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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我会用枪。

    步枪太过惹眼,邢禾将它们都藏在了后座下面,只给自己和清孟留了两把**。

    上车之前邢禾打算教会清孟使用手枪,这样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也可以自保。

    “我会用枪。”

    邢禾的眼神里有些怀疑。

    是会用,还是不想跟她有太多接触

    见邢禾不信,清孟当着她的面给她演示了一遍。

    游刃有余地打开保险,安装弹匣,子弹上膛,扣动扳机,动作行云流水,哪还用的着她教。

    扣动扳机自然是假动作。

    清孟淡淡地道:“我父亲教的。”

    那倒说的过去,毕竟清柏树最大的心愿就是清孟能继承自己的事业,为国效力,提前开小灶也不是什么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邢禾也便放心地上了车。

    余光瞥见清孟还在摆弄手枪,邢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清孟的手很纤细,骨节分明,这样一双适合做手模的手即便是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也能给人带来焕然一新的感觉。

    按压弹匣解脱钮,弹匣便乖顺地脱出到手中,轻轻拉动套筒,最后一颗子弹也脱离了,划动手指关上保险。

    对于邢禾来说,这一套流程不仅自己烂熟于心,也看过无数人做过。

    但她觉得清孟现在正在做的是不一样的。

    像是挑拨琴弦,又像是摘取沾着雨露的花瓣,具体的说不上来,只觉得有种令她心弦微颤的魔力。

    集合疏散点离这里不算太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

    政府选择这里作为集合点是因为这里面积较大,可以容纳较多的幸存者,而四方的围栏则可以作为屏障来阻隔丧尸。

    在邢禾的预期中,这里应该已经人去楼空了,但在车上她就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公园的大门紧锁着,旁边随意地摆着几具尸体,门口没有丧尸,大概是被清扫过的原因。

    邢禾立马得出了结论,这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两个。

    是官方的救援队吗?

    不,门口的尸体没有丧尸化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杀害的人类。

    邢禾当机立断挂了倒挡,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清孟也看出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但她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不对劲,于是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大门的动向,并没有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大门上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

    有人正在试图从里面开门。

    意识到这一点,邢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准备先看看里面的人想要干什么。

    毕竟牧马人的前挡风玻璃是定制的高强度防弹材质,就算是冲锋枪子弹也能扛上一分钟,撤退时间完全来得及。

    过了几十秒,一队拿着棍棒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喂,前面的人下车。”

    这些人一看就不怀好意,邢禾不打算跟他们扯上关系。

    刚准备直接启动车辆离开,透过敞开的大门,邢禾看见了一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忙上忙下。

    不是别人,正是清孟的好友,江平安。

    江平安先前随着救援队回了集合疏散点,如果一切顺利,此时她应该已经在随大部队一起前往北市转移的路上了。

    在邢禾的预想中,即使再和她见面也该是很久以后在北市或者其他地方。

    可现在江平安怎么还在这里

    这队人站姿歪七扭八的,浑身一股流子气,一看就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仅凭他们几个不可能打乱官方军队的转移计划。

    那就是江平安被落下了

    邢禾看见了江平安,清孟自然也看见了,她的脸上有些意外。

    “那是……平安?”

    看出清孟担心江平安,邢禾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我们先下去看看。”

    两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领头的小混混廖宏发走上前打量了两人一眼。

    “你们是干什么的”

    邢禾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只是路过,无意打扰。”

    廖宏发轻蔑一笑:“是想来投奔我们吧?说的那么好听。”

    江平安在里面,两人免不了要进去看看。

    邢禾顺坡下驴:“嗯,来投奔你们的。”

    廖宏发越发得意,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们留下你们”

    到这种时候了,廖宏发和这帮兄弟很需要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是个女人就来者不拒,如果能好看一些那自然是更好。

    而清孟和邢禾的外貌都是一顶一的突出,即使是身上穿着丧尸身上扒下来的防弹衣,脸上沾满了通风管道的灰尘,也能依稀窥见几分平时的颜色。

    廖宏发的话里意有所指,一群人的眼神也变得越发肆意,在两人身上游离。

    对于邢禾来说,在军队时没有男女性别之分,战场上更是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差别,所以这些眼神只能算是不痛不痒。

    清孟却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量过,本能地感觉到了有些不适。

    邢禾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住几人的目光,从背后拉住了清孟的手。

    她的手很用力,仿佛要把人攥进身体里一般。

    清孟不受控制地心动了一下,连那股被人当做货物打量的不适感都被冲散了许多。

    邢禾的神色如常,仿佛没看见几人眼中丑陋的欲望一般。

    “我们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物资。”

    他们明显只是几个小喽啰,不是主事的人。

    邢禾抛出了一个诱饵,如果能通过物资的消息引诱出背后的人,营救出江平安的可能性也更大。

    廖宏发笑得很大声,面带嘲讽道:“这个时候哪里的物资不多除了我们之外,根本没有人敢去拿,哪里的资源不是我们的。”

    旁边的小黄毛也跟着挤眉弄眼道:“别说那些虚的,你们两个给我们玩玩,我们就勉强收留你们给我们做饭洗衣服,怎么样?”

    “不必了。”

    跟没有脑子的人讲不了策略,看来是没得聊了。

    邢禾拉着清孟准备离开。

    小混混们却没有打算放过送上门的女人。

    “晚了,我们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廖宏发伸手拉住了清孟的衣服,另外的人也一窝蜂涌上来,准备强行把两个人掳回去。

    “砰——”

    没来得及看清邢禾的动作,清孟只听到一声枪响。

    邢禾单手握枪,子弹擦着廖宏发的发丝过去,只差一指的距离便要血溅当场了。

    没想到邢禾竟然有枪,一群小混混怪叫着四处逃窜。

    邢禾一个都没打算放过,枪口专打下三路。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除了廖宏发以外,在场的小混混便都人事不省地倒下了。

    邢禾慢条斯理地给子弹上膛,整个人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场,看廖宏发的眼神也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廖宏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腿也不自觉的发着抖。

    邢禾收起手枪的保险:“抱歉,刚刚走火了,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廖宏发吞了一下口水:“可……可以。”

    邢禾笑了笑,看起来很满意廖宏发现在友好交流的态度。

    “你们一共掳了几个人?”

    廖宏发不敢隐瞒:“两个。”

    “哪两个。”

    廖宏发战战兢兢地指了一下院子里的江平安:“有一个医生,在那里扫地。还有一个当兵的,被老大看着呢。”

    顺着廖宏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江平安确实正在认真地扫地,嘴里好像还在嘀咕什么。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不过邢禾还是确认了一下:“你们对她们做什么了?”

    廖宏发连忙摇头,生怕话说的迟了自己就要挨枪子。

    “没有没有,这个女人可以帮我们看病,还有用,所以我们都没动她,另一个女人老大不让我们动。”

    不让动

    邢禾若有所*思。

    “你们一共多少人,什么装备”

    廖宏发的眼睛游离了一下,看样子不太想开口。

    邢禾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廖宏发立马举手投降。

    “有二十个人,有枪。”

    “都在这里吗?几把枪”

    “有七个人出去了,现在基地有两把枪。”

    邢禾用枪柄在廖宏发的脸上敲了敲。

    “你们的人肯定察觉到我来了,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说假话的话,你会死在我前面。明白吗?”

    廖宏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誓:“青天大老爷,我哪敢啊。”

    邢禾没再废话,需要的情报了解的差不多了,是时候会一会这里的管事了。

    “带我进去。”

    廖宏发哭丧着脸,不敢反抗邢禾,只能带着两人走向大本营。

    正在扫地的江平安一抬头就看到清孟和邢禾跟在廖宏发身后进来了。

    她有些惊讶,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因为视野盲区的缘故,江平安没看见邢禾手上的枪,只以为她们是被骗进来的。

    里面的人有枪,害怕两人会在这里栽跟头,江平安挤眉弄眼地提醒清孟,希望她能意识到目前的危险境况。

    但清孟只是看着她,明显没有看懂她的暗示。

    江平安正在愁眉苦脸地思考自己抡起扫把敲晕廖宏发的可能性有多大,清孟却突然对她挥了挥手。

    是让她过去的意思吗?

    怕开口问对方会打草惊蛇,江平安扫了一眼廖宏发,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滴个乖乖,顶在廖宏发头上的不是枪是什么。

    江平安连忙拿上扫把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

    第32章 别动,扔掉你们手中的枪。

    清孟看了江平安一圈,总算确定这人没什么事。

    “来找你。”

    江平安第一时间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有一些人出去找资源了,但是管事的人还在,大概还有五六个人在里面,他们都有枪,很危险的。”

    都有枪

    邢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廖宏发,人人都配枪和只有两把枪的差别可不算小,看来这人还在等着她栽跟头呢。

    廖宏发抖了一下,意识到邢禾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他却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杀神一个心情不好便不管不顾地扣动扳机送他上西天。

    江平安不会用枪,想起邢禾曾经说过工兵铲的铲面可以防弹,清孟从包里拿出一把递给她。

    “拿着防身。”

    对方拿的是枪,一把铲子其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过江平安还是收下了清孟给她的工兵铲。

    邢禾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征求着清孟的意见:“已经接到人了,还要进去吗?”

    现在已经安全接到了江平安,自然是该离开了,可是要去哪里呢?

    要跟邢禾回去吗?

    清孟还在考虑,江平安却突然开口了。

    “还有一个人关在里面。”

    清孟看出好友有些焦急。

    “你认识那个人吗?”

    江平安点了点头:“邢禾应该也认识,肖雨,那天救援队来的女军官。”

    清孟下意识看向邢禾,但对方押着廖宏发,看不到脸上有什么表情。

    同为女性,通过廖宏发的表现便能猜出肖雨可能会面对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清孟对一个陷入困境的人见死不救。

    但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要不要冒着三条人命的风险去救一个人确实是一件有待斟酌的事。

    “我知道我的请求很突兀,但是她受伤了,能不能请你们救救她?”

    江平安面对着邢禾的方向,但却是在跟清孟说话。

    她知道,如果清孟能够同意,邢禾一定会出手救人。

    怕两人太为难,江平安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不愿意冒险也是人之常情,两人能来救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只是肖雨的伤是为她而受的,江平安做不到丢下肖雨不管。

    就算那些人还有枪,她也要一个人去救肖雨。

    清孟从来没有见过江平安求别人做什么,即便是作为对方最好朋友的自己。

    她听出了好友对那人的在意,也愿意为了江平安求邢禾帮忙。

    “邢禾——”

    邢禾没让清孟把话说完。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清孟的朋友,不必跟我客气。”

    不需要清孟开口求她,只要对方想要去做,她就愿意冒险。

    听到邢禾的话,江平安松了口气,肖雨终于有救了。

    “太感谢你了闺蜜夫,我早就看我们像一家人,以后你和小孟吵架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清孟有些无奈地瞪了江平安一眼,奈何对方受了邢禾的好处,对她的眼神装起了视而不见。

    邢禾对闺蜜夫的称呼有些受用,但到底是脸皮薄,有些受不住江平安突然的殷勤,她害羞地咳了一声:“别贫,先救人才是正事。”

    邢禾本想让两人先回车上等着,但两人一致不同意。

    清孟:“我的枪法未必比你差。”

    江平安:“我知道肖雨关在哪。”

    邢禾一向很好说话,但此时却少见的有些严肃,语气中也带上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行。”

    清孟很理智:“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但车里面就一定安全吗?若是外出的人回来了又怎么办呢?”

    江平安像个复读机:“就是就是,他们有十多个人出门了,说不定过会就会回来,我们在外面只能当活靶子。”

    说着江平安打了个冷颤,看起来是想象到了自己被打成筛子的样子。

    邢禾犹豫了一下,最终妥协了。

    清孟说的有道理,既便是改装过的防弹玻璃也经不住子弹一直打,两个人在外面反倒不安全。

    几人先退出了公园,邢禾把体积更小的手枪藏在衣服里,换了一把步枪背在身上,清孟还是拿着那把手枪。

    邢禾本打算也给江平安一把手枪,没想到对方使劲地摆了摆手。

    “不行不行,我不会用枪,到时候走火打不到对手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打到你们两个。”

    那还是算了。

    一番休整之后,邢禾押着廖宏发,清孟殿后,江平安拿个铲子在中间警戒四周。

    这个不成样子的队伍重新又迈进了公园。

    公园的正中间是一栋小洋房,应该是市民活动中心,不过此刻被用来当做了这群土匪的据点。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潜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身后还有两个需要惦记的人,邢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很快到了门口,四周都静悄悄的,只听见两个男人正在大声说话,看起来房子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什么异常。

    示意廖宏发上前开门,邢禾的枪口顺势怼了怼他的太阳穴,警告他老实一点。

    廖宏发不敢说话,上前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隙。

    没留给外面的人任何时间看清里面的情况,枪声当即响起。

    四发子弹直接朝门**了过来。

    看来里面的人早就知道外面出事了,廖宏发这些人也早已经被放弃了,只等着有人上门便来个瓮中捉鳖。

    关键时刻,邢禾的战斗本能发挥了作用,拉过廖宏发当了人肉垫子,对方换弹的间隙,邢禾直接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盲射了几枪。

    暗处传来几声闷哼,子弹直接命中了暗中埋伏的人。

    邢禾没有掉以轻心,扔掉手中人事不省的廖宏发,欺身进了门内。

    中枪的两个人一个被打中了腹部,一个被打中了手,此时正抱着伤口哀嚎。

    邢禾直接用匕首结束了两人的生命。

    将地上的枪踹开之后男人交谈的声音也消失了,房子内又回归了安静的状态,只听得见她们的呼吸声。

    三人尽力压低脚步声,顺着江平安所说的路线顺着墙角往里摸索。

    由于没开灯的缘故,邢禾的视线极大地受限,握着枪把的手心都出了些汗。

    敌暗我明,对方还有意识地做了些伪装,这是最不乐观的情况。

    关押肖雨的房间近在眼前,邢禾更加提高了警惕。

    左前方的转角处传来微不可闻的窸窣声,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出现一个反光的黑色枪体。

    邢禾比他快一步,她冷静地瞄准头部,扣动扳机,一击毙命,那人应声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地声。

    快步走到门口,邢禾和清孟警戒,江平安去查看门锁的情况。

    江平安低声道:“上锁了。”

    邢禾直接抬手一枪将锁打断了。

    江平安忙着卸锁开门,可能是靠枪声定了位,安静的空气中很明显可以听到有四个脚步在靠近。

    邢禾提起十二分精力,她出枪的速度很快,即便是在部队时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可以打包票地说,在对方出枪之前她就可以击毙三人。

    但此时面对的是四人而不是三人,只是小小一个人的差距,就可以瞬间导致整个局势的颠覆。

    身后站着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邢禾的额头不可避免地冒出了冷汗。

    “砰——砰——砰——砰——”

    邢禾尽力保持冷静,连发四枪,两枪命中头部,一枪命中手部打掉了对方手中的枪,还有一枪,打到了腿。

    最后一枪失误了,糟糕!

    一声不知名的钝响。

    又是一声枪响。

    紧随其后的是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邢禾心头一沉,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清孟!”

    江平安刚刚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铲子敲晕了面前的人,就听到一声枪响从后方传来,也焦急地问:“没事吧小孟”

    清孟的回应来的很快,声音中还带了些过于紧张导致的喘息。

    “我没事。”

    她的手还保持着射击的握枪姿态,嘴上说着没事,但心跳却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这是清孟第一次杀人。

    那人被邢禾的子弹命中了却没有放下举枪的动作,清孟的反应很迅速,立马握枪准备射击。

    手心的细汗已经多到了会影响握把精度的程度,但即使内心充满抗拒,她也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人类在第一次面向同类开枪时往往会面临很大的障碍,清孟同样如此。

    但她很清楚,邢禾没有三头六臂,护着两个人已经让她非常吃力了。

    这个时候心中出现的任何一点障碍都会以一种极快地速度转化为邢禾现实需要面临的压力和负担。

    清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不管是在感情中探索如何与邢禾相处还是在现实中共同应对外界的危机时,她要的都是比肩,而不是单方面的仰望。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做一个懦弱的人,就在此刻,什么都不想,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帮助到邢禾。

    最终是快了一步,倒下的是对方,清孟安然无恙。

    得知清孟没事,邢禾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可就在这时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背上传来了一股冰冷生硬的触感。

    不必回头,即便闭着眼,邢禾也能感受出枪管的形状。

    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有人混在四个人的脚步中悄悄摸近了。

    那人冷冷地威胁:“别动,扔掉你们手中的枪。”

    第33章 邢禾和肖雨开枪的动作几乎同步进行。

    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但清孟却猜到邢禾此刻正在面临着什么。

    她仿佛被人按住了刺骨的冷水当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邢禾的命掌握在对方一念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惹怒对方,清孟立马扔掉了手中的手枪。

    江平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就连手中的工兵铲也放下了。

    邢禾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却没有照着那人的指示做。

    虽然她的衣服里还藏着一把手枪,但此刻如果放下枪就会立马陷入被动的局面。

    相比起放弃抵抗,邢禾更想寻找机会。

    反正她被丧尸咬过,身体应该比普通人要更好一些,只要她在那人出枪的同时偏离枪口,心脏就不会直接受到攻击。

    有异能在,她死不了,一个人挨枪子总比三个人一起挨枪子好。

    见邢禾不愿意照做,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警告的意思。

    “放下枪。”

    清孟的声音有些发抖:“邢禾……先放下枪。”

    邢禾的理智被清孟唤回来不少,她顺从地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那人嘴里骂了句脏话,直接朝邢禾的头上砸了一拳。

    邢禾身子一偏,应声倒在地上。

    这一拳冲着太阳穴而来,她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一时没回过神来。

    还好,这人只是泄愤,并不想杀邢禾三人,大概是还想留着她们来满足他们肮脏的欲望。

    那人还想对江平安和清孟出手,刚扯住江平安的衣服,突然又是两道枪声响起。

    一声来自邢禾。

    虽然脑袋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她还是迅速反应,直接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枪对着那人一阵射击。

    还有一声来自于肖雨。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本来已经陷入了昏睡当中,但外面的枪响却把她从昏迷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

    刚刚江平安卸锁的时候,她便已经奋力地爬到了门口的墙边。

    邢禾被那人控制住之后,清孟扔下了手中的手枪,手枪正好滑到肖雨的脚边。

    趁那人没注意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把枪拿了起来。

    但由于视线模糊的原因,肖雨无法精准地瞄准到邢禾身后的人。

    就在刚刚,邢禾被一拳打倒在地,那人面前再无任何遮拦,这是绝佳的射击机会。

    邢禾和肖雨开枪的动作几乎同步进行,那人连中两枪,当即倒在了地上。

    邢禾费力地站起来上前检查了一下,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

    外出的人可能就在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最好的选择就是见好就收,直接撤退。

    邢禾重新捡起枪:“肖队长殿后,我们离开这里。”

    肖雨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虚弱:“咳……好。”

    “我来殿后。”

    说话的人是清孟。

    邢禾直直地看向清孟,对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退让,同样认真地看向她。

    坦白说清孟确实给了邢禾很多惊喜,作为一个非专业的人,她的射击准头非常不错,即使是视线受阻也实现了一击毙命。

    但她的短板也很明显,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动作十分僵硬,不懂得如何在出枪的同时隐藏自己的要害。

    这在实际交战中可以说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换做是以前的邢禾,在肖雨能够坚持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选择清孟的。

    余光扫了一眼肖雨,不知道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的缘故,她现在连站稳都有些勉强。

    清孟的眼神还是和平常一样平静且坚定,只是里面还夹杂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是后怕,也是心疼。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伤患根本算不上助力,如果殿后要由肖雨来勉强完成,那便相当于所有的重担都压在邢禾一个人身上。

    清孟明白自己的优势,也很清楚自己的短板,但她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对方。

    在和清孟僵持的时间里,邢禾难得地看懂了清孟的情绪。

    她在心疼自己。

    不是心疼江平安,不是肖雨,是心疼邢禾。

    虽然对于受伤的肖雨,清孟也表现出了非常的关心,但那是医生对病患的态度,没有心疼,只是关心。

    即便是邢禾也能够一眼看出,此刻清孟眼里对她的担忧和心疼是不一样的。

    清孟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正是一直以来邢禾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的原因。

    可早上的时候,清孟一副眼里只有人类的苦难和未来,半分不想留在她身边的模样。

    这让邢禾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会错意了。

    酒后的未必是真言,说出口的喜欢也未必是那种特殊的喜欢。

    可现在看见清孟眼中做不得假的情意,虽然仍然不清楚她为什么生气,但邢禾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最终她接受了清孟的提议。

    足够幸运的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撤出房间,外面的同伙没有回来,一路上都没再遭遇任何埋伏,邢禾已经看到了牧马人。

    太阳高照,汽车被晒的滚烫,副驾驶那边自然地垂下一片阴影。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邢禾条件反射举枪准备射击。

    那人却连忙举起了双手:“别开枪,我叫向天,被他们胁迫的,刚刚才逃出来!”

    向天的外貌看起来并不起眼,身材也很普通,相比起172的清孟来说都显得有些矮,但邢禾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身上不同于常人的特征。

    向天站立的姿势和走路的步伐都带着军事化的作风。

    “你是军人”

    向天连忙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身份:“是的,我还认识肖少将。”

    邢禾心念一转,忆起上一世的曙光安置点确实有一位姓肖的少将。

    向天解释道:“就是这位肖中尉的父亲,你不信可以问她。”

    邢禾退后一步,以便自己的余光可以观察道肖雨的表情。

    肖雨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孟拍了拍她的脸:“肖队长,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肖雨费劲地睁开了双眼。

    清孟继续问:“他说肖少将是你的父亲,是真的吗?”

    实在没有说话的力气,肖雨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怕邢禾不信,向天又说话了:“我没有做过坏事,江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邢禾看了看江平安,等着对方给出答案。

    江平安倒是回答的很干脆:“确实,他混的也不好,那些小混混都不怎么带他一起出去。不过之前这里的管事人想对肖雨做那种事,还是他帮她求的情呢。”

    邢禾若有所思道:“怎么求的情”

    江平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肖少将还会回来,如果黑老大敢动肖中尉的话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邢禾稍微放下了警惕,放在扳机上的手也放松了些。

    见邢禾不再表现出十足的攻击性,向天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你们妻妻真厉害,两个人端了一整个窝点,不像向某只能在这里委曲求全。”

    江平安扶着肖雨退后半步,想也知道向天不是在说她们两个。

    邢禾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是……”

    向天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方才这位清孟小姐的眼神里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

    刚刚看见向天突然出现在邢禾面前时,清孟的表情确实有些失控,此时被戳穿心思,她本能的有些脸红。

    看见清孟脸红,邢禾也有些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了。

    向天转头看向肖雨和江平安,大概是顺嘴恭维了一句:“当然,肖中尉自然是年少有为,江小姐也是勇气可嘉。”

    怎么到她这来就变成勇气可嘉了,江平安的表情有些复杂。

    肖雨没法开口说话,江平安带着私心回答:“谢谢夸奖。”

    就全当刚刚的夸奖也是给她的了。

    向天看起来没什么城府,直接道:“我偷偷撞破过他们藏武器,你们要不要把那些武器带走。”

    邢禾摇了摇头:“不了,待会外面的人回来了,你自己拿两把就快逃吧。”

    向天也没再说什么:“那你们多保重。”

    他说完便走了,邢禾也带着几个人上了车。

    就在汽车快要发动时,向天却又出现了,肩膀上还扛着一袋东西。

    他走到玻璃旁敲了敲窗。

    邢禾降下一点车窗。

    向天拍了拍自己肩上的袋子,米粒撞在一起发出梭梭的声音。

    他耿直道:“我藏了一袋米在花坛里,你们人多,带着吃吧。”

    邢禾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没想到向天直接把大米往车顶上一放,转头就走,跑远了还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江平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此刻她的眼睛微微放大,看的出来她有些感动。

    那可是一整袋大米,足够四个人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清孟没说什么,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看着邢禾。

    邢禾看着向天离开的背影,思考着对方此举只是出自单纯的善意,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出于安全考虑,她终究是没有下车,按照原地计划直接开车走了。

    等到开出去一段路,来到一个空旷的广场,附近没什么丧尸,邢禾才熄火下了车。

    她将车顶的编织袋拿了下来,里面装着的就是正常的大米,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可能由于用力过猛的缘故,编织袋的角落漏了一个小缝。

    米粒顺着小缝漏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条细长的白线。

    第34章 妈!你怎么在这里

    向天看上去很符合传统军人的形象,老实热情善良,不像是有什么坏心眼的样子。

    但邢禾总感觉,就是因为一切看起来都很合乎常理,反倒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出于安全考虑,她直接将那袋米抱下车扔掉了。

    江平安看起来有点不太理解邢禾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食物扔掉,她扒在车窗上看着地上散落的大米,脸上的表情有些苦大仇深的。

    副驾驶的清孟不动声色,她大概猜到了邢禾的想法。

    邢禾没有杀人的嗜好,所以理所当然的剩下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活口,抛开对向天的怀疑,今天也得罪了不少人,谨慎一些才是理所当然。

    担心有人会在后面跟踪,邢禾特地绕了几圈确认后面没人之后才回到了正路。

    一行人到小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江平安一向藏不住事,还没进门便对着院门一惊一乍的。

    “嚯!这什么材质的?”

    “我感觉跟电影里面的银行门差不多,对了,还有那什么科幻电影里的末日基地。”

    “哎,这门是扫脸还是刷卡啊?”

    涉及到自身的秘密,邢禾不方便回答她,清孟却没什么顾忌。

    “还有这么多力气说话,你看是没饿得慌。”

    江平安正看的起劲,被清孟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没再一惊一乍了,但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

    “本美女大人大量,不跟小孟子计较。”

    邢禾忍不住笑了一声。

    清孟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糟糕……忘了清孟还在生气。

    邢禾:收起笑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一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屋内的众人便已经准备好迎接她们了。

    大门打开,邢禾才刚将车停好了下来,一群人立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樊花指指点点:“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一起是不是偷偷度蜜月去了?”

    “怎么出去之前也不说一声,今天中午惠姨做了你们的饭,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来。”

    谌夏为陈姨打抱不平,但明显也是有些好奇两人究竟去哪了。

    陈姨不爱过问她们年轻人的事情,只是关心道:“你们吃午饭了吗?饿不饿啊?要不要我现在去做点。”

    和两个大人比起来,兜兜反而懂事的不像个孩子,不问两人去哪里了,只是眯着圆圆的眼睛笑。

    “邢禾姐姐清孟姐姐,欢迎回家,我今天也很想你们哦!”

    邢禾摸了摸兜兜的头,转过身来跟惠姨说:“抱歉陈姨,今天中午让您担心了,下次我们去哪一定提前跟您说一声。”

    清孟也下了车,她的内心比邢禾更加过意不去。

    毕竟说到底,今天早上的事情皆因她而起。

    离开的时候她没想着还会再回来,走之前也没有跟陈姨打个招呼。

    家教良好的清孟从来没有像这样失礼过,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陈姨道歉。

    “对不起陈姨,浪费了您的心意,我们待会把饭菜热着吃了。”

    说到饭菜,江平安和肖雨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肯定也饿得慌了。

    邢禾加了句:“陈姨,还有多两个人的饭菜吗?”

    为了避免浪费粮食,午餐的份量没有做太多,陈芸笑了笑:“现在做也一样的。”

    众人有些好奇。

    多两个人

    “我们带回来两个人,一位是清孟的好朋友,一位是救援队的……”

    邢禾准备给大家介绍一下,结果回头一看,身边只有一个清孟。

    人呢?

    接收到邢禾疑惑的目光,清孟转头看向车内。

    江平安还在座位上坐着不动,躺在她腿上小憩的肖雨自然也没有动静。

    清孟提高音量唤她:“平安”

    江平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陈芸失声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她极为迫切地来到陈芸面前,拉住她的手,检查着她的身上有没有伤口,语气里有惊喜,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确认自己的妈妈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看起来也一切如常,江平安心头那块石头这才终于落了地。

    妈

    众人大为震惊。

    邢禾突然想起来在医院时曾经问过江平安要不要一起离开,当时她拒绝了邢禾,原因是要找一个人。

    而之前买调料的时候,陈姨也提到过,她有一个女儿,想来这位女儿的年龄应该跟邢禾差不多大。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了起来,邢禾后知后觉地猜到了真相。

    “陈姨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江平安点了点头,脸上是许久未见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是我妈妈。”

    陈芸的表情有些疑惑,看起来是对面前的人和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的女儿”

    江平安眼巴巴地点了点头,怎么几日不见自家妈妈连她都不认识了。

    “是我!”

    陈芸哎呦一声,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她一下高兴起来,嘴里关心地念着:“你没事吧?没有哪里伤到吧?这两天吃的饱吗?”

    江平安的眼睛有些发热,摇了摇头:“妈,我没事,没有受伤,吃的也好好的。”

    陈芸反握上江平安的手,想要再念叨两句:“平……哎,你看我这记性,怎么连你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咦……平什么来着,这名字还是我和老头一起取的呢。”

    陈芸重重地敲了敲自己不争气的脑袋,总觉得那两个字明明很清晰,马上就要浮现出来了,但却始终记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

    怕妈妈伤到自己,江平安有些担心地想拉住她的手。

    有人先一步这么做了,是清孟。

    清孟轻轻地拉开陈芸的手放好,嘴唇一张,那温和清澈的声音带有让人安心的力量,同时安抚了两个人急躁的情绪。

    “陈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和平安也经常这样忘事,不是什么大事儿。”

    邢禾也开口了:“陈姨,我们一天没吃饭,还跟坏人斗争来着,大家都饿坏了。”

    一听说几人打架了,陈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哟,怎么打架了,都没受伤吧。”

    邢禾摇了摇头,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味道:“人都好好的给您带回来了,我们就想吃一口您做的饭,现在就想吃。”

    陈芸失笑:“你这孩子,行,姨去做饭,你们等着嗷。”

    陈芸走了,场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江平安才有些急切的开口:“我妈怎么了?”

    清孟把陈芸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听完后江平安郑重其事地对邢禾道了个谢,多亏了邢禾,她才能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妈妈。

    邢禾只是挥了挥手,不过是为了消解心中的愧疚罢了,她可担不起这一声谢。

    还是放心不下妈妈,江平安只好把肖雨先托付给清孟:“我去看看她,小孟你先帮我给肖雨处理一下吧。”

    清孟点了点头:“去吧。”

    陈芸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准备食材,见江平安进来她有些意外。

    “怎么了,太饿了要不先吃个水果垫垫肚子”

    江平安摇了摇头:“没有。”

    陈芸的目光中带着点怀疑:“那来干什么了?总不能是想给妈搭把手吧,就你那手,土豆都能削成葡萄,咱们今天晚上还吃不吃饭了。”

    江平安不好意思地道:“哪有那么夸张。”

    “之前忙工作天天都不做饭,你以为妈不知道你喔。”

    陈芸的语气是肉眼可见的心疼,她对江平安的了解已经刻入了骨子里,既便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也能条件反射般说起她的种种习惯。

    心中的情绪又在翻滚了,江平安尽量保持自己语气的平静:“那是以前了嘛,我只是想进来给你按摩一下。”

    陈芸笑骂道:“别捣乱,还在做饭呢!”

    “没关系的,不影响你做饭。”

    江平安不由分说地上前为她按起了肩膀。

    借着按摩的功夫,她看到了陈芸头上的伤口,作为真正在一线的医生,她其实比清孟更了解自己的妈妈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现在没有设备,如果不靠外力干预,仅凭淤血自行消散的话,最好的情况是只是头上多了一道疤。

    最坏的情况是淤血压迫神经,逐渐失忆,到最后可能会失去意识。

    江平安不是悲观的人,不喜欢一遇到问题就往最坏的方向想,但陈芸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可能会失忆甚至失去意识,她也不免有些失魂落魄的。

    那天早上江平安正在医院值夜班,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给陈芸打了电话。

    陈芸已经在店里了,她答应了江平安马上就回家,让她不要担心。

    江平安放下心来去忙着疏散病员了,再后来,当她再打陈芸的电话时就没有人接了。

    发现陈芸不在疏散的人群中时,江平安立马决定偷偷地溜出队伍回家里。

    可明明已经是这么混乱的时候了,她却在翻墙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军官逮了个正着。

    江平安对这位女军官有印象,正是那天从医院将她们救出去的肖雨。

    不知道为什么,肖雨不声不响地非要跟着她一起。

    江平安没有时间和她周旋,也就默认了她跟在自己身边。

    第35章 都是女人,有什么?

    当两人一起来到陈芸的家中时却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她们又去了菜市场,店里也没有人。

    江平安不相信陈芸已经遇难了,她在市场周边找了好久,肖雨也一直在旁边跟着她。

    最终江平安找到一部掉在地上的*手机,只是一瞬间她就被后悔击垮了。

    她早该知道,调料店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陈芸的心血,她不会那么听话接到电话就走,一定是安顿好店里的所有才会离开。

    她不该只是给陈芸打个电话,不该不第一时间去找她。

    这以后的每一天,江平安都被愧疚折磨得难以入眠,她甚至产生了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她浑浑噩噩的状态,两人回到集中点时,肖雨才会被那些小混混暗算,身受重伤。

    江平安重新又有了求生的欲望,最起码,肖雨不可以死在这里。

    于是她自告奋勇的说自己是医生,可以替他们疗伤,可以洗衣服做饭,甚至可以扫院子。

    只要让她给肖雨做紧急处理,她什么都可以做。

    时间来到了今天,清孟和邢禾来救她们了,肖雨可以得到治疗,妈妈也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江平安终于将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陈芸做完一桌饭,清孟刚好也处理完了肖雨的伤口。

    大概是用了药的缘故,肖雨的精神头好了些,看样子也吃的进一些东西了。

    当邢禾和清孟扶着肖雨进屋的时候,樊花和谌夏正在帮着陈芸摆盘。

    桌上有素炒时蔬,清炒土豆丝,番茄炒蛋,香肠腊肉,考虑到肖雨这个病号,还特地做了清淡有营养的丸子汤。

    虽说一开始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让陈芸去做饭,但众人也是实打实的饿了,尤其是江平安,看见这么丰富的菜顿时都食指大动。

    于是在一群饕餮大嘴的光临下,一顿饭风卷残云就结束了。

    吃完饭后,樊花和谌夏很自觉,拉着兜兜一起对新同伴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

    江平安自然是礼貌回应:“你们好,我叫江平安,是一名医生,也是清孟的大学同学,大家以后请多指教!”

    兜兜有些好奇地看着江平安,江平安很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特地笑眯眯地跟她交代了一句。

    “你可以叫我江姐姐,就像叫你清孟姐姐一样。”

    兜兜点了点头,甜甜地喊了一句:“江姐姐。”

    临了,小家伙的眼睛转了一圈,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

    “不对不对,我不可以叫你江姐姐。”

    江平安有些纳闷:“为什么?清孟和邢禾不是也叫的姐姐吗?”

    兜兜皱了皱眉,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平安指了指樊花和谌夏,耐心地引导:“你怎么叫她们的呀?”

    “樊花姐姐和谌夏姐姐。”

    江平安教兜兜举一反三:“对嘛,那叫我也是江姐姐才对呀。”

    兜兜看了看陈芸,又看了看江平安,表情看起来十分为难:“这是陈奶奶,陈奶奶是你的妈妈,我应该叫你江阿姨。”

    好像确实有些道理,江平安的嘴竟然被一个小朋友的条理给堵住了。

    樊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清孟也难得的笑了。

    江平安黑着脸,大家都是姐姐,只有她是阿姨,这平白长了多少辈分。

    不行,完全不行。

    “我不接受,你们都给我叫阿姨!”

    陈芸没好气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多大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的。”

    倒是兜兜像个小大人一般摸了摸江平安的头。

    兜兜很喜欢这个阿姨,所以把她的原则的调低了些。

    她指了指旁边的肖雨:“没事的江阿姨,我把这个姐姐也改成阿姨,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肖雨:

    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军装袖口,这样也不错。

    兜兜很有礼貌,睁着大眼睛看肖雨:“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肖雨,你叫我肖阿姨就好。”

    肖雨还有些虚弱,就没有站起来,顺势道:“这段时间还需要叨扰大家,有什么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叫我。”

    肖雨的长相很英气,颧骨偏高,眼睛有些狭长,下颚线很清晰。

    脸上虽然因为没有血色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但是比邢禾还要多一些攻击性,看起来就有股让人想要臣服的冲动。

    樊花犯了花痴,盯着肖雨流口水。

    谌夏自然注意到了,心中有些许的不悦,脸上不显,手上一个劲地往樊花的碗里夹菜,说出口的话也带上了些酸意。

    “肖小姐还受着伤呢,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暂时没有需要帮忙的。”

    樊花注意到的时候,碗里的菜已经堆满了,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谌夏。

    “我不饿。”

    谌夏面无表情道:“你没有吃饱。”

    有一种没有吃饱,叫做谌夏觉得你没有吃饱,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思想,樊花开始消灭碗里的菜,一边吃还一边想。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没看肖雨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陈芸倒是对肖雨有些感兴趣的样子:“小肖是做什么的呀?”

    受家族教育影响,肖雨很敬重长辈,恭恭敬敬地回答:“阿姨,我是军人,来协助大家转移的,出了点意外,就和江小姐一起留下来了。”

    江平安补充道:“妈,你别看肖雨人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她人可好了,一路上好多丧尸,全靠肖雨帮忙我现在才能活蹦乱跳的呢。”

    “你看见她受那伤没,就是为你女儿挡子弹才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樊花听着这话,总觉得空气中多了些奸情的味道。

    陈芸哎呦一下站起来,走到肖雨面前。

    看向肖雨的眼神里都多了些快要凝为实质的关切:“小肖,你伤哪里了,身体没事吧?哎呦,怎么伤这里了,很痛吧?这得养多久啊,唉,你说这,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肖雨连忙站起身来:“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您别放在心上,而且我在救援队,保护幸存者是我应该做的。”

    可不敢让病患一直站着,陈芸只好也坐了回去,只是她看这个小姑娘是越看越顺眼,骨相眉眼长得都很好,一身笔挺的制服在身,又给人添了不少正气。

    旁边的邢禾目光在肖雨和江平安中间扫了扫,不对吧。

    江平安在集中点没有看见陈芸,那她必定会离开集中点来找她。

    肖雨是军人,她应该跟着大部队一起转移。

    就算要保护幸存者也是保护集中点的一大群幸存者才对,保护江平安算什么规矩。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邢禾也没有戳破,一顿饭便这样结束了。

    到了晚上,不免要开始考虑睡觉的问题了。

    原本邢禾和清孟在二楼的主卧,陈芸在一楼的小房间,樊花和谌夏在一楼的库房。

    现在小院又多了两个成员,就又要重新分配床铺了。

    天色晚了,众人准备再合力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给新成员休息。

    趁着大家都在忙碌的功夫,陈芸把江平安拉到了一旁。

    江平安有些疑惑:“怎么了妈”

    陈芸低声问:“今晚你跟谁睡”

    江平安有些莫名其妙:“我当然是跟您睡了,我是您女儿我不跟您谁跟谁睡”

    陈芸咳了一声:“你今天晚上不跟我睡。”

    江平安有些警惕:“那您跟谁睡”

    陈芸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我跟兜兜睡,她还小,一个人睡不着。”

    江平安哦了一声。

    “那我明天再跟您睡,今天睡地板。”

    陈芸瞪了她一眼:“明天晚上你也不跟我睡,你跟小肖睡。”

    江平安被呛了一下:“咳咳咳……什么?”

    这声音不可谓不大,在旁边凳子上坐着休息的肖雨正好抬起头来看她。

    江平安把自己还未出口的惊呼憋了回去。

    “妈!您想什么呢?我干嘛要跟她睡啊?”

    陈芸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自己没心没肺的女儿:“人家小肖为了你受那么重的伤,你让人家一个人睡,心里过得去吗?”

    江平安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知道她是为我受的伤,可是,这……这跟睡觉有什么关系啊?”

    陈芸耐心地说:“你是医生,你在旁边可以随时照顾人家,如果有个啥情况也可以第一时间帮把手不是”

    江平安想说,其实她对清孟的包扎技术有信心,大概率晚上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们两个女未娶女未嫁,传出去对人家不太好。”

    “都是女人,有什么?”

    江平安没好气地说:“妈这都2025年了,同性婚姻合法化法案都出台多久了,还没什么呢?”

    大概陈芸也有些心虚,她又补充了句:“现在也没别人了,能传到哪去”

    江平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陈芸的心思好像劈了叉。

    “我们才认识几天,普通朋友而已,您别瞎折腾。”

    “再好的女朋友不也是从朋友来的嘛,妈就是看小肖挺好的,想让你们两个多接触一下,又不是要干嘛。”

    第36章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拥抱。

    江平安恐吓她:“肖雨只是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她的父亲可是少将,以后人还回来接她的。少将您知道吗?那可是将军,咱们家小门小户的哪里高攀得上啊。”

    陈芸被吓了一跳:“将军?那好像是……太高攀了。”

    见陈芸听进去了,江平安没有丝毫意外,小老太就这样,虽然容易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也听她的劝。

    “知道怕了吧”

    陈芸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回去帮忙吧。”

    江平安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陈芸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但是不管怎么说,小肖是为你受的伤,我看那伤还挺严重的,你还是得顾着人家点,一起睡方便一些。”

    “再说,人小肖长得那么好看,也不会对你咋样。”

    江平安:…这真是亲妈。

    当天晚上,陈芸没让江平安进房门,只扔给她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

    江平安没想到小老太能做到这个地步,但作为一个坚定的直女,她是坚决不会和性取向不明的女人一起睡觉的,即使这个女人救过她的命。

    于是她一床被子又铺又盖,准备就在客厅的红木长椅上将就一晚。

    楼上的主卧。

    邢禾平躺着,清孟背对着她。

    邢禾有些迷茫,今天的心路历程就宛如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的很复杂。

    早上清孟说她要离开时,就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下午带着清孟回到家时,那样无比重要的东西好像又归了位。

    最悲观时,她曾想过是不是酒后说的话真的不可信,清孟根本就不喜欢她。

    但是今天坐车离开武装部时,她又突然明白了,那不可能是假的。

    向天本身的存在有一些疑点,但他的话很有道理。

    即使清孟可以伪装出生人勿近拒绝沟通的样子,她眼里的担心却是做不了假的。

    清孟喜欢她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定量,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导致了她的态度突变呢?

    肯定不是那场游戏,清孟当时的情绪没有异常,也不像是睡觉之前的问题,她还亲口承认喜欢自己呢。

    虽然趁人之危的举动确实不太厚道,但是已经喝醉了的人,都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根本不记得邢禾做过什么事,又怎么会和她计较呢?

    喝醉……等等。

    假如说清孟并没有断片,她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呢?

    再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喝醉,只是为了借着酒意对自己表白心意呢?

    那么第二天早上自己又做了什么?

    苦恼,沉默,逃避。

    如果她是清孟,表明心意后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还表现得一副很抗拒的样子。

    那她肯定也觉得对方只想和自己做朋友,并不想和自己发展结婚关系了。

    邢禾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原来是这样!

    原因找到了,要怎么跟对方道歉呢?

    也未必需要道歉,问题在于怎么向她表示自己并非没有那种意思呢?

    邢禾与年轻人脱轨太久,不知道正常人这种时候会怎么办。

    但是她不想表现得太轻浮,也并不想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把两人的婚姻关系确认下来,这样看起来就像她并没有下定十足的决心,只是闹着玩一样。

    这种时候应该怎样把握分寸,又能够让清孟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或许可以通过身体接触

    清孟依然背对着她,看不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邢禾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往前挪动了一些。

    此时清孟并没有睡着,她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

    廖宏发抓住她的衣袖时,邢禾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其实还有其他更为温和保险的方式,清孟知道,那是她想为自己出气。

    江平安求邢禾救肖雨的时候,明明知道里面的人有热武器,她完全可以不救。

    可邢禾最终还是选择了救她,那时候她对江平安说,因为你是清孟的朋友。

    那这些是不是说明在邢禾心里,自己也有一些特别

    心里想着事情,清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看向对方,所以她选择了转过身背对着她。

    可没想到,清孟还在心里犹豫是与不是的问题时,身后的人却有了动作。

    床本来就不大,所以当一个人刻意的靠近时,另一个人自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偏偏那人还犹犹豫豫地,一副想要往前却又不敢的样子,挪过来两厘米又退回去一厘米。

    若是换一个人,清孟免不了要觉得这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了,但是邢禾在床第之事上向来没兴趣,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清孟不似她那样扭扭捏捏的,有问题就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事吗?”

    邢禾还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当事人应该没有发觉,清孟一说话把她吓了一跳,立马退回了安全线。

    “没什么,没事。”

    清孟有些疑惑,但邢禾说了没事,她也就没问了。

    清孟不说话了,邢禾恼于自己畏畏缩缩地失去了一个好机会,不仅如此,刚刚好不容易挪过去的艰辛历程又得从头开始。

    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清孟更加疑惑了,这人好好的叹什么气。

    “你不舒服吗?”

    邢禾的脑子转了转。

    “有一点。”

    清孟果然翻过身来,有些担忧地打量着她:“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今天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邢禾扭扭捏捏地开口:“没有……就是有点冷。”

    清孟:……之前睡觉的时候也一直都没有盖过被子,今天可能确实有点冷吧。

    “被子在哪里,我去给你拿。”

    邢禾小声说:“在隔壁的柜子里。”

    其实她不冷,也可以自己去拿被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享受这种清孟为自己担心忙碌的感觉。

    哒哒哒——

    清孟踩着拖鞋回来了,带来了一床香香软软的被子。

    邢禾自觉地展开被子盖好。

    即使现在也才初秋,但c市的天气起伏不定,外面突然就下起了小雨,出去走了一圈,清孟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就沾了些寒气。

    她脱了鞋上床。

    邢禾把被子挪过来一些出来给她也盖上了。

    套着小菊花被套的被子散发着洗衣液的香气,大概是主人拿出去暴晒过的缘故,还带了些阳光的气息。

    被子下面盖着的是女娲精雕细刻而出的躯体,既便穿了薄薄的睡衣,但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还是灼伤了清孟裸露在外的肌肤。

    成年人有欲望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更何况身边躺着的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清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想那张好看的唇,如果品尝起来是甜味还是什么味道呢。

    想那修长纤细的手指,如果在自己的皮肤上游离,会不会和烟花暂放的瞬间一般无法捕捉却又令头脑瞬间放空。

    “清孟。”

    清孟浑身一颤,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还是有一瞬间的心虚。

    她故作镇定地回答:“怎么了”

    “我可以抱你吗?”

    邢禾说的小心翼翼,就好像问了什么很唐突的问题一般。

    清孟沉默了一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邢禾半天等不到回答,夜色之下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心里一横,终于是直接抱了上去,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最近。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拥抱。

    在十八岁那年,清孟填写志愿的时候,她想要考华国医科大学,可清柏树却很强硬地要求她必须要填华国国防大学。

    那时她一个人跑出家里,蹲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哭。

    邢禾也是这样抱着她,安慰她。

    最后还带着她去网吧里面偷偷的把志愿改回了华国医科大学。

    邢禾笑着安慰她:“你就填华国医科大学,要是师父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改的。”

    清柏树果然发现了,但那时已经过了志愿填报的时间,他不好怪罪自己的徒弟。

    还是邢禾自己去操场跑了五十圈,说是要负荆请罪。

    后来,清孟和邢禾成了朋友,拥抱变成了她们之间和好的一种方式,邢禾惹她生气了,要低头和好,便问她。

    “我可以抱你吗?”

    既便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清孟还是一下就听出了邢禾的意思,她在向自己低头,她想要和好,既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清孟沉默地承受着邢禾的拥抱,任由她的手穿过腰间在她身前紧扣。

    她意识到邢禾还是如同多年前一样把她当做朋友,生气了就来哄她,有危险就会保护她。

    可毕竟现在与从前不同,她们都是成年人了。

    邢禾不用香水,白天的时候是洗衣液的香气,晚上的时候身上便是沐浴露的味道。

    从前就有认识的人说她古板又跟不上时代。

    只有离邢禾最近的清孟知道,她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如同柏树一般若隐若现的清香,这是只属于邢禾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清孟已经尽力控制住因为邢禾的靠近而变得分外敏感的身体,也欺骗自己装作感受不到紧贴在背后的柔软。

    但还是逐渐在邢禾灼热的呼吸中迷失了自我。

    既便她已经认识到,她可以称得上是对邢禾来说最特殊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第37章 我好像知道你。

    转眼间,江平安和肖雨来到这里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在这半个月里,江平安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绝不会和肖雨一起睡,最后还是把长椅搬进来肖雨的房间内。

    再怎么说肖雨也是为她受的伤,照顾她是应该的,只要不睡一张床,那就算不违反她江大美p的原则。

    在邢禾嘱托下,陈芸每天变着花样的做营养餐,肖雨的伤也渐渐好了些,现在下地走路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樊花和谌夏住的也还算自在,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邢禾有些苦恼。

    她本以为那日的示好之后,两人的关系就算不会稳步向好,总该也不会继续恶化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清孟便开始躲她了,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即便非要交流,能一句话说完的事情也绝不多讲第二句。

    邢禾想和清孟谈谈,她也总是一副逃避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这并不是清孟一时的闹情绪,半个月来都是如此。

    邢禾天天想日日想,可是却始终不得其解。

    今天,邢禾终于找上了樊花,因为在这几个人里面她看起来在感情方面最为靠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确实是找对人了。

    “你是说……你抱了她,从那次开始她便一直躲着你,直到现在”

    邢禾笃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不会记错。”

    见樊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邢禾虚心请教道:“樊老师有什么话您直说吧,我受得起批评。”

    樊花尬笑了一下:“倒也不是要批评你什么,就是我比较偏0,我的经验可能对你没什么用。”

    邢禾有些迷惑:“什么0”

    樊花惊掉了下巴,“你不知道什么是0吗”

    邢禾不解:“我应该知道什么是0吗?”

    樊花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你……”

    邢禾皱了皱眉,平常樊花都挺外向活泼的,怎么今天这么内向了。

    “通俗易懂的说,就是1比较主动,0比较被动,其他的你去搜索引擎看吧。”

    这年头哪还有网络给邢禾在搜索引擎看小簧片。

    樊花在心里对清孟说了句抱歉,对不起清姐没有守护好你的幸福,但是我实在说不出口。

    邢禾倒是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这两个名词,不耻下问道:“那我要做主动的那一个,我应该怎么办?”

    樊花有些头疼:“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邢禾诚恳地回答:“你是说人生的阶段吗?那我们应该进行到离婚这一步了。”

    樊花:……行了知道你们俩离婚了。

    “告白,牵手,纯爱,接吻,上床。”

    邢禾思考了一下:“上过床了。”

    正在看书的清孟打了个喷嚏,奇怪,有谁会在背后说她坏话。

    “不是上过一张床那个上。”

    “哦。”

    樊花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好了,别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东问西的,我教你,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邢禾有些期待:“怎么做”

    樊花老生常谈道:“跟她制造身体接触的机会,然后牵她的手。”

    邢禾似懂非懂:“为什么要制造身体接触的机会。”

    樊花耐心地教导木头:“因为身体接触是表达喜欢最直接的方式。”

    邢禾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天。

    清孟端菜,邢禾貌似不经意地从她手上接过盘子,然后碰到了她的手。

    清孟扫地,邢禾去捡一不小心落到地上的东西,一屁股把她撞到一边。

    清孟坐在门口看书,邢禾进门出门来来回回十几次,把她的裤腿都快给蹭起线球了。

    清孟睡觉,邢禾便不经意地越过那条被子搭成的38线,腿也顺其自然地就搭上了她的腰。

    清孟不明白这人突然是吃错了什么药。

    邢禾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照着樊大师教的做了,清孟的态度却还是没什么改变。

    这一天,出于可持续发展考虑,小院的种植大业开始了。

    全员都出了小院,准备共同为耕地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就连病号肖雨也端着枪干起了警卫的活。

    说起农活,最擅长的自然就是陈芸了,她的年纪最大,小时候跟着家里吃了不少苦,翻土播种灌溉除草杀虫,就没有一样是她不会的。

    这个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让人意外的是,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清孟竟然是这里第二了解播种事宜的人。

    心里清楚陈芸的身体状况,为了避免她太过劳累,大家也没让她做重活,在一旁带兜兜必要的时候给两句指导就好了。

    翻土的活就分配给谌夏和邢禾两个力气使不完的人吧。

    这是樊花的原话。

    清孟一边往土里洒种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认同樊花的观点。

    邢禾最近确实像是吃了兴奋剂,力气多的使不完。

    看着清孟游刃有余的动作,樊花有些佩服道:“清孟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你都会。”

    清孟摇了摇头:“也就是闲的时候看过几本有关农业种植的书罢了,算不上多专业。”

    江平安在一旁没来由地自豪起来。

    “那是当然,清孟就爱看书,不管是专业书还是莫名其妙的书都看。”

    “而且你知道吧,我们专业本硕连读,清孟可是连续蝉联了七届专业第一。”

    清孟瞥了江平安一眼:“别乱讲,不是莫名其妙的书。”

    樊花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明显是被清孟迷倒了。

    “清孟姐,你也是医生吗?”

    清孟摇了摇头:“不是。”

    樊花疑惑歪头。

    “可是……”

    江平安故作伤感:“因为她比我优秀,所以她选了理论研究方向,现在是研究员,而我只能在一个小医院当可怜的一线医生。”

    清孟有些无奈,江平安自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

    江平安只说自己年年第一,可却半分没提那七年的第二一直是她,这人性格就这样,有些戏精,清孟也没打算戳穿她。

    樊花性格比较单纯,安慰道:“没事的,安姐,做研究和做手术都是大事业!我从小就尊敬医生,我觉得她们救死扶伤的特别特别厉害!”

    江平安握住樊花的双手,感动道:“小花,还是你好。”

    樊花嘿嘿笑了笑:“平安姐你也是个好人。”

    谌夏的余光扫了扫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默默地皱起了眉头。

    “我有点累了,江医生,可以麻烦帮我翻一下地吗?”

    江平安突然被cue,有些茫然地接过锄头:“哦……哦好,就来。”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肖雨突然开口了。

    “据我所知,能在如此年纪轻轻就做到主任医师的位置,第一人民医院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江医生一个吧,可算不上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

    就连清孟也难得地说了句:“确实,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来c市,江医生的专家号都已经排到三个月之后了。”

    江平安:怎么感觉被集火了。

    樊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眼里流露出有些向往的目光。

    “平安姐也好厉害——那肖雨姐呢?肖雨姐一看就很优秀,我听说军队里面可很少有女兵,都是成绩优秀体能过硬才可以进去。”

    肖雨习惯了严肃的表情,摇头道:“比我优秀的还多,我只能算平庸。”

    江平安又有发言权了:“错错错错,小花你知不知道肖雨可是……”

    话到嘴边江平安又咽了回去,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包括清孟。

    清孟:

    “这个好像得保密,来小花,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樊花也煞有介事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听完江平安的悄悄话,一双杏眼又瞪大了几分。

    “这么厉害首,首长好。”

    樊花其实不太懂首长是针对什么军衔的,她只知道班长连长团长,不过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于是她依葫芦画瓢。

    邢禾自然猜出了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毕竟肖雨这个年纪能做到中尉,确实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

    见樊花有些紧张的喊首长,邢禾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以前她还是新兵的时候,见到清柏树也是这副模样。

    肖雨对这个场面的接受力倒是很强,淡淡地颔首回:“樊花同志好。”

    肖雨没有带常服,身上穿的还是那一身作战服,只一点头便尽显军人本色,樊花又被迷住了,眼里咕嘟咕嘟冒泡泡。

    江平安的嘴一打开便收不住。

    “小花我跟你说,当时我们医院两百号人被丧尸群困在医院。”

    “还是你肖雨姐独自过五关斩六将杀到我们面前来拯救我们的,就像那个那个……军中绿花版的盖世英雄。”

    樊花的雷达响了。

    这不是美女救美女的戏码吗?

    肖雨倒也不受无功之禄:“还是邢禾的功劳,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找不到你们。”

    樊花失望。

    怎么还有一个电灯泡。

    也是,还有一个存在感不强的邢禾呢,出于礼貌樊花顺带提了一嘴:“邢禾姐身手这么好,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一定也很厉害吧?”

    邢禾笑了笑:“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虽然听起来就像是谦虚,但是众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已经有一个肖雨珠玉在前了。

    只有肖雨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年前陆军某特战部队有个荣获了个人一等功的少校,好像也叫邢禾……

    她抬起头看向邢禾:“我好像知道你。”

    第38章 不要碰……脏。

    肖雨与邢禾同是军人,对于对方听过她的名字这件事,邢禾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表情。

    她笑了笑:“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也不一定。”

    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即使时间过去了一年,肖雨仍然还能记得起一些细节。

    一整个出任务的小队近乎全军覆没,只有身为指挥官的女少校活着回来了,还作为惨烈的英雄刊登了军报。

    既便报纸上的照片是黑白的,与那时比起来,邢禾的外貌也有些许变化。

    但都联想到了这里,肖雨又怎么会认不出邢禾就是那个英雄少校呢。

    只是——按照她的年龄和功勋,她怎么会这么早就退役,又为什么要提前占据这么一个可以作为临时安全据点的小院

    这么多天来肖雨寸步不离地跟在江平安身边,江平安虽然一开始形迹鬼鬼祟祟,但后来她也确认了对方确实只是为了寻找母亲才想逃出集中疏散点。

    江平安对上级的计划一无所知,更不可能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目的。

    江平安的嫌疑洗清了,可眼前的邢禾却更加可疑。

    肖雨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有问题就直接问:“邢少校这么优秀的人才,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军队了呢?”

    邢禾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冷然。

    “没什么原因,不想待了就走了。”

    肖雨的表情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是没有原因?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她就是叛变者的话,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毕竟邢禾是那位英雄少校,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能够了解到的事情更多,她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场上的气氛有些僵硬。

    江平安一拍脑袋:“哎!我突然记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做。妈、小花!咱们回一趟小院吧。”

    小花连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啊,陈姨,咱们走吧,谌夏你也来!”

    谌夏自然最听樊花的话,陈芸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个同样精明能干的女孩子,但最后也没说什么,牵着兜兜跟她们一起往小院走。

    众人都走了,只有肖雨还在原地一丝不苟地坐着。

    江平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来,我们几个妇女儿童被丧尸咬了怎么办”

    江平安很明显是在替她解围,但肖雨其实并不需要她这份好心,甚至还想继续往下追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平安生气,就算里*面未必有几分真火,她也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好。”

    肖雨理了理笔挺的军装,大阔步地跟了上去。

    江平安暗暗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知变通不可一世的臭女人,腿瘸了步子还非得迈的这么标准,也不知道是在耍威风给谁看。

    麻烦她搞搞明白,她们现在可是正在一个寄人篱下的状态中好不好。

    大家都走了,这里就只剩清孟和邢禾了。

    清孟当然看出了邢禾情绪不好,但她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对于邢禾从离婚以后到现在的时间段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清孟近乎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早退伍。

    就算是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从不过问邢禾究竟是什么军衔,每天在军队里面在忙些什么。

    一方面是保密协议的缘故,另一方面,能说的事情,邢禾想说的话自然会开口。

    就连邢禾是少校这一件事,清孟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邢禾的性格很好,几乎从来不生气,就算生气难过了也是一个人闷着。

    就如同此刻她沉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埋头挖着土里的泥块,好像跟谁杠上了劲一般。

    清孟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一般无声发泄着自己情绪的人。

    如果不是不开心的缘故,按照这几天的惯例,众人离开之后邢禾估计又要找个机会贴上来了。

    清孟其实清楚,那天的拥抱没有让自己的态度改观,这几天刻意的亲近估计也是邢禾请求自己和好的一种方式。

    清孟很享受和邢禾的身体接触,但并不是在她能分清友情的想触碰和爱情的想触碰的界限之前,所以这几天才照旧躲着她。

    但到底是自己心上的人,邢禾难过了,清孟怎么能忍心视而不见呢?

    清孟握住邢禾的手腕,对方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她时,眼里还带着些颓唐的气息,整个人都有些蔫蔫地。

    清孟轻轻地掰开邢禾的手,将她手中的锄头放在一旁。

    邢禾的手上布满了老茧,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掌心已经失去了血色,只留下道道苍白的纹路。

    清孟一直盯着她的手心,并不做下一步动作,却也不放开。

    按理来说,这就是邢禾心心念念的身体接触,但在这一刻她却又莫名地有些害羞,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收回来。

    “不要碰……脏。”

    邢禾本以为清孟会顺着她的话将手放开。

    可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对方不仅没有将手拿开,反而调转了个方向,缓慢地将手指塞入了她指尖的缝隙。

    对于声名显赫的年轻研究员来说。

    那双金贵的手最应该做的事是在实验台上调整试验参数,观察数据,发表一篇又一篇可能对业界造成巨大震动的刊物论文。

    可对于清孟来讲,此刻她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便是与这一双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十指紧扣。

    邢禾呆呆地看着两个人相交的手指,才从方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转瞬便又掉进了另一团情绪当中。

    与被奶奶宽厚的手掌牵着的感觉不同,和朋友之间不带任何情欲的牵手也不一样。

    既便迟钝笨拙如邢禾也能一眼感觉出,十指相扣是暧昧且特别的。

    都说手指连接着心脏,当十指都被同样温暖柔软的手指毫无缝隙地填满的时候,就仿佛在无形之中与这个人心意相通了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只有清孟与邢禾才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除此之外,都是其他。

    邢禾呆呆地看着清孟,反复确认着此刻的真实性。

    见她呆愣着不说话,清孟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连清冷的语调都染上了一丝羞意。

    “干嘛傻愣着,不喜欢这样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明明想着要努力地成为那个主动的人,结果还是被还在生气的清孟抢了先。

    邢禾摇了摇头,认真地将手指回扣,紧紧地牵住了清孟的手:“喜欢。”

    喜欢——

    喜欢什么,牵手

    还是她这个人

    心中没有别样心思的人说起话来大概都像邢禾这样没有边界感。

    清孟有些恼于自己明知对方只有朋友的心思却还是对喜欢两字分外受用。

    她转过身去,耳朵已经红了一半。

    “今天就到这里,先回家吧,明天再来。”

    清孟想松开手俯身去拿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工具,邢禾却没有放手,反而还往手上施加了些往回的力。

    清孟没有提防,惊呼一声便被惯性拉回邢禾身边,对方也不说话,就站在原地有些倔强的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已经越过清孟定义的安全距离,她有些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邢禾拉着清孟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去散步。”

    “……好。”

    清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勉强,邢禾的脸上多了一分不太明显的失望。

    “不行吗?我们两个人。”

    清孟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竟然还能有去散步的这么一天。

    但对方特地强调了两个人,联系到刚才和肖雨闹的不愉快,清孟猜测她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自己说。

    “可以。”

    两个人将东西堆在门口,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邢禾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牵着清孟的手慢悠悠的走。

    虽然邢禾在身边这一事实让清孟非常的安心且满足,但随时可能会出现丧尸这一认知还是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的。

    如果不是能明显地感觉到邢禾的情绪很不错,清孟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锻炼自己的胆量了。

    好不容易脚步转向了院子的方向,应该是打算回去了。

    清孟本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又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清孟有些疑惑:“想要的东西?”

    “嗯。”

    纠结了一路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邢禾的目光有些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清孟的眼睛。

    清孟恍然大悟,原来这人还在想着哄自己呢。

    内心有些嗔怪邢禾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远离她,但又对她的讨好和靠近十分受用。

    “我没生气,你不用哄我。”

    邢禾想,她确实是想哄清孟,但却不是什么生不生气的哄,是要把她哄回家做老婆的哄。

    揣着坏心思的人总是有些心虚,她咳了一声,“嗯,我知道……只是问问。”

    第39章 抱歉,我搞砸了。

    清孟其实对物欲方面比较淡泊,在末世时期更是谈不上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真要说起来的话。

    邢禾喜欢吃辣,在一众辣的食物里又最爱吃火锅。

    清孟只在她的描述中听过,火锅是多么鲜香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尝试一下邢禾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火锅。”

    “啊……”

    邢禾有些失望,她本想趁这个机会,拿到清孟想要的东西再隆重地将其送给她,然后重新确立两人的妻妻关系。

    可如果那样东西是火锅……

    见邢禾好像很为难,清孟立马调转了话风。

    “我不是说想吃的意思,就只是之前你总说火锅好吃,我有些好奇而已。”

    末日之中,食材都是千金难求的重要物资,拿来涮火锅实在是有些太奢侈了。

    不过如果是清孟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月亮邢禾也未必不能摘到。

    放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转头看向清孟:“不,今晚就吃火锅,我回去跟陈姨说一声,食材还够的。”

    当两人在外面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肖雨已经被江平安关进了小黑屋。

    江平安特意避开了其他人,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

    肖雨的伤还没好完,江平安拉扯时没注意力道,她皱了皱眉:“嘶……”

    见碰到了伤口,江平安先开口道了歉:“抱歉。”

    肖雨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的仪态没有问题之后才问道:“没事,江医生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都差点流落到荒郊野外了,肖雨还是这么在乎这些面子工程,换个人的话江平安免不了就要开怼了。

    但考虑到这人是少将的女儿,迟早会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阶层,也不会一直跟她们这群不拘小节的人厮混在一起。

    江平安暂时就当作视而不见了。

    “你知道这是邢禾的院子吗?”

    肖雨点点头:“知道。”

    不仅知道,正因为这是邢禾的院子,所以肖雨才会怀疑她。

    听出肖雨无所谓的态度,江平安的脸又黑了几分。

    即使是清孟,江平安也无法接受自己吃她的住她的还要给她惹麻烦。

    何况院子的主人并不是清孟,只是与她甚至算不上熟悉的,自家好友尚未过门的暧昧对象。

    江平安确实欠肖雨的,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想办法偿还她,但邢禾可不欠肖雨的。

    “算我请求你,能不能在这段时间稍微收敛一下性子,不要为难邢禾。”

    肖雨看起来有些不解:“我不认为我在为难谁。”

    江平安的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痛:“那你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肖雨背着手,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字面意思。”

    江平安:……

    不得不说,肖雨的态度真的很让人讨厌。

    如果说刚才江平安只是想劝肖雨稍微低调一些,现在她反而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邢禾为什么退伍?你知道些什么,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也与我无关。”

    肖雨像一只乌龟,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当你想要从她身上探究什么时就会发现她已经武装到了牙齿,得到任何一点信息都是妄想。

    江平安难得的冷了脸。

    “一个字不打算说”

    肖雨很少见江平安这副严肃冷淡的表情,她明白,对方肯定生气了。

    从心底而言,肖雨不想看到江平安生气,她更喜欢她开心怼人的时候。

    这样的江平安对于从小循规蹈矩按照父亲的安排长大的肖雨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但不管是关于计划的叛变者还是邢禾退伍的导火索都是高级的军事机密,肖雨真的没办法透露给江平安,她只能先服了个软。

    “这些都是军事机密。”

    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江平安看着肖雨的眼睛。

    “好,我不问她了,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我总有权利知道了吧?”

    肖雨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话。

    江平安冷笑了一声:“怎么了,这也是军事机密吗?肖中尉”

    肖雨保持沉默。

    江平安连眼神都懒得给她,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这边江平安刚把肖雨拉进小黑屋,外面几个人就蛐蛐了起来。

    谌夏有些担心:“她们两没事吧?”

    陈芸看着她们所在的房间,目光里也有些担忧:“都是好孩子,可别因为什么误会伤了感情啊。”

    樊花安慰道:“没事的,陈姨,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吵架的,您别担心。”

    陈芸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还说不是小孩子,在我看来你们这群姑娘都是小孩子,尤其是你,才二十岁出头,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樊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过了一会,邢禾和清孟回来了。

    清孟的脸皮薄,在大家面前牵手还有些害羞,所以两人的手就暂时松开了。

    见邢禾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了,陈芸也松了口气。

    “你们回来了”

    邢禾笑着说:“嗯,我们在周围转了几圈。”

    樊花眼睛转溜一圈,一下子就猜到这两个人有什么猫腻。

    邢禾和清孟刚回来,江平安和肖雨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江平安脸上有些怒气,肖雨还是一贯的沉默。

    虽然确实感觉到了被冒犯,但邢禾也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搞得众人的气氛都很僵硬,她清了清嗓:“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樊花分外激动,好消息

    难道是——

    “什么什么,什么好消息”

    “今天晚上吃火锅。”

    樊花失落了一秒,什么嘛,还以为她们两个有什么新进展。

    但是樊花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下一秒她就又高兴了起来。

    那可是火锅诶。

    “小夏,你听到了吗,我们今天晚上吃火锅诶。”

    谌夏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听到了,我以后多出去找找物资,咱们一周吃一次火锅。”

    樊花又犹豫了,她不想谌夏因为这个犯险:“那还是算了吧,偶尔吃一次解解馋就行了。”

    樊花确实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心性,但考虑到清孟想吃的话,邢禾觉得她也可以和谌夏一同出去找物资。

    江平安却有些疑惑地看向清孟:“你不是不能吃辣吗,怎么?入乡随俗,嫁——嘶!”

    清孟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这个大喇叭的小臂软肉。

    “偶尔吃吃没什么。”

    邢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悠了一圈,很快明白了过来。

    差点忘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市人,清孟其实不太能吃辣。

    之所以提起要吃火锅估计是觉得她吃到喜欢的东西心情能够变好吧。

    今日糖分已经超标,邢禾的脑子都被这股甜意砸得昏昏沉沉的。

    她不敢再看清孟的眼睛,转而对陈芸说:“陈姨,我们今天吃鸳鸯锅吧,我去把锅拿出来。”

    陈芸笑了笑:“好,那我先去准备食材。”

    樊花举手:“陈姨,我来帮您!”

    江平安话中带刺,攻击性极强:“我可不像某些只吃东西不出力的人,我也来帮忙。”

    陈芸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江平安嘴角扯起一个假笑,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

    肖雨无声地打量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谌夏看起来就是勤奋踏实的老好人,邢禾什么都干,也一向没什么架子,至于清孟应该更是种菜择菜都手到擒来。

    那江平安口中这个只吃东西不出力的人——

    说的是自己吧?

    因为在肖家打扫卫生和做饭这些事宜一向都是交给保姆阿姨做的,肖雨确实从来没有自己动手过。

    之前她也看过陈芸做饭,包括剥蒜腌肉处理蔬菜这些工序。

    第一次亲眼见证那些脏脏的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到最后竟然上桌成了一道美味的菜,肖雨也是十分震惊。

    如果江平安能够消气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动手,就是希望如果搞砸了的话不会火上浇油……

    肖雨有些犹豫的开口:“那我也来帮忙吧。”

    江平安瞥了肖雨一眼,她本以为这人丝毫没有打算改变,没想到肖雨还算识相。

    毕竟是救命恩人,如果对方不那么固执的话,江平安也不会揪着那点事情不放。

    很快江平安就为自己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不知道该说肖雨笨手笨脚还是她天赋异禀。

    手掌大的土豆被她削成了拇指大小,如果每一颗都交给她的话,今天晚上火锅里烫的恐怕就不是土豆片而是土豆蛋了。

    刀功不行就去洗菜吧。

    一颗白菜,肖雨一片一片地对着阳光观察搓洗,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才洗完一半。

    精细地就好像手里的不是什么大白菜而是刚从土里挖起来的古董一般。

    洗菜不行那就烧火吧。

    陈芸好心地替肖雨做了火引,眼见着灶里的木柴燃起来才放心的去炒火锅料。

    没想到油热了刚准备往里放辣椒爆香,火熄了,整个厨房里都是呛眼的黑烟,锅里的油爆辣椒秒变油温辣椒。

    看着灰头土脸的肖雨,就连好脾气的陈芸都有些没辙了。

    江平安没好气地揪着肖雨的衣服把她提出了厨房。

    “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用去,什么都不要动,明白”

    肖雨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尘,还是同样的动作,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势了。

    “抱歉,我搞砸了。”

    江平安想数落她,但看着这人灰头土脸可怜巴巴的,又有些说不出口。

    第40章 如果可以的话,邢禾甚至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这时兜兜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大家都在忙活晚上的火锅,没有人陪小家伙玩。

    “肖阿姨,你是黑猫警长吗?”

    肖雨问:“什么是黑猫警长”

    “肖阿姨你不知道黑猫警长吗?”

    肖雨有些纳闷,翻遍了脑中的古今中外伟人史,她也没记起哪位四字伟人叫作黑猫警长。

    “是日本人吗?”

    小孩子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兜兜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不是不是,哈哈哈哈,肖阿姨是笨蛋!”

    肖雨一转头,江平安也用一种看见了什么异类一般的眼神盯着她。

    看着肖雨茫然的眼神,知道对方是真的不知道,江平安也没有戏弄她。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部很老的动画片,主角是一只黑色的猫,名字叫黑猫警长。”

    肖雨恍然大悟,原来兜兜是在说她的脸黑。

    “抱歉啊兜兜,阿姨没有看过动画片。”

    肖雨的童年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父亲的监督下学习中英名著。

    因为从来没有自己的时间,所以既便是正能量的经典老动画片主角黑猫警长,她也根本没有听说过。

    动画片有趣又美好,兜兜有些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没有看过动画片。

    兜兜想了想,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张纸,小心地在肖雨的脸上擦了擦。

    “爸爸妈妈以前也会陪我看动画片,肖阿姨,以后我也陪你看动画片吧。”

    肖雨愣了一下:“好。”

    一个不到桌子高的小朋友踮着脚给傻愣愣的成年人擦脸,江平安一时竟不知道谁才是大人。

    她捏了捏兜兜的脸蛋,笑眯眯地说:“兜兜好乖呀,你的爸爸妈妈一定也是很好的人。”

    兜兜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妈妈有一家服装店,她可漂亮了,还会给我做各种好看的小衣服。我爸爸也很厉害,他会造大房子,邢禾姐姐的大房子也是他建的。”

    兜兜的眼睛在发光,肖雨和江平安不知道,这是她来到小院之后第一次说起自己的爸爸妈妈。

    兜兜的父亲建了这座院子

    肖雨不是寻常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小院,而是一处装备完善的避难所。

    兜兜的父亲对于邢禾的事情知道多少呢?修院子只是巧合,还是……

    受精英式教育的影响,能够高效解决的事情肖雨绝不拖拉。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开口问,即使对面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那你的爸爸现在在哪里呢?”

    兜兜小嘴一撇,高涨的情绪突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般蔫了下来。

    小家伙不说话,肖雨却不想放弃这一条线索,她认真地看着她:“兜兜,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你爸爸谈,可以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江平安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肖雨未免有些太过于不近人情了,既便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她也不会转换自己的说话方式。

    她伸手将兜兜拉回自己身前:“没事的兜兜,不想说就不说,咱们去玩,不理她。”

    可当江平安将兜兜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她才发现,小家伙的眼里竟然包裹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怎么不开心了?”

    兜兜尽力地将眼泪憋回去,因为妈妈说懂事的孩子不会用掉眼泪来解决问题。

    她抽嗒抽嗒地开口:“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我看见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兜兜的眼泪时肖雨便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听到那句话时,她已经僵在了原地。

    江平安也没有想过兜兜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看见小家伙通红的眼睛和不敢掉下来的眼里,她的心里满是怜惜和愧疚。

    “乖宝宝,我们去里面玩,不要理这个坏人了。”

    江平安抱着兜兜离开之前,没有再和肖雨说任何话,只留给她一个眼神。

    肖雨从小就与各种官员接触,见过阿谀奉承的人,也见过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人。

    江平安的眼神更偏向于后者,里面的情绪不是生气也不是失望,是讨厌。

    肖雨没来由的有些慌乱,她头一次怀疑起这么多年一直奉行的行事准则,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整理食材虽然麻烦,但时间过的也快,很快夜幕降临,众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摆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

    鲜亮的红色汤底中间飘着几片香料,考虑到有人不能吃辣,陈芸没有放太多辣椒,花椒也相比起正常份量要少很多。

    但不愧是西南地区的特产,还没开始品尝,随着滚滚的白烟升腾而起的香味就已经让人舌尖疯狂分泌唾液了。

    邢禾端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筷子,看起来不紧不慢很稳重的样子。

    但只看她的眼睛便能知道她的心已经飘到火锅里了。

    陈芸笑了笑:“小邢很喜欢吃火锅吗?”

    邢禾下意识点了点头,一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下来。

    清孟没有犹豫地凑近了一些,上手替她整理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

    邢禾僵在原地,直到清孟的手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如果说接吻是绵密湿热的夏日雨林,灵魂与血肉尽情地缠绵交织。

    那么这个动作就是一缕清风,携着缱绻与温柔转瞬即逝,只留下让人无法忽略的怅然若失感。

    只是挑起碎发挽到耳后,便已经是极尽暧昧。

    看着直愣愣的邢禾,清孟柔声问:“你多久没吃过火锅了?”

    邢禾还没习惯清孟突然的靠近,假装随意地回答:“应该也就是几年吧。”

    清孟难得的笑了笑。

    从前邢禾每次回家最心心念念的就是火锅,可惜北城没什么正宗的火锅店,所以就只能嘴上念叨念叨了。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和当初一样。

    过了一会,邢禾终于意识到清孟是在调侃她嘴馋。

    她有些尴尬地为自己辩解:“今天的火锅其实主要是因为你想吃,不是我馋。”

    清孟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邢禾蔫了,只能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看着锅里的菜有没有熟。

    但邢禾并不知道,整张桌子上只有她和兜兜两个人在认真的等菜。

    江平安是清孟的好朋友,最清楚她对邢禾是什么心思。

    刚才整理头发的举动江平安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如此柔情的一面,她的身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江平安酸溜溜地开口:“小孟,我头发好像也有点乱了,你帮我看看呢?”

    清孟瞪了她一眼,白皙的脸上即使只有一丝红晕也分外明显。

    江平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江平安还是衷心地为清孟感到高兴,她没有错过邢禾微红的耳朵和两个人之间流动着的微妙情愫。

    清孟这么多年来的单恋应该终于可以变成双箭头了吧。

    而一旁的CP头子樊花更是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

    “谌夏,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谌夏听话地跟她去了一边。

    走远了樊花才拉住谌夏的手:“宝宝,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谌夏无奈,她自然知道樊花在说什么。

    吃饭的桌子是大圆桌,大家面对面的,想不看见清孟的动作都难。

    “看见了。”

    樊花激动的眼冒泪花:“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CP成真是什么感受!”

    谌夏不明白樊花的情绪为什么起伏这么大,她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不需要理解,只要在樊花说的时候认真听就好了。

    没过多久,两人回来了,锅里的菜也终于可以吃了。

    众人都等着陈芸先下筷子,她连忙摆了摆手:“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不讲究这些规矩了,你们饿了直接吃就好,不用特意等我。”

    江平安也笑着说:“都吃吧,不吃我可先动手了啊。”

    说着她真的伸筷子挑了一片火腿肠。

    见陈芸这么说,大家也都不客气了。

    邢禾也伸出筷子挑了一片香菇,香菇调转个方向进了清孟的碗里。

    清孟有些惊讶,偏过头就看见邢禾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里面带着很明显的期待。

    清孟将碎发勾到耳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碗里的蘸料里蘸了一下,轻轻地吹一下,再慢慢地送入嘴里。

    邢禾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清孟没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再次抬起头时,清孟的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被辣出来的生理性泪水,鼻头也红红的。

    她只是微微张嘴,试图通过呼吸来让失去感觉的舌头降温。

    作为c市本地人,大家对辣味的阈值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在场只有清孟和肖雨是外地人,肖雨还没来得及动手,清孟自然就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邢禾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辣哭,手忙脚乱地拿杯子给清孟倒水,用纸给她擦眼泪。

    邢禾的动作很轻,比起擦来说更贴切的形容是沾。

    她一点点沾去清孟眼角的泪,像是在呵护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一般。

    怪不得邢禾过于小心谨慎。

    见惯了这人清冷疏远矜持克制的样子,眼角带泪鼻子红红的清孟实在是太过惹人怜爱。

    如果可以的话,邢禾甚至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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