙着的同事都是相互使眼色,表情怪怪的。
“你们干嘛呀?”王小草冷笑一声,“男女还不能说话了?”咋这么爱嚼舌根呢!
却不知道当晚,黄坪和王茜就被摁在被窝里了。
‘啪’的一下,照片一拍。
金招财和金进才把门一关:写!
写什么?
“来龙去秒,啥时候好上的,为啥谋算着害人的,都写上去。”
黄坪噗通往下一跪:“饶我这一回……我错了……”
“不写?那你看,不这么私了的话,马上就喊人……”
“写!写!啥都写。”
金守财指着另一边的笔纸,说王茜:“写!你也写去!写为啥叫老子跟你去小树林干那个事。”
“没有!你又没进去,干啥了?”王茜不认了,一脸的哀求,“我哄你的……”这事别叫黄坪知道,算我求你了!不承认咱俩有那个事对你名声也好,你以后还要娶媳妇的!
咱俩好歹有过一回,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高抬贵手,求你了!
第1708章 岁月长河(39)一更
认不认?不认不更得被人嗤笑!
金守财才要反驳, 金招财一把被人给摁住了:傻不傻?她不愿意承认更好,顺了她的心,也把你摘出来了。
是叫人笑话几句要紧,还是她回头告你耍流氓要紧?
毛头小子不懂, 被人给算计了, 就这点事,谁愿意笑就笑去, 能咋的?
他就说:“结婚这么长时间了, 就没啥关系?”
“没有!她说怀孩子不能碰……”这不是跟黄坪钻了被窝了吗?
金招财马上对着黄坪:“那你这可是诚心坑我兄弟呢!他啥也没干,你们哄的他结婚了!怎么着呀?不叫碰, 不就是叫孩子有个名分好生下来!这一生下来, 是不是就打算跟我兄弟离婚呀!
这要是生个姑娘, 扔给我们家;要是生个儿子,正好成全你们。咋算的这么明白呢?我兄弟好好的小伙子,现在成了二婚头了。这怎么算吧?她一个女人我跟她说不着, 这主意谁出的?我不信跟你没关系!”
黄坪跪在地上,“兄弟,你这话说的?”
金进财嗤的一笑,“沾上黄花大闺女, 撕扯不开了!你又离不了婚, 不骗的她嫁人,能怎么办呢?本来是忽悠她嫁人的,没想到她找了个实诚人。你这是又想拉扯上了, 是吧?这是哄的我兄弟当一辈子的活王八?”
他把桌子一拍:“告诉你, 黄坪!今儿要是不能叫我兄弟不满意, 刚才的照片我就满城去贴!我看你们有几条命。”
黄坪咚咚咚的磕头, 跟金守财磕头:“兄弟, 没打算坑你!我这是……鬼迷心窍了。”
“写!原原本本的都写上,要多细节要多细节。你们两个都给我写。”
事情并不复杂,领导跟单位的女同事之间有点花花事,大致都一样的。一个有贼心,一个有上进心,于是,一拍即合。
好上了,已婚男人跟小姑娘能谈感情么?图的不就是年轻的身体。若是吃不到肉,谁跟你风花雪月的看星星看月亮。
于是,很快就摸上手了,然后就怀上了。
黄坪不是不想离婚,但家里的父母不同意!妻子是捡来的,自小就在家中,干活、伺候父母。生了五个丫头,可自己有哥有弟弟,家里的男丁一个一个的添,父母不觉得缺孙子,说实在不行就抱一个过继给自家。
他们要的是这个媳妇孝顺,贴心,跟亲闺女似得,啥都舍得给他们。晚上给洗脚,给端尿盆,早起给倒了。饭做好,得端的送到父母手中。从来没高声跟他们说过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他们离婚的,这一离婚,回头家里那个寻死觅活,这就闹大了。王茜这边好哄,哄过去就行了。
等结了婚,她也在乎名声,就不会叫嚷了,这件事糊里糊涂的过去就完了。大不了以后在单位上多照顾照顾她。
可谁知道王茜是怎么想的?她说金守财没碰她,他都不带信的!而今,金守财要是认了跟她有关系,这不是更蠢吗?
大小伙子们在一起最爱说啥?那么蠢呀,干没干的他不知道?
但现在王茜非要这么说,金家这俩兄弟鬼的跟什么似得,自然就不认了。
现在好了,金守财彻底成了受害者了!
但这些又不能写进这个自供信里,只能把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谁先勾搭的谁。后来在哪里干了什么,什么时间,怎么约定的。一共多少次,分别是什么日期。
他们写,金守财在边上看。
黄坪竟然写着:她穿了一双新皮鞋,是未婚夫给买的,非要叫我看她穿白袜子黑皮鞋的样子……说不脱这个……
就问火大不火大?一边为难自家,威胁自家娶她,一边穿着自家买的皮鞋,跟姘头干那个事。
这种女人打死都不亏她。
金招财摁着:不能打人!打人有什么用?叫写。
第一,叫王茜归还金家的聘礼,全部折算成钱和票,一分都不能少!
第二,承担为了娶她,金家的一切花销。
第三,因为她的原因,金守财白白担了二婚的名头,娶亲困难。需得赔偿三倍的彩礼和花销。
也就是说,把一二两点提的归还完了之后,再把这两项里的钱加起来,乘以三之后,拿来,这事赔偿金。
偿还是偿还,赔偿是赔偿,这是两码事。
王茜赔不起,家里真没有!当官的是叔叔,不是自己爸爸。家里哪里拿得出来?
她看向黄坪,黄坪不能不认这个,然后继续拿纸张,金招财从兜里掏出账单:被面、棉花、床单、鞋、袜子、手绢……连招待亲朋的茶水、香烟、火柴、瓜子、糖……布置新房的纸张、人工,甚至于烧热水的煤炭、煤油费用,还有借了邻居桌椅的损坏赔偿费用,全都折算在里面。
再往下,还有王茜在金家的伙食开销,因着怀孕了,吃的可都是精米细面,鸡蛋天天叫吃,家里的肉票买的肉,谁都舍不得尝一口,都留给孕妇补充营养。
这是不是该赔偿在里面?
细致到除了钱之后,布票、油票、工业券、副食品票,煤油票、糖票、鞋票……光是这个账单和赔偿条款,写了满满两页。
金家这是啥都知道了,然后一笔一笔的算好了,就等着逮呢。
黄坪的汗乌泱泱朝下流,王茜看了再看:“这也太多了……”她也火了,“你们别太过分,要不然我喊了,你们这么多人……我一个女的……”
谁知道话还没落下,外面有人搭声了:“咋就一个女的了?”
仇香莲和王桂珍跟着呢,只是没进去而已。
这会子仇香莲搭声了,“你喊吧!要不要我挨门挨户的把大家都喊起来看看。”
黄坪斥责了王茜一句,赶紧在这些东西上签字,然后摁上手印。签字画押完成!
现在能走了吗?
金招财冷哼一声,“等着吧。”
等啥呀?
“咚咚咚——”桐桐拍着黄坪家的门,她跟四爷来请黄坪家的人了。黄家当年虽然穷,但确实是城里面的人。
祖上买到一块牲口棚,盖了房舍就在这里安家了。黄家兄弟三个都在这一院住。
而今还不算是太晚,从外面看,里面还有亮着的灯。
一个弱弱的女声问说:“谁呀?”
“是黄主任家吗?”
“是啊!但他不在家。”
“知道他不在家!现在有件事,得能拿主意的人去。要是现在去不了,这出了别的意外,我们就不负责了。你们商量一下,看谁去?”
啥事呀?!
女人拿不了主意,去找了公婆。黄父黄母都是六十出头的人了,身体挺好的。这么晚了,说的这么严重。
黄母抱怨:“也不问问是啥事?”
女人吭哧着,不敢说话!可黄家的大姑娘都是十九了,这会子听见了,直接就往出走,“我爸咋了?你们是谁呀?”
桐桐看她:“你是黄主任的?”
“女儿,黄丑妮。”
“哦!这件事……跟你一个晚辈……一个没出嫁的姑娘,不好启齿!见谅,让你的长辈来处理,可以吗?”
黄丑妮嘀咕的骂了一句,好像是说:早说了,迟早被堵到别人媳妇的被窝里!
外面说的话,黄父黄母听见了,黄坪的兄弟也起来了,弟媳妇在嘀咕:可别弄进去坐牢,要不然孩子当兵政审都过不了。
这么重要的社会关系,出了这么一个坏分子,害一大家子!只要不闹到公家,咋都好说。
黄父黄母腿都软了,这挨千刀的!
黄妻攥着二女儿的手:孩子招工正到了要紧的时候,这要是出事了,招工的都不要呀!
于是,黄坪的父母,黄坪的哥哥弟弟,黄坪的妻子和两个女儿,跟着桐桐和四爷往过走。
金举人和王竹兰怕金大官和赵美贤摁不住脾气,这两人去了王茜家,叫王茜的父母和哥嫂,咱走吧!别当谁冤枉谁,三对面把事情说明白。
反正我通知了你们,你们要不要通知孩子的叔叔或是谁,那咱就管不着了。
这种事王茜的父母怎么可能通知谁呀!这真是要了命的事了。不敢声张,偷偷摸摸的,就怕传出一点风声去。
另一边,金保财蹬着平板车,把老爷子老太太和金大官、赵美贤拉过来了。
小小的房舍里,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
黄母上去就朝儿子的脸上打,打完了又打王茜,压着声音叫骂:“哪里来的贱货……”
王茜的妈可不干了:“你儿子多大!我闺女多大?”把这老虔婆推到一边,她掐着王茜,一把又一把的,“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咬死了这一条就行!
这能翻供!就是闹大了,也不怕!你翻供,说第一次是男方逼迫的!之后也不敢不从,他是领导呀!
你笨死算了!笨死算了!
黄父黄母给金家跪下,“不报警,只要能私了,怎么都行!只要能饶了这畜生东西,金家就是恩人!”
“是啊!我家里的孙子孙女一串,孩子大了要招工,要婚嫁……只要金家不追究,那就是救了一家子了。”
老太太就看向黄妻:“我听说你过的不容易,才想着不能为了该死的,叫那么些不该死的搭上一辈子。要不是为了私了,把这恩怨了了,直接动公家就是了,何苦半夜把你们都叫来。”
这话一出,不管是王家还是黄家都松了一口气!
黄丑妮说她妈:“跟这丢人现眼的离婚,我们跟他断绝关系!咱离了他一样能活!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次人家饶了他,放了咱们一马!下一次可未必这么幸运了!”
第1709章 岁月长河(40)二更
几家人面对面, 把事情一件一件的摆弄清楚。
对于两人的自供,他们也知道,拿不回来了。这东西放到金家,就是黄坪和王茜一辈子的把柄。
黄丑妮嚷着趁着这机会, 不如叫父母离婚, 给这个叫王茜的腾地方。
黄父黄母不舍儿媳妇,不愿意。
黄二妹在边上扶住只知道哭的母亲, 声调也不高, “……这要是不娶,王茜肯罢休?或是说离婚了, 去把孩子做了?另外嫁人?或是王茜不肯罢休, 不娶就去说被迫的……那到时候, 搭进去的可都是命。您别压着我妈,非不放我妈走。您跟王家谈呐,看王家想怎么样?”
王父王母也给金家跪下, 王母说:“是我家得对不起你们,求守财一件事……就说这个孩子怀的不好,她胎停了,去签字叫把这个流产手术做了。做了之后, 就说为了孩子的事, 两人过不到一块去!将来都好婚嫁。”
说着就看向金守财:“守财呀!求求你给王茜一条活路!我们一定想尽办法给赔偿。只有这样办,才能把这些不要脸的脸面都兜住了!要不然……要不然……”后面的日子没法过呀!
桐桐意外的看了王母一眼:是的!现在这是最理智的处置方式。
在婚内把这个孩子拿掉,然后因为没了这个孩子, 新婚夫妻磨合的不好, 从而导致离婚。然后各自婚嫁, 互不相干!
这不仅是救了王茜, 也是变相的救了黄坪。叫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算了!从此不提!
为此, 王家愿意赔偿。在原来的基础上,给更多的赔偿。
黄坪当然也巴不得这么处置,这是最没有后患的处置办法。
可王茜不愿意呀,她捂住肚子:“不!不做!就不做。”
王母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只要这么做,这件事才真的平了!要不然你试试,谁的眼睛是瞎的。
王茜哭道:“要逼我,那我就死去!”
“那你死去呀!你死了就都干净了。”
王茜就犟着,死不答应。
老太太这才叹气:“你看……儿女的事难不就难在这里了吗?就是为了大家的脸面的,所以事才叫到一起说的!只要说能解决了问题,谁受了多大委屈,这都是他们该的!金家没有为难的意思。要是王茜愿意,这守财去签个字,又是什么大事呢?”
王茜妈就一下一下的锤王茜:听见了吗?听见了吗?赶紧答应,现在就往医院挂急诊,只说肚子疼!做了拉倒。
王茜蹭的从枕头下摸出剪刀来,架在脖子上:“你再逼我,我就真死给你看!谁逼我,我死给谁看!到时候闹出人命了,谁也跑不了。”
桐桐:“……”蠢的没法看!
你跟黄坪一结婚,这不就是把你们的事摆成明的吗?你当你的日子会好过?工作能不能保住?在家里黄家的人咋看你?咋待你?
你妈给你求一条活路,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黄坪就说:“你先做了……”先把这一胎做了,哪怕是你离婚后,过两年我再离婚,咱再结婚呢!避开这个风头也行呀。
王茜就不退让:“你也逼我?”说着,剪子戳到脖子上,血都出来了。
这真是能把她妈气出个好歹来!
黄丑妮和黄二妹就都看黄母,黄丑妮就说:“您也看了,你们要是不同意离婚,闹出人命来,还是你们儿子的事!你们这是为了自己有人伺候,宁肯把你们儿子送进去吃枪子呀!对!就是他吃了枪子,我妈还得守着寡,继续伺候你们。”
黄二妹就说王茜:“我们都同意我妈离婚,但是你也看了,是他们不同意!你只要能说通他们答应离婚的事,我们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儿天一亮我们就走!下三线报名呢,我报名下三线,带着我妈一起走。我其他三个妹妹都到了下乡的年龄了,明儿就去报名,今年说走就走了……”
离开这是非之地,省的闹出更大的难堪事来,那才是真的没路走了。
家里只剩下大姐,她是公交车女驾驶员,吃技术饭的,往宿舍一住,谁管谁呀!
所以,王茜,你闹吧!我们支持!黄坪在外面勾勾搭搭,这事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但是能遇到你这么蠢的,能把我妈从这个家里解救出来,也挺难的!
赶紧,闹啊!
黄大伯说:“爸妈,叫离吧!”要臭就臭他那一锅,再别祸害孩子们了。
没法子,黄坪跟妻子写了离婚协议,回头就能去办离婚。
王茜妈咬牙切齿,说王茜:“你要是敢转身嫁给黄坪,你就一辈子别登娘家的门!从今天起,我们跟你断绝关系,我们没闺女,你也没父母。”
金家人看着,并不插话。
四爷轻咳了一声,桐桐就说:“要不,咱把和解协议一写?”赔偿到位,咱自家一和解,就都各回各家了,好不好呀?
所以,请这二位的家属,回去取钱、筹钱,借票,咱就这里等着!
至于你们两家是否要婚嫁,很不必当着我们的面商量。
我们就是来了事的,一码是一码,不混为一谈。
黄家兄弟能怎么办呢?家里要是出个坏分子,会影响所有孩子的前程的。两人回去想办法筹去了,黄家是拿得出来的,黄坪利用职权贪污的全在他父母手中收着呢,他媳妇他姑娘压根就没得着。
黄二妹看了大姐一眼:真得赶紧躲远,写个断绝关系的声明吧!这不是把贪污的把柄往金家手里送嘛!
但是,黄家顾不了那么多了。
黄母看王家:“只我们家得事?”这婚嫁作兴的要这个要那个的,也是我儿子逼着让你闺女要的?
王父没法子,看了儿子和媳妇一眼:“去你叔叔家。”找你二叔借钱借票去!只要金家私了,咱不跟着丢人现眼,就这样吧!以后慢慢还。
气的这嫂子在后面一直拍打王茜的哥:倒霉死了!怎么会有这种丢人显眼的小姑子!
这事一笔不小的赔偿,王茜的哥把能借的都借了,半夜三更的,敲了王小草的门。王小草倒也没多想,娘家堂哥说是紧事,那真就二话不说,把家里的钱和票,留够家里这两天用的,全都给了。
姚子光问说,“啥事呀,这么急?”
“没说,这就又走了!我还说要是不够,我跟隔壁林桐借点。”
“他们家哪有?光鲜亮丽的,那不是钱造出来的。”
“人家暂时不要孩子,花钱可不省心吗?”
两口子半夜被吵醒,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谁都没往心里去,翻个身就又睡着了。住在客厅的姚婶子心说,隔壁那两口子就没回来!不过人家婆家娘家都有住的地方,不回来也是正常。
不过这把钱一借走,距离下个月的工资还有十来天,这日子该咋过呀?能不能及时还回来?
赶在半夜三点,两家凑的差不多了。
差了三斤粮票,二两油票,一张工业券,再加上六块二毛钱。
把这些都写上,金家也大度,把这一部分给免了,意思是:到这里结束了!咱恩怨两清,以后互不干涉。
再把离婚协议一写,金守财和王茜把名一签,手印一摁!
街道办的调解也不需要,金举人在街道办还是有些面子的,介绍信都出具了。金大官也把电机厂的介绍信拿出来,只需要王茜的单位出具介绍信就行。
黄坪不是领导吗?黄坪签一张,就行了。
金守道拿住一张车站的办公用纸,红色的印章先盖在了上面,后写内容都行。
这就谁都不惊动了,拿着这些就能去办离婚手续。
金守财把这些都收起来,看王茜:“明早八点,政府门口见。”
而今还不是叫民政局,是政府里设有内务部,主要负责婚姻登记、社会福利、救灾救济这些工作。
至于调解人员,也不用!金进财就是政府的司机,跟里面的人熟悉,有些流程不是非必要的!找个熟人,其实本人去不去都能离!
但还是本人得去,咱把事就处理的干脆利索。
可以说是,金家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真就能把坏影响降到最低。现在这知情范围很小很小!
八点,王茜的妈陪着王茜去离婚的!
王茜妈不停地劝说:“拿着离婚证,也能去做手术!就说两口子离了,孩子不想要了。大夫给做的!我找你婶婶,给你找了熟人。不能犟着!你这怀着孩子……还这么一点没闹腾的离婚了,你当人家都是傻子,猜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
王茜不说话,犟着。
她妈哄说:“先做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算是想嫁黄坪,那也至少登上半年,眯一眯别人的眼。”
王茜:“……”
“手术一做,你就请病假!没人问你,等过个哪怕三五个月,再婚都行。”
王茜冷静下来了,被说服了,跟着她妈去医院了。
可王小草看着桐桐这边的门开着呢,她直接开门进来了:“林桐……”
桐桐卫生间,正给抄水表的举着手电筒呢,要不然看不清上面的走字。她应了一声,“就来!怎么了?”
王小草问说:“婚礼拍的照片,你冲洗了没有……”
“还没顾得上去取……”
可王小草在他们家的鞋柜上看见了照相馆的封皮,她抬手就拿起来:“你没取,你家金科长取了吧……”
桐桐急忙喊:“别看——”
王小草已经抽出来了,正是捕捉到的暧昧画面。她愕然的抬头看桐桐,桐桐一个箭步上去,将照片塞进去,跟王小草对视。
王小草:“……”王茜,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丢死人了!她扭头就往出跑,想把王茜的皮给扒了!
第1710章 岁月长河(41)三更
真不是故意的!
这事不用特意捅破, 大家都不傻。
这是昨儿回来都半夜了,四爷还得上班的,困的跟什么似得,进门挂大衣, 衣兜里的东西顺手就取出来了。今儿早起, 桐桐做了早饭,四爷吃了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她没睡饱, 回头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起来这都中午了。还没收拾呢,抄水表的来了。人家是男的, 卫生间就在进门后的左手边, 孤男寡女, 楼里都是同事,谁会为了这一两分钟的事而关门。
谁知道王小草今儿是下午的班,看刚才的穿着, 这事要出门上班的节奏。看见自己这边门开着呢,她进来了。应该是想起那照片了,问了一声,自己边说边往出走, 结果迟了一步。谁知道王小草这个人不经过主人允许, 就看人家的东西呢?
一拉开就是桐桐精选过的,给金家人看的照片,这人真的是!
桐桐爬在楼道的窗户上喊:“你别去!快回来……我跟你说……”
一边说着, 一边往下跑, 拉住王小草, 低声道:“这会子怕是都离了!你嚷什么呀?我们家吃那么大的亏都没言语, 你可别嚷嚷出去。”
“我扇王茜两巴掌怎么了?太丢人了!一家子跟着丢人!”王茜指着外面, “还有那个黄坪,他算个锤子?!他敢逼我姐跟她好,看我不收拾他。”
桐桐:“……听我一句劝,别闹!没好处。大家安安生生的,等这一阵风过去了,大家一样过日子。别拧着来!那照片和底片,回头我就当着你的面给烧了,一了百了!恩怨了了就是了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小草上下打量桐桐:“你这人还怪好的咧!”
是啊!我挺好的。
桐桐跟她摆手:“行了!上班去吧。记住啊,千万别闹。”
王小草记住了,也想起昨晚借钱怕是因为这个事!她去单位请假,然后回娘家。果然,自家爸妈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黄坪是个啥东西?敢欺负到我姐头上。”
王富贵一口饺子一口酒,然后说闺女:“知道了!别嚷嚷。”
“那我的钱和票都贴进去了。”
“找你妈去拿些。”
小草妈不乐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跟娘家有啥关系?你过你的日子,少回来挂累娘家。”
说着,掏了两块钱,拿了三斤粮票塞过去,“赶紧回去吧!”次次空手,回来又是吃,又是张嘴要的,谁家得姑娘这个样子?
王小草撅着嘴接了,委屈的看爸爸:“您看我妈!我出嫁了,这就不是我家了?”
“是你家!是你家!你妈就那样,行了!回去吧。”
嗯!走了。
“不许闹,把嘴管好。”
“嗯!”
王小草没闹,去买菜换粮食,日子还总得往前过呀。
她却不知道,她爸王富贵马上叫了人来,“黄坪作风有问题,多打听打听,单位上肯定有人知道!把这件事闹大,往大的闹……”
然后呢?
然后我儿子王小海马上三十岁了,为啥就不能提拔提拔,一个萝卜一个坑,把副站长往上送一送,我儿子当个副站长这总是能行的!
将来这个我推上去的站长高升了,再推荐我儿子王小海,这不就当上站长了吗?
人嘛,不算计咋能往上走呢!
再说了,也是他黄坪不地道,我侄女还是个孩子,你倒是把手伸过来!我当然要为了侄女出口气了!跟其他的……没关系!如果说有关系,那也只是顺带!顺带而已!
没几天功夫……真没几天功夫!反正胡同里的人都没意识到王茜没回来,但是金守财进进出出的,没发现这两口子离婚了。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黄坪出事了。
黄坪被人举报,说是作风不正派。一个公交车司机举报的,说是黄坪跟他媳妇有男女关系,然后那个媳妇说是被黄坪强迫的。
强迫,这事要枪毙的呀!
关键是这个罪名太重了,黄丑妮不认,这人是混蛋,但是不能这么冤枉人!而且,这个罪要是认了,我们一家子都完了。
她太知道那个人的老婆了,最是浪荡不过!她拿着大喇叭叫嚷,把跟那老婆相好的男人一个一个的往出点!
然后说副站长:“想当站长,想疯了吧!”然后指着王小海,“你们想干啥?当谁不知道呢!你爸把你舅卖了,换了个官当!咋了,现在你也要把你堂姐夫卖了,给你换个官当?!”
她一副家丑外扬的架势,谁也不怕:“我跟黄坪断绝关系了,这早就说过了!但黄坪不是个东西,不等于就该死。这些人诬陷,要害的是黄坪的命。这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凡是豁得出去,舍得一身剐的,再而今大家都有点怕!这个黄丑妮就有点这个意思!就是豁出去的闹。
闹的上面派了调查组去查,各种压力之下,那个公交车司机的媳妇确实是风评很不好,这女人先辈关了,判下来得有个十五年到二十年。
黄坪没有强迫,但是确实男女作风的问题,开除公职之外,判了七年。
到了这里就不能再拉扯王茜了,要不然罪名更重。
黄丑妮去看黄坪,眼神复杂:“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不是我爸了,但是……我也没看你去送死。”
黄坪笑了:“是我执迷不悟,要儿子干什么?”这样的闺女有一个都够了,我有五个。
他说:“找王茜……跟他说,我打算跟她结婚的!你还得在单位上呆,你不是王富贵那父子的对手!中间夹着王茜,哄好她,她至少能给你通风报信!”
于是,王茜听到的版本就接近于真相了:她叔叔知道了她跟黄坪的事,不是想着将来她要嫁给黄坪,而是要卖了黄坪跟他儿子换个官帽子。
这件事王茜听黄丑妮一说,就信了!二叔就是那样的人!亲大舅子都卖,只是黄坪而已,卖了……还会良心不安吗?
黄丑妮看王茜:“我不喜欢你,但是呢,黄坪临走放不下你,怕你带着小六不好过日子,求我照顾照顾你。我这不就来了吗?你娘家也嫌你丢人,你也没谁可依靠!你要是有啥难处,告诉我也行!
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身边没亲人,孤身一人,谁也不怕!谁跟我过不去,我跟谁往死磕。黄坪好歹是我老子,他这辈子大概就求我这一件事,我得办!你放心,你求我的,能办我给办,办不了的,我也想法子给你办。”
王茜:“……我不要你照顾。”
“那你照顾我,行了吧?你那堂兄要是哪一天想害我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这样总成了吗?真是矫情!”说着,扔下一包红糖,“不要就扔了!”
王茜:“……”
这件事里,从头到尾的,都没有金家的事,跟金家毫不相干。
桐桐也只是能从王小草偶尔的言谈里听说王茜,也知道黄坪的女儿黄丑妮在单位很横,因为她爸的事,她没有别的可能了。就是个开车的工人!而且,在他爸被爆出有问题的时候就跟她爸划清界限了,她现在怕谁?谁都不怕!
“脑子有问题,跟我哥过不去!没事就找茬。”王小草站在楼下,跟桐桐扯闲话,“脑子就不正常。”
桐桐:“……”我也没想到,干掉黄坪的会是你爸你哥。
真的!一般的普通人,如果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真的不会揪着谁的事非把这个人除掉!就像是这些作风不正派的,大家私下嘀咕,但谁拿这个攻击人?谁特意为这个的去捉奸?
少数!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闲事不管保平安。
金家人想着有人冲着黄坪的职位会发力,不过没想到这个发力的人会是王富贵。
这可真是够讽刺的!
当然了,王小草对她家里人的认知永远都不公正,之前偏袒她堂姐,王茜在她眼前晃悠,她没看出来人家跟黄坪有一腿!现在大家都说他爸和他哥算计黄坪是为了官位的,她就是不信!就算是他爸这么干了,那也是因为心疼她堂姐。
“王茜要是不知道感恩,更该打死。”
桐桐:“……”王茜大概也恨你们搞垮了她的情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因为金守财行为不检点引发的事端算是过去了!不过纸包不住火,当时介绍王茜和金守财相亲的人就在胡同里住,这肯定是跟两家都有些瓜葛。
离婚了,对方也知道了。
只要有外人知道,这秘密就不是秘密!慢慢的,大家也就知道了。
金守财那媳妇娶了没一个月,就又给离了。
“怀着孩子呢,也离了?”
“离了!孩子没了。”
“是孩子没了,把婚离了?还是婚离了,孩子才做了的?”
“那就说不清了,金家人也不说。”
“听说那车站的领导跟女下属……这个王茜不会也是……”
“嘘!不敢瞎说。不过八九不离十吧!金家是吃了个哑巴亏,有苦道不出。”
谁说不是呢?
风言风语里,金守财又碰上之前相亲的那个胖姑娘,她说:“我不嫌弃你二婚,你也别嫌弃我胖!你看……咱来还能处不?”
金守财:“……”还挑啥?“胖能瘦,二婚却不能变成头婚。还是你吃亏了。”
等到秋里的时候,桐桐才听说:金守财要结婚了,跟一个叫秦花菜的姑娘。
桐桐见到秦花菜的时候愣了一下,确实是很胖,顶自己两个都不止。
这姑娘憨态可掬的跟老太太说:“奶奶,我会变瘦的。”
桐桐:“……”不!你瘦不了。你虽然胖,但是身体健康,五脏和谐,乃是身体极其健康的状态!你就合该长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