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八岁的龙乾-
——一下子拥有三个丈夫,你不该高兴吗?
芙薇安的语气理所当然,兰舒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岛上那枚芯片所保存的记忆,应该是龙乾第一次遇到他时留下来的。
兰舒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通过推测也能猜到,那时的龙乾大概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小狗崽呢。
十八岁把人弄上床已经是兰舒不忍卒读的过往了,十五岁的龙乾,哪怕只是装在成年壳子里的记忆片段,也足够让他羞愧欲绝的了。
不过,芙薇安的话却提醒了他——
他可能要再一次见到那个阳光灿烂,最终却连爱意都未宣之于口的龙乾了。
此念头一出,兰舒的心情瞬间复杂了下去。
他心头的怒火和恨意尚未消去,心疼与愧疚又难以遏制地弥漫上来,所有情绪糅合在一起,最终凝结成了一股复杂到近乎将人割裂的爱意。
他忍不住想把那个胆敢欺瞒自己的Alpha关起来,用尽一切手段让对方恐惧到再不敢欺瞒自己,但同时他又想把那人抱到怀里,揉碎进自己的骨血中。
……或许自己也该去吃点龙乾常吃的那些药了,兰舒忍不住想到。
手术彻底结束后,龙乾又被安置回了他曾经待过的那间屋子里。
兰舒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在灿烂的阳光下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好似再一次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一切都没有变,兰舒甚至还和三年前一样,坐在龙乾的病床旁,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他留给自己的视频。
只不过视频中的内容却变了,他的Alpha不再是孤身一人且故作灿烂的模样,而是理直气壮地和他讨要着名份与爱意。
看着视频中装出一副霸道模样,不住向自己索吻的龙乾,兰舒心底却忍不住想到,录这段视频的时候,龙乾的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呢?
Alpha的眼睛在烟火下闪烁着毫不加掩饰的爱意与珍重,那是比星空还要璀璨的一双眼睛。
可兰舒看着那双眼睛,心下却没由来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当时应该很害怕吧。
他那个满打满算只有一年多记忆的丈夫,背负这么多秘密,一遍又一遍询问自己是否爱他时,心下一定很惶恐吧。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全部变成了苦涩,顺着喉咙往心头灌去。
兰舒扭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龙乾,他想等这人苏醒后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却又想用吻拂去他的一切惶恐。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撕裂。
最终,兰舒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放下光脑,俯身轻轻吻了吻那人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小声呢喃道:“我好想你……”
“我不会怪你的,所以,快点醒来吧,我的小狗。”
那显然是一句温柔的谎言,但架不住有人明知如此,还是愿意相信。
龙乾的手术开始于假期的最后一天,结束于开学的第一天,天枢那边很快发来了旷课通知,兰舒把事情简单地告知了陆熙,对方表现出了些许讶异,不过很快便从学校后台给两人请了假,同时向兰舒发来了贺喜的消息。
显然,几乎所有知情人士都觉得兰舒该高兴,但他本人至少在龙乾醒来之前,并不这么认为。
龙乾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兰舒晚上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白天则坐在龙乾床边,一边研究龙宇发来的富伦的口供,一边时不时地去翻看一下两人在摩天轮上的视频。
明雪时和龙宇并没有走,但每天定时定点来探视的只有明雪时一人。
没了精心的护理,他看起来更憔悴了,美貌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看到他的狼狈,兰舒心下没有任何动容。
至于他神态间展现出来的愧疚,到底是源于被追杀的恐惧,还是源于真心,兰舒就更不关心了。
迟来的真心比草更贱,夫妻之间如此,父母与子女之间,亦是如此。
不过他对明雪时的容忍程度多少还是比龙宇高一些的,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他最多只允许对方在病房内待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他便会头也不抬道:“你该出去了。”
明雪时这段时间非常恐惧他,闻言半个字都不敢说,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然后第二天继续来。
他每天来都会放两张卡,一张在兰舒的床头,一张在龙乾的床头。
在他这种人的认知里,金钱似乎能解决一切问题,事实很多时候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兰舒对此无动于衷。
他并不打算把太多精力,放在明雪时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根据芙薇安的估算,龙乾最快一周内便会苏醒,所以他要尽快做好一切打算。
兰舒给自己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要求自己在一周内学会照顾信息素紊乱症的Alpha病人,同时思考出该怎么让龙乾产生一场刻骨铭心的惶恐。
单纯的疼痛肯定是不行的,他的Alpha半边身子被彻底炸烂时都没有落一滴泪,兰舒又不舍得当真让他经历多重的痛苦,可若是下手轻了,最终说不定又成了对这小子的褒奖。
或许……自己应该从龙乾闻不到信息素的角度下手。
想到这里,兰舒歪着头轻轻注视着床上的人,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含着完全不加掩饰的爱意,以及浓烈的,挥之不去的晦暗。
龙乾的各方面数据都很平稳,说明他恢复得很好,大概率一周后就能醒来。
只不过,让兰舒没想到的是,自己伏在龙乾耳边说的那句谎话似乎被对方当了真,他的Alpha并未忍心让他等满一周。
那是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兰舒靠在床边翻看着两人在摩天轮上录下的视频,眼底含着化不去的依恋。
而躺在病床上的龙乾,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
久到那些经年的沉疴似乎都成了万年之前的事情,连带着手术台上那阵刻骨铭心的心灰意冷,也变得没那么深入骨髓了。
柔和的阳光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柔软且芬芳。
他没由来地升起了一个念头——已经睡得够久了,该醒了,不然……那人就要生气了。
……可那人是谁呢?
此念头一出,龙乾心下突然涌出了一股蓬勃的冲动。
他想去见一眼那个人。
只一眼就好,只一眼……便能弥补他在手术台上遭遇的所有痛苦与孤寂。
刹那间,记忆与意识如潮水般涌来。
龙乾大梦初醒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他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人,在灿烂的阳光下坐在他的床边,低头注视着光脑。
那简直是梦一样的画面。
那人穿着一件龙乾记忆中从未见过的白色羊毛衫,抿着唇拨动着光脑。
他的面容并未发生丝毫改变,可身材却不似龙乾记忆中那般清瘦,反而带上了几分堪称丰腴的弧度,似乎受到了极其妥帖的照顾一样,在阳光下漂亮得无比夺目。
龙乾一下子怔住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手术台上,什么人在他耳边低语,是兰舒决定要清除他的记忆的,所以不要再挣扎了。
于是,在万念俱灰下,他彻底失去了一切意识。
可眼下,他分明什么都记得,甚至连自己如同一滩烂泥般,在剧痛中被兰舒带人找到的情形,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是记忆清除手术失败了?
还是自己依旧在梦中,根本没有真正醒来?
还没等他想清楚,窗外缓缓吹来了一阵风,撩起了兰舒的发丝,那人从光脑中移开视线,垂下睫毛无比自然地给龙乾塞了塞被子。
那动作兰舒好似已经做了成千上万次一样,娴熟得不可思议。
龙乾见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没等那股惊愕发酵,下一刻,兰舒便轻轻抬起眼眸看了过来。
然后,那双美丽到极致的眼睛骤然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灵魂都不禁战栗的画面一样,连瞳孔都不自觉地收缩战栗。
两人就那么对视了三秒,兰舒突然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摸上了龙乾的侧脸,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他的神色完全不似龙乾记忆中那般漠然,反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
那简直龙乾做梦都不敢想的兰舒,他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出声道:“哥哥,你不是……”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他撑着床板下意识想要直起身体,头上却骤然传来了一阵钝痛,动作不由得一滞。
下一刻,他被人托着后脑抱在了柔软的怀抱中,衣服上的清香扑洒在他的脸上。
龙乾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是在天堂吗?
正当他茫然得手足无措,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震出来时,一点微凉的湿意却缓缓滴在了他的脸颊上。
龙乾反应了三秒才意识到那是什么,连忙回神抬眸望去,却见兰舒以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红了眼眶。
“别哭,别哭……”他不顾后脑传来的近乎爆裂的剧痛,抬手就要去擦对方眼角的泪珠,“怎么了哥哥?谁欺负你了?”
听到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兰舒心下百感交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抱着他落泪。
……是十八岁的龙乾。
是他最初遇到的,被他伤到遍体鳞伤却依旧温柔灿烂的爱人。
晶莹的泪珠顺着Omega的面颊滚落,好像冷傲的神祇坠入人间一般,美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副样子简直是龙乾做梦也没敢肖想过的柔软,他下意识拥着怀中人,手足无措地想安慰什么。
可话还没出口,他却猛地一怔——他分明已经凑到了兰舒的颈侧,却闻不到对方身上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那人发丝间的清香、衣衫上阳光的味道他都能闻到,可他就是闻不到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
——果然离开那地方之后,兰舒就把自己留下的标记给清除了。
此念头一出,龙乾心下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泛起了一阵剧痛,那股抽筋剥骨般的痛苦甚至比后脑的钝痛还要剧烈。
没事……没事的……
他忍着冷汗在心底安慰自己。
他早该知道的,没事的……当时两人之间的标记本就是形势所逼,兰舒那样的Omega能选中他,并且允许他拥有对方一个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不该有任何奢望的……
可哪怕龙乾如此安慰自己,Alpha本能的焦躁感还是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控制着他去掠夺,去质问,去占有。
……不行,绝对不行,一旦暴露出本性,兰舒一定会厌弃他的,忍住……一定要忍住……
正当龙乾冷汗直冒,抿着唇强行要把那股本能的冲动压下去时,兰舒却在此刻,含着泪在他耳边轻声道:“龙乾……”
“我好想你。”
那声音中带着龙乾从未听过的眷恋、颤抖、爱意,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温柔。
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龙乾瞬间被那股温柔砸懵在了原地,连带着闻不到信息素的焦躁都跟着一扫而空,根本没听出温柔之下所暗藏的深意。
“我也是。”他回神之后欣喜若狂,死死地拥着兰舒,却只敢压抑着情绪柔声道,“我也好想你,哥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贪婪地享受着如梦般的一切,心底的狂喜几乎要把他击碎。
他根本没敢去问手术台上那人和他说的话是不是事实,更没敢去问兰舒为什么突然间对他这么温柔。
生怕一问出来,美梦就碎了。
兰舒垂着睫毛拥着他,并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掉着眼泪。
过了半晌,兰舒似乎终于调整好了自己决堤的情绪,想起了芙薇安留下的医嘱。
他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起身拿起了床头的药,小心翼翼扶着怀中人道:“芙薇安说你第一次醒来时记忆不稳,还需要吃了药多睡一会儿。”
龙乾一怔:“芙薇安是谁?”
兰舒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托起他的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把药和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
龙乾靠在他的胸口,再一次被突如其来的艳福砸得险些找不到北。
“你现在还太虚弱。”兰舒轻声道,“吃了药再睡会儿吧,听话。”
此刻龙乾的心情简直和飘上云端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别说是安眠的药,眼下就是兰舒给他喂毒药,他恐怕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龙乾顺从地吃了药,很快便带着无边的喜悦再一次陷入了梦境。
在梦中,他宽慰着自己,那标记本就来得不合时宜,像兰舒这样的Omega,怎么想也不会留下那种因权宜之计而烙上的标记。
但……说不定兰舒多少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或许那场手术中,他的祈求最终还是换来了对方的垂怜,又或许是他奋不顾身的牺牲,终于换来了对方的动容。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原本那股痛到深入骨髓的心死,在此刻荡然无存。
只因为Omega指缝中流露出的一点温柔,龙乾的爱意便如春回大地一般,再一次茂盛起来。
他像是只没见过世面的流浪狗,被人施舍了一块骨头,便宝贝一样抱着,窃喜着陷入了美梦。
殊不知,早有人把鲜美多汁的软肉给嚼透了,他眼下连肉味都还没有闻到,却自顾自地沾沾自喜起来。
那颗药的药效很强大,龙乾一觉从阳光明媚的下午睡到了星光璀璨的夜晚。
他睁开眼时,并未在床边看到兰舒的影子。
Alpha脆弱的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连忙直起身要去寻找那人的身影。
然而他刚一扭头,却见兰舒正靠坐在窗边的那张床上,抱着光脑低头看着什么。
星光洒在那人身上,映照出对方如玉一般的侧脸。
龙乾怔愣地看了半晌后,心下却不由得浮现了一个疑问——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为什么本该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兰舒,此刻连光脑都已经使用得这么熟练了?
可没等这个疑问发酵,龙乾紧跟着便发现——兰舒拿的竟是他的光脑!
年轻的Alpha心下一动,蓦然间泛起了些许涟漪,连带着耳根也红了几分。
——兰舒不会正在看他留下的视频吧?
他带着那点小小的妄念,忍不住想要去看光脑上的内容,然而兰舒对他的窥探似乎相当敏感,他刚瞟到那似乎是段视频,兰舒便立刻抬眸看了过来。
“——!”
分明是在窥探自己的光脑,可龙乾还是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狗一样,当即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见他苏醒,兰舒立刻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把关掉的光脑放在他的床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睡醒了?头还疼吗?”
其实那股钝痛并未完全消失,但龙乾闻言还是忍着痛,向他露出了一个苍白却灿烂的笑容:“不疼了,谢谢哥哥。”
只有十八年记忆的龙乾依旧是这么懂事,宁愿把一切苦痛都忍下去,也不愿让兰舒多操半点心……和那个又争又抢的龙乾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兰舒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逞强,不由得抿了抿唇,随即心疼地探手下去,缓缓揉着他的后脑。
那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龙乾被这股美梦般的纵容迷了眼,半晌忍不住侧身,试探一般把自己埋在了对方怀里。
兰舒竟真的没有把他推开,依旧抱着他轻轻按摩着他的后脑。
龙乾低下头,掩盖住自己深不见底的眸色,忍不住又贴近了几分,英俊高挺的鼻尖随之挤在兰舒的小腹上,那人猛的一顿,而后几不可见地夹紧了双腿。
……可他依旧没有推开怀中的Alpha。
龙乾见状呼吸一滞,半晌得寸进尺般,深埋下去,隔着布料蹭了蹭对方的小腹。
“……!”
兰舒那双比他记忆中丰腴了不少的大腿,在他的注视下蓦然颤了几分。
半晌,龙乾看到对方腿缝处的布料,在夜色下洇出了些许暧昧的水色。
龙乾的眸色刹那间暗到了极致。
——他甚至能清楚地记起这点水光的味道。
正当被纵容到极致的Alpha忍不住想要更得寸进尺一点时,房门却在此刻突然被人敲响了。
龙乾呼吸一滞,他几乎做好了兰舒猛的把他推开的准备。
可兰舒闻声居然只是半抱着他一顿,而后抬眸看向门口,冷下声色道:“什么事。”
一道男声在门外扬声道:“芙薇安找您。”
“知道了。”兰舒揉着怀中人的后脑道,“我马上过去。”
言罢,他在怀中人有些怔愣的目光中低下头,语气轻柔道:“你乖乖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腿根的水痕分明还没消去,可这幅自若的模样,就好似两人方才的暧昧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简直和龙乾记忆中那个被弄疼了就会冷着脸一脚把人踹下床的兰舒判若两人。
可他连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不敢多问,生怕戳破了那层幻影,眼下自然更不敢询问兰舒对自己的纵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好。”最终他知情识趣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兰舒低头看了他三秒,眼神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意味。
半晌,Omega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兰舒转过身的一刹那,龙乾眼底那股装出来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
他贪婪而晦暗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心头尽是窃喜与不安。
他窃喜于方才差一点就窃到了那股香甜,同时又不安于兰舒暧昧难分的态度。
对方分明已经洗去了标记,为什么还对自己刚刚的试探表现得那么纵容?
是对自己愿意为他赴死的褒奖吗,还是……满意于自己曾经在床.上的表现,所以想让自己做他的情人?
无论是哪种原因,龙乾都非常没出息地感到了一阵喜意。
他甚至不敢奢望那人的真心,只是这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暧昧,便足以让他甘之如饴,再次飞蛾扑火般对那人俯首称臣了。
无人的夜色中,龙乾慢慢回味着方才的一切。
然而正当他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整个房间时,他却突然瞟见了床头的光脑。
他心下不由得一顿,猛地想起了兰舒方才在看的视频。
……会是自己留给他的那段吗?
龙乾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光脑,半晌,他抬手将它拿了起来。
虹膜识别完毕,光脑桌面上所有应用的摆放顺序和他之前的习惯如出一辙,甚至连把时间放在角落里的细节都一致,故而龙乾根本没有多想。
至于兰舒为什么能打开他的光脑……龙乾也没有多想。
因为早在那场核爆之前,他便把自己光脑的密码告诉了对方。
那冷漠的Omega当时口口声声说对自己的光脑没兴趣,可没想到,他私下居然还是用那个密码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想到这里,龙乾的嘴角不禁上扬了几分。
他带着微妙的期待,在黑暗中点开了自己的视频文件夹,然后,那点笑意便骤然僵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那文件夹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他熟悉的视频,而他先前给兰舒录的那段视频也压根不在其中。
龙乾回过神后,眼神几乎是瞬间便冷了下来。
某种不详的预感顺着脊椎攀了上来,他冷着脸点开历史记录,果不其然发现最近一条视频的播放时间就在方才,而那条视频的标题是——《哥哥和我的摩天轮》。
龙乾见状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抬手点了进去。
熟悉的烟花隔着玻璃浮现在画面中——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星璇游乐场的摩天轮。
……是他的记忆出现了损失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当时录视频的时候,从摩天轮内拍过外面的烟花?
没等龙乾细想,下一秒镜头便从烟花上转了过来,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下子出现在画面中,他见状瞳孔蓦然间缩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那是兰舒和……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Alpha。
烟花绚烂下,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Alpha,搂着兰舒的腰低头便吻了上去,动作间充满了霸道和肆意。
可那个在龙乾记忆中,最不喜欢被这样亲吻的兰舒,居然噙着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纵容地张开了嘴唇。
Alpha含着他的舌尖肆意吮吸玩丨弄,半晌揉着他的腰身轻喊道:“哥哥……”
龙乾在视频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闻声骤然回神,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
视频中的兰舒似乎已经被亲到迷糊了,闻声顺从地应了一声,那Alpha见状竟得寸进尺地又喊了一声:“宝贝。”
兰舒被他喊得头皮发麻,但还是轻声应道:“嗯……”
视频中的Alpha闻言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而后扭头看向了镜头。
——这人在和他炫耀!
视频外的龙乾沉下脸色,心下骤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名火,手上猛地用力,差点把光脑掰碎。
可那段视频到了这里,居然还只是刚开始。
那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Alpha,恶劣又极具侵.略.性地把兰舒亲得浑身发软。
正当七荤八素的Omega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想要迎合时,那Alpha却故意从对方嘴中退了出来,抵着他的鼻尖小声喊道:“……老婆。”
“——!”
视频中的兰舒对视频外阴郁至极的窥探一无所知,反而因为自家Alpha的退开而感到极度不满,完全不管他喊自己什么,凑上前就要索吻。
Alpha见状却掐着他的下巴往后一撤,故意不让他亲。
待到兰舒极其不满地睁开眼,潋滟着水光看向他时,他才低声道:“应一声。”
兰舒不明所以:“……应什么?”
Alpha低头抵着他的鼻尖又喊了一声:“……老婆。”
兰舒一怔,似是对他的幼稚感到了几分好笑:“这有什么好应的。”
视频外的龙乾见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近乎绝望的希冀。
可正当他以为兰舒要拒绝时,那在烟火的映衬下美到极致的Omega却轻轻凑上前,含笑吻了吻他英俊又幼稚的Alpha:“我不是你老婆,还能是别人老婆吗?你没事又犯什么病?”
龙乾瞬间僵在了视频外。
而视频中的Alpha闻言当即勾起了嘴角,那是和小心翼翼装出来的阳光灿烂截然不同的嚣张得意——一看就是被爱意纵容出来的模样。
他得寸进尺地抵着兰舒的鼻尖:“那你喊我一声。”
他根本没说清楚让兰舒喊什么,Omega却露出了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随即无奈又纵容地轻声道:“老公。”
那是和诀别时,龙乾靠欺哄瞒骗才求来的音节相比,截然不同的语气。
不再生涩,也不再冷漠,柔软亲昵的声音中,充满了兰舒炙热而鲜明的爱意。
视频内的Alpha闻言勾了勾嘴角,随即竟抬手捏着兰舒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了镜头。
兰舒被他那样捏着下巴,居然一点恼意也没有,反而无可奈何道:“又怎么了,少爷。”
龙乾抱着他,亲了亲他的侧脸,用指腹揉捏着他的下唇道:“看着镜头说,你最爱谁?”
那动作简直狎昵到家了,可兰舒就那么任由他动作,眉眼间尽是含着无奈的纵容。
——这个视频简直就是正牌丈夫发给情敌的挑衅函。
但那时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兰舒,最后竟真顺着Alpha的意思,就那么一边被他吻着脸颊,一边对着镜头笑道:
“老公,我最爱我老公……”
“好了,我都已经说了,放过我吧大少爷,别咬……唔——”
第52章 惩戒
“求你了,哥哥……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黑夜之中,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光脑幽冷的微光映在Alpha英俊的容颜上,衬出那人阴冷的面色。
龙乾一眨不眨地看着视频中,半真半假推拒最终还是被Alpha亲到七荤八素的兰舒,目光阴暗得像是被夺走了配偶的头狼。
可即便是愤怒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彻底丧失理智,蠢到去怀疑兰舒是不是找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替身。
倒不是因为他过于自信,恰恰相反,他完全是自卑到了骨子里——兰舒又不喜欢他,找情人也不应该找和他一模一样的。
那么,答案便只剩下一个了。
想到这里,龙乾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冷着脸退出了视频。
在光脑首页的角落里,他一眼便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时间——银河历1489年。
果然。
一切都有了解释。
1489年,比他只身潜入基地那年,晚了整整三年。
所以,龙乾迅速便意识到,视频中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兰舒找的替身,而是……三年中某个时间点的他自己。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之所以从病床上醒来却依旧记得前十八年的一切,并不是因为记忆清除手术失败了,而是因为——他进行不是记忆清除手术,而是记忆导入手术。
想到这里,龙乾骤然闭上了眼睛,前十八年的记忆如电影一般,帧帧不落地滑过他的脑海。
他终于想起来了芙薇安是谁,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和记忆芯片产生共感时的惊愕,更想起来了自己和兰舒的第一次相遇到底是什么时候。
十八年间的所有记忆都清晰可见,尽数回笼,唯独他十五岁时某段记忆依旧无影无踪。
或许承载着那段记忆的芯片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随着基地的覆灭彻底消失了,又或者……手术出了些许偏差,所以只保留下了这段最长也是最重要的记忆。
剩下那些记忆,包括视频中展现的那一段,都因为手术的失误被全部抹去了。
龙乾睁开眼,神色幽冷地看着光脑。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视频中的自己,真的消失了吗?
这个念头像是梦魇一样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甚至因此忍不住联想到——所以兰舒下午抱着他哭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究竟是看见爱人苏醒,所以喜极而泣的泪水,还是发现自己并非他想见的那个龙乾后,因心碎和失望而流下的眼泪。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扎下,连带着那人几乎要把他溺毙的温柔都变得可疑起来。
从苏醒开始,兰舒的一切举动在龙乾的心头无限放大,甚至连对方把光脑放在他床头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小事,都变得微妙起来。
——他真的只是随便一放吗?还是……故意想让他看到这段视频?
龙乾想不明白,他只知道汹涌的妒忌和惶恐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死死地盯着光脑,最终,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态,又点开了那段视频。
然而,这次视频刚放到一半,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龙乾心下猛地一跳,立刻做贼一样暂停了视频。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并没有关掉那段视频,反而手心冒汗地抬眸看向那扇门。
下一秒,兰舒推门走了进来。
龙乾掩下了眸底的阴郁,又露出了往日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
兰舒显然一眼便看到了龙乾手里散发着幽光的光脑,但他只是微微一顿,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就那么神色如常地关上门,走到龙乾床边坐下:“刚醒不要久坐,小心头疼。”
——这段视频果然是兰舒故意给自己看的。
想到这里,龙乾忍不住舔了舔虎牙,面上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不起,哥哥,我太想你了,忍不住想坐起来等你,你别生气。”
兰舒微微一怔,感觉自己似乎有一个世纪都没在龙乾身上看到这种堪称温顺的样子了,一时间险些被晃了眼。
下一秒,那个温顺的Alpha却以一种无比自然的态度把光脑转向了兰舒,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我刚刚等你的时候想看一下光脑,却在文件夹里发现了这段视频,这是我们什么时候录的啊?我怎么对它没有印象了?”
他这番话说得温柔又得体,好似方才流露出的那些阴狠与凶恶,都只是装出来的假象一样。
兰舒闻言微微一顿,丝毫不提自己是有心隐瞒,当即解释道:“三年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你醒的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言罢,他从龙乾手中抽掉光脑,再一次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扭头以一种柔和的语气,把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和他讲了。
出于某种私心,兰舒在讲述过程中故意隐去了自己把记忆芯片做成照片的事情,同时也隐去了龙乾通过照片看到他的事情。
至于自己三年来的奔波和劳碌,兰舒在描述中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细讲。
可龙乾听完后却沉默,半晌,他轻轻抱住面前人,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哥哥……这三年来,辛苦你了。”
兰舒一怔,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心下像是有根弦被人拨动了一般,刹那间泛起了一池的涟漪。
龙乾死死地抱了他良久,才终于松开些许力气,抽身静静凝望着面前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又截然不同的心上人。
原来自己的记忆确实是兰舒签字清除的,只是那并非出于兰舒的本愿。
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兰舒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只能出此下策,不得不答应芙薇安的要求。
所以……那人其实并没有抛弃自己。
看着眼前的兰舒,龙乾心下瞬间冒出了无数欣喜若狂又妒忌阴暗的情绪,但他最终只是轻轻攥着那人的手心,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半晌后,才装作不经意道:“哥哥,我失忆之后……对你好吗?”
兰舒怔了一下,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半晌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很好。”
龙乾见状并未看出那抹温柔下的深意,险些把牙咬碎,面上则不动声色地继续笑道:“我听说失忆的人会变得焦躁易怒……哥哥,我失忆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也会动不动和你发脾气吗?”
——那可是太会了。
兰舒心下如此道,面上却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你只有在吃醋的时候才会闹脾气,其他时候不会。”
——只不过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恐怕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吃醋罢了。
龙乾闻言了然,露出了一个更加真诚的灿烂笑容:“那看来就是脾气不够好。这一年来,辛苦哥哥包容我了。”
说着,他低头轻柔地亲了亲兰舒的侧脸,和视频中那个恨不得把兰舒溺死在吻中的霸道Alpha简直判若两人。
龙乾不动声色地给自己上眼药,兰舒却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说法,闻言抬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轻声道:“是我对你不够好。”
——是我对你不够好,总让你没有安全感的,所以才总爱吃醋的。
龙乾闻言笑意一顿,心头那股阴暗的情绪瞬间浓郁得几乎要爆开。
……原来他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是错误的。
因为脾气不够好,所以便能让那个冷到宛如天上月的Omega纵着他软了自己的脾气。
因为喜欢吃醋,所以便能让那个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的兰舒,发自内心地说出“是我对你不够好”。
原来伪装出的温柔和良善,最终却只配当一条在兰舒面前摇尾乞怜的败犬。
……凭什么偏我来时就不逢春呢,哥哥?
龙乾心下醋得胃中翻涌,低头埋在兰舒的颈窝中,掩下眸间的所有阴暗,语气间故意装出了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样子:“原来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哥哥。”
兰舒垂眸看着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Omega的态度其实和平常大相径庭,听着他如此温柔的声音,如果是彻底恢复记忆的龙乾,此刻恐怕已经被吓到汗毛倒立了。
可惜眼下的他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只是埋在兰舒怀里道:“没什么,哥哥,我只是有点羡慕那个失忆后可以不顾一切的我。”
“真好,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我曾经想要的一切。”
这话兰舒听了没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闻言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纠正道:“不是他,是你。”
龙乾垂下眼睛小声道:“我知道是我,可我还是有一点点吃醋。”
——骗你的,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
他醋得恨不得把那个将兰舒揉软含化的自己凭空抹去。
但他面上半点未显分毫,只是又把自己往兰舒怀中埋了埋,轻声讨要道:“你哄哄我吧,哥哥。”
他其实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讨一个吻,然而兰舒闻言垂眸看了他半晌,竟托着他的后脑,抬手缓缓解开了自己胸口的扣子。
故意卖惨的龙乾见状一下子惊呆了。
——他想做什么?!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和那个被爱意纵容到得寸进尺的自己相比,只有十八年记忆的龙乾,在兰舒面前简直就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犬。
睡衣的扣子被解到肚脐靠上一指的位置,兰舒就那么敞着衣襟,小心翼翼地拥着龙乾,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胸口,轻声道:“你还没好,不要太用力……”
“轻点吃。”
年轻的Alpha一下子僵在了他的怀中。
柔韧微凉的触感贴在他的侧脸,随着Omega的呼吸轻轻起伏着,那简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的画面。
那一个月中,比这更香艳淋漓的事情他们之间不是没有做过,但和眼前人溺爱般的动作相比,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一瞬间,醋意如滚烫的铁水般灌满龙乾的心脏,他死死地拽着兰舒的衣襟,半晌垂下眼睛轻声道:“……哪边都可以吗,哥哥?”
兰舒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之前的你其实更喜欢左边?
见兰舒不说话,一副默许的样子,龙乾忍不住得寸进尺起来:“头有点痛……哥哥可以喂我吗?”
兰舒平静地看了他三秒,竟当真托着他的后脑沉了沉身,把那处白皙微凉的肌肤轻轻贴在了怀中人的脸上。
他这个动作娴熟得像是做过一万遍,龙乾蓦然间闭上了眼,掩盖住眼底近乎疯狂的偏执,张嘴便吻了上去。
“……!”
兰舒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咬着下唇想要维持理智,可不到半分钟,他便在那人的口舌间软了腰身。
倒不是对方的攻势有多强,恰恰相反,那动作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到兰舒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股难言的羞耻。
其实在龙乾刚刚苏醒时,兰舒心头只有心疼和惊喜,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在他眼中,无论是哪个阶段的龙乾,其实都是他心爱的丈夫。
可眼下,这人温柔体贴到连牙齿都不敢露出来的动作,却让他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背德感,甚至比被人压在照片前欺负时还要羞耻百倍。
半年的时间过去,这具本就被人用温水煮到熟.透的身体,却逐渐习惯了更加肆意的侵.占,眼下被如此温柔的对待,竟然有些说不出的……
兰舒骤然咬紧了下唇,缓缓夹紧自己的双腿,宁愿那股难言的湿意浸透整片布料,也不愿意流露出半点端倪。
龙乾搂着他劲瘦的腰肢,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包容,心下的酸意却像是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心头。
这一年来,兰舒一定被自己养得很好,不然这处绝对不会这么……
可龙乾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兰舒四天没怎么好好吃饭,饿瘦将近一小圈的模样了。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人的一切,心下的阴暗却越来越重。
兰舒抿着唇,睫毛微微颤抖,呼吸很快便急促了起来,在夜色间听得格外明晰。
龙乾福至心灵地低下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处熟悉的水渍。
他眼神瞬间暗到了极致,片刻过后,竟大着胆子探手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挤进□□的一刹那,兰舒的呼吸瞬间便是一滞。
龙乾从他的胸口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的态度。
兰舒很快被他搓揉得溃不成军,呼吸间尽是炙热的颤抖。
然而即便如此,这人居然还是没有喊停。
Alpha在黑暗中舔了舔虎牙,分明手下正抵着那处布料厮磨,但他面上却装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哥哥今晚能陪我一起睡吗?”
兰舒颤抖地垂着睫毛,没有回应。
“我头有点痛……”那简直是一个百试不爽的借口,“求哥哥疼疼我。”
最终,兰舒还是被那人哄着抱到了床上。
两人所在的房间说是病房,其实是三年前,兰舒强制要求联盟在爱琴海中单独建出的疗养间。
整个房间拥有爱琴海最大的房屋面积,不同于那些必须安装监视窗的牢房,这处房间为疗养设计,屋内没有任何监控,仅有一面对外的窗户。
而且没有兰舒的指令,这处房间几乎没人能随意进出……甚至龙乾本人都不行。
这样高规格的房间,床铺自然足够大,躺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柔软的床铺上,兰舒缩在龙乾的怀抱中,面色间带着些许不自然的潮红,Alpha一只手温柔地垫在他脸下,另一只手则埋在被子下,像是在哄小猫睡觉一样,轻轻起伏着。
从外表上看去,他们就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新婚眷侣,可被子下,实际上却是一片狼藉。
兰舒的裤子被人扯到了小腿,恶趣味挂在那里,没有完全脱下去。
Alpha骨节分明的左手几乎全部没入他的腿肉之间,雪白的细肉似乎能从指缝中溢出来。
……那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柔韧丰腴。
龙乾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触感,低头吻着怀中人的眉眼道:“放松……哥哥,你们应该做过吧?他之前伺候不好你吗?怎么还是这么紧张?”
兰舒头发发麻,死死地绞着他,闻言耳根红到了极致,却不敢开口回答。
此刻的情形让他产生了非常不妙的联想。
就好像亡夫死了多年,他早已熟悉了新丈夫大开大合的风格时,却在回家的傍晚突然撞到了打着雨伞温柔凝望着他的亡夫。
无边的惊愕中,他被人拉到了雨丝蒙蒙的小巷中。
那人撑着伞温柔地揉开了他的双腿,吻着他的鬓角想要和他互诉衷肠,却发现……他的身体早已成了另一个人的所有物。
——他已经不再习惯于那缠绵的温柔了。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此念头一出,兰舒瞬间毛骨悚然,当即强迫自己放松下去。
然而,大部分时候人越是想装出一副放松的模样,便越是容易更加紧张。
龙乾感受到指尖的触感后微微一顿,在黑暗中眯了眯眼,像是一条毒蛇般轻轻凑到兰舒面前,吐着信子道:“还是说……哥哥已经不习惯我了?”
“——!”
兰舒咬着下唇摇摇欲坠道:“没有,一直都是你,你别多……呜——!”
那人手下突然恶狠狠地一掐,Omega骤然在黑暗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果然。”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却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那人却突兀地话锋一转道:“他给你舔过吗,哥哥?”
兰舒完全想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变急转直下了,故而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龙乾于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那就是舔过了。”
兰舒心头一颤,低下头没有说话。
龙乾就那么在星光下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是尝到肉味后,再也装不出先前温顺的野狼一般,用最温柔的语气问出了最下流的内容:“你那处地方那么不好伺候,重一点都要把舌头夹断……他那么粗鲁,会伺候你吗?能让你…出来吗,哥哥?”
兰舒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温柔得体的丈夫,居然能在床间说出这种话,霎时夹紧了对方湿漉漉的手掌。
但又因为这一番话,某些记忆不受兰舒控制的,在这一刻尽数回笼。
失忆后的龙乾对他这么做,大概率是一种惩罚。
那人显然不认为这是伺候,而是把它当做一种发泄醋意的方式,他会把兰舒当做桃子一样,竭尽所能啃食其中的汁水,直到把人逼到求饶才肯罢休。
可失忆前的龙乾……用这种方式,很多时候是为了让他放松。
那时两人为了尽快让兰舒受孕,哪怕完成了彻底标记,也要尽量打开他的生.殖.腔。
但被彻底标记后的Omega很难在发情期的末尾做到这一步,所以龙乾只能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兰舒非常不愿意在心中联想到这些比较,可他实在控制不住,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看着他目光闪烁的样子,龙乾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暗下了目光。
于是,在兰舒的颤抖中,他压着嗓音小声引诱道:“让我再伺候你一次吧,哥哥……相信我,我肯定比那个只知道乱咬的蠢狗做得好。”
说话间他不住地挤压着兰舒的软肉,险些就要把人说动了。
在那人摇摇欲坠的面色下,龙乾立刻添了一把火:“求你了,哥哥……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此话一出,兰舒大脑却像是一道警钟被敲响了一般,整个人突然从那股巨大的情.潮中抽离了出来。
——龙乾说他想尝自己的味道,可其实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但这人眼下显然并不知道他自己正处于信息素紊乱的状态下。
此念头一出,兰舒心头的那股羞耻欲绝的背德感也彻底荡然无存了。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先前分明是要借着这症状惩罚龙乾的。
所以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因为背德而产生的愧疚,所以要安抚奖励对方吗?
他险些就被龙乾给哄骗过去了。
从始至终就只有龙乾一个丈夫,根本没有那些臆想出的第三者。
芙薇安曾经说过,龙乾的那三个记忆片段会交错着占据主意识,大概率一觉醒来,他的主意识就会换成另一段记忆。
既然如此,为什么龙乾第一次苏醒时只有十八岁的记忆,第二次苏醒时,还是只有十八岁的记忆?
——因为这小王八蛋潜意识里根本不敢直面他,所以只敢用这副姿态来搪塞他,企图唤醒兰舒对他的怜悯。
毕竟十八岁的他多可怜啊,又是为人炸掉半边身子,又是到“死”都没有求到一句爱意。
他的算盘打得不错,就这样一点点磨下去,等到他记忆彻底融合的那一天,说不定兰舒的气还真就消了。
——这可真是好“高明”的计策啊,小狗。
兰舒在心头冷笑一声,眼神彻底清明了下来。
他的怒火尚未宣泄,这狗崽子居然敢反过来算计他,当真是不知死活。
兰舒在黑暗中垂下眼睑,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正当龙乾以为自己出格的请求不会得到任何回答时,未曾想,兰舒却突然轻声道:“……你先把手拿出去。”
龙乾闻言一怔,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像是被驯好的家犬一样,立刻把手指抽了出去。
兰舒半闭着眼忍过那阵难耐,在被子下扯掉自己身下所剩无几的布料,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床上。
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龙乾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团布料——湿透了。
然而没等他细看,两人身上的被子突然被兰舒掀开,扔到了一旁。
龙乾见状瞬间吓了一跳,生怕他冻着,连忙去搂怀中人的腰:“哥哥,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兰舒反手一巴掌拍掉了他的右手,按着他的腹肌起身,然后分.开.腿——就那么摇摇欲坠地跪在了他的脸上。
“——!”
猝不及防的艳景下,没见过世面的Alpha瞬间睁大了眼睛。
星光下,漂亮到极致的大美人,垂下眼睑,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探到了自己的身下,带着几不可见的颤声命令道:“张嘴。”
雪白细腻的腿肉,就那么压在龙乾的脸侧,突如其来的艳福直接把他砸懵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顺从地张开了嘴。
兰舒无声地仰起脸,轻轻闭了闭眼。
为了不真正坐下去伤到那人后脑的伤口,他只能靠大腿发力撑在那里。
腿根很快便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可身下人却好似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兰舒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被气笑了一般咬了咬嘴唇,眼底泛起了些许恼意。
果不其然,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挨了打都能凑上来吻他手的小狗,眼下压根没意识到,这是“惩戒”的开端。
兰舒没好气地抽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身下人的脸颊,轻声质问道:“你不是要尝我的味道吗?尝出来是什么味了吗?”
龙乾嘴唇上还带着晶莹的水光,闻言一怔,而后大脑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一样,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尝不出来。
那熟悉的,桃子一样的甘甜,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味蕾就好像坏掉了一样,只能尝出原本的腥甜。
龙乾瞳孔骤缩,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是兰舒洗去了标记,而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他彻底闻不到信息素了。
Alpha心下蓦然泛起了一股巨大的惶恐。
没有了兰舒最想要的记忆,眼下连信息素也闻不到了……像自己这样的Alpha,和残疾有什么区别?
……他会不会因此被兰舒彻底抛弃?
此念头一出,恐惧瞬间如潮水般裹住了他的理智,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龙乾再维持不住那装出来的温柔,当即掐着身上人的大腿慌张道:“哥哥,我怎么——”
然而——
大美人反手掐着他的脖子,蓦然沉下了腰,微凉柔软的肌肤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嘴上,难以言喻的丰腴触感瞬间封住了他的唇舌。
“尝不出来是吗?”
自以为算无遗策的Alpha,总算后知后觉地,从身上人那股温柔的声音中,听出了一股让他汗毛倒立的冷怒。
“尝不出来就对了。”
兰舒用湿漉漉的指尖轻轻敲着他的喉结,垂眸命令道:
“舔。”
第53章 十五岁
甚至连分化可能都还没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夜幕下,只有零星的一些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暧昧的水声,黏腻地在房间中弥漫。
龙乾掐着身上人跪在他脸侧的大腿,在极端香艳的刺激中,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奖励,而是一种为他量身定制的酷刑。
尝不出自己Omega的味道,对于他这样的Alpha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这不仅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可能再没办法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甚至更意味着,哪怕有朝一日,他的Omega真的洗去了标记,在外有了新的情人,他都闻不出任何端倪。
到那时,爱人衣袂间其他Alpha的味道,会在暗处像毒蛇一样,露着獠牙嘲讽他这个无能的丈夫。
然后他便会在日复一日的惶恐和怀疑中,变得面目全非,再不服昔日的温柔阳光,最终被他的爱人彻底厌弃。
此念头一出,根植在Alpha本能中的占有欲瞬间压过了一切理智,在无边恐惧的包裹下,他急切地想要用娴熟的技巧去取悦身上的Omega。
他就像是一个可悲的,失去了正常功能的丈夫,只能用更加卑微且不入流的手段去留下自己的妻子。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黑暗中,Alpha的喉结在兰舒的指尖下快速滑动,似是在不住地吞咽。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来不及咽下去的东西顺着他的嘴角滑到脖子上,把那处喉结弄得晶莹剔透,看起来性感得一塌糊涂。
事实证明,被人如此捧在手心小心翼翼伺候的感觉,确实让人身心愉悦。
兰舒背对着身下人跪在枕头上,喘着气缓缓晃动着腰肢,半眯着眼打量着那处喉结。
半晌,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手,拽着龙乾的上衣轻佻地往上一扯,大片线条优越的腹肌瞬间暴露在月光下。
“——!”
龙乾呼吸一滞,却没敢有任何怠慢,只能绷紧肌肉任由身上的Omega像打量一件精美的物品般打量着自己。
兰舒微微喘着气欣赏了片刻,探手下去便摸了一把。
湿滑明亮的液体一下子涂在腹肌上,龙乾被那股微凉的触感刺激得头皮发麻,骤然僵在了原地。
越发炙热的呼吸不住地喷洒在腿根,有那么一瞬间,兰舒感觉自己好像正骑着一头即将暴起的雄狮。
可他丝毫不怵。
生理上的快.感直击脑髓,但与此相比,肆意拿捏那人惶恐的愉悦,更让他身心舒畅。
看着那人在夜色中骤然绷紧,偾张到青筋暴露的腹肌,浑身上下白得宛如绸缎般的美人,满意地舔了舔嘴角道:“让你停了吗?”
“继续舔。”
身下人闻言好似终于被他勾到了极致,安静了三秒后,突然掐住他的腰身蓦然开始发狠。
“——!”
兰舒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大了眼睛,原本游刃有余的腿根一下子绷紧在了半空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浑身一颤,随即泻力一般,软着腰身撑在了龙乾的腹肌上。
Alpha终于从那股近乎将他溺毙的柔软中,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渍,喘着粗气想要询问自己的情况,可下一秒,他刚一抬眸,便被眼前的艳景给惊呆了。
肩头挂着轻薄睡衣的Omega,得到满足后就那么撑在他身上,猫一样舒展着脊背放松。
从龙乾的角度看过去,那姿态就好像在……故意和他展示什么一样。
“——!”
他分明刚刚才被人当作物件一样使用了半晌,最后连个吻都没讨到。
可眼下,那人只是赏他从窗缝中往内窥探了一眼,他便没出息地忘了前嫌,当场彻底起了反应。
然而,当龙乾忍不住抬手想去摸眼前的白腻时,兰舒却骤然回神,“啧”了一声,反手拍掉了他的手。
年轻的Alpha一怔,随即便装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小心翼翼地摸着对方的脚踝道:“哥哥……”
兰舒对他的哀求不管不顾,随手抽起床头的纸巾,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渣O一样,当着他的面分开双腿,垂眸擦干了身下的痕迹。
正当那不死心的Alpha忍不住想顺着他的指尖再窥探什么时,兰舒反手把纸团扔进垃圾桶中,提起腰收了腿,侧身便躺进了Alpha的怀抱中。
一套动作下来堪称行云流水,Omega甚至自己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彻底隔绝了龙乾的一切视线。
……就这样就结束了?
龙乾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半晌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怀中人的面前:“哥哥,我是不是……”
可他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兰舒突然在被子下毫无征兆地探下了一只手。
“——!”
龙乾愕然地睁大眼睛,三秒后额头青筋暴起,面色一瞬间便装不下去了,立刻露出了些许戾气。
兰舒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变脸,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游刃有余地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
龙乾被他钓得头皮发麻,面色险些扭曲。
但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维持体面,他咬着牙缓了片刻,硬生生压下了那阵冲动,挤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我想问……是不是手术过程中出岔子了?我为什么……突然尝不出哥哥的味道,也闻不到哥哥的信息素了?”
——我是不是已经残疾了?你会不要我吗?
后面两句话龙乾没敢问出来,生怕得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面对他的惶恐,Omega半阖着眼睛,像是逗弄蛰伏的蟒蛇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指尖,半晌才轻声道:“哦,你醒得时间太短了,我忘了告诉你。”
“开颅的时候,芙薇安动到了你的腺体,导致你苏醒后可能会出现信息素紊乱的状况,不过这症状一个月内就会逐渐恢复,不用太担心。”
这回答简直和之前龙乾拿着视频向他询问时,他给出的说辞一模一样。
龙乾若是不问,兰舒便装作不知道。
对方若是因妒忌或惶恐开口询问了,这人便会以“哦,你醒的时间太短,忘了告诉你”为由,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揭过去。
到了这一步,龙乾要是再没发现兰舒是故意整他,那他这些年恐怕算是白活了。
……兰舒这是在惩罚他。
可是……为什么呢?
正当龙乾搂着怀中人的腰,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兰舒却蓦然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
Omega轻轻抬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Alpha咬紧牙关,凶相毕露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兰舒其实是个学习能力极强,在这方面也极有技巧的人,只是这些技巧在曾经的那一个月里很少使用。
当时,只有被Alpha无休止的折腾弄烦时,兰舒才喜欢用上点技巧,好让对方赶紧结束,以免折腾自己。
而眼下,Omega那从龙乾身上练出来的技巧,终于恩赐一般落在了对方身上。
龙乾死死咬着牙关,双手掐着怀中人的腰,手指近乎嵌在了对方腰臀间的软肉上。
他再装不出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狠戾暴虐的底色彻底露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兰舒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就那么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狼狈。
半晌,当Alpha彻底忍不住,掐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下来时,兰舒却突然松了手。
“……!”
龙乾一怔,微微睁大了眼睛。
兰舒张开嘴勾了一下他的舌尖,连个真正的吻都不愿意赏他,便似笑非笑地退开了。
“你刚苏醒,还太虚弱,不能进行太剧烈的运动。”他揉了揉已经彻底呆掉的龙乾,凑到对方耳边轻声道,“睡吧。”
睡……吧?
——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居然要让他就这么睡去!?
龙乾瞬间不可思议到了极致:“……就这么睡吗?”
兰舒垂眸拨弄了一下,略带愉悦地勾起嘴角道:“对,就这么睡。”
“……”
龙乾终于彻底忍不下去了,拥着人委屈地问出了心头所想:“哥哥……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兰舒闻言在黑暗中抬眸看向他,眼底闪着微妙的光:“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心机的Alpha企图蒙混过关,“我只有十八岁,什么都不记得了。”
“别装,你当然知道。”兰舒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从现在开始到你出院之前,你一天不敢出来见我,我就给你记一笔。”
说着,他用那根湿漉漉的手指,在龙乾的腹肌上轻轻划了一道,似是在记录他罄竹难书的罪行一样,把人刺激得头皮发麻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被人吊成这样不给甜头,龙乾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他根本不敢想未来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龙乾服软一样吻了吻怀中人的嘴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会记起来的……”兰舒捧着他的脸回吻了一下,语气像是温柔的梦魇,“我等着你想起来的那一天。”
龙乾被他吓得喉结微动,突然间灵光一闪,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口道:“对了,我当年在基地中看到——”
他企图用当年的线索来换取兰舒的宽恕,可惜他的Omega并不吃这一套。
“嗯,我知道你能透过记忆芯片看到基地中的某些事情。”兰舒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的话,“不过这些事不急,记忆彻底恢复之前,你的回忆可能会出现些许偏差,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言罢,上半身敞着怀,下.半.身半点布料都没有穿的Omega,就那么把自己塞在龙乾的怀中,轻声道:“睡吧。”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完全不顾Alpha近乎冒火的双眸。
——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龙乾抱着兰舒,一眨不眨地看了他良久,似是不信他真有这么狠心,最终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腿缝探了进去。
指尖甚至都快要成功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却突然在他怀中响起:“你要是想让我把你的手捆起来绑在床头,从此以后只能干看着的话……你就继续摸。”
“——!”
龙乾动作骤然一顿,右手就那么僵在Omega的腿间,再没敢往里分毫。
兰舒对他的知情识趣似乎十分满意,见状打了个哈欠,居然就那么夹着他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几天以来兰舒睡过最好的一觉,但对于龙乾来说,这一晚简直就是一场巨大的酷刑。
右手处柔软细腻的触感激得人头皮发麻,根本起不了丝毫睡意。
而且更要命的是,兰舒睡着之后像猫一样,喜欢在梦中夹腿,身体还会时不时地向下压,沉甸甸磨在Alpha的虎口处。
龙乾宛如上刑一般抱着怀中人,他在极度的煎熬中,甚至升起了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这一切恐怕只是兰舒送给他的开胃菜,之后或许还有更刺激的“大餐”在等着他。
此念头一出,刀山火海都走过来的Alpha,眼下却被那股未知的恐惧吓得后背发麻,甚至忍不住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一股巨大的怨气。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惹兰舒生气?!
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居然能被后来者丝毫不知珍惜地气成这幅模样。
龙乾暗暗磨了磨牙,一边谩骂过去的自己,一边忍受着那股痛苦又甜蜜的折磨。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睡了过去。
爱琴海的夜晚格外绵长,潮水一样的寂静渗进这座监狱的每一处地方。
天光乍现时,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龙乾蹙了蹙眉,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被夹在什么柔软而潮湿的地方,可他并未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什么。
入目之间的第一眼,他看到了怀中人柔软黑亮的发丝,一时间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分明清除地记得……自己上一刻,似乎正躺在基地的手术台上。
此念头一出,大脑好似开机一般,其他相关的零碎片段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清除记忆后,你会和那些样本一起被送到填埋场。”
“那将是你唯一能活着出去的机会。”
“忍着痛,我把地图刻在你的手臂上,到时候如果什么都记不起来……就靠你的运气了。”
……
……!!
龙乾突然从那种半醒半梦的状态下彻底惊醒。
——他不是已经上了基地的手术台吗?为什么他还记得这些事!?
难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基地发现了?!
龙乾心脏骤停,浑身上下的血瞬间冷了下来,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完全没顾及被他掐在手中的软肉到底是什么。
那兰舒岂不是已经被他连累——
可这个让他极度恐惧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彻底成型,怀中人便被他没轻没重的动作惹得一颤,略带不满地小声道:“一大清早的干什么……”
那声音悦耳得像是山涧的玉石,同时又透着股让龙乾骤然愣住的熟悉感。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缓缓低下头,入目之间,一个漂亮到极致的美人领口大敞着,白皙的胸口处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红痕。
这人似乎是长大后的……
那个名字刚一冒出来,龙乾便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秒,怀中人有些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下,那双宛如星河般的眼睛,美丽得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兰舒夹着腿极度不满道:“所以你是皮痒了吗?一大清早的没事乱摸什么……”
此话一出,记忆中连分化都还没有完成的龙乾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埋在哪里了。
“——!”
没得到对方该有的道歉,兰舒蹙眉抬起眼睛,他正准备骂人,却见龙乾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耳根好似烧着了一样震惊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和他记忆中任何一个时间段的龙乾都不一样。
兰舒反应了三秒,大脑像是被人泼了盆凉水一样瞬间惊醒。
——完了,这是只有十五岁记忆的龙乾。
只有十五岁,也就意味着,这人可能连分化都还没有完成……
所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兰舒骤然变了脸色,反应了三秒,突然掀开被子,一言不发地下了床。
龙乾甚至还没来得及从那股冲击中回神,抬眼间便只剩下了他的背影。
只见兰舒穿着单薄的睡衣背对着他,拉开柜子俯下身快速翻找着衣服。
逐渐灿烂起来的阳光下,那人修长的双腿和那处丰腴又白皙的地方,因为这个俯身的动作而变得格外……
这一幕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龙乾瞬间从头到脚红了个透,整个人被刺激得就差冒烟了。
直到兰舒翻出一身衣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后,龙乾依旧没能从那股震惊中回过神。
兰舒刚转过身便对上他的目光,一时间,耳根不禁也有点泛红,心头紧跟着甚至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迁怒。
……龙乾这王八蛋做的都是什么事!
自己分明昨晚才威胁过他,要他赶紧老老实实地出来见自己,未曾想一大清早,这人居然敢搬出十五岁的记忆片段来搪塞自己。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看着兰舒尴尬中带着微妙愤怒的表情,龙乾不由得一怔,连带着浑身上下的热意也淡了不少。
他是只有十五岁的记忆,但心智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见状心头瞬间便冒出来了一个猜测——自己难道是在时空乱流中……穿越到未来兰舒的丈夫身上了吗?
此念头一出,他浑身上下燥热的血液突然就冷却下去了。
……应该是这样的。
兰舒只通过一个眼神,便发现了自己不是他的丈夫,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尴尬又警惕的样子。
虽然心智是成熟的,但仅有十五岁记忆的龙乾显然并未学会如何藏匿自己的心事。
看着他突然低落下来的神色,兰舒整理衣襟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龙乾沉浸在莫名的失落中,没有注意到兰舒的动作。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那还是快点承认吧,不然会被哥哥讨厌的。
他带着这样的心思,抬眸失落地看着兰舒:“哥哥……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丈夫,不知道为什么占据了你丈夫的身体。”
兰舒尚未想明白他的脑回路又歪到了哪里,便听这人小声道:“但我不是其他人,我是你在基地时养的日记小狗……你还记得我吗,哥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兰舒一怔,坐到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定这人没有发烧后开口道:“你今年多大了?”
龙乾面色突然一滞,似是对自己的年龄有些不愿启齿,半晌不情不愿道:“……十五。”
……和这具身体的主人相比,兰舒会不会嫌弃他幼稚?
龙乾心下骤然泛出了一股难言的酸胀。
兰舒闻言却松了口气,他起身接了杯水,又拿了片药回到床边坐下,柔声道:“别多想,你没有占据别人的身体,你还是龙乾。”
他的语气如水一样平和,仿佛刚刚那个一.丝.不.挂,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只是龙乾没睡醒产生的幻觉一样。
“你现在觉得自己只有十五,那是因为记忆导入手术,让你出现了暂时的记忆紊乱。”兰舒说着把药递给了他,“来,把药吃了吧。”
龙乾听话地接过药吃到一半,水都灌到嗓子眼了,他却突然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
——他没有变成别人,那刚刚那一幕岂不是意味着……!?
面色爆红间,年轻的Alpha扭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兰舒见状轻轻拍着他的背,面上却难得有了些许热意,心下再一次埋怨起了龙乾。
……这让他下不来台的小王八蛋。
龙乾好不容易顺过气,回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两人之间的关系:“哥哥,我们……”
兰舒连忙清了清嗓子,柔声打断道:“你的头还疼吗?”
龙乾摇了摇头:“不怎么疼,哥哥,我们这是——”
兰舒实在不愿意和龙乾解释为什么他的手会在自己腿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断道:“那你闭上眼想一下,看看最多能回想起多长时间的记忆。”
龙乾心下好似炸开了烟花般震惊又焦急,可眼见着兰舒一副要讨论正经事的模样,他只能压下心底的冲动,听话地闭上眼,回忆起了自己仅有的记忆。
“……六个月。”半晌,他睁开眼笃定道,“我最多只能回忆到六个月前。”
兰舒点了点头道:“那这六个月中发生了什么?”
“三个月前,哥哥……十六岁的哥哥告诉我,要想从基地逃出去,只能伪装成被处理的【样本】,等待基地的人把我运到填埋场后,才能找机会逃跑。”
龙乾的记忆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心智未变,调理十分清晰:“但是被处理的样品都需要经过最后的记忆清除手术,所以你就把填埋场的路线刻在了我的手臂上——”
说着他便要给兰舒展示,可当他抬起右手时,却看到自己肌肉精悍的手臂上竟空无一物。
龙乾一怔,扭头想问兰舒发生什么,却见对方瞳孔骤缩,眼神颤抖地看着自己的那块皮肤。
……这些年应该是发生什么。
年轻的Alpha非常知情识趣地咽下了嘴边的疑问,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后来我按你说的做了,伪装成失败的样本上了他们的手术台……再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说完,他乖巧地闭上了嘴,等着兰舒的下一步提问。
兰舒闻言闭了闭眼,似是在消化那股情绪,半晌他睁开眼轻声道:“你刚刚醒来的时候,为什么说你是我的小狗……是基地的人……教你的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因为他没有那段记忆,所以只能靠猜测,而他无比害怕自己那个不详的猜测是真实的。
通过当时芙薇安给的口供,兰舒得知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基地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曾经进行过一批非常恶心的实验。
他们给一批八岁的样本统一分发了不同的宠物,让他们和那些宠物相处一年后,再当着他们的面杀掉那些宠物,逼着那批样本吃下去他们各自的宠物。
之后他们清除了那些孩子的记忆,再把对应的动物放在他们面前,以观察他们的大脑会不会出现剧烈的情感波动,以此来验证记忆清除手术清除的到底是记忆还是情感。
实验的数据,据芙薇安说并不显著,最后整场实验以失败告终了。
她给的理由是她当时太忙了没有经手整个实验,所以那群废物便什么也研究不出来。
照这个思路想下去,这群丧心病狂的【培育者】,为了得到更显著的答案,把“宠物”从动物替换成真真正正的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兰舒胸口的疼痛感几乎要把他裹得窒息了。
他喜欢喊龙乾小狗,完全是因为遏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喜爱,可若是这些称呼本就建设在对方的苦难之上,那他——
“因为我本来就是哥哥养在下水道里的日记小狗啊。”
兰舒铺天盖地的愧疚却被龙乾一句话打断了。
Omega有些怔愣地抬眸,却见那人向他露出了一个真正灿烂的笑容:“其实一开始哥哥还不知道【小狗】是什么意思呢,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兰舒有些不明所以:“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
“我知道。”龙乾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我现在只有手术之前六个月的记忆,所以我不记得再往前,我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进到那个基地的了。”
“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像个小耗子一样,生活在基地下面那些被废弃后彻底封锁的大型管道中。”
龙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换了个更准确的说辞:“那或许不能称之为生活,嗯……应该叫生存吧。”
“那个管道上因为年久失修,所以上面有很多缝隙,哥哥的房间离其中一个通风口很近,每天我就在那里等你。”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捡到我的,但记忆中我们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你每天偷偷给我饭吃,我就在下水道的缝隙中,把你遗忘的事情讲给你听。”
兰舒闻言一怔,微微睁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他所谓的“日记小狗”是什么意思。
“你大部分时候会给我带一些类似饼干、面包之类方便储存的食物……但有一次,你给我带来了半块蛋糕,甚至还有一小拳头的牛肉,可那个缝隙太小了,你只能一点点撕碎了塞给我……就像是在喂小狗一样。”
说到这里,龙乾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从小本该在金银玉石中长大的少爷,眼下却和兰舒如数家珍般分享着那些残羹冷炙。
好像那不是兰舒从牙缝中省下来的,只够两人温饱的干粮,而是无边美味的珍馐。
“在我的记忆中,你总是会被他们拉上手术台,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两次,然后便会彻底忘记一切……”
说到这里,龙乾的笑容淡了下去,似是在心疼:“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代替你的日记本,帮你记下你想要想起的一切,在你每次回来时告诉你。”
“其实你每次下手术台回来后,透过那条缝隙听到我的声音时,总是很惊讶。”
“可每一次,听完我的描述后,你又总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我。”
那在阴暗到看不见天日的管道中,靠着每天的一点点食物,活了整整三年的少年,隔着时空向兰舒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我就是哥哥的日记小狗嘛。”
兰舒闻言已经彻底愣在了原地,心头的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半晌才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龙乾闻言一顿,眼神不知道为何黯淡了下去,“后来你找到了让我逃出去的机会,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个办法。我想和你一起走,你却说自己是二代样本中最被那些人看重的一个,所以不可能通过伪装废弃样本的方式逃出去。”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艰涩:“我想留在基地陪你,但你又说——”
“我是你存在过的痕迹,让我一定要出去,替你看看这个世界。”
兰舒闻言一怔,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昔日那个瘦弱的自己,在巨大的牢笼中发出的悲鸣。
——我的小狗,如果我不能记起过往的一切,那便请你成为我记忆的载体。
如果我不能挣脱这牢笼,那便请你成为我的眼睛,走出这座尸海铸成的堡垒,替我看看这繁花似锦的世界,成为我向命运抗争过的证据。
兰舒过了良久,才从那股巨大的震颤中回神,问出了一句:“……我还说过什么吗?”
龙乾抿了抿唇,心下好似在滴血一般,挣扎着开口道:“哥哥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我回去救你。”
世界上最大的心痛,不是眼看着牺牲者义无反顾地走向火海,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是听到对方在无声的寂灭前,突然小声的说,救救他,他其实也想活下去。
龙乾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抱住兰舒,却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两人隔着管道从未见过面,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拥抱。
兰舒闻言再控制不住心头的震颤,抬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Alpha。
只因为那一句话……
只因为自己的那一句话,这个被他亲手送出牢笼的少年,最终抛下了似锦的前程,放弃了大好的年华,转头义无反顾地回来救他了。
但三年之后的天枢,当一切物是人非时,那两个在下水道的缝隙中依偎着求生的少年,颠沛流离地穿过岁月,跌跌撞撞地在命运的拐角处相见时,却没有一人能记起他们的曾经。
原来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君埋泉下泥销骨,而是对面相见不相识。
“哥哥,所以后来……”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兰舒,龙乾忍不住轻声问道,“后来我救你出来了吗?”
兰舒抿着唇点了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盈在眼底:“……嗯。”
你救我出来了,却落得了一个记忆尽失……形同肢解的下场。
“真好。”可什么都不知道的龙乾,听到这个结果后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抬手抱了他一下,“还好我没有辜负你的信任,哥哥。”
兰舒抬手抱着他,蓦然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他没有办法对这样的龙乾流露出丝毫愤怒,甚至连威胁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能恼火地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过面颊。
……你真卑鄙啊,龙乾。
用这样的你企图来瓦解我的愤怒,博取我的同情。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从这样一个,每天在下水道中捡垃圾都能开开心心的少年,长成那种模样的呢?
兰舒心下揪成一团之际,龙乾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哥哥……我们从基地逃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显然是想问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出于某种少年人忐忑的心理,他只能换了个更为委婉的说辞。
兰舒一下子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低头埋在他的颈窝中道:“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将那些混杂着血泪的岁月用这一句话轻飘飘地带过,最终回答道:“在那些事之后,你便从我的小狗——”
“变成了我的丈夫。”
第54章 计划
“你想先脱我哪件衣服?”-
没有见识的Alpha闻言惊呆了,一下子僵在那里,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龙乾甚至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出现了某种错乱,连兰舒口中简简单单的“丈夫”两个字,他甚至都没办法理解了。
他就那样僵硬地抱着怀中人,反应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我们都从基地中活着出来了,我成为了哥哥的丈夫,那哥哥便是我的——
此念头一出,龙乾瞬间面红耳赤地回神,当即扭头一眨不眨地看向兰舒光洁白皙的侧脸。
那是一张比记忆中更加昳丽也更加成熟的容颜。
在龙乾的回忆中,他的哥哥从始至终都是好看的。
只不过兰舒曾经的美,像是一株在孤寒中被冻得仅剩花苞的腊梅,漂亮得遗世独立,却又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要顷刻碎去一般。
而他眼下的好看,却像是春风中盛放的桃花,美得夺目而绚烂,不为任何外物所扰。
龙乾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兰舒的侧脸,看着对方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在阳光下扑簌着。
好漂亮……我能亲一下吗?
他好像是刚进了城,就被隔壁新婚的漂亮哥哥勾得忘了自己名姓的乡下狼崽子。
那副没见过世面的丢人模样藏都藏不住,隔着栅栏偷偷窥探对方时,恐怕还会换来那人逗弄的笑容。
不过这些暂时还只是龙乾的臆想,眼下的兰舒完全不知道他只听了两个字,便立刻丝滑地代入了角色,当场就想要亲他,一点过度的痕迹都没有。
兰舒就那么毫无察觉地抱着他的小丈夫,甚至还在把他当小狗崽一样柔声哄道:“这么多年来,辛苦了。”
——这几个月来,也辛苦你了,我的爱人。
龙乾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可闻言还是情不自禁地鼻头一酸,低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哥哥才最辛苦,是我当时没有能力直接把你救出去,又让你白白等了这么多年。”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兰舒揉了揉他的脑袋,忍不住柔声问出了心头的好奇,“在你已有的记忆中……你有印象自己是怎么进到基地,我们之间又是如何相识的吗?”
龙乾听话地思索了一二,最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大概有种潜意识里的印象,我应该已经在基地呆了很久了……我们当时认识的时间,应该也比六个月要长很多。”
但如他所说,回忆确实只有六个月,到这里哪怕他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起什么来了,只能低头埋在兰舒的颈窝中,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哥哥。”
兰舒见状心都被他软化了,连忙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宽慰道:“没事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十五岁的小狗一个人在逼狭的水管中待惯了,似是很不习惯肢体接触,一下子红了耳根。
兰舒见状一顿,刚准备收回手,却感觉Alpha连忙凑上来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
兰舒的目光前所未有地柔和下来,那一刻,他是真的忘了先前的那些愤怒和恨意,只剩下对眼前人无边的心疼和爱意。
他用手心轻轻贴了贴面前人的脸颊,柔声道:“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师去给你做。”
在此刻龙乾的记忆中,他应该已经吃了整整三年的残羹冷炙了,或许连口热水都没怎么喝过,每天唯一的念想,就是靠在缝隙旁安安静静地等着兰舒回来和他说话。
兰舒想不到有什么能比一顿美食,更能安慰他家小狗的了。
他虽然不会做饭,但只要他开口,别说是爱琴海的特级厨师,就是他让明雪时和龙宇两个人亲自下厨,此刻那些人恐怕都不敢说什么。
面对如此贴心的提问,可龙乾对此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要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没出息地看向了兰舒的嘴唇。
兰舒顶着他灼灼的目光一顿,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那人小心翼翼道:“哥哥……我能亲亲你吗?”
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霎时睁圆了眼:“……什么?”
龙乾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后,一下子红了耳根,连忙做贼一样移开视线:“没什么。”
对于兰舒来说,至少对于道德观已经重建完成的兰舒来说,十八岁已经是他能接受的底线了,再往下简直就是把他的廉耻心放在火上烤。
可他眼下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龙乾三秒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勾住对方的脖子,往下一拽,抬头便吻了上去。
“——!”
龙乾蓦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却听那美人抵着他的嘴唇轻声道:“张嘴。”
他连忙听话地张开嘴,紧跟着便被人赏了一个香艳又温柔的吻。
那人的舌头柔软得好似一团湿漉漉的琼脂,极其富有技巧地勾过他的上颚,卷着他的舌尖小口小口地吮吸着。
没见过世面的小狗哪经历过这些,一下子便被纯熟的大美人迷得颠三倒四,瞬间找不到北了。
头皮发麻间,龙乾毫无章法地想要索取更多。
他几乎全凭本能地肆意索取着,左手托着怀中人的后脑,牢牢地固定着对方不让他跑,右手则下意识地抬起,不知道摸到了哪里。
……果然。
兰舒被他揉捏得呼吸一滞,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后轻轻后撤,舌尖在阳光下拉出了一道暧昧的银丝。
刚尝到味的狼崽子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要继续讨吻,却被人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了嘴唇前,喘着气轻声质问道:“……你在摸哪里?”
龙乾一怔,意识到自己在干嘛后,连忙心虚地把黏在他胸口的右手收了回去。
兰舒:“……”
看着心虚到耳朵都快耷拉下去的Alpha,方才的心疼与心动在这一刻瞬间消弭了一半,兰舒几乎被他气笑了。
——他怎么蠢到真把狼崽子当小狗养了。
这人的脑子是暂时失去了记忆,手上却不忘往该放的地方摸,他但凡不出声阻止,下一秒可能就要伸进去摸了。
肌肉记忆如此老练,这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连分化都没有完成的小狗?
——这分明就是他那个披着失忆的外衣,变着花样企图哄骗他心软的丈夫!
如果不是刚刚这个吻,他竟险些又被对方骗了过去。
兰舒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气自己动不动就冒出来的心软,同时又好笑于龙乾死都不怕,居然怕直面自己愤怒的没出息样子。
龙乾突然感觉那个温温柔柔的大美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些瘆人的凉意。
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冒犯惹到了对方,连忙惶恐不安地道歉:“对不起哥哥,我刚刚不是——”
“没关系,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兰舒闻言连忙压下眼底幽幽的凉意,又变回了那副温柔的模样,“只是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做太多容易让你身体变得兴奋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有些委婉,龙乾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兴奋的事情”指的是什么,脸颊瞬间红透了。
年轻的Alpha完全没意识到兰舒只是在找借口哄骗他,他眼神闪烁间想说自己不乱摸了,能不能再亲一下。
但没等他开口,兰舒便垂眸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你这些天没苏醒的时候,我给你一直用的是凝胶清洁……今天你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去洗个澡吗?”
如果是彻底恢复记忆的龙乾坐在这里,大概率立刻便能看出兰舒正在不紧不慢地算计他。
可惜他为了逃避兰舒的愤怒,偏偏选了最少不经事的记忆片段来面对自己的Omega,最终的下场自然是被人蛊得五迷三道,连忙道:“其实我昏迷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不需要清洁也没什么关系的,哥哥不用那样照顾我。”
“那可不行。”兰舒含着笑意哄骗他道,“我可是要抱着你睡觉的,不洗干净我怎么抱着睡?”
“——!”
龙乾闻言瞬间僵在那里,头顶上又开始冒起了烟。
实际上手术刚结束的两天内,他后脑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兰舒再想靠到他怀中也不敢那么做,更不用说和他一起睡觉了。
然而年轻没见识的小狗就是好骗,老婆说什么便是什么,脑子一点弯都不带转的。
“所以……”兰舒以一种诱哄的语气道,“现在要去洗澡么?”
龙乾闻言勉强回神,沉默了三秒还是没忍住道:“……哥哥和我一起吗?”
——藏不住心事的小狗就是这么容易上钩。
“嗯。”兰舒温柔地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柔软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和你一起。”
龙乾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往兰舒挖好的坑里跳,闻言立刻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这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他苏醒后的第一次下地,本该受到陪床者小心翼翼的照料。
可铁骨铮铮的Alpha哪怕失去了记忆,也完全不愿意让兰舒真的帮他洗澡。
秉承着被老婆伺候的男人就是废物的理念,龙乾进了浴室,完全不给兰舒机会便快速脱了衣服,而后他好似生怕兰舒照顾他一样,立刻迈进了浴池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般,扭头略带期待地看向一旁的兰舒。
可兰舒见状只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在浴池旁的石凳上调节起了浴室内的温度。
——这人说是陪他洗澡,似乎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陪他洗澡。
龙乾微微一怔,心下不由得升起了些许小小的失落。
但他还是不忍心把目光从兰舒身上移开,他就那么一边洗澡,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眼下兰舒穿得非常保守,每一寸肌肤都包裹在严密的布料下,可他越是这样,龙乾越忍不住想到自己早上睁眼之时,那一幕极具冲击力的大片白腻。
他再一次红了耳根,却没舍得收回目光,继续直勾勾地打量起了兰舒的侧脸——那是和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模样。
他记忆中的小哥哥,漂亮得像个精致的人偶,睫毛长到龙乾每次靠在管道中时饿得睡不着时,都会忍不住透过缝隙去数那些睫毛的根数。
但那时的兰舒十分清瘦,巴掌大的脸上几乎挂不住什么肉,可眼下,他记忆中冷淡、漠然且纤细的少年却变得温柔、成熟而且……
丰满。
这两个字一出,龙乾的整张脸终于红透了。
丰满并不意味着壮硕,实际上从外形上看,兰舒的身材依旧是劲瘦有型的。
若不是清晨睁眼时,猝不及防看到对方被褥之下的模样,龙乾恐怕怎么也想象不到,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劲瘦的身材,实际上竟然能那么……
“在看什么?”
兰舒突然从池水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他,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
“——!”
龙乾像是做了坏事被主人抓包的小狗一样,立刻闪电般收回了目光。
此刻他头顶要是真的有耳朵的话,恐怕已经耷拉下去了。
兰舒好笑地看着他,半晌走过来坐在了龙乾身边的石凳上,抬起手捏起了对方的下巴。
在Alpha惊愕的目光中,兰舒几乎把嘴唇贴在了他的耳垂上:“……想让我脱了衣服陪你洗澡吗,小狗?”
“……!”
龙乾浑身一僵,瞬间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肩膀。
“十五岁”的小狗直白、冒失、容颜害羞且没有任何经验,但他诚实且热烈,在心上人面前藏不住任何心思。
比如眼下,他分明脑袋上冒着烟,看都不敢看兰舒一眼,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兰舒勾了勾嘴角,似是在褒奖他的诚实一般,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
这个姿势导致兰舒一开口,呼吸便刚好喷洒在了龙乾通红的脸侧:“陪你洗澡当然可以,不过作为交换……你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龙乾闻言一顿,还以为他有什么正事,连忙扭头看向他了:“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兰舒一笑,垂眸吻了吻他的鼻尖:“谢谢小狗。”
但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告诉龙乾自己要干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起身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在Alpha不解的目光中,兰舒拿着自己的光脑走回来,再一次坐回了浴池旁边。
上一个“十八岁”的龙乾已经被兰舒整到看见光脑就有阴影了,可惜眼下的小狗没有任何警惕心,见状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哥哥需要我干什么?”
兰舒眼神如水般看着他,欣赏了片刻他一无所知的模样后,才扭头打开了光脑:“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帮我录一些语音而已。”
说着,他点开某个文件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文字赫然展示在了龙乾眼中。
年轻的Alpha猝不及防看到上面孟浪的内容,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整整十秒过去,一阵难以言喻的热意骤然在龙乾宕机般的大脑中炸开。
他面红耳赤地盯着其中的一段话,像是被烫到了尾巴一样扬声道:“这是什么……!?”
兰舒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
整个文档通篇看下来,唯一一句能不带违禁词说出来的居然只有一句话:【转过去,对着镜头沉下腰,自己打开身体过来吻我。】
“镜头”这个关键词一出,但凡是换个记忆阶段的龙乾看到这里,大概率一下子便能猜出兰舒的打算了。
这对于闻不到信息素的Alpha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猜到一切的龙乾恐怕会被吓得立刻把人抱到怀中,一遍又一遍讨好地吻着对方,用尽一切手段企图求Omega一个宽恕。
可惜,现在的龙乾偏偏是他自己为了逃避兰舒的怒气,潜意识中特意选出来的最好骗阶段。
所以他见状只是觉得那些文本羞耻,却完全想不到兰舒要把这些录音拿来干什么。
眼看着面前人面红耳赤,一副似乎不愿配合自己的模样,兰舒眯了眯眼,又下了一剂狠药:“你录一句……我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
龙乾瞬间回神,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晌不可思议到嗓音都有些发紧:“……当真?”
兰舒笑了一下:“自然当真。”
年轻的Alpha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压下那点廉耻心,扭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光脑。
兰舒给的报酬香艳又诱人,只是录几句话便能换来如此丰厚奖励,实在划算。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龙乾硬着头皮真录起来时,他才发现这项“工作”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挺起腰,不许碰到地面,手指用力,让镜头拍到里面的……”
后面三个字简直是龙乾做梦也没办法说出来的词语,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能把那些羞耻到让人耳垂几乎滴血的话语完整地说出来。
可最终结果落在兰舒耳中却完全不合格,那严厉的美人当即蹙了蹙眉道:“语气太温柔了,不行。”
龙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下语调又录了一次。
但兰舒依旧不满意:“你是在命令我对着镜头打开自己,不是在命令我吃饭,重新来。”
只那一条语音,龙乾硬是录了二十多遍才过,到最后他看着那句破廉耻的话,整个人甚至都超脱了,半点起初的羞耻也没有了。
可当兰舒轻轻敲着光脑,终于没再说重录而是点了点头时,龙乾浑身上下的麻木感瞬间一扫而空,当场扭头亮闪闪地看着对方。
那副模样和看见骨头的狼崽子没有任何区别,兰舒却只觉得他可爱。
他甚至“贴心”地从光脑中抬起身,展示一般询问道:“你想先脱我哪件衣服?”
“……!”
龙乾见对方竟不是哄骗自己,心跳险些飙过二百,脱口而出道:“……上衣。”
不出所料。
兰舒看着他的眼睛戏谑道:“小色鬼。”
龙乾被他调侃得耳垂滴血,却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兰舒盯着他灼热的目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上衣:“过来解我的扣子。”
龙乾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手要去解他的扣子,却被人一把拍在了手腕上。
他有些委屈地抬眸,下一刻,便见那猫一样慵懒的大美人不紧不慢道:“让你用手了吗?用嘴解。”
“……!”
龙乾呼吸一滞,半晌后竟当真听话地扶住了兰舒的腰,低头咬住了他最下面的扣子。
Alpha精壮到挂着水珠的脊背在自己面前缓缓低下,那是个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姿态,看得兰舒忍不住眯了眯眼,抬手在上面摸了一把。
龙乾呼吸一滞,却没敢松开嘴里的纽扣,因为那实在不是个轻松的活,稍微一放松便会功亏一篑,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应对。
当他兢兢业业地从兰舒的小腹一路解到胸口时,他的舌尖几乎都要累得麻木了。
然而好不容易把那人的衣襟全部解开,看着眼前雪白诱人的画面,龙乾甚至还没来得及尝一口自己的胜利成果,便被人无情地从胸口推开了:“只是允许你脱,没允许你吃。”
说着,兰舒冷漠地掰着Alpha的脸,强行让他看向了下一句:“继续录。”
那一份文件中总共有几十句话,按照兰舒的高标准,最后一句录完的时候,整整一个早上就那么过去了。
龙乾累得口干舌燥,刚想委屈巴巴地和兰舒讨杯水喝,下一秒,那被他脱到一丝不剩的大美人却拿着光脑,起身迈入浴池中,搂着他的脖子径自坐在了他的怀中。
龙乾浑身一僵,瞬间忘却了一切疲惫和口渴,当即搂着人的腰扭头就要去蹭他的胸口。
“等下,先别乱蹭……”兰舒在水下被他挤弄得浑身发软,只能让光脑悬浮在空中,一手按着他的手臂,一手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龙乾略带幽怨地从他怀中抬起头,紧跟着整个人便蓦然愣住了。
只见和方才的纯文本内容不同,兰舒的这个文件夹中存的全是各式各样服装的高清图片。
只不过那些衣服和普通的衣服比起来,多少有些……过于香艳了。
图片的冲击力比文字的冲击力强上一万倍,只有六个月记忆的狼崽子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脑海中非常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很多难以言说的画面。
正当他一边为自己的亵渎感到愧疚,一边又忍不住发散想象力时,一道温柔的,摄人心魄的轻声突然在他耳边缓缓响起:“所以这些衣服中……你最想看我穿哪一件?嗯?”
——!
龙乾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似是在害怕对方借机钓鱼,自己要是真说出来某些下流的话语了,瞬间便会被他裹进垃圾袋中扔出去。
然而兰舒的目光中充满了柔和,丝毫不像是诈他的样子:“别看我,看衣服。”
说着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看向了光脑,龙乾非常没出息地滑动了一下喉结,半晌红着脸,无比遵从本心地指向了其中的某件衣服。
兰舒垂眸看着那件衣服,抬手轻轻在自己胸口划了一下:“胸口开个洞你会不会更喜欢一点?”
龙乾闻言险些昏厥过去,他的大脑已经彻底不会运转了,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在给未来的自己挖坑,更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被兰舒整成什么样,他只是顺从本心地点了点头。
——没见识的小狗就是好骗。
“那这件衣服下面……”兰舒勾了勾嘴角,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道,“你希望我穿内衣吗?”
“——!”
大脑轰得一声炸开了花,龙乾搂着人在水池中冒了半天热气,整个人都快被脑海中不受控制冒出的画面给刺激晕了,过了将近两分钟,他才诚恳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到那个回答后,兰舒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且灿烂的微笑。
“……乖小狗。”大美人坐在他的怀中,低头赏了他一个香喷喷的吻,“真听话。”
——比那“两个”心眼多到不敢出来见他的丈夫听话多了。
此刻,给龙乾八个脑袋他恐怕也想不清楚,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像是在褒奖他的衣服,最终却会让他像条被人丢弃的野犬一样,产生深入骨髓的惶恐和哀求。
因为那本就是兰舒给他进行准备的,裹着蜜糖的砒霜。
当所有记忆拼凑到一起时,龙乾便会发现,昨晚他忍不住探手下去时,兰舒对他说过的那句恐吓并非虚话。
而眼下,兰舒纵容着让他挑选出的衣服,也本就不是用来让他把脸埋进去喊老婆的。
而是真正意义上——给他用来“看”的。
第55章 重逢
“龙乾……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无论未来会遭遇什么,至少当天的龙乾,度过了一段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美好时光。
满足了兰舒的要求后,守信用的大美人关上光脑,陪着他洗了一场香艳淋漓的鸳鸯浴。
温热的水流下,龙乾的手就好似黏在了对方的身上一般,怎么都拿不下去。
但他面上偏偏又低着头不敢看兰舒,耳根红得像要滴血一样,反差感极其浓烈。
兰舒见状有些好笑,故意攥着他的手缓缓向下,在对方骤然抬起的目光中,轻声逗弄道:“要摸一下吗?”
“……!”
Omega小声补充道:“……伸进去也可以哦。”
……伸进去!?
龙乾蓦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好似被浴池中的水烫熟了一样,一动不敢动。
半晌,他才以一种梦幻般的语气道:“……真的可以吗?”
先前说什么也不愿意逗弄“未成年”的兰舒,眼下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带着某种恶意的笑容道:“当然可以。”
——毕竟再过几天,你可就什么也摸不到了。
龙乾一点也没听出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他被怀中的大美人蛊得魂飞魄散,攥着人的腰便毫无章法地揉了进去。
最后两人终于洗完澡出来时,兰舒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腰软得几乎站不住,腿根处更是泛着难言的酸意,一副被横冲直撞弄到透支的架势。
……果然不管再怎么可爱,本质上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
龙乾见他冷着脸不愿说话,连忙小心翼翼地上来替他揉腰,发自内心地愧疚道:“我弄疼你了吗,哥哥?”
但凡换个记忆阶段的龙乾站在那里,兰舒恐怕已经冷脸开骂了。
可一扭头对上Alpha那张英俊又可怜的脸后,他张了张嘴,竟连半个字也没能骂出来。
最终,兰舒只能为自己色令智昏的心软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道:“怎么会呢,你做得很好,不用自责。”
当天的午饭前所未有的丰盛,龙乾几乎被兰舒对他的好迷花了眼。
只不过,当Omega在一旁支着下巴含笑看着他时,没有见识的Alpha不知道为什么,后背隐约间有些发凉。
现在的他只以为那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而不久的将来,他便会意识到——这顿丰盛的佳肴,实际上是专程为他准备的断头饭,他感觉不到凉意才奇了怪了。
午饭结束,智能管家把全部东西撤走后,龙乾还想抱着兰舒说点什么。
可那个半天下来对他百依百顺的美人,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哄孩子一样轻声道:“该睡午觉了。”
龙乾心下升起了一万个不情愿,但对上兰舒柔和却不容置喙的目光后,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记忆导入手术牵涉到大脑的多个区域,确实十分耗费人的精力,龙乾躺下没多久便很快有了困意。
只不过,当他昏昏沉沉马上就要彻底陷入沉睡之时,他却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什么人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小声在他耳边低语道:“下次醒来,我要见十八岁的你……我有些话要问你。”
没等龙乾所剩无几的表意识反应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便彻底陷入了睡眠。
那其实是兰舒为了验证某些猜测而使用的手段,而事实也果不其然地证明了,龙乾的潜意识完全可以控制占据他主意识的记忆阶段到底是哪段,只看他想不想罢了。
兰舒喊了整整两天要龙乾本尊出来见他,可这狡猾的Alpha就像是聋了一样,故意装作没法控制的样子,硬是不敢出来见他。
而眼下,一听兰舒只要十八岁的他出来,这人立刻便痊愈了,当晚就听话地切换了记忆阶段,乖巧地醒了过来。
龙乾在微弱的光线下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兰舒正坐在他身边从光脑上挑着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去环对方的腰,没等他细看兰舒到底在买什么,那人便垂下眼睛,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龙乾有些不明所以地紧张起来:“……哥哥?”
语气鲜明的称呼一出,兰舒立刻便眯起了眼睛。
好,真好,这人果然是选择性耳聋。
兰舒几乎被气笑了,嘴角在黑暗中扬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龙乾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连忙搂着他的腰,像个极其有眼色的男宠一样,小心翼翼地贴上来道:“哥哥看见是我就这么不高兴吗?我到底哪里比不过另外一个我?”
他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抱着人,动作上却抬手就要去扯兰舒胸口的扣子,一副要靠床上功夫拉回宠爱的男狐狸精模样。
兰舒眼下已经完全免疫他这套自己醋自己的固定表演了。
他根本不为所动地松开了龙乾的下巴,扭头毫不客气地用龙乾的星币把自己光脑上的东西全部下单后,才一把抓住了那人快要从他腰线处探下去的手。
色胆包天的Alpha见状并未老实下来,反而低头吻住他的指尖,而后顺着他的手腕,一路舔舐上了他的腰线。
兰舒中午才被某个没轻没重的小狗折腾得险些断了腰,眼下被人如此富有技巧的一舔,对比鲜明下,食髓知味的身体几乎是瞬间便起了反应。
他面色微变地喘了口气,最终却还是拽着怀中人的头发谈起了正事:“让你舔了吗?起来。”
龙乾顺着他的力度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兰舒垂眸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不是在你彻底标记我的那一个月吧?”
龙乾一怔,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哥哥想起来了?”
兰舒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着他这副态度,龙乾脑海中转了个弯,瞬间便想明白了:“……哥哥见到十五岁阶段的我了?”
……这小子果然无论在哪个记忆阶段下,都足够聪明。
真讨厌。
兰舒暗暗磨了磨牙,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龙乾环着他的腰,抬眸看着他,半晌笑着吻了吻兰舒的腰窝:“哥哥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兰舒被他吻得一颤,当即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低头没好气地吻了上去。
Alpha扣着他的后脑熟稔地加深了这个吻,厮磨间,轻声讲起了那段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一开始的故事和龙乾原本讲的大差不差。
明雪时蠢到自以为羽翼丰满,于是开始和龙宇闹离婚,鸡飞狗跳之际,明雪时那个利欲熏心的经纪人想要卷一笔钱跑路,不怕死地和一伙星际海盗一起绑架了龙乾。
他们原本打算合谋,一起敲明雪时一笔,可紧跟着那些星际海盗却发现了龙乾另一个父亲的身份。
他们以老道的经验确信,自己如果真的真收了钱把龙乾送回去,势必会遭到报复。
于是,那群星际海盗不顾经纪人的劝阻,决定用自己的办法处理掉龙乾这个棘手的炸弹。
直接撕票显然没有任何收益,若是进行器官买卖,又很可能会在配型时被龙宇那边发现端倪。
最终,那些本就是做人口买卖起家的海盗,在一众“销售”渠道中精挑细选了很久,决定把年仅十二岁的龙乾卖给出价最高的原初教会。
只不过,运输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岔子。
基地当时正在着手准备一次大规模的实验,所以急需十岁左右的外来样本,以便和内部样本进行对照。
由于那一次实验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他们一批采购的样本人数达到了惊人的数目,但他们的运输星舰为了隐人耳目考虑,并没有那么大的空间。
最终,第一批一共一百多个孩子,被直接塞在了只够三四十个人乘坐的空间中,彼此之间挤得几乎没有任何空隙。
无比狭窄的星舰内,恐惧和哭声不绝于耳,不少孩子很快便出现了惊厥、缺氧的症状。
当那艘星舰真正到达基地时,这一批因为急功近利而新进的【样本】,基本上已经全部死亡了。
该实验的负责人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停止了人口采购计划,转而和上面扯皮起了星舰的经费问题。
至于这一批几乎全部报废的【样品】,就那么被他们随便堆积在了基地的某个角落中,无人问津。
其实那堆可怖的尸山中还剩下零星几个活着的孩子。
但培育者们随手捡了一个幸存的孩子回去检查后,却发现因为缺氧,那孩子的大脑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因此他们很快便对剩下的幸存者失去了兴趣。
那些小孩可能曾经是父母眼中的宝贝,也可能是老师眼中的骄傲,最终却被那些人像一堆烂肉般丢在那个角落里,只等着把剩下那几个苟延残喘的孩子也饿死后,一起拉去处理。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堆烂肉中,居然有一个少年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从中活了下来。
最终,那一百多具尸体被拉去焚烧时,那个少年竟硬是从焚烧炉旁的缝隙中,忍着刮骨的剧痛,钻入了那条废弃的下水管道。
而后,他像是一只阴沟中的耗子一样,靠着从缝隙中捡垃圾活了下来。
这一活便是三个月。
第四个月的时候,他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其实在此之前,龙乾通过管道穿梭在基地不同的房间之中,对每个房间住的【样品】多多少少有了自己的判断。
比如1498号样品是个很瘦小的男生,他从来都抢不到食物,屋内连点食物残渣也没有,耗子都不愿意去。
再比如1501号样品是个很强壮的女生,但她抢来的食物上每次都浸着血,吃起来一股铁锈味,味道十分奇怪。
而一众样品中,抢来的食物最多也是最干净的,当属1508号。
他应该是整个基地中最强的样品,而且他的食量很大,夜间也容易饥饿,所以他的屋内总是储存着比其他房间要多几倍的食物。
因此,龙乾很喜欢安安静静地蹲守在1508号房间的缝隙旁边,去捡一些那人吃剩的残渣,安慰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直到有一次,龙乾谨慎地靠在缝隙旁,听着1508号几乎无声地吃完那些食物,紧跟着缝隙外也传来了关门声后,他喜上眉梢,下意识认为那人已经走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从缝隙中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地上有没有什么还剩的食物——
一只白皙却有力的手,却蓦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面容漂亮如洋娃娃一样的少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隔着缝隙,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
龙乾一时间吓得心脏骤停,回过神后,他在极度的惊恐中忍不住露出了凶恶的姿态。
正当他因为恐惧和饥饿要和人动手时,兰舒却松开了他的手,低头把一块完整的面包顺着缝隙递到了他的面前。
所有因饥饿而生的凶狠,在那丝莫名其妙的善意面前,瞬间僵了下来。
那一刻的龙乾就像是在外流浪的野犬,被人夺去好不容易捡来的骨头后恼羞成怒,正准备咬人时,面前却被人放了一整盆的肉,一时间受宠若惊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最终,他还是被饥饿打败了,只是含糊地用华夏语说了声谢谢,便抱着那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
那是龙乾三个月来吃到的第一顿没有血也没有泥土的食物。
那个好看到和整个基地格格不入的少年,在缝隙前半蹲了下来,就那么侧着头打量了他良久,待他咽下去最后一口面包后,才轻声问道:“会说话吗?”
那是他和兰舒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龙乾扭头,警惕地和他对视了三秒,最终用不是很熟练的基地语言回复道:“……会。”
“那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找吃的。”少年隔着缝隙轻声道,“你帮我记下我之后遗忘的一切。”
于是,龙乾被那个漂亮的哥哥捡回了家,不再是没人要的小野狗了。
他被对方用数量不多但无比干净的食物养在黑暗中,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和对方聊天。
逐渐的,龙乾的基地语言水平越来越好,于是开始掺杂着华夏语和兰舒聊起了外面的世界。
兰舒面上清清冷冷的,但他似乎非常喜欢听外面的故事。
只不过那些故事在他脑海中如流水一般,至多一个月就会被清除得一干二净,然后龙乾便会不厌其烦地和他再讲一遍。
两个半大的少年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过着暗不见天日的生活,却硬是从中品出了一分混杂着苦涩的甜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兰舒一遍又一遍地遗忘着一切,龙乾则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讲述着一切。
有一次,兰舒下了手术台回到房间,看到下水道缝隙中露出的那双眼睛后,他怔了一下后,再一次于惊愕中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谁?”
“我是龙乾啊,哥哥。”那个被他养到逐渐健壮起来的少年,在一天天的苦难中,甚至学会了某种黑色幽默,“是你养在这里的【日记小狗】啊。”
兰舒听懂了日记两个字,却并未听懂后面那个词:“什么是【小狗】?”
龙乾靠在缝隙边缘笑道:“【小狗】是基地之外的一种动物,毛茸茸的,很多人都喜欢把它们当作宠物养在家里,因为——”
“它们天生就会爱上主人。”
那像是一句噩梦般的谶语。
兰舒从指缝中露了点粮食,在无人处养了一只伪装成小狗的小狼崽。
然后,因为这一点施舍,他的小狗跋山涉水,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再后来的事,就和龙乾十五岁的记忆片段衔接上了。
也不知道是兰舒养得好,还是龙乾天赋异禀,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他居然逐渐长得又高又壮,管道很快就要藏不住他了。
兰舒为了送他出去,用藏下的小刀,将填埋场的地图一刀一刀刻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把刀一点也不锋利,钝得哪怕是兰舒也要两三下才能划出一道还算清晰的口子。
但龙乾一句话没吭,就那么任由兰舒在他的胳膊上刻下鲜血淋漓的疤痕。
那剧痛渗过灵魂,在他的心头埋下了一枚种子。
可那时的他,几乎把兰舒当作神明一样在心头供奉,根本不敢有任何奢望,更不敢有什么妄念。
兰舒等了三个月,最终找到了机会,把龙乾和一名已经死去但尚未被发现的废弃【样本】调了包,送上了手术台。
所谓的废弃样本,指的就是经过了无数次手术,所以在精神上出现创伤的样本。
这些样本大多都有自残行为,有些被发现时甚至已经少了胳膊和腿,所以龙乾手臂上的伤痕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基地的培育者们并不知道他们手下的样本已经被调了包,所以只按照常规手术,清理了龙乾半年的记忆。
而后那些人便将龙乾的记忆芯片和无数废弃者的芯片一起,扔在了实验室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甚至让龙乾本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拥有一种奇异的特质,在足够近的距离下,他的意识竟然能和提取出的记忆芯片产生共鸣。
记忆清除手术结束后的当天晚上,龙乾和那些崩坏的样本一起,被关在了等待拉去填埋的集装箱里。
他遗忘了六个月的记忆,自然忘记了兰舒和他说过的一切事情。
但在某种好似被主人抛弃一样的极度惶恐下,龙乾看着手臂上那些奇怪的伤痕,又像是被打了标记一样,离奇地安心了下来。
——哥哥不可能会举报自己,他肯定是想以此为机会,送自己出去。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之下,龙乾当晚居然在一众废弃样品哀嚎的自残声中睡着了。
然后,他便猝不及防地在梦中看到了实验室中发生的一切。
包括那些人的脸。
那些人中的大部分龙乾其实都不认识,但他却唯独在瞟到了其中一个人后,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那是他父亲名义上的同僚,露西亚的最高军事领袖,瓦列里·莫罗佐夫。
那个位高权重的毛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如此周密的行动到底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毕竟在龙乾之前,没有人能猜到,居然有人能和记忆芯片产生共鸣。
龙乾同样还在梦中看到,那些人簇拥着兰舒,其中一个圆脸的女人亲密地搂着兰舒,推销商品一般,天花乱坠地说着他的优秀,论证着一个名叫【原初计划】的实验,在他身上巨大的可行性。
——那是龙乾在十八岁之前,见到兰舒的最后一眼。
剩下的那些人龙乾一个也不认识,但他却在无边的仇恨中,用尽全力记下了那些人的容颜。
最终他成功地逃了出去,并且在逃出去的当年,迎来了他的分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Alpha。
但是,在他的第一个易感期中,龙乾险些用刀把自己的腺体挖出来。
——他对自己卑劣的生理冲动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愧疚。
此刻,那个用尽一切办法将他送出牢笼的人,正在基地中经受着无边的磨难,他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的牺牲,甚至对那人产生了完全不该有的觊觎,从而完成了这场不合时宜的分化。
龙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和没有思想的畜生没有任何区别。
最终是明雪时发现了端倪,哭着让龙宇夺下了他的刀,才没有酿成不可避免的大祸。
其实分化的原因并没有龙乾想象的那么不堪,也没有他在无边的痛苦中分析得那么复杂。
十五岁,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如果他们是在正常环境中长大的少年,那他大概率会在校园中,无可救药地喜欢上那个漂亮又冷漠的学长,然后在一个灿烂的盛夏里,迎来他的分化。
而在真正残酷黑暗的现实中,兰舒是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里,唯一给予他光明的慰藉,心动几乎是命中注定的事。
但龙乾却不愿意直面自己“龌龊”而“下流”的心意,于是他注射了整整三年的Alpha抑制剂,不敢去面对易感期中那个真正的自己。
可能压抑本能对于雄性来说确实有物理意义上的奇效,仅仅三年之后,龙乾便靠着极端的冷静,匿名举报了露西亚元帅瓦列里,在整个联盟的政坛引起了一场核爆般的轰动。
通过对瓦列里的质询,联盟的秘密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捣毁了原初教会的旧基地,救出来了一大批样品。
然而,他们自以为周密的计划,却还是很快走漏了消息。
原初教会以旧基地进行金蝉脱壳,带走了大批的重要样本和他们的记忆芯片,给联盟军队留下的几乎是个废弃的空壳,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料。
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意识到——联盟之内,除了被处决的瓦列里外,还有其他教会安插在其中的内鬼。
那简直是一道让人后背发凉的噩耗,可紧跟着,更坏的消息却随之传来了。
——他们从基地千辛万苦救出来的那些幸存者,因为没有及时给予他们心理辅导,更没有像样的药物辅助,他们之中很快便出现了大规模的自残行为。
那些幸存者之所以被教会舍弃,便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无数场可怖的手术中,被利用到了近乎油尽灯枯的阶段。
他们不是兰舒,没有那种经历了百场手术后,依旧能燃起求生欲的意志力。
当他们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基地,来到温暖祥和的疗养院中后,不少人却因为没了习惯的手术,进而在一片虚无中选择了自杀。
——他们以为生活的底色就是痛苦,当联盟之人自顾自地剥去他们“痛苦的权力”后,他们的人生便只剩下了荒芜。
身为被无数人称赞的“英雄”,龙乾不止一次地站在疗养院门口,堪称茫然地看着其中发生的一切。
——没有用。
少年人的一腔热血,最终只是不痛不痒地处决了一个元帅,同时还打草惊蛇,将他梦中都想要拯救出来的人,推向了更加未知的地方。
黑夜照常降临。
这三年中,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意义。
残酷而苍白的事实摆在面前,最终,龙乾擦掉了自己列好的所有计划,并且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天枢发来的邀请函,转头去监狱见到了那几个当年绑架他的星际海盗。
通过从那些海盗手中拼凑出来的消息,龙乾在死亡边缘游走了无数次,最终,他隐去一切身份后,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贩卖到了原初教会的新基地。
只不过,这一次的他不是作为【样本】,而是作为供基地分化的Omega【采精】的【供体】。
三十个Alpha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中,供那个Omega挑选。
那一刻,龙乾感觉自己其实已经失败了。
他这三年来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中迎来失望,他不相信三十分之一的概率能降在他的头上。
然后,奇迹产生了。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多年的人,分化成了Omega,从三十个Alpha中,选中了他。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当兰舒推开门,居高临下地命令龙乾起来跟他走时,龙乾那股好似被惊喜砸晕般的心情。
——兰舒没有死!
他的哥哥没有死!
龙乾立刻慌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宛如一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主人的狼犬一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兰舒身边。
一路上,兰舒半个字都没有和他多说,他却恨不得立刻把这么多年的一切都告诉对方。
但他深知周围的监控有多么密,最终他硬生生咽下了一切冲动,只是扭头凝望着身旁人的侧脸,忍不住想到——那么多的Alpha站在那里,为什么哥哥偏偏就只选了他一个呢?
他会不会……还记得我呢?
龙乾就那么惊喜而紧张地被兰舒带到了房间。
正当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对方说不定以某种方式偷偷保留了一部分记忆时,下一秒,兰舒却当着他的面,神色冷淡地脱掉了衣服:“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任务只有一个——”
“让我怀孕。”
一阵惊雷平地而起,几乎炸穿了Alpha的整颗心脏。
那个他用了整整三年企图救出的,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过的,漂亮到极致的救命恩人。
那个他十二岁时一眼万年,十五岁后多想一秒都觉得亵渎,甚至让他恨不得为此挖掉自己腺体的白月光。
那个让他在无数个撑不下去的夜晚,在心头一遍又一遍默念的信仰。
眼下,就那么当着他的面脱去了衣服,露出了独属于Omega的,雪白而柔软的身体。
那一刹那,龙乾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所有的尊敬与不可亵渎尽数消弭,露出了那深不见底的可耻欲丨望。
妄念,瞬间如春潮般涌起。
三年来上百针抑制剂盖住的真心,终于在那一刻一览无余。
他喜欢兰舒。
从那只白皙的手穿过肮脏的缝隙,将希望递到他面起的那一刻起,他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那个少年。
而他的心上人,与他重逢的第一面,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拽着领子把他按在床上骑了上去,那人居高临下的眉眼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冷淡得像一个漂亮的空心人偶。
那副画面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冲击,时至今日龙乾回想起来还是难掩心悸。
龙乾躺在床上,讲完最后一个字后,忍不住扭头把脸埋在了兰舒的怀中,攥着人的腰,抵着那人的小腹轻声道:“你不知道,哥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好似做梦一样的感觉……你让我去死,我都甘——”
他话没说完,兰舒攥着他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扇在了他的肩膀上。
口无遮拦的Alpha瞬间便安静下来,他低下头,在兰舒的小腹上印下了一个虔诚而眷恋的吻,像是在感激神明对自己的垂怜一样。
兰舒理着他的发丝,听着自己心底传来的巨大轰鸣,说不动容肯定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Alpha,为他们坎坷的过往淌下泪来。
可他已经被龙乾这个心机的小王八蛋欺骗过太多次了,他已经不再会被这巧言令色的小混蛋,轻而易举地用什么话语哄骗过去了。
于是,兰舒就那么理着怀中人的发丝,过了良久,才轻飘飘地抛出一句:“不错,很动人的故事。”
龙乾闻言微微一怔,抬眸刚想说什么,却见兰舒从床头拿起了那瓶熟悉的药。
他怔愣了三秒,立刻不可思议道:“哥哥,我才刚睡醒——”
“我知道。”兰舒对他温柔地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解释,“我问过了,睡眠是对大脑最好的疗愈。”
龙乾霎时感觉自己已经从无能的丈夫,变成一个要被妻子毒死扔进河里的废弃丈夫了,他头皮发麻地想问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可他话还没出口,兰舒便掐着他的脖子,温柔地把药塞在了他的嘴里。
他挣扎着想把药吐出来,兰舒却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他瞬间便不敢动了。
那人在厮磨间轻声道:“这已经第三笔了。”
“明天睁眼再不敢来见我的话……”
指尖划过他的喉结,Omega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道:“你想清楚有没有胆子欠我第四笔。”
言罢,没等龙乾委屈地开口反驳,兰舒拿起杯子便把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龙乾被呛得还想抵赖,却被人掐着脖子强制性咽下了那粒药。
药效很快如潮水般袭来,年轻英俊的Alpha像是某些电影中无能昏睡的丈夫一样,在无边的困意中,不死心地攥着身旁人的腰,挣扎着向爱人质问道:“哥哥,你就那么想见他吗……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兰舒掀开被子,躺到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靠在他的颈窝中柔声道:“是啊,我想见你想得不得了呢。”
“所以赶快出来见我吧……老公。”
最后的两个字节,在无边的温柔中,伴随着瘆人的甜蜜消散在黑夜里。
第二天一早,兰舒醒来时,龙乾还没苏醒。
他穿好衣服连早饭都吃完时,龙乾依旧没有苏醒,不过明雪时倒是来了。
那个昔日光鲜亮丽的Omega,气色上看起来好了一些,衣着打扮也终于上了点心思。
兰舒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光脑上的信息,并未看他一眼。
明雪时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小声道:“……那边对我的追杀好像终止了。”
兰舒“嗯”了一声。
他故意让陆熙在天枢内部放出去了龙乾手术成功的消息,转眼间,对于明雪时的追杀便终止了。
这便说明……最后的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在天枢。
兰舒沉浸在思绪之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很小的一声道谢:“……谢谢。”
也不知道明雪时是在谢兰舒放出消息让他暂时从泥潭中喘口气的行为,还是在谢这三年中兰舒的付出。
兰舒没接他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明雪时不死心又道:“我听说龙乾醒了……”
“他昨天晚上吃了药,今天不会醒那么早。”兰舒冷声道,“你该回去了。”
明雪时话未说完便被他堵在了喉咙里,梗了半晌后,起身像是放赎罪券一样,将两张卡放到了兰舒面前的床头柜上。
而后他听话地转身走出了房间,同时不忘关上屋门。
屋外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把一切都衬得那么美好。
兰舒终于关上光脑,扭头看向了床头上那两张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星卡。
半晌,他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了自己沉睡的丈夫。
他那样安静地看了对方良久,才用微凉的手指捏起对方的下巴,以一种温柔似水的声音道:“老公,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
兰舒垂眸看着那人依旧紧闭的双眼,美丽的眼睛中只有浓烈的爱意。
一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回应,屋内回荡着空空如也的寂静。
Omega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微妙的弧度,轻声喊了一下对方的名字:“龙乾。”
他用那股瘆人的温柔轻声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死了,就让我去找一个新的Alpha……”
“现在我已经找好了,你想去见见他吗?”
话音未落,龙乾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那双熟悉的眼睛中,带着无边惊怒、醋意和戾气,根本没有丝毫困意。
第56章 处刑(1)
【高亮】首席女仆装预警!!不吃这口请务必慎入!!-
龙乾确实很早就苏醒了,可他没敢睁眼。
一是害怕直面兰舒的愤怒,二则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了。
兰舒分明坐得离他那么近,可无论是对方身上原本的那股桃花香,还是他留下的海盐柠檬味,他通通都闻不到了。
龙乾心下瞬间泛起了无数个念头——或许手术已经失败了,他虽然没有死,却成了一个残疾的Alpha。
这种无边的惊惧导致他根本不敢睁开眼去面对兰舒。
但他的Omega显然知道如何拿捏他。
兰舒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在往他的心头上捅。
龙乾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故作大度地把人推出去时,实际几乎是混着鲜血,在把那股不甘硬往肚子里吞。
而当他真的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时,他却后悔了,彻底后悔了。
“新的Alpha”几个字一出,龙乾只感觉一阵热意涌上大脑,所有的惶恐与不安瞬间伴随着理智蒸发殆尽,当即愤怒地睁开了眼睛。
可紧跟着,没等他暴怒地开口质问,他便对上了兰舒似笑非笑的目光。
“……”
龙乾骤然一顿。
妒忌与愤怒退潮而去,理智勉强回笼了一些。
……完了,他好像是被兰舒用激将法给骗到了。
此念头一出,前一秒还愤怒得像头野兽的Alpha,下一刻突然偃旗息鼓,喉结微妙地滑动了两下。
——现在把眼睛闭回去还来得及吗?
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兰舒柔声道:“你要是再敢把眼睛闭回去装睡,那你这辈子就不用再想醒过来了。”
龙乾心下猛地一跳,连忙收了眉眼间的戾气,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苏醒后的第一句话道:“……我没有装睡,我只是不想看见明雪时而已。”
兰舒闻言笑了一下:“好,我相信你。”
龙乾:“……”
Omega这副温柔的态度简直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龙乾被吓得毛骨悚然,连忙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兰舒见状非常自然地扶着他的头,将他靠在自己怀中。
龙乾被他的温柔渗得头皮发麻:“学——”
他话还没说完,兰舒便不紧不慢地打断道:“刚刚那话是骗你的,没有别的Alpha。”
龙乾呼吸一滞,他当然知道兰舒大概率是在骗他的,可他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开不起任何关于这方面的玩笑。
“还有——手术很成功。”兰舒垂眸看向他,用指尖描摹着他的脸颊,“恭喜你,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了。”
龙乾喉结情不自禁地上下滑动了几分。
虽然他明知道兰舒的态度不对劲,虽然明知道眼前的温柔可能是混着蜜糖的砒霜。
可当他顺着那人的指尖,以一种自下而上的角度,堪称虔诚地看向那个鲜活而美好的Omega时,一股后知后觉的庆幸,从那些嫉妒与惶恐下缓缓渗透了出来。
……手术成功了,他活下来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没有人说话。
兰舒低下头,下一刻,他被人一把捧住脸颊,狠狠地吻了上来。
他们接了一个缱绻悱恻的吻,舌尖交融间,好似龙乾登上手术台之前,那些在彼此心头互相插下刀子的言论都不曾存在一样。
当然,只是好似。
一吻毕,阳光再次透过两人间的缝隙照了进来。
龙乾彻底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怀中,忏悔一般阐述着自己的罪孽:“对不起,学长……上手术台之前,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当时只是想让你——”
然而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到一半,却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无比苍白,甚至有火上浇油的嫌疑,于是连忙改口道:“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好,求你不要抛弃我。”
兰舒轻轻垂着睫毛,好似一点脾气也没有到样子:“我怎么舍得惩罚你?没关系的,我已经不生气了。”
龙乾闻言不但不信,反而低头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了兰舒的手心:“你打我吧,哥哥。”
对于把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的Alpha,在他心中,被人赏下几个耳光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耻辱了。
然而兰舒闻言只是含笑揉了揉他的脸颊:“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舍得打你。”
他捧着Alpha的脸颊,低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声道:“手术那一天,我站在手术室外发过誓——我的丈夫只要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兰舒一番话说下来,他自己甚至都快信了。
可二十二岁的龙乾显然没有其他两个阶段那么好骗,他不但没有放松下警惕,反而被兰舒莫名其妙的温柔吓得疑神疑鬼,自己给自己找起了“惩罚”。
他埋在兰舒颈侧深吸了一口气:“我活着下来了,可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
——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学长?
“别多想。”似是知道他内心的惶恐一样,兰舒闻言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只是手术正常的后遗症而已,一个月内就能痊愈。”
“……”
龙乾一顿,有些惊疑不定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怀中人,显然还是不死心:“……可关于之前的事情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手术真的成功了吗?”
兰舒柔声道:“你之前的两个记忆片段和你现在已有的记忆分离得太久了,哪怕手术成功也需要融合一段时间,别担心。”
接下来,不论龙乾如何试探,兰舒都和声细语地把他的惶恐安抚了回去,没了不忘在对方的唇角上印下一个吻。
Alpha被亲得微微睁大了眼睛,脑海中绷紧的弦终于在兰舒一遍又一遍的宽慰中,彻底放松了下去。
或许……他的爱人真的宽恕了他,从上手术台开始到此刻睁眼的一切忐忑,其实都只是他在杞人忧天。
他的Omgea这么爱他,根本不舍得把他当真如何。
想到这里,龙乾心下就好似一块巨石落在了井中一样,发出了一声沉甸甸的声响。
“……你之后要是想打我骂我,随时可以。”他最终埋在兰舒的颈侧,带着一股庆幸感发自内心地忏悔道,“我绝对不还手。”
兰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嘴角,语气却依旧温柔:“这么想挨罚?那先欠着,等你出院了赏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玩味,龙乾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未听出那股瘆人的言外之意,反而彻底放松了警惕。
当忐忑和惶恐在温柔乡中逐渐消弭时,藏在下面的焦虑与占有欲便会浮出水面,一览无余。
同样都是闻不到信息素,十五岁的龙乾尚未完成分化,十八岁的龙乾只敢抱着兰舒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而被纵到无法无天的二十二岁龙乾,可就不是Omega几句话能轻易打发的了。
他分明上午的时候还在担心兰舒的愤怒与惩罚,当他得知对方当真把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后,下午便把主意打到了兰舒的腺体上。
兰舒刚和陆熙谈论完天枢校园内的疑点,还没来得及抬头,下一刻,便被人突然拽着人按在了床头,扯开衣襟恶狠狠地舔了上来。
“……!”
整整一周没有被触碰过的地方,眼下猝不及防地被人舔过,兰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呜咽:“你突然发什么疯……轻点……”
龙乾像是一头焦躁了一整天的恶狼,对于Omega的讨饶声完全无动于衷。
可不管他怎么舔舐,兰舒甚至都快被他舔化了,那处本该香甜可口的地方,依旧一点气味也没有渗出来。
“别白费力了……”兰舒拽着枕套,绷紧了腰肢企图唤醒他的理智,“半个月就能痊愈,你忍一下……实在不行你去喝点白桃汽水凑合一下……”
龙乾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舔了半天没尝出半点味道,他当场气急败坏地把人翻了过来。
然而,正当他打算像雄兽留标记一样,用最原始的手段给兰舒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时,一低头,他的动作却蓦然僵在了那里。
——只见从被他蹂丨躏到大开的衣襟中看去,兰舒的胸口处,竟印着几处暧昧的吻痕。
龙乾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处吻痕。
兰舒见状眉心一跳,刚想抬手去遮,可这个动作却瞬间激怒了他敏感脆弱的丈夫。
龙乾蓦然回神,一把扯开怀中人的衣襟,看着那刺眼的红痕,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宛如捉奸在床一样怒极:“……谁咬的?!”
兰舒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突然欣赏起了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过了整整三秒才反问道:“……你觉得呢?”
龙乾脑海轰然一声炸开,一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兰舒真的有了新的Alpha,他不要自己了,他……
正当Alpha怒火中烧到,恨不得把那个胆大包天到敢撬他墙角的情夫挖出来碎尸万段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明雪时说过的一句话——
“……我听说龙乾已经醒了。”
而当时,兰舒对此的回应是:“他昨晚吃了药,还没醒,你该回去了。”
可眼下,龙乾却根本没有任何自己曾苏醒过的记忆,他在愤怒中微微一滞,紧跟着又想起来兰舒方才说过的话——哪怕手术成功,记忆片段的融合也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所有的细节拼凑在一起,龙乾带着妒忌的怒火思索了半分钟,最终得出了真相——他的三段记忆恐怕会分别出现,依次占据主体意识。
所以,留下这些痕迹的人并非别人,而是其他状态下的他自己。
然而,这个真相不但没有安抚龙乾,反而让他瞬间恨得牙根发痒。
——他这个正儿八经的正主,居然成了最后醒来的那个!
年轻的Alpha一瞬间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就像个奸夫已经跑出去五里地,才紧赶慢赶回到家的丈夫,看着自己Omega身上一片狼藉的模样,他只能没出息地无能狂怒。
哦,不对。
那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还不能称之为奸夫。
龙乾突然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他自己好像才是“小三”上位,所以才紧张得对一切可疑人物严防死守。
可背着他上门和他老婆偷情的,不是奸夫,反而是他老婆那个死而复生的亡夫!
一瞬间,醋意几乎压过了龙乾所有的理智,激得他当场掐起兰舒的下巴,凶狠无比地吻了上去。
那个吻和十八岁的刻意讨好,以及十五岁的纯情青涩都不一样,那是兰舒这半年来最熟悉的,最霸道炙热的吻。
“唔……”
唇齿交融的一瞬间,兰舒被亲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后躲,却被人掐着后颈怒火滔天地质问道:“谁咬的?嗯?哪个我咬的?”
对方实在是太了解他的身体了,兰舒一瞬间抖如筛糠,摇摇欲坠间诚实道:“记不清,都咬了……啊——!”
龙乾闻言气结,当场一口咬在了他的腺体上,兰舒一瞬间眼前发白,猝不及防地软了腰,直接沉甸甸地骑在了Alpha的手上。
龙乾阴沉着脸,好似在惩罚自己水性杨花的妻子一样,恶狠狠地叼着那处腺体厮磨。
滚烫的舌头像是鞭子一样,鞭笞在兰舒的灵魂上,把他烫的神智不清,几乎软到在对方怀中。
只可惜,他的丈夫现在正处于信息素紊乱的状态,就像一头无能的雄兽一样,任他如何愤怒,也注入不了任何东西。
只能看着这具美丽的身体,无力地暴怒着。
……操!
龙乾松开嘴骂出了一声凶恶至极的脏话,转而用手大力揉捏着兰舒的后颈:“毛都没长齐的狗东西也敢跟我抢……”
齿痕被他揉得又麻又疼,兰舒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说什么,便被人托着腰强制性挺起胸口,一把扯开衣襟,低头狠狠地咬了上去。
“……!”
兰舒蓦然闭上了眼睛,一瞬间竟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粗暴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龙乾在每一处吻痕上都印上了新鲜的齿痕,看着兰舒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胸口,那股灼烧的妒忌终于平息了一些。
他托着兰舒的腰,低头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从心头升起了一股正室般的蔑视。
在兰舒突然剧烈起来的颤抖中,龙乾蓦然低下头,一遍又一遍舔舐着那些齿痕,像是拷问偷情的爱人一样嘲讽道:“那两个废物怎么只敢用舌头舔?是牙还没长齐吗?”
他那几口咬得实在是狠,虽然没见血,但也渗着往里疼。
可偏偏兰舒非常没出息,在这种混杂着痛的刺激中,他的身体竟起了几天来最浓烈的反应。
他对此感到了一阵难以启齿的羞耻,咬着牙不愿回答。
可龙乾并不想放过他,继续拷问道:“除了你那个十八的废物前夫,剩下那个毛崽子多大?”
兰舒脱口而出:“……十五。”
不过紧跟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Omega骤然咬住话头,瞬间红了耳根。
他连忙扭过头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却被人捏着下巴强行掰过脸,抵着鼻尖恼怒道:“多大——!?”
兰舒:“……”
兰舒抿了抿唇,垂下含水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龙乾怒极,掐着他的下巴粗暴地吻上来,厮磨间凶恶至极道:“学长,你就这么喜欢年纪小的是吧?嗯?”
“一个十八的前夫就算了,十五的狗崽子你都往床上拉,我他妈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老得半截入土了!?”
兰舒实在忍无可忍:“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只是有十五岁的记忆又不是当真十五,况且分明是你自己说要吃——”
“吃什么?吃奶吗?”龙乾抵着他的鼻尖冷冷道,“他俩要是吃你的……你也让吃吗?”
兰舒突然间沉默了。
看着Omega微妙的神色,龙乾呼吸一滞,脸色突然前所未有地阴沉了下去:“……你真让他们吃了?”
兰舒抿着唇,夹着他的手缓缓移开了视线。
下一刻,他被暴怒的Alpha瞬间从床上抱了起来,抬脚走进了浴室。
浴室内水声四溅,雪白的手指无力地抓在浴池边缘,却被人无情地一根一根扯下来,身后人含着冰冷的怒火压了下来。
兰舒颤抖着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面颊滴在浴池内。
就快了,就快了,给他最后一次……
Omega咬着手背深吸了一口气,靠着深入骨髓的报复心,纵容了那人的一切行为。
龙乾并不知道怀中人软得好似无骨的纵容,根本就不是因为背德感,更不是因为愧疚。
那实际上是裹着蜜糖的砒霜,引得他在无边的醋意和快意中,彻底忘却了那些惶恐,也彻底放下了防备。
终于,在非发情期险些被人累到脱虚后,兰舒的计划总算完成了闭环。
接下来的三天中,龙乾的三段记忆开始分别占据主导地位,其中,他的主体记忆也不再藏匿,甚至因为拥有最浓烈的醋意和妒忌,那段记忆所占的比例逐渐达到了上风。
兰舒被他一个人弄得三个头大,每天醒来都好似在面对不同的老公,彻彻底底体会到了芙薇安一开始那句话的含义。
不过,Omega揉着腰暗骂的同时,却在心中忍不住想到——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龙乾苏醒后的第七个清晨,从外表上看,他已经彻底痊愈了。
趁着Alpha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餐的时机,兰舒软着腰坐起来,系好胸口的扣子,下床出了门。
他走到某个房间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那扇单向透明的玻璃。
探视窗后,还在梦中的芙薇安闻声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揉着眼在半梦半醒中,对着兰舒下意识道:“……怎么了?你家Alpha出事了?”
兰舒再没了那副面对龙乾时的温柔模样,闻言淡淡道:“你很盼他出事?”
芙薇安:“……”
她瞬间从梦中惊醒,吓得闭上了嘴。
不过兰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未挑她言语中的错误:“他今天已经苏醒七天了,没有什么后遗症,可以出院了吗?”
芙薇安思索了一下:“他的三个记忆片段都出现过了?”
兰舒“嗯”了一声。
芙薇安点了点头:“那可以回去观察了,基本上一周内会出现记忆融合的情况……这么多天压抑的信息素应该也会出现反扑的情况,你自己注意一下。”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个冷淡漂亮的Omega难得勾起了嘴角,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地和她道谢:“好,多谢。”
……哦,好像有人要倒霉了。
芙薇安在心中腹诽了一声。
不过谁倒霉都和她这个重刑犯没有关系。
她揉了揉眼睛,扭头打算继续回去睡觉时,窗外的人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有了这一次成功的先例,如果把手术换到我身上的话,你的把握有多少?”
芙薇安一怔,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趴在玻璃上看着他:“……百分之六十!你要试试吗?!”
兰舒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陷入了思索。
“……你是想报复你的Alpha吗?”芙薇安激动道,“我可以帮你把成功率说得更低一些!绝对让他怕得对你跪地求饶!”
她像个激动的推销员,恨不得穿过玻璃贴在兰舒耳边推销:“如果有你们两个成功的案例,说不定异体导入也能——”
兰舒对她突然发疯的传教行为敬谢不敏,立刻打断道:“等到把你的朋友送过来陪你时,我会带着芯片再来找你的。”
言罢,没等芙薇安回答,他便转身离开了。
兰舒出来的时间其实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可刚拉开屋门,他便被人一把拽到怀中,舔着后颈阴郁地质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闻不到信息素的焦虑在龙乾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睁开眼只要一分钟看不到自己的Omega,便会产生被丢弃的生理幻觉,进而表现出极端的占有欲。
——而这正是兰舒想要的。
兰舒忍着战栗,扭头安抚般吻了吻Alpha的嘴角,轻声解释道:“我只是去问芙薇安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Omega故意的纵容,像是捧杀一样,最大限度地扩大了龙乾的占有欲。
不住舔吻他后颈的Alpha闻言猛地一顿,骤然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什么时候?”
“明天。”兰舒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笑了一下,“今晚再睡一觉,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了。”
龙乾被他的笑容迷了眼,恍惚了三秒后,扣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兰舒靠在他怀中任由他亲。
一吻毕,待龙乾总算被他哄好,抱着他坐回床边准备吃早饭时,兰舒才喘着气,看似漫不经心道:“……你的易感期好像快到了?”
龙乾抱着他喂饭的动作一僵,不禁想起来了自己上次易感期时,兰舒被他折腾到险些崩溃的惨烈情形。
他沉默了三秒,发自内心道:“……我回去之后可以打抑制剂,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伤害你了,学长放心。”
兰舒闻言却眼神一暗,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那股藏在温柔下的冷意猝不及防地摆在龙乾面前,使得他当即一怔,后背骤然泛起了一阵凉意。
很快兰舒便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连忙缓和下语气道:“……打太多抑制剂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凑上前吻了吻龙乾的脸颊:“我只是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别紧张。”
龙乾搂着他的腰,闻言喉结情不自禁地滑动了一下。
他仿佛被一条温柔的美人蛇吻在了脸上一样,汗毛倒立的同时,心下又难以克制地泛出了一股兴奋。
不过很快,那股兴奋便转化为了结结实实的恐惧。
当天晚上,兰舒把最后一颗药放在了龙乾的手中:“明天就能回家了,吃了药早点休息吧。”
可能是第六感的缘故,当晚,那股早就消散的惶恐感,不知道为什么又浮上了龙乾心头,甚至一度达到了巅峰。
为此,他生怕被人抛弃一样,死死地搂着兰舒的腰,哪怕有药物作用,最终睡得也不是很沉。
兰舒在黑暗中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眉眼间终于收了温柔,露出了那抹龙乾最熟悉不过的,如冰雪一般的冷。
月色洒在屋内,漂亮到宛如毒蛇一般的美人,缓缓俯身吻在了自己丈夫的嘴唇上。
那是无比让人艳羡的一幕,任谁看了都要羡慕那个Alpha的福气。
而那个承载着无数人妒忌目光的Alpha,沉睡中并不知道他的爱人有多么依恋他,更不知道,对方就那么攀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耳边低语道:“明天我还想见你,所以——”
“记得睁眼来看我……老公。”
不是“见我”,而是“看我”。
那是非常古怪的一句话,可惜沉睡中的龙乾听完后,潜意识却并没有做出该有的警惕,反而顺着Omega的要求,进行了相应的反馈。
药效的作用下,那一晚似乎格外的长,长到龙乾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挣扎着想要从昏暗中醒来。
他的体内好似有一团暴虐的燥火,烧得他眼珠发烫,整个胸腔好似要爆开一样炙热。
在那股巨大的冲动下,龙乾骤然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宛如溺水的幸存者一样,前所未有地喘着粗气,眼底布着鲜红的血丝,狼一般惊怒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
兰舒……兰舒呢!?
他的Omega呢!?
被人故意滋养出来的骄纵,在一刻成了扎向他的利刃。
龙乾在被抛弃的巨大恐慌下,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易感期。
在闻不到信息素的情况下,进入易感期,还失去了Omega的陪伴,简直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酷刑。
可……这居然还只是开始。
龙乾撑过那阵让他浑噩的药效后,立刻便像是一头狂怒的雄兽般,起身就要去寻找自己的Omega。
但下一秒,他却被手上传来的束缚感弄得一僵,随即他几乎是用尽浑身力气,偾张到极致的肌肉几乎能把钢铁撞碎,可那根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的绳子,居然依旧纹丝不动地捆在那里。
惊怒交加之际,龙乾咬紧的牙关中几乎渗出了鲜血,他甚至想到了某种可怖的猜测——
会不会是监狱中进了内鬼?兰舒此刻又会不会陷在危险中?!
不行,他要去救他的Omega,他不能在这里坐以——
那念头甚至还没彻底浮现,下一刻,龙乾面前的“墙壁”突然亮起了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然后,惊怒交加的Alpha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被光线照亮的房间其实非常宽敞,他身下躺着的是一张无比眼熟的床,至于房间内的其他构造,龙乾更是熟悉得不得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电影中用来绑架撕票的废弃厂棚,而是龙乾自己家的地下室。
Alpha见状在原地怔了良久,突然从骨髓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凉意。
知道他家地址,而且能安全进入家门的,除了他之外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昨天的时候,那人甚至还对他说过:“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睡吧。”
龙乾瞳孔骤缩地看着面前亮起来的幕布,心脏宛如被人抓在手里故意悬在空中一样,忐忑得毫无着落。
不可能的,兰舒不可能舍得这么对他——
然而,那侥幸般的念头还没彻底浮出水面,龙乾的心脏便被人瞬间砸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只见微微亮起的幕布上,终于浮现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一个修长的背影站在镜头前,但镜头摆放的位置似乎有些偏下,所以画面中只能看到对方后腰上黑色的蝴蝶结,和下面层层叠叠的裙摆。
——那人居然穿着一件黑色的女仆装!
宛如黑丝绒蛋糕一般的裙摆下面,露出了一双白皙有力的大腿。
而那结实丰腴的腿根处,居然还勒着一条黑色的丝巾。
可以看出打结的人并不擅长打蝴蝶结,腿环一样的丝巾被他打得像藏匕首的匕首带,下手异常得重,以至于腿肉都被勒得微微外溢,卡在布料的缝隙间。
但偏偏就是这种微妙的生涩感,却将那一幕衬出了一股别样的情色。
——就好像这位大美人不是自愿穿上这件衣服,而是被他的“新丈夫”逼迫着穿上的一样。
那双龙乾无比熟悉的手,在镜头下探到身后,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似乎想要遮住身下的风情。
只可惜事与愿违,左边的裙摆扯下去后,右边的裙摆却翘了起来。
最终,他顿了一下后放弃了。
画面中的人没有转身,甚至连背影都没有显露完全,只是露出了一截裹在女仆装下的腰线,和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
可龙乾就是瞬间便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因为他对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无异于是极其养眼的一幕,但龙乾却目眦欲裂地坐直了身体,困兽一样发出了一声哀求般的嘶吼:“兰舒……”
可惜视频中的人听不到他的祈求,而且就在同时,画面里传来了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宝贝,你真漂亮。】
【转过身吧,跪在镜头前,让它记录下你的美。】
那显然是一道经过处理的声音。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龙乾不可思议地一怔,随即瞬间暴怒,浑身上下的肌肉发力到了极致,他靠着极限的蛮力,猛地想要挣脱束缚,却被手腕上的绳子一下子扯回了原地。
那一刻,他的五脏六腑好似被烧化了一样,整个人像头暴怒之下被捆起来的狼,浑身上下的肌肉怒张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
易感期被Omega抛弃简直是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
但直到今天,龙乾才知道,原来世界上居然还有比它更痛苦的事情。
视频中的人听到那句“命令”后僵了三秒,竟当真听话地转过了身,放松腰肢,缓缓跪在了镜头前。
那一刹那,龙乾怒极之下,只恨不得冲进视频中把那个不存在的Alpha撕碎!
他从来不舍得让兰舒跪下……他都不舍得!!
怎么敢的,那个畜生怎么敢的——!?
龙乾目眦欲裂,动作大得惊人,在屋内发出了一声巨响。
可视频中的人看不到他的怒火与哀求。
反而随着那人跪下的动作,更具冲击力的一幕出现了。
——那件黑色的女仆装,居然不知道被什么人在胸口处剪了一刀。
甚至不需要把布料全部裁掉,只靠着Omega过于优越的身材,便足以把那处地方完完全全地撑开了。
白皙到反光的肌肤与黑色的布料形成了难以言喻的视觉冲击,更让人血脉偾张的是——那人的胸口处,居然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齿痕。
顺着那处大开的胸口往上,镜头没有拍到那人的全脸,只是露出了一点鲜艳水润的嘴唇,似乎刚刚才被什么人亲过。
在这一刻,龙乾在巨大的痛苦中,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兰舒要惩罚他。
兰舒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Alpha”在一起的过程。
更要龙乾亲眼去见证,这曾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祝福”。
虽然知道那道声音可能是假的、合成的甚至是兰舒自己录下来后加工的。
但理智在本能面前被彻底撕碎。
Alpha暴怒到了极致,却又惊慌到了极致,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渗血一般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颤抖的称呼:“兰舒——”
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
像是回应一般,视频中的人轻声道:“老公……”
【老公在这里呢,别怕。】
【宝贝,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不是说好了要留下视频做纪念的吗?不要这么害羞。】
——结婚纪念日。
——兰舒和“别的Alpha”的……结·婚·纪·念·日!
视频中的Omega闻言呼吸一滞,喉结微妙地滑动了一下,似是产生了些许动摇。
【乖,对着镜头,把裙摆提起来。】
从黑色布料中露出来的胸口在空气中颤巍巍地起伏了三秒,最终,Omega听话地把手探了下去。
那双白皙修长,曾经占满鲜血的手指,此刻抓着层层叠叠的布料,颤抖着提起了裙摆。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是因为害羞,又好像是在给什么人展示“礼物”一样,过了足足十秒,才把那副艳景彻底暴露在了镜头下。
然后,龙乾暴怒的大脑突然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裙摆之下,兰舒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只有一条黑色的丝巾系在腿根处,和光洁丰腴的大腿一起,形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Omega挺直腰身抓着裙摆,因为是第一次这么做,所以他好像有些羞耻。
白皙的大腿紧张地并拢在一起,因为挤压而微微变形,在镜头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笔在你的手边,按照我们之前说的,是时候忘记他了。】
Omega闻言蓦然一颤,半晌,他听话地松开裙摆,一手拿起手边的黑笔,另一只手则用如玉一般的修长指尖,缓缓分开了自己紧闭的大腿。
而后,他就那么掰着自己的腿肉,探手下去,颤抖着在腿根处写下了两个字。
——【龙、乾】
笔尖戳在缓缓渗出汗珠的白腻肌肤上,最后一笔落定时,他的力度似乎有些重,把那地方戳得下陷,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软坑。
然后,Omega握着笔,缓缓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叉。
一场处刑的序幕,就此拉开。
第57章 处刑(2)
【高亮预警】依旧女仆装+伪N.T.R!-
黑色的记号笔在雪白的大腿上划下一道过长的痕迹,笔尖最后甚至戳进了丝带中,被勒到溢出来的腿肉因此陷下去了一个软坑。
对于兰舒来说,很难解释清楚是笔尖划在腿上的生理性刺激更大一些,还是把那个名字划去的心理性刺激更大一些。
白腻的胸口在镜头下起伏了半晌,他才把笔收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Omega随即咬住下唇,似乎下意识想把双腿合拢。
但因为字迹尚未干涸,最终他只能颤着腰身,提起裙摆,维持着那个羞耻又坦荡的动作。
黑色的裙摆像是层层的花瓣一样,配上那条恰到好处的丝带,将裙下的风情衬得喷香扑鼻,恨不得让人直接把脸埋进其中。
更要命的是,裙摆的主人并不坦荡,他在羞耻中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灯光下,反着光泽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宛如饱满而诱人的桃子。
【宝贝,你做得很好。】
那道机械声赞美般响起。
【现在,一点一点地,彻底把他从你的心里擦掉吧。】
不行……不行——!!
画面之外的Alpha因这一句话瞬间惊怒到了极点,因为过于愤怒,他眼底的毛细血管甚至炸开了一点,鲜红的眼白将他衬得宛如地狱中攀爬而出的恶魔。
可惜神明降下的枷锁将他牢牢地束缚在苦海之中,任他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只能对着天幕发出悲鸣般的怒吼。
视频之中,Omega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腕从画面之外的地面上又拿起了另外一支笔。
——那是一根圆柱形的,完全透明的擦除笔。
它比刚刚的记号笔粗了整整一圈,看起来和最高透明度的玻璃棒一样,如果不是兰舒攥着它,甚至都看不出那是一根笔。
这种擦除笔一般是学习或者办公中用来修改错误字迹的,有时也会用在清洁上。
只不过,大部分擦除笔的笔杆为了美观,都是彩色半透明的,能买到如此高透明度的擦除笔,显然不可能是无心之举。
镜头下,美人修长的手指攥紧了那根笔,指腹死死地按在上面,透过笔杆甚至能看清他发白的指尖。
全透明笔杆的妙用在此刻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兰舒死死地攥着擦除笔,在那里跪了良久,似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咬着下唇把光洁的笔头抵在了腿根处。
透明的笔头渗出来的清洗液一下子打湿了腿根,那个打着叉的黑色字迹瞬间便被擦掉了一个角。
可兰舒见状却好似被被烧到了指尖一样,手腕一颤,蓦然将笔移到了一边,在腿根处流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视频外的龙乾见状一怔,心下好似升起了一团希望,连忙睁大了眼睛。
然而,真正驯服过烈犬的人才知道,只有张弛有度地勒紧绳子,才能彻底击碎防线,让对方发自内心地跪地求饶。
【怎么,就这么下不去手吗?】
那道机械音在视频中再次响起,似乎染上了一丝薄怒。
Omega闻言浑身一颤,笔头一下子滑到了软处,刺激得他头皮发麻,险些软倒在地上。
【既然这么不愿意擦,那就张开嘴含着吧。】
软着腰身跪在地上的大美人沉默了半晌,随即顺从地放下裙摆,握着笔递到自己嘴边,张开嘴,将那透明的笔杆含了进去。
那根笔显然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眼下,它的作用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透明的笔杆被人含在唇舌间□□,从画面中看过去,就好像一个透明的人正在用手指玩弄美人的唇舌一样。
无论是殷红柔软的舌尖,还是湿润炙热的口腔,都透过笔杆在镜头下一览无遗。
【把舌头伸出来。】
冰冷的机械声再一次响起。
Omega的喉结微妙地滚动了一下,半晌,他乖巧地伸出了一截殷红的舌头。
含不住的津液顺着舌根渗了出来,沿着晶莹剔透的笔身往下淌,香艳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幕,就好像可怜的美人被透明的手指抵着唇舌,揉捏到连舌尖都含不住一样,带来的冲击简直让人血脉偾张。
可即便如此,有人还是不满意。
【另外一只手呢?不许偷懒。】
Omega半闭着眼发出了一声让人喉咙发紧的喘息,随即,他探手下去埋进了裙摆下层层叠叠的布料中。
他死死地夹着自己的右手,裙摆堆在上面盖住了大部分风景,只能看到布料下的大腿好似琼脂一样被挤得变了形。
Omega很快便受不住了,含着透明的笔杆讨饶般软下了腰身。
随着这个动作,大半张极具冲击力的容颜和不住起伏的胸口一起,猝不及防地压在了镜头下。
——那几乎是个服软又顺从的姿态。
龙乾痛苦到近乎麻木地看着这一幕,眼底缓缓泛起了一股悲恸到极致的水光。
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他从来不舍得让兰舒在他面前跪下,还要露出这般姿态。
然而,他不舍得干的事,有人舍得干。
兰舒好似故意要当着他的面,把他最珍视的一切揉碎了给他看一样,继续往他心头上捅去。
【含不动就吐出来。】
【攥着笔往下,把你的……托起来。】
像是得到了宽恕一般,兰舒连忙吐出了嘴中的透明笔,攥着透明的笔杆,顺着自己的颈侧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胸口那圈布料的边缘处。
——那动作就好像在故意给他的“新丈夫”展示一样,刺激得让人热血上涌,圣人来了都要忍不住淌下鼻血。
Omega羞耻得红透了耳根,腿根颤抖得几乎跪不住,汗珠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滴在下面毛茸茸的地毯上。
他忍不住抬眸看向画面外,眼底带着湿漉漉的哀求,似乎那里当真站着一个龙乾不曾见过的Alpha一样。
可惜,“那人”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
【左边。】
兰舒闻言认命般闭上眼睛,攥着那根透明的笔杆移到左边,将那处肌肤戳得缓缓陷了下去。
汗水打湿了腿根处黑色的丝带,也打湿了那道被人打上叉的字迹。
此刻,那处字迹只在隐约中能辨认出来有一个“龙”字,至于后面那个字是什么,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这一幕就好像在暗示着,那个无足轻重之人的名字,正在从兰舒的心头被逐渐抹去。
龙乾死死地咬着牙关,在视频外双眼充血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身体极其可悲地起了反应,可他心头涌起的只有无边的酸楚与愤怒。
“兰舒……”他被捆在床头,连触碰自己都不被允许,只能含着血泪,撕心裂肺地低吼道,“求你……”
信息素紊乱的症状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甚至模糊了他的理智,让他以为出声哀求便能换来Omega的垂怜。
只可惜视频中的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做得不错。】
【现在可以转过身,背对着镜头趴下去了。】
“——!”
不行……不行——!
龙乾骤然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起,使得那张原本英俊无比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无比可怖。
可是,在那道机械音的命令下,攥着笔的Omega沉默了三秒后,竟当真红着耳根转过了腰。
然后,他跪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后腰顶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蝴蝶结,像猫一样塌下了腰,缓缓俯身了下去。
黑丝绒蛋糕般的裙摆,像是某种表演的幕布一样,沿着腿根缓缓向上提起。
那似乎不是什么真正用来干活的正经女仆装,裙摆比正常的女仆装要短了一大截,再加上兰舒身材高挑,他甚至什么都还没做,那裙摆便已经提到了腿根,露出了一大半的风情了。
半遮半露的样子,甚至比全部暴露出来的景色更加诱人。
“——!!”
视频外的Alpha见状浑身的血分为两半,一半涌向下身,一半涌上大脑,激得他险些把牙齿咬碎。
可惜,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新找的“丈夫”却对这一幕并不满意。
【把裙摆掀起来,固定在腰上。】
“——!”
龙乾喘着气,胸口剧烈着起伏着,好似肋骨断了插在肺中一样,呼吸中近乎带着血渣。
不要……求你了——不要——!
Omega跪在那里,顺从地探手到身后,把裙摆缓缓提起塞进了蝴蝶结中。
他的动作十分生涩,还带着难言的羞耻,可他还是忍着一切不适,为了取悦自己的“新丈夫”,温顺地这么做了。
层层叠叠的裙摆,宛如花瓣一样被人恶劣地翻开,露出了其中可怜战栗的花蕊。
当Omega青葱般的手指从身后收回去后,终于,无比香艳淋漓的一幕,在镜头下彻底一览无余了。
龙乾骤然僵在了床上,本能和妒忌撕扯着他备受煎熬的灵魂,几乎要将他拽入地狱。
可他却像是绝望到了极致的旅人一样,躯体痛苦得和灵魂解离开来,整个人竟连挣扎与呼喊都做不到了。
【腿不要并得那么紧,分开些,腰塌下去。】
兰舒闻言很明显地因为羞耻收紧了小腹,最终却按照命令俯下了身。
可要命的是,这个下犬式的动作,使得镜头刚好穿过他的双腿,将那处从布料之中暴露出的雪白胸口也展示得一览无余。
因为俯身的动作导致充血,那处的肌肉甚至更加饱满挺翘了一些。
【拿起笔,如果还是不愿意擦掉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等我动手。】
Omega闭了闭眼,颤抖着拿起那根透明的笔,喘着气在镜头前,从身下探了过去。
龙乾见状蓦然回神,红着眼眶,像是一只即将要被抛弃的小狗,他甚至换了称呼,企图唤起对方的怜悯:“老婆……”
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尚未完成融合的两段记忆碎片,在此刻,同时于大脑中产生了一阵巨大的悲鸣。
那股心碎欲裂的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当时怎么能故作大度地说出那种话?
他怎么可能忍受兰舒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
那简直是比死更绝望的未来。
所有色厉内荏的愤怒与妒忌,在此刻终于被庞大的惶恐与委屈所击垮了。
兰舒……我的爱人……
你怎么能不要我……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又能去哪呢?
将自尊看得比命还重要的Alpha,此刻却坐在床上蓦然红了眼眶。
从来没有被人爱过的孩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缕希望,却因为过于虔诚,所以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那缕光捧上高台。
然而,他奉为信仰的神明,却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碾碎了在了情.欲中,捧着汁水淋漓的香艳果肉给他看。
昳艳的汁水顺着指尖向下淌去,那人似乎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不是神。
一味的妄自菲薄,一味的企图将他当神明一样束之高阁,只会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龙乾丢人地,发内内心地忏悔道,“我不想让你和别人在一起……”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在此刻发力到了极致,手腕甚至被绳索勒得渗出了一点血。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壮的Alpha,此刻却可怜得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狗。
他慌张至极地跟着主人一路小跑,最终却被人一下子关在了玻璃外。
于是,他只能含着眼泪,汪汪叫着,看着他心爱的主人,抱起一只崭新的小狗,露出了昔日对他才会露出的笑容。
恸哭之际,龙乾恨不得兰舒直接痛骂他,甚至直接将痛楚落在他的身上,也比这种折磨要畅快。
悔恨和钻心的痛苦洗去了龙乾的所有理智,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在这种状态下,他自然注意不到视频中的细节,更意识不到,这场表演,从一开始,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不仅连那根异常罕见的透明擦除笔,甚至连衣服的颜色,都是兰舒精心挑选的。
在市面上,彩色和黑白色的女仆装都很常见,但纯黑色的短款女仆装并不常见。
甚至当时龙乾在十五岁主导的情况下,被兰舒哄着选出来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粉色的女仆装。
他私心作祟,满脑子都是粉色布料穿在心上人身上漂亮明艳的模样。
可兰舒最终却自顾自地把裙子的颜色改成了黑色,甚至连那条白色丝巾的颜色,也改成了黑色。
所以,从一开始,这一幕便并非龙乾在绝望中认为的那样——这不是兰舒和他的“新丈夫”之间的艳.情录像,而是兰舒留给自己的,和“亡夫”的隔空缠绵。
黑色的裙摆配上黑色的丝带,从头到脚都透着股诡异的艳丽。
那可怜的美人就像是新丧的孀寡一样,在无边的苦痛中产生了幻觉,于灵柩旁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爱人。
可他的丈夫早已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连最简单的触碰都无法做到,只能用冰冷的言语,给予他最后一丝热意。
透明的笔杆在镜头下撑开他的廉耻,顺着他的战栗,到达了他最想给那人展示的尽头。
兰舒羞耻到了极致,指尖都在发抖,哪怕他强迫自己放松,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大腿,使得笔杆在泥泞中有些寸步难行。
可就是这股并非真正孟浪的矜持,却给整个画面染上了更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龙乾感觉自己该闭眼的,可他做不到。
明知道吞下去的是刀子,但他还是自虐一样想要吞下去。
仿佛只要吞下去,只要扎穿了喉咙与肺腑,那人便能因为心软再回头看他一眼。
Alpha被刺激到几乎扭曲的大脑中,固执的浮现了一个念头——没关系的,兰舒只是在惩罚他而已,只要他听话地经历完这场刑罚,他的Omega便会原谅他。
其实兰舒并没有和他承诺过这些话,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情,但龙乾就是自顾自地,神经质一般抱着这根救命稻草,企图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抹安慰。
很快,丝带勒住的大腿在颤抖中变得一片狼藉,那处字迹也模糊不堪起来。
这下子连“龙”字也辨认不出来了,只剩下了一团黑漆漆的污渍。
那团东西就好像兰舒人生中无关紧要的一团污点一样,终于到了被他彻底遗忘的那一天,只等待着最后的擦除。
【现在,把他从你的身上抹去。】
Omega垂着头,啜泣着松开那根透明的擦除笔,用湿漉漉的指尖,无力地揉捏着自己的大腿。
很显然,他擦得并不用心。
能轻而易举把那点污渍擦得干干净净的擦除笔,被他故意悬在空中。
仅靠他指腹上的那点湿意,根本没办法把污渍完全擦去,只能把它弄得更加糟糕。
而他这股小小的私心,显然触怒了他的“新丈夫”。
【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
愤怒的机械声炸得Omega浑身一颤,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那人”似乎被醋意激到了极致,过了整整半分钟,才阴沉着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什么照片!?
龙乾猛地睁大了眼睛,呼吸瞬间凝滞了下来。
兰舒发出了一声啜泣般的呜咽,随即恳求地摇了摇头。
可惜他的“新丈夫”对此不为所动。
最终,在“那人”冰冷的怒火下,兰舒还是软着腰,从旁边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并非龙乾曾无数次附身的那张照片。
那张一直以来被兰舒搂在怀中当做慰藉的照片,已经作为芯片的载体,被芙薇安彻底拆散了。
而在被拆散之前,那张照片是龙乾悄悄从兰舒那里偷出来的,自然没有问过兰舒是否同意。
龙乾对此也曾惶恐过,可他苏醒后逐渐被兰舒的温柔迷了眼,竟真的相信了对方的话。
——只要他的丈夫能活着醒来,照片什么的肯定无所谓。
可眼下,龙乾却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大错特错了。
兰舒对那件事非常愤怒,无比的愤怒。
那人不止愤怒于他的欺瞒和不告而别,还愤怒于他就那么自顾自地,把他三年来无数个日夜的慰藉一声不吭地拿走了。
所以,兰舒宛如冷漠的判官一样,对此做出了惩戒。
他重新制作了一张照片,只不过这一次的照片,真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不再有任何共感的作用了。
而照片上的内容,也从那个温柔灿烂的龙乾,变成了那个桀骜张扬的龙乾。
——那是他亲手骄纵出来的爱人。
而眼下,他却要亲手把对方捏碎在自己渗着毒的柔情中。
兰舒深吸了一口气,将照片放在身下,骑跪在上面后,反手想去拿那根透明的擦除笔,却被命令道:【戴着它,不许摘掉。】
“……!”
可怜的美人在镜头下摇摇欲坠,羞耻的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滑落,缓缓滴在地毯上。
大腿上的汗水则混着黑色的笔墨,一起滴在照片中那人英俊桀骜的容颜上。
他咬着下唇在那张照片上僵了良久,久到大腿都绷得近乎痉挛,终于,他破釜沉舟般闭上眼睛,咬着下唇蓦然坐了下去。
“——!!”
一瞬间汁香四溢,艳情满室。
那曾是龙乾最喜欢看到的画面,眼下却成了他不忍卒读的噩梦。
兰舒浑身上下战栗得几乎坐不稳,却没有人来扶他一下,他只能可怜地坐在那张照片上,喘息了良久,才颤巍巍地扬起脸,含着水光看向画面之外的地方。
那副姿态似乎是在向他的新丈夫讨饶。
可惜他的“新丈夫”对此不为所动:【宝贝,看我干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连动都不舍得动一下?】
兰舒在镜头下发出了一声啜泣,随即绷紧腰,缓缓在那张照片上磨动了起来。
没了共感,此刻的龙乾只能白白地在视频外,眼眶泛红地看着。
Omega腿根处的字迹很快便被汗水模糊的不成样子,掉色的笔墨混杂着汗水,随着摩擦,被均匀地涂抹在了整张照片上。
黑色的笔墨将那张桀骜不驯的笑颜弄得一片狼藉,再看不出昔日的模样。
眼下的这一切,就好像心软的Omega,为了哄爱吃醋的新丈夫,所以把自己那个死去的,“无足轻重”的旧人,拿出来肆意践踏,以哄他的新人开心。
只是兰舒似乎“忘了”。
曾几何时,那个“无足轻重”的旧人也是这么爱吃醋。
他也喜欢像这样孜孜不倦地缠着兰舒,一遍又一遍询问,自己和前夫相比,兰舒到底喜欢哪一个。
龙乾曾经以为,死去的爱人会是兰舒心头不可逾越的高山。
可眼下,那人却残忍地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高山。
死亡便是彻底的终结。
旧人留下的照片,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搏新人一笑的下场。
龙乾终于在扭曲的悲恸与苦痛中,意识到了兰舒这么做的意义——
那人在向他展示生命的真正含义。
人死如灯灭,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只要闭上眼睛,生前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妻子会改嫁,那些浓烈的海誓山盟也会被现实一点点侵蚀,没有什么不可能改变的。
一味的,不知索取的牺牲,最终没有任何意义。
湿漉漉的透明笔不堪重负般滑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兰舒彻底没了力气,软着腰身跌倒在地面上,伏在柔软的地毯上,不住地喘息起来。
然而,“新丈夫”的愤怒似乎并未能就此平息。
【现在,转过身,正对着镜头。】
兰舒挣扎着从地毯上撑起来,双腿软得已经彻底跪不住了,只能拿起旁边的软垫,垫在腰下后,悬着腰转过了身。
他身后的裙摆依旧牢牢地塞在蝴蝶结中,身前的裙摆却完好无损地盖在身上。
从侧面看过去,雪白丰腴的大腿一览无余。
从正面看过去,那短到一定程度的裙摆也几乎挡不住什么,勉强盖在胯骨上,浅浅遮住了一点腿肉。
从而形成了一股故作正经的香艳反差。
【在镜头前把你的……露出来,自己用手指摸一下,描述触感。】
那三个字一出口,像是最珍贵的地方被人彻底玷污了一般,龙乾的大脑轰然一声炸开,浑身的肌肉骤然在暴怒下充血怒张。
镜头之下,兰舒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随即竟真的把笔拨弄到了一边,遏制着羞耻抬起腰身,缓缓探手下去。
湿漉漉的白皙腿根在灯光下细密地战栗着,像是陷在泥泞的沼泽中一样,探寻了许久,才终于找到目的地。
那个在非发情期本该紧闭的地方,被主人咬着牙,以最羞耻的方式,彻底暴露在了镜头之下。
Omega羞耻得胸口在空气中颤抖,腰肢不受控制地紧绷,整个人宛如脱离了蚌壳的软肉一样,恨不得当场把自己蜷缩起来。
画面之外,暴怒近乎席卷了龙乾的所有理智。
他怎么敢的……那个畜生究竟是怎么敢的——!?
那一刹那,在极度的愤怒下,龙乾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他不顾好像要把手臂扯断般的剧痛,肌肉充血发力到了极致!
而后只听一声巨响——
他竟硬生生扯断了床头的柱子!
可那条绳子的质量实在好,在这种巨力之下,竟然也没有丝毫断开的迹象,反而因为反作用力瞬间割开了龙乾的衣服和他手臂上的肌肉。
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手腕滴在床上,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剧痛紧跟着从手腕处传来,有那么一瞬间,龙乾甚至怀疑自己的手筋已经被割断了。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面上的泪痕尚未干涸,可挣脱束缚的一瞬间,他却宛如一头暴怒的雄兽般,瞬间压下了所有脆弱,只露出那狰狞、妒忌和狠戾的恶相。
他要把那个畜生撕碎——
他要把那个胆敢觊觎兰舒的Alpha,用最残忍的手段剁成肉泥——!
地下室内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奈何龙乾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了,那点轰鸣连一楼都传不到,更不用说卧室了。
所以兰舒对于楼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正当他含着泪收紧小腹,整个人颤抖得宛如一片可怜的羽毛,却还要小声描述着那处的触感:“软的,很——”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轰——!”
兰舒愕然扭头,却见卧室的整张门突然被人毫无征兆地踹飞出去,直挺挺地砸在了地板上。
第58章 要求
【依旧预警】女仆装+黑丝,雷者慎入!-
门板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兰舒骤然回神,连忙抽出手指,那指尖上还泛着可疑的水光,可他却顾不了那么多,当即按着腰垫坐直了身体。
看着来者鲜血淋漓的样子,兰舒心下一颤,第一反应不是那根连机甲都能束缚住的绳子是怎么被龙乾挣脱的,而是——这人怎么把他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那两根健壮但鲜血淋漓的手臂在破碎的布条下显得无比狰狞,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兰舒都能感受到伤口之深。
可龙乾带着滔天的怒火踹开卧室门后,人却骤然僵在了那里。
他显然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仅对他一人直播的独角戏。
只见卧室之内,窗帘被拉得十分严密,昏暗的灯光下,根本没有什么他想象中的另一个Alpha。
兰舒的面前只有一个放在地毯上的镜头,身旁则漂浮着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光脑。
而兰舒本人,此刻在地毯上坐直了身体,根本看不出刚刚镜头前的艳情模样。
但他的后半边裙摆眼下还在身后的蝴蝶结中卷着,哪怕是从正面看,依旧能清楚地看到两侧露出来的大腿,丰腴白皙的肌肤上,汗珠甚至还没干透,看起来根本不像什么正经女仆。
龙乾被愤怒冲昏的大脑看到这一幕后一时间有些发懵,好似宕机了一般,于是他就那么僵在原地,眼底充血地看着这一幕,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恰在此刻,一旁的光脑突然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命令声——
【现在,把笔放进去,抵在那里,对着镜头撑开,自己描述那处地方的深度……】
兰舒面色微变,连忙转身一把关闭了光脑。
可没了镜头的失真处理,哪怕那到机械声依旧冰冷,但龙乾还是从语气的细节中,听出了些许端倪——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没有别的Alpha。
扑通一声,悬在空中的心脏一下子坠了地。
愤怒与妒火终于在真相面前消散后,委屈、不安与惶恐霎时间涌上了心头。
——这果然是兰舒给予他的惩罚。
但他却因为过于妒忌与怒火,不听话地挣脱了绳索,擅自地冲到了主人面前。
看着兰舒关掉光脑后,明显因不满而冷下来的眼神,龙乾的心脏再一次提了上去。
——完了。
Alpha的心头充满了忐忑,但他的眼底却因为充血鲜红一片,一时间根本看不出委屈,只能看出无边的凶恶。
兰舒喉结微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反手把关掉的光脑放到了一边。
两人就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中对峙了整整十秒,下一刻,那恶鬼一样的Alpha带着血腥味向兰舒一步步走来。
兰舒呼吸一滞,当即攥紧了手心,小腹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收紧。
方才他自己折腾了半晌也没彻底放松下来的身体,此刻却好似见到主人一般,瞬间软了半边下来。
兰舒死死地抿着唇,夹紧腿根,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表面上看似游刃有余的大美人实际上却在一片慌乱中思索着对策。
——怎么办?
计划被彻底打乱了……现在怎么办?
原本兰舒是打算把龙乾逼得受不了时,再好整以暇地出现在他的床头,施舍给对方一点甜头后,拿捏着他的脆弱,让他答应那件事。
可眼下看来……这招似乎行不通了。
兰舒几不可见地吞了吞口水,冷汗沿着胸口滑了下去。
他体内某个没出息的器官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一般,欢欣雀跃地战栗着。
兰舒咬着牙,后背发凉地看着那人走到自己面前,他大脑一片空白,尚未想出对策,只能下意识开口道:“你——”
下一秒,那高大英俊的Alpha却扑通一声,直接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跪了下来。
“——!”
那一声动静实在够大,兰舒被他吓得瞳孔皱缩,还以为绳子割伤他的动脉了,连忙抬手扶住他:“……怎么了!?”
龙乾不语,只是一把抱住他,低头死死地埋在他的颈窝中,眼泪瞬间便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配上眼底的鲜红,看起来格外可怖。
感受到颈侧的那股湿意,兰舒动作一僵,心下所有计划被这人哭得散了一地,一瞬间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兵荒马乱。
他的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便下意识地放在了对方的后脑上,安抚般轻轻拍了两下。
龙乾感受到这股抚摸后,眼泪一下子淌得更凶了。
他宛如一只颠沛流离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一时间患得患失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抱着人无声地落泪。
兰舒一低头便能看到他手腕上堪称狰狞的伤口,那勒痕深到近乎见骨,可以想象这人挣扎时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兰舒见状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哪怕计划开始前,他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不能心疼,但此刻看到这一幕后,他还是没出息地心疼了。
血顺着龙乾被绳子割开的手臂,一点点滴到了兰舒黑色的裙摆上,有些还流到了他暴露在外的大腿上,顺着雪白的肌肤往下淌着,透着股说不出的诡艳。
就那样无声地哭了有两分钟,龙乾终于找回了言语能力,淌着泪沙哑道:“我错了,兰舒,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
“求求你了。”
他死死地抱着他的Omega,像是抱着人生中唯一的救赎一样,堪称泣不成声:“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别这么惩罚我……”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手臂上的力度之大,简直恨不得把兰舒揉碎在怀中,这样便谁都抢不走了。
他曾经遏制住爱的本能想要放手,可他的爱人却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故作大度到底有多么虚伪。
兰舒垂着睫毛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Alpha,对方手腕的血不住地往下滴,像是砸在了兰舒的心头一样。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怎么可能不痛。
但……还不够。
兰舒轻轻拍着Alpha因为惶恐而不住颤抖的肩膀,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还不够。
这和他当时的惶恐比起来,不足万分之一。
当那些伪装出来的温柔褪去后,那个如皑皑冰雪般的兰舒终于彻底展现了出来。
面对Alpha的哀求,他安慰了两下后,缓缓把对方从自己怀中推开,哪怕自己的腿根都还在颤抖,但他还是软着腰起了身。
龙乾见状心脏骤停,一把抱住他的腰:“哥哥,你别不要我——”
他这幅样子实在丢人到家了,但兰舒见状并未嘲笑他,只是轻轻扯下了他的手腕:“我只是去给你拿药,松手。”
龙乾红着眼和他对视了三秒,最终还是惶恐又听话地松了手。
兰舒很快便从床头柜中翻出了应急的医疗仪和一些外用的绷带。
而后他拿着东西走回来,就那么跪在龙乾身旁的地毯上,低头给他包扎起了伤口。
龙乾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他的角度看去,不仅能看到兰舒堪称绝色的冷漠容颜,还能清楚地看到,兰舒身后的那层裙摆是如何卷在他后腰上的。
光洁劲瘦的腰线一览无余,再往下则是丰腴细腻的……
垂着睫毛的美人就那样跪在他手边,宛如某种真正的女仆一样,透着股说不出的艳情。
龙乾心下发颤,见状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想亲兰舒,却被人冷着脸躲开了。
Alpha脆弱的心脏一下子砸在了谷底,碎了个透彻。
——兰舒果然生气了。
他不再是那个用温柔编织成谎言,好似能原谅他一切错误的兰舒。
而是龙乾熟悉的那个,生起气来能掐着他的脖子,一脚把他踹在墙上的兰舒。
“哥哥……”
龙乾轻声喊了一下,企图唤起兰舒心头的怜悯。
兰舒低着头不为所动。
正当龙乾忍不住想要继续道歉时,对方却冷不丁道:“我不会抛弃你。”
龙乾闻言一怔,眼睛蓦然亮了起来。
可下一秒,兰舒却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要让你长些记性。”
我已经长记性了——
龙乾下意识要把那句话脱口而出,可没等他说出口,卧室外却传来了一道微妙的动静。
草木皆兵的Alpha瞬间被刺激得心头一紧,一把将人抱到怀中,带着无边的戾气扭头看向门外,那眼神活像一头恶狼。
——他几乎被兰舒吓出了后遗症,对任何风吹草动都紧张到了极致。只恨不得兰舒周围十里内没有任何活物,只有他一个人。
兰舒低着头,掩着眼底的情绪,任由龙乾把自己抱在怀中。
不过龙乾很快便发现,那个让他草木皆兵到恨不得把獠牙露出来的,只是他家里的智能管家。
那所谓的人工智能根本看不懂气氛,端着什么东西便走了进来。
龙乾定睛看去,却见上面放的是一瓶红酒,一个高脚杯,还有两粒醒酒药。
他见状不由得一怔,肌肉缓缓放松了下去,而后有些不解地低头看向兰舒。
智能管家端着酒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你刚刚说……”兰舒抬手从托盘上拿起了那个高脚杯,“只要我原谅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可龙乾却被他这种温柔给整怕了,闻言不由自主地喉咙发紧,但他更怕兰舒不原谅他,最终他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把醒酒药吃了吧。”兰舒说着把那两粒药放到龙乾手里,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吃完醒酒药,再把这杯酒喝了。”
这其实是个很古怪的要求。
如果兰舒只是想让龙乾喝醉,借机报复他,就不该给他吃醒酒药。
如果兰舒又想龙乾喝醉又不想他失去理智,那醉酒除了会让Alpha身体发热外,似乎便没别的意义了。
龙乾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几分,心下泛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手里的不是醒酒药,但他并不敢多问。
此刻别说是一杯红酒了,就是兰舒给他倒了杯毒酒,他也得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最终,龙乾拿起那两粒醒酒药放在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豪迈的下场便是,不出半分钟,他的脸颊到耳根便迅速红了一片。
但在醒酒药的作用下,他的大脑依旧是清醒的。
那种感觉和普通人微醺的感觉差不多,却是龙乾这种酒精不耐的人从未体验过的。
他放下酒杯,扭头想和兰舒说自己已经乖乖喝了,下一刻,那人却突然探手下去抓了一把。
“——!”
脑海中的微醺感一扫而空,龙乾瞳孔骤缩间,下意识绷紧了腹肌。
“啧。”
兰舒似乎对手下的触感非常不满,掐了一把后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递到龙乾嘴边道:“继续喝。”
龙乾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头皮都是麻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祈求:“老婆……”
兰舒和他对视了三秒,突然轻轻凑到他的面前,抵着他的鼻尖反问道:“……想让我原谅你吗?”
龙乾喉咙一紧,连忙点了点头。
兰舒撑在他的膝盖上轻声:“只要你答应接下来我说的三件事,之前的账——我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那实在是个诱人的条件,当然,更诱人的是,Omega俯身凑过来的动作实在是太像猫了,从龙乾的角度,一低头不仅能清楚地看到他胸口的模样,还能看到后腰处掀起的裙摆,以及……
龙乾连忙收回目光,低声道:“……好。”
他甚至都没问兰舒要他做什么,便立刻答应了下来,似乎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兰舒对他的知情识趣感到了一丝满意,于是勾了勾嘴角道:“第一件事,从今往后,任何事情不许再瞒我,还有,把你动不动就想为我牺牲的圣父情节收一收,你是讨老婆,不是供祖宗,再让我发现一次——”
Omega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就等着我把你的腿打断吧,小狗。”
龙乾被他骂得头皮发麻,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几分,面上却连忙应了一句:“……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兰舒用那双宛如没有情绪般的眸子盯了他半晌,才继续往下道:“第二件事,把酒喝了,什么时候喝到硬不起来了,什么时候放下杯子,帮我把这段视频录完。”
龙乾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
——兰舒居然要他眼睁睁看着……!
“怎么?”美人端着酒杯,呼吸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愿意?”
龙乾死死的咬紧牙关。
只能隔着视频看便已经是一种痛苦到极致的折磨了,可世界上居然还能有更痛苦的事。
易感期和信息素紊乱的双重作用下,龙乾忍得头皮发麻,整个人热得好似要爆开。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艰涩道:“……愿意。”
兰舒闻言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直起身把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龙乾在喝之前却忍不住道::“……第三件事呢?”
兰舒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你把第二件事做完,我再告诉你。”
龙乾心下隐约间浮现了一个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敢多问,就那么低下头,就着那人白皙细腻的手腕,仰头又喝了一杯红酒。
兰舒灌得似乎有些急,龙乾来不及吞咽,暗红的酒液便顺着他的脖子淌了下来。
美人见状轻轻凑上前,探出舌尖一点点舔干净了那些红酒。
这一幕无论落到谁眼中,恐怕都要羡慕一句龙乾有艳福,但他本人却丝毫笑不出来。
一杯酒下肚,兰舒验货一般探手下去又摸了一把,似是对Alpha的负隅顽抗感到了一丝不满,他当即蹙了蹙眉道:“还不够,继续。”
最后,三杯酒全部灌下去后,终于达到了兰舒想要的结果。
那两颗醒酒药的作用是显著的,龙乾的意识依旧清晰。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关,像是Omega手下的玩具一样,被对方似笑非笑地揉捏了两下。
属于男人的基本生理机能,终于在酒精下彻底丧失了;而属于Alpha的基本功能,也早在龙乾苏醒的那一刻就丧失了。
所以,眼下的他和废物没有任何区别。
而像他这样无能的丈夫,想要不被妻子抛弃,便只能乖乖听话。
兰舒捏着他的下巴将脸抬了起来,看到医疗仪起了效果,龙乾眼底的鲜红已经彻底消退后,满意地在对方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
酒精加上易感期的作用,使得信息素压在体内根本挥发不出来,龙乾整个人好似要炸掉一样,压抑的冲动逼得他肌肉暴起,英俊的容颜甚至都有些扭曲。
然而,兰舒完全不管他的死活,亲完之后,居然就那么当着他的面,跪着调整起了摄像头的位置。
结实白皙的大腿就那样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龙乾面前,他看得呼吸发紧,忍不住想要上手时,兰舒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头都没回便直接拍掉了他的手,起身从旁边的包裹中拿出了什么。
龙乾被憋得眼前发暗,咬着牙缓了三秒,才看见对方拿着什么东西向他走了过来。
而后,他的大脑便轰然一声炸开了——那是一条单边的黑色丝袜。
Omega在他面前站定,轻飘飘地把那条崭新的丝袜扔在了他的怀中,居高临下地命令道:“给我穿上。”
——这简直就是炼狱。
龙乾单膝跪在地毯上,捧起Omega没有系丝带的那条腿,攥着他的脚踝把丝袜缓缓套了上去。
光滑的黑色布料如巧克力牛奶一样,从足尖开始,一路包裹到了大腿。
那种感觉就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给了Alpha一股不切实际的掌控感,甚至更要命的是,那丝袜的型号似乎有点小,尾端勒在腿根处,硬是箍出了一圈白皙的软肉。
龙乾盯着那处看了良久,最终还是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下一秒,兰舒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腕上,冷声道:“让你摸了吗?”
那一巴掌一点都不痛,而且龙乾还发现,无论自己干什么,兰舒都不舍得打他的脸。
所以那一下子既没有羞辱感,也没有疼痛感,但他还是委屈得一下子红了眼眶:“老婆……”
兰舒充耳不闻,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固定在镜头前,随即□□,搂着他的脖子,腰一沉便靠坐在了他的怀中。
此刻,龙乾其实是正对着镜头的,而兰舒则以一种更好“展示”的角度,背对着镜头对他命令道:“把笔捡起来。”
“——!”
龙乾咬紧牙关,扭头看向地毯上那根湿漉漉的笔,一时间眼底像是淬了毒。
他感觉自己无药可救了,竟连一根笔都妒忌。
“快点。”
在耳边人的催促下,他就算一万个不情愿,最终也只能听话地拿起笔,掐着那条被丝袜包裹的大腿,压着心中无边的暴虐之情,将怀中人在镜头前展示了出来。
兰舒喘了口气,半闭着眼轻声道:“……按照刚刚光脑上说的做。”
龙乾掐着他的腿根,阴沉着神色缓缓推动着那根透明笔。
兰舒忍不住咬住了下唇,他熟透的身体实在是过于吃里扒外了,只是被这人用工具触碰,便能如此……
Omega自己折腾了良久也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终于在镜头前彻底展开。
然而几乎是同时,龙乾突然报复般发力,兰舒一颤,骤然睁开眼睛道:“谁许你动了……呜——!”
龙乾低头恶狠狠地咬住了怀中人鲜嫩的嘴唇,而后完全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手下就好似按着一条搁浅的人鱼一样,掐着鱼尾硬生生往下按。
“——!!”
兰舒颤抖得几乎跪不住,整个人猫一样不住地往面前人怀中靠。
那原本被卷在后腰处的裙摆随着动作散下来了一些,龙乾咬着怀中人的唇,另一只手则一把将裙摆掀了起来,摩挲着兰舒的尾骨,扭曲般感受着对方越来越快的战栗。
事情到此刻突然变了味,原本是兰舒自己心甘情愿展示的,眼下却变得好似他在被自己的丈夫逼迫着录像一样。
Omega一时间又羞又气,发狠一样咬在下了那人的舌尖。
龙乾吃痛退了出去,却一点善罢甘休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向后,红着眼舔吻上了他的后颈。
“——!”
龙乾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功能障碍的丈夫,因为无法满足爱人,所以连带着思想开始变得扭曲,只能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将对方留住。
过了不知道多久,兰舒突然在他怀中绷紧了大腿和小腹,呼吸跟着凝滞。
半分钟过后,他猫一样软下腰身,靠在龙乾怀中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丝袜一路卷边到了腿弯处,白皙丰腴的大腿就那么暴露在镜头下。
龙乾搂着人,感觉自己好似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因为极度的空虚而被吊的要发疯,另一半则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镜头,一想到那里面藏着这段视频,他便感觉自己嫉妒得也要发疯了。
——这种视频绝对不能留存下来。
龙乾抱着怀中还在细细战栗的人,抬手就要去关摄像头,却被兰舒软绵绵地按住了。
龙乾呼吸一滞,下一秒,他见对方探手下去,随手将那截丝袜扯了上来,箍在了自己的腿根处。
那是一个非常不经意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什么,龙乾见状却只感觉一阵血冲上大脑。
那丝袜在腿弯处挂了那么久,布料早就被浸透了,兰舒收回手时,两根手指已经被打湿成了一片。
他一言不发地将手指递到龙乾嘴边,眼底含着水光,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Alpha。
龙乾的呼吸瞬间沉了下来,他深深地看着兰舒,低头缓缓含了上去,他就那么当着Omega的面,像是狼一样狠狠地舔干净了对方的手指。
兰舒心头微微一颤,半晌移开视线,软着腰从他的怀中坐了起来。
他依旧背对着镜头,跪在地毯上,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再故意塌下腰,而是就那样支起了他的大腿和上半身。
兰舒没有去看龙乾,他轻轻垂着睫毛,然后,当着对方的面,缓缓提起了裙摆。
Alpha的呼吸瞬间凝滞了,大脑像是被撞了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幕。
那是心照不宣的明示,更是对他听话的褒奖。
龙乾只用了三秒时间,便立刻攥着他的腰,臣服般躺在了他的身前。
微微喘着气的美人垂眸看着他,半晌,那人矜贵地,奖赏一般地缓缓坐了下去。
镜头依旧继续录着这一幕。
层层叠叠的裙摆涟漪般谢幕,盖在了龙乾的下半张脸上。
兰舒夹着腿,反手把身后的裙摆掀起,再一次塞进了蝴蝶结中。
这动作做到一半,他却蓦然僵了几分。
“……”
一声脆响过后,那根透明笔被人叼着扔在了一旁。
兰舒闭上眼,光洁的胸口在空气中略显紧张的起伏起来。
“——!”
真正接触到的一刹那,他的身体瞬间颤抖到了极致。
先前那场表演所带来的沉浸感,在此刻骤然被打破,一时间刺激得他脊椎过电般发麻。
——他的丈夫没有死,他的丈夫并没有死……
此念头一出,Omega瞬间情动到了极致,一时间竟忍不住呜咽,软着腰身下意识晃动起来。
老公…老公……
他红着脸在心中小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却压抑着本能没有真正喊出来。
不能喊、不能喊……还有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兰舒咬着下唇仰起脸,但就在此刻,身下人突然莫名其妙地侧过脸,咬着那处黑丝硬生生扯下了一块布料。
丝袜在大腿最丰腴的地方被他粗暴地扯出了一个洞,腿肉立刻便溢了出来。
兰舒昏沉间还以为龙乾只是在泄愤,并未提起足够的警惕,直到——
那人用舌尖把那一小片布料……
“——!!”
兰舒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便沿着面颊淌了下来。
细密的网状触感勒在大腿上时是光滑的,但是落在更细嫩的地方时,就和磨砂感无异了。
可怜的Omega被刺激得颤抖着大腿无意识前倒,下半身的情况全部暴露在了镜头下。
那仿佛一场暗暗的角力。
龙乾并没有违背他立下的规则,可那种感觉就是……
就是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场情事的支配者。
兰舒蓦然咬紧了牙关,双手撑在身下人的腹肌上,隔着布料,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肌肉的滚烫和硬热。
如果不是他刚刚强行喂了三杯酒下去,现在他恐怕已经……
兰舒头皮发麻间骤然止住了自己可怕的设想。
恰在此刻,那根光滑的透明笔缓缓滚到他的面前,上面还带着可疑的水渍。
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在呼吸间不断起伏,兰舒喘着气看向那根笔,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一个……足以让身下人发疯的念头。
兰舒深知此话不该在此刻说出口,更深知一出口自己便会遭遇什么样的疾风暴雨。
但他的理智正在被那股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取代。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下唇,几不可见地蜷缩着足尖道:“……龙乾,你不是要听第三个要求吗。”
龙乾闻言果不其然一顿。
兰舒咽下被人强行展示开来的羞耻,喘着气轻声道:“富伦的口供中提到……我的记忆芯片,被他们作为最终的筹码,储存在了那个新基地中。”
“如果我们能顺利地结束一切,同时也能完整的带回那些芯片的话……”
龙乾似乎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动作瞬间便僵住了。
蚀骨般的空虚沿着尾椎一路攀上,兰舒咬着下唇,从手边捡起了那根透明笔。
而后,他用笔尖轻佻地掀开了龙乾的上衣,露出了Alpha充血到连青筋都露出来的腹肌。
他战栗着指尖将透明笔藏在裙摆之下,而后探下腰,缓缓沉下身体,骑在了那人的腹肌上。
“——!”
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乱了几分。
顺从本能的大美人,闭着眼缓了半晌后,轻轻晃着腰肢,在身下人的腹肌上磨动起了身体。
裙摆摇曳间,宛如一朵盛放的黑色牡丹,花蕊中都透着鲜艳的毒水。
他垂下睫毛,看着龙乾因痛苦而极度收缩的瞳孔,像一条优雅的毒蛇般,低声吐露道:
“到时候——我要你,亲手在我的手术知情书上签字。”
第59章 崩溃
“你冷静点…龙乾……”-
龙乾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整个人霎时僵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的血一瞬间凉透了,顺着骨缝往里渗,冻得他头皮发麻。
可他的Omega却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
“如果到时候,我不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话——”
兰舒撑在他的腹肌上,缓缓低下头,暧昧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而后缓慢轻柔地,把他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顿地还给了他:“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老公。”
“——!!”
那无异于一计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震得人心肺骤停。
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感觉,龙乾咬着牙躺在那里,大脑好似被掏空了一样,泛着一股与世界解离般的痛苦。
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兰舒当时的感受——锥心刻骨,肝肠寸断。
然而兰舒那一刻的痛苦是巨大而短暂的,可他还给龙乾的报复却是缓慢而绵长的。
他完全可以像龙乾一样,把事情瞒到最后一刻再告诉对方,但他偏偏提前到了这一刻。
很显然,这就是在坦坦荡荡地告诉龙乾——这是对他的惩罚,是对他的报复。
从这方面来看,兰舒确实要比他残忍得多。
Alpha骤然回神,扭过头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兰舒见状一怔,生怕他当真过呼吸,抬手想去捏他的下巴,却被这人骤然起伏的腹肌磨得腰一颤,险些跌倒在龙乾身上。
其实兰舒早已预料到了这句话一经出口,会激起多大的风浪,但实话实说,他其实有点有恃无恐。
毕竟酒已经喂下去了,龙乾就算再生气,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兰舒忍着身下潮水般的感觉,捏着龙乾的下巴将对方的脸掰了过来。
看着Alpha逐渐平复下来却显得苍白无比的脸色,兰舒松了口气。
半晌,他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泛起了一股报复般的畅快,同时密密麻麻的心疼不受理智控制地浮了上来,最终和那股畅快混杂着一起,形成了一股自虐般的快感。
兰舒于是直起腰,骑在身下人的腹肌上,轻轻晃起腰身,居高临下地品味着Alpha的痛苦。
可兰舒再怎么算无遗策,他显然还是低估了这段话对于龙乾的冲击力。
被人掐着腰骤然掀翻在地毯上时,兰舒依旧有恃无恐。
一切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抬起眼睛,欣赏着龙乾神色间崩溃一样的绝望。
那人手下的力气大到了极致,掐着他的腿根不住地揉捏,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给揉碎一样。
兰舒抬起手,想去摸Alpha的脸颊,却被人一把攥住手腕,死死地吻在了手背上。
眼泪从龙乾那双星辰般的眼睛中溢出来,一点点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Alpha被他逼到了绝路,战栗道:“哥哥……”
那语气中尽是哀求与绝望,可兰舒闻言却敏锐地听出了些许不对劲。
虽然因为哭腔而变了一些调,但那依旧不太像是二十二岁的龙乾会有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十八岁的龙乾。
兰舒一怔,缓缓睁大了眼睛。
在此之前,龙乾每次进行记忆切换,都要经过睡眠。
……眼下怎么会在白天突然切换?
此刻的兰舒因为过于自信,尚未意识到,那其实是崩溃的前兆。
“怎么了?”兰舒见状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凑上前吻着Alpha脸颊上滑落的泪珠,一边品尝着他在不同记忆阶段下,不同风味的绝望,一边反问道,“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原谅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龙乾什么也回答不出来,他是像程序出错一样,只会抱着兰舒,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哥哥。
兰舒搂着他的脖子想继续说点什么,但下一秒,当他感觉到腿根处那里鲜明的触感时,他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怔了整整半分钟后,他才终于愕然地睁大眼睛,瞳孔地震一般颤动起来。
等等、不是已经喝了酒了……怎么会——!?
所有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那张漂亮到极致,方才也冷静到极致的容颜上,此刻终于染上了一丝惊恐。
兰舒甚至没敢低头,就那么平视着眼前崩溃的Alpha,小心翼翼地探手下去摸了一把。
“——!”
兰舒骤然屏住了呼吸。
……完了,刚刚的触感是真的。
与此同时,龙乾居然也探下了手,他整个人好似割裂了一般,面上一边崩溃而绝望地落着泪,手下的动作却无比坚定。
湿漉漉的笔砸在地毯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宛如银铃一般悦耳。
寒意顺着脊柱攀上大脑,兰舒心头一颤,转头就要跑,却被龙乾以极大的力气,掐着腰按在地毯上。
“哥哥……”身上的Alpha好似彻底崩坏了一样,死死地抱着他,嘴中重复着那些无意义的称呼,“哥哥……”
“你冷静点。”兰舒被他喊得汗毛倒立,颤声道,“龙乾……你冷静点……”
可惜身后人似乎半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事实证明,兰舒的认知没有错,酒精确实能麻痹人正常的生理机能。
但是,今天的他又被惨烈的现实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所谓的“麻痹”不仅意味着延缓生理反应,还意味着,一旦有了反应,同样也会延缓消退。
简而言之,事情会持久到一种让人恐惧的地步。
被人掐着腰按在床边,被迫跪在镜头上时,兰舒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心头的惊悚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不、不对……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等下……”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几乎变了调,“龙乾、不……你先……呜——!”
所有的声音尽数掩在喉咙中,兰舒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一下子失了声。
之前他一个人时故意挑动的一切,和眼下滔天的感觉比起来,无异于隔靴搔痒。
先前对着镜头游刃有余的大美人,眼下终于引火烧身,被人拽着身后的蝴蝶结动了真格,一时间狼狈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倾斜放置的镜头被他无意识地蹭倒,骤然仰躺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自下而上的微妙角度,正对着兰舒被人掐到变形的腿根,可谓是巧妙到了极致。
兰舒缓了良久,才在极端的窒息中勉强回神,然后他无意识地一低头,突然间便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一下子羞耻到了极点。
这和他设想中的录像完全背道而驰,兰舒红透了耳根,抓着床单骤然用力,当真往前挣扎了几分。
但他大腿上的丝带以及那条破了洞的丝袜,简直就是给人准备的利器。
他一边膝盖甚至都已经跪在床上了,却被人拽着腿根处的丝带和丝袜上的破洞,一把扯回了身下。
身后的Alpha面上还挂着崩溃的泪水,一副被渣O始乱终弃的可怜模样,可他手下的力气却黑到了极致。
兰舒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左腿上的丝带倒是结实,巨力之下也只是把兰舒的腿勒出了一道红痕,没出现什么破损的迹象。
但那条今天才拆封的丝袜就有点可怜了。
本就破开的洞被龙乾没轻没重地一扯,立刻从大腿处开到了小腿,原本还能用裙摆盖一下的破损,瞬间一览无余,一眼就能看出是饱受欺凌的模样。
兰舒被拖回来的那一刻,手指无力地在床单上抓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下一刻,龙乾压抑了整整数个小时的情绪在此刻骤然爆发。
“——!”
那一刹那,兰舒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都被撞飞了出去一样,整个人耳鸣般僵在那里。
过了良久,他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腰窝上。
——那是龙乾手臂上从绷带中渗出来的血水,混着Alpha的眼泪,一起砸在了他的背上。
“兰舒,你怎么能……”身后人好似总算把碎了一地的心脏,捡起来勉强拼到了一起,含着恨意,声声泣血道,“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又不是十八岁的龙乾了。
兰舒在巨大的刺激中,恍惚着如此想到。
龙乾的双重标准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可以背着兰舒上手术台,但兰舒不行。
甚至兰舒都不算背着他,而是提前通知了他,但他还是一下子便受不了了。
……双标的小狗。
兰舒在一身冷汗中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软下身体,张嘴想说点什么。
然而他刚一张开嘴,便被莫名的酸味酸得口舌生津,透明的津液顺着嘴角就淌了下来。
Omega微微一怔,随即惊悚地尝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酸到发苦的柠檬味,其中还掺杂着一点海盐汽水的味道。
“——!”
兰舒反应了足足三秒,突然头皮发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芙薇安曾经轻飘飘说过的某句话,在此刻浮上他的心头:“他因为信息素紊乱而积攒下来的信息素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爆发,你自己小心一点。”
当时兰舒正沉浸在龙乾马上就能出院的愉悦中,完全没把那句话往心上放。
此刻,猝不及防被柠檬味扑了一脸的兰舒,眼前不由得一黑。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
兰舒眼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做马失前蹄。
Alpha信息素一经放出,完全标记的作用彻底显现了出来。
浓烈的柠檬海盐味将兰舒包裹住的一刹那,所有的挣扎瞬间烟消云散。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他立刻软下腰身,哪怕已经快被人欺负成一团熟烂的果泥了,他的腰还是没出息地迎了上去,一副不受控制想要臣服的姿态。
“哥哥……”龙乾见状,连忙借着Omega的本能,卑劣地哀求道,“不要去,求你……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兰舒整个人快被他弄散架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里却依旧灼烧不堪。
但在这种状态下,他依旧遏制着本能,颤抖而坚决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不。”
龙乾闻言彻底崩溃了。
他深知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改变兰舒已经做好的决定,哪怕是他也不行。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他埋在怀中人的颈窝,堪称绝望道,“你不是——”
——你不是最不在乎那些过往了吗?
兰舒不是龙乾,也不是那些因为离开基地而崩溃到自杀的样本,他强大到和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龙乾会因为失去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否定自己,会因为虚无而变得只能靠药物才能入睡。
他甚至会妒忌那个曾经拥有过兰舒的自己,但他同时又忍不住被那段记忆所吸引,最终形成了一种既想要恢复记忆,又害怕恢复记忆的扭曲心理。
但兰舒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在龙乾的三段记忆中,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手术,兰舒在身体上可能会因为虚弱而出现昏迷,但他在精神上从来都对那些事无动于衷。
那些流水般的过往在他眼中向来无关紧要,兰舒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前路,而没有来路。
所以……这样强大的人,到底为什么非要回头呢?
血色再一次从龙乾的眼底弥漫出来,心头那股磅礴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
是因为报复吗?还是因为对他的仇恨?
原来兰舒就这么恨他吗?恨到宁愿赌上性命,也要让他后悔,恨到不惜用自己最恐惧的事情来惩罚自己。
眼泪不争气地从Alpha的眼角滑落,混着鲜血砸在怀中人的脊背上。
兰舒的裙摆被人粗暴地推了上去,白皙结实的小腹在镜头下暴露出来。
再往上,从黑色布料中暴露出来的胸口,在空气中不住的颤抖着,宛如上岸后窒息的人鱼。
兰舒在镜头下被人弄得一塌糊涂,大脑宛如泡在酒精中一样昏昏沉沉。
但他知道龙乾想问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决定,真的只是因为仇恨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兰舒曾经确实不在意那些记忆,他不在意自己的过去,更不在意自己的前半生到底有没有意义。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还能看得见明天,一切就足够了。
可当十五岁的龙乾,笑着把那些过去说出来的一瞬间,兰舒的心底却突然涌出来了一股冲动。
——他想要记起那些事。
不是通过别人的口述,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真真正正地回忆起他们那些如黄金一般闪耀的过去。
任谁可能都想不到,像兰舒这样一个把生存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像他这样经历上百次手术,依旧能百折不挠活下来的人,如今,却宁愿把生命放在天平上,去搏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可能。
那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爱。
小狗的本能是爱人,所以哪怕Alpha失去一切记忆,再见面时,他还是会爱上自己的主人。
但兰舒则与他恰恰相反。
无论是一开始选择将手中的食物分出去,还是时至今日,决定恢复记忆。
从始至终,他都在扭转着自己的本能去爱他的Alpha。
然而,眼下面对着龙乾撕心裂肺的质问,兰舒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只是跪在地毯上摇摇欲坠地承受着一切。
镜头很快便被雨水打湿了,画面被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黏腻。
龙乾被他的沉默惹得喉咙发紧,心头不受控制的战栗。
但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看到了那丰腴柔软的肉.体下,所藏着的那颗坚冰般不为外物所动的心脏。
他突然间不想再询问了。
爱也好,恨也好,兰舒最浓烈的情绪都是为自己而生,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不再哀求兰舒了。
“哥哥……”Alpha深吸了一口气,埋在怀中人沉默的颈侧,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我答应你。”
从今往后,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答应你。
兰舒在混沌中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由得一怔。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微妙的不详感,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一股巨力突然从他身下传来。
龙乾竟像抱小孩一样,掐着他的大腿骤然将他抱了起来!
“——!”
兰舒被人掐着大腿根,羞耻而直白的展现在镜头前,一时间惊愕得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下一秒,龙乾居然一边抱着他,一边拿起了地毯上那根透明的笔——
湿漉漉的美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抓着Alpha的手腕拼尽全力挣扎起来:“不、不……龙乾——!”
那条泥泞一片的丝袜随着他的动作卷在了腿弯处,丰腴白皙的大腿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可如此近的距离下,Alpha在体力上的优越简直是压倒性的,更何况龙乾此刻疯狂到了极致,兰舒的挣扎很快便被无情地镇压了下去。
Alpha的右手铁钳一样掐着怀中人的腿根,一边吻着他的侧脸,一边温情脉脉道:“我答应你……哥哥,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分明是十八岁的龙乾在说话,可他手下不容抗拒的动作,却完全是二十二岁的龙乾才敢有的举措。
“你冷静点…龙乾……”冰凉和炙热混杂在一起,兰舒只感觉头皮好似要炸开一样,眼泪都被吓得渗出来了,“会坏掉的……真的会…别这样……求你了……”
然而他的求饶落在某人耳中宛如无物,那人手上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宛如机器一样平稳。
太超过了,这真的太超过了……
龙乾不知为何不再流泪了,那些泪全部换到了兰舒身上,顺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如断线的珠子般淌了下来。
这个混蛋,这个王八蛋——
兰舒心下把他的丈夫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猫一样颤抖着开始求饶:“老、老公……停……求你了……”
他终于见到棺材落了泪,再没了方才那副拿捏对方的居高临下。
龙乾温柔地吻掉他的眼泪,低头含着他情不自禁探出来的舌尖,轻声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哥哥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
兰舒呜咽着摇了摇头,掰着他的手指掰不开,只能用指尖不住地指着下面的镜头。
“不让录?”龙乾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紧跟着话音一转道,“可这段视频……哥哥不是打算留给我的吗?”
兰舒闻言一僵,一时间汗毛倒立。
龙乾终于看透了他的想法,扭头温柔地吻着他的脸颊道:“既然是留给我的,那不是应该让我看得开心才对吗,哥哥?”
同样都是视频,他留给兰舒的是阳光,是游乐场,是摩天轮,是希望他前路璀璨的祝福。
而兰舒留给他的,则是淫靡,是香艳,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绝望与阴影。
兰舒感觉自己好似一张被张到了极致的弓,天鹅折颈般仰着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满了……盛不下……真的要溢出来了——
镜头以一个兰舒曾经想都没有想过的角度,将一切分毫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醉酒之下,龙乾其实是感觉不到多少快意的。
可看着怀中人被他折腾到乱七八糟的样子,他却兴奋得头皮发麻,瞳孔都收成了一条竖缝。
“哥哥,没事的,别害怕。”他温柔地吻着怀中人的脸颊,哄孩子一样柔声道,“如果你不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话……”
他手下猛地发力,在怀中人骤然崩溃的尖叫声中,说出了当时兰舒站在手术室外时未能说出的真心话:“是天堂,我和你一起上,是地狱……我先去替你开路。”
“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别怕。”
此话一出,龙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舒畅了下来。
他突然不再害怕被兰舒抛弃了。
无论生死,他们都会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只不过他这番扭曲又深沉的发言,似乎并没能入得了怀中人的耳朵。
兰舒靠在他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甚至有些开始失焦了。
但龙乾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反而一边舔吻着他的后颈,一边理直气壮地想到——像他这样听话又顺从的乖小狗,理所当然该有些奖励吧?
既然眼下他的主人已经没有给予他奖励的力气了,那便只能由他自己来拿了。
他吻着Omega的腺体,掐着他的腿,故意对着镜头将他撑到了极致:“兰舒,喊人。”
被人连名带姓的一喊,兰舒浑身一颤,连忙回神小声讨饶道:“老公……”
兰舒已经被人折腾得彻底崩溃了。
Alpha牲口一样的体力加上喝了酒的耐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此可怖的情况下居然还要加上那根要命的笔,此刻的他只恨不得穿越回不久前给自己一巴掌。
然而身后人却对他喊出的称呼并不满意:“不对。”
龙乾说着松开了兰舒的大腿,掐着他的腰直接将人按在了床边。
随即他探手下去,极其恶趣味地掀起了兰舒身前的裙摆,递到嘴边让人叼着,他自己的手则探到了对方的胸口,感受着那股丰腴:“穿着这身衣服……该喊我什么?”
Omega咬着那点被浸透的布料,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人好似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含糊不清道:“主、主人……真的不行了……求你了……”
身后人闻言露出了一个满意而深不见底的笑容,托着他的胸口,低头吻在了他的后颈处。
剩下的裙摆终于被人全部推起来堆在了白皙劲瘦的腰上,微微痉挛着的小腹因为这个动作彻底暴露在了镜头下。
兰舒就那样顶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啜泣着跪在地毯上,被迫承受着由他亲手点起来的火焰。
那一天过得格外漫长,甚至比兰舒的发情期都要漫长。
Omega腿上的黑色污渍很快便在擦除笔的摩擦下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片透明的水光。
兰舒在崩溃的哭泣中,被人折腾得几近昏厥。
到最后终于结束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自主意识,像个软绵绵的,被人弄坏的人偶一样,身体熟透了,眼神间却透着股颓靡的空洞。
湿漉漉的镜头被人拿起来摆在床上,正对着照着两人的一切。
Omega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折腾到不成样子了,眼下却被龙乾抬起手,按在裙摆上一点点抚平了。
放下的裙摆遮住不堪入目的腿根,透明笔从裙摆下砸在地毯上,滚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布满孔洞的丝袜被人扯起来再次箍在了大腿上,连后腰处的蝴蝶结,都被人爱怜地打理了一番,整齐地挂在了腰后。
重新打扮完毕后,从镜头的角度看过去,那本就好看到极致的Omega,此刻漂亮得宛如洋娃娃一样,美得不可思议。
然而,只要定睛看去,无论是那双美丽但空洞的眼睛,还是胸口上的齿痕,亦或者是没有支撑就不住颤抖的大腿,都透着股只要稍稍一思索,便会让人头皮发麻的香艳。
如果在此刻有人胆敢掀起Omega的裙摆,那他便会震惊地看到,从腿根到小腹,大片大片布满吻痕的肌肤上,竟密密麻麻印着无数已经彻底干涸的黑色字迹。
——龙乾龙乾龙乾……
那像是渗人的诅咒,又像是文字组成的枷锁,盖在Omega身上每一寸皮肤上,可怖到好似连体内的器官,都被打上了类似的烙印。
从此以后,只要它真正的主人靠近,那没出息的器官便会不由自主地收缩,渗出秾艳的汁水。
一旦盖上了印记,之后哪怕这可怜的美人逃到黄泉碧落,他恶鬼一样的丈夫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最后,那段视频被人定格在了一个吻上。
雾蒙蒙的画面中,英俊的Alpha俯首称臣般,低头吻着他怀中狼狈不堪的漂亮人偶,宛如虔诚地吻着一个破败的神明。
第60章 病人
他的丈夫是一个真正的病人-
那段香艳的,充斥着绝望与淫靡的录像到此落下帷幕,暂时被人封存起来,等待着后来人的解封。
但事情到此并未彻底结束。
那串密密麻麻的可怖签名,依旧印在兰舒的小腹、大腿甚至腿根处,只要掀起一个裙角,便能看到下面堪称淫靡的盛景。
可怜的美人在昏昏沉沉中,被人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欣赏了良久。
标记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使得兰舒乖巧得宛如一个没了发条的人形玩偶,配上那件漂亮的女仆装,让他看起来又像是小孩子喜欢玩的换装娃娃,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怎么摆弄都可以。
恶劣到极致的Alpha将他放在床上,诱哄着他叼起裙摆,双手按在腿肉上,自己展示着身下那些可怖的签名。
那人甚至还用光脑,把这些情色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都给拍摄了下来。
只不过,最终当龙乾彻底冷静下来后,那些照片还是被他逐一删除了,仅保存下来了一张,压箱底一样被他加密藏在了光脑深处。
兰舒就那样躺在床上,被人摆成各种姿势欣赏玩弄了良久,他的Alpha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龙乾爱不释手地抱着人进了浴室,像是打开一件艺术品一样,对着镜子缓缓剥去了兰舒身上那件被蹂躏到不成样子的女仆装,而后攥着花洒,将他下.半.身的签名彻底清洗干净了。
原本乖巧无比的美人却在花洒喷洒到自己的小腹上时,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抗拒。
对此,龙乾的解决方式是拿出那根透明笔,威胁般在他的小腹上比了一个距离,可怜的美人见状一下子便就范了。
事实证明退让不会换来怜惜,只会换来某人的得寸进尺。
龙乾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让兰舒自己拿着花洒清洗小腹上的签名。
啜泣和颤抖下,水流很快便沿着Omega的大腿淅淅沥沥地洒了一地。
兰舒崩溃间哭得十分漂亮,看起来很想骂龙乾,但碍于恐惧,他最终硬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那场澡洗完时,兰舒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软绵绵地靠在龙乾怀中,任由对方将他打横抱起来擦干净后,放在干净整洁的床褥间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Alpha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将一地的狼藉全部收拾妥帖后,才将那段视频按照兰舒的意志,保存下来存在了他自己的光脑上。
虽然当天把事情做得无比过分的人是龙乾,但最终疑似产生应激反应的人,居然也是龙乾。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龙乾像是有了PTSD一样围在兰舒身旁,不愿离开Omega半步。
不仅如此,从那天起,他完全不敢再看到任何类似女仆装一样的衣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甚至连兰舒穿黑色的衣服都能让他产生应激,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夜里,兰舒彻底昏睡了过去。
龙乾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拿着光脑,一个人在夜色中把那段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
他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提前适应记忆导入手术成功后,兰舒出现记忆紊乱时的情况。
毕竟十六岁的兰舒最多只把他当作一个养在下水道里的小狗,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也绝对不会让他碰。
而十六岁到十九岁时的兰舒,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大概率抱都不会让他抱一下。
龙乾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到时候白天伺候老婆,晚上却只能抱着这段视频睡床下的凄惨模样了。
不过,就像是人体的保护机制一样,龙乾甚至压根没想过兰舒如果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他该怎么办。
或者说,他认为那没必要想。
如果他的爱人真的没能活着下来,对他来说也不过一死而已。
只要视死如归,前路尽是坦途,所有的惶恐与不安登时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龙乾无比放松地低下头,摩挲着怀中人光洁的腰肢,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兰舒似乎已经被他亲到有了下意识反应,哪怕深在梦中,也依旧乖巧地张开了一条唇缝,方便他索取。
Alpha眼神一暗,大力掐揉着他的腰肢,含着他的唇瓣轻声夸赞道:“……好乖。”
夜色渐浓,兰舒在睡梦中苏醒时,屋内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
他累到连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喘息着挣扎了良久,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点缝隙。
身体酸得不像自己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但并不干涩,显然是被人喂过了水。
窗外的星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屋内,兰舒有些茫然地看着那点光亮,仿佛被灌了半瓶红酒的人是他一样,大脑因此出现了断片,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过了良久,兰舒突然感觉到左手的无名指上传来了一点酥麻的痒意,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
却见那个深夜还没有睡的人,正借着星光,小心翼翼地圈起手指,丈量着他无名指的指围。
兰舒见状一怔,突然间从心底泛起了无边的酸楚。
一瞬间,所有淫靡、疯狂且艳情的记忆尽数回笼,但于此同时,所有的恨意与扭曲,却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
龙乾在黑暗中轻轻抬起了他的右手,兰舒见状连忙闭上眼,靠在对方怀中装出一副睡着的样子。
下一刻,那人的吻轻轻印在了他的手指上,轻得像是一个鸿毛般的美梦。
从第二天起床开始,两人心照不宣般,谁也没有再提起昨天那场荒唐到极致的情事。
毕竟要真掰开来细说,昨天那件事说是兰舒自作自受也对,说是龙乾咎由自取,好像也对。
两者叠加之下的最终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兰舒没提自己最后被人折腾成性x娃娃的事,龙乾也没提自己一开始被人灌了酒当道具用的事。
只不过,不提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过。
经过昨天兰舒那一场刺激,龙乾的记忆竟歪打正着般开始加速融合了。
再加上他同时又处在易感期和信息素紊乱的双重影响下,整个人的病状彻底暴露出来,再没办法伪装成正常人了。
不过大部分病患发病时都是折腾自己,而龙乾发病时则是折腾兰舒。
具体表现为兰舒在家里基本上没办法穿全套的衣服。
不论两人正在干什么,可能上一秒他们还在严肃地研究着龙乾在记忆芯片中看到的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下一秒龙乾的病突然发作,他便瞬间抛弃一切理智,拽着兰舒立刻就要把人往怀里抱。
很多时候龙乾也并非为了做那些事,但他长时间闻不到兰舒的信息素,眼下好不容易能闻到了,自然便对兰舒身上的衣服产生了一股极端的排斥。
在多次劝说无果还被撕坏了几身衣服后,兰舒无可奈何,只能好笑又心疼地下单了一件耐撕扯的真丝睡袍,里面什么也不敢穿,就为了方便龙乾能随时随地从下面掀开布料,直接尝到他的味道。
龙乾的这种病症在第四天时达到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地步,只要一分钟内看不到兰舒,他便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呼吸过速,血压和心率一起飙升,同时面无表情地开始淌泪。
那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反而无比可怖。
兰舒也是在这个阶段中,发现龙乾其实有一些自残倾向。
他在半夜时感受到腿根处泛起了一阵微妙的痒意,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却发现龙乾不知何时割破了手腕,正面无表情地企图把他的血涂满兰舒全身,这样便能让Omega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气味了。
那种极度的惊悚感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
兰舒头皮发麻间立刻坐直了身体,拽着龙乾的衣领逼问了良久,才终于问出来,原来这人穿成照片的那段日子里,每次只要因为妒忌不愿再在梦中沉沦下去时,便会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心强制让自己苏醒过来。
他的自毁倾向,大概率也是从那一刻起开始留下的。
兰舒闻言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但紧跟着,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意识到,他的丈夫是一个真正的病人,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这人其实还急需一些更具强制性的措施。
为了避免对方再次出现半夜割手的情况,兰舒晚上睡觉时便会强行夹着龙乾的右手,然而自残的症状好转了不到两晚,他便发现这人居然单手也能划开自己的手心。
兰舒为此气得够呛,睡觉时只能用嘴含着Alpha的左手,腿夹着对方的右手,这下子终于是没再出现半夜被血抹一身的情况了。
这种让兰舒又心疼又精疲力竭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的晚上。
龙乾紧绷的精神状况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好转,兰舒尝试着一个人进浴室洗了场澡,他也没再出现呼吸过速或者莫名其妙流泪的情况。
当晚两人甚至睡了一个素觉,虽然兰舒那件光滑柔软的真丝睡袍还是被人从领口处掀开,但这已经是几天来难得一见的好兆头了。
都已经是这么大的小狗了,怎么还是没断……
兰舒心下忍俊不禁,面上却什么也没敢说,就那么敞着衣襟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疲惫,也可能是因为见到龙乾病情好转的放松,兰舒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只不过睡到一半,感受到身旁人的突然惊醒后,兰舒立刻便跟着苏醒了。
他的大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如同有了肌肉记忆一般,下意识抬起半边腿架在对方的腰上,方便对方动作的同时,自己也能少受点苦。
然而,当晚的龙乾却离奇得正常,他居然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按住兰舒的大腿,声音发紧地喊了一声:“……哥哥。”
那语气中带着严肃、认真和巨大的不安,把兰舒听得一怔,当即睁开眼看向他:“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龙乾略显不正常地喘着气,面色有些发白,“我想起来基地剩下的那个人是谁了……”
从三天前开始,两人便根据龙乾的回忆,对当时他从芯片中看到的四个人进行了肖像分析。
其中两个人的身份是可以确定的,一个是龙乾当时一眼便认出来的露西亚元帅瓦列里,另一个则是他事后在明雪时的慈善晚宴上偶然遇见的小提琴家芙薇安。
剩下的两个人中,一个根据龙乾的描述,兰舒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
那人正是兰舒伪装成“洛伊”的三年中,利用论坛中的匿名帖钓出来的大鱼——格里斯的上任校长,赛瑞。
排除完这三人后,情况不明的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然而两人针对那个人研究了三天,期间又撞上龙乾发病,最终并未研究出个所以然,似乎只能等着龙乾完全康复再做打算了。
可眼下,龙乾却突然说自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兰舒隐约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神色也跟着严肃了下去:“之前你不是还说不认识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因为我的两段记忆发生了一些融合……”龙乾死死地蹙着眉,挣扎了半晌后,抛出来了一句惊雷,“那人其实……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此话一出,屋内骤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哪怕是兰舒,闻言也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半晌才轻声道:“……那个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兰舒甚至把怀疑对象落在了明雪时和龙宇的头上,但最终,龙乾却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一个兰舒完全没有想过的答案:“是宫巍。”
屋内霎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
兰舒面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紧跟着,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合理。
对了,这样就对了。
一切异样瞬间便能解释通了。
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Alpha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兰舒,而兰舒甚至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为什么机甲赛上,那个名叫宫巍的Alpha会突然作为志愿者出现在赛场上。
有些事不仔细思索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任何异样,然而一旦细思起来,便会发现其中所有的细节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宫巍,兰舒抿着唇回忆着这个看起来比龙乾还要小的Alpha。
他是龙乾同届入校的舍友,是兰舒的学弟,从他进入天枢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如果他想下手的话,那大概率……
兰舒的心头突然浮现了龙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根据对富伦口供的推测,他们手中大概率有了新的生物武器,那种东西很可能会直接影响人的判断,进而扭曲人的认知。”
……扭曲人的认知。
这六个字一出,兰舒突然心下一颤,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褥顺着他的腰滑了下去,露出了光洁的脊背。
他却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连忙拿起光脑,指尖用力到泛出了一片惨白。
……会不会自己的认知早就已经出现了错乱?
其实龙乾根本就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看着Omega蓦然惨白下来的容颜,龙乾一眼便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他。
“不是梦。”他低声哄道,“别紧张,哥哥,一切都不是梦。”
兰舒一眨不眨地盯着光脑,半晌才从那股巨大的恐慌中,回过了一些神。
——如果龙乾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眼下自己就不会得知关于宫巍的真相。
兰舒深吸了一口气,龙乾低头吻住他颤抖的嘴唇,安抚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在呢……老公在呢,别害怕。”
兰舒埋在他怀中缓了半晌,才红着眼睛抬起头,装作镇定的样子,拿起光脑给陆熙打过去了通讯。
临近午夜,陆熙却接得很快:“喂?”
兰舒开门见山道:“帮忙查一下,宫巍现在是不是还在学校。”
陆熙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床上起了身,打开天枢后台查了一下道:“在,他现在是正常登记状态。”
“我要的不是登记状况。”兰舒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确认一下,他这个人现在是否还在学校。确认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词一出,陆熙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紧跟着也正色下来道:“我知道了,你等下。”
通讯没有挂断,兰舒抿着唇盯着光脑。
龙乾安慰一般轻轻摩挲着他光.裸的脊背。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还在。”
“他人现在就在宿舍,要现在把他控制起来吗?”
兰舒闻言一怔,下意识和龙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疑惑。
——宫巍分明早就知道龙乾已经苏醒了,为什么还不跑?
是侥幸,在赌龙乾当时没有看到他,还是认命?
亦或者是……有恃无恐?
无论如何,事情都不对劲。
波诡云谲的局势之下,龙乾瞬间便想起来了当年瓦列里的情况——他自以为抓住了最大的头目,欣喜若狂之下立刻让人动手,最终却发现自己找到的不过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为此白白葬送了到手的机会,也葬送了兰舒的三年。
当年事挑动着神经,龙乾头脑一热,当即脱口而出道:“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
此话一出,通讯那边的陆熙明显一怔。
龙乾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声,她显然没料到兰舒会把对话直接外放,更没料到龙乾敢直接开口插话。
龙乾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越俎代庖,连忙扭头看向兰舒。
他的Omega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龙乾一下子有了底气,扭头继续道:“之前瓦列里的事便因为打草惊蛇失了手,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兰舒轻声补充道:“先当做无事发生,把他盯紧了,等我们回去再说。”
陆熙应了一声:“好,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兰舒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对这些天平静而美好的日子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不舍,最终轻声道:“……明天。”
“我们明天就回去。”
挂了通讯,兰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龙乾见状,搂着他的腰,低头温柔而霸道地吻了上来,似乎是在宽慰他。
星光之下,兰舒靠在他怀中,垂着眼睑久久不愿入睡,似是想借着这种方法,延长他们的最后一晚。
“睡吧。”龙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宽慰道,“有老公在呢,天塌不下来的。”
兰舒闻言有些怔愣,敏锐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微妙的异样。
——那是真正的龙乾。
是记忆逐渐融合之后,不再患得患失的龙乾,是他记忆中那个,英勇无畏但又强大温柔的爱人。
兰舒靠在Alpha的肩膀上,挨着那温热的肌肉,闻着那股熟悉的柠檬味,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
不过他并未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一旦说出来……这人肯定又要和自己闹了。
兰舒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人抵着鼻尖质问他的模样:“哥哥,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到底喜欢哪个?嗯?”
脑海中想象着那副可爱的画面,身体上则感受着对方故作成熟的爱抚,兰舒心下有些忍俊不禁。
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连忙闭上眼睛,靠在龙乾怀中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龙乾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餐,忙里忙外地开始收拾行李。
兰舒下楼的时候,看到桌面摆着早餐和两瓶汽水——一瓶海盐柠檬味的,一瓶桃子味的。
兰舒见状抿了抿唇,有些好笑地看向那个背对着他清点行李的男人。
龙乾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围裙,看起来无比贤惠,完全看不出来所谓的大Alpha主义。
正如同两瓶汽水之间,龙乾心知肚明他会选哪一个口味一样,兰舒其实也心知肚明这人想做什么。
他看似不经意地拿起那瓶柠檬汽水,拧开后喝了两口才拉开椅子坐下,而后面不改色地把那瓶汽水放在了原处,拿起筷子便吃起了早餐。
龙乾挂着围裙,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背对着兰舒收拾了半天行李,也没听到身后人给出他想要的反应。
龙乾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听到任何惊叹的声音,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了兰舒。
却见Omega神色如常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饭,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他身上还挂着那件真丝睡袍,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从龙乾这个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到他一.丝.不.挂的大腿。
然而龙乾此刻却顾不得饱眼福了,他忍不住起身,装作检查行李的样子,围着餐桌转了三圈,最终只从一旁的柜橱上摸下来一瓶红酒,塞在了箱子中。
兰舒被他晃得眼晕,放下筷子,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口汽水道:“饿了就坐下吃饭。”
龙乾见状果然停下了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道:“……我不饿。”
兰舒不置可否地放下汽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水果,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龙乾心下猛地一跳,顾不得被兰舒发现端倪的可能性,端起对方手边的汽水便喝了一口,随即低头一看,发现里面竟真的空空如也,除了气泡便是清澈的饮料,再没其他东西。
“——!”
龙乾一僵,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兰舒把东西咽下去的场景,冷汗一下子便下来了。
兰舒见状好整以暇地咽下嘴里的水果:“怎么了?”
因为紧张,龙乾压根没能听出兰舒语气中那股微妙的调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灵机一动的巧思,最终却酿成了这么大的意外,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惊喜了,连忙放下汽水,抬手按在兰舒的小腹上:“你刚刚喝汽水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个硬物……”
龙乾语气间那股肉眼可见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了,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Omega便轻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来。
一枚坚硬的,圆环式的东西轻轻贴在了他的唇缝上。
龙乾一怔,当即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清晨灿烂的阳光下,那枚闪闪发亮,硕大到一看便无比昂贵的钻戒,就那么被兰舒抵在他的嘴唇上。
兰舒看着他怔愣的模样,忍不住轻声戏谑道:“……小蠢狗。”
龙乾被他调侃得刹那间红透了耳根。
眼下其实并不是个适合求婚的时机。
毕竟在某些艺术作品中,每一对在大事之前求婚,并且声称要在一切结束后举办婚礼的新人,最终都会遭遇重大的磨难与挫折。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刻不求婚,以后的他们或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兰舒好整以暇地轻轻退开,龙乾连忙回神,张嘴咬住了那枚钻戒。
看着面前红着耳根咬着钻戒的英俊Alpha,兰舒脑海中却不禁浮现了一只叼着戒指摇尾巴的小狗。
他忍不住笑了,在灿烂的阳光下耀眼得美好而绚烂。
龙乾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耳垂都红透了。
他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心上人面前手足无措了半晌,才终于想起来应该先跪哪条腿,连忙攥着兰舒的右手,直挺挺地单膝跪了下去,声音紧张到艰涩道:“兰舒,我……”
“我愿意。”
兰舒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阳光给那漂亮如神祇般的Omega笼上了一层堪称圣洁的金光,他垂下眼眸,吻了吻龙乾因为愕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珍重,一字一顿道:
“我愿意。”
